当代西方人文艺术思潮

第五堂课

超现实主义2013 年 11 月 1 日（星期五）

马克斯 ·爱伦斯特：《朋友们的约会》，油画

这幅作于 1922 年的油画，描绘了志同道合 的 超 现 实 主 义 者 René Crevel, Philippe Soupault, Jean Arp, Max Ernst, Max Morise, Fiodor Dostoievski, Raphaël, Théodore Fraenkel, Paul Eluard, Jean Paulhan, Benjamin Péret, Louis Aragon, André Breton, Johannes Théodor Baargeld, Giorgio de Chirico, Gala Eluard, Robert Desnos 等人的个人形象

Les membres du ‘bureau de recherches surréalistes’ 美国先锋派艺术家曼 · 雷 (Man Ray, 1890-1976) Man Ray摄

一 群 自 称 为 “ 超 现 实 主 义 中 央 ” (la centrale surréaliste) 的超现实主义者， 1924 年摄影于他 们 位 于 巴 黎 市 中 心 格 列 奈 尔 街 (la rue Grenelle) 的 办 公 室 ， 其 中 有 ： Charles Baron, Raymond Queneau, Pierre Naville, André Breton, Jacques-André Boiffard, Giorgio de Chirico, Paul Vitrac, Paul Eluard, Philippe Soupault, Robert Desnos, Louis Aragon, Simone Bréton, Max Morise, Marie-Louise Soupault 。

一 超现实主义的思想及历史基础 （ 1 ）尼采主义、马克思主义及弗洛伊德主义的

影响 （ 2 ）当代艺术的叛逆性探索历程：印象派、象征

主义、立体主义及达达主义 二 超现实主义的基本精神 （ 1 ）艺术就是革命的实践 （ 2 ）重新发现爱情 （ 3 ）创作既不神秘、又很神秘：创造自由的悖论

　

超现实主义的形成 超 现 实 主 义 的 前 身 是 达 达 主 义

(Dadaism) 运动；它们是第一次大战残酷环境中形成的艺术革命运动，主张推翻传统古典主义的理性创作原则，以弗洛伊德倡导的“潜意识”和梦幻式无规则的象征性观念为基础，使艺术家无所顾忌地尽情自由创作。

达达主义运动 发端于瑞士文化界的达达主义，立足

于对于梦幻的追求。他们崇尚尼采哲学和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认为艺术创作主要依据作者的自发性、想象的独立性、语言的自主性和难以捕捉的潜意识的任意变化；而所有这一切，都可以在梦幻和日常生活中找到其典范和具体表现形式。

• 达达运动正式开始于 1916 年，萌生在苏黎世的一个小酒吧“伏尔泰酒吧”中。第一本达达杂志《伏尔泰酒吧》即以此酒吧名命名。

• 1915 年，雨果 · 巴尔和他当时的女友、后来成为雨果妻子的艾米 · 亨宁斯(Emmy Hennings, 1885-1948) 一起从德国逃亡到苏黎世，参与了“伏尔泰酒吧”的创建并成为酒吧合伙人。

• 伏尔泰酒吧很快吸引了许多为躲避第一次世界大战而从其他欧洲国家逃亡到中立国瑞士的艺术家、作家以及当地的艺术家，既成为他们的娱乐中心，也为他们的自由和反抗思想提供了理想场所；来自各地的艺术家尽情表现其艺术和文学才华，宣泄对战争的不满，表达对滋生战争的那种文化土壤的厌恶，抒发由战争带来的幻灭感。正是在这种精神下，达达运动狂热地排斥现行的一切秩序，强烈要求摧毁既有的舆论、教育、艺术、常识经验和官方机构等所圈定的种种规则。雨果 · 巴尔在他于 1916 年 7月 14 日的晚会上慷慨激昂地宣读的充满激情的“达达宣言”中，明确主张在诗歌中去除传统语言，不用其他人发明和已经使用的话语，提倡使用梦呓般语言。

达达主义文集（第一集 1917 ）

画家 Robert Delaunay 为达达主义及超现实主义者查拉 (Tristan Tzara, 1896-1963) 制作的画像， 1923 年。

达达主义的创始人之一特里斯坦 ·查拉，原籍罗马尼亚的诗人和艺术家。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他与诗人维尼亚 (Ion Vinea, 1895-1964) 等创办杂志《且玛利亚》 (Chemarea) ，并在瑞士与马歇尔 ·占戈 (Marcel Janco, 1895-1984) 、让 · 阿普(Jean Arp) 和阿尔伯特 · 基亚果 美迪 (Alberto Giacometti) 等 人 组 成 的 “ 激 进 艺 术 家 联盟” (Artistes Radicaux)相会合，于 1916 年 2月 5 日又与诗人雨果 · 巴尔 (Hugo B) 、理查德 ·胡尔森巴克 (Richard Huelsenbeck)与艺术家让·阿尔普和索菲 ·塔玉波 (Sophie Taeuber) 等人，共同创办《伏尔泰酒吧》 (Cabaret Voltaire)，开创了达达主义运动。

