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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

漫游行思

152019年7月5日 责编/李红波 美编/刘晔美文

邮箱:qingyuanmeiwen@126.com

莲花山下樱桃红范春兰/文

绿意漫漶,雾气中的莲花山像流淌的碧河,愈发灵动活泼。山下的村庄名叫黑崖沟村。在心里,没有管村庄叫山村的习惯,一是因为对村庄的敬意,二是觉得呼作某某山村,缺少了对村庄独有的厚重和灵性的概括。

虽说多次来过,驻足过,可黑崖沟村在我脑中不曾掀起过任何风浪。过后,除了对清冽空气的格外感恩,就像被时间刻意删除过什么一样,没有一丝特别的记忆。可这次不一样了。入了沟谷,两侧的樱桃园中,早有晶亮的红樱桃,正密密挤挤地红着,以不断攀登的姿态,从树的心,一路红到树的梢,以至于,有部分树枝都弯到了地上。

黑崖沟村属龙泉关镇,此次到来,特意留心着一些女人们,因为西大道的女人们的清爽、利落、爱干净,是公认的,出了名的。还有我深埋心底的一个念想,二十年前听人漫说的,说西大道的女人们最爱赶集上店,每到县城大集小庙,是必到的。加之当时普遍经济条件不好,那些女人们也就仅仅能凑够来回车费。一个个精心打扮过的她们,没人能看得出她们实在的心虚,根本没有购买力,她们会在大大小小的商店、摊铺前不停地转悠着,喧哗着,仔细看、品说着心怡的各种物品,然后拉长声、拐着弯地说着,太贵了,太贵了——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必须呵护好内心的怯。时间一长,就有人夸张地总结:西头的女人们到县城赶集,也就过过眼瘾,身上只有来回几块车钱。这些或实或虚的话,妥妥地做了时间的缩影。

和精神世界里的其他村庄一样,黑崖沟村先前那些荒凉、枯闷的画面,早和这些成片的樱桃园一样,已让一些远道而来的艺术家们,认真地涂抹上了许多鲜美诱人的色彩。是一种精神无力抵抗的诱惑。整个沟谷,蓝天铺就的底片和各种茂盛植物,相互勾勒,相互扶持,外加间有清溪缓缓而过,身心即刻沉浸无余。

上百亩樱桃园的一收费处在楼房门口,那位出水花骨朵儿一样站立的女子,山泉一样脆性的话音,不断回荡:樱桃美容,补维生素,减肥,都是好处,没事了,我就去摘些吃,天天吃。此时此刻,我顿生出一种感觉:我们,和故事里那些赶集不买东西的女子们,彻底调换了位置。眼前我们这群所谓的城里人,眼睛里是什么?是羡慕,是面对某种事物依旧完整、有力时,精神世界里最里层的怯。那位女子面对鱼贯而入的车子和城里人,发号施令般的神色和山一样翠色欲滴的骄傲,更叫人觉得她就是樱桃王国的女王,更是莲花山最宠爱的公主。而我们,面对这些只能仰慕。

晨雨滴落。独自漫步,远处的莲花山轻纱漫笼。正是绿间存在的最大的静,猛地刺透了罩在心间的壁嶂,“每一刹那才是它的产生者。”这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和莲花山有关,和樱桃园有关,和那些骄傲的眼神有关。回头,再望莲花山,轮廓渐渐明晰,脚步是踏过了心河的开朗。

忆此景,恰值县城又一度五月十七庙会。穿梭人群,我在百货的丛林中探宝,也希望遇到似曾相识、又不同于昨日的明丽容颜,定是和莲花山下饱满的樱桃一样红中透亮,惹人心中暗生出温暖的笑意。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冬天河水封冻,往日清澈见底的河流,变成了光光的冰面。有时,晌午的暖阳,让上游漫出水来,在冰面上铺开。待到日头西去,温度下降,河面上就会增加一层冰。不几日,河里便形成了一道明晃晃的冰凌长廊。这下可乐坏了无所事事的孩子们,他们相互怂恿、嘲笑着来到河里,站在清冷的冰面上,一边哈手跺脚,一边吸溜鼻涕,之后两脚一前一后叉开,贴紧冰面,浑身用力朝前一涌,弯腰半蹲一滑就溜下冰坡。

记得,我十三岁那年深冬的一个星期天,娘让我带着大妹金梅去地里割柴火,才五岁的小妹铁梅,见我背着大挎篓金梅背着小挎篓要走,便哼哼唧唧跟在后边。有铁梅这个累赘是不能远走的,我打算在村边弄点柴火得了。于是领着她俩,出了院门向东走不几步,在小桥西侧拐到南边,下了两段台阶,就到了村南的小河。

小河这时成了冰的世界,整个河道是白花花光溜溜的冰面。我们踩着冰,小心翼翼地向上爬。到一个宽敞平滑地带,我用两只脚南北横向擦光光(邢台西部山区方言,滑冰的意思)。金梅也学着我的样子,做个助跑动作,刚跑了两步就啪一下摔倒,躺在冰上滑出老远。我嘱咐她俩小心点。铁梅不敢站立,坐在冰面,靠脚和手挪动。我把镰拿出来扔到一边,让金梅坐进挎篓。然后,我蹬住一块石头,用力一推,挎篓载着金梅悠地滑向一边。我也滑过去,再把挎篓猛一下推过来。金梅爽朗的笑声,便响亮在寒冬的上空。这时,铁梅忍不住了,喊着要让我推。她站起来朝挎篓跟前跑。

