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老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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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162017年4月5日 星期三 责任编辑∶祝鸣华 编辑邮箱：zmh@xmwb.com.cn

农家之院丁 汀

! ! ! !地处周庄镇太师淀畔占地一亩的院子，是我的农家之院。按照自己对江南园艺的理解，进行新的改造：建柴门，砌土灶，搭亭台，种绿蔓，修枝叶等；在完成了环境的基本改建后的每次双休日去小院，总还是喜欢动手做几件园艺作品来丰满园景。随着虽苦犹乐工匠活的积累，感觉到有一种新的乡愁情愫在我灵魂深处涌动、升腾。

回首每个园艺小品的诞生，每种蔬果成功收获的过程，无不渗透着我的心血和汗水。切肤之感是，只有用心付出过血汗和智慧的院子，才具备了勾起我对新的乡愁的依恋。租下小院前后，就听说有几位邻居住了二三年，因为没有能让

心安顿下来的具体内容，很快失去了新鲜感而搬离的故事。所以，我也必须思考这个现实问题：在新鲜感冲动之余，有什么内容能让心魂在这里沉浸？好在，除了能养鸡种菜做园艺小品之外，我还能静下心来读书写文章。为此，我特意写了“耕读”二个大大的篆体字条幅挂在大厅，还请书法家写了“耕读致用”的横幅挂在书房，这既是我追求的理想生活，也是对小院实用性的定位。任何一个浪漫梦想的实现，是必须要有脚踏实地内容来支撑和延续的，不然，我也难免重蹈三分钟热度的覆辙。其实，追求理想的生活，除

了对既定“耕读”理念的由衷认

可之外，坚持有规律的频度就是重要保障了，就像情侣恋爱，没有相当的交往密度，怎会产生感情？然而，要在繁杂的生活中腾出时间段去恋爱“耕读”，却非易事，没一点毅力还真不行。纵

观人生，无非就是舍得二字，一旦认准了，那么，与之冲突的诱惑即使再大也应舍弃。为

此，我是着实付出了“舍”的代价：小院距市区的家 !" 公里，来去一次的油费、过路费；请当地管家的工资；养鸡养狗的费用；购置各种玩园艺的器具、材料费已难以计数；加上物业、水电费等，开销似乎不小。此外，为了保证定期去小院，放弃了不少双休日的亲朋聚会，甚至调整

兼职公司要我出差的日期，为此，着实也让人家多有不悦。然而，我“得”到的却是一个理想世界：梦想成真，快乐劳作，流汗排毒，胃口大开；邀亲朋来分享我的劳动果实，园艺小品受到称赞，享受诗意的阳光，呼吸水乡的空气，在桃红柳绿的河岸徜徉，泡一壶香茗静观雨打芭蕉，感受陶渊明式的世外桃源，身心愉悦地度过退休后十年抑或二十年的“黄金期”……这一切，难道是固化在银行的存折金额所能做到的么？感受土地，噙着乡愁；农家

之院，心灵家园。那些遗痕

让人感受名重

一时的藏书楼

的隐秘声息。

在生命的那一头!是深情的等待

汪

芳

! ! ! !卑尔根在挪威西海岸，陡峭的峡湾依着美丽的挪威海岸。城市真的不大，常住人口并不多，旅行者也远不及巴黎伦敦那么多。我心里总是认为那是我居住过的最温暖优雅的小城。

霍克兰大学医院就位于半山的腰部，每一天，我沐浴着干净的阳光，远处看着波光粼粼的海，从山上徒步上班。在挪威，每一台手术结束，等待全

部清理消毒完毕，护士再电话来 #$%%

（唤回）。这休息的片刻，都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总是喝点咖啡。我的办公室就在二楼，那窗外，正对着一片墓园，开始的时候，心里总是别扭。可那墓地周围并没有栅栏，也不是 阴 森 森的，蔓藤攀爬在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和花海里。支起的一个

