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湾

2016年5月16日星期一 大河湾 14责任编辑 孙云苓 美编 荆星子 校对 白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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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1905高儒博 杨柯

与旧县城仅有一桥之隔的西坡村村里大部分人姓薛姓乔的只有十多家

有一家姓乔的兄弟三人老大叫乔存财老二叫乔存金老三叫乔存银老大和老二都是本本分分的庄稼汉就是老三当了几年兵复员后在村里当了民兵连长

乔老大种庄稼是一把好手摇耧铡草赶车样样都行人长得排场处事又厚道是西坡村数得着的能干人光景过得很滋润他盖了五间大北房三间西房门房旁边还盖了间小灶房家里收拾得干净利落

因为他有技术少不了给张家摇耧给李家修农具什么的因此人缘很好他不论在谁家里都是高级香烟招待恭维的话说下一大堆他走后人们总是这样惋惜地说ldquo这么一个大 好 人 怎 么 没 生 下 一 个 孩子rdquo都为他叹息

老二存金有两个孩子大的叫兴旺小的叫兴盛最后在本家一位老辈说合下让兴旺给他大伯过继

从此老大干什么活都更有劲了他自家的七亩地通过里切外垫整修得四边高中间低下大雨跑不了水村里的庄稼数他的长得好收入每年都有些积累

老大两口子对兴旺特别娇惯孩子要吃啥就给买啥穿得也很时髦邻居们都说ldquo兴娃掉到福窝里啦rdquo

兴旺长得很俊浓眉大眼国字脸脸蛋白里透红就是有一点不爱说话但念书很聪明每次考试在学校年级不是第一就是第二村里人都说乔老大家该发哩真是耕读传家啊

一眨眼到了兴旺参加高考的年份了孩子高考乔老大每天早早骑上自行车赶二十里路天不亮就往新城赶赶到后他把老伴给娃煮的鸡蛋烙的油饼都取出来恨不得都填到兴旺肚子里只说了一句ldquo好好考rdquo兴旺说ldquo嗯rdquo

高考结束了兴旺很争气分数果然达到了录取线乔老大家门庭若市人们都来贺喜都为西坡村考上的第一个大学生骄傲

过了十多天录取通知下来了兴旺被山西大学录取乔老大门前放鞭炮的到家里贺喜的络绎不绝有的送了支好钢笔有的送了个精装笔记本有的送了一篮篮鸡蛋helliphellip他家设临时便宴招待乡亲们尽情地喝了几盅乐道一番

兴旺大学毕业已经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乔老大虽说有些困难但给孩子办喜事他不愿落在人后倾其所有又向朋友借了一笔资金风风光光热热闹闹地办喜事给孩子完婚娶的对象还是一个中专毕业生

兴旺毕业后分配到县城财贸部门工作免不了在村里又有一些反响都说兴旺这娃不但学习好而且靠运气有了

份好工作真有出息1966 年文化大革命开始

了到处贴满了大字报兴旺也随着潮流喊造反有理给单位领导贴出了第一张大字报随着运动的深入开展他带头斗当权派更是一马当先被推举为造反派头头

1968 年春节快到了兴旺和媳妇儿子一块回家

过了年正月初六早晨天气还有些寒意乔老大起床后看到他门前站着一大帮子人在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仔细一看原来他门前靠着两扇风门上下左右用绳子系着风门上贴着大字报是兴旺给他和老伴写的内容主要是家庭封建气息太浓作风不民主婆婆虐待媳妇helliphellip他一下子觉得天旋地转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跌跌撞撞地走回家一头栽倒在炕上长吁短叹

老伴纳闷出门一看听人说兴旺给他们老两口写了大字报腿软的当下坐在地上起不来在门边人的搀扶下才慢慢挪回家到家睡在炕上直哼哼仿佛得了一场大病似的

刹那间消息不胫而走兴旺的生父和他的叔叔也来了一看大字报肺都气炸了一把上去把贴在风门上的大字报扯了个稀烂门前的人也四离五散三三两两边走边议论这个说兴旺念大学造反造到他父母身上了helliphellip

