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谈行游

“咪咪姐姐”走好孙 毅

! ! ! !得到“咪咪姐姐走了”的噩耗，我无法接受。几日前还惦记着要去一次北京看看那儿的老朋友，去看看曾在地下少先队工作时一起共过事、我尊敬的老大姐，那么一位充满朝气，怀着激情，不辞辛劳的老大姐，我还来不及去道声“再见”，竟说走就走，太快了！“咪咪姐姐”的本名叫

吴芸红，“咪咪”是她的笔名，她因主持上海地下少先队《新少年报》的“咪咪信箱”，而被孩子们亲切地称呼为“咪咪姐姐”。

在上海创刊于 !"#$

年 %月的《新少年报》，是在时任地下党社会青年区委书记邵洛阳同志和委员蒋文焕同志创意下诞生的。报纸以寓真理于活泼通俗、隐蔽的方式来传达

信息，出版不久就赢得了孩子们的关注与喜爱。尤其是请孙悟空采访世界新闻和解放战争中战场消息的“小孙七十二变”栏目、以拆字游戏的方式对游行、动乱、米价上涨、三十万人面对饥饿等社会现象引出的深层次问题，向读者进行分析的“哈哈大王拆字摊”栏目以及“咪咪信箱”。“咪咪信箱”是

《新少年报》直接与小读者、小发行员沟通的栏目。吴芸红大姐白天教学完毕后到报社带领祝小婉、颜学勤两位老师处理小读者们的来信。她认为她是在

对“未来的国家建设者们”的回信，因此做到每信必复，经常通宵达旦。她关心他们的失学、饥饿、贫病等

生活困苦的问题，耐心、详细、亲切地解答着他们对国家前景与社会矛盾的困惑，有些回信竟长达五六页。综观现代历史，那些为中华民族复兴的进步人士，都把为孩子创办报刊视为己任，如：梁启超、蔡元培、李大钊、宋庆龄、陶

行知都在上海办过少儿报刊。吴大姐认为，为了孩子就是为了祖国的未来，她忘我地工作，

每晚到家已是深夜，由于食无定时，患上了折磨她一生的胃病。不料，《新少年报》出到第九十九期时，突然，有同志报告不幸的消息说：国民党教育局不准各校学生订阅《新少年报》……为了安全保存力量，组织决定，报刊立即停办，所有同志撤离报社，分散隐蔽。领导决定，由吴芸红大姐带领胡德华及祝小婉、颜学琴等同志到她姐姐家去连夜编出了《新少年报》第一百期，报头大标题为《暂别了，朋友》，还发了告别书，向小读者们告别。不出一个月，报社同

志遵照地下党的指示，纷纷回来秘密办了《青鸟丛刊》，丛刊办了七期，又把小发行员和小读者们聚集起来了，成为了之后地下少先队的核心力量。

!"&"年 %月，胡德华

同志向报社地下党员传达了，党中央关于分头按系统建立地下少先队与儿童团的决议，西区在吴芸红大姐的负责下与祝小婉、颜学琴、段镇一起，建立了少先队的深层组织。少先队员们为解放上海，秘密传递文件，向反动军警发警告信，为解放军查探敌营的情报，如：查反动军队番号、驻扎地点、防御工事据点等，为解放上海贡献了地下少先队力所能及的力量。我与吴芸红大姐的结

识缘于 '"&(年，应她之邀给培训班的小记者们讲戏剧文学课。解放后，又与她在上海团工委少年部一同工作过。在她的领导建议

下，在上海建立第一个少先队的同时，以杨浦区“怡和烟草公司子弟小学”为基地，创立了第一个工人阶级孩子们的少先队组织。吴大姐一生从事少先

队工作，解放后，历任共青团上海市委少年部长、团中央少先部负责少先队教育工作、《中国少年报》社长、总编辑等。离休后笔耕不辍，研究编写出版了有关少先队工作和历史的《少先队工作手册》《少年儿童运动史话》《少先队)*年大事记》等。她为少先队工作献出了毕生的经历，在少年儿童运动史上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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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12016年6月21日 星期二 责任编辑：殷健灵 编辑邮箱：yjl@xmwb.com.cn