个碑文也是多种多样的，铭记着于此长眠人的生辰墓志铭。

那时候，玲身怀六甲，她正在挪威读生物学的博士。她在北欧住久了，并不忌讳中国人讲究的阴气太重，也因为挨着近，倒是常常去那片墓园散步。一对老夫妇，是德国

的移民，老先生总是黑色的西服，老太太一袭长裙戴着首饰，总是化着妆，手牵着手，捧着盛开的花儿，痴痴地坐到黄昏。墓碑上的照片是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在换牙期，牙齿还缺着，脸上几个小雀斑，却是一脸的阳光，栩栩如生的样子。我陪着玲儿散步，常

常遇到他们，友善地打着招呼。那个长眠的人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许多年之前，夭折了。老人说：“她是我的宝贝，天使一般的美丽，神呼唤去了天堂。”一听说，我们就在霍克兰大学医院工作，他兴奋地告诉我们：“&'($

的梦想是做个儿科医生。如果活到今天，一定是个优秀的医生。她去世的前几天，我们的医院为了帮助实现她的愿望，给她特地定制一件白大衣，赠与她听诊器，颁发有医生荣誉证书。”说着说着，夫妇俩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仿佛他们的女儿已经是一名医生。“&'($在我的怀里永远睡着了，她会在天堂，等

着我们。”老夫妇俩肯定地点点头。我心里一直希望邂逅想象的守墓老人，颤颤巍巍

地拿着一个大铜环，环上吊着一把古老的大钥匙。在黑夜来临之前，他会把沉重而古老的墓园黑色雕花大门紧紧锁上，把另外一个未知的世界与我们隔离。

那墓园，却是鸟声如洗，花儿芬芳，有风吹过，带来了海的气息和挪威森林树叶的摇曳声。那些长眠

于此的人，怀抱着温馨安宁。这份温馨淡化了生与死的界限，无

尽的思念和对于生命的约定，延续着世界上最真挚的爱。在生命的那一头，是最深情的等待。

石库门人多力量大年代生

下来的孩子，到上世纪七十年代也要生孩子了，原先六亿神州忽然说有了八亿批判家（注），可只见人多不见钱多房子多。石库门里的格局变了又变，一个

水龙头几家用，按人收费还是觉得自家吃了亏，于是各装各的龙头再加一把锁。庚寅四月台岛归来可斋。

注：毛译东诗《七律·送瘟神》句云“六亿神州尽舜尧”。十年动乱中，曾有“八亿人民都来做批判家”的口号。

归于朴上世纪六十年代来了白勒

克、约克夏还有卡普隆让国人新鲜了好多年（注）。九十年代人们又怀念草鸡黑猪和土布。当初从农村走进城里的也成群结队坐上大巴跟着小旗子四面八方寻找农家乐。庚寅四月访富阳白鹤乡偶感。慰祖。

注：白勒克、约克夏分别为引进的鸡、猪品种，以生长快、体型大为优势。卡普隆为上海人对腈纶丝袜的别称

印中岁月 孙慰祖

你想多一点人知道它!又不想很多人知道它

孙佳音

! ! ! !黔江，下飞机之前，我知道它是重庆的下辖地区。下飞机之后，我发现其实黔江地处武陵山腹地，位于贵州、湖南、湖北三省的交界，反倒是离重庆市区有数百公里车程。尤其，踏下飞机舷梯的那一刻，眼前的山色清丽秀美，颇似湘西凤凰的山峦，又有几分湖北恩施的颜色。急不可待地掏出手机来，对着迷蒙的连绵的山，一顿咔嚓咔嚓，顾不得照片前景里稀稀拉拉的乘客。恨不得马上告诉全世界，你们可知道，这里藏着个好地方。

在黔江停停走走。最叫人欣然的，是初晨的濯水古镇，云雾缠绕着连绵的山，有水声有鸟鸣，踏着石板路探寻千年的故事，再买一个团揉着青草汁的农家糍粑，很是惬意。最叫人欢喜的，是阳光里敲锣打鼓的土家族农忙和别具一格的哭嫁，凄婉真诚竟唱哭了一起来的老编辑，“想到了自己嫁女儿的时候，你还小，不懂”，其实我也懂，这欢天喜地里真挚的不舍。最叫人留恋的，是午后的小南海，清风拂面，地震形成的堰塞湖波光粼粼，恬静美好。最叫人赞叹的，是像极了暗夜的蒲花暗河，悠悠地穿行在黑洞洞里，又忽见光亮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由得心生出骄傲，祖国大好山河，随手一捡，便如此恢宏壮丽……实在无法一一枚举黔江的美好，险峻的芭拉胡和幽静的武陵仙山，这里的山，各具特色；点缀山间的油菜花和刚冒顶芽的茶树园，这里的春，都有味道。说到味道，鸡杂已经成为黔江享誉重庆乃至全国

