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 蛮夷之地与荒野

论异见之可闻与文明之未来

我们确实生活在一个全球化的文明之中# 即使在我们看来

它还不够全球化% 这个文明有着某些特征和 '基本章程(# 那些

想要巩固+ 超越或者废除这个文明的人# 必须先把这些特点和

规则识别出来%

所有规则中最重要的是各种伪装之下的服从规则# 我在这

里只谈其中的两条% 第一条是# 在我们的时代# 异见为了可以

被听到# 或政治上 '不受笼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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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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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必须采取

异常狭窄且特定的形式% 第二条是# 奇怪的 '听不到( 现象困

扰着那些有意或无意间成了主导性全球文化的公民的人们% 在

本文的第一部分# 我们将讨论前者& 在第二部分# 论及后者%

然后我将提出# 这两条规则在概念上会崩塌# 而第三世界可以

被用来代表那个崩塌了的范畴# 但读者并不需要接受我这部分

的观点%

%&

巫师的异见

如果全球化文明的首要标准是# 所有其他现存的文明都参

考它来定义自身# 那么在今天这些迹象就实在太明显了% 旧的

对历史型社会和非历史型社会的区分可能还没有被打破# 但是

在经过一个矫枉过正的过程之后# 所有大的非历史型社会# 现

在都有了相当大比例的人口完全受到历史模式的控制% 他们不

仅想要重写自己的历史# 而且还想达到别人历史的高度% 这是

我们这个时代的显著特征$ 这么多个人和集体愿意甚至渴望放弃

他们设计自己未来的权利% 对于未来# 有些社会不再有一个可

行的理念% 它们有过去+ 现在# 以及作为它们的未来的别人的

现在% '整个东方(# 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在58

多年前曾说#

正 '试图吸收一段并非自己生存之结果的历史(%

-

另一些社会做得还更好些& 它们摆脱了自己一部分的过去和

现在# 或者说# 是从它们 '借来的未来( 的视角出发# 改写了其

余的部分% 它们从过去到现在的这段历程# 如今读来像极了其他

社会)))通常是西欧社会)))在过去的688

年中的类似经历% 它

们是今日全球化文明中的成功故事& 可称之为新的历史型社会%

>8

多年以前# 露丝,本尼迪克特 !

%B*2 Q0$0'+1*

" 写了

-菊与刀.%

9在那本写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并在战后很快出版

的书里# 她描绘了日本文化和性格特点的构造# 这些可以被认

为是日本极权主义和军国主义的根源% 之后不到98

年# 早年

的罗伯特,贝拉写到日本文化中类似新教伦理的元素)))作为

&&

理解日本不断增长的经济实力的线索%

6不无巧合的是# 贝拉关

注的有些元素# 和本尼迪克特曾经认为非常危险的东西# 没有

太大的差别% 在又一个十年之内# 技术专家型的先知赫尔曼,

卡恩 !

\0=I#$ G#2$

"# 写了另一本关于日本的书# 一本高度阿

谀奉承的书%

>卡恩在试图解释日本的成功的时候)))按他的预

测# 日本即将成为世界第三个超级霸权)))碰巧找到了本尼迪

克特和贝拉曾触及过的许多相同的特点# 却带着一种敬畏感+

一点仰慕和热忱%

一事成# 百事顺# 这种说法可以很容易地解释一切% 难的

是承认一切标准)))除了主宰性的全球意识传递给我们的那些

之外)))不是统统被取代# 就是全部被废弃% 一方面# 日本的

发展成功压制了它内部文化批评者的声音# 并从其偏爱的未来

的视角出发# 重构了日本的过去& 另一方面# 它也给了日本一

套来自现在这个全球化文明的新的自我评价的标准# 包括一部

分崭新的身份认同%

现在这个全球化文明之中# 那些众所周知的 '失败( 案例

也是如此% 由于在寻求发展的游戏中被打败# 今天的孟加拉国#

套用一句陈腔滥调来说# 是一个 '国际病夫(% 她所有其他的自

我定义都濒临灭绝% 你只要翻翻印度报章# 听听印度知识界的

痛惜# 就能知道现代印度人有多么不高兴)))那么多反常的自

我定义仍然在印度社会存在& 他们又在多大程度上从这样一个

事实中得到心理上的安全感)))至少印度的政治超精英们此刻

似乎正完全沉浸在全球大众文化政治之中%

'&

对其他自我的失而复得)))不是由主导的全球意识# 而是

由文化和社群来定义的自我)))可能会在下个世纪最初的几十

年间! ! "成为社会批判和政治行动的首要任务# 以及智识盘点的

首要责任% 但是这种修复可能并不容易% 正如我所说的# 激进

的异见今天不断面临着被组织进一个标准化形式中去的危险%

它起初借鉴主导性世界观维持自己# 伸展进主流思想# 并仿效

之前的成功与流行% 不论革命是否会吞噬自己的孩子# 它定会

遵从奥威尔式 !

