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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10日 星期一

第78期

我的阅读

永恒的夏天□陶韵竹

埃凯洛夫埃凯洛夫

““平滑的林语堂平滑的林语堂””19541954年年，，瑞典数一数二的出瑞典数一数二的出

版社伯尼尔斯出版了瑞典翻译家版社伯尼尔斯出版了瑞典翻译家

卡尔卡尔··松代尔由英文译出的林语松代尔由英文译出的林语

堂堂小说小说《《朱门朱门》，》，瑞典文版书名为瑞典文版书名为

《《血红血红的门的门：：来自那遥远国度的浪来自那遥远国度的浪

漫漫故事故事》。》。同年同年 88月月 2727日日,, 瑞典瑞典

《《每日新闻每日新闻》》刊登了瑞典经典雅文刊登了瑞典经典雅文

化化代表代表、、作家和诗人贡纳尔作家和诗人贡纳尔··埃凯埃凯

洛夫的书评洛夫的书评，，主要内容翻译如下主要内容翻译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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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确定的直觉和轻松的手法着确定的直觉和轻松的手法，，林语堂以这种模糊的浪林语堂以这种模糊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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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有在有些不公些不公，，虽说林语堂并不是一位更深刻的天才虽说林语堂并不是一位更深刻的天才。。

林语堂作为一个作家的弱点在其试图成为小说家林语堂作为一个作家的弱点在其试图成为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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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之后化之后。。似乎林语堂最想向体面的美国中产阶级似乎林语堂最想向体面的美国中产阶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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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故事爱情故事，，描绘了在中国国内政治腐朽而对外政策窘描绘了在中国国内政治腐朽而对外政策窘

困的困的 19331933 年年，，一名记者和一位富家女之间发生的一一名记者和一位富家女之间发生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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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题，，比如革命时期的俄罗斯人是被处理成了一种让人比如革命时期的俄罗斯人是被处理成了一种让人

震撼的方式震撼的方式，，在林语堂这里在林语堂这里，，却有好莱坞现实主义风却有好莱坞现实主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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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这种平滑相信这种平滑、、当然也很有可能的爱的情节发展在这当然也很有可能的爱的情节发展在这

出戏的最前沿出戏的最前沿。。

短评题为短评题为““平滑的林语堂平滑的林语堂””。。““林语堂林语堂””之前的定语之前的定语

是多义词是多义词，，除除““平滑平滑””外外，，有扁平有扁平、、无趣之意无趣之意，，埃凯洛夫埃凯洛夫

的表态既不动声色更立场鲜明的表态既不动声色更立场鲜明。。

《《京华烟云京华烟云》《》《风声鹤唳风声鹤唳》《》《朱门朱门》》三部小说成就了三部小说成就了

林语堂的战争三部曲林语堂的战争三部曲。。终曲终曲《《朱门朱门》》有家族的兴衰史有家族的兴衰史，，

有战火中的颠沛流离有战火中的颠沛流离，，主线是上海主线是上海《《新公报新公报》》驻西安记驻西安记

者李飞及大家闺秀杜柔安的爱的传奇者李飞及大家闺秀杜柔安的爱的传奇，，呈现了古城西呈现了古城西

安在历史过渡时期的社会画面安在历史过渡时期的社会画面。。

两脚踏中西文化两脚踏中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的林语堂在一心评宇宙文章的林语堂在

19401940年由美国作家赛珍珠和瑞典探险家斯文年由美国作家赛珍珠和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赫定

同时推举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同时推举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赛珍珠更在赛珍珠更在19501950

年再做举荐年再做举荐。。惜林语堂无缘诺奖惜林语堂无缘诺奖。。19501950年的埃凯洛夫年的埃凯洛夫

还只是一位著名诗人还只是一位著名诗人，，不过他在不过他在19581958年成为瑞典学年成为瑞典学

院院士院院士，，直到直到19681968年辞世年辞世，，坐学院的第坐学院的第1818号椅号椅。。林语林语

堂两度被提名时堂两度被提名时，，埃凯洛夫自然不能发表意见埃凯洛夫自然不能发表意见、、影响影响

评选评选，，不过他的观点或可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瑞典学不过他的观点或可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瑞典学

