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8 - taiwancinema.bamid.gov.tw€¦ · 2 11.. 1. 外景1. 外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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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披披披著人皮的著人皮的著人皮的著人皮的大象大象大象大象>>>>
黃黃黃黃彥樵彥樵彥樵彥樵 著著著著
2
1. 1. 1. 1.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 僻靜的鄉間曠野，一座孤兒院佇立在熊熊大火中。
2. 2. 2. 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 修女和小女孩在火海中奔逃。火花、磚屑、木板不停落下。
△ 曉希曉希曉希曉希和安妮安妮安妮安妮，女女女女，七歲七歲七歲七歲，手把手跑下階梯，來到大廳。
△ 大廳擠地水泄不通。哭喊和驚叫此起彼落。
△ 大門被鐵鍊栓著，只能勉強推開一條縫隙。
△ 修女指示小女孩排隊從門縫一一掙扎鑽出。
△ 曉希和安妮四處張望。隊伍很長，火舌朝大廳蔓延。
△ 曉希看見一名修女站在大廳中央，緊閉雙眼禱告，全身顫抖。
安妮：曉希，這邊！
△ 安妮牽起曉希的手往回跑。
△ 曉希一邊跑一邊望著修女。
△ 一條燃燒的橫樑砸在修女身上。
3. 3. 3. 3.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奇萊山奇萊山奇萊山奇萊山
△ 狂風暴雪。
△ 兩名女性登山客，從頭到腳緊裹裝備，在風雪中掙扎前進。
△ 一人身穿紅色(小紅小紅小紅小紅))))、另一人身穿藍色(小藍小藍小藍小藍)。
△ 小紅不支倒地，隨即被冰雪覆蓋。
△ 小藍掙扎地走回，一把拉起小紅。
小藍：就快到了！
△ 風雪很大，小藍的聲音微乎其微。
△ 小紅木然點頭，搖搖晃晃站不穩。小藍輕拍小紅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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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藍：喂喂喂！你給我撐下去，聽見沒有？
△ 小紅點頭，還沒清醒。小藍再輕拍小紅臉頰。
小藍：聽見沒有？撐下去。
小紅 (唱歌)：如果覺得開心，你就拍拍手。
△ 小紅拍手，要小藍跟著唱。
△ 小藍狐疑看著小紅，伸手在她面前比畫，想確認她是否神智清醒。
小藍：看我的手。上面，下面，左…
小紅 (唱歌)：如果覺得開心，你就…
△ 小紅舉起雙手，望著小藍。小藍不唱，她不動。
小藍 (唱歌)：你就拍拍手。
△ 小藍拍手，歎氣。小紅點點頭。
△ 兩人繼續掙扎前進，邊走邊唱，緩緩消失在暴風雪中。
4. 4. 4. 4.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 夏日午後，人們在草地上享受陽光與微風。
△ 咕咕聲。一隻受傷的鴿子躺在自行車道上，拍打折斷的翅膀。
△ 一台清潔車從遠方轟轟駛近，就快要輾過鴿子。
△ 緊要關頭，一隻手撈起鴿子。
△ 清潔車緊急煞車，差點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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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曉希曉希曉希，二十六歲二十六歲二十六歲二十六歲。。。。
清潔車駕駛：你他媽找死啊！
△ 曉希拍拍上衣，對清潔車駕駛微笑，表示歉意。
△ 清潔車駕駛看見她手中捧著鴿子，悻悻然開走。
△ 午後陽光灑落在曉希身上。她憂傷地撫摸鴿子。
△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咕咕聲。鴿子痛苦呻吟。
△ 曉希凝視鴿子折斷的翅膀。她的雙手開始顫抖。
△ 曉希的指甲彩繪剝落大半，左手腕上有條疤痕。
曉希：下輩子投胎前記得看仔細…
△ 喀拉一聲。曉希折斷鴿子的頸子。
上片名：披披披披著著著著人皮的大象人皮的大象人皮的大象人皮的大象
5. 5. 5. 5.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敦化南路敦化南路敦化南路敦化南路
△ 下班時間，車水馬龍。
△ 路上行人穿著厚重衣物。這是臺北十年來最冷的冬天。
△ 曉希站在滷味攤旁抽煙，磨擦雙手禦寒，身上套著一件黑色薄夾克。
△ 滷味老闆笑盈盈遞給曉希滿滿一包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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滷味老闆：蔥、椒、蒜各兩大匙。不放酸菜。
△ 曉希掏口袋拿錢。滷味老闆揮手趕她。
滷味老闆：要我跟你說幾次！算我的。好心好報。
曉希：老闆你別這樣了，我是有領薪水的。
滷味老闆：行啦。快上班去吧！
△ 滷味老闆堅持不收錢，轉身招呼其他客人。
△ 曉希無奈笑笑。
6. 6. 6. 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大廳大廳大廳大廳
△ 保全收拾完畢準備下班。曉希大步走到櫃檯。
△ 保全推給她一大捆包裹和信件，打趣眨眨眼。
保全：需不需要幫忙呀，美女？
曉希：走的時候，記得把大門鎖好。
△ 曉希抱起整捆包裹和信件，往電梯走去。
7. 7. 7. 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中央空調沙沙作響。
△ 曉希提著滷味、抱著包裹，走過一間間空蕩蕩的辦公室。
△ 她抬頭望望走廊轉角的閉路攝影機，繼續走到她辦公室。
△ 門上一塊木板刻著：「每一個人。每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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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8. 8. 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生生生命線命線命線命線
△ 十個辦公隔間沿著兩面牆，桌上各配置一台舊電腦和一具電話。
△ 張君實，男，二十一歲，心理系實習生，正在諮詢一通求助電話。
△ 他身穿心理系隊球衣，腳踏拖鞋，態度誠懇且專注。
△ 曉希從張君實身後走過，小聲問候。
曉希：晚安啊。小朋友。
張君實 (嘴型)：晚安。大姊。
△ 曉希走到她的位置坐下，將滷味和包裹擺好。
△ 她的空間佈置很舒適，品味很好，工時很長。
△ 曉希拆開求助者的感謝信，開始閱讀。其中字句包含：
△「謝謝你聽我說。」
△「我決定原諒我自己。」
△「不痛了，我不痛了。」
△ 突然，一張寫著紅墨水的卡片：「臭婊子！等我給你肚子開個口，全身四
個洞插到你叫不敢！」
△ 曉希冷笑一聲，習以為常。
曉希：真沒創意。
△ 曉希將紅墨水卡片扔在桌上，開始拆包裹。
△ 曉希在包裹堆中找到一盒喉糖，扭開盒蓋，捏起一粒往嘴送。
△ 張君實溜著椅子湊過來，將喉糖摘走。
張君實：大姊！老師有說過：「別吃陌生人給的糖！」
曉希：小朋友！老師有說過：「少他媽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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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搶回喉糖，扔進嘴中，喜孜孜含著。
△ 張君實表示噁心，看見曉希桌上的紅墨水卡片。
張君實：不會吧！又來了？
曉希：至少這張不是用體液寫的。
張君實：你還真是受歡迎！
△ 曉希假裝摘帽致意。
張君實：對了。說到這些瘋狂粉絲，你記得張琪吧？
曉希 (低沉聲)：記得。她的聲音總讓我做些怪夢。
張君實：有人寄給她一整罐指甲。
曉希：哇靠！
張君實：還有一張卡片寫著：「一分一吋都是因為你。」
△ 曉希和張君實交換了一個眼神，開始大笑。
△ 曉希用手模仿男性陰莖勃起。
△ 張君實表示噁心。曉希湊近捉弄他。
張君實：夠了！我下班去了。
曉希：你在臉紅啊？
△ 張君實對曉希比中指，回到自己座位，收拾下班。
△ 曉希開懷笑著，準備開始吃滷味。
△ 張君實挑起帆布包往外走。曉希背對他揮手告別。
張君實：大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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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怎樣？
張君實：你知道今天是我最後一天吧？
△ 曉希抬頭看張君實，顯然忘了這回事。
張君實：你上星期就該把我的實習評量表填好寄回去的。
曉希：幹！完了…
張君實：好啦。沒關係。就讓學校等吧。
△ 張君實繼續微笑看著曉希。
△ 曉希總算明白，起身擁抱張君實，拍拍他肩膀。
曉希：我會想念你的，小朋友。
張君實：你才不會咧。你太喜歡一個人了。
△ 曉希苦笑，送張君實到門口。
△ 張君實望著曉希，有些擔心。
張君實：大姊，別在這待太久，好不好？
△ 曉希想了想，點點頭。
9. 9. 9. 9.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 深夜街道空曠無人。遠遠傳來警車汽笛聲。
10. 10. 10. 1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音響放著 Ventures 樂隊的歌曲<Walk Don’t Run 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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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列五顏六色的紙鶴排在曉希的桌子側沿。
△ 曉希坐在椅子上來回滑動，隨著音樂搖擺。
△ 生命線電話響起。
△ 曉希將音響關掉，回到座位，默數三秒後接起電話。
曉希：希望泉基金會，您好。敝姓黃，黃曉希，很高興接到你的來電。
△ 電話另一頭沉默許久。幽幽傳來女子啜泣。
△ 曉希耐心等待女子穩定情緒。
曉希：你還好嗎？嗯。叫我曉希就可以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 女子猶豫，小聲回答。
曉希：小可嗎？嗯。好的。小可，你聽起來很沮喪，你要不要先抽些面紙，
給自己倒杯熱茶，我會在這等你…
11. 11. 11. 1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中央空調沙沙作響。
△ 一間間空蕩辦公室。
△ 曉希的聲音冷靜而溫柔。
曉希 (VO)：小可，你聽我說。你知道嗎？在你內心深處有另外一個你。她充
滿希望、好漂亮、很溫柔。小可，我們一起讓她活下去，好不好？
12. 12. 12. 1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廁所廁所廁所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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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彎腰在洗手台前洗臉，關上水龍頭，看著鏡中沾滿水滴的臉孔。
曉希：黃曉希，活下去。
13. 13. 13. 1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慢慢走向辦公室，發現鞋帶鬆了，彎下腰去…
△ 咕咕聲。
△ 曉希抬起頭。L 型走廊這端空無一人。她狐疑盯著走廊轉角。
曉希：哈囉？有人在嗎？
△ 曉希的聲音迴盪在走廊上。空調沙沙作響。
△ 曉希繼續盯著走廊轉角，迅速把鞋帶繫上。
14. 14. 14. 1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曉希將門鎖好，透過窺孔觀察門外。
△ 走廊毫無動靜。
△ 曉希鬆了口氣，覺得是自己嚇自己。
△ 生命線電話響起。
△ 曉希嚇一跳，慌忙回到座位，接起電話時，不小心將桌上紙鶴掃落一地。
曉希：希望泉基金會，你好。敝姓黃，很高興能為您服務。
△ 電話另一頭傳來低沉呼吸聲。
曉希：你好，聽見我說話嗎？這裡是希望泉基金會。我是黃曉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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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助者 (電話)：你會不會冷？
△ 求助者透過變聲器說話，聲音沙啞低沉。
△ 曉希皺眉頭。對惡作劇電話已見怪不怪。
求助者 (電話)：黃曉希，我問你會冷嗎？
曉希：我還好。你自己呢？
求助者 (電話)：我一直都很冷。
曉希：你要不要先去加件衣服…
求助者 (電話)：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曉希：當然。請說。
△ 求助者沉默許久。曉希耐心等待，想確定這是否為惡作劇電話。
求助者 (電話)：你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是什麼？
△ 曉希愣了一下，皺著眉思考。
求助者 (電話)：黃曉希？
曉希：對不起，你的意思是？
求助者 (電話)：你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
曉希：要不然你先說說看吧？
求助者 (電話) ：要我先說。
曉希：對呀。是你撥進來的嘛。
△ 求助者沉默許久。
求助者 (電話)：你比別人都清楚，殘忍、慈悲，就是一個銅板兩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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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你的意思是…
求助者 (電話)：她。她和我們不一樣。她的靈魂很乾淨，像個天使。不用哭
喊、不用哀嚎。再也不用了。因為…我會送她帶著笑容回到
主的懷抱。
△ 曉希聽不明白，苦笑。
曉希：主的懷抱？
求助者 (電話) ：上頭那位。
曉希：你指天堂嗎？
求助者 (電話)：很抽象嗎？
曉希 (同時)：對，跟地獄一樣。
求助者 (同時、電話)：跟地獄一樣。
△ 影像：安妮站在大火中微笑招手。
△ 曉希感到一陣惡寒，在椅上坐直。
求助者 (電話)：曉希，你會不會冷？
△ 曉希沒回答，雙手緊插口袋，微微發顫。
求助者 (電話)：我現在好暖。喔，不對，應該說…你知道嗎？我現在全身發
燙呢！
曉希：安妮？
△ 求助者沒有回答。兩人沉默許久。曉希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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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這位先生，在這裡跟您說聲抱歉，但我想我得把這條線留給真正需要
的朋友。祝您晚安，如果日後有…
求助者 (電話)：我看見一條好深好深的河…
△ 曉希靜了下來，還聽他說。
求助者 (電話)：你站在河邊，很猶豫。傻女孩，想要過河，就得把鞋踩濕呀。
曉希：你到底在說什麼…
△ 求助者掛斷電話。
△ 曉希手拿話筒，茫然坐著，望著散落滿地的紙鶴。
15. 15. 15. 15.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
△ 天剛破曉。整個城市浸在傾盆大雨中。
16. 16. 16. 1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捷運車廂捷運車廂捷運車廂捷運車廂
△ 早班的捷運一片死寂。乘客三三兩兩、無精打采。
△ 曉希坐在角落，全身濕透，雙手插在皮夾克口袋。
17. 17. 17. 17.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
△ 一棟充滿設計感的新建築佇立在雨中。
18. 18. 18. 1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廚房廚房廚房廚房
△ 公寓像樣品屋一樣整齊。客廳電視播放著<海綿寶寶>。
△ 曉希呆站在廚房，一手用毛巾擦頭，一手端著紅酒杯。
△ 微波爐嗶嗶響。曉希取出冷凍比薩，將酒杯放進洗碗台，提起整瓶紅酒，
捧著比薩走到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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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在沙發坐下，吃比薩，配紅酒和卡通，開懷大笑。
△ 窗外，雨漸漸停了。
19. 19. 19. 1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臥室臥室臥室臥室
△ 鬧鐘響起。時間顯示：下午四點。
△ 曉希在床上慵懶坐起，揉揉惺忪雙眼。
△ 窗外，天色已近日落。
20. 20. 20. 2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俱樂部俱樂部俱樂部俱樂部 游泳池游泳池游泳池游泳池
△ 水花四濺。曉希跳入池中，矯健地往前遊。
21. 21. 21. 2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俱樂部俱樂部俱樂部俱樂部 淋浴間淋浴間淋浴間淋浴間
△ 曉希站在蓮蓬頭下沖水。
△ 她右肩後有一整塊嚴重的燒傷疤痕。
