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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秀 拉 的 新 印 象 派 色 點 運 用 法則

秀 拉 是 點 描 派 的 代 表 性 畫 家 ， 及 「 新 印 象 派 」 的 重 要 性 人 物 。

他 的 繪 畫 創 作 風 格 與 眾 大 不 相 同 ， 畫 中 充 滿 了 細 膩 繽 紛 的 小 色 點 ，

當 你 靠 近 看 時 ， 每 一 個 點 都 充 滿 著 理 性 的 筆 觸 ， 與 梵 谷 的 狂 野 ， 還

有 塞 尚 的 色 塊 呈 現 都 大 為 不 同。因 而 梵 谷 如 地 此 形 容 秀 拉：「 他 是 一

位 具 原 創 性 的 色 彩 專 家 ， 希 涅 克 也 是 一 樣 點 描 派 的 畫 家 ， 找 到 一 些

新 的 理 論 。 我 對 他 們 都 很 喜 愛 。 」1 4出 身 於 巴 黎 的 秀 拉 擅 長 畫 都 市

中 的 街 景 ， 也 善 於 將 色 彩 理 論 運 用 到 畫 作 之 中 。

第 一 節 秀 拉 的 繪 畫 風 格 演 變

1878 年 ， 秀 拉 考 入 了 美 術 學 校 ， 在 安 格 爾 （ Jean Auguste

Dominique Ingres, 1780-1867）的 弟 子 亨 利 ． 勒 曼 （ Herni Lemann）的

指 導 下，他 大 量 地 臨 摹 和 學 習 古 典 大 師 們 的 作 品，1883 年 以 前，秀

拉 畫 素 描 多 於 油 畫 ， 那 時 他 精 細 入 微 地 臨 摹 著 安 格 爾 的 素 描 ， 研 究

歐 仁‧德 拉 克 洛 瓦（ Eugene Delacroix , 1798-1863）的 作 品 及 其 畫 論 。

秀 拉 致 力 於 素 描 的 研 練 ， 喜 用 黑 、 白 兩 色 作 畫 ， 他 希 望 理 解 並 能 準

確 地 掌 握 畫 面 的 色 調 。

1 4張 心 龍 ，《 印 象 派 之 旅 》。（ 台 北 ： 雄 獅 圖 書 股 份 有 限 公 司 ， 民 國 88 年 ），

頁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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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特 別 尊 敬 弗 蘭 且 斯 卡（ Piero deIla Francesca , 1416-1492）， 也