Y=J0""+#$

" 的逻辑产生一位新祭司)))可能是

位革命者# 但究竟是祭司)))从而在当今全球文化中获得名望%

我们将稍后在文中从一个不同的路径回到这个议题%

此时看来# 惟一的出路似乎只有巫师了% 这里的巫师并不

是作为所有不可笼络的异见的英雄符号# 而是作为更适度的抵

制主流知识政治的象征# 其否定方式和范畴在台面上没有任何

意义# 但却似乎总是触及台面两侧的被剥夺者% 巫师不是专家#

他或她不可能被制度化的过程生产出来或笼络住% 他在一种转

化性的经验中产生# 接着# 宣称自己是另一种看待现实+ 介入

现实方式的见证# 因此巫师是神秘的治疗师和认出魔鬼的驱魔

人的结合体)))不管这些魔鬼流行还是不流行# 传统还是现代%

巫师一脚踏在熟悉的世界# 一脚抽离在外& 一脚踏在现在# 一

脚踩在未来)))或者照有些人的说法# 置于永恒之中%

巫师在等待)))这里我所说的巫师不是那种人类学家钟爱

)'

! ! "

本文发表于-.47

年'

的课题)))他等待那个正确时刻和正确人选的到来# 从而再生%

因为在巫师使用可用的体制化手段的那一刻# 他或她就变成了

日常世界的一部分# 成了一个祭司))) 一个有力量# 甚至有魔

力的人# 但又不具备颠覆性% 祭司永远都不会有颠覆性% 祭司

帮助巩固文化# 无论是一场革命运动的祭司还是掌管艺术的大

祭司% 他或她可能有过颠覆性的过去# 但那只是过去# 而在一

个历史型社会里# 没有什么比过去更如死去%

巫师可以在一个历史型社会中存活# 但困难重重% 通常作

为过去的遗物# 在忍耐之中存活于现在# 期待被能够理性地+

系统地解释萨满教的演绎者取代# 或者# 如果萨满教经不起批

判的审视# 那么就等着被鉴定为属于意识进化早期的阶段而被

抛进历史% 巫师甚至可以作为一个疯子# 一个需要被送入精神

病院的精神分裂症患者# 生存在历史型社会中& 或者# 如果这

成了政治上令人尴尬的事情# 他或她还要遭受噤声待遇%

然而# 要这么说也是可能的$ 一旦你恰如其分地解释了一个

巫师# 你就使他或她成了一名精神导师 !

EB=B

"& 或者再差些#

一名祭司)))可能是一个古怪的不同寻常的祭司# 但终究是一

名祭司% 一个巫师和一名祭司的不同# 我听说# 在某些方面和

乔治,斯坦纳! " "在书和文本之间划的界线很接近% 在这里# 巫

师就是文本# 祭司是书% 读文本的方式可以比读书的方式多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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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0&=E0 P*0+$0=

#

-.9.

年>

月9.

日 $% 美国文学评论家& 杂文家& 哲

学家和小说家'

多% 在我们这个时代# 马克思+ 弗洛伊德和甘地都是生产了文

本# 或成为了文本的人% 虽然他们大部分的门徒都执拗地试图

把他们变成书# 而且是合上的书%

或者# 巫师还可以担任一种预言性的声音# 部分出离于社

会# 完全出离于都市% 与祭司不同# 巫师可以不负责+ 不成熟+

不理性% 巫师最终要对内心的洞见负责# 或者如许多人所说#

对真理的内在洞见负责% 然而# 也可以说巫师其实是一个社会

被压抑了的自身& 清楚阐明潜伏在一种文化中的可能性# '神智

正常的(+ '成熟的(+ '理性的( 人不能自觉表达或认真追寻的

可能性%

很可能# 我说的这些并不公平% 神智正常的+ 理性的+ 成

熟的人# 同样也愿意探索巫师式的可能性# 但只有当危险能被

预见# 或至少能用概率论的语言讲述出来的时候% 不幸的是#

巫师只能在萨满教世界内给出确定性# 而不是在我们的世界

里% 他或她提供给我们的选择绝不亚于在两个世界之间做出

选择%

可以说# 巫师还迫使我们在文明和文化之间做出选择% 作

为一个推崇 '文明( 范畴的人# 我这么说有一点悲哀% 文明的

概念隐含着礼仪 !

1+N+"+*@

" 和城市的涵义% 无论多间接# 但它

传达了高品位文化的涵义% 而文化的概念则要谦逊些& 它可以

涵盖非洲布须曼人的政治结构# 纳瓦霍人的艺术# 或者东印度

桑塔尔人濒临灭绝的疗愈系统% 巫师的整个经历都是对礼仪和

城市的违抗% 但然后# 可能有人会说# 按照威廉,汤普森

+'

!

_+""+#I R2&I<3&$

" 的说法# 如果历史代表了城市和荒野之

间)))言下之意# 即文明和文化之间的振荡# 那么巫师就是

一个活生生的警示# 告诉我们在这次振荡之中# 荒野这

边)))按照有些人的叫法也被称作微小文化的反叛)))可能

要被认真对待才行了% 承认巫师可以意味着也有责任承认这

个振荡%

也许# 在现在这个全球性文化中# 巫师)))曾被形而上地

当作国王和祭司的对立事物# 如今依然是真正的异见的终极象

征)))代表了一个孩子+ 疯子+ 阴阳人# 以及艺术家身上的乌

托邦式的超验部分% 在这个意义上说# 他同解放+ 创造+ 多重

现实和开放式未来的价值观的接合仍然是最不社会化的% 当大

众文化和媒体主宰世界各大都会的时候# 巫师试图去超越这个

显在的现实和常识的束缚% 诚然# 这种表达反抗的方式使用了

一种超验的语言或者说乌托邦的理想# 但这部分是因为# 巫师

不得不驱赶我们从容易接近的知识世界走向神秘未知的世

界)))那些批判当下全球化文明的# 仍然低度社会化的批评者

的世界%

我不想把这个隐喻引申到太远# 因为使用巫师作为不可

笼络的异见的终极象征有它的危险性% 巫师对集体的认识中

包含了他对组织和结构性异见的惧怕% 巫师常常是太无政府

主义+ 太个人主义# 对一切正式的政治过程都太怀疑了% 但

我确实想强调# 在展望未来的全球文明之前# 一个人必须首

先承认他或她有责任在现在这个全球文明的边缘为一个新的

!'