大年冯

唐

"*后兄弟们：见信好。%*'*年的春天短到几乎没有，槐

树花儿开的时候，我回了趟北大，理由是入学二十年聚会。不是伤春，不是装蒜，第一次明确意识到，自己真老了，满街、满校园、满眼已经是你们 "*后了。北大校园基本没变。西门外还是

有小贩在卖木质座右铭牌牌：上善若水、静水深流、天道酬勤、寿比南山、为学日益等等。西门内保安依旧尽责，问我什么身份以及有没有相关身份证明以及为什么偏偏用这个身份在这个时

刻来到北大，眉眼约略史泰龙和鲍小强。赛克勒博物馆周围，还是一树树的花开：碧桃、紫薇、连翘、梨花、丁香、棠棣。燕南园还是冷清，我没时间走进去，远远看到一个全身坐像，穿了个风衣，不知道是不是王力，坐像的西面是二月兰和夕阳。勺园食堂摆了五十桌，还是宫保鸡丁、凉拌西红柿、水煮花生、大瓶啤酒。走在面前路上的小女生们还是手拉手，清汤挂面头，牛仔裤，瘦的好看，胖的也好看。小女生们还是在恋爱，在畅想未来，在无意识地说话：“你说那个香港来的学生多大岁数？长得好像张国荣。估计花心，要不就是 +,-，要不可能有自杀倾向，反正不可靠。你说可靠吗？”变的是我们。二十年不见之后的聚会是非常残忍

的活动，五十桌周围五百多个熟悉的陌生的中年发福发呆发暗男女，啤酒和黄酒和长城干红之后，看完二十年前在石家庄陆军学院和信阳陆军学院军训一年的录像之后，仔细相互辨认，原本僵直的眼睛里渐渐闪出熟悉的光亮来。随便聊聊，发现这群人有挣了些钱退休的，有挣了些钱进监狱又跑出来的，有心脏放了四个支架的，也有极个别的栋梁，有很多律师，没得诺贝尔科学奖的。一个美国回来报效祖国的律师一直唠叨，祖国强大了，祖国真的强大了。然后他问我干什么呢，我说我写诗。他接着问，就是登在杂志上挣稿费啊，一行诗很多钱吧。我说，是啊。是啊，看着校园里的大学生仿佛小学生，看着原来

的大学同学仿佛地下几千米挖出来的过去，忽然明白，自己已经不是大学生很多年了，自己是真的老了。我问一个要去美国退休生子的中国

律师，要不要和俄文楼前的一树大大的海棠照相。他说，真不好意思和花照相了。他想了想，又说，还是照吧，以后就更不好意思了。看着镜头里的海棠和我一笑一脸褶子一笑一脸牙齿的老同学，背景中的几个 "*后走过，几朵海棠花随风落下，我忽然悲哀……时代不同了，我们过去的日子比你们将要过的日

子好像好很多。第一，我们那时候，虽然比现在物质贫乏，但是平

均，最多是别的男生比自己多一双耐克鞋，没有 .!

/0123，没有 ./,4，计算机是硕大的稀罕物件，需要在规定时间和规定地点去抚摸。物欲无从起，心随他人平。第二，我们那时候东西便宜。顾景舟一把提梁紫砂

壶 5**元，!""*年北京东直门第一批商品房开盘每平米 5***元。5***年刚回国，咬牙狠心买了燕莎附近的房子，心里骂，奸商，北京的房子还能卖到接近一万！我老妈补了一句，奸商，生孩子没屁眼。第三，我们那时候机会多。多数 )*后和相当部分

$*后，因为那史无前例的日子，或者算不清楚数，或者说不清楚中英文，或者没念过商，或者没在国外呆过，或者没在大型现代企业做过，基本写文章都是大字报，基本都没心气儿学习新东西。世无英雄，竖子成名，6*后会穿个西装打个领带就当经理了，在中国银行某支行复印过几天文件就在简历上说深谙中国金融体系就进了哈佛商学院了。第四，我们通常都有兄弟姐妹，他们能帮助我们分

担父母释放出的负能量，两具肉身和四只眼睛不会探照灯似的饱含着所有的期望集中在一个孩子身上。对于未来，我知道很多，比如中国经济之后二十年

一定好，比如铁匠、木匠、泥瓦匠、医生、歌手、诗人等等手艺人的愉快劳作必然快速减少甚至消失，比如中国 78/ 一定能超越美国，占世界 78/5)9以上的份额，再现乾隆盛世。但是我不知道，"*后如何才能过得更好。忽然一夜风雨，欲望之门打开，千楼万楼，门前长出个 :;8