開 始 對 當 時 方 興 未 艾 的 光 和 色 彩 的 科 學 理 論 ， 發 生 了 極 大 的 興 趣 。

並 且 閱 讀 夏 爾．勃 朗（ Charles Blanc, 1813-1882）、謝 弗 勒 爾（ Chevreul ,

1786-1889） 和 其 它 一 些 理 論 家 們 論 述 的 色 彩 科 學 著 作 。 秀 拉 坦 率 、

謹 慎 同 時 又 好 強 的 個 性 十 分 清 晰 地 ， 流 露 在 他 的 作 品 上 ， 特 別 是 在

1881 年 到 1891 年 間 ， 十 年 中 所 繪 製 的 作 品 ， 不 單 表 現 出 他 無 可 爭

議 的 現 代 化 和 富 創 造 力 的 繪 畫 風 格 ， 更 展 現 出 秀 拉 獨 有 的 及 特 別 拘

謹 的 作 畫 態 度 與 創 作 習 慣 性 。

秀 拉 在 藝 術 上 偏 愛 米 勒 （ Jean Francois Millet , 1814-1875） ， 學

習 了 自 然 主 義 的 觀 念 ； 研 究 德 拉 克 洛 瓦 對 於 色 彩 和 光 線 等 表 現 形 式

上 的 自 由 ； 受 柯 洛 對 周 圍 環 境 的 繪 畫 敏 感 度 ， 以 及 和 庫 爾 貝 一 樣 地

在 現 實 主 義 下 有 自 我 見 地 的 觀 察 力 。 當 然 ， 秀 拉 也 研 究 印 象 派 畫 家

們 的 畫 風，但 卻 無 意 去 追 隨 任 何 人，他 只 想 樹 立 起 自 己 的 繪 畫 風 格。

他 非 常 仔 細 地 、 有 時 似 乎 是 過 分 仔 細 地 ， 甚 至 是 對 極 小 的 細 節 進 行

估 算 並 嚴 格 地 自 我 要 求 ， 以 便 合 理 地 、 有 條 不 紊 地 研 究 和 安 排 出 空

間 、 線 條 、 色 調 、 陰 影 和 光 線 的 組 合 方 式 。 凡 是 印 象 派 畫 家 們 所 提

倡 的 想 像 力 與 實 踐 力 的 自 由 感 ， 以 及 自 發 性 的 創 造 力 之 理 論 等 ， 秀

拉 也 都 竭 力 地 去 推 崇 、 揣 摩 之 。 而 秀 拉 非 常 沉 醉 於 色 彩 的 表 現 ， 針

對 此 福 西 榮 （ Hukunishi） 1926 年 提 及 ：

「秀拉…是一名顏色化學家，是一位對於外形的

嫵媚和心靈的生氣頗為敏感的詩人，是一位以直線、

曲線、螺旋線、阿拉伯圖案等…構成為神秘幾何學畫

風的畫家。從而賦予他畫的物體、外形一種節奏的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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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使我們感到一種更神祕的美。」 1 5

在 1882-1883 年 間，25 歲 的 秀 拉 探 求 出 一 種 新 的 色 點 表 現 技 法，

即 是 所 謂 的 「 點 描 法 」 ， 這 種 點 描 的 技 巧 是 將 幾 種 原 料 並 列 於 畫 布

上 ， 並 非 直 接 地 在 調 色 板 上 調 色 ， 而 是 利 用 人 的 直 覺 ， 經 由 大 腦 所

轉 換 的 多 種 顏 色 的 基 點 混 合 ， 在 觀 賞 者 眼 中 呈 現 出 某 種 特 別 的 色

彩。秀 拉 在 27 歲 時，就 已 被 公 認 為 後 印 象 主 義 的 首 領 了，秀 拉 是 一

位 非 常 崇 拜 理 論 的 人 ， 他 覺 察 到 理 論 比 感 覺 和 直 覺 還 來 得 更 重 要 。

「 印 象 派 」 那 種 以 對 抗 顏 色 混 合 的 ， 以 及 色 彩 光 學 混 合 作 用 的 色 點

運 用 法 則 ， 秀 拉 把 它 轉 換 為 更 嚴 謹 的 色 點 運 用 法 。

描 繪 現 實 生 活 的 題 材 ， 在 秀 拉 的 創 作 中 ， 引 起 相 當 大 的 作 用 ，

這 可 從 其 命 名 為《 揮 鋤 的 農 民 》〈 Peasant with Hoe , 1882〉見 圖 5 的

畫 作 中 得 到 證 實 。 秀 拉 這 幅 畫 作 的 表 現 手 法 很 明 顯 地 接 近 於 卡 米

耶 ‧ 畢 沙 羅 ， 以 及 印 象 派 畫 家 的 鋪 排 筆 法 ， 筆 觸 雖 較 他 自 己 所 創 見

的 點 描 手 法 來 得 感 性 與 輕 快 許 多 ， 但 物 象 的 立 體 感 描 繪 ， 卻 令 人 感

到 強 多 了 ， 畫 面 中 明 暗 的 區 分 ， 讓 各 個 部 分 的 界 限 劃 分 得 更 加 自 如

及 更 嚴 格 。 這 證 明 出 秀 拉 對 理 論 抽 象 的 追 求 仍 帶 有 完 全 自 然 的 、 純

直 覺 的 性 質，且 具 有 鮮 明 的 藝 術 特 色。此 幅 畫 作 的 色 彩 是 極 為 強 烈；

橙 黃 色 的 田 野 筆 法 之 中 ， 點 上 身 著 白 色 襯 衫 的 農 人 ； 秀 拉 亦 在 黃 色

的 草 垛 中 添 上 了 紫 色 的 陰 影 。

1 5秀 拉 ，《 巨 匠 美 術 週 刊 17》 王 玫 譯 （ 錦 繡 出 版 ）， 民 國 82 年 ， 頁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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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5 George s Seura t《 揮 鋤 的 農 民 》Pea san t w i th Hoe， 1882 年 ， 油 彩 ， 18 1 /4 x 22