多样化的知识性政治生态创造一个空间% 在那个生态中# 必

须有我们喜爱的祭司和反祭司们的位置# 也要有各式各样耽

于幻想的巫师的一席之地# 时刻准备着带领我们进入意念的

探险& 在 '正常的( 日常生活里# 这样的意念一定看着像疯

子的幻觉或是儿童的想像% 并不是说这些幻觉和想像会有朝

一日可能实现))) 一个巫师的幻象在日常生活中是永远不可

能实现的& 它只会在其他巫师或未来巫师的生活当中产生

共鸣# 或是在那些对他们来说巫师不仅仅只是一个无害疯

子的人的睡梦里)))而且因为巫师代表我们所有人# 用经

验来做试验% 巫师的异见反对的是日常生活和思想中的因

循守旧%

这并不意味着巫师没有文化的包袱% 他们也是人% 他

们不在时间或空间之外# 虽然他们可能并不这么相信% 再

者# 他们很少喜爱属于其他部落的巫师% 但他们通常的确

认为# 这个世界足够大到容纳不同种类的巫师# 而且他们

通常知道如何同其他人共存% 他们在这些事情上的经验论

是从生活中得来的# 不是书本% 他们的崇拜者是那些发觉

更难容忍其他巫师及其追随者的人% 卡尔,马克思# 他从

来都是一个巫师# 他能够祝贺林肯废除美国的奴隶制度# 是

因为他和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相比# 更少受到林肯主持的这

个制度的本质造成的限制% 人类的痛苦对马克思来说是真实

的& 他想要直接面对它# 而不是通过书本# 连他自己的书也

不行%

"'

解放那些不说 !解放" 语言的人

奇怪的是# 我们现在将要讨论的这个 '听不到( 的问题#

不完全是和 '听得到( 的问题垂直相交的 !

&=*2&E&$#"

"% 它们

以奇怪的形式纠结在一起%

据说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在某处宣称# 世界上只有两类人$ 人

类学家和人类学研究的对象% 在过去的两百年间# 人类学家世

界里的一小圈人学会了说 '解放( 这种语言)))曾在大部分基

督教世界中卓越超群的 '解放( 语言的世俗化版本% 今天# 这

种语言的力量变得如此巨大# 以至于现代世界和现代化了的第

三世界里# 几乎所有的异见都不得不投射在这种语言之中# 才

能被听见或者被当回事%

在人类学研究对象的世界里# 关于解放的修辞是一种新的

输入品% 通常它不被当回事# 常被看作是神秘难解的一种激进

的时髦% 世界上有些主要文明中有和 '解放( 很接近的概

念)))梵文中的I&F3#

!从轮回中解脱" 和IBF*+

!从俗世中解

脱" 就是很明显的例子)))但它们既不享有同样的政治影响力#

又没有同样的智性高度去鼓动社会活动家和政治活动家% 事实

上# 许多接近 '解放( 的本土生长的概念常常隐含着强烈的超

验及V

或来世的意思%

很容易预料到的是# 有过多的社会活动家从上个世纪就开

始# 尝试去教那些散布在世界各地的人类学研究对象们学习解

放的优点和好处% 从-.

世纪的圣马克思# 到98

世纪的毛泽东

#'

同志# 从蛮夷之地的基督教传教士# 到反复无常而喧闹的拉美

人中的牧师保罗,弗莱雷! # "

# 没人肯放过教会原本不说 '解

放( 的人说 '解放( 的机会%

这种解放的语言# 正如其在过去的-58

年间的成长# 是与

革命这个观念无可逃脱地连接在一起的% 革命是给一个社会带

来基本的或彻底的改变的过程# 于是# 也就是对被压迫的人民

的解放% 所以# 它的信徒把革命看作是既反对现状# 又反对改

良的% 然而# 革命者们往往不是对现状的捍卫者# 而是对改良

的辩护人最为严酷% 对革命的拥趸来说# 改良是政治转型的一

种错误模式# 是很危险的# 因为它很容易变成革命的替代品%

以此推论# 改良能做的最好的事情# 是为有问题的社会体制提

供来自内部的安全的批判# 从而加强这个体制%

对那些不使用解放和.或革命这种语言的人来说# 这些争

论看上去像无果的吹毛求疵% 因为这些外面人既不认为变化

天生有价值# 也不认为有任何站得住脚的哲学基础可以假

设# 在任何关于改变的语言和改变的过程之间存在一一对应

的关系%

这些外面人还模糊地意识到了革命理应代表线性时间上的

断裂# 但这里面有自相矛盾之处% 革命在当代被视为定位在历

史之中# 那么它所代表的断裂就应当是历史的断裂% 然而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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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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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年.

月-.