来。在无解中挑拣半解，

我能想到的包括：在老路上血战 "* 后同辈、血战(*后，希望 6*后身心加速折旧早日退休，松下悟道看穿名利生死，移居到地广人稀的新西兰或者澳大利亚。遥祝夏安。

寻猫徐慧芬

! ! ! !我从她身旁走过时，她拉住了我的衣角。这是一张衰老而陌生的面孔，她定定地望着我，几秒钟后张开没牙的嘴笑了，而后开口。她说，我刚才看见你在纸头上写字，你

是会写字的，那么谢谢你帮我一个忙好吗？是的，刚才我在绿地上与一个聋哑女交

谈，我不会手语，所以散步时随身常带一个布袋，里面放着纸和笔。老太太说，我的猫走失了。那是一个听

话的小囡呀，它长得好看啊，一身黑毛，亮得像缎子，一双眼睛，绿得像宝石，它懂我的心思，我朝它多看一眼，它就奔过来了，贴在我身上，伸出舌头，舔我的手。我当它儿子的呀，是个好囡呀，一听我叫阿宝阿宝，它就喵呜喵呜，就好像叫我姆妈姆妈……问她的猫什么时候走失的？她说，就在

昨天，是被我儿子吓走的。我儿子在家里骂人打人摔东西，阿宝害怕了，就逃走了，这一走，就再没回家了，我寻呀寻，寻到现在都寻不到……谢谢你，你帮我写一张条子，贴在马路

上好不好？你就写，谁帮我找到了阿宝，我就给他一千块钱，要谢谢人家的。

她想了想又说，哦，不过一千块钱在我儿子那里，问他讨是讨不到的，家里的抽屉，他都锁牢的，好吃的东西也藏起来不给我吃的。唉，我没有钥匙呀！哦，不过我还是有办法的，你等等我，明天老辰光我再来。说完她不等我说些什么，就跌

跌撞撞地走了。第二天下午，我到了绿地，她

已经坐在石凳上等我了。见到我，她颤巍巍站了起来，从手上一只破旧包里，掏出一双鞋子来。这是一

双半个多世纪前手工制作的小毛头棉鞋，每只鞋头上都绣了一个红红的“福”字，现在人眼里已成古董了。她抚着鞋子说，好看吗？这是我儿子

过周岁时穿的，那年冬天特别冷，我在生产队里挖河泥，手生了冻疮烂开了，做这双鞋子蛮吃力的，夜里一针针缝一针针绣，花了蛮多辰光呢。慢慢地，她在两只鞋筒里各掏出一只纸包来。打开纸包，一

只金手镯，一枚金锁片。金手镯和金锁片都小小的，只适合儿童戴。她说，你就写，谁帮我找到了我的阿宝，我就送给他一只金手镯，如果人家嫌少，那就把金锁片也送给他。她的这番举动，让周围人都围了过来。大伙正想再问些什么，只听一个女人尖

利的声音伴着脚步声朝这边奔来：哎呀！宝根快来呀！你娘死到此地来了！紧接着，一个五十多岁长相粗壮的男人也奔过来了。

看到老人手里的东西，一男一女的脸绿了起来：要死啦！怪不得两样金货寻来寻去寻不到，原来藏在这双老鞋里，死老太婆又发啥神经了！

说着，那女人迅疾把两样东西从老太太手里夺了过去。男人一把将老人拎起，拽着她往回走，老太太赖在地上，哭了起来。女人赶紧帮忙，两双大手一左一右把老人拖了起来。

周围人说，你娘要寻猫呢！男人解释：没办法，老娘痴呆好几年了，那只猫十年前就死了，这几天不知她哪根筋又搭牢了，天天作死作活要寻猫，四处乱跑……

“我要寻我的阿宝呀，阿宝回来呀！……”老妇人的哭喊渐渐远去。哪里又寻得到阿宝呢？众人无言，目送良久。

杨梅之爱钟 芳

! ! ! !清代大戏剧家、美食家李渔在《杨梅赋》中，开篇即说：“南方珍果，首推杨梅。”

