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集 刘荣恩的古典音乐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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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博 杜琨 副刊专刊部电话:23602873 2019年6月13日 星期四 12 副刊 · 读吧 名家自评之二 以前的文人或不好对同行赞许自己 的作品,可对家人,就有些发自内心的自 信和表达。沈从文新婚不久,因母亲患 病,赶回老家一趟。途中许多时间,是乘 船。船行之处,是滋养沈从文的山水。 他的心,不由地放开,有许多话要对张兆 和说。对妻子,他不由地称颂起自己的 作品。他在吃饭以前校过了几遍《月下 小景》(沈的作品),细细地看,说:“方知 道原来自己的文章写得这么细。这些文 章有些方面真是旁人不容易写到的。我 真为我自己的能力着了惊。”沈从文说这 能力并非什么天才,却是耐心:“我把它 写得比别人认真,因此也就比别人好些 的。我轻视天才,却愿意人明白我在写 作方面是个如何用功的人。” 过了一天,沈从文再次言及 此书:“《月下小景》不坏,用字 顶得体,发展也好,铺叙也 好。尤其对话。人那么聪 明!二十多岁写的。”说自己 写作“聪明”,却不让人感到可笑。作品在 那摆着的。 沈从文乘坐的船停在河街旁边,这种 河街他见得太多了,认为“河流告诉我许 多知识”。沈从文的作品,大部分都提到 水上的文章,是从河街认识人物的。所 以,“我爱这种地方、这些人物。他们生活 的单纯,使我永远有点忧郁。我同他们那 么‘熟’ —一个中国人对他们发生兴味, 我以为我可以算第一位!……真古怪!我 多爱他们,五四以来用他们做对象我还是 唯一的一人。”从五四至此的作品看去,沈 从文说得虽自负,却是事实。直至今日,把 河边水边的人与物如此精妙如此美地写入 作品者,除了沈从文、孙犁,再加上个刘绍 棠,好像就没了。 过了一两天,沈从文又说到自己想 印个选集,因为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文章, 想说句公平话,以为自己实在是比某些 时下所谓作家高一筹的。“我的工作行将 超越一切而上。我的作品会比这些人的 作品更传得久、播得远。我没有方法拒 绝。”今天读其作品,仍感到沈从文真有 资格如此说。 后来他不写小说了,有遗憾。可仍 有自信。在 1956 12 月,他读到赵树理 的小说《三里湾》,同时也在读自己早年 的得意之作《湘行散记》,“觉得《湘行散 记》作者究竟还是一个会写文章的作 者。这么一只好手笔,听他隐姓埋名,真 不是个办法。”一个人内心倘没有这点自 信,如何写作? 沈从文家书中的自评 杨建民 抗战胜利后,傅斯年 将陆游的《书事》诗,书赠 给了北大同窗、文坛好友 俞平伯。诗曰:“北征谈 笑取关河,盟府何人策战 多?扫尽烟尘归铁马,剪空荆棘出铜 驼。史臣历纪平戎策,壮士遥传入塞 歌。自笑书生无寸效,十年枉是枕琱 戈。”傅斯年借陆游的诗,表达了对抗战 胜利的喜悦,也为自己一介书生,虽有报 国之心,但对抗战胜利贡献甚微而深感 惭愧。 1946 5 4 日,傅斯年由重庆飞 抵北平,代替胡适主持北京大学的复 校工作。在繁忙而短暂的代理校长期 间,他也没有忘记抽空与俞平伯等老 友欢叙畅谈。同年 9 月,随着胡适正 式就任北大校长,傅斯年也就卸职,返 回南京史语所工作了。从此,俞平伯 与傅斯年再未谋面。傅斯年书赠的诗 笺,便成了俞平伯最珍贵的纪念,收藏 了二十年。如果不是“文革”期间被抄 家焚毁,傅斯年的这张墨 宝一定会保存至今的。 当然,如果不是俞平 伯在晚年又回忆起了这 段往事,此事也就真的被 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1988 年夏, 时已八十九岁的俞平伯忽然回忆起了 四十余年前傅斯年书赠的诗笺,思念 之情难以抑止。他情不自禁地录下此 诗,并书跋语:“孟真兄昔为我书,颇有 豪气,惜稿久佚,以志永怀。”落款处, 他还加盖了“知吾平生”阴文印章,郑 重交给儿孙收藏。 傅斯年赠书 孙玉蓉 卡夫卡、梭罗和普鲁斯特都是语言 天才和精神巨人。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王 国中,自己就是那个王国的王。