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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 李学莉 美编 唐倩 商报官方微信 cdsb86612222 商报官方微博 新浪微博: @成都商报 腾讯微博: @成都商报 商报报料热线 028-86612222 商报电子版 www.cdsb.com 2016年5月29日 星期日 01 个人 史记 每个普通人的故事 都是历史的一个碎片 WEEKEND 晚上女儿出了一身汗,就自己 换了件厚衣服,我问她为何不穿件 薄的呢?她说:“这样晚上就不用盖 被子了啊。”好吧,你有理…… 我买的海苔儿子很喜欢吃,夸 我说:“妈妈真棒!”我说:“谢谢夸 奖。”他急了,说:“妈妈,我不是‘夸 奖’,我是‘曜曜’, ‘李鑫曜’。” 早上我在家里做蛋糕,打了一 个鸡蛋,又随手抓了一个鸭蛋,五 岁的侄女看到了,说:“小姨,你打 了个混蛋。” 我家附近有趟公交车是 12 路, 小Q跟姥姥坐车,姥姥教小Q认识 12(十二),小 Q 念完很疑惑地问姥 姥: “这是一二路,十在哪儿呢?” 某天,女儿穿了条紧身的黑裤 子,我走在她后面,忍不住说了句: “你的屁股真好看。”她说:“为什么 呢?”我说:“因为上面都是肉肉!” 她马上疑惑地问我:“上面有菜菜 吗?” 儿子和姥姥一起看书,讲到巧 虎爸爸睡懒觉,巧虎挠爸爸脚心时, 姥姥问: “你爸爸睡觉的时候你挠他 脚心吗?”儿子摇摇头,认真地说: “我一般不挠,他脚臭。” 昨晚给馨馨讲《小兔汤姆的故 事》,讲到“小兔汤姆的妈妈给汤姆 买了生日蛋糕过生日”时,馨馨突 然说:“妈妈,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过 生日了。” 女儿长得跟老公比较像,大家 说久了她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有一 天她突然跟我说:“妈妈,你怎么这 么会找老公啊,找了个和我长得这 么像的!” 睿问:“妈妈,小宝宝在肚子里 面有没有穿衣服啊?”“没有。”“TA 就这么冷着吗?”“肚子里面暖暖 的,不会冷。”“哦,对呀,难怪你每 天那么喜欢喝热水!”睿若有所悟 的一句话,差点把我笑死。 桐桐很爱哭,我吓她说外面有 大灰狼专吃哭闹的小孩,于是她的 问题来了!“妈妈,大灰狼啷个晓得 是我在哭耶?大灰狼来了你用鞋底 板打它噻;妈妈,大灰狼是爬上来 还是坐电梯?我们家这么高它爬起 来要遭梭下去哦;大灰狼是红色还 是黑色还是粉红色呢……”我感 觉自己完全把自己笼起了! 周末,爸爸问儿子:“你要不要 吃牛肉?(在家炖牛肉和出去玩只 能二选一,所以爸爸很郑重地征求 儿子意见)”儿子:“要吃。这样吧, 我和妈妈去农家乐,爸爸你在家炖 牛肉吧。”爸爸呆愣数秒,自言自 语道: “你小子也太会安排了吧。” “妈妈,我昨天梦游了。”“你怎 么知道的?”“我睡觉前还在被子 里呢,醒来发现自己在被子外面。” 70年代生人 被关在 书法美术班里的暑假 ■讲述人:一笑 小时候,每个暑假到来之前,我心里都充 满着忧伤和恐惧,因为,我又要被关进“书法 班”和“美术班”去了。 一般来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是 少有课外培训的经历的,但我们镇上的例外,因 为有两个非著名的“土艺术家”驻扎在此,一个 是教书法的李老师,一个是我爸—教美术的 钟老师。暑假,总是以他们张贴出招生告示开始 的。学美术总得有点天分,同时颜料纸张之类也 花钱,所以大部分都到李老师的班上学书法。 印象中李老师的书法班规模之庞大,镇上 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孩子,很少有漏网的。他总 是要在小学校租很多间教室,每个教室密密匝 匝坐五六十个娃娃,就跟正常上学的班级一 样。与平时上课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教室的“同 学”年龄参差不齐高矮落差极大,从小学一二 年级到高中生混杂,而且这个庞大的书法学校 只有李老师一个管理者,他所做的事,就是一 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巡视过来,在写得好的字上 面打个圈,再给练字本的每行写个头子,叫你 照着临摹,然后移动到下一个点位。一天又一 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川东的夏天,酷热异常,平均温度38~40℃。 那时候并没有奢侈到有电扇降温,几十个孩子 就满身汗涔涔的,有气无力地默默写字。