22. 22. 22. 2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抱著包裹和信件走在走廊上。
23. 23. 23. 2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曉希將包裹和信件放桌上，發現其中有…
△ …一個綁紅蝴蝶結的鞋盒。
△ 她好奇地拿起鞋盒搖搖，取下黏在側邊的一張明信片。
△ 明信片風景是夏季的河濱公園，碧草如茵，河水潺潺。
△ 背面一行工整的字體寫著：「曉希，我本來也很害怕。」
求助者 (VO)：曉希，我本來也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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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皺著眉，拆開鞋盒，小心取出…
△ …一隻鴿子標本。
△ 化學藥劑味刺鼻。標本的觸感如塑膠般僵硬。
曉希：搞什麼…
△ 曉希看見鴿子翅膀上有條明顯傷痕。
△ 影像：曉希手中，受傷的鴿子拍打折斷的翅膀
△ 曉希驚叫失聲。
△ 鴿子標本摔落地上。是她在公園殺死的鴿子。
△ 曉希呆在原地，驚恐地望著地上的鴿子標本。
24. 24. 24. 24.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河岸步道河岸步道河岸步道河岸步道
△ 冬日清晨。冷風刺骨。高架路車流聲聲不息。
△ 曉希獨自走在河岸步道，雙手緊插夾克口袋。
25. 25. 25. 25.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河岸河岸河岸河岸
△ 曉希翻過欄杆，沿河走，停下腳步，從口袋取出名信片比對眼前風景。
△ 正是這裡，同一地點，不同季節，新店溪潺潺地流著。
△ 曉希困惑地東張西望，毫無頭緒。
26. 26. 26. 2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夜店夜店夜店夜店
△ 電子樂震耳欲聾。衣著光鮮的男女女盡情舞動。
△ 曉希獨自坐在吧台喝酒，稍微打扮過，還是披著黑色薄夾克。
△ 一個相貌斯文的男子與她搭訕。
△ 兩人湊著耳朵交談。曉希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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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27. 27. 2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汽車旅館房間汽車旅館房間汽車旅館房間汽車旅館房間
△ 曉希和男子一邊熱吻一邊進房。兩人都有醉意。
△ 男子將曉希拋到床上。兩人熱吻，愛撫，衣服一件件褪去。
△ 咕咕聲。
△ 影像：受傷的鴿子拍打折斷的翅膀。
△ 男子突然退縮，摸著自己的嘴唇，流血了。
△ 曉希咬傷了他，一臉困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男子：你喜歡這樣是吧？早說嘛！
△ 曉希把男子拉近，繼續吻他。
△ 兩人前戲越來越粗暴。男子的指甲陷入曉希肩膀上的燒傷疤痕。
△ 曉希發出愉悅的叫聲。
△ 影像：安妮站在大火中揮手。
△ 曉希將男子一把推開，跳下床，撿起自己散落的衣服。
△ 男子跟著下床，先是困惑，然後惱怒。
男子：嘿！怎麼了？
△ 曉希默默穿上衣服。
男子：我問你怎麼了啊！
△ 男子抓住曉希的手。曉希目光死寂地盯著男子
△ 男子放手。曉希快步離開，將門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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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28. 28. 2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捷運站捷運站捷運站捷運站
△ 曉希走在空曠捷運站。另一腳步聲從後跟上。
△ 曉希警覺地轉過頭，看見一名醉漢蹣跚走近。
醉漢：晚安啊。小姐，你真漂亮。
△ 曉希站到一旁讓醉漢先走，望著他的背影遠去，乘電扶梯下樓。
△ 曉希注意到身邊廣告牆上，模特兒眼睛被塗黑，嘴巴被潑成血盆大口。
△ 曉希好奇觸碰模特兒嘴唇，未乾的紅墨水沾到手上，覺得噁心。
醉漢 (鏡外)：救命啊！有沒有人！救命啊！
△ 遠遠從樓下傳來醉漢的求救聲。
△ 曉希回過頭，服務台空無一人。
29. 29. 29. 2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捷運站捷運站捷運站捷運站 月臺月臺月臺月臺
△ 曉希不安地走下電扶梯，四處張望。
△ 月臺上一個人也沒有。曉希很納悶。
醉漢 (鏡外)：我在這！
△ 曉希循著醉漢聲音來到月臺邊。
△ 醉漢躺在鐵軌上，狼狽地笑著，顯然是酒醉摔了下來。
醉漢：小姐，幫個忙，拉我一把吧。
△ 曉希左顧右盼，月臺上只有她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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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你稍等一下。
△ 曉希在月臺邊蹲下，朝醉漢伸出手。
△ 醉漢掙扎起身，搖搖晃晃地朝曉希伸出手。
△ 兩人折騰一陣才接上手。曉希才剛開始拉…
△ 醉漢痛苦呻吟，坐回鐵軌上，差點把曉希拉下去。
醉漢：痛痛痛。痛死我了。
△ 醉漢摀著胸口呻吟，大概是之前摔斷了幾根骨頭。
△ 曉希冷靜看著醉漢。
曉希：這位先生。你先聽我說，你保持冷靜，試著不要掙扎，可以嗎？
醉漢：你說什麼都行。快拉我上去吧。
曉希：還有，等等我們使力的時候，你先閉住氣，不要呼吸。
△ 曉希將手伸到最遠。醉漢握住她的手。兩人找到施力點。
△ 曉希慢慢拉醉漢起來，差一步就能爬上月臺。
醉漢：對！就是這樣！
曉希：先生，你先別講話啊。
醉漢：就差一點…
△ 醉漢哀嚎，胸口一陣劇痛。
△ 曉希停止動作，茫然看著醉漢痛苦扭曲的臉孔。
醉漢：怎麼了？小姐，快呀…
19
△ 曉希放開手。
△ 醉漢跌回鐵軌上，痛苦呻吟，既困惑又生氣。
醉漢：你這幹什麼啊你…
△ 鐵軌震動。捷運列車的頭燈在隧道亮起。
醉漢：我的天！
△ 醉漢嚇壞了，焦急地伸手要曉希拉他上去。
△ 曉希非常冷靜，手懸在半空中一動也不動。
醉漢：你快拉我上去啊！救命啊！
△ 曉希將手縮回，入神看著醉漢。
△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醉漢絕望求救、掙扎、嘶吼。
△ 曉希盯著醉漢，笑了。
△ 捷運列車進站，頭燈打在曉希和醉漢身上。
△ 影像：一群鴿子展翅起飛。
△ 緊要關頭，兩個大學生將醉漢一把拉上月臺。
△ 捷運列車轟轟開過。眾人跌坐地上。捷運停妥，車門開啟。
△ 曉希茫然坐起，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
△ 醉漢臉色慘白，從曉希身邊爬著逃開。
醉漢：你瘋了！你瘋了！
曉希：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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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跟著醉漢，不知該如何解釋。
醉漢：你別過來啊！走開！你走開！
曉希：我只是想…我剛剛…
△ 曉希停下腳步，低頭看見自己踩著地板上的尿水。
△ 醉漢嚇到失禁，狼狽地爬進捷運車廂。
△ 大學生困惑地看著曉希，也跟著上捷運。捷運列車很快離站。
△ 曉希獨自站在空曠月臺上，茫然地顫抖。
30. 30. 30. 3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夢境夢境夢境夢境))))
△ 火勢猛烈。火花、磚屑與木板不停落下。
△ 安妮拉著七歲的曉希在火場飛奔，轉頭對她微笑。
31. 31. 31. 3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臥室臥室臥室臥室
△ 曉希在床上驚醒，瞇著眼看窗外夜景。
曉希：幹！
△ 曉希跳下床。上班遲到了。
32. 32. 32. 32.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敦化南路敦化南路敦化南路敦化南路
△ 曉希在人潮中匆忙穿梭。
△ 一座電視廣告牆前，人們面色凝重地看著夜間新聞頭條。
△ 曉希瞥見新聞畫面，驚恐地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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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聞畫面：華中河濱公園河岸，明信片上風景位置，現在圍著黃色封鎖線。
刑警和鑑識人員忙進忙出。媒體記者和群眾聚集圍觀。
記者 (電視)：長達兩周的地毯式搜索就在今天晚間稍早有了令人遺憾的結
果，大約傍晚五點左右，公園清潔隊員在新店溪中發現了楊雅
蓉的屍體。警方目前尚未發表任何…
△ 新聞畫面：左上角是楊雅蓉的照片，她年約二十，有著悲傷的笑容。
△ 新聞畫面：底部頭條寫著：「失蹤女大學生屍沉新店溪。」
△ 曉希呆站原地，震驚不已。
求助者/笑臉殺手笑臉殺手笑臉殺手笑臉殺手 (電話)：我看見一條好深好深的河。你就站在那…
33. 33. 33. 33.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 一部警車停在辦公大樓前。
△ 警員阿哲坐在駕駛座，雙手在暖氣口前摩擦取暖。
△ 一台藍色 SUV 在對街急煞停下。
△ 刑事局專案小組組長謝正邦謝正邦謝正邦謝正邦，三十六歲，從 SUV 躍下，快步過街。
△ 警員阿哲搖下車窗。
謝正邦：阿哲。
警員阿哲：謝組長。現在是你的案子了。
謝正邦：對。我的案子。
△ 警車無線電沙沙作響，收訊不良。
警員阿哲：大夥兒都在河濱公園等著，賴法醫也到了。
22
謝正邦：知道。我很快就下來。
△ 謝正邦往辦公大樓走。警員阿哲朝著他喊。
警員阿哲：他們一開始聽你的就好了。
△ 謝正邦頭也沒回地揮揮手，推開大門走進辦公大樓。
34. 34. 34. 3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曉希和洪隊長對坐著。洪隊長一邊確認筆錄一邊撥著稀疏的頭髮。
△ 曉希整晚都在回答同樣的問題，失去耐性。
曉希：警官，這個問題剛剛有人問過了！
洪隊長：黃小姐，我知道這對你來說相當不愉快，但我只是…
曉希：你知道！
△ 曉希垂頭喪氣塌在椅子上。
洪隊長：我再跟你確認一次。那張明信片目前已經不在你手上了。
曉希：扔掉了。
洪隊長：但你肯定上面的風景就是現場位置。
曉希：對。我前天剛到過那裡！
洪隊長：還有一隻鳥？啊？鳥的標本？
曉希：扔掉了。
洪隊長：嗯。這裡寫說這只鴿子是你…
△ 洪隊長疑惑地盯著筆錄，以為自己看錯。
23
△ 曉希無奈歎氣。
曉希：那只鴿子傷得很重。
洪隊長：喔。原來如此…
△ 洪隊長勉強笑笑，故作自然。
曉希：要你會怎麼做？
洪隊長：啊？
曉希：它的翅膀斷了，苦苦掙扎，不斷流血。
△ 洪隊長沉默，擦汗。
謝正邦 (鏡外)：她的意思是安樂死。
△ 曉希和洪隊長抬頭看見謝正邦站在門邊。
△ 曉希上下打量著謝正邦。
曉希：你呢？你會怎麼做？
△ 謝正邦沒答話，沉默看著曉希。
△ 洪隊長起身離開，脫離苦海。
洪隊長：交給你啦。謝組長。
謝正邦：謝了，洪隊。
△ 謝正邦走向曉希，微笑地伸出手。
24
曉希：謝組長？
謝正邦：謝正邦，刑事局專案小組。
曉希：我知道。你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我。
謝正邦：我儘快。
△ 謝正邦拉了椅子坐下，看見四處都是空辦公桌。
謝正邦：這麼大一間辦公室就你一個人？
曉希：大夜就我一個。有些同事直接讓總機把電話轉到家裡。
謝正邦：總機？
曉希：全臺灣生命線都是撥 1995。大臺北地區基本上是三部總機在負責。
謝正邦：瞭解。所以，黃小姐，你一個晚上大概會處理幾通電話？
曉希：十到十五通。看狀況。
謝正邦：那麼大概有幾通會是惡作劇電話。
曉希：比你想得少很多。
謝正邦：這通電話為什麼讓你印象深刻？
曉希：我想想啊。可能是因為他寄了只死鳥給我吧。
△ 曉希皮笑肉不笑。謝正邦覺得有趣。
謝正邦：你可以試著描述電話裡的那個人看看嗎？
△ 曉希認真回想。
曉希：他透過變聲器說話，我很難判斷他的腔調或情緒，不過他給我的感覺
很冷靜。他問我會不會冷，想知道我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我反問…
謝正邦：是什麼？你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
25
△ 曉希看看謝正邦，沒有回答。
謝正邦：對不起。請繼續。
曉希：我反問他同樣的問題。他告訴我：「她和我們不一樣。她的靈魂很乾
淨，像天使。我會送她帶著笑容回到主的懷抱。」
△ 謝正邦皺眉頭，認真端詳曉希。
謝正邦：笑容？
曉希：嗯。還說殘忍、慈悲、對與錯都是一體兩面。
△ 謝正邦從風衣口袋取出一張照片，放在曉希面前。
△ 照片：同新聞畫面，楊雅蓉，年約二十，有著悲傷的笑容。
謝正邦：認得嗎？
△ 曉希搖頭。謝正邦將照片推到她面前。
謝正邦：你看清楚點再回答我。
△ 曉希拿起照片，仔細觀察。
謝正邦：她叔叔是副市長高中同學。我們找了她三個星期。我之前的老闆堅
持她是離家出走，查網咖、找撞球間、還跟了幾個搖頭派對…
曉希：你不同意？
謝正邦：這種女孩子離家出走很難超過兩星期，她大學從未缺過課，信用卡
和手機也沒動靜，家人沒收到贖金要求。綁她的人，顯然不是求財，
可能根本不知道她是誰？
26
△ 敲門聲。警員阿哲站在門邊，遮著手中電話，小聲問謝正邦。
警員阿哲：謝組長。賴法醫想知道你還要多久？
謝正邦：跟她說我五分鐘前就出發了。
△ 警員阿哲點頭，邊講電話邊走遠。
△ 曉希再看照片一眼，放下它。
曉希：我真的沒見過她。
△ 謝正邦點頭，從口袋掏出張名片遞給曉希。
謝正邦：這是我的號碼。你想起什麼的話，隨時打給我。
△ 謝正邦轉身離開。曉希看著他走遠，欲言又止。
曉希：他說天堂很抽象，和地獄一樣。
△ 謝正邦轉身。
曉希：最殘忍的一件事。我親眼看著我姊姊在大火中活活燒死。
△ 謝正邦看著曉希。兩人神情凝重。
35. 35. 35. 35.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敦化南路街道敦化南路街道敦化南路街道敦化南路街道
△ 藍色 SUV 在街上飛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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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正邦手握方向盤，雙眼緊盯前方道路。
△ 曉希坐在乘客座，漠然地望著窗外街景。
36. 36. 36. 36.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河岸步道河岸步道河岸步道河岸步道
△ 數盞大型照明燈沿著步道設置。現場如天母棒球場般明亮。
△ 鑑識人員和警員忙著檢視四周，身上都套著厚重禦寒衣物。
△ 謝正邦將封鎖線舉高讓曉希從下方通過。
△ 曉希看著眼前忙亂現場，顯得不知所措。
△ 賴法醫賴法醫賴法醫賴法醫，女女女女，三十七歲三十七歲三十七歲三十七歲，身穿鑑識人員夾克，踩著黑長筒靴走來。
賴法醫：謝正邦。你想害老娘活活凍死就說一聲！
謝正邦：每個證人都很重要。
賴法醫：你讓我多等一分鐘，死者家屬就晚一分鐘領女兒回家…
△ 賴法醫注意到曉希。謝正邦介紹二人認識。
謝正邦：黃小姐，這位是賴法醫，刑事鑑識中心八樓 C 組一姊。賴法醫，黃
小姐可能和兇手有過對話，我請她跟我來看看。
△ 賴法醫用嘴叼下右手手套。曉希將右手從口袋掏出。兩人握手。
謝正邦：目前為止，我們知道些什麼？
△ 賴法醫帶著兩人往河岸走去。
賴法醫：可憐的孩子。在水裡起碼泡了四天，我們用漁網撈她上來的時候…
△ 賴法醫看了曉希一眼。曉希非常冷靜。謝正邦點頭要她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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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法醫：…死者被發現的時候全身赤裸。致命傷在頸部，兩公分深，四公分
寬，兇器可能是把折疊刀。左手腕上有相當嚴重的摩擦傷口，應該是繩子捆
綁留下的。除此之外並沒有任何防衛性傷口，只是…
△ 賴法醫停下腳步，想起來很不舒服。
賴法醫：…死者的嘴巴被人用尼龍線縫上，往兩嘴角拉起。乍看之下，就好
像死者在微笑一樣。
△ 曉希和謝正邦對望，不可置信。
曉希 (同時)：「我會送她帶著笑容回到主的懷抱。」
謝正邦 (同時)：「我會送她帶著笑容回到主的懷抱。」
△ 謝正邦看了看賴法醫。賴法醫將一個牛皮紙信封甩在他手上。
賴法醫：你自己看看吧。
△ 謝正邦和曉希沉重地望著那只牛皮紙信封。
37. 37. 37. 37.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河岸河岸河岸河岸 ((((偵探模式偵探模式偵探模式偵探模式))))
△ 場景由夜轉日。
△ 寂寥冬日清晨。曉希獨自站在原地。
曉希：你要我做什麼？
謝正邦 (VO)：倒帶重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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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東張西望找不到謝正邦。
謝正邦 (VO)：我人不在這，就只有你一個。
曉希：好。我現在該做什麼？
謝正邦 (VO)：先四處看看吧。
△ 曉希東張西望。清晨公園空無一人。
謝正邦 (VO)：這是條主要道路。平常人來人往。
△ 一名單車騎士從曉希身前呼嘯而過。
△ 曉希再次張望，到處是行人和遊客。
謝正邦 (VO)：他就在人群中，你看仔細點。
△ 曉希來回張望直到她看見笑臉殺手笑臉殺手笑臉殺手笑臉殺手。。。。
