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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一個因激烈地殼運動所形成的年輕島

嶼，至今仍然像個生氣勃勃的年輕人還在「長

大」，尤其高山區平均每年以5～7mm的速度向

上發展，這個我們一般人看來微小的幅度，卻造

就了小小台灣的高山奇景。不說你可能不知道，

台灣是世界上高山密度最高的島嶼之一，甚至可

說是唯一，因為在不到3.6萬平方公里的面積上，

過程中所看到的沿途風景，才是最值得一次

又一次說起的回憶。玉山雖然位於亞熱帶，

但由於高度的關係，能讓登山者在幾天之內

跨越亞熱帶、暖溫帶、冷溫帶、高山寒原帶

等不同氣候型態，而不同的氣候類型就會孕

育出更多彩多姿的動植物物種，不同季節前

往都能有新發現。

生態之美

玉山生態之美文字　Ara圖片　小熊登山工作室　

分布超過260座海拔3,000公尺以上高峰，3,000公

尺有多高呢？約是六座101大樓疊起來的高度，而

其中玉山主峰更是以3,952公尺的「身高」拿下台

灣最高峰的頭銜。

登上玉山，和山頂的玉山主峰石碑拍張照，

是台灣許多登山愛好者一輩子希望完成一次的夢

想，然而登山並非只為登頂的那個瞬間，在登山

那麼，玉山的範圍到底在哪裡呢？整條玉山

山脈北起南投，南抵高雄六龜區，是台灣五大山

脈最短的一條，但其豐富精彩的程度並不比其它

山脈遜色，它由南至北展示了山脈自出生、成長

以至壯年，然後老化、崩陷至沉毀的循環歷程。

而如果將範圍縮小至玉山山峰，它在台灣百岳

中，與雪山、秀姑巒山、南湖大山、北大武山合

稱「五岳」，十分具有代表性，同時，它也是布

農族與鄒族共同的聖山。

想必又有人想問，為什麼玉山叫做「玉山」

呢？其實玉山實際來源已不可考，但在清康熙年

間編纂的《台灣府志》中，有記述：「玉山，在

鳳山縣。山甚高，皆雲霧罩於其上，時或天氣光

霽，遙望皆白石，因名為玉山。」對生活在此的

原住民來說，布農族人稱其為Pattonkan（音譯漢

字八通關）。另外，居住於玉山下鄒族則稱呼玉

山為Panguno Rakaso，皆是指「石英山」之意，

當然不是指玉山含有豐富石英礦，而是玉山在冬

季時山頭積雪反光，如同石英玻璃般閃閃發亮的

緣故。

巍峨挺拔的玉山，是台灣的象徵之一。

玉山主峰頂的石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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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如同台灣人常自詡越艱困的環境就能

