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周兴耀

雪原投稿邮箱地址542300639@qq·com 主编：吴冰凌 编辑：杨俊 组版：赵秀华2014年3月21日星期五·周末·66 版

★诗歌 ■余元英

★诗歌 ■王志国★散文 ■欧阳梅

雪原雪原第第951951期期

梨花道

梨花道

杨雪波

杨雪波

摄摄

我人生的最初理想源于一双鞋。那时我还在读小学。乡里的学校离家大

概有两公里，每天都要在那条刚修通不久，还没完全碾压平实的乡村公路上往返四趟，同学们会在路上嬉戏，追逐着彼此的脚印奔跑，乐此不疲。有一天，我突然发现有一串特别的脚印，在零乱模糊的一群脚印中那么醒目，那么与众不同：弯弯的脚型，边界清晰，脚掌和后跟处凸显出几朵花瓣般好看的图案，这对整天穿着母亲手工做的，连脚印都不容易留下的布鞋的我来说，太神奇了，跟着那串脚印跑了好远……后来才知道那是公社女干部的脚印，再后来终于看到了那双神奇的鞋子。那是一双黑色的带袢平绒高跟鞋，黑色的平绒鞋面，黑色的塑料鞋底，精巧，干净，闪着华亮的光彩。从看到它的第一眼起，我的眼睛就一直没能离开女干部每一次骄傲的移动，那位女干部也因那双鞋子而美丽生动起来。于是，幼小的心里便悄悄升起一个声音：长大了，我一定要当女干部，也要穿上那样的一双鞋！就是这样朴素的念想，让我在后来的岁月里与书结下不解之缘，因为我知道，读书才会有机会当女干部，才能穿上那样让人骄傲的鞋子。

等我终于可以穿高跟鞋的时候，商店里早已没了平绒高跟鞋的踪影，这成了心里隐隐的遗憾。十七岁那年的春节，第一次跟母亲到了成都。母亲说，再等半年，你就师范校毕业了，

可以穿高跟鞋了。于是，我们进了一家鞋店，琳琅的鞋子，五彩斑斓的鞋子，各式各样的鞋子让人不知所措。怯怯的，也是羞涩的，在母亲的鼓励下，我选了一双鲜红的猪皮高跟鞋，在试鞋的镜子里我看见自己的双脚瞬间变得美丽起来，毫不犹豫地，我拥有了第一双高跟鞋。可是接下来，我才知道穿高跟鞋的艰辛，那双平时散漫惯的，无拘无束的脚被塞进生硬的皮鞋，还要在突然失去平衡后如常地行走，那真是太难的技巧活。那双鞋几乎是被同寝室的同学轮流穿坏的，直到它寿终正寝时，我也没太学会穿着它走路。后来，一双脚被各式的高跟鞋磨砺，在经历了打泡，出血，长茧，甚至变形的痛苦后，脚与高跟鞋竟成了密不可分的挚友。

人的一生，从出生开始，便与鞋相伴，你走到哪里，它就跟随你到哪里，算得上是最亲密的伴侣了。人的一生，也要经历许多双鞋子，每一阶段的鞋子都要与脚心心相印，你才走得自如，跑得畅快。

小时候，穿得最多的是母亲做的灯芯绒斜袢布鞋，偶尔会在她农闲的时候穿到漂亮的绣花鞋，那是记忆中不多的欣悦。母亲手巧，任何复杂的花样只需有简单的描摹，她便会提升出别样的气韵。那些五色的花线在她的手中绣制成各式的花叶茎藤，针脚精巧，细致缜密，少有人及。绣花鞋一般是圆口不带袢的，前端