△ 笑臉殺手走在人群中，肩上扛著楊雅蓉赤裸的屍體。
△ 曉希覺得很可笑。
曉希：真的？就這麼簡單。
謝正邦 (VO)：你先聽我說。
曉希：好。接著呢？
謝正邦 (VO)：你會怎麼做？
△ 曉希起步尾隨笑臉殺手。謝正邦每說一句。曉希就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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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正邦 (VO)：我們要找的人大約二十到三十歲出頭，受過大專程度以上的教
育，體能條件良好，非常非常有紀律。在他身上，你不會找到
任何前科紀錄，可能連一張違規停車的罰單也沒有。不過他有
駕照，還有複數的交通工具。他沒有朝九晚五的工作，但經濟
狀況沒問題…
△ 曉希走到笑臉殺手身後，往前一個箭步要看他的臉。
△ 笑臉殺手戴著一隻白色的面具。
△ 曉希停下腳步，望著笑臉殺手扛著屍體往河裡走。
曉希：這裡是臺北市。起碼有幾千人符合你的側寫。
謝正邦 (鏡外)：對。所以照你的說法，他為什麼帶你來這？
△ 謝正邦走到曉希身邊。兩人看著站在河中的笑臉殺手。
△ 笑臉殺手將楊雅蓉的屍體放入河中，抬起頭面對曉希。
曉希：我看見一條好深好深的河。你就站在河邊…
△ 曉希一步步慢慢走進河中。
曉希：…傻女孩，想要過河，得把鞋踩濕呀。
△ 曉希在笑臉殺手前停下，凝視著他。笑臉殺手不動如山。
△ 曉希突然一抖，彷佛水底有人拉她的腳。
△ 曉希雙眼慢慢往下瞄，看見了，明白了。
曉希：他要我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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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38. 38. 38.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華中河濱公園 河岸河岸河岸河岸
△ 場景由日轉夜。
△ 天上開始飄雨，雨滴落在河面上。
△ 曉希站在岸邊，轉身面對謝正邦，比比他手中的牛皮紙信封。
△ 謝正邦端詳曉希，不大放心。
曉希：他要我看的東西，可能就在那信封裡。
△ 曉希直視謝正邦雙眼。謝正邦將牛皮紙信封遞給她。
△ 曉希打開信封，深呼吸，看見第一張照片就倒吸一口氣。
△ 照片：楊雅蓉，水面下的臉孔蒼白浮腫，嘴上縫線脫落大半。
謝正邦：你還好吧？
△ 曉希點頭，呼氣，吐氣，繼續瀏覽。
△ 照片：頸部的致命刀傷。傷口發紫。
△ 照片：身體到處都是魚蝦啃食痕跡。
△ 照片：左手腕上摩擦傷口又寬又深，已不見任何皮膚。
△ 曉希凝視著楊雅蓉手腕的摩擦傷口，折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腕疤痕。
△ 曉希將照片擺在自己手腕旁，比對給謝正邦看。
△ 兩者長度和位置很相似。
39. 39. 39. 3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
△ 大雨傾盆，雨刷在擋風玻璃上掃動。
△ 曉希倚著車窗，雙手插在夾克口袋。
△ 謝正邦將手機調到廣播模式。電話嘟嘟響了幾聲後被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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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龍 (電話)：謝組長！我看這黃曉希還滿正的耶。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啊？
△ 謝正邦輕咳幾聲。
劉小龍 (電話)：靠夭！你不會又在跟長官開會吧？
謝正邦：黃小姐，這位是劉小龍，我們局裡的電腦工程師，小屁孩一個，希
望你不要介意。
曉希：你好。
△ 曉希朝著電話揮揮手。
劉小龍 (電話)：黃曉希。見人不如聞聲，我整晚都在人肉你啊！我有一個小
小的問題喔。為什麼你二十一歲的時候突然放棄跳芭蕾呢？
△ 曉希一臉驚訝。謝正邦輕咳幾聲。
謝正邦：小龍。你再幫我交叉搜尋一次「楊雅蓉」和「黃曉希」。
劉小龍 (電話)：搜了 N 次了。
謝正邦：所以我說「再一次！」
△ 曉希和謝正邦每問一個問題。電話另一頭就傳來鍵盤聲。
劉小龍 (電話)：做相同事情，期待不同結果。好像有個詞是專門用來形容…
謝正邦：加上「自殺」試試。
劉小龍 (電話)：什麼也沒有。
謝正邦：「安樂死。」
劉小龍 (電話)：有創意！還是什麼都沒有。
謝正邦：「天堂」、「地獄」、「最殘忍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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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小龍 (電話)：沒有。沒有。還是沒有。請繼續。我整晚忙這就好了。
曉希：你可以試試看…「鴿子」或「鳥」嗎？
△ 劉小龍敲打鍵盤後，沉默下來。
劉小龍 (電話)：這我不是很肯定…
謝正邦：快說。
劉小龍 (電話)：一個小時以前，有人在臺北日報網頁上回應了關於楊雅蓉的
報導。其中包含：「當你曉得展翅高飛的美妙時，你不會希
冀甘於爬行…」
△ 曉希和謝正邦一時沒聽明白。
劉小龍：「曉得」、「希冀」，黃「曉希」。
△ 曉希皺眉頭，感到一陣惡寒。
謝正邦：找到留言者的 IP 位置嗎？
劉小龍 (電話)：是跳板。追到捷克的一個伺服器就斷了線。不過留言者的 ID
用了一個全名：「尹佩涵」。這名字，大臺北地區就只有一
個人而已，登記位址在大直。
40. 40. 40. 40.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大直橋大直橋大直橋大直橋
△ 傾盆大雨。謝正邦的 SUV 在橋上飛馳。
△ 敲門聲。
41. 41. 41. 4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和謝正邦站在陰暗走廊。
△ 謝正邦再敲門，還是沒回應。
△ 曉希來回走動，雙手插口袋，天氣好冷。
34
曉希：饒了我吧。
尹太太 (鏡外)：佩涵，你記得買牛奶嗎？
△ 門後傳來尹太太沙啞聲音。
謝正邦：尹太太？你好，我這裡是刑警局特別小組，麻煩您開個門…
尹太太 (鏡外)：佩涵，你記得買牛奶嗎？
△ 曉希和謝正邦交換了個眼神。這什麼狀況？
謝正邦：尹太太。請您開門。這和您女兒有關…
尹太太 (鏡外)：佩涵，你記得買牛奶…
曉希：媽，我忘了帶鑰匙！請幫我開門。
△ 謝正邦有趣看著曉希。她聳聳肩，不以為意。
△ 片刻。尹太太將門拉開一個縫隙。
曉希：尹太太，我們只是想…
△ 尹太太踉蹌跑出，雙手捧起曉希的臉。
△ 一陣惡臭從公寓內撲鼻而來。曉希和謝正邦摀住鼻口。
謝正邦：尹太太。請您後退。
△ 謝正邦掏出配槍指著尹太太。
△ 曉希疑惑地跟著謝正邦的目光望向尹太太身上…
△ …沾滿鮮血的睡袍。
35
△ 曉希往後退一步，發現自己臉上也沾滿血。
△ 尹太太揮著沾滿血的雙手，要找自己女兒。
尹太太：佩涵？佩涵呢！
謝正邦：尹太太，請您後退。
△ 謝正邦高舉配槍。曉希緩緩伸手將他的槍移開。
曉希：她病了。
△ 曉希走近顫抖的尹太太，脫下夾克套在她身上。
△ 尹太太捧起曉希的臉。曉希檢查尹太太的傷勢。
曉希：她沒受傷。這些不是她的血。
△ 嘎吱一聲。曉希和謝正邦警覺望向公寓內。
42. 42. 42. 4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曉希和謝正邦跟著地板血跡穿過客廳。惡臭味越來越濃。
謝正邦：站後面。
△ 曉希走到謝正邦後面。血跡在尹佩涵房門前消失。
△ 嘎吱一聲。
△ 謝正邦伸手試試門把。房門並未上鎖。
△ 謝正邦舉起配槍，要曉希站到更後面，然後將門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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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43. 43. 4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 房間房間房間房間
△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尹佩涵赤裸的屍體倒吊在房間中，隨著微風搖擺，嘎吱作響。
△ 她的喉嚨被割破，嘴巴被縫上，鮮血順著臉流下，浸濕頭髮。
△ 曉希目瞪口呆。謝正邦對曉希彈手指直到她回過神來。
謝正邦：你出去，別待在這。
△ 曉希只是呆站著。
△ 謝正邦小心走近屍體檢查，發現尹佩涵的手腕上系著一隻標籤。
△ 他帶上塑膠手套檢查標籤，眉頭一緊。
△ 曉希站在門邊焦慮地望著。
曉希：上面寫甚麼？
謝正邦：你留在那，不要過來。
曉希：寫什麼？
謝正邦：黃曉希，你聽我說…
△ 曉希快步走到謝正邦身邊，從他手上搶過標籤。
△ 標籤上寫著：「所有人：黃曉希」
△ 曉希望著尹佩涵蒼白死寂的臉孔，微微顫抖，起身拉扯尹佩涵的屍體。
謝正邦：喂！
△ 謝正邦阻止她。曉希頑強抵抗。
曉希：你讓我放她下來。
37
謝正邦：等一下。
曉希：現在！
謝正邦：不要破壞現場！
曉希：我不管！
△ 一陣輕快手機鈴聲響起。兩人瞬間靜下。
△ 曉希和謝正邦交換眼神，循著鈴聲，在梳粧檯上找到一支手機。
△ 謝正邦小心將手機接起。
謝正邦：喂？
△ 謝正邦臉色一沉，用眼神提醒曉希後，將電話調到廣播模式。
笑臉殺手 (電話)：哈囉。黃曉希。
△ 是那沙啞低沉的變聲器聲音。
△ 曉希很害怕，努力保持冷靜。
曉希：你到底想怎樣？
笑臉殺手 (電話)：我想幫你。
曉希：幫我？怎麼幫？
笑臉殺手 (電話)：你很快就知道了。
曉希：為什麼挑我？
笑臉殺手 (電話)：因為你是個特別的孩子呀。你媽沒跟你說過嗎？
△ 曉希臉色一沉。
曉希：你到底是誰？
38
△ 笑臉殺手沒回答。
△ 曉希看見梳粧檯鏡子上貼著許多尹佩涵的照片。
△ 照片：尹佩涵和朋友的合照、和尹太太的合照。
△ 曉希瞥見自己鏡子中沾滿血的臉孔，停止顫抖。
曉希：我會找到你。
笑臉殺手 (電話)：我對你有信心。
曉希：我就跟你玩這病態的遊戲。我會找到你，等他們送你上警車的時候，
我會看著你的眼睛，對你說：「這是我他媽這輩子做過最爽的一件事。」
△ 笑臉殺手沉默一陣。
笑臉殺手 (電話)：游吧，黃曉希，我在河的另一頭等你。
△ 笑臉殺手掛斷電話。
△ 曉希毅然決然地看著自己鏡子中的倒影。
△ 謝正邦看著曉希有些擔心。
44. 44. 44. 4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餐廳餐廳餐廳餐廳 ((((夢境夢境夢境夢境))))
△ 大火蔓延。七歲的曉希和安妮開心地跑過空蕩蕩的餐廳。
45. 45. 45. 4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識鑑識鑑識鑑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在長凳上驚醒，睡眼惺忪。
△ 這是全臺灣最頂尖的刑事鑑識中心，到處都是刑警和鑑識人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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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46. 46. 4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鑑鑑鑑識識識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女廁女廁女廁女廁
△ 曉希在洗手台鏡子前擦乾臉，看上去很蒼白、疲憊。
△ 曉希轉身離開，發現自己的鞋子上沾著尹佩涵的血。
△ 她皺皺眉頭，試著將血漬在地板上刮掉。
47. 47. 47. 4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識鑑識鑑識鑑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走回長凳坐下。
△ 謝正邦手捧兩杯咖啡走來，遞了一杯給她。
曉希：謝謝。
△ 曉希喝了一口咖啡。兩人安靜坐了一陣。謝正邦看著她，語重心長。
謝正邦：黃曉希，今天早上在現場發生的事…
曉希：是我情緒失控，不會再發生了。我保證。
謝正邦：我不是要跟你說這些… 我的意思是… 你人還好吧？
△ 曉希聳肩，自己也不確定。
謝正邦：你自己是個諮詢師，你知道你遲早得找個人談談。
曉希：我會第一個打給你。
謝正邦：我建議你找個同行。
曉希：也對。多謝關心。
△ 曉希疲憊笑笑，不想繼續這話題。
△ 賴法醫身穿白袍走來，無奈看著兩人。
賴法醫：天。你們倆還在。謝正邦你就算了。曉希你也無家可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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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看了謝正邦一眼，聳聳肩。
48. 48. 48. 4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識鑑識鑑識鑑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
△ 一台 LCD 螢幕高掛牆上。
△ 一排冷凍櫃裝滿證物袋和樣本瓶。
△△△△ 曉希和謝正邦身穿白袍站在工作臺旁，聽賴法醫簡報。
賴法醫：皮膚，是人體最重要的器官之一。
△ 賴法醫在 LCD 螢幕上打開楊雅蓉左手腕嚴重擦傷的照片，透過顯像儀器一
層層掃瞄，填補傷口，重建皮膚。
△ 重建完畢的手腕上刺著一行小到難以辨認的字句。
△ 賴法醫將它放大。雋秀的字體寫著：「小穎，現在，這裡。」
曉希：是刺青嗎？
謝正邦：楊書穎，楊雅蓉的哥哥。她九歲的時候，在三峽大豹溪淹死。
△ 曉希望著 LCD 螢幕上放大後的刺青。
謝正邦：你看見什麼？
曉希：一個刺青。一個名字。
謝正邦：除此之外呢？
曉希：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謝正邦：我問你看見什麼？
曉希：我就跟你說我不認識…
謝正邦：你是個諮詢師，諮詢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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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重重歎了口氣。
曉希：悔恨、思念… 罪惡感。小穎現在不能在這裡。因為他死了。
△ 曉希冷冷看著謝正邦。謝正邦聳聳肩。
△ 賴法醫覺得兩人的互動很有趣。
賴法醫：不過呢？身為一個鑑識人員，我比較感興趣的是尹佩涵。
△ 賴法醫邊說邊用雙手演示。
賴法醫：一般來說，我們有幾種基本的繩結技巧可以用來捆綁或懸吊一個成
年人。 (雙手交叉胸前) 交叉，常用來限制對方活動。 (雙手交叉身
後) 倒交叉，限制活動並讓對方感受痛楚與壓迫。 (雙手高舉過頭) 屠
夫懸吊，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樣。
△ 賴法醫在 LCD 螢幕上打開一張中古世紀的銅版畫。
△ 銅版畫：兩名神職人員拷打審問一名倒吊的異教徒。異教徒的兩腳踝被綁
在一起，和尹佩涵一樣。
賴法醫：西班牙式宗教審判。
△ 曉希面色凝重望著銅版畫。
曉希：尹佩涵她受苦很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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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法醫：從頸部傷口和腳踝的血腫判斷，兇手把她吊起來的時候，她已經斷
氣很久了。嘴巴上的縫線也是一樣，都是死後才進行的。楊雅蓉的屍
體也是這樣。
曉希：我不懂。那為什麼這樣大費周章？
賴法醫：嗯。我只能解釋我看見、摸著的，至於其他…
△ 曉希和賴法醫轉向謝正邦。他來回走動，自言自語。
謝正邦：這個是他，他的思維、他的習慣、他的手法。這裡面沒有任何情感
空隙，一切都是填滿的、設計過的、呈現後的。但這到底是什麼？主
宰肯定？主宰確定？刺激性憤怒？懲罰性憤怒？自我剝離？
賴法醫：這聽起來還真科學。
曉希：為什麼脫她們的衣服？
△ 謝正邦望向賴法醫。賴法醫搖頭，知道他要問什麼。
賴法醫：被害人身上沒有遭受性侵害的跡象，或任何取代性的侵入行為。
曉希：還有，為什麼要把她們的嘴縫起來？
△ 謝正邦還是沒有答案。
△ 賴法醫在 LCD 螢幕上放大標籤：「所有人：黃曉希。」
賴法醫：這筆跡不在我們系統中。是個矯正後的右撇子，可能上過教會學校。
△ 曉希眉頭一鎖，故作鎮定。
△ 謝正邦專注地看著那標籤。
43
謝正邦：這個人，他在對你說：「看著我，黃曉希，現在，這裡。」就跟楊
雅蓉手腕擦傷一樣。他留了線索給你，只有你能看見，只有你會明白。
△ 曉希思考許久，欲言又止。
曉希：尹佩涵的房間…
49. 49. 49. 4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尹佩涵公寓外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一名警員站在黃色的封鎖線旁。
50. 50. 50. 5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尹佩涵公寓 房間房間房間房間
△ 謝正邦繞過染著血的地毯，仔細查看房間內的物品。
△ 曉希不安地站在梳粧檯前，看著貼在鏡子上的照片。
△ 照片：少女時期的尹佩涵和年輕許多的尹太太。
曉希：老太太呢？
謝正邦：還在醫院觀察中。之後社工人員會替她找個地方。
曉希：那她知道佩涵已經…
謝正邦：她有老年癡呆症，以為尹佩涵還是七歲，和朋友騎腳踏車去了。
△ 曉希點點頭，從床上拿起一隻大象填充娃娃。
曉希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七歲的時候，躲在衣櫥裡的那些怪物都上哪去了？
謝正邦：我不相信怪物。
△ 謝正邦看了看曉希若有所思的模樣，走到她身邊。
44
謝正邦：你知道你每一分鐘會摸你的臉幾次嗎？