院的标准和审美院的标准和审美。。

早在早在19481948年年，，埃凯洛夫就发表过对林语堂作品埃凯洛夫就发表过对林语堂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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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推出的黄祖瑜的社推出的黄祖瑜的《《开花的石榴树开花的石榴树》。》。这本从黄氏远祖这本从黄氏远祖

写起的回忆录是作者用英文写出写起的回忆录是作者用英文写出，，请友人译成瑞典文请友人译成瑞典文

的的；；它的中文扩写本至它的中文扩写本至20012001年方由河南海燕出版社年方由河南海燕出版社

推出推出。。黄祖瑜黄祖瑜19121912年秋生于河南信阳的家族老宅年秋生于河南信阳的家族老宅。。一一

度由工程师父亲接到京城度由工程师父亲接到京城，，再因父亲职业变动跟回河再因父亲职业变动跟回河

南南。。后就读于南京中央大学算学系后就读于南京中央大学算学系，，于于19371937年自费留年自费留

学英国伦敦大学学英国伦敦大学。。19391939年年，，学习即将结束时学习即将结束时，，他因为他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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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费去瑞典参加一场国际学生活动免费去瑞典参加一场国际学生活动，，就在就在88月坐船抵月坐船抵

达瑞典哥德堡达瑞典哥德堡。。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后世界大战全面爆发后，，他成了滞留瑞他成了滞留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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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国人，，他曾给不少对中国文化有兴趣的瑞典人提供协他曾给不少对中国文化有兴趣的瑞典人提供协

助助，，一方面是糊口需要一方面是糊口需要，，另一方面另一方面，，瑞典人也看重中国瑞典人也看重中国

文人的力量文人的力量。。他曾帮喜龙仁阅读中文他曾帮喜龙仁阅读中文、、打理家务打理家务；；帮助帮助

高本汉整理高本汉整理《《字书字书》》索引索引。。他还曾从事大量演讲和写他还曾从事大量演讲和写

作活动作活动，，宣传抗日和中国文化宣传抗日和中国文化。《。《开花的石榴树开花的石榴树》》出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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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还是可以得到关于中国农村和村庄生活的出色图读者还是可以得到关于中国农村和村庄生活的出色图

景景。。那个从浮夸的美式书写那个从浮夸的美式书写，，也许特别是新闻式书写中也许特别是新闻式书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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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是可能的是，，那种对长辈的尊重和对真实的尊重有些一致那种对长辈的尊重和对真实的尊重有些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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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式，，用汇入的细节逐步构建的用汇入的细节逐步构建的，，是那些留存在记忆中的东是那些留存在记忆中的东

西砌成了一排麻将西砌成了一排麻将。。这归功于这归功于作作

者是个艺术家者是个艺术家，，一个严谨的学一个严谨的学

校的艺术家校的艺术家：：冷静冷静、、惜墨如金惜墨如金、、一一

心只选择诗心只选择诗意的内容意的内容。。

这里这里，，埃凯洛夫给林语堂埃凯洛夫给林语堂

贴上一个贴上一个““美国式书写美国式书写””的标的标

签签，，更把林语堂和黄祖瑜对中更把林语堂和黄祖瑜对中

国的书写相对照国的书写相对照。。黄祖瑜的书黄祖瑜的书

写绝非无懈可击写绝非无懈可击，，然而植根在然而植根在

记忆中的东西往往弥足珍贵记忆中的东西往往弥足珍贵。。

在一面是迎合与装饰在一面是迎合与装饰，，一面是一面是

细致与洗练细致与洗练；；一面是好莱坞式一面是好莱坞式

的烟幕的烟幕、、布景布景，，一面是土生土一面是土生土

长的真情长的真情、、实景间实景间，，埃凯洛夫埃凯洛夫

选择了后者选择了后者。。平心而论平心而论，，埃凯埃凯

洛夫的评点并非文人相轻式洛夫的评点并非文人相轻式

的嫉妒的嫉妒，，也非门外汉的浅薄之也非门外汉的浅薄之

谈谈。。虽说中国距瑞典十分遥虽说中国距瑞典十分遥

远远，，但埃凯洛夫对中国文学确但埃凯洛夫对中国文学确

有独到的体会有独到的体会。。

埃凯洛夫的中国想象埃凯洛夫的中国想象19301930年代末年代末，，欧洲又一次掀起对古老中国和其欧洲又一次掀起对古老中国和其

道家哲学的兴趣道家哲学的兴趣。。不少唐诗译本面世不少唐诗译本面世。。林语堂的林语堂的““MyMycountry and my peoplecountry and my people””（（中译本中译本《《吾土吾民吾土吾民》）》）正是正是