生長的越茁壯，還是有多種草本植物堅強地在玉

山峰頂繁衍，包括冰河期孑遺的珍稀國寶─玉山

薄雪草，以及玉山筷子芥、羊茅、髮草、尼泊爾

籟簫等台灣典型高海拔植物。最令人驚喜的是，

在2007年，有登山者在玉山峰頂發現一株正在發

嫩芽的植物，這才發現是在玉山峰頂消失數年的

玉山柳，它也成為全台灣目前最高的一棵木本植

物。

自然是最鬼斧神工的雕塑家

玉山柳是匍匐的矮灌木，主要生長在玉山附

近，分布於海拔3,000～3,900公尺左右的高度，

靜宜大學生態系楊國禎教授表示，目前瞭解玉山

柳以玉山東坡面荖濃溪流域絕頂岩塊下的碎石坡

認識玉山 從植物說起

從山頂到山腳，從寒帶到亞熱帶，玉山將跨

過地球數個緯度的物種濃縮在海拔三千多公尺

中，加上台灣的島嶼地形，衍生出許多玉山特有

動植物，但要認識山中的動植物前，就要先從林

相談起。所謂林相，簡單來說，就是森林內部結

構與外觀型態的總稱，而林種的構成，影響動物

的食物來源、棲息處所，也影響其他植物的種類

與分布。

玉山山脈由於山峰林立、溪谷縱橫，錯綜複

雜的地形生長出豐富的植物林相，自低海拔的闊

葉林，往上經過針闊葉混合林，至高海拔的針葉

林、高山草本植物皆可見到，具有完整的森林生

態系。現在，讓我們從山頂往下探索，帶著攻頂

結束，即將回到溫暖的家的愉悅心情，來看看有

機會遇到什麼樣的生態景觀。

如果還記得當年念過的地理課本，就會知道

當山的高度超過某條界線後，木本植物就會消失

無蹤，只有草本植物能夠繼續抵禦低溫與寒風向

上生長，因為這樣的現象，這條界線就被稱為

「森林線」。玉山的冰雪期長達4個月，在隆冬溫

度降至零度以下是常態，最低氣溫曾達攝氏零下

18.4度的記錄，這也是台灣氣象觀測史上的最低

溫度。而更由於海拔3,800公尺以上的山頂終年強

風不斷，夏季颱風風速更在每秒40公尺以上，約

14級風的強度，這種接近寒帶苔原氣候的氣候條

件，不僅木本植物無法生長，連草本植物都快抬

不起頭來。

岩碎地數量最多，而玉山西坡至今都尚未有紀

錄。峰頂這株從岩縫間長出奮力攀住山壁的玉山

柳，雖然撐過了環境給予的挑戰，但其實它最大

的敵人，就是好奇且毫不自制的登山客。自從

玉山柳「復活」的消息一出，許多人除了拍照留

念，還會拿登山杖戳戳敲敲，彷彿這麼做能更瞭

解這株「長」來不易的植物，卻沒有意識到，這

些舉動可能造成玉山柳的死亡，到時候只能在過

去玉山柳生長的地方掛一張照片供大家觀賞了。

當我們往下走過了森林線後，小棵的木本植

物迫不及待冒出頭吸引眾人目光，在海拔3,000

公尺以上至森林線的範圍間，以玉山圓柏及玉山

杜鵑最受到大家注目。玉山圓柏原本應是高拔俊

挺、樹形優雅的喬木，但為了對抗高山寒原氣氛

所帶來的強風重雪侵襲，只好彎起身體蜷起枝椏

玉山頂石壁上的玉山柳，是全台灣海拔最高的木本植物。

台灣典型高海拔植物─尼泊爾籟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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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強風低溫考驗的玉山圓柏，宛如大自然的藝術品。玉山小蘗身上的刺，常帶給登山客“慘痛”的回憶。