1/8 i n， 紐 約 市 古 根 漢 博 物 館 （ Solomon So lomon guggenhe im Museum） ，

美 國 。

第 二 節 秀 拉 的 色 點 運 用 法 則

秀 拉 非 常 渴 望 樹 立 自 己 的 風 格 ， 一 心 要 創 造 出 氣 勢 磅 礡 的 大

畫 ， 他 竭 力 地 要 把 自 己 的 視 覺 感 覺 表 現 出 來 ， 讓 作 品 富 有 氣 派 、 莊

嚴 的 效 果。1884 年，秀 拉 在 第 一 屆《 獨 立 派 》沙 龍 展 出 了《 安 涅 爾

浴 場 》 （ Bathers at Asnieres ,1884） 見 圖 6 一 畫 ， 為 創 作 這 幅 畫 ， 秀

拉 曾 用 了 一 年 的 時 間 去 畫 了 許 多 寫 生 和 草 圖 來 作 事 前 的 準 備 。 在 這

幅 畫 作 上 ， 理 想 的 構 圖 結 構 已 是 有 目 共 睹 了 ， 且 這 種 理 想 貫 徹 得 十

分 地 徹 底 ： 形 象 絕 對 的 靜 止 ； 沒 有 個 性 的 表 現 ， 只 求 更 好 的 整 體 呈

現 ， 和 畫 面 明 暗 部 分 的 明 確 界 限 等 ， 這 幅 畫 作 具 有 一 股 非 常 平 靜 的

畫 面 氛 圍 。 就 連 左 基 ． 皮 耶 ． 秀 拉 自 己 所 說 ： 「 藝 術 就 是 和 諧 ， 多

種 對 立 因 素 的 對 比 ， 從 一 定 的 主 從 關 係 和 照 明 作 用 來 看 待 的 ， 處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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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動、安 定 或 者 悲 涼 的 組 合 關 係 中 的 類 似 調 子、色 彩 和 線 條 的 類 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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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6 George s Seura t《 安 涅 爾 浴 場 》Bather s a t Asni ere s，1884 年，油 彩，201x300

cm， 英 國 英 格 蘭 倫 敦 市 國 家 畫 廊 （ Nat iona l Gal l e r y） ， 倫 敦 。

為 了 強 調 人 物 的 形 象 ， 使 其 能 在 整 個 畫 面 結 構 中 達 到 最 大 的 作

用 ， 秀 拉 用 舖 大 面 積 的 方 法 堆 疊 出 厚 膩 的 筆 觸 來 畫 他 們 ， 但 草 地 和

河 水 中 的 色 彩 仍 運 用 了 玫 瑰 色 、 黃 色 、 綠 色 、 深 藍 色 和 紫 色 的 細 小

筆 觸 去 描 繪 ， 使 這 件 作 品 富 有 細 膩 的 印 象 派 中 間 調 子 。 秀 拉 使 用 了

這 樣 的 色 點 運 用 之 後 ， 這 幅 畫 作 意 外 地 出 現 了 兩 種 處 於 對 立 的 觀 察

方 法：一 種 是 結 構 式 的 觀 察 方 法；而 另 一 種 則 是 印 象 派 的 觀 察 方 法。

不 過 在 這 兩 者 的 永 恆 與 瞬 間 、 造 形 的 穩 固 與 光 的 幻 變 性 對 比 中 ， 我

們 還 是 能 感 受 到 畫 面 中 的 某 種 莊 重 和 詩 意 的 氣 息 。

秀 拉 深 深 地 感 到 在 作 畫 中 ， 必 須 解 決 容 易 造 成 畫 面 不 諧 調 的 矛

盾 感 ， 促 使 形 與 光 得 以 達 到 完 全 的 結 合 ， 所 以 秀 拉 利 用 光 線 來 實 現

自 己 的 畫 面 結 構 。 畫 作 《 早 晨 散 步 》 （ The Morning Walk,1884） 見

1 6秀 拉 ，《 巨 匠 美 術 週 刊 》（ 錦 繡 出 版 ）， 頁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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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7 大 概 是 秀 拉 發 現 結 合 這 種 可 能 性 的 第 一 件 作 品 ， 因 此 ， 這 幅 畫