曉希：三到五次。
△ 謝正邦很驚訝她知道。
謝正邦：對。那你每一分鐘會眨幾下眼睛…
曉希：十到十五下。
謝正邦：會呼吸…
曉希：十二到二十次。
△ 謝正邦點點頭。曉希苦笑。
曉希：我喜歡豆知識。
△ 謝正邦舉起手指畫了個圈標示這房間。
謝正邦：做這件事的人呢？他會摸自己的臉，會眨眼睛，會呼吸，就和你我
一樣。所以，黃曉希，我不相信怪物。因為沒有什麼比我們「人」更
可怕了。
△ 曉希點點頭，莫名感到安慰，將大象填充娃娃放回床頭。
△ 大象娃娃沒擺好，滾到地上。
△ 曉希彎下腰去撿，短暫透過顛倒的視野看這房間。
曉希：原來如此！
△ 謝正邦看見曉希的姿勢，也明白了。兩人交換了個驚奇的眼神。
45
曉希：他把她倒吊著。
△ 曉希和謝正邦將房內物品一一倒置。
△ 謝正邦將一個沙漏倒過來放，沙粒從上流下，留下一隻木頭鈕扣。
△ 謝正邦扭開沙漏底座，掏出鈕扣交給曉希。
△ 鈕扣上刻著一隻夜鶯。曉希臉色一沉。
謝正邦：你看過這扣子？
曉希：對。我以前也有一個。
51. 51. 51. 51.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
△ 謝正邦的藍色 SUV 在路上飛馳。
52. 52. 52. 52.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 寧靜的街道上的一間小教堂。
△ 謝正邦的藍色 SUV 停在對街。
53. 53. 53. 5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 小教堂裡很安靜。只有幾個人在前排休息、禱告。
△ 兩人走進。謝正邦順手在胸前畫十字架。曉希四處張望。
54. 54. 54. 5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
△ 一場團體聚會剛結束，人們三三兩兩從活動室走出。
△ 王正維，三十一歲，團體召集人，站在活動室門口，和大家揮手道別。
△ 曉希和謝正邦站在樓梯口，等人群散去。
△ 王正維看見兩人，微笑走近，看見曉希驚訝萬分。
46
王正維：今天什麼日子啊！
曉希：嗨。好久不見。
△ 兩人擁抱，打量彼此。
曉希：你老婆還好嗎？
王正維：你媽還好嗎？
△ 兩人苦笑。王正維注意到謝正邦。
王正維：你好，我是王正維，這個互助團體是我負責召集的。
謝正邦：謝正邦，刑事局專案小組。
△ 兩人握手。王正維一臉莫名地看著曉希。
△ 謝正邦從口袋掏出木頭鈕扣丟給王正維。
曉希：我們在凶案現場找到這個扣子。
△ 王正維看著木頭鈕扣思索，臉色一沉。
曉希：你知道是誰的識別物嗎？
王正維：徐千榕，她是我們的諮詢師之一。喔。其實也就我跟她了。
謝正邦：你上一次見到她是什麼時候？
王正維：上星期天。我們每週固定一起主持聚會。她今天沒有出現… 你剛
剛說凶案現場？
曉希：我們找到的不是她。
△ 王正維不安地看著曉希。曉希點頭，要他放心。
47
55. 55. 55. 5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王正維辦公室王正維辦公室王正維辦公室王正維辦公室
△ 謝正邦站在窗邊，看著庭院中抽煙的曉希。她來回踱步、在冷風中發抖。
△ 王正維彎腰在檔案櫃中找東西。
謝正邦：你和黃小姐的關係是…
王正維：喔。她去希望泉基金會之前，在這做諮詢工作。
謝正邦：所以，就是同事而已？
△ 王正維聽出謝正邦話中有話，笑了笑。
王正維：對。除此之外，什麼都沒發生。你可以說我們曾經是很好的朋友…
謝正邦：她…一直都像現在這樣嗎？
王正維：對。一點也沒變過。
△ 王正維認真觀察謝正邦。
△ 謝正邦看著庭院中的曉希。曉希舉起手來朝他揮揮手。
王正維：孤兒院和癌症，剩下你得自己問她。
謝正邦：什麼？
△ 王正維拿著簽到簿走來，放在謝正邦身旁，彷佛方才對話並未發生。
王正維：這是自發性的分享，大家通常用綽號或假名。
△ 謝正邦翻閱簽到簿。裡面寫滿各式的塗鴉和心情。
48
謝正邦：你記得當天聚會上，有沒有人特別和徐千榕交談或互動？
王正維：我們是個小團體，人員都是來來去去的，但基本上聚會的時候，大
家都會和彼此交談。
謝正邦：那有什麼人、事、物讓你覺得奇怪、不對勁、或留下印象的嗎？
王正維：沒有。就和其他聚會一樣。
△ 謝正邦停止翻閱，皺著眉頭盯著其中一頁許久。
謝正邦：這可以暫時交給我保管嗎？
王正維：答應我，你們會找到千榕。
△ 謝正邦遲疑了一下，點點頭。
56. 56. 56. 5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 教堂鐘響。曉希安靜坐著，望著馬賽克拼窗。
女孩 (鏡外)：嘿。
△ 曉希回過神來。一個陌生女孩坐在前排對她揮手。
△ 陌生女孩長地很漂亮，約二十歲出頭，有些男孩氣，大方而坦然。
女孩：你看起來不像耶。
曉希：什麼？
女孩：就是什麼事都曉得，什麼人都討厭。覺得這世界好無聊，只好…
△ 女孩用手比了個割喉的動作。
△ 曉希覺得莫名奇妙。
49
女孩：你剛剛不也在聚會裡嗎？
曉希：你認錯人了。
△ 女孩朝曉希伸出手，大方地笑著。
女孩：我叫劉心璿。很高興認識你。
△ 曉希看見劉心璿右手腕上有好幾條醒目傷疤，無法不和她握手。
曉希：黃曉希。
劉心璿：你的握手好有力。真好。我姊姊常說你可以從一個人握手方式…
△ 劉心璿看見曉希手腕上的傷疤，安靜下來。
劉心璿：讓我猜猜。騎腳踏車的時候摔傷了？
曉希：沒錯。
△ 曉希笑了笑，很欣賞她的黑色幽默。
劉心璿：一道傷疤，一個痊癒。
△ 兩人看著彼此，笑了笑。有種屬於倖存者的姊妹情誼。
曉希：所以，你覺得這個互助會如何？
劉心璿：我不曉得耶。我在想我是不是已經過了那個階段了。你知道，就是
「找個可以信任的人分享、傾訴。因為談論它會讓它變得…」
曉希：「…真實、切身、實際。」痊癒的五個步驟，我也是這樣過來的。
50
劉心璿：但你怎麼確定呢？
曉希：啊？
劉心璿：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你已經「過來了」。
△ 曉希認真思考，怯生生地回憶那一刻。
曉希：那一天，我約了朋友吃飯，沖過澡，衣服明明都換好了，卻拿著菜瓜
布開始刷浴室，就這樣從鏡櫃上頭掃下好幾片美工刀片，都已經生銹
了。那感覺好奇怪，也很真實，就好像「唉呀。我還站在這，繼續呼吸，
穿著新衣服，準備去見朋友呢…」
△ 曉希安靜下來，擠出一絲微笑。
△ 劉心璿湊近擁抱曉希。
劉心璿：恭喜你。
曉希：你也可以的。活下去，心璿，活下去。
57. 57. 57. 57.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 日近黃昏。
△ 謝正邦望著曉希。曉希讀著謝正邦從簽到簿撕下的一頁紙。
△ 紙頁上，笑臉殺手的筆跡：「一隻鳥溺水掙扎。倦鳥們安詳睡去。」
58. 58. 58. 5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淡水聖約翰天主堂 ((((偵探模式偵探模式偵探模式偵探模式))))
△ 除了曉希和謝正邦，所有事物都在定格和靜音狀態。
△ 團體聚會正在進行。二十多人分散坐在教堂裡。
△ 王正維坐在最前排主持聚會。坐在同排另一側的正是徐千榕，二十六歲。
51
△ 曉希和謝正邦並肩坐在最後排。她四處張望，看見劉心璿就坐在不遠處。
△ 笑臉殺手坐在角落，臉上戴著面具。
△ 謝正邦指著徐千榕。
謝正邦：你說說看，她和楊雅蓉、尹佩涵有什麼共通點？
△ 曉希端詳徐千榕許久。
曉希：罪惡感。她們每一個人都失去過重要的人，都覺得自己有責任…
△ 曉希起身走動，從人群指出原來不顯眼的被害人們。
△ 先是楊雅蓉和她哥哥，一個全身濕透、沒能長大的小男孩。
曉希：楊雅蓉有她的刺青。
△ 接著是尹佩涵和尹太太。
曉希：尹佩涵和她老年癡呆症的母親住一起。
△ 回到徐千榕。曉希欲言又止。
曉希：徐千榕。她應該一個人住，除了工作外，只有一兩個不常連絡的家人
和朋友，已經一個星期了，還沒有人找她。
△ 曉希思考著，轉向坐在角落的笑臉殺手。
曉希：他也是一樣。他也失去過重要的人。「你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他
想說的或許是…「我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
52
△ 曉希和謝正邦望著笑臉殺手許久。曉希轉向徐千榕。
曉希：一星期了，她已經死了，對吧？
△ 謝正邦遲疑了一下。
謝正邦：我們會找到她。
59. 59. 59. 59.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
△ 謝正邦的藍色 SUV 停在大樓對街。
△ 警員阿哲坐在巡邏車內，無聊地轉著收音機。
60. 60. 60. 6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 曉希木然地站在門口，雙手插在夾克口袋。
△ 謝正邦迅速地將她的公寓巡過一遍。
謝正邦：可以了。
曉希：謝謝你…
△ 曉希打了個哈欠，累壞了。
△ 謝正邦準備離開。
謝正邦：你早點休息吧。有什麼事的話，阿哲會在樓下。喔。還有…
△ 謝正邦從口袋掏出一雙黑色皮手套，丟給曉希。
△ 曉希將手從口袋抽出，差點沒接著。
53
謝正邦：局裡配發的。我剛好多一雙。
△ 曉希盯著皮手套，心中一陣暖，望著謝正邦離開。
曉希：謝正邦，晚安。
△ 謝正邦頭也沒回地揮揮手，走出公寓時把門關上。
61. 61. 61. 61.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
△ 城市夜光在傾盆大雨中閃爍。
62. 62. 62. 6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黃曉希的公寓黃曉希的公寓黃曉希的公寓黃曉希的公寓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桌上擺滿關於笑臉殺手的剪報。筆記型電腦停在笑臉殺手的維基頁面。
△ 曉希穿著睡衣，攤在沙發上昏沉睡去，手裡握著紅酒杯。
△ 影像：孤兒院佇立在熊熊大火中。
△ 影像：楊雅蓉浮腫的臉孔泡在水中，一粒氣泡從嘴巴縫線間溜出。
△ 影像：尹佩涵倒吊的裸屍隨風搖晃，血一滴滴從散落頭髮間灑落。
△ 影像：捷運列車頭燈打在醉漢扭曲變形的臉孔。
△ 影像：一隻受傷的鴿子躺在自行車道，拍打折斷的翅膀。
△ 咕咕聲。曉希驚醒。手中酒杯摔破在地上。
63. 63. 63. 63.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環河快速道路
△ 一台警車在雨夜中飛馳。
64. 64. 64. 6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警車警車警車警車
54
△ 警員阿哲開著車，從後照鏡偷瞄曉希。
△ 曉希把手機按在耳邊，不安地咬指甲，等待電話接通。
曉希：謝正邦，接電話啊。
65. 65. 65. 6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旅館房間謝正邦的旅館房間謝正邦的旅館房間謝正邦的旅館房間
△ 手機鈴聲。房裡一片漆黑，手機在床頭櫃上震動、閃爍。
△ 謝正邦在床上翻過身，半夢半醒間接起電話。
謝正邦：喂。圓圓嗎？
▲ 在曉希和謝正邦間交叉剪接。
曉希：他把這些女孩當作鳥。
△ 謝正邦聽到曉希的聲音，清醒過來。
謝正邦：黃曉希？
曉希：他把那只鴿子寄回來。因為我會注意到那折斷的翅膀，我能明白、理
解他。他覺得自己在做同樣的事情…
謝正邦：你等一下。
△ 謝正邦打開檯燈，下床走到書桌旁。
曉希：讓這些女孩從痛苦和罪惡感中解脫。
謝正邦：鴿子。鳥。「一隻鳥溺水掙扎…」
55
曉希：「…倦鳥們安詳睡著。」一隻鳥是徐千榕，溺水掙扎表示她可能還活
著。倦鳥們安詳睡著，聖約翰天主堂後面有個墓園…
△ 謝正邦研究淡水轄區地圖。
謝正邦：透過尹佩涵的房間，他和你建立了一個私密的情感空間，照理講，
他不會再回到公共場合去。(停頓) 我知道在哪了…
66. 66. 66. 66.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
△ 一座廢棄工廠。聖約翰天主堂在五條街外，屋頂的十字架清楚可見。
△ 警車緩緩駛入廢棄工廠的回彎車道。
67. 67. 67. 67.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警車警車警車警車////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淡水廢棄工廠
△ 傾盆大雨。雨刷在擋風玻璃上掃動。
△ 曉希扣上皮夾克扣子，套上謝正邦留給她的手套。
△ 警員阿哲回過頭，連忙勸她。
警員阿哲：黃小姐。謝組長要我們在這等，他馬上就到了。
△ 曉希打開車門，走進大雨中。
68. 68. 68. 6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 貨物裝載區貨物裝載區貨物裝載區貨物裝載區
△ 曉希掙扎地爬過一道卡死的鐵卷門。
△ 一陣風掃過。鐵卷門齒輪鬆動，迅速落下，差點砸到曉希的頭。
△ 曉希起身，在黑暗中摸索，拿起手機，猛然照亮身前的一尊人體模型。
△ 曉希驚叫後退，撞倒身後更多人體模型。碰撞聲在工廠裡迴盪。
56
△ 曉希拿著手機當照明，往工廠裡走。到處都是破碎的人體模型。
曉希：倦鳥們安詳睡著。真幽默。
69. 69. 69. 6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 階梯階梯階梯階梯
△ 曉希走在老舊階梯上。生銹臺階嘎吱作響。老鼠四處奔逃。
△ 曉希停下腳步，好像聽見什麼。四周靜悄悄，只有大雨聲。
徐千榕 (鏡外)：救我…
△ 聲音幽微地從樓上傳來。曉希往樓上奔去。
70. 70. 70. 7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 裝配輸送區裝配輸送區裝配輸送區裝配輸送區
△△△△ 曉希來到裝配輸送區。一條條輸送帶橫亙在面前。
△ 冷風從破玻璃窗灌入。大雨從凹陷屋頂不停流下。
曉希：徐千榕！
徐千榕 (鏡外)：我在這！
△ 曉希順著聲音往工廠深處走。
△ 滿地是散落的人體模型零件，破碎的臉，掉漆的四肢。
曉希：你在哪？
徐千榕 (鏡外)：救我！
△ 曉希邊走邊喊，來到一個疊地跟小山丘一樣高的人體模型堆。
57
△ 她隱約看見徐千榕埋在下頭，焦急地將人體模型一個個搬開。
徐千榕 (鏡外)：我在這！
曉希：我馬上救你出來。
△ 曉希奮力將手伸入人體模型堆，握住徐千榕的手，開始用力拉。
△ 人體模型一個個掉落。曉希將徐千榕拉起。
△ 瞬間，明亮燈光從頭頂瀑射而下。曉希遮住眼睛。
徐千榕 (鏡外)：救我。我在這…
△ 曉希的視覺慢慢恢復。她驚叫失聲，鬆手放開…
△ …徐千榕的裸屍，她的頸部被割破，嘴巴被尼龍線縫起。
徐千榕 (鏡外)：救我…
△ 一個老式答錄機摔落在地上，停止運轉。
△ 曉希呆站著，耳朵嗡嗡作響。
△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曉希看著徐千榕的臉孔，顫抖地走近，彎下腰來，仔細端詳她。
△ 無神的雙眼。蒼白的肌膚。刀傷。嘴唇縫線。
△ 曉希越看越近越入神，就要伸出手觸摸屍體。
△ 咕咕聲。曉希回過神。
△ 笑臉殺手，戴著面具，站在輸送帶的另一端。
笑臉殺手：哈囉。曉希。
△ 還是那低沉沙啞的變聲器聲音。
58
△ 曉希不可置信，一時無法反應。
笑臉殺手：我只是想和你聊聊…
△ 曉希拔腿就跑。笑臉殺手歎口氣，開始追。
△ 曉希飛奔在輸送帶和人體模型間。
△ 笑臉殺手不疾不徐，好像在遊戲。
△ 曉希鑽進一條輸送帶下，死命往前爬。
笑臉殺手：黃曉希！你不記得我了嗎？
△ 曉希停止爬行，保持靜止。
△ 笑臉殺手繼續呼喊，越走越近。五步、四步、三步…
△ 曉希遮住嘴巴，確認手機，收訊只剩一格。她抬起頭，笑臉殺手不見了。
△ 碰一聲。笑臉殺手跳上曉希頭頂的輸送帶。
△ 曉希發出一小聲驚叫，連忙握緊自己的嘴。太遲了。
笑臉殺手：你在這呀。
△ 笑臉殺手慢條斯理地側身、彎腰、探頭看輸送帶底下。
△ 曉希消失了。
△ 笑臉殺手困惑地搔搔自己的頭，繼續往另一個方向找。
△ 輸送帶下，曉希緊抓著內沿將自己拉離地面，等到笑臉殺手走遠才小心翼
翼把自己放下。她遠遠看見進來的樓梯口，目測距離。
△ 曉希的手機突然大響。是謝正邦。她趕緊將來電關掉。
△ 笑臉殺手快步往回走。
笑臉殺手：黃曉希 ~~
59
△ 曉希爬出輸送帶，往樓梯口沒命地狂奔。
△ 笑臉殺手快步跟上，一把抓住曉希的夾克。
△ 曉希奔跑間掙扎脫下夾克，一個箭步往右，破窗而出。
71. 71. 71. 71.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廢棄工廠
△ 水花四濺。曉希摔在一攤積水中，痛苦呻吟。
△ 笑臉殺手走到破窗邊。兩人隔大雨對望許久。
△ 曉希冷笑一下，舉起手對笑臉殺手亮了中指。
△ 笑臉殺手默默拋下一件物品。
謝正邦 (鏡外)：黃曉希！
△ 謝正邦從遠方呼喊。
曉希：在這！
△ 曉希抬起頭。笑臉殺手已經不在了。她吃力地坐起身，揉揉大腿。
謝正邦：你沒事吧？
曉希：小擦傷而已。沒什麼。
△ 謝正邦確認曉希平安無事後，嚴肅地盯著她。
謝正邦：我叫你在車上等。
曉希：我知道，對不起…
謝正邦：我叫你在車上等！
曉希：我只是…
60
謝正邦：不。黃曉希，我叫你在車上等！是你聾了？還是我口齒不清？
△ 曉希安靜下來，很驚訝他這麼生氣。
△ 謝正邦來回踱步，還想繼續罵下去。
曉希：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 曉希朝著謝正邦伸出雙手。
△ 謝正邦看見她手上的手套，氣消了點，拉她起來。
曉希：謝謝。
△ 謝正邦看見曉希全身濕透不停顫抖，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謝正邦：走吧。回車上再說吧。
△ 兩人往廢棄工廠外走。曉希突然看見笑臉殺手拋下的物品是…
△ …一隻藍色的紙鶴。
△ 曉希停下腳步，相當震驚。
曉希：謝正邦。我知道他是誰了…
72. 72. 72. 72.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 辦公大樓被警局封鎖。群眾聚集在封鎖線外圍觀。
73. 73. 73. 7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鑑識人員在走廊上採集指紋和纖維樣本。
61
74. 74. 74. 7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曉希和謝正邦看著賴法醫帶著手套從桌子下拉出一個紙箱。
△ 紙箱裡滿滿都是紙鶴。
賴法醫：全部都是你折的嗎？
△ 曉希點頭，有點難為情。
曉希：對。每接一通求助電話，就折一隻。
謝正邦：你從沒有跟別人提過？
△ 曉希搖頭。
△ 賴法醫從紙鶴堆中撈出一把銅鑰匙。
賴法醫：你的？
△ 曉希很困惑，不是她的。