用彩线绣花，后邦多是用白色细线织成密实的十字架花，既好看又结实。最喜欢那种被羌族人称作“尖尖鞋”的绣花鞋(男子的鞋叫“云云鞋”，做工样式都大致相同，只是男鞋的花样多是云朵状的架花和压花，女鞋多是艳丽的绣花)。鞋的顶部隆起一个小尖尖，象鹰的鼻子，整个鞋面全用花来点饰，红花，绿叶，紫藤，缠缠绕绕，连接自然，过渡流畅，看不出任何的结点。鞋的沿口用深红的布条包边，脚背处还用彩色的塑料珠作纽扣，活泼俏丽。第一次得到那双鞋时兴奋得晚上睡觉时都紧拥入怀，除了上学，其他时间从不忍心穿，生怕弄脏，生怕早早穿坏，那是母亲在辛苦的劳作之余，断断续续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完工的，穿那样的鞋简直是一种奢侈。如今，“尖尖鞋”也与时俱进，被做成高跟的了，穿着似乎也很舒服，可再也穿不出当年的滋味了。

母亲还会做一种男式凉鞋，山里人叫“偏耳子”。没有鞋面，十几根用彩色花线编织的细绳，从大拇指处斜斜地拉下来，两头结实地镶嵌在用轮胎胶做的鞋底里，鞋后跟是巴掌大的绣满各式花样的鞋帮子，脚背处或用细绳，或用塑料珠子，或用盘扣相连。在拇指处，还会缝缀一个五彩的圆圆的毛线绒球，既轻便，又凉快，还别样的帅气。曾经羡慕死了爸爸和弟弟的福气。我想，能做这样的鞋子，除了要有充裕的时间，一定还要有满满的情意和一颗

温柔的心吧。我见过的最特别的鞋子应是婆的三寸金

莲了。严格的说，婆的脚不止三寸，可在我们的眼里已经小得恐怖，小得可怜。那鞋，更是奇怪而丑陋。巴掌大的鞋底，后圆前尖，鞋面是素色的平布，没有任何的装饰，鞋跟处缝有两根长长的绵带子。我看见婆总是穿着特制的厚袜子，将脚硬生生塞进那丑陋的鞋里，将两根绵带在脚腕上反复缠绕固定，然后行走自如。我曾悄悄试穿过那鞋，除了几根脚趾能勉强入驻外，大半个脚掌找不到归宿。幼小的心里曾深深为婆怜惜，那样的鞋子里该装进多少的委屈和艰辛啊！

记不清自己穿过多少双鞋子了。鞋架变鞋柜，鞋柜也一次次加高加长。各式心仪的鞋子来了又去了，更替着喜恶也更替着岁月。那些或生涩，或柔软，或粗砺，或外秀内韧的鞋们把一双脚调教得能屈能伸，更是打磨得随遇而安。随着年岁的增长，再也不会钟情于那些亮了别人眼睛却苦了自己双脚的鞋子，只要一双脚能安适，竟放弃了选购的欲望，将一双鞋的寿命穿出极致。

有人把鞋比作婚姻，有人把鞋比作生活，更有人把鞋比作治国之理……

可是，鞋只是鞋，从圭步至千里，承载的是双脚，远行的却是整个人生！

漫天沙尘中夹杂着一丝芬芳白雪落下来，在山顶堆积成千年不融化的冰凉在河谷，雪真的开成了花一朵挨着一朵比雪还白，一朵比一朵温情此时，白杨的鹅黄才抖落蜡汁忧伤的河流还在搬运陈年的寒冰但春风的手，早已颤巍巍围过来捧着梨花的枝桠追问那些落下来的雪花的下落

