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纪事SHENGHUOJISHI
责任校对：姚俊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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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筱莹 MINBEIDAILY2016.11.2 星期三
03【 】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都说世上只有妈妈好，可我从小就不这样认为，因为我讨厌我的妈妈，讨厌到有时甚至觉得我是垃圾桶里捡回来的小孩。
妈妈是护士，因为工作的原因，她很少休息。她的上班时间常常是每年从大年初一到第二年的大年初一。三班倒的工作让她很少在家。我们相处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妈妈会教我各种生活技能，她教会我用电饭锅，用燃气灶，洗衣做饭等等。只要爸爸一出差，妈妈就以她下班太晚为理由，让我自己在家做饭。爸爸出差越来越频繁，邻居常常看到我家一个长得只比灶台高一个头的小孩在做饭。
我切菜的时候，踩着小板凳才勉强够得着砧板，摇摇晃晃地拿着和手腕一样粗的菜刀柄，“哒哒哒”，切出来的菜有长的、短的、宽的、扁的。炒菜的时候我也需要小板凳帮忙，踮着脚尖，勉强往锅里倒了几勺油，可谁知道锅里有水，热油爆了，溅到我的脸上和手上，像被子弹打中一样疼。妈妈看着我做的近乎烧焦的饭菜，只吃了一点点，摇摇头，跟我说了好多做菜的方法。
同学的妈妈每天都做好香喷喷的饭菜等她们回家，而我家却是我做了一锅不知道什么味道的饭菜等我妈回来吃。那时候，我真的讨厌透了做饭这件事，顺带也讨厌我妈。但是后来长大
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变着花样给自己做饭吃的时候，特别感谢我妈。
工作之后，我很少回家。每次回去也免不了和妈妈争吵。妈妈经历了饥荒的年代，对于年轻人花钱的方式一直不能理解。吵完之后，我气愤地离开家。走到车站时，觉得背包特别沉，打开一看，满满地装着大枣、枸杞、红薯干，都是我爱吃的。原来晚上听到妈妈翻我的背包，是悄悄往我的背包里塞东西。看着这些吃的，我忍不住想哭。不管妈妈是怎样和我吵，她都悄悄地在爱我。
后来，我自己有了宝宝，妈妈自告奋勇地要过来帮我带小孩。我发现妈
妈现在特别喜欢逛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她会跟卖菜的人聊很久，把每种菜价都问一遍，就算不买也得问一遍。回家也把菜钱跟我说一遍。后来我才知道，我和老公上班之后，妈妈就成了“哑巴”，除了买菜、接送孙子之外，她几乎不出门，左邻右舍都不认识，基本没人可以和她唠嗑。一边是儿孙，一边是乡愁，妈妈为了我，咽下了思乡的愁，自己却变成了“老漂族”。
妈妈是老一辈的中国式母亲，她总是竭尽所能想把最好的给自己的孩子，用孩子不能理解的方式。她被讨厌了，却也值得被深爱。
被讨厌的妈妈，更值得深爱□覃荣峥
每当看到街上的小摊贩推着黄灿灿的柿子叫卖时，我不由得想起我家的老柿子树。
那棵老柿子树据说是曾祖父种下的。打我记事起，那棵柿子树都是枝繁叶茂。老柿子树栽在我家门口的田埂边。那田埂的下方还有一丘田。老柿子树长得很高，树冠大，深扎进坝里。一到春天，老柿子树抽出新枝绿叶，满眼的翠绿。老柿子树不知啥时候偷偷开出花，结出果实。一到秋季，树枝上硕果累累，才引起人们的注意。我领略到老柿子树的“春华秋实”。
每到金秋十月，瓜果飘香时，我家
的柿子，也要收获了。这是儿时的我最盼望的事。爷爷会先来个全家总动员，定好日子，到采摘柿子的那天，我们小孩早早准备蛇皮袋、畚箕、竹篓等工具，来到老柿子树下。每次都是父亲拿着竹竿爬到树上敲打柿子，我们小孩在地上捡柿子，装进爷爷事先备好的三个一样大小的箩筐里。
每年敲打下的柿子，爷爷装进预先准备好的三个箩筐加一竹篓里。敲打完柿子，爷爷看看三个箩筐的柿子，是否一样多，不停地从一个箩筐拿到另一个箩筐。
小时候的我，弄不明白爷爷奶奶两个人分到柿子比我们家还多，一箩筐加一竹篓的柿子。
有一年，又到柿子收获的季节，家里来了客人。采摘下来的柿子仍是装进三个箩筐，一个竹篓。客人走后，我
急着问奶奶。奶奶告诉我，那人是我哥哥，城里伯父的儿子，那一筐柿子就是给他家的。我明白了，爷爷每年分到一箩筐的柿子是给我在城里的伯父。
我家的柿子是长圆形的，像一个小冬瓜。敲下来的柿子大概七分熟。用刀削去皮，晾晒制成干，做成柿子饼。晒好的柿子饼，母亲总是说留到过年吃。嘴馋的我们在家里翻箱倒柜，每次偷拿一两个吃。其实，柿子饼就放在床铺底下的陶罐里。还没等到过年，柿子饼就被我们“拿”得所剩无几了。没想到除夕夜，母亲变魔术般端出一碟柿子饼。亲戚来访，母亲仍能拿出柿子饼招待客人。长大后才得知，那时母亲每次都留了一手。晒干的柿子饼，母亲分开储存，藏在十分隐蔽的地方。