具 有 一 種 獨 特 的 魅 力 ， 秀 拉 首 先 在 畫 面 中 設 定 了 讓 景 物 貼 近 觀 眾 ，

再 去 強 調 他 所 欲 描 繪 的 自 然 景 色 ， 這 種 表 現 技 法 使 秀 拉 更 無 拘 束 地

去 架 構 整 個 和 諧 的 畫 面 接 著 他 運 用 了 小 碎 筆 作 鋪 色 （ 筆 觸 越 來 越

小 ， 最 後 幾 乎 變 成 小 色 點 ） ， 無 論 是 房 屋 和 河 水 、 人 體 和 樹 木 都 是

運 用 這 種 色 點 去 描 繪 之 ， 畫 面 中 的 一 切 就 像 出 沒 在 矇 矓 光 霧 中 的 影

子 ， 展 現 在 觀 者 眼 前 。

圖 7 George s Seura t《 早 晨 散 步 》The Morning Wa lk，1884 年，油 彩，24 . 9x15. 7 cm，

英 國 英 格 蘭 倫 敦 市 國 家 畫 廊 （ Nat ional Gal le r y） ， 倫 敦 。

其 另 一 幅 畫 作 中 《 安 涅 爾 浴 場 》 景 物 ， 運 用 了 人 物 和 風 景 的 對

比 構 成 ， 使 秀 拉 可 以 只 著 重 於 人 物 的 構 圖 ， 自 然 的 風 光 景 色 僅 僅 是

人 物 的 背 景 補 助 而 已。但 在 畫 作《 早 晨 散 步 》的 畫 面 中 則 正 好 相 反 ，

構 圖 的 基 礎 是 風 景 ， 人 物 只 是 風 景 的 一 個 點 綴 部 分 而 已 。 畫 面 上 的

婦 女 形 象 顯 得 很 拘 謹 ， 這 是 因 為 畫 家 想 要 表 現 出 景 物 都 經 由 光 的 顫

動 而 造 成 一 種 律 動 感 ； 在 這 種 靜 止 的 狀 態 中 ， 還 有 一 些 只 是 強 調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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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 悅 感 的 嘲 諷 色 彩 。 此 幅 畫 作 的 用 筆 方 面 ， 秀 拉 也 呈 現 出 一 定 程 度

的 拘 謹 性 ， 稍 微 失 去 了 印 象 派 的 那 種 多 樣 性 。

「 點 描 法 」 是 一 種 可 以 表 現 出 光 線 所 特 有 的 結 晶 性 與 結 構 感 的

繪 畫 表 現 方 法 。 人 物 與 風 景 在 光 的 結 構 中 ， 如 何 保 持 統 一 性 及 和 諧

感 的 問 題 ， 在 1884 年 － 1886 年 這 期 間 ， 正 是 秀 拉 表 現 此 點 描 才 華

的 一 場 重 頭 戲 。

為 了 繪 製 其 中 幅 油 畫 作 品《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A Sunday on

La Grande Jat te ,1884） 見 圖 8， 秀 拉 畫 了 許 多 素 描 和 草 圖 。 在 確 定 正

稿 之 前，他 共 作 了 素 描 習 作 20 餘 幅，當 然 寫 生 稿 更 是 不 計 其 數 了；

當 秀 拉 還 在 畫 草 地 、 樹 木 和 河 水 的 過 程 之 中 ， 畫 面 上 就 已 經 產 生 了

美 麗 的 景 物 影 響 。 光 的 結 晶 感 不 僅 沒 有 減 弱 光 的 顫 動 效 果 ， 反 而 使

光 線 呈 現 出 連 續 不 斷 的 感 覺 。 在 最 終 的 一 張 草 圖 上 ， 秀 拉 保 持 了 和

畫 作 《 庫 布 瓦 的 塞 納 河 》 所 呈 現 的 慣 用 色 點 運 用 法 則 亦 把 人 物 納 入

顫 動 的 空 氣 中 ， 人 物 宛 如 非 現 實 世 界 夢 境 般 地 美 妙 。

這 幅 《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畫 作 ， 花 了 秀 拉 一 整 年 的 時 間 來