王国的 物化形象就是那些神秘的城堡、瓦尔登 湖畔的小木屋和一间软木镶壁的密室。 他们在各自的王国中,用语言和思想构 筑起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城堡。在那些精 妙而深邃的文字的引领下,徜徉于一个 个瑰奇绚丽的王国中,我不禁惊呼:“瞧, 那些精神城堡!” 卡夫卡一生都无法走出父亲的阴 影。他的父亲是个能干而专制的犹太商 人。在布拉格大学时,卡夫卡因父亲反 对而放弃文学攻读化学,他注定只能在 语言、种族、阶层三重的孤立中生活。他 35 岁时仍对父亲心存畏惧,因为父亲曾 对他的新作 《在流放地》 《乡村医生》予 以白眼,也曾 阻止他与鞋匠 出身的女友结婚。他可以忍受父亲的责 难,但他无法忍受平庸与鄙俗,遂将自己 关在小房中孤独地写作。他说:“我只是 个想在山谷里隐藏的乌鸦。”他虽然将写 作看成狩猎和战斗,却认为自己不过是 个“写作职业兵”,永远在原地行进。他 就是《城堡》中的那个“K”,彷徨奔走,却 永被隔绝于城堡之外—身后的成名无 非是命运的捉弄。其最后一部长篇自传 体小说《城堡》还没写完,他就患肺结核 去世,年仅 41 岁。 梭罗在美国马塞诸塞州瓦尔登湖 畔的那间小木屋,已然成了一个人文地 理名词和一种精神象征。它向人们昭 示着:人可以靠精神而生活。梭罗在瓦 尔登湖畔独立生活了 920 天,在小木屋 中写作《瓦尔登湖》。物质上,他过的 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极其简朴的生 活。梭罗过于依赖自然的道德生活 把自己推到了极端,旷野是他唯一的 精神营养。《瓦尔登湖》就是这样一种 回归自然的精神产物。哈佛大学毕 业的梭罗, 1862 年亦因肺病去世,年 45 岁。 普鲁斯特是为创作《追忆似水年 华》而生的。他对记忆和往事有极大 兴趣,这与他特殊的遭遇密不可分。 普鲁斯特九岁就患有严重的哮喘病, 这使他与生俱来的敏感心理更为强 烈。他的父母只相隔一年先后去世, 这使他的哮喘病发作受不得外界任何 刺激。他索性将自己终年关在一间软 木镶壁的密闭 小屋里,过了 15 年足不出户 的自我禁锢式 生活。他只能 借助回忆来生活。在这 15 年里,他唯 一的希望是利用特殊的生活方式写就 一部特殊的文学作品。他在小屋里夜 以继日地写作,终于在辞世前将《追忆 似水年华》全部写完,生命的句号画在 51 岁那年。 这三位我至为敬重的文学前辈, 未曾享受物质生活的乐趣,却拥有精 神生活的富足。思想深细、精神丰盈 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要依凭 精神而生活。虽然不能说他们是物质 生活的失败者,但他们大都要忍受俗 世中的物质贫乏,进而忍受世人乃至 亲人的误解和揶揄。即便如此,他们 依然殚精竭虑地构筑着富丽堂皇的精 神城堡。那些精神城堡光耀万世。 瞧!那些精神城堡 毛本栋 ●汪曾祺著《万事有心, 人间有味》 这几年关于汪曾祺的文 集,出版的数量实则过多,好 像编者随意找个名目,将其 作品打散之后重编,就是一本“新书”。 相比于现在的种种新版作品,“汪迷”们 还是喜欢其“旧著”的朴素。 ●[荷兰]伊恩布鲁玛著《日本之 镜:日本文化中的英雄与恶人》(倪韬译) 本书作者虽是荷兰人,却在日本生 活多年,浸淫在其文化中,因而算得上一 个日本通,他对于文本文化的介绍,也多 从影视、文学、生活等角度入手,读来亲 切可观。其中,我们会了解到,为何日本 人爱沐浴?他们的男女关系是怎样的? 武士道的核心是什么?不过,必须指出, 这本书是三十多年前的作品了,情随事 迁,而且书中难免带着西方“他者”的眼 光。当然,作者也有自省意识,经常提示 “此现象非日本独有”。 ●[新西兰]布赖恩 · 博伊德著《纳博 科夫传》(刘佳林译) 阅读名人传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寻找成功之道?我以为,学习他们的一 些优长固然重要,但走进他们的内心却 更有趣。这本纳博科夫的传记,详写了 他在美国的重要经历,细析了他的文学 创作,当然没忘提及他作为 蝴蝶标本家的身份。这位伟 大的小说家很可能认为,发 现一种新蝴蝶远比受人追捧 而更能让他幸福。 ●苗炜著《给大壮的信》 小说家苗炜年近不惑得子,写下 38 封信给这个小生命。与其说是父亲对儿 子的人生建议、指导和寄托,不如说是父 亲对人生的经验与总结。或者,他在记 录一个生命的最初时刻。