身體顏色與高山碎石坡地形融為一體的岩鷚。

匍匐貼地生長，變得矮小且狀似盆栽，每一棵都

像被上天巧手雕塑，枝枒盤軋糾結扭曲，擁有獨

一無二的藝術線條。

而玉山杜鵑也可謂玉山圓柏的難兄難弟，生

命力旺盛的它，不論是陽光充足的開闊地形或透

光佳的針葉林都是它生長的地方，但枝幹卻不如

玉山圓柏粗壯，在同樣的氣候條件下，它更擅長

隨著生長環境改變自己的外貌。當它混生在冷杉

或鐵杉林中時，多長成高而挺的小喬木狀，當它

混生於玉山圓柏灌木叢中或裸岩峭壁時，則形成

枝椏糾結、匍匐曲張狀。而作為全台灣分布地區

最高的杜鵑，每年到了5月～8月的花季，總是

用粉色與白色將高海拔山區妝點成繽紛的美麗世

界，讓人忘記冬天的酷寒。

不過，也不是所有植物都這麼乖巧，對上天

的考驗如此溫順，有時候它們會長出一些尖刺，

彷彿是對命運的小小叛逆，而這些有刺植物，也

是登山者最害怕的十面埋伏之一。若稍不留神，

經常被刮的手腳傷痕累累，甚至在皮膚上劃出一

個個小棋盤，如果在攀爬時抓到有刺植物，更是

慘叫聲連連，然而這些慘痛的經驗也成為難忘的

回憶。其中，玉山小蘗是最常見的有刺植物，它

的黃色花朵及鮮紅果實是最醒目的特徵。

隨著步伐，一片樹幹筆直通天的冷杉林出現

在眼前，雖然一樣分布在3,000以上的範圍，但

個個挺拔像守衛的憲兵一樣，且因枝葉密集，陽

光不易直接穿透到地面，又有「黑森林」之稱。

臺灣冷杉屬台灣特有種，常形成大面積的純林，

景像十分壯觀有迫力，有時與玉山圓柏、臺灣鐵

衫、臺灣雲杉混生，由於樹林的高低層次逐漸明

顯，且樹種也繁多起來，我們可以看到越來越多

的生物出沒在登山者身邊。

動物的樂園、植物的天堂

隨著海拔降低，土壤堆積的厚度和氣溫逐漸

增加，動物們的活力也越發蓬勃，在海拔2,500～

3,000公尺之間，主要由鐵杉構成，鐵杉樹如其

名，因是臺灣產針葉樹種中材質最為堅硬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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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鐵杉」之稱。毬果呈現可愛的橢圓卵形，成