日-..7

年5

月9

日$% 巴西教育学家%

98

世纪批判教育理论和实践方面最重要和最有影响的人之一'

这么说了# 你就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 自从社会干预的专门字

典里有了革命这个概念# 每场革命之后# 无论是革命的拥护者

还是批评者# 都开始做事后 !"G1*,&B(/&*" 努力X

假装其实没有

断裂# 假装革命是不可避免的# 是历史进程的必然结果% 历史#

于是从知性上吞没了 '历史的断裂( 之说%

对这个过程的一定理解也会启发现代意识# 虽然流行的说

法 '革命吞噬自己的孩子( 并没有传达这一大胆假设的完整含

义# 即$ 不是 '革命(# 而是 '连续性( 这种语言消灭了 '改

变( 的语言% 一旦上述含义被接受# 这个假设又将把我们带回

到那些拒绝或不会说改变+ 历史+ 革命+ 解放这些词汇的人们

的语言和世界观那里去# 然而这些人用他们自己的方式# 在他

们自己范畴的帮助下# 抵抗强权# 并将之理论化%

本文这部分的另一个主要论点是# 想要把解放的词汇介绍

给那些不讲此种语言的人# 作为他们有资格获得现代人的解放

的前提# 这种企图# 甚至是对现代解放概念的标准的一种歪曲%

!虽然它与支撑这一概念的社会进化理论完美兼容%" 此刻我还

没有进入对现代主义者的要求更严肃的反对)))他们要求受害

者必须学习压迫者的语言和世界观才有资格成为合适的异见分

子)))

-7

世纪之后的 '异见( 概念本身# 就是启蒙时期人类未

来远景的典型病理& 这种远景把自己看成是人类自我实现的终

极权威# 并将现代科学建立为统治的终极合法化手段的培根式

计划的逻辑顶点# 赋予现代科学理性一种超越民主权利和人为

苦难的主客观体验的绝对优先权%

%'

现代世界# 包括现代化了的第三世界# 是建立在几百万人的

痛苦和被蹂躏之上的% 这些受害者# 只有当在他们眼中所有利害

关系和选项都是正确的时候才会反抗# 寻找正义和权力% 如果现

代人想把这种寻找叫做寻求解放# 那是他们自己的看法# 是同他

们自己的道德准则的幽会% 不断被现代世界的少数人找来解放的

凡人而言# 抵抗全球政治的主导文化)))包括异见这一强权语言

强加在他们身上的认知范畴是他们为了生存而做的斗争的一部分%

这种抵抗在野蛮世界里有许多种形式% 它可以是对现代世

界最深刻的信仰)))科学理性)))的有力拒斥% 它可以是对现

代世界最热衷的# 我几乎要说是最聪明的慈善事业)))发

展)))的微妙颠覆% 一个人永远都不能确定任何事# 而这种抵

抗的力量就来自于这一事实%

注意# 我在这里既不关心现代科学+ 发展的可行与否# 也

不关注那些拒斥的实质合理性% 对于这些我可能有话要说# 但

不是在这里% 我在此关注那些拒斥的政治# 以及在那些被认为

应该受益于科学和发展的人们之中# 对那些认知的和纲领性的

冒险事业不断增长的敌意% 从这些敌意的增长方式中# 我们可

以了解什么是知识# 和我们时代中基于知识的社会转型政治%

我在此假设# 对于世界上大部分地方来说# 对知识的某些一般

概念的否定# 是我们时代的统治权力性质的自然的政治后果%

因为今天的强权统治很少还会通过神谕+ 仪式优势# 或与生俱

来的权利主张来获得合理地位& 而更多地通过自己更熟悉普遍

性知识+ 更有机会接近知识获取的普遍模式# 来为自己正名%

&'

在我们生活的这个意识世界# 如果没有科学理性+ 实验室试验

和分析推理这样的东西# 没有对进步主义和社会进化论习语的

掌握# 没有正确的历史意识# 据说# 就没有人再有可能成为完

整的人了% 所有被压迫的人# 为了得到我们的注意和同情# 不

得不首先展示一下他们确实是值得被压迫的# 而不是南方世界

的植物群和动物群的一部分)))那个永恒的+ 非个性化的+ 生

活在神话诗人笔下的世界%

对主导性全球文化最钟爱的口号的这些 '非理性的(+ '幼

稚的(+ '返祖的( 政治回应的更敏锐的现代反回应 !如果反回

应不像通常情况下那么轻蔑的话" 是去分化这些被挑战+ 被抗

拒的概念% 于是# 例如# 现在有一种据说由建制主宰的现代科

学# 和一种据说具有解放性或释放性的现代科学% 前者构成了

主流思想# 它和军国主义+ 资本主义和寡头主义联姻% 后者是一

种形式的异见# 主张非常规+ 未来主义和平等主义% 相似地# 发

展也被分成两种$ 常规发展和 '另类( !

#$&*20=

" 发展% 后者有

许多种别名& 常常被叫做替代性发展 !

#"*0=$#*+N0 '0N0"&<I0$*

"#

可持续发展# 生态平衡性发展# 或本土化发展%

我非常同情许多这样创造替代方案的努力% 我和一些这样

的人有个人联系% 但是我不能因此而否认这样一个事实$ 大部分

的努力也还是这同一个世界观的产物# 正是这种世界观产生了

科学+ 解放+ 发展的主流观念% 我也不能否认# 思想战争的政

治逻辑要求我们时代中压迫力量的受害者们# 首先去攻击作为

所有社会干预的组织原则的现代科学理性+ 历史与进步观念的

''