都说父母是孩 子的第一个老师、最重要的老师,反过 来,孩子对父母又何尝不是?而我们大 多数中国父母恰恰很少意识到这点。 微书评 商皓 白居易的诗在其当世 时就已流传到国外。为什 么这么流行?按照苏东坡 的评价是“元轻白俗”。但 这里的俗,不是世俗而是 通俗。这也是白诗区别于其他诗人作品的 主要特色。刘熙载在《艺概 · 诗概》中说: “香山用常得奇,此境良非易到。”看似通俗 的白居易诗,其实是进入更高的境界。我 们看汪曾祺的文章,单独看某一个句子,读 起来很平淡,没什么感觉,但是纵观全局, 顿时感到了雅致,用世间的人物、风景写出 了雅的文章,俗中见雅。 语言过于华丽、隐晦, 甚至难以理解,容易成为 一种特权性的语言。贾平 凹刚开始写小说时“追求 怎样写得有哲理有观念,怎样标新立 异”,后来看起来是“刻意作势,太过矫 情”,才由李白的《静夜思》悟出:最容易 的其实最难,最朴素的其实最豪华, “就 是简单的四句大白话,但让自己去写,打 死也写不出来”。白居易汪曾祺这样的 写作,看着没什么,其实相当不容易。 其实不容易 张章 为参加考试,临时读一本社 交常识书。原本只要死记硬背 即可,但习惯了刨根问底,所以读 起来常会“梗阻”。比如看到坐车 礼仪一节,通常后排右座为尊,后 排左座次之,然后是后排中座、副驾驶座。 然而,如果开车的不是专职司机,而是朋友 开着私家车,则坐副驾驶座更合适。另外, 坐吉普车,上座是副驾驶座…… 这是什么道理?书中并没有阐述,可 能考虑到读者都是为了应付考试,不必知 道。好在有手机,一搜索,就明白原因了。 就小汽车安全性而言,副驾驶位最危险,所 以一般情况下,只是下座。但朋 友开车,你如果坐后面,显得他是 “车夫”,不合适,而坐副驾驶位便 于交流。至于吉普车,底盘调教 得比较硬,坐在后排颠簸感较强 烈,所以后排不是尊位。 试想假如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我 要通过纸质书查清这些知识,恐怕得 去图书馆,来回加查阅,起码消耗大半 天。所以纸质书“拥趸”不应该鄙视数 字阅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尤其是 读那些实用性图书时,一本书配一部 手机,读起来效果更佳。 配合 天潼 张炜长达 450 万字的《你在高原》 获茅盾文学奖后, 有人质疑:这样的 长篇巨构有人看完 吗?张炜回应:有一次,有一家人与他交 流读后心得,其中一位老人是数学专业 的学者,花三个月时间读完全书,在她带 动下,儿子儿媳也都读了一遍。 文学作品的价值与体量是无关的, 一首短诗,可能比一车平庸的作 品还要有价值,而鸿篇巨制,不会 因为篇幅原因而缺乏读者。不能 说网络发达、时代浮躁,纯文学就 失去了土壤。以历史的眼光看, 任何时代的纯文 学,在发展和成长 的过程中都有障 碍。一百多年前, 就有人问雨果:你 为什么还要写作?文学死亡了,分明 没人读了。雨果回答:“那就是说,男 女之间不再相爱,太阳也不再升起,玫 瑰花也不会开放了。”他只用了这几句 比喻,肯定了文学存在的价值。 即使在阅读越来越速食化的今 天,还有很多像那位研究数学的“非文 学中人”阅读不辍。可见,不必悲观地 被问声吓住,总会有埋头阅读和思考 的人,他们是不倦的,永远存在的。 玫瑰花还会开放 张宏 梳理中国现代作家与西方古典音乐的 关系,在读者较为熟悉的徐志摩、丰子恺、 傅雷、沈从文、张爱玲等名家之外,还有一 位较为陌生的刘荣恩,也与古典音乐有不 解之缘。 刘荣恩( 19082001 )是新诗人、书评 家和翻译家。但他 1948 年就去了英国, 再也没有踏上祖国的土地,所以几乎被人 遗忘了,数年前才被重新提起(参见陈晓 唯《刘荣恩诗集》,收入 2012 年中华书局 版《好书之徒》)。刘荣恩是个特别的诗 人,他的诗集一律自费印,非卖品,只分赠 友好求正。所以,已知他自印了六种新诗 集,一律注明“私人藏版”,每种仅印一百 册左右,极为少见。这是他的新诗流传不 广的主要原因。 我以前介绍过刘荣恩《诗二集》中的咏 肖邦、德尔德拉等古典音乐家的诗,日前又 见到他 1945 年自印的最后一部诗集《诗三 集》,发现此书中也收入了四首咏古典音乐 的诗。第一首是《圆舞曲》。哪位作曲家创 作的圆舞曲?