弗洛伊德已经注意到语言表达与人的心理因素和精神状态的内在关系。他说：“胡言乱语之乐趣，在于我们摆脱理性的桎梏时的自由感，因为理性已经岌岌可危”。他还认为，理性对日常生活的监控使生活的乐趣荡然无存；一旦理性的绝对控制失去效力，许多不遵守逻辑的胡言乱语以及被视为“荒诞”的酒后“胡话”就成为供人欢笑的“笑柄”，而这一切就是创作 的 源 泉 (Freud, Der Witz und seine Beziehung zum Unbewussten, Frankfur am Main, Fischer Verlag,1958 : 101)。总之，“胡言乱语”不但有它的生活基础，也有它的创造功能。

从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 20 年代，现代性和后现代性同时发展。马拉美、瓦列里、安德列 ·吉特等诗人以及超现实主义作家们，如日中天。超现实主义成为法国 20 世纪 20 至 40 年代的重要思潮；它不但纵向连接 19 世纪末、 20 世纪初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法国社会和文化，而且也横向关联着在 20世纪上半叶活跃于法国思想界和学术界的各个重要思潮：马克思主义、现象学、存在主义、柏格森主义、弗洛伊德主义。超现实主义就像创造活动的酵母那样，在当时的各个思潮之间来回流动和进行渗透，促使整个西方思想活跃起来；它的多样性及其变动向性，使它富有潜在性。

超现实主义主要表现在文学艺术界，但他们的作品基本上是哲学性的“惊奇” (la surprise)的艺术典范；而安德列 ·布列东则更强调“超现 实 主 义 首 先 是 一 个 革 命 运 动 ” (le surréalisme était avant tout un mouvement révolutionnaire) 。他们认为，当代世界的混乱和冲突源于“过度的理性主义思想”以及“资产阶级的价值观”；超现实主义的“革命”，就是颠覆“过度的理性主义思想 ” 和 “资产阶级价值观 ” (la pensée rationnelle excessive et les valeurs bourgeoises) 。

超现实主义的发展经历五个阶段：（1）开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2）扩展期：20世纪20年代（3 “ ”） 鼎盛期 ：30年代（4）“嫁接期”：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及其后（ 5 ）“终结？”： 1966 年安德列 ·布列东的逝

世标志着超现实主义的终结

安德列 ·布列东与路易 ·阿拉贡

布列东原本学习医学与神经学，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他服役于法国南特 (Nantes) 的一个神经病房时，遇到剧作家阿尔弗雷德 ·贾瑞 (Alfred Jarry, 1873-1907) 和贾克 ·瓦谢(Jacques Vaché, 1895-1919) 。他们对社会的抗议以及对艺术传统的鄙视极大地感染了布列东，使他从此决心转向文学创作的革命运动。当瓦谢在 24岁自杀时，恰好瓦谢与布列东和 其 他 人 的通信集《 战 时书信》 (Lettres de guerre) 正式出版，布列东为这本集子写了四篇推荐文章。

1920 年，由于不满于达达主义的狭隘观点，布列东、路易 ·阿拉贡 (Louis Aragon) 和菲利普 · 苏波 (Philippe Soupault) 创办《文学杂志》 (Littérature) 。接着，他们的诗人朋友保尔 ·埃吕亚德 (Paul Éluard)加入进来，决定创立属于他们自己的超现实主义运动。

1924 年布列东发表《超现实主义宣言》 (Manifeste du surréalisme) 。把超现实主义界定为“纯粹的内在心灵自动性”（ pure psychic automatism ），集中表现在梦幻、无意识和自由想象中。在布列东的领导下，超现实主义成为影响到所有艺术领域的一场思想创造运动，并迅速地从欧洲传播到美国。

布列东和苏波合作了第一本超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磁场》 (Les Champs Magnétiques The Magnetic Fields) 一书，在写作上运用了随性书写（ automatic writing ）的方式。这本书在 1920 年出版。这本书的风格被定为为超现实主义而不是达达主义，是因为它尝试建立新的东西，而不是对既存的作品作出回应。书中的语言不追求通常的逻辑，而是随着作者的心中冒现的语言书写，不在乎前后的关联性。章节之间的分隔点是在作者在每天书写的最后停笔处，下一章的开头是第二天早晨开始的地方。

选段 It was the end of sorrow lies. The rail stations wer

e dead, flowing like bees stung from honeysuckle. The people hung back and watched the ocean, animals flew in and out of focus. The time had come. Yet king dogs never grow old - they stay young and fit, and someday they might come to the beach and have a few drinks, a few laughs, and get on with it. But not now. The time had come; we all knew it. But who would go first?

The Magnetic Fields by Andre Breton and Philippe Soupault, translated and introduced by David Gascoyne: Atlas Press, London, 1985.