我的手 经常汗湿得拿不住笔,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 尤其是下午两三点钟,我总是倦意深沉,呵欠连 天,写着写着头就点到纸上去了。 那些被迫写字的沉闷而漫长的暑假曾让我 悲伤得要命,但几十年后回望,这样的训练还是 有好处的。长大后有一次我偶然翻到小学四五年 级的作文本,惊讶地发现那些文章居然是用规规 矩矩的小楷写在方格子里的。我为自己有这样的 本事而震惊,结果我妈,当时的语文老师淡淡地 说:你们那几届的娃儿嘛,写作文当然是用毛笔, 都在李老师那里学过的,又不是啥子难事! 一个月的书法班结业,下一个月我就被转 移到“美术班”了。身为中学美术教师的我爸, 收到的学生总是远远赶不上“闲散人员”李老 师(对此他老人家是有点嫉妒的),所以也没有 阔气到要去小学租教室的程度,一般就在家里 的客厅里画画。我印象中的经典场景就是:正 对大门的那面墙下放着个小木桌,上面轮换摆 着一个南瓜、一堆番茄,或者一两个坛坛罐罐 之类,下面一群孩子坐在高低错落造型各异的 凳子上(家里所有能坐的家当都搬来了),听我 爸讲述明面暗面阴影高光之类枯燥的名词,然 后就是铅笔在纸上涂涂抹抹的唰唰声。几个小 时坐下来,腰酸腿痛。 作为一个狂热的美术爱好者,我爸坚定地 把人分为两类:学美术的和不学美术的。那些 没学过美术的,在他心里就是不学无术!对这 些愿意跟随他的“有追求的孩子”,我爸的理 想就是把他们都送进川美去,所以倾注了全 部的热情。奈何那些枯燥的素描训练和酷热 的环境让人内心焦躁,很难有上了这种培训 班就真正爱上美术的。 一年又一年的美术班办下来,不知多少孩 子流水一样地从我家客厅经过,但最终只有两 三个进了川美,成为我爸一生的荣光。而我虽 然年复一年坐在那里画啊画啊,心里却是抗拒 的,所以最终也没在美术上搞出什么名堂,让 我爸极其失望。 我们也被逼着 学过很多东西 那些年 那些年 “‘超’音乐,打体育,还不讲计划生育” 口水鸡 主料: 土鸡半只、熟芝麻、熟花 生米、生抽、小葱、香菜、蒜蓉、朝天 椒、香醋、香油 步骤: 1/鸡洗净凉水入锅,盖上盖子 煮至鸡熟; 2/煮熟的鸡捞起泡进凉水待用; 3/将朝天椒、葱、香菜切碎,花 生米一半压碎; 4/取个碗加入生抽、辣椒油、 醋、香油,然后加入花生米、芝麻、 葱、香菜成酱汁; 5/取出泡凉的鸡剁成块盛盘; 6/将之前调好的酱汁淋到鸡 块上。 50年代生人 一个业余篮球队员的 亲切回忆 ■讲述人:任红玲 上世纪 60 年代,我在成都四中(现 石室中学)读书。从小喜欢体育,动作 灵活,弹跳和速度都不错,被体育老师 选中,加入了成都四中女篮队,从此开 始了我“辉煌”的篮球生涯。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下午第二节 课后是课外活动时间,我们女篮的队 员们步行到后子门的体育中心,开始 训练,训练完后洗澡吃饭。当我们拖着 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 过去一半。学习被耽误了,必须自己想 办法补上,关键是每年的全省中学生 三好杯篮球比赛,必须是德智体全面 发展的好学生,凡是有一科不及格的 都没资格参加,队员们的学习压力不 可谓不大。 寒暑假来了,别的同学都可以尽 情玩耍,我们却搬到体育中心的一间 大房间里,自带被褥打地铺,开始了 更为艰苦的集训。早上天麻麻亮,就 起床围着体育中心圆形的外跑道跑一 圈,大约 800~1000 米,然后洗漱吃早 饭;早饭后稍事休息,上午的体能训 练就开始了,仰卧起坐 100 个,俯卧撑 100 个,高抬腿原地跳 100 个,下蹲起 跳 100 个,蛙跳 50 个,杠铃下蹲 50 个, 各种跑跳……每个动作轮流,要做好 几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滴落在 地上。午休之后开始下午的技能训 练:投篮、上篮、运球,接传球、各种进 攻和防守训练、技战术配合……最后 是分队比赛。晚饭后才能在自己的铺 位上做假期作业。 由于教练的严格要求,加上我们的 刻苦努力,连续几年,成都四中女篮在 四川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比赛中都获 得冠军,不但在中学生里名气很大,在 社会上也小有名气。有一天我骑车在人 民南路上,一个叔叔在我身边一边骑一 边问我:“小鬼,你们今天打不打比赛?” 哇!原来在路上也会被大人认出来啊! 为了提高临场经验,磨炼我们的 斗志和技术,教练还经常安排我们星 期六晚上在体育中心的室内球场比 赛,对手大多是东郊国营厂矿的半专 业球队,队员都是从原来的专业球队 转业到工厂的,实力相当强。这种比赛 是要卖门票的。我们凭着年轻,体力 好,跑动灵活,往往能够险胜。 