考虑到他以前为“圆舞曲之 王”小约翰 · 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森林的故 事》写过诗,这首很可能也是为小约翰 · 特劳斯而写的: 轻轻的愁, //轻轻的恨, /听着熟悉的 圆舞曲//轻轻的翻, /轻轻的偷看, /年熟悉的温暖//轻轻的哼, /轻轻的 头发, /往年熟悉的香味 //轻轻的 愁, /轻轻的恨, /听着熟悉的圆舞曲第二首是《 TchaikowskySymphony No.4 》。这是专写俄罗斯音乐大师柴可夫 斯基的第四交响曲: 东抓一把翠绿, /西抓半把回忆, /半把 安慰,许有/一把兴奋的胡抓。/胡乱的生 /也是徒然的。//拼命的/假装着/有勇 /活下去。//磨钝了的/音节/象煞有介 事的/鼓起精神来。//在最惨的时候/才稍 稍的抓了甜蜜半把。/胡乱的生气/也是徒 然的。/还是一半把翠绿,回忆, /安慰,兴 奋的胡抓。 第三首是《 Sonata in F.Minor (Appassionata) 》,这不就是“乐圣”的“热情奏鸣曲” 吗?是贝多芬钢琴奏鸣曲中极具代表性的 一首: 热情于谁, /悲多芬?/人的女儿们, / 生活,或者/激情于孤独?/一团忧郁的火/ 到处走, /到处延烧, /到处孤独的延烧着; / 一年一年, /一世纪,一世纪的/烧。/千万 人的眼泪/孤独的流。 最后一首则是《莫扎脱某交响乐》,到 底是哪一首?“神童”莫扎特一生至少写了 41 首交响曲,最后三首最有名,“某交响 乐”也许是其中之一: 好象是/在那里/听见过似的/这调 子; /不然, /怎么会叫我/如此/因回忆而 难受。 也许/我们是那/丢去了的国度的 /有同一个思家底苦念/在这世上/念着。 从莫扎特到贝多芬,从施特劳斯到柴 可夫斯基,可见刘荣恩当时对西方古典音 乐的熟稔程度,也可从一个侧面说明 20 40 年代中国文艺界对西方古典音乐的 接受程度。刘荣恩这些诗中对这几位古典 音乐家风格的把握既比较到位,又有他个 人独到的体会,如《莫扎脱某交响乐》中的 “我们是那/丢去了的国度的人/有同一个 思家底苦念”,显然是有感而发,因作者当 时正身处沦陷区。 这册《诗三集》是作者题赠巴金的签名 本,扉页右上角有他的亲笔题字:“巴金先 生指正刘荣恩敬赠”,为“私人藏版限定版 壹佰本”之“第捌本”,很难得。 ●一得集 刘荣恩的古典音乐诗 陈子善 如今,有天赋而精致的东西太少 了,书也一样。昨日路过书店,浸泡了 大半日,将几大类书架上的书又检阅 了一遍,粗制滥造的东西太多了。夫 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那是指古 代,书还算是书,还能有所信;而现在 的书,你只能披沙淘金,最后捞一捆稻 草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淘书之叹 石厉 山东济南市北郊鹊山西麓,有一座 “春秋卢医扁鹊墓”。这个扁鹊,指的是 春秋时良医秦越人,因医术高超, “与轩 辕时扁鹊相类,仍号之为‘扁鹊’;又家 于卢国,因命之曰‘卢医’也”。卢国在 今济南长清区境内,是卢姓人氏的发 祥地。 扁鹊一门所传医书,经西汉刘向 父子整理成《扁鹊内经》九卷和《外经》 十二卷,曾入藏汉朝皇家图书馆“兰 台”之内,后失传多年,其详情令人莫 可究诘。直到 2012 2013 年在成都 老官山汉墓中发现《敝昔医论》(“敝 昔”与“扁鹊”同音通假)《经脉书》《脉 数》《五色脉诊》等竹书,才为我们解开 扁鹊内外经之谜带来了新的契机。换 言之,这些抄录在竹简上的医学典籍 有可能就是二十一卷扁鹊内外经的组 成部分。 扁鹊医经 林赶秋 日子里有一种真正的美容:白天安心, 睡梦安闲。女人安心与男人过日子,就不 怕苦,就不怕累,就不唠叨、不抱怨。此乃 女人之美、男人之幸,孩子与父母之福。 但,男人应该用胸怀与实力给女人安心的 空间、安心的土壤和安心的理由。夫妻同 心,其利断金;白头相守,地久天长。有活 儿一块干,有事儿一块想。这叫“安而后能 ,虑而后能得”。 安心 张建云 9 b a b a b b a b a bb uv b u vb a 1 b b b b b :b b b b a b "b b & +b b b & +b b a ."2+-1 b b bb b b b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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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彭 博 杜 琨 副刊专刊部电话:23602873