熟後果鱗會張開，植株高度可達50公尺，從遠處

眺望，樹冠如一支支綠色大傘撐在大地上，樹姿

相當優雅。由於位於中高海拔，在鐵杉林中常混

生著雲杉、二葉松、華山松及少數闊葉樹。

在樹林間，已經可以看見在樹枝上移動，在

樹幹下奔跑動物們，包括臺灣長鬃山羊、臺灣水

鹿、臺灣山豬、藍腹鷴、帝雉等只看過照片的山

中貴客，再往下走到海拔1,900～2,500公尺的

檜木林帶，更是熱鬧非凡。但可惜的是，由於臺

灣檜木內外兼備品質極佳，多數已經遭到砍伐販

售，難以再見過去檜木成林的景況，取而代之的

是精心規劃的人工造林地，打造出複雜的植被，

終年提供源源不斷的各式花果嫩芽，供動物採

食。

越來越容易在玉山看見臺灣水鹿的身影。

不怕人的金翼白眉，擁有十分悅耳的叫聲。玉山小米草因種子細如小米而得名。

包括臺灣黑熊愛吃的青剛櫟，以及玉山金絲

桃、玉山小米草、玉山薊等族繁不及備載的結果

植物，讓大小生物們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

但牠們仍要面臨生存最大的天敵─人類。人類過

度的狩獵與開發是這些生物們怎樣也適應不來的

浩劫，因此像臺灣黑熊、臺灣水鹿等玉山裡生活

的中大型哺乳類動物，一度消失了蹤跡，幸好在

民國74年劃定玉山國家公園範圍後，展開一連串

保育、復育計畫，例如人稱黑熊媽媽的國立屏東

科技大學野保所黃美秀教授及其研究團隊，和玉

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玉管處）合作，不斷進行黑

熊資料的收集與分析，希望能為黑熊打造更理想

繁衍環境，讓臺灣未來的世代，也能看見這個帶

著白色V領的山中「大」精靈。

至2012年為止，玉山國家公園統計園內共有

192種鳥類、58種哺乳類、18種爬蟲類、12種兩

生類、282種蝴蝶，其中包括了許多臺灣特有種，

說是生物樂園也當之無愧。動物不像植物一樣，

一旦生了根就乖乖站好，常常在不同的海拔與林

帶移動，例如小巧可愛的金翼白眉又名玉山噪

鶥，是台灣十六種特有種鳥類之一，是台灣中高

海拔常見的鳥類，牠最特別的地方在於牠不太怕

人，不會因登山客造成的一些擾動就拍翅急飛，

但也因為生性好動，常在草叢樹叢中穿梭，也不

會讓人太容易就補捉到牠的身影。玉管處更在去

年末出版了一本《玉山鳥樂：136種野鳥鳴聲圖

鑑》，收錄了136種玉山鳥類的圖片和360段鳥鳴

聲，成為鳥界的年度盛事。

不過，若要讓玉山地區的動物們以長幼尊卑

排序，以下這位肯定是最有資格坐上太師椅的長

老級貴賓。在玉山地區海拔3,500公尺以下的森林

陰濕處，翻開石塊就有可能發現的山椒魚，是台

灣相當珍貴的有尾兩棲動物，和娃娃魚有親戚關

係。牠早在145萬年前的侏羅紀地質年代時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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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現在地球上，也是台灣曾歷經冰河時期的證據

之一，也成為後人考據台灣的地質史時的重要來

源。這麼長的時間以來都和其他生物共存，相安

無事，卻在被人發現具有補身的效果後，遭人們

補殺而面臨絕種。

保育─須要身體力行

走到這裡，也許有人想問，海拔300～1,800

公尺的原始闊葉林不應該才是生物們的天堂嗎？

怎麼比起中高海拔地區反而安靜了許多？的確，

闊葉林帶因為氣候溫暖潮溼，最適合植物生長，

即使在陽光較少的樹冠林下，也有種類紛雜的小

喬木、灌叢、附生植物及蔓藤，應該是動物最愛

的「大糧倉」，但我們也知道，越接近平地，人

類的干擾就越多越劇烈，讓動物們不得不往較高

的地方遷徙。

玉山國家公園成立後，設立規範並加強與學

校、民間的宣導與合作，就是希望愛土地，不能

只是嘴巴上說說。2009年開始更委託民間環境

登山的風氣，被逐漸帶入了山裡。先姑且不說登

山客踩踏攀爬造成的破壞，也不說東碰碰西弄弄

對生物活動帶來的干擾，光是在登山者住宿的營

地或山莊附近，就能看出嚴重性。有越來越多登

山客表示，發現自己攜帶的食物或倒掉的廚餘，

吸引了水鹿或黃鼠狼的光臨，甚至還出現跟人類

搶奪食物的企圖。

這類人類雖沒有惡意，卻造成生態干擾的狀

況近年屢見不鮮，加上臺灣黑熊、臺灣水鹿復育

有成，開始聽到有人受到黑熊攻擊，或是杉林的

樹皮被水鹿環狀啃食而死亡的案例，一再考驗人

類處理的智慧。但對於一輩子想上玉山感受一次

生態之旅的遊客而言，只要謹記，「動眼不動

手，垃圾跟著走」的十字訣，就能一盡入山「作

客」的禮儀，別讓牠們笑我們沒禮貌。

生態調查公司，輔導東埔地區一鄰部落布農族青

年，自行規劃玉山國家公園園區巡查工作的能

力，透過玉山國家公園管理處（玉管處）認證通

過為部落巡查員，由部落自行規劃出巡查玉山國

家公園園區4條路線，並由認證通過的28名部落巡

查員執行保育巡查，完成生態資源調查與保育、

防制盜獵、保留布農傳統文化山林智慧等工作。

玉管處為了更積極傳達保育理念，宣導生態

平衡的重要性，近年開始舉辦玉山盃「跑給黑熊

追」路跑賽，讓跑者們沿著塔塔加地區公路感受

玉山風光之餘，用心體會為什麼我們要珍惜這個

美麗的環境。而且不知大家是否有認真研究過手

上幾乎天天會用到的新台幣千元大鈔，在四個小

朋友的背面，就是被形容為「心清如玉，義重如

山」的玉山風景圖，加上常在玉山出沒的臺灣帝

雉（1公1母），和左下角的玉山薊，可見玉山地

區對於台灣的意義和份量。

不過，雖然政府機關和學校很努力想還玉山

一個最自然的風貌，但其實人類的干擾已經隨著

新台幣千元鈔票背面：玉山、臺灣帝雉、玉山薊（左下）

常常跑進人類營地的黃鼠狼。

臺灣特有植物玉山薊。

美麗的臺灣原生種─玉山金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