△ 三人看見銅鑰匙上系著一個標籤。賴法醫將它放在手心給兩人檢查。
△ 標籤上，熟悉的筆跡：「所有人：謝正邦。」
△ 謝正邦同樣困惑，當然不是他的。
△ 賴法醫歎了口氣，拿出一個證物袋，把鑰匙扔進去。
△ 警員阿哲從門外探頭進來。
警員阿哲：謝組長。黃小姐。小龍先生說他準備好了。
75. 75. 75. 7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
62
△ 劉小龍，二十二歲，坐在控管面板前整理閉路電視影像。
△ 曉希和謝正邦看著他重播一段影像。
△ 閉路電視：曉希、謝正邦、警員阿哲從生命線辦公室走出，進入電梯。
△ 閉路電視：走廊上空無一人。左下角日期標示：「星期六。」
△ 劉小龍按下快轉直到…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戴面具從電梯走出，走到廁所，待在裡頭許久。
謝正邦：這傢伙在幹嘛？
劉小龍：連環殺手也是得撒尿撇條的吧。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從廁所出現，走到生命線，推開門進去。
謝正邦：所以他拿了只紙鶴、留下鑰匙，然後…
△ 閉路電視：走廊上空無一人，笑臉殺手待在生命線內。
謝正邦：奇怪，他在做什麼？
△ 曉希注意到影片時間顯示「00:30」。
76. 76. 76. 7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尹佩涵的房間尹佩涵的房間尹佩涵的房間尹佩涵的房間 ((((回憶回憶回憶回憶))))
△ 曉希站在梳粧檯鏡子前，手裡拿著手機，看著自己沾滿鮮血的臉。
曉希 (VO)：打電話給我們。
77. 77. 77. 7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
63
△ 曉希和謝正邦不敢相信殺手如此大膽。劉小龍開始另一段重播。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從電梯走出，一走到廁所，待在裡頭許久。
△ 閉路電視：走廊上空無一人。左下角日期標示：「星期四。」
劉小龍：又上廁所。
曉希：我的天。
△ 曉希臉色慘白，顫抖。
△ 閉路電視：曉希從生命線辦公室出現，走到廁所，也待在裡面很久。
劉小龍：等一等，所以…
△ 謝正邦和劉小龍突然明白曉希的恐懼。笑臉殺手和曉希同時在廁所裡。
78. 78. 78. 7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廁所廁所廁所廁所 ((((回憶回憶回憶回憶))))
△ 曉希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沾滿水滴。
△ 從鏡中倒影可見角落一間廁所的門微微開啟。
曉希 (VO) ：他就站在那裡。我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79. 79. 79. 7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控管室
△ 曉希不可置信地盯著螢幕。
△ 劉小龍請示謝正邦後，開始另一段重播。
△ 閉路電視：走廊上空無一人。左下角日期標示：「星期二。」
△ 閉路電視：曉希毫無知覺、毫髮無傷地走出廁所，回到生命線。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從廁所走出來，往電梯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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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等等。那是血嗎？
△ 曉希指著螢幕上笑臉殺手的鞋子。劉小龍將影像放大。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的鞋子上有些許紅點。
謝正邦：那天是星期二。星期二，星期二…
△ 曉希倒抽一口氣。
曉希：那是楊雅蓉的血…
謝正邦：再放一次星期四和星期六。
△ 劉小龍已知道該重播哪幾段影像。
△ 閉路電視：星期四，笑臉殺手的鞋子染著血跡。
謝正邦：尹佩涵。
△ 閉路電視：星期六，笑臉殺手的鞋子染著血跡。
謝正邦：徐千榕。
△ 三個人望著螢幕上笑臉殺手的背影。
謝正邦：所以，這傢伙每次行兇後都來這一趟。
劉小龍：做什麼？
曉希：如果，他想殺我，早就動手了。
△ 閉路電視：笑臉殺手往電梯走，經過攝影機時，抬起頭，揮揮手。
65
80. 80. 80. 8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廁所廁所廁所廁所
△ 曉希和謝正邦走進廁所。地上到處是證物立牌。
△ 賴法醫嚴肅地將廁所門關上，用眼神警告兩人，將燈關上。
△ 黑暗中，牆壁和天花板閃著螢光。
賴法醫：這是血液測試反應的結果。
△ 四面牆和天花板滿滿都是血字：
△ 「救我。」
△ 「我好冷。」
△ 「曉希，求求你。」
△ 「讓它停止。」
△ 「她一直在唱。」
△ 曉希和謝正邦看地目瞪口呆。
謝正邦：這是他的告解室。
81. 81. 81. 8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謝正邦抬頭看了看閉路電視攝影機，繼續往前走。
82. 82. 82. 8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希望泉基金會 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生命線
△ 曉希垂頭喪氣地坐在位子上，把玩著一隻剛折好的紙鶴。
△ 謝正邦站門邊，觀察她一陣。
謝正邦：走吧。送你回家。
曉希：你知道嗎？我根本不記得…他在求助電話說了什麼？
△ 謝正邦走到曉希身邊，拉張椅子坐下。
66
謝正邦：黃曉希，你聽我說…
曉希：我想我一定說對了什麼。所以他決定留下來…找到生命的意義。
△ 曉希將紙鶴揉爛丟到一邊。
謝正邦：曉希。你聽我說。你是個生命線諮詢師，這是你的工作。你接起電
話，你放下電話，讓他走。他做什麼決定，變成什麼樣的人，不是你
能決定的…
曉希：你真的相信？
謝正邦：對。
△ 謝正邦認真看著曉希。曉希很需要一個答案。
曉希：你告訴我，你怎麼相信這一切是有意義、有邏輯的？
△ 謝正邦默默看著曉希許久。
謝正邦：我出生在雲林縣的一個小鎮，鎮上的歌仔戲棚發生過一場大火。好
幾十個人被燒死、踩死。在停屍間裡，有個小妹妹的屍體，打扮地漂
漂亮亮的，紮著辮子，沒有人來認領，甚至沒有人認得她的照片。所
以她成了一具無名屍，一宗懸案…
83. 83. 83. 83.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
△ 謝正邦的 SUV 行駛在深夜街道。
△ 謝正邦瞄了前座的曉希一眼。她安詳地睡著。
謝正邦 (VO)： 但是她一定是誰家的孩子啊。有人替她穿新衣服、紮辮子、
帶她去看歌仔戲。有一個年輕警員，剛從警校畢業，分發到鎮
67
上，他就是這麼想。所以接下來三十五年，他鍥而不捨地想查
清楚這小女孩究竟是誰…
84. 84. 84. 84.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
△ 謝正邦將車停在曉希的公寓大樓前。
△ 曉希倚著車窗睡著。謝正邦凝視著她手腕上的疤痕。
謝正邦 (VO)：但始終沒有結果。每一年，他都帶著花和洋娃娃去看小女孩的
無名墳。一直到他過世的時候，地方報紙寫著…
△ 曉希醒過來，睡眼惺忪看著謝正邦。
謝正邦 (VO)：「謝警官，現在你總算知道她是誰了。」
85. 85. 85. 85.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
△ 謝正邦陪曉希走到公寓大樓門口。
△ 兩個人看著彼此，疲憊笑笑。
謝正邦：明天見。
曉希：明天見。
△ 謝正邦轉身離開。曉希看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曉希：謝正邦。
△ 謝正邦轉過頭。曉希微笑。
曉希：你爸是個好人。你也是。
謝正邦：對啊。真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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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86. 86. 8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廚房廚房廚房廚房
△ 曉希面對桌上的手機沉思，將手中酒杯一飲而盡，拿起手機撥電話。
△ 她馬上後悔，來不及掛斷，電話就通了。
媽媽 (電話)：唉呦。想到給你娘打電話了啊！
△ 曉希的媽媽。輕聲細語，充滿活力。
△ 曉希說話吱吱嗚嗚，充滿愧疚。
曉希：媽…
媽媽 (電話)：最近好不好呀。
曉希：還行…我很好…忙就是了…
媽媽 (電話)：你自己閑不下來吧。對了，禮物我收到了…
曉希：我這次沒記錯尺寸吧？
媽媽 (電話)：你是沒記錯。不過，我最近胖了些…
△ 曉希眼睛一亮，霎時充滿希望。
曉希：真的？
媽媽 (電話)：頭髮也開始長了。
曉希：太好了！媽！
△ 曉希泛著目光，哽咽。
媽媽 (電話)：曉希…你怎麼了？
曉希：我很好。只是最近…有些麻煩。
媽媽 (電話)：你想找個人談談嗎？
曉希：媽。對不起，我現在得走了。晚點再打給…
媽媽 (電話)：曉希… 你要不要回家來？待個幾天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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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拿著手機默默站著。
87. 87. 87. 87.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臺北市
△ 萬里無雲的晴朗冬日。
88. 88. 88. 8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識鑑識鑑識鑑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
△ 曉希、謝正邦、賴法醫神情凝重地盯著 LCD 螢幕。
△ 螢幕上展示著標籤：「所有人：謝正邦。」
賴法醫：一模一樣的筆跡。一模一樣的墨水。還有，這個…
△ 賴法醫在 LCD 螢幕上點開一頁古董目錄網頁。
△ 網頁照片上是個檀木盒子。。。。
謝正邦：木盒子？
△ 曉希為謝正邦指出檀木盒子上的鑰匙孔。
△ 賴法醫對曉希笑笑。
賴法醫：這個型號是莫菲艾倫的產品。九零年代就停產了。
謝正邦：是稀有品？
賴法醫：算不上。不過你看到就應該會認得。
△ 賴法醫拿出銅鑰匙扔給謝正邦。
賴法醫：收著吧。也許用的上。
△ 謝正邦百思不解地看著手中的鑰匙。
70
曉希：謝正邦啊。你看見什麼呢？
△ 謝正邦抬頭看曉希。曉希皮笑肉不笑，學他講話。
謝正邦：牆上的血 DNA 比對完了嗎？
賴法醫：結果隨時會出來。你們先看看這個…
△ 賴法醫先在 LCD 螢幕上排列廁所的現場照片，接著將血字反白、置中：
△ 「救我。我好冷。曉希，求求你。讓它停止。她一直在唱。」
賴法醫：相同的筆跡，寫字的人當時處在極度痛苦中。
△ 曉希和謝正邦望著螢幕上潦草筆跡，彷佛可以感受笑臉殺手的掙扎。
曉希：她一直在唱，所以他把她嘴巴縫起來。
謝正邦：對笑臉殺手來說… 嘴就像傷口一樣，他想為她止血。
曉希：這個「她」到底是誰？
△ 賴法醫的電腦叮噹一聲，是 DNA 比對結果。賴法醫眉頭一皺。
賴法醫：牆上的血液來自楊雅蓉、尹佩涵、徐千榕，還有…第四個人，一個
我們尚未辨認的女性。
△ 曉希和謝正邦望著彼此，臉色一沉。下一個受害人？
89. 89. 89. 8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咖啡廳咖啡廳咖啡廳咖啡廳
△ 曉希和謝正邦坐在劉小龍對面。劉小龍邊敲筆電鍵盤邊說。
劉小龍：交叉比對的結果。有十一部大小車輛，在笑臉殺手潛入生命線的那
三天，曾在辦公室方圓五公里的街道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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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小龍在筆電上打開幾張從交通監視錄影機擷取的照片。
劉小龍：灰色本田轎車，所有人陳良侯。紅色賓士四百，所有人謝佩如。黑
色馬自達三號，所有人黃怡玫。藍色福斯九人座，所有人姚昕。黑色…
曉希：等等！姚昕？日斤昕？
劉小龍：對。你怎麼…
曉希：這是他的車。
△ 謝正邦好奇看著曉希。劉小龍繼續讀著螢幕上資料。
劉小龍：這台九人座三星期前透過二手車網站成交，行照還在審核中，監理
所還沒收到身份檔，照理說還不能上路，登記位址是…假的。
△ 謝正邦盯著曉希，等她解釋。
曉希：民國九年二月六號，北京命理學大家姚昕為證明人死後，只有肉身腐
壞，七魂六魄仍在，在東郊葫蘆口家中懸樑自盡，讓弟子等候他消息。
這是我們諮詢師受訓時的參考資料。他知道我會記得這「姚昕」名字。
謝正邦：小龍，地址？
劉小龍：是濱江街的一個立體停車場。
△ 劉小龍將筆電轉向謝正邦。謝正邦飛快地抄下地址。
90. 90. 90. 90.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濱江街立體停車場濱江街立體停車場濱江街立體停車場濱江街立體停車場
△ 藍色九人座車停在頂樓角落。警方在四周拉起封鎖線。
△ 曉希和謝正邦繞著九人座走。車窗全都被黑膠帶封起。
△ 謝正邦伸手試試車門把。喀擦一聲，車子竟然沒上鎖。
△ 謝正邦用眼神警告曉希。她點點頭，看他把車門拉開…
△ 九人座內空空如也，整理地很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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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91. 91. 9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藍色九人座車藍色九人座車藍色九人座車藍色九人座車
△ 曉希和謝正邦前後爬進九人座內，檢查座椅和置物櫃。
謝正邦：所以你剛說那個命理家最後怎麼了。
曉希：就死了。
謝正邦：就這樣？
曉希：他的弟子和村人等了十幾天，還是沒消息。就各自散了。
謝正邦：真是意外。
△ 謝正邦苦笑了下，有點失望。
曉希：你看這裡。
△ 曉希坐進駕駛座，拍拍汽車音響。謝正邦湊近看見裡頭卡著一張 CD。
△ 謝正邦伸手探向汽車儀錶下，不小心擦過曉希的大腿。
謝正邦：不好意思。
曉希：不要緊
△ 謝正邦嘗試接線發動引擎，隔著曉希不好辦事。
△ 兩人交換位置。在狹窄空間緊靠彼此勉強錯身，眼神相接，有些奇妙。
曉希：不好意思。
謝正邦：不要緊。
△ 謝正邦在汽車儀錶下拉拉扯扯後將車發動。曉希將汽車音響打開。
△ 音響開始播放，一陣雜音和碰撞後，一個女聲顫抖、絕望地說道。
73
蕭郁琳：晚安，黃曉希，謝正邦，我的名字是蕭郁琳。當你們聽見我聲音的
時候，我已經死了。別為我擔心，我現在很暖活，我會帶著微笑，停
止歌唱。我人在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我看見一條好深好深的河…
△ 一陣雜音後，錄音剎然而止。
92. 92. 92. 92.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
△ 謝正邦穿梭在繁忙交通中，邊按喇叭邊超車
△ 曉希咬著指甲，緊張地看著謝正邦危險駕駛。
93. 93. 93. 93.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
△ 公館商圈熱鬧非凡。一群警員在十字路口集結。
△ 曉希和謝正邦穿過擁擠人群。一名小隊長上前。
謝正邦：有什麼發現嗎？
△ 小隊長搖了搖頭。
△ 曉希四處張望著。喧鬧聲。人群和車輛來來往往。
曉希：我很暖和。我會停止歌唱。一條深河，一條好深好深的河…
△ 曉希看見馬路中一隻水溝蓋微微開啟。
△ 捷運呼嘯進站的聲音從腳底下遠遠傳來。
94. 94. 94. 9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大排水溝大排水溝大排水溝大排水溝
△ 一條混濁、漂著垃圾的大排水溝緩緩流著。
△ 捷運呼嘯進站的聲音遠遠傳來。腳步和談話聲迴盪在隧道內。
△ 曉希和謝正邦飛快走前頭，數名警員和工程局人員緊跟在後。
74
95. 95. 95. 9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大排水溝管道口大排水溝管道口大排水溝管道口大排水溝管道口
△ 眾人來到一個三叉口，大排水溝和走道被鐵閘門擋著。
△ 曉希搖了搖鐵閘門。焊死了。她狐疑地望向鐵欄杆後。
△ 謝正邦和工程局人員研究地圖，討論該走哪條岔路。
△ 曉希望向大排水溝水面下，鐵閘門底有一個小小缺口。
曉希：你們聽。
△ 沒人理她。
曉希：嘿！聽著！
△ 所有人轉頭看她。好一陣子，地下水道內只有水流聲。
蕭郁琳 (鏡外)：救我…
△ 幽微的求救聲從鐵閘門後方遠遠傳來。
曉希：蕭郁琳？蕭郁琳！
△ 所有人齊聲喊著。謝正邦和工程局人員再次嘗試打開閘門，徒勞無功。
△ 曉希開始迅速地脫下衣服。外套、上衣、牛仔褲…
△ 眾人面面相覷。謝正邦狐疑地看著她，突然明白。
謝正邦：黃曉希，你想都別…
△ 曉希脫到只剩下內衣褲，噗通一聲跳進大排水溝中。
謝正邦：幹！
△ 大排水溝水面下，曉希奮力游著，掙扎地穿過鐵閘門的缺口。
75
△ 曉熙在鐵閘門的另一邊浮出水面，大口呼吸，將自己拉上岸。
△ 謝正邦怒不可遏。
謝正邦：黃曉希！你他媽的幹什麼！
曉希：你沒必要這麼生氣吧。
謝正邦：你到底有什麼毛病？
曉希：這說來話長。
△ 曉希緩緩起身，酸溜溜地開玩笑。眾人好奇地看著兩人。
謝正邦：你想找死，我沒意見，自己找時間了斷，不要拖著大家…
曉希：我只是想幫忙。
謝正邦：我們根本不知道隧道哪一頭有什麼？笑臉殺手是不是在等你？
曉希：但我們都知道，他要殺我的話，早動手了。
△ 曉希堅定地看著謝正邦，穿著濕透的內衣褲，全身顫抖。
△ 謝正邦隔著鐵欄杆將曉希的衣物遞給她。曉希迅速穿上。
曉希：謝謝。
謝正邦：這件事還沒完。
△ 謝正邦向一名警員要了他的無線電。
謝正邦：頻道 511，你看見、聽見什麼，就停下來等我們。