在在19371937年由伯尔尼斯出版社推出瑞文版年由伯尔尼斯出版社推出瑞文版，，书名为书名为《《一一

个中国人谈中国个中国人谈中国》。》。该社于该社于19401940年又推出林语堂的全年又推出林语堂的全

球畅销书球畅销书““The importance of livingThe importance of living””（（中译本中译本《《生活生活

的艺术的艺术》）》）的瑞典文版的瑞典文版，，书名为书名为《《享受生活的艺术享受生活的艺术》。》。

曾有不少瑞典作家研读中国诗文并从中获得灵曾有不少瑞典作家研读中国诗文并从中获得灵

感感，，埃凯洛夫也是其中一个埃凯洛夫也是其中一个。。在埃凯洛夫及不少处于在埃凯洛夫及不少处于

战争风云下的欧洲战争风云下的欧洲知识分子看来知识分子看来，，老子老子、、庄子这两个庄子这两个

几乎和苏格拉底几乎和苏格拉底、、柏拉图同时代的道家哲人似乎指柏拉图同时代的道家哲人似乎指

引着一引着一条令人向往条令人向往、、通往和谐的路通往和谐的路。。道可在自然中寻道可在自然中寻

找与接近找与接近，，道静止而无名道静止而无名，，有深刻的有深刻的、、不能轻易懂得的不能轻易懂得的

内涵内涵———这一切让他们着迷—这一切让他们着迷。。埃凯洛夫在埃凯洛夫在19301930年之年之

前就修读过有关中国哲学和诗歌的课程前就修读过有关中国哲学和诗歌的课程，，19301930年代年代

末更阅读了末更阅读了《《道德经道德经》。》。19381938至至19391939年间年间，，他所创作他所创作

的诗歌明显带有中国痕迹的诗歌明显带有中国痕迹：：““是那么优美她们在一是那么优美她们在一起起//

那黝黑的着那黝黑的着红红//那淡白的着绿那淡白的着绿————//叫求爱者怎好选叫求爱者怎好选

择择？？//假如她们没像姊妹般坐在一起假如她们没像姊妹般坐在一起//黑的看来无聊黑的看来无聊//

白的显得单调白的显得单调//像天和地所呈现的像天和地所呈现的，，//如果失去彼此如果失去彼此””。。

19411941年出版的埃凯洛夫诗集年出版的埃凯洛夫诗集《《渡船之歌渡船之歌》》中收录中收录

了题为了题为《《宋宋》》的一首诗的一首诗，，““宋宋””指中国历史上的指中国历史上的““宋朝宋朝””：：

““今夜充满星光今夜充满星光//空气洁净清凉空气洁净清凉//月亮试图和一切同月亮试图和一切同

在在//那些它丢失的遗产那些它丢失的遗产////一扇窗一扇窗，，一条开花的枝干一条开花的枝干//那那

就足够就足够//没有花开无泥土没有花开无泥土//没有泥土无空间没有泥土无空间//没有空间没有空间

无花开无花开””。。

早在早在19271927至至19281928年间年间，，埃凯洛夫的笔下就出现埃凯洛夫的笔下就出现

过过““今夜充满星光今夜充满星光，，空气洁净清凉空气洁净清凉””的句子及月光挥洒的句子及月光挥洒

的意象的意象。。经过唐诗和老庄哲学的熏陶经过唐诗和老庄哲学的熏陶，，他的句子生长他的句子生长

了了、、成熟了成熟了。。静静夜夜、、月色月色、、窗棂窗棂、、开花的枝干开花的枝干，，完全完全是一轴是一轴

宋元文人画宋元文人画；；诗歌末尾三句的辩证统一不消说充满老诗歌末尾三句的辩证统一不消说充满老

庄意味庄意味。。埃凯洛夫笔下还流淌过其他深受中国文化启埃凯洛夫笔下还流淌过其他深受中国文化启

发的诗句发的诗句，，如在如在19551955年出版的诗集年出版的诗集《《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中有一中有一