统治# 只有这样做以后# 再认真考虑是否这些概念中的有些元

素能被安全地容纳在一种后现代科学或后发展世界之中%

这不意味着内部批评在这个时刻没有价值% 这意味着# 内

部批评就是内部批评% 它们不能穷尽一切批评% 它们肯定不能

穷尽所有关于人类暴力压迫的批评# 这些暴力和压迫隐含在生

活+ 神话+ 传说# 以及最重要地)))受压迫者的自发反抗和暴

动之中% 这些自我表达通常不会以解放的语言出现& 甚至更不

太能被容纳在一种合适的解放理论之中% 我们# 置身事外的人#

可以试着将这些自我表达翻译成我们自己的语言# 从 '原始(+

'民粹( 的压迫理论和自发的颠覆行动中建构我们自己的解放理

论# 但这是我们自己的需要# 不是他们的%

正是基于这样的意识# 在未来几十年中# 我们可能必须试

着给予人为苦难的受害者以发声的权利# 或者至少# 为那些给

他们发声权利的人创造空间% 这种意识并不否认人为苦难是生

活方式+ 知识体系和解放理论的联合产物# 它们占据了我们这

些现代人所生活的这个世界% 这种意识坚持# 那些试图让沉默

者发声的人必须知道# 在世界舞台上存在了近四个世纪并称霸

近两个世纪之后# 现代欧洲和北美的文化不再能激起热情& 作

为对传统的批判# 同样的热情曾一度在第三世界被激发% 殖民

社会中的第一代社会改革者希望用现代性作为亚洲和非洲传统

中的向量# 通过提供一种外来者的批判# 来帮助他们恢复这些

传统中某些倒退的方面# 让传统更有力量和生气% 而现在非常

清楚了# 像这样控制性地使用现代性# 在蛮夷之地是不可能的%

))*

现代性不只在南半球旗开得胜& 它还被一个又一个社会所采纳#

作为人类意识中的帝国原则% 曾经的异见如今成了建制%

作为对主流思想的体制内批评# 关于解放的各种理论可能还

要多多学习% 作为主要世界观的一部分# 它们肯定必须更谦卑%

这些理论作为现代世界的理智+ 成熟+ 科学性异见的概念的一个

方面# 却只能靠-.

世纪欧洲的浪漫传统来给人一点不易管理不易

驯服的感觉% 这些理论以历史必然性的观念作为支撑# 因而有望

利用城市工业化的生活观念和大众文化% 然而# 出于同样的原因#

这些理论必须要认识到异见的存在# 这些异见不仅 '疯狂(# '幼

稚(# 而且藐视所有后启蒙主义知识理论的第一条真经)))异见

之成为异见# 定要先被完全翻译成现代性的习语才行%

我怀疑人性的反叛精神是否可能以某一文明在某一特定时

间对反叛的概念来完整描述它% 如果异见中没有未知的+ 幼稚

的+ 非理性事物的位置# 那它又是什么呢* 如果知识分子的职

责不包括成为少数派和站在可知事物的边缘的能力# 那他们的

职责又如何定义呢*

最后一句关于 '听不到( 的异见的话% '文明( 世界中的每

个人# 都支持这个或那个群体的解放% 现在# 解放这个理念横跨

大部分现代意识形态# 而且通行于一个很大的文化领域% 但是这

些范畴所得到的尊敬却很少匹配解放他人的热情# 特别是他人所

用的当地 '半生不熟( 的压迫理论% 因为# 接受这样家酿的理

论# 实际上# 就是剔除了专家们在革命中的角色把异见去专家化%

这就是为什么在 '解放( 理论家那里# 对那些可能正等着被这个

*)*

或那个专业群体引领着解放的范畴# 接受程度如此有限%

再想一想# 这并不像看上去那么令人惊讶% 意识形态专家

对自己为之承担其事业的那些人们总是有些矛盾% 意识形态专

家总是被他们的目标受益人弄得很尴尬# 据他们说# 这些人卡

在了历史较早的阶段# 不愿意表示出对意识形态专家即将带给

他们的大好转机有多大的兴趣% 恐怖中的恐怖是# 即使把好处

交到他们的面前# 这些受益人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这些好

处的概念% 结果是# 他们对解放者的感激也常常是同样骇人地

接近于零% 这是可以理解的% 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虽然人人都

想成为社会工程师# 但很少有人愿意做社会工程的改造对象%

蛮夷之地对我们偏爱的异见修辞的这种玩世不恭# 可能不

是大不了的损失% 因为# 众所周知# 它可以拓展我们的选择余

地# 留给后人更开放的选择% 在人类未来的问题上# 可能没有

最后的定论% 对自由的追寻是长久的# 而当前的解放语言却未

必% 事实上# 当语言的时空局限变得更明显的时候# 看上去如

阅读障碍症般的绝望案例可以变成 '天然的( 认知优势% 就这

个意义而言# 那些在当今主导的全球通讯语言中彻底社会化的

人# 可能会发现# 比起那些从认字开始的人# 他们对自己的再

教育要更困难% 与此同时# 可以大胆假设# 为了在现代知识体

系的有效期之外存活# 解放的语言将必须恭敬地将其他探求自

由的语言和形式考虑在内# 有时甚至包括沉默的语言%

谁知道呢# 那些迫使解放语言考虑其他语言和形式的人们#

在未来计算 '解放( 究竟对多少人只是一个有用却有缺陷的探求

+)*

自由的工具时# 也许会有个特殊的位置* 但是# 只要解放语言还

植根于-.

世纪对确定性的渴望和对人类事业的客观主义解释上#

那么它就很可能失去在自身之内为未知的# 不清楚的# 和不那么

理性的事物腾出位置的能力% 不过# 不去认识到人类的自由总是

兴盛于两者的结合体)))确定的和不确定的# 清楚的和不清楚的#

客观的和主观的# 理性的和非理性的)))不仅是计划去边缘化全

世界大部分受压迫文化的一种形式的知识政治# 还是寻求缩略人

类的自由这一概念本身的一种形式的知识政治%

对第三世界的再想像

迄今为止的论证的题中之义是$ 对熟悉的或陌生的不同声音

的开放度# 完全可以成为超越民族国家+ 社群# 甚至也许文化

本身的 '共享自我( !