曉希：是的，長官。
謝正邦：黃曉希…
△ 謝正邦隔著欄杆將無線電遞給曉希，握住她的手。
謝正邦：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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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有些訝異，點點頭。
96. 96. 96. 9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大排水溝大排水溝大排水溝大排水溝
△ 曉希邊走邊拿手電筒照路，到處是青苔和穢物。
△ 她舉起手電筒往後照，隧道深不見底。她已走了很遠。
△ 她望著手中的無線電一陣，按下通話鈕。
曉希：喂。你不爽歸不爽，可不可以偶爾出個聲，這裡真的很黑。
97. 97. 97. 9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岔路岔路岔路岔路
△ 謝正邦和其他人走在一條明亮許多的隧道。
曉希 (無線電)：你要繼續教訓我也可以，說說話吧。
謝正邦：你想要我說什麼？
▲ 在曉希和謝正邦間交叉剪接。
△ 曉希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曉希：說什麼都行。這是你辦過最詭異的案子嗎？
謝正邦：之一吧。
曉希：太好了。我喜歡聽故事。
謝正邦：現在？
曉希：對啊。挑個有趣點的講。
△ 謝正邦想了想。
謝正邦：在新北市…喔那時還叫臺北縣，鶯歌有對夫婦綁架了一個小女孩，
囚禁了她十五年，這中間鄰居和親朋好友都曾到他們家作客無數次，
卻沒有人發現異狀，你知道他們把她藏在哪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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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地下室？閣樓？
謝正邦：他們把她關在一個狗籠裡，把臥室床板挖空，直接壓在他們平常睡
覺的床墊下。每個月都給她買新衣服和新玩具，教她說英文、西班牙
文和法文。
△ 曉希皺著眉頭，不可置信。
曉希：這你還能有什麼意義和邏輯？
謝正邦：其實不難解釋，他們自己的女兒五歲的時候在一場交通意外過世…
曉希：好好好。我懂我懂。沒什麼比我們「人」更可怕了。
△ 曉希終止這話題。
△ 謝正邦和其他人來到另一個叉口，研究地圖。
曉希：換你了。想問我什麼都可以。
謝正邦：你確定？
曉希：對，問吧。
△ 謝正邦繼續往前走，有些猶豫。
謝正邦：孤兒院和癌症，你自己挑一個講。
△ 曉希愣住，沉默許久。
曉希：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丟在孤兒院門口，一直到七歲都住在那，那鬼地
方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群整天喜歡拿棍子敲孩子的老妓女，其他人都叫
他們「修女」。後來，孤兒院在一場大火中燒掉了。有一個好心的社工
阿姨收養了我，我一直都叫她媽媽。她一年前被診斷出罹患乳癌，兩邊
都切除了，剛做完第二次化療。她是個好人，這輩子沒做過任何傷天害
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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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正邦：所以你不相信上帝，不相信任何人？
曉希：這和信仰沒有關係。
謝正邦：那你告訴我，這和什麼有關？
曉希：和什麼都沒有關。和你更沒關！
謝正邦：對。所以你整天躲在辦公室裡跟陌生人說話？
曉希：你自己呢！多久沒見你女兒了？
△ 謝正邦愣住，很驚訝曉希知道。
曉希：對。我也會觀察。你無名指上的還留著婚戒的痕跡，每件襯衫都皺巴
巴的，有些還少扣子。離婚沒多久吧？女兒的監護權給了你老婆是嗎？
每一次你的手機在半夜響起，你總希望是你女兒。但永遠只會是案子一
件接一件，屍體一具又一具。
△ 兩人沉默許久。氣氛尷尬。
△ 曉希歎口氣，後悔說重話。
曉希：她幾歲了？你女兒。
△ 謝正邦握著無線電許久。
謝正邦：下個月就七歲了。
曉希：挑好禮物沒有？
△ 謝正邦沒有回答。
曉希：讓我幫忙吧。
△ 謝正邦沉默一陣。
謝正邦：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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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 (同時)：對不起。我不該…
謝正邦 (同時)：抱歉。我剛剛…
△ 兩人同時微笑。
△ 咕咕聲。曉希警覺地舉起手電筒往前照。
△ 大排水溝流著，隧道一旁透著微微亮光。
98. 98. 98. 9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
△ 一座古老的土地公廟。是當初興建地下水道的工人蓋來求平安的。
△ 曉希拿著手電筒四處查看，猛然發現…
△ 蕭郁琳蕭郁琳蕭郁琳蕭郁琳，三十一歲，坐在角落，雙手綁在欄杆上，頭上罩著麻布袋。
曉希：蕭郁琳！
△ 曉希跑到蕭郁琳身邊，顫抖地掀開她頭上的麻布袋。
△ 蕭郁琳臉色灰白、意識不清，但沒有受傷。
△ 曉希用手測試蕭郁琳的呼吸，鬆了一口氣，拿起無線電。
曉希：她還活著。
謝正邦 (無線電)：太好了。
曉希：你們還有多遠？
謝正邦 (無線電)：就快到了…
△ 蕭郁琳雙眼突然睜開，嚇壞了。曉希試著安撫她。
曉希：郁琳，聽我說。我的名字叫黃曉希，你已經安全了…
△ 蕭郁琳嚴重脫水，掙扎、嘶啞地吼著。
蕭郁琳：你後面！
80
△ 曉希轉頭看見一條鐵管迎面揮來。
99. 99. 99. 9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岔路岔路岔路岔路
△ 謝正邦拿著無線電，聽見曉希那一頭碰的一聲，只剩下雜音。
謝正邦：曉希？黃曉希！
△ 謝正邦和眾人開始奔跑。
100. 100. 100. 10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
△ 曉希掙扎地爬向蕭郁琳。她耳朵嗡嗡作響，視線被鮮血遮蔽。
△ 笑臉殺手，臉戴面具，繞著曉希來回走動，還是帶著變聲器。
笑臉殺手：黃曉希，你看看你，多讓人失望，還在這爬呀爬地。
△ 笑臉殺手抽出一把折疊刀，慢慢走向蕭郁琳。
△ 曉希抓住笑臉殺手的腳。
曉希：不要…
△ 笑臉殺手將曉希踢開，走到蕭郁琳身旁，將她撐起。
笑臉殺手：你看！黃曉希，你看看！
△ 笑臉殺手將折疊刀按在蕭郁琳的頸子上。曉希苦苦哀求伸出手。
笑臉殺手：有一天，每只小毛毛蟲都得學會展翅飛翔。
曉希：不！
81
△ 笑臉殺手一刀劃過蕭郁琳的頸子。
101. 101. 101. 10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岔路岔路岔路岔路
△ 曉希絕望的嘶吼迴盪在地下水道。
△ 謝正邦和眾人繼續奔跑。
102. 102. 102. 10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地下水道 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土地公廟
△ 曉希呆坐著。蕭郁琳的血如噴泉灑在她身上。
△ 笑臉殺手走近曉希身邊，將折疊刀放她手上。
笑臉殺手：黃曉希，讓她做天使吧。
△ 蕭郁琳，意識不清，倚著牆坐著，血流不止。
△ 笑臉殺手起身離開，快步消失在地下水道中。
△ 曉希呆坐著，折疊刀擱在手裡。
蕭郁琳：救我…
△ 曉希回過神，將折疊刀丟到一旁，檢查蕭郁琳的傷勢。
△ 傷口不深。曉希撕下一大塊衣角，包紮蕭郁琳的頸子，按住傷口止血。
蕭郁琳：求求你…
曉希：你先別說話。
△ 蕭郁琳意識不清地反復喊著。每次開口都咳出血。
曉希：郁琳，聽我說。你傷地很重，我需要你安靜，保存氧氣和血液。
△ 曉希輕輕地摀住蕭郁琳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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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間，一股奇妙衝動傳遍曉希全身，讓她從蕭郁琳身上彈開。
△ 曉希入神地看著蕭郁琳哀嚎，被自己的血沫噎住、嗆到。
△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曉希使盡全力摀住蕭郁琳的口鼻，讓她無法呼吸。
△ 蕭郁琳無助的掙扎，雙腳徒勞踢著。曉希湊近她耳朵。
曉希：噓。別說話啊。
△ 曉希突然看見那把折疊刀。
△ 清醒瞬間，曉希伸手抓住折疊刀，往自己摀著蕭郁琳口鼻的手上一劃。
△ 曉希從蕭郁琳身上彈開，咬著牙，握著自己血流不止的手。
曉希：活下去，黃曉希，活下去。
△ 謝正邦和眾人的呼喊聲遠遠傳來。
103. 103. 103. 103.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舟山路和羅斯福路口
△ 蕭郁琳躺在擔架上，臉上戴著氧氣面具。
△ 急救人員將她推進救護車，關上門。救護車響著警笛疾駛而去。
△ 曉希坐在人行道上，身上批著毛巾，手上包著繃帶。
△ 謝正邦在她身邊坐下，遞給她一杯熱巧克力，先替她把蓋子掀開。
△ 曉希喝了一小口。兩人靜靜坐著，看著公館商圈來來往往的人群。
曉希：我還記得，那一天是十二月二十六號，耶誕節隔天。
△ 曉希靜了下來，思考許久。
曉希：我一個人搭著自強號到了福隆海灘。前晚剛下過雨，空氣濕濕黏黏的，
海灘上一個人也沒有，風好大，很冷，可是天空很藍。我記得我心想：
「靠！完了。割得不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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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伸出手，讓謝正邦看手腕上疤痕。
曉希：然後我發現…四周沙灘上都是我的血。那個景象很奇怪，好漂亮。就
好像是…我身體裡面有另外一個我一樣。充滿希望，很漂亮，很溫柔的
我。所以我告訴自己，要讓她活下去，讓那一個黃曉希活下去。
104. 104. 104. 104.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大樓外曉希的公寓大樓外曉希的公寓大樓外曉希的公寓大樓外 街道街道街道街道
△ 曉希和謝正邦站在公寓大樓門口，凝視彼此，欲言又止。
105. 105. 105. 105.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曉希的公寓大樓
△ 謝正邦坐在車內，抬頭盯著曉希的公寓。她的身影在窗前穿梭。
△ 敲門聲…
106. 106. 106. 10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 曉希打開門，訝異地看見謝正邦。
△ 謝正邦將曉希拉入懷中，親吻她。
△ 曉希一手搭著謝正邦的頸子，用包著繃帶的另一手關上門。
107. 107. 107. 107.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浴室浴室浴室浴室
△ 曉希和謝正邦在淋浴間中親熱。
△ 水流過他們交纏的驅體，將鮮血、泥巴和泡沫沖進排水孔。
108. 108. 108. 10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曉希的公寓 臥室臥室臥室臥室
△ 曉希和謝正邦躺在床上，倚著彼此。他撫摸著她肩膀上的燙傷疤痕。
曉希：那場火改變了一切，但我有時會想…
△ 曉希轉身看著謝正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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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會不會其實我是安妮，然後真正的黃曉希早就死在那場大火裡了。
△ 謝正邦凝視著曉希，觸碰她的臉頰。
謝正邦：安妮，你好。
曉希：謝正邦，你好。
109. 109. 109. 10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曉希公寓曉希公寓曉希公寓曉希公寓 臥室臥室臥室臥室
△ 隔天早晨。曉希獨自一人在床上醒來，睡眼惺忪東張西望。
△ 謝正邦從浴室走來，已經整裝完畢。
謝正邦：早安。
△ 曉希疲憊地笑笑。
謝正邦：醫院剛剛打過來。
△ 曉希過了幾秒才明白，臉色一沉。
110. 110. 110. 110.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不安地跟著謝正邦走。兩人來到警員看守的加護病房。
△ 護理長從病房走出，嚴正提醒。
護理長：你有五分鐘。
111. 111. 111. 11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 加護病房加護病房加護病房加護病房
△ 蕭郁琳躺在病床上，頸子包著繃帶、插著導管，戴著氧氣面具。
△ 曉希站在謝正邦身後，偷瞄了蕭郁琳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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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像：曉希坐在蕭郁琳身上，摀住她口鼻。
△ 蕭郁琳瞇眼看兩人。她的心電監測圖上升，嗶嗶作響。
△ 曉希直覺退後一步。
謝正邦：蕭小姐，我是刑事局項目組謝正邦。這位是黃曉希你見過。我們有
些問題想要請教你。
△ 蕭郁琳似乎沒認出曉希，指著謝正邦胸前口袋的筆。她還沒辦法講話。
△ 謝正邦將筆和一張餐巾紙遞給蕭郁琳。
謝正邦：蕭小姐，你能夠描述凶嫌的模樣嗎？
△ 蕭郁琳在餐巾紙上寫字。每一個字都耗費她全力。
△ 餐巾紙上寫著：「不是我的衣服。」
△ 曉希和謝正邦很疑惑。
謝正邦：你的意思是？
△ 蕭郁琳繼續寫，呼吸越來越困難，筆跡越來越不清晰。
△ 曉希看著蕭郁琳，悄悄鬆了口氣。
曉希：謝正邦，她可能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麼。
謝正邦：蕭小姐，你被關在哪裡？看見什麼？
△ 蕭郁琳掙扎地動筆，隨時會陷入昏迷。
△ 曉希和謝正邦花了些時間看懂她的第二個訊息。
△ 餐巾紙上潦草地寫著：「好多鳥籠。」
曉希：鳥籠。
謝正邦：還看見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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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郁琳掙扎完成最後一個訊息。
謝正邦：蕭郁琳！你看見什麼？
△ 蕭郁琳抬起頭看見曉希，好像認出她來，全身開始劇烈抽動。
△ 曉希後退一步，嚇壞了。
△ 護理長和數名護理師湧入病房。
護理長：你們得離開了。
謝正邦：等等。我們還沒有問完！
護理長：請你們離開。別妨礙我們做事。
△ 護理人員將曉希和謝正邦推開，開始急救。
112. 112. 112. 112.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聯合醫院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謝正邦臉色凝重地研究那張餐巾紙，然後交給曉希。
△ 餐巾紙上寫著：「不是我的衣服。好多鳥籠…」
△ 「…另一個女孩。」
113. 113. 113. 11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南港刑事鑑識鑑識鑑識鑑識中心中心中心中心 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賴法醫研究室
△ 曉希和謝正邦匆忙跑進研究室。
△ 劉小龍坐在賴法醫的座位，同時操作著數台筆電，已埋頭工作許久。
謝正邦：賴法醫呢？
劉小龍：跑去盯化驗結果了。
△ 謝正邦將角落白板拉過來，飛快寫下餐巾上的訊息：「不是我的衣服。好
多鳥籠。另一個女孩。」
△ 謝正邦用馬克筆圈起「另一個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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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正邦：想到什麼說什麼。我們得考慮他已經抓到下一個受害人，可能不會
留她太久。
△ 三人盯著白板思考。
曉希：每個受害人被找到的時候都是全身赤裸。楊雅蓉、尹佩涵、徐千榕都
是。但蕭郁琳有穿衣服。
△ 曉希指著白板上「不是我的衣服。」
△ 曉希和謝正邦對望一眼。
曉希 (同時)：是她的！
謝正邦 (同時)：是她的！
劉小龍：誰？
△ 劉小龍完全狀況外。
曉希：「她」和我們不同。她的靈魂很乾淨，像天使一樣。
謝正邦：他把這些受害人全都當作她。讓她們穿她的衣服。
曉希：移情作用，情感寄託，我們會留下重要的人的衣物。
謝正邦：所以「她」可能是他的愛人，母親，或兩者皆是…
△ 兩人思考一陣。
謝正邦：他讓被害人穿上「她」的衣服，彷彿兩人回到那時那刻，割斷她的
頸子，縫上她的嘴。一切歸於平靜。他覺得自己得救，解脫了。
曉希：但沒過多久，「她」又開始唱了…
△ 賴法醫推開門走進來，皺著眉頭翻化驗報告。
謝正邦：有什麼結果嗎？
88
△ 賴法醫指著白板上「好多鳥籠。」
賴法醫：這解釋了為什麼衣服上會有向日葵種子的殘渣。
曉希：所以，笑臉殺手養鳥當寵物？
謝正邦：還不只一隻。是很多鳥籠。
劉小龍：我該搜索鳥類學家還是飼養場業主？
謝正邦：都不是。這兩種職業都會改變飼主和鳥的關係。
劉小龍：那就是業餘愛好者了。
△ 謝正邦點點頭。劉小龍繼續敲打鍵盤搜索。
△ 賴法醫走到辦公桌，指著白板上「不是我的衣服。」
賴法醫：除了蕭郁婷外，衣服上並沒有足夠的 DNA 可以讓我建立第二個人的
存在，不過我倒是發現這個…