存金存银走到大哥家进了西房门见哥嫂都已经气得睡在炕上了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出屋在院里大喊ldquo兴娃你出来rdquo兴旺走出北房门兄弟俩不问三七二十一一个扭住兴旺胳膊一个从柱子上抽下一条麻绳在兴旺身上乱抽兴旺有手不能挡一边左摇右躲一边嘴里还振振有词地说ldquo要文斗不要武斗要文斗不要武斗helliphelliprdquo

两兄弟返回到西房对哥嫂说ldquo孩子不省事惹你们生气了rdquoldquo哪个羔不顶母rdquo乔老大说ldquo那你们别和他一般见识别生气rdquo兄弟俩劝说了一会儿告辞回去乔老大只说了一句ldquo你们回去吧我不生气rdquo老伴把两个小叔送走之后又躺在炕上长吁短叹了

这时兴旺也有些想不通上面不是说造反有理我咋就不对了对把他打了一顿这事左右都想不通最后想了一个主意领上媳妇和孩子到老城西门坡绝食去

从早晨出去眼看天快黑了乔老大夫妇心疼孩子怕把娃饿着提上饭盒给他们送饭去到那里孩子又渴又饿伸手要吃兴旺说ldquo不能吃这是政治斗争rdquo孩子害怕父亲把手又缩回去了

没过多久兴旺和他父母就分开吃饭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全国上下拨乱反正肃清极左思潮流毒兴旺在单位学回到家里想这时他认识到自己错了自己就是个典型自己竟然傻到给父母贴大字报的地步他越

想越懊悔除了在单位的群众大会上自省之外还决心主动向二老认错

一个星期六的下午风和日丽三人骑上自行车赶去西坡村天黑前到家二老已吃过饭进门寒暄了几句二老就闭门休息了

二老正在屋里休息忽然有人推门进来是兴旺一家子二老都有些意想不到兴旺放下手里提的糕点鸡蛋等食品坐在炕沿上恭敬地问ldquo爸妈你们这段身体好吗rdquoldquo好着哩rdquo父母干脆地回答

ldquo你们年纪大了分开吃不方便咱们合在一起吧rdquo

ldquo方便着哩你妈做饭还行rdquo乔老大把话岔开

ldquo我们在县城有地方你们冬天搬下去住免得在家里火不方便冻着rdquo兴旺说着

乔老大在想这娃怎么啦变得这样懂得人理道德了

ldquo我们在家里很好冬天炕烧得热热的一点儿都不冷分开吃你们我们都方便等我们老得不能动弹了再说rdquo乔老大婉言谢绝了

兴旺见老人不答应ldquo扑通rdquo一声跪在地下乞求了他流着泪说ldquo爸妈以前都是我的错糊里糊涂跟着潮流跑这一点请二位老人原谅吧rdquo恰巧这时邻居家的喜梅来家里借东西一见这场面扭头就走出门就在门边的人堆里议论开了

ldquo原来给二老贴大字报的兴旺现 在 一 家 三 口 跪 下 求 饶 哩helliphelliprdquo门前又聚集了许多人和当年看大字报一样热闹

这消息传得快乔老二和老三知道了都风风火火地赶过来不过这回是感到高兴心喜兴旺娃总算回头认错了

进门听兴旺说了乞求的原因他爸也ldquo通rdquo地跪下了ldquo哥嫂孩子这次是实心实意向你们认错的你们就揭过这一页吧弟弟也求你啦rdquo

三弟也站在一旁说ldquo哥你常给我们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今天你就做宰相吧你要不允我跪下也不起来啦rdquo说着

ldquo通rdquo地也跪下了老两口没法了既有同胞

的一面又有孩子媳妇孙子的一面觉得兴旺这次是实心认错就慷慨地说ldquo我允了你们都起来吧rdquo

风停了雨住了水面平平静静一家人又恢复到原来祥和热闹的气氛中二老受到应有的尊敬和孝顺兴旺跪求认错要求合灶的举动在西坡村久久相传着

过冬前老两口被兴旺接到县城不再烟熏火燎地受冻了

春节过后天气变暖了老两口又坐在向阳的老人堆里有说有笑晚年幸福溢于言表

几十年过去了乔老大两口依然健在身体硬朗如今都已九十多岁了说话声很洪亮大家都说老两口活一百岁没问题你猜乔老大怎么说他模仿着《康熙王朝》片尾曲的腔调唱到ldquo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helliphelliprdquo又逗得大家笑起来了