*20 32#=0' 30")

" 的第一评判标准% 而对人

为苦难的直接而敏锐的意识# 对它真正的经验感觉# 可能是第

二个标准% !哲学家们说我们不能感觉到别人的牙痛# 这可能是

对的# 但我们可以认知到这痛# 并用这认知作为我们概念框架

的归谬法%" 我在这里是要尝试着表达# 这两个议题和随之而来

的责任是相互关联的)))倾听说话# 随时注意有缺陷的社会制

度所造成的不必要的痛苦% 所有关于痛苦的理论 !在这个世俗

时代# 我们更喜欢叫它们压迫理论" 都可以成为施加新形式痛

苦的授权令# 而这种新形式的痛苦因为投射在最新的压迫理论

的语言中# 所以既不能被看见# 也不能被听见%

也许# 人类在社会统治问题上的独创力之为如此# 因而我

!)*

们可能必须学会面对这种理论的短暂时也能感到安全# 即使当

它们似乎是建立在看来长久的理性和科学真理的基础之上% 也

许# 在未来# 社会和政治理论都将需要包含最低限度的自我检

查# 或许甚至包括自我毁灭的元素% 与此同时# 我们不能忘记

在-.78

年代死于我们时代中最近一场大规模种族灭绝的那-58

万柬埔寨人# 死于据称是完美的关于压迫和人类解放的理论%

在像苍蝇一般死去之前# 他们只有一种安慰# 那就是# 这个理

论是在一个不亚于索邦的大学中为他们订制的% 仅仅在>8

年

前# 当种族灭绝在奥斯维辛+ 德累斯顿和广岛像争先打破 -吉

尼斯世界纪录. 一样发生时# 一群生物学家+ 医生+ 核物理学

家和社会理论家提供的不仅是科学的而且是道德的必要手段#

去承担起海因里希,希姆莱! $ "所称的# 一个人对主导性全球文

明观念担负的肮脏但必要的责任%

!!!

我现在将简单地讨论两个概念% 在每个对人为苦难的当代

分析中# 事实上都开始反复出现这两个概念# 不是作为当今全

球文明固有的悲剧可能性的指标# 就是作为评判一切未来愿景

的试金石% 第一个概念是第三世界# 第二个是落后% 我将提出#

这两个概念能在重新加工后回答 '能听到( 的问题# 以及对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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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

年-8

月7

日-.>5

年5

月96

日$% 法西斯战

犯% 历任纳粹党卫队队长& 党卫队帝国长官& 纳粹德国秘密警察首脑&

警察总监& 内政部长等要职'

苦的直接经验丧失感觉的问题%

巫师的 '听得到( 的异见公然地反抗既定的反叛模式# 而

那些不能或有时不愿畅所欲言地抗议的人们# 他们的 '听不到(

的异见# 则汇集在了第三世界的象征之中% 因为巫师的天然栖

息地是一个 '落后( 的# '不文明( 的# '倒退( 的文化& 他的

天然客户群是那些居住在蚊虫肆虐+ 瘴气弥漫的亚洲+ 非洲和

南美的人% 巫师是为不抗议者抗议的人%

让我们索性承认吧# 第三世界的概念是一团糟% 这个概念既

没有定义一种共有的政治经济学# 也没有定义一个共通的政治意

识形态% 除了大部分第三世界国家都是极度贫穷的# 都是由同第

一世界般# 系统地吸食其血液的暴君来统治的事实之外# 大部分

其他关于第三世界的标识# 不是哗众取宠# 就是宣传鼓吹%

但也许有人能给第三世界这种想法以意义或联想# 使其超

越其内在的矛盾和存在主义现实# 也许甚至还包括其统治者的

欺诈% 它可以建立在这样的事实之上# 那就是# 第三世界已经

成为了第一世界的他者# 而第二世界早已不是% 第二世界能和

第一世界在太空计划和夏季奥运会上竞争# 但现在大多数人已

经确信# 无论对错与否# 第二世界早已经放弃了绝不做第一世

界的穷人版的雄心壮志# 也许比第一世界更平等主义# 但仅此

而已# 并不比这个更冒险%

第三世界的 '他者( 性开启了)))唉# 只是理论上)))许多

可能性% 第三世界可以宣告自己是传统以及当今全球文化之外的

文化的维护者# 等待着它的败家兄弟们浪子回头# 承认自己的不

#)*

检点% 当然# 第三世界不挥霍# 部分是因为# 从一开始它就从没

有分到它应得的那部分祖传的财物% 大部分第三世界国家从未有

机会不过艰苦朴素的日子% 它也有雄心壮志要纵情享受& 只是负

担不起% 但是这样的话# 是否可以说# 艰苦朴素的主张# 哪怕被

虚伪地拥护的时候# 是否也在这个拼命浪费自然和文化遗产的世

界中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毕竟# 这样的虚伪至少保留了对话和多

样化的价值观# 让后代子孙得以依靠%

第三世界可以被重新定义为信托 !

*=B3*0032+<

" 的概念# 类

似甘地在经济领域中使用过的一个概念% 第三世界托管了第一

和第二世界的被弃拒的自我# 就像基因银行托管胚质一样# 在

将来可能会提供探索新的也包括旧的可能性的起点# 以防当今

的主导基因株自我耗尽% 第三世界不只是记忆托管站# 它还是

今天用主流方式 '做( 智力工作的肮脏前线& 在那里可以做实

验追查那些被遗失的起因% 第三世界是巫师生存并且 !在某些

情况下" 兴旺发达的地方%

!!!