的一张“美食名片”，也是为数不多被冠以地理标识的黔江美食。鸡杂是鸡杂碎的统称，包括鸡心、鸡肝、鸡肠和鸡胗等。通常来说，鸡杂的腥膻味重，但黔江鸡杂运用土家烹饪方式，热菜油烹饪红艳艳的泡辣椒、粉嫩嫩的泡萝卜丝，辅以葱、姜、蒜、花椒等调料烹制而成，脆嫩鲜香、麻辣兼备。此行特地找去黔江最招牌的鸡杂店“阿蓬记”的总店，吃上了一顿地道的黔江鸡杂，火辣辣的重庆味道，色鲜可口，煞是满足。临走还特地买了两大包成品带回上海来，想要给爸妈尝一尝这西南山区的味道。叫人印象深刻的黔江美食，还有很多：马打滚、米豆腐、绿豆粉、石磨合渣、鼎罐饭、酸渣肉、牛肉脯、烟熏肉等，糅合着重庆山城的火辣脾性和少数民族的生活气息。絮絮叨叨讲了不少，说一千道一万，黔江真是个

好地方。我想多一点人知道它，却又犹犹豫豫地，不想很多人知道它。因为，各地奔走而来的热情游客，很可能破坏了黔江难得的安静美好。就好像，离黔江不远的凤凰古城，如今吊脚楼里再没有淳朴的当地居

民，取而代之的是喧闹浮夸的酒吧和满满当当的各地游客，这座因为沈从文先生的《边城》叫人心生向往的幽远小镇，如今潺潺水声，都掩不住艳俗和喧嚣。而沈从文先生的墓，却寂寥得很，无人问津。着实有点心疼。于是，抱着一点私心，盼望黔江的美好，被多一点人欢喜，又不至于因为旅游开发而丢了如今的拙朴和清丽。

九宫格

黄阿忠

! ! ! !我是围着曹家渡长大的孩子。当年曹家渡有许多诸如新华书店、文具店等让我刻骨铭心的商店，但也始终忘不了使我看到“九宫格”的“画像”店，那也是我追寻绘画梦起的地方。“画像”店铺设在 )*

路电车起点站南货店边上的一条弄堂口，门面很小，大概只有半开间左右。店堂狭狭长长的，里面放了一个工作台，比写字台大，能容下一人在上面工作，其余空间堆放了许多镜框和杂物。店铺没有店名，门口挂一大镜框，框内“画像”两个大字，算是招牌。招牌边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像，大都是

黑白的，个别有一两幅彩色的，其中最大的那张，画的是当时名气很大的电影明星赵丹，还有颜值很高的影星王丹凤等等，我在其他地区看到的“画像”店，门口挂的也是这几个明星，好像他们这个行业开会统一过一样。“画像”店承接的多

半是家中老人去世后需要的“遗像”的活。这种“遗像”因为是手工绘制的，比之照片会更高级一点，且又有“艺术”性，

故在当时很时兴，很受老百姓的欢迎。“画像”店门面是玻璃

的，站在外面能看见伏案工作的画像者。能把肖像画得如此惟妙惟肖的人，我是由衷地“服帖”，因为喜欢画画，所以把画像作为了绘画的目标，而画像者就定为崇拜对象，这也是我经常到曹家渡光顾这家“画像”店的缘故。画像者是用“九宫格”