梨花三月，故乡的天空蓝得绝望蓝得无所依托，以至于那铺天盖地的

白云一夜间全部覆盖在了人间的枝头只有山湾里的那一片翠竹像挂在姑娘胸前的一块翡翠绿的毫无顾忌让大金川梨花怒放的三月天美得不那么孤独

·同桃花一起呼吸

春天是爱的特例，赋予你本领吸附所有的粉红成为美你的世界，是我的渴望抑或被香灌醉了我学不会蝴蝶，还有蜜蜂

过往吹着风落吧，落成湖里的鱼，桃花鱼情歌一样游动把春天带给故事故事带给卵石

愿意吗让我和你一起呼吸彩霞一样地把蓝天呼吸

·我，也想开花

小调皮的，风啊，风——迷失了油菜花，小小的，小小的心金黄，在流动每一个人的眼睛

让我想起那个分别，盎郁着清香太阳是最大的相机把我们的笑声聚焦在蜜蜂的舞蹈里

风来，油菜花开风去，油菜花也开亲爱的，我瘦瘦的记忆为什么还犹豫着，不丰满地

——开

·杏花雨

花瓣下雨了每一朵白，用湿润想起了我

望望，嗅嗅，再用手摸摸一朵朵，一簇簇杏花啊它的秘密像群少女

偶尔，公开几只白蝴蝶倒春寒突然有了绿叶的体温

·梨花，我带你回家

春天的一句玩笑话你就渡船一样开啦

开进离别的渡口让我送走一段往事开上姑娘的笑脸让我舀走一丝温柔

梨花啊，开吧累了，就飘向我的呼吸让我带着你回家

鞋 的 故 事

岳 母 身 旁 有 杆 秤

梨花三月天

有你在就有春天

（组诗）

岳母离开家人已经好些时间了，可每每看到家头壁墙上挂着的这杆秤，心头便会很自然地念想起她来。

至于，家里何时有的这杆秤，自己实在一时还说不上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为女婿那阵，特别在带女儿以以的时候，就已经清楚岳母身旁有了这杆秤。十分记得，当初，女儿刚呱呱坠地，岳母就亲手拿这杆秤，秤的以以。况且，月子上，还三五天的，总要美美地拿来秤秤，喜喜地在秤杆上攒着一斤一两。

一提起月子，尤其记得深的，该算岳母拿秤孙儿的这杆秤，秤了自己去市场上给月母子的妻子买回的大半桶鲫鱼。这一秤，不打紧，便对岳母身边这杆秤有了特殊的记忆。

本来，身为女婿的自己，月子上放快腿，肯定一件殷勤好事。可坏了，去市场买回鱼，将一条条放进水桶，待岳母忙过手上的事情，抓来活蹦乱跳的鱼，老人家习惯性地拿来秤，秤了秤鱼。这一秤，可倒好，惊讶并几乎朝我喊道：你说你刚才买回来的鱼是几斤？！问询间，我不以为然，却又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答道：照你说，免得一天跑，买个七八斤。我，还暗自两分得意。是啊，卖鱼的还叫我看过秤，旺翘翘的八斤二两，算八斤整数付的钱。

未待我话音落地，岳母很是认真地紧掐着秤砣的线，朝我走来，要我看，秤的点子，正好压在秤杆的五斤八两上。

哎呀，岳母这一秤，这才让我没有了颜面，啥叫被烫的滋味。想必，这出入未免也大些了吧。是啊，不算那鱼贩子让我的那二两，足足，不少了二斤二两不成。

难得单独上回市场，明明殷勤讨脸的一件事，难堪至自己，刷地一阵脸红。

未等岳母再说啥，羞于领会出该有的意思。立马，拿过吊在秤钩上的鱼，直往买鱼的地踏奔。

一家人谁都清楚，岳母有个习惯，喜欢拿身旁这杆秤秤东西。随常，每每家人有可过秤的东西带回家，岳母一定不会忘记放到秤盘上过过秤。这是她几十年，乃至一生所执的偏好，或者另说是她长期的坚持。要说，一家老少，个个私里头顾嫌她，拿秤约心约人，视秤若心，秤秤如瘾的心好。家人与岳母间，彼此心照不宣，要么还故意讨好地问上：“够不够秤”这样的话。答问之间，再清楚不过“明知故问”的错位。可她一向不厌其烦，从来欣然回话，且很是会心地答上秤杆的平旺与短缺。

话说这杆秤，有岳母自己才能言说的那份喜乐与酸涩。且说家里面最让她上心的东西，还不一定是人说值价的簪环首饰。要说缺啥碗，少啥筷子的，或许没有过不去，可要是心里少了约心的天平，让她身旁缺少秤，兜着心头没底，那肯定会让她无所适从。