有这么一个地方叫做第三世界吗* 这个问题不能像有才华

的特立尼达作家希瓦,奈保尔! % "在他最后一本书中尝试的那样

回答%

5如果要一个诚实的回答# 这个问题一定要改写% 为了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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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裔特立尼达和英国小说家& 记者% 诺贝尔文学奖得

主[W PW S#+<#B"

之弟'

到我们的目的# 它应该是$ 我们能够发现一个第三世界# 来拓展

在人类未来的问题上的选择吗*

现在# 我们有了一套不同的构想可供使用# 能同时作为关于

当今全球文明本质的一系列论述# 和其他文明的一系列可能性%

举例来说# 第三世界现在能成为一种提醒)))对那些被乔

治,阿森尼尔若! & "称为新莱布尼兹主义者的人的提醒)))号称

是所有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这个世界# 一点都不好% 就像我故

乡加尔各答的乞丐# 他们的绝对潦倒长期萦绕在那些认为自己

生活在最好世界的公民的脑海中% 第三世界可以成为有钱有势

的人的道德折磨的一个来源# 不仅在第一和第二世界# 在第三

世界也同样如此% 有公德心的职业社工可能不愿给乞丐施舍来

鼓励流浪# 但这些专业人士可能永远猜不到行乞能如何通过让

那些自满的和自恋的人对他们身边的社会现实感到畏惧退缩#

而使政治和道德议题继续存活在社会中%

如果你用另一种方式# 高屋建瓴地俯瞰第三世界# 你当然

会被保护而免受同一个现实的伤害# 因为那样的话# 你不会错

过一个细节也不会浪费一丝同情% 许多专家都是这样做的% 而

第三世界的公民却生活在第三世界里& 他们还是必须要生存的%

他们不得不淡化身边的许多细节来过对他们而言正常的生活%

第一种的麻木和第二种有不同吗* 露丝,鲍尔,贾华拉! ' "

# 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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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0&=E0 !30$+0=&X

菲律宾三宝颜发展管理公司ZHA/

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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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年5

月7

日 $% 英帝国司令勋章得主% 犹

太裔英国作家% 曾于-.75

年获布克奖% 亦于-.4:

年及-..9

年分别两

次获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

天关于印度的东方主义小说的女大祭司可不这么认为% 这位新

一代的吉卜林在她新作短篇小说集的介绍里宣布# 印度# 不仅

极端贫穷# 而且极端落后%

:

极端贫穷# 是的% 但为什么极端落后* 贾华拉女士没有给

出清楚的回答# 但似乎暗示许多印度人为了避免在感情上被痛

苦所淹没而精心构筑了防御% 在小范围内# 他们做的是受害者

和通敌者在胁迫下往往会做的事情# 来确保活命# 并保护自己

的神志在极端情况下不受伤害# 如同在集中营或在压制统治下

的社会里% 用罗伯特,利夫顿的术语来说# 他们麻痹自己的痛

苦# 无论以多么沉默的形式# 以类似在他们的压迫者身上发生

的更危险的麻木方式% 无论如何# 在一个高速全球通讯的时代#

这些落后的印度人# 他们为什么必须是他们兄弟的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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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不是第一世界的知识分子*或者第一

世界中的第三世界知识分子的道德责任为什么应该停止在民族

国家的边界上* 印度东北部的米佐部落# 难道不比曼哈顿一个

上流中产阶级的家庭主妇# 更容易了解孟买贫民窟的贫困吗*

再一次# 贾华拉女士没有答案% 我们只能不加怀疑地认同她的

说法# 印度是非常落后的# 对它的道德责任只落在印度护照持

有人的的肩上%

这段注解试图扩展问责而不是限制它% 它和利夫顿都相信#

内疚能力和由此产生出的责任感的缺失# 可能会成为当代世界中

&)*

! ( "

语出 +圣经-创世记,'

对人类生存而言# 比弗洛伊德在 -文明及其不满. !A)9)+)H(&)*%

(%= )&,E),/*%&"%&," 中警告过人类的无意识负罪感的兴衰构成更大

的威胁%

7印度人和他们的同类是有责任的# 很可能比其他人更有

责任% 但每个人都应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有些应为自己对人类

痛苦免疫而负责# 有些应为制造和运行了引发痛苦的体制# 并

以此为生而负责% 第三世界常常是监管和赞助的目标# 但它可

以成为有全球视野的知识分子责任的标志# 即使是第三世界%

第三世界的经验可以被转化为比单个民族国家的记录更多的东

西% 它可以被解读为隐藏了超验密码的关于生存的文本%

!!!