2019年6月13日 星期四12 副刊·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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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懂天津名家自评之二

碎思录

栋遗作

以前的文人或不好对同行赞许自己的作品,可对家人,就有些发自内心的自信和表达。沈从文新婚不久,因母亲患病,赶回老家一趟。途中许多时间,是乘船。船行之处,是滋养沈从文的山水。他的心,不由地放开,有许多话要对张兆和说。对妻子,他不由地称颂起自己的作品。他在吃饭以前校过了几遍《月下小景》(沈的作品),细细地看,说:“方知道原来自己的文章写得这么细。这些文章有些方面真是旁人不容易写到的。我真为我自己的能力着了惊。”沈从文说这能力并非什么天才,却是耐心:“我把它写得比别人认真,因此也就比别人好些的。我轻视天才,却愿意人明白我在写作方面是个如何用功的人。”

过了一天,沈从文再次言及此书:“《月下小景》不坏,用字顶 得 体 ,发 展 也 好 ,铺 叙 也好 。 尤 其 对 话 。 人 那 么 聪明!二十多岁写的。”说自己

写作“聪明”,却不让人感到可笑。作品在那摆着的。

沈从文乘坐的船停在河街旁边,这种河街他见得太多了,认为“河流告诉我许多知识”。沈从文的作品,大部分都提到水上的文章,是从河街认识人物的。所以,“我爱这种地方、这些人物。他们生活的单纯,使我永远有点忧郁。我同他们那么‘熟’——一个中国人对他们发生兴味,我以为我可以算第一位!……真古怪!我多爱他们,五四以来用他们做对象我还是唯一的一人。”从五四至此的作品看去,沈从文说得虽自负,却是事实。直至今日,把河边水边的人与物如此精妙如此美地写入作品者,除了沈从文、孙犁,再加上个刘绍棠,好像就没了。

过了一两天,沈从文又说到自己想印个选集,因为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文章,想说句公平话,以为自己实在是比某些时下所谓作家高一筹的。“我的工作行将超越一切而上。我的作品会比这些人的作品更传得久、播得远。我没有方法拒绝。”今天读其作品,仍感到沈从文真有资格如此说。

后来他不写小说了,有遗憾。可仍有自信。在1956年12月,他读到赵树理的小说《三里湾》,同时也在读自己早年的得意之作《湘行散记》,“觉得《湘行散记》作者究竟还是一个会写文章的作者。这么一只好手笔,听他隐姓埋名,真不是个办法。”一个人内心倘没有这点自信,如何写作?

沈从文家书中的自评杨建民

抗战胜利后,傅斯年将陆游的《书事》诗,书赠给了北大同窗、文坛好友俞平伯。诗曰:“北征谈笑取关河,盟府何人策战多?扫尽烟尘归铁马,剪空荆棘出铜驼。史臣历纪平戎策,壮士遥传入塞歌。自笑书生无寸效,十年枉是枕琱戈。”傅斯年借陆游的诗,表达了对抗战胜利的喜悦,也为自己一介书生,虽有报国之心,但对抗战胜利贡献甚微而深感惭愧。

1946 年 5 月 4 日,傅斯年由重庆飞抵北平,代替胡适主持北京大学的复校工作。在繁忙而短暂的代理校长期间,他也没有忘记抽空与俞平伯等老友欢叙畅谈。同年 9 月,随着胡适正式就任北大校长,傅斯年也就卸职,返回南京史语所工作了。从此,俞平伯与傅斯年再未谋面。傅斯年书赠的诗笺,便成了俞平伯最珍贵的纪念,收藏了二十年。如果不是“文革”期间被抄

家焚毁,傅斯年的这张墨宝一定会保存至今的。

当然,如果不是俞平伯在晚年又回忆起了这段往事,此事也就真的被

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了。1988年夏,时已八十九岁的俞平伯忽然回忆起了四十余年前傅斯年书赠的诗笺,思念之情难以抑止。他情不自禁地录下此诗,并书跋语:“孟真兄昔为我书,颇有豪气,惜稿久佚,以志永怀。”落款处,他还加盖了“知吾平生”阴文印章,郑重交给儿孙收藏。

傅斯年赠书孙玉蓉

卡夫卡、梭罗和普鲁斯特都是语言天才和精神巨人。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王国中,自己就是那个王国的王。王国的物化形象就是那些神秘的城堡、瓦尔登湖畔的小木屋和一间软木镶壁的密室。他们在各自的王国中,用语言和思想构筑起一座座美轮美奂的城堡。在那些精妙而深邃的文字的引领下,徜徉于一个个瑰奇绚丽的王国中,我不禁惊呼:“瞧,那些精神城堡!”