1942-1944 年，被称为“当代艺术的开拓者”的杜尚以 及 美 国 艺 术 家 大卫 · 海尔 (David Hare, 1917-1992) 、德国艺术家马克斯 · 艾伦斯特 (Max Ernst, 1891-1976) ， 在纽约编辑发行超 现 实 派 杂 志《 VVV 》。《 VVV 》从 1942 年 6月发行第一期到1944 年停刊共出版四期，每一期都包含诗歌、造型艺术、人类学、社会学和心理学领域的文章，其中第二和第三期合在一卷于 1943 年 3月出版。《 VVV 》不仅在文章内容上表达超现实运动的主旨，而且在杂志的出版形式上也展现出超现实艺术的风格，每期杂志都包含不同大小和不同质地的纸张、折叠式插页以及非常规的排版格式和色彩。 1947 年《1947 年的超现实派》 (Le Surrealisme en 1947)出版。

阿拉贡是诗人、作家和记者， 1930 年加入法共，直到逝世，他始终忠于共产主义事业。 50 年代后，他 的 大量诗歌被谱成歌曲， 一 大 群歌星 (Jean Ferrat, Léo Ferré, Georges Brassens) 为之谱曲歌唱。他创作不少动人的爱情诗；先是抒发对第一位情人Nancy Cunard 的狂热爱情。从 1940 年起，他的爱情诗是献给第二位情人 Elsa Triolet ，俄国诗人马雅可夫斯基的小姨子。 1944 年发表的诗《没有幸福的爱情》 (Il n‘y a pas d’amour heureux) 成为他的杰作。

阿拉贡诗集《艾尔莎的眼睛》 (1942)

Les Yeux d'Elsa

Tes yeux sont si profonds qu'en me penchant pour boireJ'ai vu tous les soleils y venir se mirerS'y jeter à mourir tous les désespérésTes yeux sont si profonds que j'y perds la mémoire

À l‘ombre des oiseaux c’est l‘océan troubléPuis le beau temps soudain se lève et tes yeux changentL’été taille la nue au tablier des angesLe ciel n‘est jamais bleu comme il l’est sur les blés

艾尔莎的眼睛 你的眼睛如此深沉，令我情不自禁痛饮美酒我望见整个太阳焦距其中而投身其中的一切绝望则消逝无踪你的眼睛如此深沉以致使我丧失记性

鸟群掠影下 乃是骇浪滔滔的海洋

而一旦晴天突显，你的眼睛蓦地变幻夏季以露裸的自然为天使们裁剪衣裳天空从来没有如此湛蓝呈现在麦浪上

马克斯 ·爱伦斯特与保尔 ·埃吕亚德

马克斯 ·爱伦斯特的画展开幕式

诗歌是情欲激奋的产物 (Exaltation de l‘expérience amoureuse)首先，埃吕亚德的诗歌就是激情的抒发。他一生有过两段

情：第一次是 16岁在瑞士达沃斯养病时遇见俄国姑娘Gala 而一见钟情，第二次是 1928 年与 Nusch ，一位德法混血姑娘，一见钟情；献给前者，埃吕亚德写了《伤痛之本》 (Capitale de la douleur, 1926) 和《爱情即诗歌》 (L‘Amour la poésie) ，献给后者他写了《及时的生活》（ La Vie immédiate, 1932) 和《丰产的眼睛》 (Les Yeux fertiles, 1936) 。对埃吕亚德来说，爱情是一股强大的革命力量，他不停地强化发自情欲的意志，直至爱情的顶峰，达致世界的“大开放”。他说：“不应该创造世界，我们只需要幸福而已，其他的什么都 不需要 ” (Il ne faut pas de tout pour faire un monde. Il faut du bonheur et rien d’autre) 。

其次，语言被当成是摧毁阴暗世界中的痛苦的强光；只有向往语言，才能寻得持续延缓情欲的基本动力。为此，必须把语言解放出来，才能改造生活 (Libérer le langage pour changer la vie) 。诗人之所以能够说出“大地如同橙子那样碧蓝

”（ la terre est bleue comme une orange），就是诗人能够观望一切，而且一切都是可能的。埃吕亚德还说：“言语使我轻而易举地把握住

美，使我无比幸福。”

超现实主义艺术 （１）生活是一场梦 （２）诗性的生活 （ 3）日常生活中有梦想和创造 Giorgio de Chirico: l’œuvre d’art

ne doit avoir ni raison ni logique, ainsi elle se rapproche du rêve et de l’esprit de l’enfant

达利语录

“我是天才，早在母亲怀里就意识到自己的存在”

“冷嘲是为了更好地表现自己而将自己掩饰隐藏起来的最好方式”

“我和疯子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并没有疯” “我饱受万物的影响，但却无物能够改变我” “我喜欢自我宣传，因为我的作品主要都是以我为中心，而更重要的，是我创造了达利”。

萨尔瓦多 · 达利油画：用煮熟了

的软扁豆制作(construction molle avec haricot boullis) 《 国内 战 争 的 前兆 》(Prémonition de la guerre civile)。

达利油 画 ：“记忆的持续”或“软化 的钟表 ”或“流失中的时间” (la persitence de la mémoire; les montres molles; le temps qui s’écoule)

达利，油画：“起因于绕着石榴飞的一只蜜蜂而在醒前一秒所做的梦” (Rêve causé par le vol d’une abeille autour d’une grenade; une seconde avant l’éveil) 。

家中的仙女 (Max Ernst, L'Ange du Foyer, 1937)

《大象》马克斯 · 爱

伦斯特油画

1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