提到这杆秤，岳母自然地会说到那年的特

大自然灾害，当时生活相当困难。岳母响应国家的号召，率先从正式工的位置上退出来。自从身为家属的那天起，她就挑起了家务，一日三餐，做好一天的三顿饭，成了岳母的首选与全部。岳母，含辛茹苦，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琐碎而又枯燥的洗衣煮饭。一生，从没有个半点的间断，总是任劳任怨。用她自己的一生，默默地，无私地，用陪伴在它身旁的这杆秤，全心地秤着一家人的生活。

日子，自然要么紧一点，要么又宽一点，再遇上节节庆庆的，一家人今天吃这，明天吃那，年复一年，从市场上买回来，一直端上餐桌，全由岳母操心。苦乐间，家里，有个公开的秘密，只要岳母从市场上回到家，她总不会忘记，从壁墙上取下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这杆秤。即便一根葱子，还是一苗蒜，更不消说鸡鱼鸭鹅的。明明她亲眼看着贩子过的秤，一回到家，一定要拿来一一再过一回秤。这也倒是岳母一天中最为惬意的一件事。

自然，习惯秤秤的岳母，要承受如像女婿的我去市场买鱼短斤少两的折磨。这恰恰，又是克勤克俭的她长期练就成的特有忍耐。虚秤实盘，准心刻在秤杆上，唯有秤砣才会诚实地告诉：秤中有世道，秤中定人心。况且，每当岳母秤出个平旺，才让她秤出只有她自己才体会得出的生活的滋滋味味来。

难怪，年老之后的岳母，依然丢不下这杆秤。

上了年岁，本来容易犯迷糊，再者，岳母自家脑筋也撵不上变化的世道。渐渐，定下心，断了换秤的念想。岳母凭自己几十年出没市场的经历，时段上的信实，有她自己的深切感受。这来那去，心目中，既不欺也不诈，最值得信任，最讲良心的唯有陪伴在自己身旁多年的这杆秤。

岳母，一位不能再为普通的居民家属，可在一家人中间，当数她尤为关心时政。记得我初为女婿那阵子，家里有那台十四英寸的日立牌黑白电视机，以至，后来换了长虹牌彩电，只要一到晚上七点，分秒不差，雷打不动，一定是她第一时间守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国家政策，天下大事，岳母尽览于心。世道沧桑，岳母自己也成了陪伴世道的一杆秤。一天呆在家里的她，格外地牵挂着世道。常常秤一般的，掐着秤砣的线，刻度着秤杆的点子，教会孙子识字读书，提醒工作岗位上的家人，守业敬业，好好工作。一个被精简的她，有她身旁这秤一般的感受，不免格外顾惜，有工作该是怎样的一种幸福。

幸好，岳母没有丢换掉身旁这杆秤，这才让我和家人，有着俯心地仰视。一看到这杆秤，便油然地心生敬意，萌生出来自心底的追思，让一家人，尤其女婿的我，深念着她，挂记，是岳母用她身旁这杆秤，秤出的一家人平常日子，一家人的美好生活来。

一、桃花

桃花 桃花每一瓣粉红都是春天寄给我的家书

鸟鸣啁啾桃花含露一场细雨是我内心无尽的乡愁

桃花 桃花几朵芬芳最美的那一朵是我民歌里的故乡最亮的那一瓣是我故乡的民歌

二、杏花

杏花白一杯水酒就是一声燕子的呢喃

杏花白一场梦境就是蜜蜂小小的甜

杏花白一颗感恩的心变得柔软

杏花白一路花香铺成春天

最美的婚床

三、海棠

只有海棠知晓春天的心事只有春天能打开海棠热情的心

红色的花瓣宛如春天的眼神

在这辽阔壮美的大地把幸福的日子点亮

四、梨花

多么清澈在河边深情地开放

多么浪漫在花园遗落一地的相思

多么豪迈在人间仰着脖子与天空吟诗对酒

多么清晰明月就是一面光洁的镜子照一照梨花寂静柔嫩的前世今生

★诗歌 ■扎史批楚

春天的歌谣（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