點 畫 面 中 的 色 圓 點 。 當 這 幅 畫 在 《 第 八 次 印 象 派 畫 展 》 上 出 現 時 ，

立 刻 引 起 了 社 會 的 極 大 反 應 ， 攻 擊 和 讚 揚 之 聲 同 時 襲 來 ， 有 的 撰 文

稱 它 是 「 新 風 格 」 的 創 造 與 展 現 ， 有 的 則 罵 他 是 「 帶 有 稚 氣 和 學 究

氣 的 離 奇 結 合 」 。 總 而 言 之 ， 這 種 特 別 的 畫 法 有 人 認 為 是 符 合 了 當

時 哲 學 上 的 「 實 證 論 」 〈 Logical Posti t ivi sm〉 ， 對 藝 術 創 作 具 有 危

害 的 作 用 。

《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描 寫 的 是 巴 黎 附 近 ， 奧 尼 埃 的 大 碗 島

上 一 個 晴 朗 的 時 光 ， 旅 客 們 在 陽 光 下 聚 集 、 在 河 濱 的 樹 林 間 休 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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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 的 散 步 ， 有 的 舒 服 地 斜 臥 在 草 地 上 ， 還 有 人 在 河 邊 垂 釣 著 。 前 景

上 一 大 塊 暗 綠 色 調 表 示 出 陰 影 ， 中 間 夾 著 一 塊 黃 色 調 子 的 亮 部 色

點 ， 顯 現 出 午 後 強 烈 的 陽 光 照 射 在 草 地 上 ， 陽 光 透 過 樹 林 投 射 在 草

地 上 的 陰 影 ， 被 色 彩 強 調 得 界 限 分 明 ； 紅 色 、 白 色 的 衣 服 、 陽 傘 和

草 地 都 呈 現 出 一 種 好 像 蒸 氣 般 地 像 霧 矇 矓 ； 色 點 彼 此 間 交 錯 呼 應

著 ， 帶 給 人 一 種 裝 飾 地 毯 的 效 果 ； 畫 畫 上 的 人 物 也 畫 得 很 特 別 ， 看

不 清 面 孔 與 五 官 ， 連 輪 廓 本 身 也 因 小 圓 點 的 色 點 ， 得 模 糊 不 清 了 ，

畫 面 上 的 似 乎 所 有 事 物 都 是 模 糊 的 。 此 件 作 品 的 創 作 過 程 約 分 四 個

步 驟 ： 以 素 描 佈 置 出 基 本 明 暗 對 比 ； 再 以 色 彩 寫 生 ； 將 寫 生 作 為 基

礎 再 去 架 構 背 景 ； 最 後 以 色 點 完 成 正 稿 。

圖 8 George s Seur a t《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A Sunday on La Gr ande Ja t te ，

1884 年，油 彩，207 . 6x308 . 1 cm，美 國 伊 利 諾 州 芝 加 哥 藝 術 機 構（ The

Ar t I nst i t u te of Chic ago） ， 美 國 。

在 《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作 品 展 覽 之 後 ， 對 當 時 來 說 ， 已 經

很 難 再 舉 行 印 象 派 畫 家 的 作 品 展 覽 會 了 ； 大 家 都 感 覺 到 一 種 新 事 物

或 是 新 方 法 的 誕 生 。 這 種 新 事 物 人 們 可 以 選 擇 接 受 或 者 反 對 ， 但 在

藝 術 風 格 的 演 變 中 ， 不 考 慮 它 的 出 現 是 行 不 通 的 。 至 於 秀 拉 本 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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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確 信 在 《 大 碗 島 的 星 期 日 下 午 》 一 畫 之 後 ， 自 己 的 繪 畫 方 法 與 風