'$<*年，李渔家乡浙江兰溪瘟疫横行，他没能幸免。李渔想吃杨梅，让夫人买些来吃。夫人转告医生的话，吃杨梅会加重他的病情。李渔听了大怒：“我都是快死之人了，还不让我吃点自己想吃的东西？”夫人只好依他。杨梅买来，李渔刚入口，便感到满胸郁结消散，等咽到肚子里，顿觉五脏六腑心通气顺。接着几天，李渔在大快朵颐之余，身体居然也很快痊愈。经过这场大病后，李渔以此为证，认定杨梅“生平爱食之物，即可养生，用以治病”，并将杨梅列入自创的《笠翁本草》之首。在《闲情偶寄》中，他坦言：“本性酷好之物，可以当药。”此言不虚，其实，杨梅确为一味良药，多食不仅无伤脾胃，且有解毒祛寒之功效。

欢颜 !油画" 庞茂琨

! ! ! !海神庙那边的

一只土狗# 请看明

日本栏$

古城里的战争纪念馆唐小峰

! ! ! !五月中欧克罗地亚的气候，有些类似上海的“黄梅天”。头顶上刚刚还是蓝天白云，一会儿几块乌云飘过来，如注的大雨，溅在 ')世纪修筑的杜布罗夫老城区鹅卵石铺垫的地面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只得临时改变旅行线路。“各位，我带你们去前面 <*多米处的杜城博物馆，去参观一个很特别的展览。”导游布尔雅娜女士，是一个很典型的中年女知识分子。她的本职工作是一家电台的编辑，导游是她的兼职。我们踏进老城博物馆。该馆面积不大，年代悠久。当我跨进展览厅的瞬间，心似乎一下抽得紧紧。展览大厅三面雪白的墙上，挂的不是艺术作品，而是在 '""'年波黑战争中，被打死的 <**多个杜布罗夫尼克老城户籍士兵的照片。走近士兵照片仔细端详，绝大多数是相貌英俊的年轻人，他们的年龄都不会超过 5)岁。

看着这些面带笑容却已经不在人世的士兵肖像照，我的思绪如电影蒙太奇，这一路巴尔干半岛的旅途中，波黑战争的遗迹、遗址在脑中历历再现：在克罗地亚的特罗吉尔老城的街道尽头，有一座欧洲闻名的圣劳伦斯大教堂，此教堂是从'5'< 年开始建造直到 '6 世纪才完成。经过几个世纪的修建，教堂风格将罗马式、哥特式融合为一体。此教堂虽然经过 )**多年的岁月洗礼，却完好如初。可是，在波黑战争中，它的两个拱形乳白色大理石筑的圆顶中的一个，却被炮弹炸飞了……教堂正门约有 &人高、')厘米厚的古铜大门上，现在还清晰留着比拇指大的弹孔数十个……为了筹措修复教堂经费，游客

进入教堂需支付约 5)库拉（克币）门票。我们团的客人，掏出欧元给教堂工作人员，都表示零钱不用找还，表示一下我们中国游客对重修历史建筑工作的敬意

……在波黑的莫斯

塔尔古桥区的附近（现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

文化遗产），波黑战争留下的废墟建筑一幢连着一幢，那些残缺不全的房梁，在大自然青草绿树红花的衬映下，显得格外刺眼，格外冷酷。而莫斯塔尔古桥，原是由土耳其的苏莱曼一世于 '))6年下令建造，耗时 "年完工，在当时它成为世界上最宽的人工建造的拱桥。古桥长 5"

米，宽 &米。波黑战争中，古桥于 '""<年被炮火毁坏……战争结束后，'""(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银行出资重建，在

5**&年完工落成。现在又是去波黑旅行的客人首选的风景名胜……巴尔干半岛之旅，除了古城古堡、海鲜沙滩、森林湖泊，还有就是两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地区规模最大的波黑战争给旅人有关和平与战争的思考……“我们刚刚经历过战争，战争对普通

百姓财产与生命，对历史文物的毁灭，真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和表述。你们参观老城特设的战争纪念馆，如果能够像呼吸新鲜空气一样，体会到和平生活的来之不易和珍贵，那些已被战争夺去生命的青年人，就没有白白牺牲……”

布尔雅娜导游当时赠送给了中国客人几句话，我将终身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