1969 年 2 月,我们上山下乡了,每 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打球的事仿佛已 成为遥远的过去。没想到忽然有一天 被县知青办召集到县代表队,经常到 县里集训,外出打比赛。集训和比赛 期间每天的工分都记满分,伙食标准 也很高,每天都有蛋和肉,令其他知 识青年羡慕不已。每逢球队比赛,整 个小县城那是万人空巷,都聚集在灯 光球场,掌声欢呼声响彻云天,篮球队 的人个个都是明星。 后来,知识青年招工返城的文件下 达后,第一批回城和被大型国营厂矿选 中的,也几乎都是球队和宣传队的。 上世纪70年代,当时有一句话, 说一个人“‘超’音乐,打体育,还不 讲计划生育”。虽是调侃,但说明当 时搞体育和文艺是非常时髦的。 当时的政策,高中毕业以后,学 生们直接下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 育,只有非常少的人可以逃脱下乡, 一是进体工队,二是进歌舞团。更重 要的是,一旦进了这样的团体,就是 国家的人了。那个时候经常听到这 样的神话—谁谁谁才 12 岁,就已 经在体工队领工资了。 此等诱惑,岂有不求之理?于 是,就有很多家长行动了。 我家一个邻居,姓李,中等个 子,人很敦实,养了一个女儿,从小 也是敦实的体格,印象中从来没有 扎过辫子,永远都是短短的运动头。 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李就带着 小李开始练游泳,小李那个时候应 该只有七八岁,个子小小的,也不爱 说话,印象里她出现的时候,背后一 定有老李在。那个时代,全成都只有 两个游泳池,一个是新南门的南虹 游泳池,一个是“东郊”的猛追湾游 泳池。老李家住南郊,到最近的南虹 游泳池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老李 有辆很破的自行车,每天天还没有 亮,就看见老李骑着他的破车,搭着 睡眼惺忪的小李出发了,先在南虹 游泳池去赶开门第一泳,然后再搭 着孩子去学校上学。 老李的身板其实不太像个运动 员,但他却当了小李的启蒙教练,一 年365天,几乎天天循环同样的事 情,骑着破自行车,搭着女儿去游泳 池训练。这样的生活延续了几年,终 于有一天,我在一个区上的运动会上 看到了小李的身影,她站在最旁边一 个泳道前的台子上,一个鱼跃,跳进 了水池。记不得她当时的成绩,只是 听说,小李后来也没进到游泳体工 队,再后来,又听说,小李参军了。 还有一个邻居妹妹,父母都曾 经在北京工作过,一看就是很文艺 范的那种人。有一天,我突然听到楼 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很难听, 很没调,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乐器 传出来的声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 邻居妹妹骑着自行车,背后背了一 个两尺多长的藏青色布袋,里面的 形状是一把小提琴。 从那以后,就经常听到楼上传 来琴声,从“吱吱嘎嘎”的乱拉,到后 来有些清晰的旋律。再后来,加入她 拉琴的有三个孩子以及一个戴眼镜 的很严肃的老师。请老师给孩子教 小提琴,在当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 事情,就算一堂课几块钱,每个月也 得花去她父亲一半的工资。 但文艺青年在哪个时代都不 缺。所以,社会上对某个人坚持不懈 考歌舞团的事情会有不少段子,其 中有种说法是,吃生鸡蛋可以让嗓 音高亢又甜润,于是就会说,谁谁谁 在偷偷吃生鸡蛋,考了三次歌舞团 都没考上,可她还在坚持吃! 其实,那个拉小提琴的邻居妹 妹还不是唯一学艺术的孩子,在我 们那个院子里,有吹黑管的,有拉二 胡的,有唱京剧的,每天晚上,各种 噪声经常引得邻居吵架。 后来,那个学小提琴的邻居妹妹 没考进歌舞团,而是进了一家央企。 再后来,企业不行了,邻居妹妹下岗 了,听说去开了一家小小的火锅店。 60年代生人 四十年前的“素质教育” ■讲述人:望福街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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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那些年 - chengdu.cne.chengdu.cn/page/1/2016-05/29/05/2016052905_pdf.pdf · 学”年龄参差不齐高矮落差极大,从小学一二 年级到高中生混杂,而且这个庞大的书法学校