不曾遗忘的风波

1051905王俊燕

朋友送给我一盆万寿花肥大光亮的深绿色叶片每一个花枝上都有十几朵小红花好漂亮我特意摆放在办公桌上越看越喜欢干脆把它搬回了家放到阳台上

朋友美丽善良喜欢学习经常有微课和文学作品发表她犹如一缕和煦的春风化解了我平常日子里诸多的烦恼和惆怅对她我有几分钦佩更为这迟到的友谊而温暖着

花儿开放了4个多月以后逐渐凋零了叶片也没有先前那样的光亮我很焦虑病急乱投医不知是因为施了肥还是浇水过多或者其他的什么原因万寿花的叶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疯狂地乱长左一枝右一枝就像吃了败仗四处逃散惊慌失措的士兵我不知所措

我小心翼翼地把旁边斜出的新枝精心修剪了一番然后再把剪下的新枝泡在了水里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一天两天三天helliphellip它还是那样的颓丧叶子越发地暗淡我怅然若失不经意间却意外地发现瓶子里的新枝居然长出了长长的根我欣喜若狂马上去杂货店买了四个精致的彩色花盆精心地栽上了幼苗一盆留给自己三盆给相知多年的朋友

幼苗一天天地长大朋友们也不时地传来好消息她们的花儿成活了长壮了有了花苞开花了helliphellip

可是我自己留下的那株幼苗却很ldquo淡定rdquo它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一点点地长高朋友的花儿已经开了一两个月了我的花儿却依旧无动于衷我一边分享着朋友的喜悦一边焦虑地等待我甚至逐渐对它失去了耐心

和热情每天不再关注它不再积极主动地浇水helliphellip直到一个闲暇的午后我到阳台上看窗外的风景无意中竟发现我的花儿有了花骨朵一朵两朵helliphellip娇嫩含苞欣然待放明媚的阳光下它们熠熠地生发着新生的光彩由此我想到了儿子的成长周末儿子回家时告诉我他期中考试在班里考了第五名我淡淡地微笑着告诉儿子宝贝只要你尽力就行了helliphellip其实儿子曾一度沉溺于电脑在游戏的世界里虚度光阴我们之间也曾爆发过无数次的战争我软硬兼施尝试过各种办法挽救可是他却软硬不吃依然我行我素我也曾一度焦虑一度暴躁一度狂怒甚至觉得忍无可忍

可是孩子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懂事了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他任性无理取闹的同时还有许多可爱之处他聪明善良天真虽然他的注意力依旧常常和我不在一个点上于是我试着用孩子的眼光来看待他们的世界试着少些世俗的评判标准在孩子的身上是啊他还是一个孩子孩子的成长需要耐心需要时间花开须有时唯有静待之

现在想一想似乎突然明白了生命就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无论是花儿亦或是孩子的成长都有其自身的发展规律这个规律不能超越只能等待作为家长我们只能用欣赏信任的眼光用适度的爱陪伴孩子成长

我愿意虔诚地播下一粒种子然后从容地等待它的成长无论时间有多么漫长路途有多么遥远无论世事有多么沧桑我坚信风雨之后的某一天终会听闻这花开的声响

静待花开

静待花开

1051905孙云苓

飞翔中的一群麻雀偶然和一个钢铁的家伙

相撞鲜血 羽毛 残缺的肉体组成 一幅怪异的抽象画

有人走出那个钢铁的盒子轻轻地擦拭了挡风玻璃然后绝尘而去

车窗上的麻雀和那个带血的抹布一起

被远远地丢弃周遭突然一片寂静

在这个夏日的黄昏其实麻雀们

和车里的人都不知道这次偶然的出行

会遭遇什么

车窗上的麻雀

故乡 靳双院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