卡夫卡一生都无法走出父亲的阴影。他的父亲是个能干而专制的犹太商人。在布拉格大学时,卡夫卡因父亲反对而放弃文学攻读化学,他注定只能在语言、种族、阶层三重的孤立中生活。他35岁时仍对父亲心存畏惧,因为父亲曾对 他 的 新 作

《在 流 放 地》《乡村医生》予以白眼,也曾阻止他与鞋匠出身的女友结婚。他可以忍受父亲的责难,但他无法忍受平庸与鄙俗,遂将自己关在小房中孤独地写作。他说:“我只是个想在山谷里隐藏的乌鸦。”他虽然将写作看成狩猎和战斗,却认为自己不过是个“写作职业兵”,永远在原地行进。他就是《城堡》中的那个“K”,彷徨奔走,却永被隔绝于城堡之外——身后的成名无非是命运的捉弄。其最后一部长篇自传体小说《城堡》还没写完,他就患肺结核去世,年仅41岁。

梭罗在美国马塞诸塞州瓦尔登湖畔的那间小木屋,已然成了一个人文地理名词和一种精神象征。它向人们昭示着:人可以靠精神而生活。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立生活了 920 天,在小木屋

中写作《瓦尔登湖》。物质上,他过的是一种近乎原始的、极其简朴的生活。梭罗过于依赖自然的道德生活把自己推到了极端,旷野是他唯一的精神营养。《瓦尔登湖》就是这样一种回归自然的精神产物。哈佛大学毕业的梭罗,1862 年亦因肺病去世,年仅 45岁。

普鲁斯特是为创作《追忆似水年华》而生的。他对记忆和往事有极大兴趣,这与他特殊的遭遇密不可分。普鲁斯特九岁就患有严重的哮喘病,这使他与生俱来的敏感心理更为强烈。他的父母只相隔一年先后去世,这使他的哮喘病发作受不得外界任何刺激。他索性将自己终年关在一间软

木镶壁的密闭小屋里,过了15年足不出户的自我禁锢式生活。他只能

借助回忆来生活。在这15年里,他唯一的希望是利用特殊的生活方式写就一部特殊的文学作品。他在小屋里夜以继日地写作,终于在辞世前将《追忆似水年华》全部写完,生命的句号画在51岁那年。

这三位我至为敬重的文学前辈,未曾享受物质生活的乐趣,却拥有精神生活的富足。思想深细、精神丰盈的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注定要依凭精神而生活。虽然不能说他们是物质生活的失败者,但他们大都要忍受俗世中的物质贫乏,进而忍受世人乃至亲人的误解和揶揄。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殚精竭虑地构筑着富丽堂皇的精神城堡。那些精神城堡光耀万世。

瞧!那些精神城堡毛本栋

●汪曾祺著《万事有心,人间有味》

这几年关于汪曾祺的文集,出版的数量实则过多,好像编者随意找个名目,将其作品打散之后重编,就是一本“新书”。相比于现在的种种新版作品,“汪迷”们还是喜欢其“旧著”的朴素。

●[荷兰]伊恩•布鲁玛著《日本之镜:日本文化中的英雄与恶人》(倪韬译)

本书作者虽是荷兰人,却在日本生活多年,浸淫在其文化中,因而算得上一个日本通,他对于文本文化的介绍,也多从影视、文学、生活等角度入手,读来亲切可观。其中,我们会了解到,为何日本人爱沐浴?他们的男女关系是怎样的?武士道的核心是什么?不过,必须指出,这本书是三十多年前的作品了,情随事迁,而且书中难免带着西方“他者”的眼光。当然,作者也有自省意识,经常提示

“此现象非日本独有”。●[新西兰]布赖恩·博伊德著《纳博

科夫传》(刘佳林译)阅读名人传记的最大收获是什么?