画画的。“九宫格”是一种绘画放大工具，就是两块玻璃，其中一块玻璃上印有红线格子，一张一寸的小方照就夹在两块玻璃当中。边上大画板上也画着淡淡的格子，左上角夹着“九宫格”，“九宫格”上安装了一只能弹开的放大镜，工作台上还放了许多笔，全部的准备工作大概也就这些了。工作中的画像者一会儿看放大镜下夹在“九宫格”中的小照片，一会儿将目光移至画板，手上的铅笔不断地在格子上划动，渐渐地，人像的轮廓出来了，清晰了……我对工作台前作画的人顶礼膜拜，总是认真地看，努力地记，仔细地琢磨每一个过程。因为每次来“画像”店观摩的时间

点不同，也看到了不同阶段的效果，慢慢地，我也摸清楚了画像的全部顺序，并悉记在心里。一天，我伏玻璃看得

真切，忽见画像者停笔起身，走出店门，或许是上厕所之类的事情。我逮住机会，一转身溜进画家的工作室。好比谍报人员潜入军统站站长办公室一般，仔细地看一支一支笔，看左上角的放大镜，看搁在一边的炭精粉……让我有了“重大”发现。这里的毛笔是没开过浆的，笔尖是剪平的，还有纸卷成的“笔”，炭笔，炭精粉等等。炭笔和炭精粉我在文具店中见过，不过，当时还不知使用在何处，而笔等工具，都经人工加工制作，一经揭晓，便无奥秘了。此时，我心中暗喜，成为“画家”的日子不远了。回家后，我找了两块

玻璃边角料，求玻璃店划玻璃师傅划整齐，磨去快口，而后，用细钢笔画上红线，自制“九宫格”，

又找了一支没开浆的毛笔剪平尖头，自卷纸卷等，开始了如法炮制。无奈自制的“九宫格”不精确，放大时又一环弱于一环，以致每个程序不到位，最后，以失败而告终。心里暗暗思忖，想当画家并不容易，同时，耿耿于怀念想“正宗”的玻璃上刻有红线的“九宫格”。

过了几年，“文革”开始了。因为我具有一点画画的“基础”，街道干部叫我在空墙上画“毛主席宝像”。我提出买工具，材料，第一个想到的是正宗的“九宫格”。凭借前几年的“偷艺”，我熟悉使用“九宫格”的顺序，并成功地在墙上、铁皮上制作了“毛主席宝像”。又过了好几年，我去

了农场，进了大学，最后在美术学院任教，最终也明白了“九宫格”画像与绘画写生的区别。然而，“九宫格”带给我的绘画梦，在我幼小心灵上萌发的兴趣，却使我终身难忘。

说南乳任溶溶

! ! ! !我小时候在广州，家里人总差我到离家有一段路的弄堂口对马路的酱园去打酱油。那酱园在对马路的一条弄堂里，我有时到酱园后面去看，那里有几十个大缸，每个大缸戴上竹笠，大缸里都是腐乳。

我们广州话叫腐乳，上海话叫乳腐。这是我们吃白粥要吃的佐料。广州话说：“生怕吃白粥，死怕下地狱。”可是大人要孩子吃白粥，孩子只好吃，就靠用腐乳来过了。腐乳除了白腐乳，还有红腐乳，也

就是南乳。红腐乳当然也可以过粥，但它的用处可大了。广州顺德把蝴蝶叫做蹦砂，他们有

一种食品叫南乳蹦砂，非常好吃，就是用红腐乳和面做成蝴蝶样子，在油里炸成，又松又脆，是我们孩子爱吃的零食。

广州没有大饼，有咸煎饼，我小时候跟大人到菜场，大人会买两个咸煎饼给我吃。咸煎饼像大饼，但软软的，咸咸的，一股南乳香

味，好吃极了。上海的广东食品店本来也卖咸煎饼，现在不知上海是否能吃到，我很想念这种咸煎饼。广州还有一种著名的饼，叫鸡仔饼，

雅称小凤饼，也是用南乳加工制成的。小孩子爱吃花生米，我们广州有南

乳花生，吃这种零食既有吃花生米之乐趣，又有浓浓的南乳味，是广州小朋友口福好。南乳更是经常用来做菜。有什么南

乳扣肉，南乳猪脚煲花生。广州厨师一定可以告诉大家南乳可以做什么什么菜，可我只会吃，做什么菜说不上来，抱歉之至。

山高水长

︵中国画︶

薛志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