啪!这一下摔得太重了,脑袋砸在冰上。整个大地仿佛停止了喧嚣,一下静止了。我和金梅仿佛都停止了呼吸。这下可坏了,铁梅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回去咋交代?但见铁梅抬头愣了片刻,咧着嘴笑了。接着她爬起来,用袄袖拍打着身子。看她没事,我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来。我让金梅迈出挎篓,推着滑到铁梅跟前,让铁梅坐进挎篓里。我小心地把铁梅推来推去。铁梅无忧无虑的笑声,不断在寒风中响起。

快到晌午时,我才意识到还没弄一点柴火。便让金梅割些茅草,我爬上柿树,砍了些树枝。把树枝搁进挎篓,上面苫些茅草回了家。

类似的经历,很多。儿时更多的时候,是跟西刚哥、金

贵、小老二、老牛、小老四他们在一起玩。特别是天空飘了点小雪,就会有伙伴提议,到河里擦光光。

这是冰面最光滑的时候。犹如轴承添加了润滑油,上面的雪粒起到了

助滑作用,有的冰面光滑得站都站不住,一个跟头接一个跟头,弄得满身是雪。可这时滑得最远。往往,我们在河边找一块石板片,俩人一组,上到高处,把石板片搁到冰面,一个坐下,另一个在背后用力一推,坐石板片的伙伴顺势而下,冰面上就会响起嚓嚓的摩擦声和伙伴兴奋的欢叫声。有时,伙伴为了不让自个掉下冰台,改变姿势,手和脚极力控制,屁股抬起。失控的石板片仍朝前蹿去,直到被河床挡住。而助滑的伙伴,朝前一蹿,半蹲着滑下冰坡。

这时的雪,如天女散花,那么优雅、那么轻盈地从空中飘落下来。偶尔,寒风吹过,雪花欢快地扭动着身体,与我们一起翩翩起舞,陶醉在这寒冬的热闹里。

如果没有雪,弄些冰渣撒在冰面上,助滑的程度仅次于雪粒。不规则的冰渣,会增多摔跟头的次数。踩上去,也许会哧地一滑,来个大劈叉。也许会咚地一下,吃个屁股蹲儿。也许会摔得人仰马翻。这些都不足为奇,被摔倒的往往笑着爬起来,拍打一下身子,继续进行。

我们也玩冰上打仗。有一个人专门在背后,根据情况推或者拽,另一个坐在石板片上,用脚踢或者用手推拽,设法把坐在石板片的伙伴弄下冰坡,谁被踢、推、拽下去谁输。这仗往往打得异常激烈,来时觉得寒风刺骨,不多时,额头上就会热气腾腾。

擦光光最高级的玩法,是坐冰车。削去皮的树枝用木板钉成四方

块,有两根长条并排竖着搁在最底下,这样会减少摩擦,便于滑行。再用两截木棍削成手柄,选两颗大钉子,去掉帽,将钉子尾部烧红,分别插进两个手柄里,直到钉子插入一半以上,冰车就算做好了。

盘腿坐在冰车上,俩手攥着冰锥扎进冰面,用力向后拨、推。这些动作迅速而连贯,凭借反作用力,冰车如离弦之箭朝前蹿去。两个冰锥紧接又快速一插一送,使冰车加速前行,尽情地在冰面上纵横驰骋。有时,还来个惊险动作,九十度的转弯,还有三百六十度的大翻转。冰车的唰唰声和冰锥间断而规则的嚓嚓声,形成了擦光光独特的乐章。冷飕飕的寒风,把手背冻得红吃吃的,我们却玩得汗流浃背。

冰车,自然而不失纯朴,天然而不雕琢。也许,它已成为历史尘封的记忆,但孩子们在冰面上无遮无拦的笑声,温暖了我童年的整个冬天。

如今回想,人生如擦光光,前行的途中可能会摔跤。

保持那份坦然和潇洒吧!在哪儿跌倒了,就要在哪儿爬起来。学会不仅要赢在起点,更要赢在坚持。

举手之劳?韩 羽 /文

翻看《齐白石画集》,见有“丁卯春月”画的山水条幅,脑中忽焉闪出一句

“二月春风似剪刀”,到底从画里看到了什么,为何想起了贺知章?

虽然苏轼说过: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似乎诗、画比邻而居,出了这家门就可进入那家门。就说这“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诗句吧,把它画来试试看,“二月”是时间,怎么画?“春风”是流动着的气体,怎么画?还要画出“似剪刀”的模样来,又怎么画?

白石老人举手之劳就打发了。且看画:一棵大柳树,细长的柳条尽皆顺着一个方向飞舞飘动,像以被一把梳子梳理着的长发。

这就是说,“春风”无法画,那就绕开它,转个弯儿,画被春风吹拂着的物象所呈现出的状貌。比如这株柳树的柳条儿。我就是因为看到了柳条儿的有条不紊的波浪般的飘动像似被梳齿梳理着一样,而感到了“春风”像一把无形的梳子,又继而由梳子想起了那句现成的诗,于是从诗到画给打通了。

这次翻画册,没有白翻,深深感到作画之难易,有如陆游诗,时而“山重水复疑无路”,时而“柳暗花明又一村”。关键在是否胶柱鼓瑟。即以诗中有画、画中有诗而言,固然两者间有其共通处,但也不能忽视其截然不同处。诗是语言艺术,和耳朵打交道,使人以

“感”。画是视觉艺术,和眼睛打交道,给人以“见”。诗由“感”而“见”,是诗中有画,画由“见”而“感”,是画中有诗。由“感”而“见”或由“见”而“感”,是异体而同化。异体而使之同化,必当疏通从画到诗、从诗到画的交通脉络,依循其转化规律。往往在这节骨眼上,亡羊于歧路、鼓瑟之胶柱。(韩羽,画家、作家,现居石家庄)

春柳图

春柳图

齐白石

齐白石

画画

擦光光 王金平/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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