寻找成功之道?我以为,学习他们的一些优长固然重要,但走进他们的内心却更有趣。这本纳博科夫的传记,详写了他在美国的重要经历,细析了他的文学

创作,当然没忘提及他作为蝴蝶标本家的身份。这位伟大的小说家很可能认为,发现一种新蝴蝶远比受人追捧而更能让他幸福。

●苗炜著《给大壮的信》小说家苗炜年近不惑得子,写下 38

封信给这个小生命。与其说是父亲对儿子的人生建议、指导和寄托,不如说是父亲对人生的经验与总结。或者,他在记录一个生命的最初时刻。都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个老师、最重要的老师,反过来,孩子对父母又何尝不是?而我们大多数中国父母恰恰很少意识到这点。

微 书 评商 皓

白居易的诗在其当世时就已流传到国外。为什么这么流行?按照苏东坡的评价是“元轻白俗”。但这里的俗,不是世俗而是通俗。这也是白诗区别于其他诗人作品的主要特色。刘熙载在《艺概·诗概》中说:

“香山用常得奇,此境良非易到。”看似通俗的白居易诗,其实是进入更高的境界。我们看汪曾祺的文章,单独看某一个句子,读起来很平淡,没什么感觉,但是纵观全局,顿时感到了雅致,用世间的人物、风景写出

了雅的文章,俗中见雅。语言过于华丽、隐晦,

甚至难以理解,容易成为一种特权性的语言。贾平凹刚开始写小说时“追求

怎样写得有哲理有观念,怎样标新立异”,后来看起来是“刻意作势,太过矫情”,才由李白的《静夜思》悟出:最容易的其实最难,最朴素的其实最豪华,“就是简单的四句大白话,但让自己去写,打死也写不出来”。白居易汪曾祺这样的写作,看着没什么,其实相当不容易。

其实不容易张 章

为参加考试,临时读一本社交常识书。原本只要死记硬背即可,但习惯了刨根问底,所以读起来常会“梗阻”。比如看到坐车礼仪一节,通常后排右座为尊,后排左座次之,然后是后排中座、副驾驶座。然而,如果开车的不是专职司机,而是朋友开着私家车,则坐副驾驶座更合适。另外,坐吉普车,上座是副驾驶座……

这是什么道理?书中并没有阐述,可能考虑到读者都是为了应付考试,不必知道。好在有手机,一搜索,就明白原因了。就小汽车安全性而言,副驾驶位最危险,所

以一般情况下,只是下座。但朋友开车,你如果坐后面,显得他是

“车夫”,不合适,而坐副驾驶位便于交流。至于吉普车,底盘调教得比较硬,坐在后排颠簸感较强

烈,所以后排不是尊位。试想假如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我

要通过纸质书查清这些知识,恐怕得去图书馆,来回加查阅,起码消耗大半天。所以纸质书“拥趸”不应该鄙视数字阅读,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尤其是读那些实用性图书时,一本书配一部手机,读起来效果更佳。

配 合天 潼

张炜长达 450万字的《你在高原》获茅盾文学奖后,有人质疑:这样的长篇巨构有人看完吗?张炜回应:有一次,有一家人与他交流读后心得,其中一位老人是数学专业的学者,花三个月时间读完全书,在她带动下,儿子儿媳也都读了一遍。

文学作品的价值与体量是无关的,一首短诗,可能比一车平庸的作品还要有价值,而鸿篇巨制,不会因为篇幅原因而缺乏读者。不能说网络发达、时代浮躁,纯文学就失去了土壤。以历史的眼光看,

任 何 时 代 的 纯 文学,在发展和成长的 过 程 中 都 有 障碍。一百多年前,就有人问雨果:你

为什么还要写作?文学死亡了,分明没人读了。雨果回答:“那就是说,男女之间不再相爱,太阳也不再升起,玫瑰花也不会开放了。”他只用了这几句比喻,肯定了文学存在的价值。

即使在阅读越来越速食化的今天,还有很多像那位研究数学的“非文学中人”阅读不辍。可见,不必悲观地被问声吓住,总会有埋头阅读和思考的人,他们是不倦的,永远存在的。

玫瑰花还会开放张 宏

梳理中国现代作家与西方古典音乐的关系,在读者较为熟悉的徐志摩、丰子恺、傅雷、沈从文、张爱玲等名家之外,还有一位较为陌生的刘荣恩,也与古典音乐有不解之缘。

刘荣恩(1908—2001)是新诗人、书评家和翻译家。但他 1948 年就去了英国,再也没有踏上祖国的土地,所以几乎被人遗忘了,数年前才被重新提起(参见陈晓唯《刘荣恩诗集》,收入 2012 年中华书局版《好书之徒》)。刘荣恩是个特别的诗人,他的诗集一律自费印,非卖品,只分赠友好求正。所以,已知他自印了六种新诗集,一律注明“私人藏版”,每种仅印一百册左右,极为少见。这是他的新诗流传不广的主要原因。