责编 李学莉 美编 唐倩 商报官方微信 cdsb86612222 商报官方微博 新浪微博:@成都商报 腾讯微博:@成都商报 商报报料热线 028-86612222 商报电子版 www.cdsb.com

2016年5月29日星期日 01

个人史记

每个普通人的故事 都是历史的一个碎片

WEEKEND

晚上女儿出了一身汗,就自己换了件厚衣服,我问她为何不穿件薄的呢?她说:“这样晚上就不用盖被子了啊。”好吧,你有理……

我买的海苔儿子很喜欢吃,夸我说:“妈妈真棒!”我说:“谢谢夸奖。”他急了,说:“妈妈,我不是‘夸奖’,我是‘曜曜’,‘李鑫曜’。”

早上我在家里做蛋糕,打了一个鸡蛋,又随手抓了一个鸭蛋,五岁的侄女看到了,说:“小姨,你打了个混蛋。”

我家附近有趟公交车是12路,小Q跟姥姥坐车,姥姥教小Q认识12(十二),小Q念完很疑惑地问姥姥:“这是一二路,十在哪儿呢?”

某天,女儿穿了条紧身的黑裤子,我走在她后面,忍不住说了句:

“你的屁股真好看。”她说:“为什么呢?”我说:“因为上面都是肉肉!”她马上疑惑地问我:“上面有菜菜吗?”

儿子和姥姥一起看书,讲到巧虎爸爸睡懒觉,巧虎挠爸爸脚心时,姥姥问:“你爸爸睡觉的时候你挠他脚心吗?”儿子摇摇头,认真地说:

“我一般不挠,他脚臭。”

昨晚给馨馨讲《小兔汤姆的故事》,讲到“小兔汤姆的妈妈给汤姆买了生日蛋糕过生日”时,馨馨突然说:“妈妈,我已经好几天都没过生日了。”

女儿长得跟老公比较像,大家说久了她自己也觉得是这样。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妈妈,你怎么这么会找老公啊,找了个和我长得这么像的!”