格 已 經 徹 底 地 建 立 起 來 了 ， 剩 下 的 就 是 希 望 作 品 能 夠 令 自 己 更 滿

意 。 至 於 一 種 繪 畫 新 技 法 是 否 有 損 害 或 者 會 抹 煞 掉 畫 家 感 覺 的 真 實

性 ， 這 是 秀 拉 所 不 曾 考 慮 到 的 。

有 關 秀 拉 作 品 色 點 運 用 的 理 論 ， 依 據 美 國 哥 倫 比 亞 大 學 教 授 盧

德 所 實 驗 的 記 述 中 ， 他 以 二 個 旋 轉 圓 盤 為 例 ： 一 個 全 部 畫 上 並 排 的

二 種 不 同 原 色 ； 另 一 個 在 圓 盤 上 全 部 均 勻 地 塗 滿 二 種 原 色 ， 接 著 旋

轉 二 個 圓 盤 使 色 點 映 入 我 們 的 眼 簾 ， 並 列 畫 上 二 種 原 色 的 色 彩 要 比

塗 滿 混 合 色 調 的 圓 盤 色 彩，鮮 明、閃 亮 和 炫 耀 許 多。秀 拉 捨 棄 了「 印

象 派 」 所 運 用 的 「 色 調 分 割 法 」 ， 自 己 創 見 出 這 種 全 靠 「 色 點 」 來

描 畫 的 大 膽 構 想 ， 這 股 「 點 描 」 的 勢 力 立 即 由 法 國 擴 展 至 德 國 、 義

大 利 等 國，就 連 剛 到 巴 黎 的 梵 谷 和 高 更，以 及「 那 比 派 」（ Les Nabis）

的 畫 家 們 ， 也 都 一 窩 蜂 地 採 用 此 種 色 點 運 用 法 則 去 從 事 繪 畫 創 作 。

1898 年 到 1900 年 間 ， 馬 蒂 斯 （ Henri Mati sse , 1869-1954） 在 他

的 畫 作 中 ， 也 運 用 了 這 種 細 小 的 筆 觸 和 色 彩 理 論 ， 不 過 ， 雖 然 有 許

多 畫 家 採 用 「 點 描 法 」 但 真 的 成 功 地 延 續 並 發 展 出 的 例 子 並 不 多 ，

實 在 可 惜 ! 秀 拉 在 31 歲 時 就 逝 世 結 束 了 其 繪 畫 業，「 點 描 法 」與 秀

拉 個 人 的 資 質 息 息 相 關 著 ， 他 離 開 了 ， 別 人 很 難 再 活 用 其 精 髓 與 意

志 。

秀 拉 運 用 了 細 小 的 色 點 、 極 細 膩 且 正 確 地 配 置 於 畫 面 上 ， 再 強

調 出 畫 中 的 一 些 景 、 一 些 物 ， 有 如 沐 浴 在 陽 光 下 的 炫 耀 美 感 ， 筆 者

分 析 了 秀 拉 作 品 中 的 一 小 塊 見 圖 9， 並 研 究 會 有 什 麼 奇 妙 的 變 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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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9 (圖 二 十 六 局 部 )

淡 綠 色 與 濃 綠 色 分 界 了 陽 光 與 陰 影 ， 中 間 加 了 些 補 色 的 橘 紅 ，

那 是 陽 光 穿 越 樹 梢 之 後 轉 成 的 柔 和 光 線 ， 背 對 著 陽 光 的 葉 卻 呈 現 出

藍 色 ， 綠 色 調 的 草 皮 在 陽 光 的 照 射 下 ， 富 有 極 多 樣 化 的 色 彩 變 化 。

「 新 印 象 派 」 企 圖 以 更 科 學 的 方 法 ， 去 進 行 各 種 色 調 的 分 析 ， 使 色

調 更 為 系 統 化 ； 這 也 就 是 將 「 印 象 派 」 色 彩 的 經 驗 法 則 ， 朝 更 理 智

的 方 向 前 進 。 秀 拉 以 所 學 之 理 論 運 用 於 繪 畫 創 作 上 ， 就 連 梵 谷 也 對

他 大 為 讚 揚 。 在 梵 谷 寫 給 他 弟 弟 奧 迪 信 中 說 到 ：

「不論是點狀、環狀或其他東西，我認為都是一

種真正的發現；但是應該事先看到，這種技術甚於其

他任何技術，它是普遍的原理。這就是為什麼秀拉的

「大碗島」，希湼克粗線條的風以及昂克坦的船隨著時

間的推移更加具有親切感和真實感的原因。」 1 7

1 7秀 拉 ，《 巨 匠 美 術 週 刊 》（ 錦 繡 出 版 ）， 頁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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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 拉 把 映 入 我 們 眼 中 的 色 與 光 分 成 幾 種 基 本 的 原 色 ， 再 在 畫