△ 賴法醫在 LCD 螢幕上點出一張色彩斑斕的顯微鏡圖。
謝正邦：花瓣？
賴法醫：龍膽科肋柱花屬，一般稱作肋柱花，只長在北溫帶高海拔地區。
曉希：多高海拔？
賴法醫：三千五百公尺。
謝正邦：所以，這個「她」有可能是…
△ 謝正邦在白板寫下「登山客？」
△ 曉希猛然想起。
曉希：廁所牆上的血字！「救我。我好冷。」有沒有可能笑臉殺手也是個登
山客。他也在山上？和她一起？
△ 曉希和謝正邦震驚看著彼此。劉小龍舉手發問。
89
劉小龍：你們是在公館地下水道的一間土地公廟找到蕭郁婷的…
謝正邦：對。確認過了。那不在工務局的建檔資料中…
劉小龍：三年前，翡翠雜誌刊載過一篇報導叫<臺北市底下的魔幻走廊>。那
之後幾年，公館到圓山的地下水道系統成了幾個特定族群的探險地
點，洞穴探勘者、極限運動愛好者、還有登山客…
△ 劉小龍顫抖地將電腦螢幕轉向眾人。
△ 螢幕顯示一個登山網站的個人資料頁面。
△ 曉希臉色發白，無法相信。
謝正邦：你認得他？
曉希：張君實，以前在我們基金會實習。
△ 影像：張君實挑起帆布包，對曉希笑笑。
△ 登山網站照片中的張君實看上去很平凡，坐在腳踏車上，高舉頭盔。
△ 劉小龍將個人資料的幾行描述反白：
△ 「有些人回來，有些人留下。」
△ 「在冰天雪地中取暖。」
△ 「試著讓這些毛茸茸的鳥兒活下去。」
△ 曉希盯著張君實的照片，還是無法相信。
114. 114. 114. 114.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謝正邦的 SUV/SUV/SUV/SUV/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臺北市街道
△ 曉希臉色肅穆，咬著指甲。
△ 謝正邦一邊開車一邊用無線電發號指令。
謝正邦：各位同仁請注意，我們需要活捉張君實。他手上可能有人質。
△ 窗戶外，天空開始落雨。
90
115. 115. 115. 115.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三峽鎮三峽鎮三峽鎮三峽鎮 街道街道街道街道
△ 毛毛細雨中。數台警車閃著警笛，魚貫開入一個社區。
116. 116. 116. 11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兩層樓的平房，寬敞，整齊。貝多芬的交響樂從音響悠悠傳來。
△ 碰的一聲。平房大門被踢開。
△ 一隊特勤小組迅速進入，在特勤隊長指示下散開搜索。
△ 「安全」回報聲從平房內各角落接連傳來。
特勤隊長：安全！
△ 謝正邦從門外走入。曉希不安地跟在身後。
特勤隊長：並沒有疑犯或人質的蹤影。
謝正邦：好。黃小姐將會協助我們搜索現場。
△ 謝正邦向特勤隊長比比曉希。特勤隊長狐疑點頭。
△ 謝正邦對曉希點頭要她放心，邊走邊喊。
謝正邦：誰來把這音樂關掉行不行！
△ 貝多芬的交響樂在屋內繼續繚繞。曉希不安地東張西望。
△ 張君實家裡擺設很簡單。和曉希家差不多。
△ 曉希注意到客廳沙發上一本書，是遠藤周作的<深河>。
△ 曉希拾起書本，在書頁中找到一隻書簽。書簽上，熟悉的筆跡寫著：
△ 「哈囉。大姊！」
117. 117. 117. 117.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後院後院後院後院
△ 謝正邦走進毛毛細雨中，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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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色籬笆，數叢果樹、一間工具間。
△ 謝正邦看見果樹間幾叢綠油油的草。臉色一沉。
謝正邦：誰給我拿把鏟子來！
118. 118. 118. 11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走廊走廊走廊走廊
△ 曉希走在走廊上，手捧著書，看著牆上的照片。
△ 照片中的張君實笑容燦爛，永遠站在人群中央。
119. 119. 119. 11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書房書房書房書房
△ 曉希走進書房，看著四面擺放整齊的書櫃牆，走近檢查，發現書本依照作
家國籍和羅馬拼音排列。
△ 曉希來到日本作家區，將書靠緊擺放，試著為<深河>挪出空位。
△ 一陣風拂過曉希的臉頰。書櫃後有另一個房間。
120. 120. 120. 120.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後院後院後院後院
△ 雨越下越大。果樹間的綠草全被翻開。
△ 謝正邦繼續挖。鏗鏘一聲，鏟子敲到硬物。
△ 特勤隊長走過來一看，相當震驚。
△ 果樹間，謝正邦腳下埋著一迭白骨。
特勤隊長：這些是…
謝正邦：並不是。
△ 謝正邦將鏟子隨手一丟，往屋子裡走，看見工具間的門沒關上。
121. 121. 121. 121.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
△ 曉希小心翼翼走下階梯，在黑暗中摸索找到電燈開關。
△ 地下室亮起。天花板掛著數十個鳥籠，全部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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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彎下身子往裡走，來到一扇拉著布簾的門前。
122. 122. 122. 122.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後院後院後院後院
△ 謝正邦從工具間頂層取下一個檀木盒子。
△ 謝正邦思考一陣，取出口袋中的銅鑰匙，插進盒子的鑰匙孔。
△ 檀木盒子彈了開來。裡頭裝滿了黑白照片。
△ 謝正邦拿起最上頭一張。照片中曉希站在街道中，一臉茫然。
△ 謝正邦繼續翻閱照片。臉上的遲疑慢慢變成恐懼。
123. 123. 123. 123.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地下室
△ 曉希將布簾拉開，走進一間暗房。
△ 一條條烘衣線上掛滿黑白照片。曉希走近黑白照片，驚呼一聲。
△ 每排照片屬於一個受害者。每張照片是她們在不同階段的折磨。
△ 熟睡、恐懼、哭泣、喉嚨被割斷、咳血、死亡、嘴巴被縫上。
△ 曉希感到一股惡寒，沖到牆邊嘔吐，過了一陣才平復。
△ 曉希倚著洗手台休息，看見顯影液池中一張剛沖好的照片。
曉希：不不不…
△ 照片中的女孩是劉心璿。曉希在淡水聖約翰天主堂認識的女孩。
△ 影像：曉希和劉心璿握手。劉心璿燦爛笑著。
劉心璿 (VO)：一道傷疤。一個痊癒。
124. 124. 124. 124.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謝正邦和特勤隊長交談。曉希從走廊走來，神情憔悴。
謝正邦：讓我跟黃小姐單獨談談。
△ 特勤隊長點頭，快步走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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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謝正邦。是劉心璿，張君實他抓了劉心璿。
謝正邦：曉希，你先坐下。
曉希：你聽見我說什麼嗎？我們沒時間了。心璿她…
謝正邦：先坐下。
△ 曉希不解地看著嚴肅的謝正邦，還是不肯坐。
△ 謝正邦拿出一迭黑白照片，在曉希面前攤開。
△ 曉希表情瞬間凍結。
△ 每一張照片都捕捉了她最黑暗、病態的瞬間。
△ 照片：曉希微笑看著站在鐵軌上掙扎的醉漢。
△ 照片：曉希著迷看著徐千榕的屍體，用手指戳她臉頰。
△ 照片：曉希入神摀著蕭鬱婷的鼻口。
△ 曉希沉默許久，沉重地坐在沙發上。
曉希：你側寫我吧。
謝正邦：曉希…
曉希：你說說看，我自己也想知道。
謝正邦：你這個樣子有多久了？
曉希：我不曉得。從小時候就這樣了。
謝正邦：孤兒院的那場大火是誰放的？
曉希：我不知道。
謝正邦：我想你知道。
曉希：我不記得了。
謝正邦：曉希，是誰放的火？
125. 125. 125. 125.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教室教室教室教室 ((((回憶回憶回憶回憶))))
△ 教室一片漆黑。七歲的曉希和安妮對坐著，手裡各撚著一根火柴。
安妮：一起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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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 (同時)：一、二、三…
安妮 (同時)：一、二、三…
△ 兩人扔下火柴，地板上灑滿煤油。
△ 一支火柴熄滅，另一支點燃地板。不知道哪只是誰的。
126. 126. 126. 126.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謝正邦和曉希看著彼此。
曉希：我放的。
謝正邦：那讓你有什麼感覺？
曉希：我不知道。
謝正邦：憤怒？快樂？興奮？
△ 曉希沉默許久。
曉希：什麼也沒有。我什麼感覺也沒有。
謝正邦：安妮呢？安妮怎麼了？
127. 127. 127. 127. 內內內內////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孤兒院 ((((回憶回憶回憶回憶))))
△ 曉希站在一座倒塌的牆邊，望向孤兒院內。
△ 安妮小巧身影在大火中扭曲、掙扎，絕望嘶吼、哭喊。
△ 曉希的淚水順著臉頰留下，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安妮。
△ 曉希舉起雙手遮住自己耳朵，然後，開始學安妮尖叫。
128. 128. 128. 128.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日日日日 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張君實家 客廳客廳客廳客廳
△ 曉希雙手遮著自己的耳朵，表情和七歲的自己一樣，又恐懼、又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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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我們說好要一起逃跑，我先出去，輪到她的時候，牆「轟」地一聲倒
了。安妮被卡在後頭，動彈不得，我幫不了她。只能站在那邊看。
謝正邦：那讓你有什麼感覺？
△ 曉希回憶起來，越想越入神。
曉希：你聽過人被活活燒死時的叫聲嗎？你知道人在大火中還是會流血嗎？
△ 謝正邦默默看著曉希。
謝正邦：所以，你不喜歡和人相處，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能理解他。
因為你自己就是一頭躲在衣櫥裡的怪物。
△ 曉希點點頭，怯生生地伸出手，握住謝正邦的手。
△ 謝正邦猶豫一下，沒有縮手，只是悲傷地看著她。
曉希：謝警官。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
△ 兩人沉默坐著一陣。曉希從照片堆中挑出一張照片。
△ 照片：曉希和張君實並肩坐在生命線辦公室，笑地很燦爛。
△ 曉希翻過照片，熟悉的筆跡寫著：「活下去。」
曉希：我知道他在哪了。
129. 129. 129. 129.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 街道街道街道街道
△ 天上飄著細雨。警車將街道擠著水泄不通。
130. 130. 130. 130.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
△ 寒風刺骨。海灘籠罩在雨中。
△ 曉希和謝正邦走到海灘，發現張君實獨自坐在一張海灘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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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正邦掏出配槍，和曉希快步走近張君實。
謝正邦：張君實！
△ 張君實轉過頭，開心地對曉希揮手。
張君實：大姊！我才正開始擔心耶！
曉希：她人在哪！
謝正邦：跪下，雙手放在頸子後！不許動！
△ 張君實一邊動作，一邊盯著曉希微笑。
曉希：君實！劉心璿在哪裡？
謝正邦：回答她！
△ 張君實不答話。謝正邦用手槍柄敲他的頭。張君實冷笑。
謝正邦：我會讓你一五一十告訴我。
張君實：對喔。你有得是時間嘛！滴答滴…滴答滴…
△ 曉希明白。劉心璿沒有時間。
曉希：張君實。她在哪裡！
張君實：大姊，你陪我走，我帶你找她。
△ 謝正邦拿槍抵著張君實的頭，拉他起來。
謝正邦：走。
張君實：大姊，就我們兩個。
謝正邦：你想都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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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君實的頭自己往謝正邦的槍靠。
張君實：那你不如開槍吧。滴答滴…滴答滴…
△ 曉希用手把謝正邦的槍移開。
曉希：好。我跟你走。
謝正邦：曉希。我不同意。
曉希：謝正邦，劉心璿可能就在附近，受傷，受凍。
△ 張君實對謝正邦豎起拇指，指著曉希。
張君實：她比你靈光多了。
△ 曉希冷冷地看了張君實一眼。
曉希：看著我的眼睛，小朋友。她還活著嗎？
張君實：我離開的時候還活著。
曉希：你不會對我怎樣，對不對？
張君實：你知道我不會。
△ 曉希心意已決，看著謝正邦。
△ 謝正邦搖搖頭，將自己的配槍交給曉希，教她抵著張君實的頭。
謝正邦：你知道怎麼開槍？
曉希：電影裡看過。
謝正邦：保險開了。
張君實：走吧。
△ 張君實往海水浴場另一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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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默默看了謝正邦一眼，快步跟上。
△ 謝正邦看兩人走遠，拿起手中無線電。
謝正邦：所有單位注意，疑犯和人質正往瞭望台方向移動。
131. 131. 131. 131.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日日日日 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福隆海水浴場
△ 曉希拿槍抵著張君實的頭，兩人走過空曠海灘。
△ 張君實臉上始終帶著微笑。曉希還是無法理解。
曉希：為什麼，小朋友？
張君實：為什麼不？你很快就知道了。
△ 兩人來到一座瞭望台。
△ 瞭望台，福隆海灘的新景點，約七層樓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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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瞭望台中一片漆黑，冷風呼嘯，金屬建材鏗鏘作響。
△ 張君實點亮一支火把，照向蜿蜒的螺旋階梯，將火把交給曉希。
張君實：你拿著吧。
△ 曉希左手拿著火把，右手拿槍抵著張君實的頭。
曉希：劉心璿在哪裡？
△ 張君實開始往上走。曉希跟著。
△ 兩人的腳步聲在瞭望台中迴盪，火光在牆壁上閃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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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君實停下腳步喘氣。
△ 曉希也同樣氣喘呼呼，拿著火把四處照探，赫然發現…
△ 劉心璿蜷曲著身子，倒在地上，全身赤裸，顫抖不止。
曉希：心璿！
△ 張君實伸手擋住曉希。曉希舉起槍。
曉希：讓開。
張君實：我建議你別這麼做，大姊。
△ 張君實比比劉心璿，要曉希看清楚。
△ 劉心璿全身被汽油淋濕，到處都是傷痕和瘀青，體無完膚。
△ 曉希撇開頭，感到一股莫名的衝動。
張君實：怎麼了？大姊。
曉希：你對她做了什麼？
△ 張君實驚訝地看著曉希。
張君實：喔。你以為這是我幹的。
△ 曉希再看劉心璿一眼，明白那是自殘留下的傷口。
張君實：對。你看她。
△ 曉希撇開頭。
張君實：你看她啊！大姊。
△ 曉希再看劉心璿一眼，那股莫名衝動越來越強烈，開始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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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堂聖樂緩緩奏起。
△ 曉希在劉心璿身邊蹲下，放下槍，用右手撫摸她的臉。
△ 左手上的火把幾乎要碰到劉心璿。
△ 劉心璿，失溫，意識不清，眼神死灰。
劉心璿：曉希。我好冷。
張君實：快。幫她暖暖身子吧。
曉希：不！
劉心璿：曉希。拜託。我好冷。
張君實：大姐，你只要放開手就可以了。
劉心璿：曉希。求求你，我好冷。
△ 影像：劉心璿像安妮一樣站在大火中，伸出雙手想要擁抱曉希。
△ 曉希望著劉心璿，握著火把的手顫抖不停，慢慢往劉心璿靠近。
曉希：下輩子投胎前記得看仔細…
△ 曉希用另一支手將火把撚熄，痛苦嘶吼、哀嚎。
△ 焦灼白煙在空氣中繚繞。
△ 曉希將火把扔到樓梯邊，咬著牙握住自己嚴重燙傷的手。
△ 張君實臉上笑容終於消失，他起步往瞭望台外走。
△ 曉希脫下夾克罩在劉心璿身上，用手背摸她臉頰。
曉希：別擔心。你安全了。
△ 曉希追著張君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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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君實爬到瞭望台欄杆上，坐在上頭，身後是八層下的沙灘。