睿问:“妈妈,小宝宝在肚子里面有没有穿衣服啊?”“没有。”“TA就这么冷着吗?”“肚子里面暖暖的,不会冷。”“哦,对呀,难怪你每天那么喜欢喝热水!”睿若有所悟的一句话,差点把我笑死。

桐桐很爱哭,我吓她说外面有大灰狼专吃哭闹的小孩,于是她的问题来了!“妈妈,大灰狼啷个晓得是我在哭耶?大灰狼来了你用鞋底板打它噻;妈妈,大灰狼是爬上来还是坐电梯?我们家这么高它爬起来要遭梭下去哦;大灰狼是红色还是黑色还是粉红色呢……”我感觉自己完全把自己笼起了!

周末,爸爸问儿子:“你要不要吃牛肉?(在家炖牛肉和出去玩只能二选一,所以爸爸很郑重地征求儿子意见)”儿子:“要吃。这样吧,我和妈妈去农家乐,爸爸你在家炖牛肉吧。”爸爸呆愣数秒,自言自语道:“你小子也太会安排了吧。”

“妈妈,我昨天梦游了。”“你怎么知道的?”“我睡觉前还在被子里呢,醒来发现自己在被子外面。”

70年代生人被关在书法美术班里的暑假■讲述人:一笑

小时候,每个暑假到来之前,我心里都充满着忧伤和恐惧,因为,我又要被关进“书法班”和“美术班”去了。

一般来说,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孩子是少有课外培训的经历的,但我们镇上的例外,因为有两个非著名的“土艺术家”驻扎在此,一个是教书法的李老师,一个是我爸——教美术的钟老师。暑假,总是以他们张贴出招生告示开始的。学美术总得有点天分,同时颜料纸张之类也花钱,所以大部分都到李老师的班上学书法。

印象中李老师的书法班规模之庞大,镇上及周边大大小小的孩子,很少有漏网的。他总是要在小学校租很多间教室,每个教室密密匝匝坐五六十个娃娃,就跟正常上学的班级一样。与平时上课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教室的“同学”年龄参差不齐高矮落差极大,从小学一二年级到高中生混杂,而且这个庞大的书法学校只有李老师一个管理者,他所做的事,就是一个教室一个教室地巡视过来,在写得好的字上面打个圈,再给练字本的每行写个头子,叫你照着临摹,然后移动到下一个点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复始。

川东的夏天,酷热异常,平均温度38~40℃。那时候并没有奢侈到有电扇降温,几十个孩子就满身汗涔涔的,有气无力地默默写字。我的手经常汗湿得拿不住笔,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上。尤其是下午两三点钟,我总是倦意深沉,呵欠连天,写着写着头就点到纸上去了。

那些被迫写字的沉闷而漫长的暑假曾让我悲伤得要命,但几十年后回望,这样的训练还是有好处的。长大后有一次我偶然翻到小学四五年级的作文本,惊讶地发现那些文章居然是用规规矩矩的小楷写在方格子里的。我为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而震惊,结果我妈,当时的语文老师淡淡地说:你们那几届的娃儿嘛,写作文当然是用毛笔,都在李老师那里学过的,又不是啥子难事!

一个月的书法班结业,下一个月我就被转移到“美术班”了。身为中学美术教师的我爸,收到的学生总是远远赶不上“闲散人员”李老师(对此他老人家是有点嫉妒的),所以也没有阔气到要去小学租教室的程度,一般就在家里的客厅里画画。我印象中的经典场景就是:正对大门的那面墙下放着个小木桌,上面轮换摆着一个南瓜、一堆番茄,或者一两个坛坛罐罐之类,下面一群孩子坐在高低错落造型各异的凳子上(家里所有能坐的家当都搬来了),听我爸讲述明面暗面阴影高光之类枯燥的名词,然后就是铅笔在纸上涂涂抹抹的唰唰声。几个小时坐下来,腰酸腿痛。