面 上 運 用 了 無 數 細 小 的 色 點 將 它 表 現 出 來 ， 因 而 被 後 人 稱 之 為 點 描

派。雖 同 樣 是 分 析 色 彩 的 小 筆 觸，「 新 印 象 派 」比「 印 象 派 」還 要 更

加 地 細 密 、 更 具 裝 飾 性 風 味 。 為 了 更 能 保 有 色 彩 的 純 度 與 光 采 ， 秀

拉 以 機 械 性 的 色 光 理 論 分 析 色 彩 ， 例 如 綠 色 調 產 生 於 黃 色 與 藍 色 的

使 用 ， 在 某 種 秀 拉 取 決 的 固 定 比 例 下 並 置 在 一 起 。 以 大 小 相 同 的 顏

色 點 散 佈 在 畫 布 上 的 色 彩 表 現 技 法，形 成 了 秀 拉 如 下 的「 新 印 象 派 」

繪 畫 特 質 。

第 三 節 秀 拉 的 畫 作 特 質

一 、 奇 妙 夢 景 似 的 感 覺

秀 拉 的 畫 作 除 了 風 景 之 外 ， 題 材 非 常 地 廣 泛 ， 畫 家 路 易 .

庫 杜 里 （ Louis Curry） 對 他 大 為 讚 揚 地 說 ：

「如果畫家的想像力是一種，他所看到的外在世

界的感受之反映的話，那麼對秀拉來說，就必須具有

一種超人的想像力，當他坐在他的前人所畫過的任何

一張板凳、一棵樹、一堵牆的面前時，他要使他畫的

和他自己所看到的完全一樣‧‧‧‧。」 1 8

如 圖 10 的 馬 戲 場〈 The Circus, 1891〉， 劇 院 、 划 船 隊 或 野 宴 會

等 這 些 通 俗 的 民 間 樂 題 材 ， 秀 拉 皆 對 它 們 有 特 別 的 愛 好 ， 但 也

因 為 他 觀 察 得 特 別 地 深 刻 ， 因 而 所 描 寫 出 來 的 畫 面 非 常 地 動

人 。 藝 術 家 阿 波 里 耐 （ G.Apoll ina ire , 1880-1918） 也 表 達 了 他 對

1 8秀 拉 ，《 巨 匠 美 術 週 刊 》（ 錦 繡 出 版 ）， 頁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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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 拉 多 樣 化 題 材 表 現 的 看 法 ：

「沒有一位畫家像秀那樣使我想起作「貴人迷」的

莫里哀，他塑造了一個優美、抒情和聰敏的舞蹈家。而

在「馬戲團」和「騷動舞」兩幅圖中的舞者們，也是優

美、抒情和聰敏的。」 1 9

秀 拉 的 作 品 帶 給 我 們 一 種 奇 妙 夢 景 似 的 感 覺 ， 好 像 模 糊 初

始 活 動 影 片 一 樣 ， 在 畫 面 閃 爍 的 色 彩 中 ， 漸 漸 地 在 我 們 的 視 覺

上 形 成 了 他 畫 中 的 人 物 。 秀 拉 的 整 幅 畫 面 以 赭 、 黃 、 紅 等 色 彩

而 組 成 ， 而 這 也 正 是 秀 拉 作 品 的 題 材 與 風 格 特 色 之 一 。

圖 10 George s Seura t《 馬 戲 團 》〈 The Ci rcus〉1891 年，油 彩，186x151 cm，

奧 賽 博 物 館 （ Museed d 'Or say） ， 巴 黎 。

1 9秀 拉 ，《 巨 匠 美 術 週 刊 》（ 錦 繡 出 版 ）， 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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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光 與 色 的 特 殊 效 果