到深秋，树上那些竹竿没敲下的柿子，黄灿灿的，像一盏盏橘黄的灯笼挂
在树上，甚是招人喜爱。后来，老柿子树被砍掉了，说是影
响老柿子树边那丘田的稻谷收成。一年后，在老柿子树的树兜边上长出新枝。我欢呼雀跃，庆贺老柿子树获得新生。
多年后，每次我回到老家，看到那棵老柿子树的树兜边生长出的柿子树，会有种亲切感，总会想起那棵老柿子树，想起与老柿子树有关的故事。老柿子树，已生长在我的心灵深处，我对它产生无限的眷恋。
在我的脑海里，老柿子树一直顽强地生长，并没有离我远去。
柿子熟了□余万有
趁着阳光正好，我想起晒书。窗台很宽，向着阳光，正好摆放书籍。我从书橱上取下书，一摞一摞往窗台上搬。平放叠加，过一小时再翻转过来。厚书则立着晒，让书页呈扇状。晒书在于透气、去湿、防霉、防虫蛀。每年秋季是晒书最好的时节，阳光不会太烈，空气也还干燥。晒书搬上搬下，好费一番劲。晒书又兼整书，把同类书摆在一起，找起来方便。书橱有四层，最上一层，摆放不常翻阅但可供查阅的书，下两层摆放经常阅读的书，第三层则摆放成套的书，这样的摆放主要是方便日常阅读和资料查找。最下层还有一排柜子，我则用来摆放志书类及剪报册。重新摆放好的书籍，我会端详很久，放得不妥的再作些微调。这次晒书，我花了一个星期，所晒过的书还仅过半。未晒的那些书，还得另找时间进行。
如何去爱书、护书，过去不太在
意，想来心怀愧疚。晒书古来有之，称为“曝书”，至今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穆天子传》中就有“天子东游，次于雀梁，曝蠹书于羽林”的记载。康熙年间，著名学者朱彝尊满腹经伦，他在六月初六这天袒肚露胸晒太阳，谓之晒书。被微服出巡的康熙皇帝看见，后经交谈和面试，封为翰林院检讨，负责撰修明史。此后,读书人都要在这一天晒书，晒字画，古代“晒书节”由此而来。古人晒书不怕苦累，还把它当作一件雅事呢。
我家这些书，大多是文史类和政治类书籍，有马列经典、名家散文、名人传记（评传）、名人回忆录及文史资料等等。这些书都是自己经年累月寻得的。凡有文友赠送的书，我都珍藏着。买书花了多少钱？不得而知。有多少书？也不得而知。书是越积越多，成了一件令我心烦的事。想挑几本书弃之，都
难以下手。这些书有通读过的，也有选读过的。书一直陪伴着我。年近七旬的我，有时会突发奇想，如果有一天我走了，这些书怎么打发？它们会是怎样的归宿？想到这些我竟心里顿生不安之感。我没有什么可以称之为遗产的东西，有的就几个书橱的书。我的后代愿意承接这些“无用之书”吗？
晒 书□李德富
我儿时的邻居老李，民国时读过几天私塾，懂些古诗文，出口成章，有一手不错的毛笔字，在“大老粗”成堆的矿工里，是羊群里的骆驼。
八小时以外，人家种菜砍柴，喝酒打牌，老李总驻足矿子弟学校阅报栏，而且“得见奇书手自抄”，有些“怪哉”。后来生病，深居简出，“手抄报”就成了病榻中的消遣。
老李没有“肃清”身上的“封建流毒”，两个儿子，取名“志殿”、“志才”，寄托“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学而优则仕”之意。老李“根红苗正”，否则，在那批判“封资修”的年代，够他喝一壶的。
当时鼓吹“读书无用论”，老李在家给儿子“开小灶”。每天临帖，背《毛选》，如果没有过关，就用竹板子打手，打得儿子鬼哭狼嚎。
水火相济，方能炼丹。志殿不负父望，成绩鹤立鸡群，常被老师
委以重任：是落笔成文的“文豪”，抄“大字报”的“笔杆”，“批判会”上的“名嘴”。
志才头疼读书，油盐不进。老李的竹板子没有把他打得豁然贯通，却不影响他身手不凡：能盖棚，会杀猪，无师自通做家具，自学成才当厨师。最逗的是，他自制竹笛，一开始吹得像“阉猪”师傅，简单而尖锐，很快就有模有样，一曲“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引得身边美女如云。后来，娶了一个“惠而不费”的“粉丝”。
老李的女儿叫翠花，喜欢跟着收音机声情并茂地朗读“老三篇”，把普通话练得字正腔圆。艺多不压身，招工时，别人上山搬矿石，她当了播音员，风吹不到，日晒不着，令人羡慕。她是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改革开放后，考到县里最红火的一家中外合资的大企业当了“女主播”。
老李和他的子女□刘建闽
晚上辅导儿子写作业，发现他很多题都会做，就是不愿意动脑筋。我看他总是这样便忍不住发火说了他：“你总是做错，不肯动脑筋，干脆我帮你做算了。”
听到这话儿子怔了一下，之后便用力地摇头说不行。我以为
自己的训斥总算起了作用，心里还有点满意，转念一想后告诫自己教育孩子要循序渐进，不能粗暴对待。
我正想再鼓励他一下的时候，儿子淡淡地说：“我们字迹不一样，会被老师发现的。”
“会被发现”□张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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