作为一个狂热的美术爱好者,我爸坚定地把人分为两类:学美术的和不学美术的。那些没学过美术的,在他心里就是不学无术!对这些愿意跟随他的“有追求的孩子”,我爸的理想就是把他们都送进川美去,所以倾注了全部的热情。奈何那些枯燥的素描训练和酷热的环境让人内心焦躁,很难有上了这种培训班就真正爱上美术的。

一年又一年的美术班办下来,不知多少孩子流水一样地从我家客厅经过,但最终只有两三个进了川美,成为我爸一生的荣光。而我虽然年复一年坐在那里画啊画啊,心里却是抗拒的,所以最终也没在美术上搞出什么名堂,让我爸极其失望。

我们也被逼着学过很多东西

转眼就是儿童节了。

现在的小孩被各种培训班逼得都

失去了笑容,每次叫他们做作业的

时候都会很愁苦地来一句:﹃哼,

就晓得喊我做作业,你们小时候光

耍,好安逸!﹄

我们小时候真的是光耍吗?

其实,那个时候的孩子,也有不少

人被家长要求去学这学那的,只是

当年子女多,穷,拿不出那么多钱

大规模培训而已。

当然,比起后来的独生子女,我们

是要好过得多。

那些年那些年

“‘超’音乐,打体育,还不讲计划生育”

口水鸡主料:土鸡半只、熟芝麻、熟花

生米、生抽、小葱、香菜、蒜蓉、朝天椒、香醋、香油

步骤:1/鸡洗净凉水入锅,盖上盖子

煮至鸡熟;2/煮熟的鸡捞起泡进凉水待用;3/将朝天椒、葱、香菜切碎,花

生米一半压碎;4/取个碗加入生抽、辣椒油、

醋、香油,然后加入花生米、芝麻、葱、香菜成酱汁;

5/取出泡凉的鸡剁成块盛盘;6/将之前调好的酱汁淋到鸡

块上。

50年代生人一个业余篮球队员的亲切回忆■讲述人:任红玲

上世纪60年代,我在成都四中(现石室中学)读书。从小喜欢体育,动作灵活,弹跳和速度都不错,被体育老师选中,加入了成都四中女篮队,从此开始了我“辉煌”的篮球生涯。

训练是艰苦的。每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是课外活动时间,我们女篮的队员们步行到后子门的体育中心,开始训练,训练完后洗澡吃饭。当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学校时,晚自习已经过去一半。学习被耽误了,必须自己想办法补上,关键是每年的全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比赛,必须是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凡是有一科不及格的都没资格参加,队员们的学习压力不可谓不大。

寒暑假来了,别的同学都可以尽情玩耍,我们却搬到体育中心的一间大房间里,自带被褥打地铺,开始了更为艰苦的集训。早上天麻麻亮,就起床围着体育中心圆形的外跑道跑一圈,大约 800~1000 米,然后洗漱吃早饭;早饭后稍事休息,上午的体能训练就开始了,仰卧起坐 100 个,俯卧撑100 个,高抬腿原地跳 100 个,下蹲起跳 100 个,蛙跳 50 个,杠铃下蹲 50 个,各种跑跳……每个动作轮流,要做好几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头上滴落在地上。午休之后开始下午的技能训练:投篮、上篮、运球,接传球、各种进攻和防守训练、技战术配合……最后是分队比赛。晚饭后才能在自己的铺位上做假期作业。

由于教练的严格要求,加上我们的刻苦努力,连续几年,成都四中女篮在四川省中学生三好杯篮球比赛中都获得冠军,不但在中学生里名气很大,在社会上也小有名气。有一天我骑车在人民南路上,一个叔叔在我身边一边骑一边问我:“小鬼,你们今天打不打比赛?”哇!原来在路上也会被大人认出来啊!