印 象 派 的 畫 家 以 描 寫 大 自 然 霎 那 間 的 光 與 氣 氛 ， 以 及 空 氣

之 間 種 種 變 幻 的 色 調 作 為 主 軸 ， 但 這 些 效 果 都 不 如 秀 拉 來 得 徹

底 。 秀 拉 抛 棄 了 印 象 派 最 喜 歡 使 用 的 色 調 分 割 法 ， 並 依 據 科 學

的 實 驗 採 用 了 點 描 法 。 秀 拉 的 藝 術 科 學 化 的 根 據 由 來 ， 是 依 據

美 國 哥 倫 比 亞 大 學 盧 德 教 授 的 視 覺 實 驗 記 述 而 收 穫 的 心 得 。

盧 德 運 用 兩 個 旋 轉 圓 盤 ， 先 將 甲 圓 盤 並 列 的 塗 上 兩 種 原

色 ， 而 再 將 乙 圓 盤 ， 塗 上 同 樣 的 兩 種 ， 在 調 色 板 上 調 勻 了 原 色

的 色 彩 ， 當 甲 圓 盤 旋 轉 時 ， 上 面 所 塗 兩 種 並 列 原 色 色 彩 ， 即 映

入 我 們 的 眼 睛 ， 經 由 這 樣 迴 旋 結 果 而 產 所 生 的 色 彩 ， 比 乙 圓 盤

上 混 合 過 後 的 色 彩 ， 更 要 鮮 明 而 強 烈 。

三 、 刹 那 閶 空 氣 變 幻 的 色 調

秀 拉 的 作 畫 順 序 是 ， 依 照 物 體 的 固 有 色 選 擇 鮮 麗 的 純 色 當

固 有 色 的 整 個 色 面 ， 然 後 再 觀 察 明 暗 的 變 化 和 色 光 反 射 的 效

果 ， 接 著 運 再 用 緊 密 精 緻 的 色 點 來 表 現 光 線 中 細 微 的 變 化 ； 譬

如 有 影 子 的 草 地 ， 首 先 用 純 色 的 綠 作 底 ， 再 依 光 線 的 強 弱 ， 點

上 綠 色 影 子 的 色 彩 。 綠 色 影 子 的 色 彩 並 不 是 純 粹 的 綠 色 加 黑

色 ， 而 是 使 用 和 綠 色 有 補 色 關 係 的 紅 色 ， 也 就 是 點 上 偏 暗 的 紅

色 做 影 子 ， 再 點 上 其 他 反 光 的 色 彩 有 關 如 天 空 反 射 的 部 份 ， 就

點 上 藍 色 來 暗 示 反 光 ， 至 於 明 亮 的 部 分 ， 則 點 上 純 白 ， 這 是 為

了 避 免 因 為 混 色 後 所 引 起 的 彩 度 減 退 感 。

秀 拉 如 此 以 科 學 和 客 觀 的 手 法 來 創 作 ， 並 把 各 種 色 彩 並 置

在 畫 面 上 ， 再 由 觀 眾 的 眼 睛 自 己 去 作 混 色 表 現 ， 從 而 獲 得 類 似

自 然 中 ， 光 線 的 躍 動 效 果 、 在 真 實 現 象 及 夢 幻 的 影 像 中 ， 得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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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 秘 而 調 和 的 畫 面 。 當 然 其 製 作 的 經 過 ， 是 不 可 能 在 戶 外 ， 像

印 象 派 那 樣 作 寫 生 ， 並 於 極 短 的 時 間 內 完 成 ， 而 是 要 靠 一 點 一

筆 ， 有 耐 心 的 把 色 點 填 滿 畫 面 。 所 以 秀 拉 的 作 品 少 的 原 因 ， 雖

然 和 其 早 逝 有 關 ， 但 是 一 方 面 也 不 能 說 和 這 種 製 作 態 度 無 關

的 。 以 此 可 看 出 秀 拉 在 工 作 上 的 嚴 肅 態 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