△ 曉希冷靜地朝張君實走去。寒風呼嘯，兩人望著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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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結束了。小朋友。
張君實：才剛開始呢。
△ 張君實往外一躺。
△ 曉希向前一撲，勉強抓住他的衣袖。
△ 張君實驚訝地看著她。
△ 曉希咬緊牙根想拉張君實起來，但燙傷的手實在支撐不住。
△ 張君實慢慢往下滑。
張君實：活下去。大姊。
曉希：不！
△ 張君實掉了下去，摔在沙灘上，死了。
△ 曉希看著張君實的鮮血緩緩將沙灘染紅，無力地倚著欄杆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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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坐在街上，讓急救人員包紮她的手。
△ 謝正邦慢慢走近，很擔心。
曉希：我試著救他。
謝正邦：我在底下看到了。
曉希：不過，我慶幸這次沒有成功。
△ 兩名急救人員推著一具屍袋走過。曉希起身攔住他們。
曉希：等一下。
△ 醫療人員看看謝正邦。謝正邦點點頭。急救人員將屍袋拉開。
△ 張君實的臉血肉模糊，剩下一半還是帶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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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凝視著張君實的臉孔許久。
謝正邦：曉希。結束了。
△ 曉希點點頭，擠出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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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花四濺。曉希在游泳池中往前游去。
△ 她的手回復良好，勉強看出燙傷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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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穿梭在人群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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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全對曉希笑笑，指著大廳候客區。
△ 劉心璿從沙發起身，對曉希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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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和劉心璿走在走廊上。劉心璿好奇地看著空曠的辦公室。
劉心璿：這裡有點陰森喔。
曉希：一個星期你就習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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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給劉心璿介紹環境。
曉希：那邊是垃圾桶，下班時記得帶到樓下去丟。這裡有音響，帶你自己的
音樂來。不過接電話時要記得先按暫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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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心璿好奇地看著角落桌上一堆零食。
曉希：求助者送來的禮物。為了安全起見，規定是我們不能拿來吃。
△ 曉希從零食堆扔了一條巧克力給劉心璿。自己也開了一包。
△ 兩個人一邊啃一邊走向曉希的座位。
曉希：這是我的位子。你自己選一個，坐哪裡都可以，全部都是空位。
△ 曉希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切斷來電。
△ 劉心璿選了曉希後面的位子，跨坐著面對曉希。
曉希：在基礎訓練和講習之後，你會和我一起實習三十個小時，看我怎麼作
業，主要是學習怎麼保護自己，應付那些打電話進來惡作劇的無聊人
士。之後我會陪你坐上大約十五個小時。一切沒問題的話，你就單飛，
獨自作業了。你有什麼問題嗎？
劉心璿：目前沒有。
△ 劉心璿喜孜孜看著周遭的空座位。
△ 曉希看著她，覺得有些擔心。
曉希：你確定你想要做這個？
劉心璿：對啊。
曉希：你知道你可以好好考慮，不用著急吧。
劉心璿：我知道…好像有點尷尬喔。我們是不是該講講那一天發生的事？
△ 曉希的手機又響了。
劉心璿：沒關係。你接吧。我去上個洗手間。
△ 劉心璿用手比劃問曉希該往哪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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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出門右轉走到底。
△ 劉心璿微笑點頭，出去時順手將門帶上。
△ 曉希還是不接手機，開始整理桌面。
△ 稍後。曉希蹲坐在角落。手機還繼續響著。
△ 稍後。曉希站在門邊，手機還是繼續響著。
△ 稍後。曉希終於投降，接起手機。
曉希：謝正邦，我以為我們同意以後不聯絡的…
謝正邦 (電話)：你人在哪？
曉希：我還能在哪？
謝正邦 (電話)：你自己一個人嗎？
曉希：沒有。正在訓練新的實習生，你見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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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正邦開著車，神情緊繃。
謝正邦：黃曉希。我要你仔細聽我說。劉心璿和你在一起嗎？
曉希 (電話)：上廁所去了。
謝正邦：好。你現在離開辦公室，什麼都不要問，開始動作…
▲▲▲▲ 在曉希和謝正邦間交叉剪接。
△ 曉希起身，不安地往門口走。
曉希：好。到底怎麼回事？我開始怕了。
謝正邦：曉希。劉心璿兩年前就死在奇萊山上了。
△ 曉希以為自己聽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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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希：我不明白。
謝正邦：劉心璿，和她男朋友張君實、她雙胞胎姊姊劉心芸一起去登奇萊山。
她們兩姊妹在暴風雪中和隊伍失散。失蹤了十多天才被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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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風暴雪。
△ 兩名女性登山客，從頭到腳緊裹裝備，在風雪中掙扎前進。
△ 一人身穿紅色 (小紅)、另一人身穿藍色 (小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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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不安張望。走廊上空無一人。她快步往電梯移動。
謝正邦：搜救隊在避難木屋找到她們的時候，劉心璿已經死了。
△ 曉希來到電梯前，焦急敲著電梯按鈕。
謝正邦：根據她姊姊劉心芸的說法，她們在一個山洞困了三天，決定冒險往
山腳下的避難木屋走。她們一路上都拍著手唱<開心歌>。但法醫勘驗
後推定劉心璿在暴風雪第二天就因為缺氧、失溫過世了。
△ 電梯終於開始向上。曉希敲著電梯按鈕，不安回頭觀望。
謝正邦：是劉心芸拖著她妹妹的屍體穿過暴風雪，一路走到避難木屋。
曉希：我的天…
謝正邦：沒人知道她是怎麼辦到的。也沒人知道洞穴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劉心芸罹患嚴重的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有自殘傾向，反復出入精神科
診所，在每一份精神鑒定報告中，她都提到「妹妹還是在對我唱歌。」
△ 曉希感到一陣惡寒。電梯終於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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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心璿/劉心芸劉心芸劉心芸劉心芸站在電梯中，驚訝看著曉希，兩隻手各捧著一杯咖啡。
△ 曉希掛斷電話，慌亂間擠出一絲笑容。
劉心芸：我不知道你加不加糖或奶精，所以…
曉希：都可以。
△ 曉希顫抖，故作冷靜。
△ 劉心芸好奇看著曉希，明白了，歎氣，苦笑。
劉心芸：哎呀。現在呢，你該大喊：「原來是你！」然後我一邊狂笑一邊追
著你跑。我們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老套，兩個人就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 劉心芸顯得很冷靜。曉希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曉希：劉心芸？
劉心芸：對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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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心芸 (小藍) 拖著劉心璿 (小紅) 的屍體走在暴風雪中，獨自拍手哼唱著
<開心歌>。
劉心芸：快到了。撐下去，聽見沒有。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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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心芸坐在陰暗的房間中講電話，滿臉淚痕。
曉希 (電話)：在你內心深處，有另外一個你。她充滿希望、很漂亮、好溫柔。
你要讓她活下去，心芸，我們一起讓她活下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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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陽光灑在曉希身上。她憂傷地撫摸著死去的鴿子。
△ 驚懼的人群中，劉心芸看著曉希，拍手，感動地無法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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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咕咕聲。劉心芸抿著嘴開心地吹著。
△ 曉希猶豫了一下，拔腿往生命線辦公室跑去。
△ 劉心芸很懊惱。
劉心芸：哎。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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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希沖進辦公室，鎖上門，翻抽屜找防身的武器，找到把剪刀。
△ 敲門聲。曉希看見門把轉動。
劉心芸 (鏡外)：曉希，君實的鑰匙還在我這呢。
曉希：走開！
△ 劉心芸隔著門和曉希對話。
劉心芸 (鏡外)：你捫心自問。曉希，我們是不是玩地很開心？
曉希：你到底想做什麼？
劉心芸 (鏡外)：你很特別。我希望你能接受自己。
曉希：你根本不認識我！
劉心芸 (鏡外)：我生命的頭二十四年，人們叫我劉心芸。過去四個月，人們
叫我笑臉殺手。你還想當黃曉希當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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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心芸將門打開，對曉希揮揮手。
△ 曉希往後退，舉起剪刀。劉心芸步步逼近，無視曉希的剪刀。
劉心芸：我本來也很害怕。是你救了我，告訴我生命是有意義的。君實也是。
我們一起練習，從他最愛的鳥兒開始，就像你教我的一樣…
曉希：我們講的是人命！
劉心芸：喔，拜託。曉希你自己最清楚。別跟我來這一套。
△ 曉希盯著劉心芸。
曉希：如果我扔下了火把呢？萬一我真的點火…
劉心芸：那我們兩個就都自由了。
△ 曉希往大門口沖去。
△ 劉心芸抓住曉希的手臂，順勢將她踢倒，將她壓在地上。
△ 曉希揮剪刀往劉心芸去。
△ 劉心芸用手肘往曉希的手腕靠。曉希的剪刀脫手而出。
△ 劉心芸緊壓著曉希的肩膀，用力一扯。喀拉一聲。
△ 曉希的肩膀脫臼了，痛苦哀嚎著。
△ 劉心芸坐在曉希身上，卷起雙手袖子，逼曉希看她的傷痕和瘀青。
劉心芸：你看看。這就是我們人，不論怎麼骯髒、可悲，我們還是繼續呼吸。
曉希：對！這就叫做活下去！
劉心芸：所以我們得。
△ 曉希咬牙，朝著劉心芸吐口水。
曉希：鬼扯。這不是什麼慈悲心或安樂死。我們喜歡血的味道，喜歡皮膚的
觸感，喜歡聽人哀嚎，喜歡看人垂死掙扎。就像其他人需要吃喝拉撒睡
一樣。不用說這麼好聽。你知道，我知道，你妹也知道。
109
△ 劉心芸臉色一沉。
劉心芸：喔不，曉希，不許提我妹。
曉希：劉心璿到底什麼了？
劉心芸：我叫你不准提她！
△ 劉心芸搧了曉希一巴掌，馬上後悔。
劉心芸：對不起。曉希，我不是有意的…
曉希：心芸，告訴我，山洞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劉心芸：曉希，你不要逼我好不好。我都好聲好氣拜託你了。
△ 劉心芸越來越歇斯底里。
曉希：心芸，告訴我。
劉心芸：心璿是我妹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
曉希：你對她做了什麼？
劉心芸：我們到小屋的時候，她身體還是暖的！我們一路都在唱歌…
曉希：心芸，你知道那是鬼扯。
△ 劉心芸舉起手指壓在曉希嘴上，要她閉嘴。
劉心芸：別說了。你別說了。
曉希：心芸，你做過最殘忍的一件事情是什麼？
劉心芸：我妹妹叫我先走，她跟我說：「心芸，你別管我了。」
△ 劉心芸全身顫抖，猛力摀住曉希的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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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心芸：我不准你這麼說！求求你，別丟下我一個人啊。心璿！聽見沒有。
我們就快到了。
△ 劉心芸絕望哭喊，緊緊悶著曉希。
△ 曉希無力地掙扎，慢慢陷入昏迷，聚集剩下的意志力和力氣…
△ 哼起＜開心歌＞。
△ 劉心芸鬆開手。曉希大口喘氣，開始斷斷續續地唱著。
曉希 (唱歌)：如果…覺得…開心，你就拍拍手。
△ 曉希舉起手示意劉心芸一塊唱。
曉希 (唱歌)：如果覺得開心…
劉心芸 (唱歌)：你就拍拍手。
△ 劉心芸舉起手拍著。
△ 同一瞬間，曉希將手伸到最遠，抓住地上的剪刀，刺進劉心芸的腹部。
△ 劉心芸繼續唱著，茫然看著鮮血從自己腹部湧出。
劉心芸 (唱歌)：如果覺得開心，你就跺跺腳。(跺腳) 如果覺得開心，你就…
△ 曉希掙扎爬開，驚慌看著繼續唱歌的劉心芸。
△ 劉心芸總算倒下，在血泊中抽蓄，喘氣，咳血，茫然地朝曉希伸出手。
△ 曉希望著劉心芸垂死掙扎的模樣，走回她身邊蹲下。
△ 曉希緊緊牽住劉心芸的手。
△ 影像：一群侯鳥展翅起飛。
△ 劉心芸垂下頭，心滿意足，死了。
△ 曉希站起來，看劉心芸最後一眼。
曉希：下輩子投胎前記得看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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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149. 149. 149. 內景內景內景內景 夜夜夜夜 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辦公大樓 大廳大廳大廳大廳
△ 警車汽笛從遠方傳來。
△ 曉希全身是血，上氣不接下氣哭著，蹣跚走過大廳，握著自己脫臼肩膀。
150. 150. 150. 150. 外景外景外景外景 夜夜夜夜 辦公大樓外辦公大樓外辦公大樓外辦公大樓外 街道街道街道街道
△ 警車、救護車、謝正邦的 SUV 依序駛入街道。
△ 曉希緩緩走向那一片紅藍閃爍的燈海，停止哭泣。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