为了提高临场经验,磨炼我们的斗志和技术,教练还经常安排我们星期六晚上在体育中心的室内球场比赛,对手大多是东郊国营厂矿的半专业球队,队员都是从原来的专业球队转业到工厂的,实力相当强。这种比赛是要卖门票的。我们凭着年轻,体力好,跑动灵活,往往能够险胜。

1969 年 2 月,我们上山下乡了,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打球的事仿佛已成为遥远的过去。没想到忽然有一天被县知青办召集到县代表队,经常到县里集训,外出打比赛。集训和比赛期间每天的工分都记满分,伙食标准也很高,每天都有蛋和肉,令其他知识青年羡慕不已。每逢球队比赛,整个小县城那是万人空巷,都聚集在灯光球场,掌声欢呼声响彻云天,篮球队的人个个都是明星。

后来,知识青年招工返城的文件下达后,第一批回城和被大型国营厂矿选中的,也几乎都是球队和宣传队的。

上世纪70年代,当时有一句话,说一个人“‘超’音乐,打体育,还不讲计划生育”。虽是调侃,但说明当时搞体育和文艺是非常时髦的。

当时的政策,高中毕业以后,学生们直接下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只有非常少的人可以逃脱下乡,一是进体工队,二是进歌舞团。更重要的是,一旦进了这样的团体,就是国家的人了。那个时候经常听到这样的神话——谁谁谁才12岁,就已经在体工队领工资了。

此等诱惑,岂有不求之理?于是,就有很多家长行动了。

我家一个邻居,姓李,中等个子,人很敦实,养了一个女儿,从小也是敦实的体格,印象中从来没有扎过辫子,永远都是短短的运动头。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老李就带着小李开始练游泳,小李那个时候应该只有七八岁,个子小小的,也不爱说话,印象里她出现的时候,背后一定有老李在。那个时代,全成都只有两个游泳池,一个是新南门的南虹游泳池,一个是“东郊”的猛追湾游泳池。老李家住南郊,到最近的南虹游泳池走路都要一个多小时。老李有辆很破的自行车,每天天还没有亮,就看见老李骑着他的破车,搭着睡眼惺忪的小李出发了,先在南虹游泳池去赶开门第一泳,然后再搭着孩子去学校上学。

老李的身板其实不太像个运动员,但他却当了小李的启蒙教练,一年 365 天,几乎天天循环同样的事情,骑着破自行车,搭着女儿去游泳池训练。这样的生活延续了几年,终于有一天,我在一个区上的运动会上

看到了小李的身影,她站在最旁边一个泳道前的台子上,一个鱼跃,跳进了水池。记不得她当时的成绩,只是听说,小李后来也没进到游泳体工队,再后来,又听说,小李参军了。

还有一个邻居妹妹,父母都曾经在北京工作过,一看就是很文艺范的那种人。有一天,我突然听到楼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很难听,很没调,我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乐器传出来的声音,直到有一天,我看到邻居妹妹骑着自行车,背后背了一个两尺多长的藏青色布袋,里面的形状是一把小提琴。

从那以后,就经常听到楼上传来琴声,从“吱吱嘎嘎”的乱拉,到后来有些清晰的旋律。再后来,加入她拉琴的有三个孩子以及一个戴眼镜的很严肃的老师。请老师给孩子教小提琴,在当时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就算一堂课几块钱,每个月也得花去她父亲一半的工资。

但文艺青年在哪个时代都不缺。所以,社会上对某个人坚持不懈考歌舞团的事情会有不少段子,其中有种说法是,吃生鸡蛋可以让嗓音高亢又甜润,于是就会说,谁谁谁在偷偷吃生鸡蛋,考了三次歌舞团都没考上,可她还在坚持吃!

其实,那个拉小提琴的邻居妹妹还不是唯一学艺术的孩子,在我们那个院子里,有吹黑管的,有拉二胡的,有唱京剧的,每天晚上,各种噪声经常引得邻居吵架。

后来,那个学小提琴的邻居妹妹没考进歌舞团,而是进了一家央企。再后来,企业不行了,邻居妹妹下岗了,听说去开了一家小小的火锅店。

60年代生人四十年前的“素质教育”■讲述人:望福街

童童//言言//无无//忌忌

妈妈//妈妈//厨厨//房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