我以前介绍过刘荣恩《诗二集》中的咏肖邦、德尔德拉等古典音乐家的诗,日前又见到他1945年自印的最后一部诗集《诗三集》,发现此书中也收入了四首咏古典音乐的诗。第一首是《圆舞曲》。哪位作曲家创作的圆舞曲?考虑到他以前为“圆舞曲之王”小约翰·施特劳斯的《维也纳森林的故事》写过诗,这首很可能也是为小约翰·施特劳斯而写的:

轻轻的愁,//轻轻的恨,/听着熟悉的圆舞曲——//轻轻的翻,/轻轻的偷看,/往年熟悉的温暖—— //轻轻的哼,/轻轻的头发,/往年熟悉的香味—— //轻轻的愁,/轻轻的恨,/听着熟悉的圆舞曲——

第 二 首 是《Tchaikowsky:SymphonyNo.4》。这是专写俄罗斯音乐大师柴可夫斯基的第四交响曲:

东抓一把翠绿,/西抓半把回忆,/半把安慰,许有/一把兴奋的胡抓。/胡乱的生气/也是徒然的。//拼命的/假装着/有勇气/活下去。//磨钝了的/音节/象煞有介

事的/鼓起精神来。//在最惨的时候/才稍稍的抓了甜蜜半把。/胡乱的生气/也是徒然的。/还是一半把翠绿,回忆,/安慰,兴奋的胡抓。

第三首是《Sonata in F.Minor (Appas⁃sionata)》,这不就是“乐圣”的“热情奏鸣曲”吗?是贝多芬钢琴奏鸣曲中极具代表性的一首:

热情于谁,/悲多芬?/人的女儿们,/生活,或者/激情于孤独?/一团忧郁的火/到处走,/到处延烧,/到处孤独的延烧着;/一年一年,/一世纪,一世纪的/烧。/千万人的眼泪/孤独的流。

最后一首则是《莫扎脱某交响乐》,到底是哪一首?“神童”莫扎特一生至少写了41 首交响曲,最后三首最有名,“某交响乐”也许是其中之一:

好象是/在那里/听见过似的/这调子;/不然,/怎么会叫我/如此/因回忆而难受。

也许/我 们 是 那/丢 去 了 的 国 度 的人/有同一个思家底苦念/在这世上/追念着。

从莫扎特到贝多芬,从施特劳斯到柴可夫斯基,可见刘荣恩当时对西方古典音乐的熟稔程度,也可从一个侧面说明20世纪 40 年代中国文艺界对西方古典音乐的接受程度。刘荣恩这些诗中对这几位古典音乐家风格的把握既比较到位,又有他个人独到的体会,如《莫扎脱某交响乐》中的

“我们是那/丢去了的国度的人/有同一个思家底苦念”,显然是有感而发,因作者当时正身处沦陷区。

这册《诗三集》是作者题赠巴金的签名本,扉页右上角有他的亲笔题字:“巴金先生指正 刘荣恩敬赠”,为“私人藏版限定版壹佰本”之“第捌本”,很难得。

●一得集

刘荣恩的古典音乐诗陈子善

如今,有天赋而精致的东西太少了,书也一样。昨日路过书店,浸泡了大半日,将几大类书架上的书又检阅了一遍,粗制滥造的东西太多了。夫子说,尽信书不如无书——那是指古代,书还算是书,还能有所信;而现在的书,你只能披沙淘金,最后捞一捆稻草回来,就已经不错了。

淘书之叹石 厉

山东济南市北郊鹊山西麓,有一座“春秋卢医扁鹊墓”。这个扁鹊,指的是春秋时良医秦越人,因医术高超,“与轩辕时扁鹊相类,仍号之为‘扁鹊’;又家于卢国,因命之曰‘卢医’也”。卢国在今济南长清区境内,是卢姓人氏的发祥地。

扁鹊一门所传医书,经西汉刘向父子整理成《扁鹊内经》九卷和《外经》十二卷,曾入藏汉朝皇家图书馆“兰台”之内,后失传多年,其详情令人莫可究诘。直到 2012 至 2013 年在成都老官山汉墓中发现《敝昔医论》(“敝昔”与“扁鹊”同音通假)《经脉书》《脉数》《五色脉诊》等竹书,才为我们解开扁鹊内外经之谜带来了新的契机。换言之,这些抄录在竹简上的医学典籍有可能就是二十一卷扁鹊内外经的组成部分。

扁鹊医经林赶秋

日子里有一种真正的美容:白天安心,睡梦安闲。女人安心与男人过日子,就不怕苦,就不怕累,就不唠叨、不抱怨。此乃女人之美、男人之幸,孩子与父母之福。但,男人应该用胸怀与实力给女人安心的空间、安心的土壤和安心的理由。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白头相守,地久天长。有活儿一块干,有事儿一块想。这叫“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安 心张建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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