很可能# 即使在民族国家的问题上# 第三世界也有话对我

们这个时代说% 不是通过它们在建国科学上的惊人成功# 而是

通过它们不够惊人的失败% 民族国家的主要问题不是对侵犯了

它们主权的改革的抵制# 而是它们拒绝放弃自己作为政治分析

的最终单位的地位% 这个问题是认知性的# 而非政治性的# 虽

然它可以被叫做知识政治中的问题% 那些暴露于全球政治的大

众文化中的人们# 没有能力用哪怕是部分地独立于民族国家理

念的逻辑范畴来思考# 而正是这种民族国家的理念触发了贾华

拉女士关于印度人对痛苦毫不敏感的哀叹% 印度的贫穷是印度

的责任# 而印度的责任意味着印度民族国家的国民的责任% 这

哀叹同时也是整整一代人尝试将国家边界绝对化的副产品及其

合法的理由% 在边界之内# 国家被认为应当成为所有主要道德

')*

和政治意识的焦点# 和所有改善行动的来源%

在主权上妥协# 许多国家在某些时刻是愿意接受的)))当

它们在战争中被打败时& 当它们处于弱势# 任别的国家摆布时&

甚至当为了得到更大的政治经济收益的时候 !如在欧盟的例子

中"% 联合国# 虽然今天可能看起来衰老得摇摇欲坠)))它的仿

国家地位# 它的国际公务员# 它的发展专家们和文化经理们到

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正是建立在这些妥协上的% 但就像印

度政府在-.78

年代后期从印度赶走了(QA

和可口可乐之后# 尽

职地鼓励印度的私有企业创造两个叫做(HA

和坎帕可乐的全新

'本土( 公司的伟大成功一样# 联合国也只是当今全球的民族国

家体系的改版% 因为联合国本身沾染了许多现代国家的问题%

它是由民族国家搭建起来的# 它的分析单位也是民族国家%

许多人把这种思考的方式叫做 '国家主义( !

3*#*+3I

"% 这

不是一个恰当的术语# 但它确实传达了这样的意思$ 第三世界国

家能够代表被过去一百年间至少某些反帝运动概念化了的国家

之外的东西% !民族主义# 正如它在现代世界中被共同理解的那

样# 仍然与国家主义完美相容%

4

" 然而# 我将循着欧内斯特,

盖尔纳和其他人# 一方面把爱国主义和反帝国主义区分开来#

另一方面# 把民族主义看作是前两个概念涵盖范围下的亚种%

!

75

年前# 几个南亚的思想家)))泰戈尔是其中最杰出的一

位)))曾经创造性地把同样的区分用在公共话语中% 然而# 在

占据支配地位的全球知识文化中# 那是无关紧要的# 因为像盖

尔纳这样的人已经在实践中交叠了民族主义下的所有三个类别#

)**

宣告所有与之有关的思想都是卑劣的%" 民族主义作为爱国主义

的一个亚种# 不需要占据爱国主义的全部空间% 而且可以说#

第三世界中至少有一些反殖民主义运动# 主要是由爱国主义精

神推动的# 但在赢得独立之后又败给了民族主义% 还可以说#

正是民族主义的精神从殖民经验中内化了帝国国家的理念# 并

帮助它在许多这样的社会中散播% 殖民主义可能已经在世界图

景内消失了# 但它的微笑还在空中徘徊! ) "

%

这个区别变得很重要# 因为仅五十年前荡涤世界的反帝国

主义精神终于已经被欧洲一度专长的咬牙切齿的民族主义所压

倒# 通过弗洛伊德会非常乐意鉴定为 '认同侵略者( 的完美临

床病例的过程%

有可能# 国家主义和与之伴随而来的反常的+ 自我毁灭形

式的民族主义一样# 都将在第三世界走入死胡同% 不是因为开

明的国际主义# 而是因为在这种集权制和民主原则之间产生的

矛盾# 还有对民族国家的违抗开始成为许多人在第三世界# 以

及第一和第二世界中的第三世界里# 生存的必要条件)))原住

民+ 少数族群+ 持不同政见者# 不使用或不会使用全球主流思

想的语言# 以及部分或完全地从经济上和V

或心理上处于市场之

外的人们% 当我们讨论主权原则# 以及为了将来有一个更人性+

更公平的世界秩序# 民族国家应该或不应该放弃什么的时候#

民族国家正越来越多地与第三世界公民对抗# 并被自己的逻辑

***

! ) "

当指刘易斯-卡罗尔的 +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中的柴郡猫'

所颠覆% 要记得# 那99

克拉纯金打造的# 某个非洲国家侨居在

外的内阁部长拥有的浴缸# 连伦敦的保险公司劳合社 !

?"&@'3

"

在几年前都无力承保%

!!!

可持续性的政治通常是普普通通的% 所以巫师们可能不

会最终获胜& 心智健全和成熟或许最终会统治所有可能世界

中最好的世界& 但同时# 我们这一代将有责任决定或至少辩

论一下是否这个世纪的主导信仰确实代表了下一个世纪中关

于心智健全和成熟的理念% 这就是我们中有些人正在努力的

工作%

!翻译$ 卢隽婷(校订$ 陈韵"

+**

注释$

-

(泰戈尔# -民族主义.# 马德拉斯# 麦克米伦出版社#

-.45

年# 第:>

页%

9

(露丝,本尼迪克特# -菊与刀.# 纽约# 企鹅出版社#

-.:7

年%

6

(罗伯特,贝拉# '新教伦理在亚洲类比的思考(# -社会议题期刊.#

-.:6

年第-.

卷第一期# 第

59 :8

页%

>

(赫尔曼,卡恩# -超级大国日本的挑战.# 纽约# 普伦蒂斯,霍尔出版社#

-.7-

年%

5

(希瓦,奈保尔# -未完成的旅程.# 纽约# 企鹅出版社#

-.47

年%

:

(露丝,鲍尔,贾华拉# -走出印度.# 纽约# 西蒙与舒斯特公司#

-.47

年%

7

(罗伯特,利夫顿# '幸存者的概念(# -不朽之名的未来及给核时代的其他文章.# 纽约#

贝西克出版社#

-.47

年# 第96- 9>6

页# 见第967 964

页%

4

(关于这种民族主义# 两个互相区别的但非不可兼容的最新研究是欧内斯特,盖尔纳的-民族和民族主义.# 伊萨卡# 康奈尔大学出版社#

-.46

年& 以及本尼迪克特,安德森的-想象的共同体$ 民族主义的起源与散布.# 伦敦# 韦尔索出版社#

-.46

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