首首题为题为《《中国刺绣中国刺绣》：》：““一只火鸟的巢是心脏一只火鸟的巢是心脏//用血管的用血管的

枝条构筑枝条构筑//用火焰来封闭用火焰来封闭。。可那鸟儿可那鸟儿//栖在更高的栖在更高的//温温

度度里里。。从胸脯到侧腹从胸脯到侧腹//火焰好似都碰它不着火焰好似都碰它不着。。一动不动一动不动

地地//它孵在看它孵在看不不见的蛋上见的蛋上//翅膀扑闪翅膀扑闪，，尾羽尾羽//沿巢边挂沿巢边挂

下下。。羽翅偶尔鼓动羽翅偶尔鼓动，，似要捕捉似要捕捉//思想和图景的昆虫思想和图景的昆虫//振振

翅时它便立刻消失在空气的翅时它便立刻消失在空气的丝绸里丝绸里//重被看见重被看见//当它再当它再

度栖息度栖息//于火焰里于火焰里，，用喙梳理着自己的毛羽用喙梳理着自己的毛羽””。。

中国刺绣中的火鸟该是凤凰中国刺绣中的火鸟该是凤凰。。凤凰和其他文化中凤凰和其他文化中

的不少火鸟一样的不少火鸟一样，，有不死或在烈火中重生的传说有不死或在烈火中重生的传说。。鸟鸟

巢如心脏指示外形巢如心脏指示外形；；而心脏是供血中枢而心脏是供血中枢，，心脏有搏动心脏有搏动，，

血是火红的血是火红的。。““丝绸的空气丝绸的空气””是个特别的比喻是个特别的比喻，，形容既形容既

包裹得熨贴又轻盈无压力的质感包裹得熨贴又轻盈无压力的质感。。特立独行的鸟在火特立独行的鸟在火

焰上稳坐又不为火焰所伤焰上稳坐又不为火焰所伤，，真是令人赞叹的姿态真是令人赞叹的姿态。。

学习过波斯语学习过波斯语、、设想过印度之旅设想过印度之旅、、一直向往东方一直向往东方

的埃凯洛夫对中国也有自己的想象的埃凯洛夫对中国也有自己的想象。。在埃凯洛夫心中在埃凯洛夫心中

存在着对存在着对““中国式中国式””的某种可意会而难言传的定义的某种可意会而难言传的定义。。日日

常中的温馨一刻常中的温馨一刻，，他会称之为他会称之为““中国时刻中国时刻””。。在给情人在给情人

玛依的信中有这么几笔玛依的信中有这么几笔：：““我刚出去从信箱里取出你我刚出去从信箱里取出你

的信的信，，却没打开却没打开。。现在它躺在茶杯旁现在它躺在茶杯旁，，早晨的茶水刚沏早晨的茶水刚沏

上上。。我把信省下来我把信省下来，，省到这小小的中国时刻里省到这小小的中国时刻里。。””在在

19371937年给友人的一封信中年给友人的一封信中，，诗人写到诗人写到：：““我刚出去了我刚出去了

一会儿一会儿，，太阳刚升到一半太阳刚升到一半，，山上有灰色的长长的雾的山上有灰色的长长的雾的

轻纱轻纱。。如果这风景更垂直如果这风景更垂直，，就会像一幅中国画就会像一幅中国画。。””

19391939年给友人的信中年给友人的信中，，埃凯洛夫说埃凯洛夫说：：““要是过于干净要是过于干净

就不好就不好。。好的是自我的生长和运动好的是自我的生长和运动。。””埃凯洛夫甚至埃凯洛夫甚至

写过这样的诗句写过这样的诗句：：““她在每一个眨眼间死去她在每一个眨眼间死去，，所以她活所以她活

着着//她在每一个眨眼间飞去她在每一个眨眼间飞去，，所以她留着所以她留着//她接受威力她接受威力

和反威力和反威力，，所以她摇摆所以她摇摆//她摇摆她摇摆，，所以她在平衡之中所以她在平衡之中。。””

据据《《中文瑞译目录中文瑞译目录》》披露披露，，19371937年年，，埃凯洛夫从法埃凯洛夫从法

文转译李白诗一首文转译李白诗一首，，题为题为““关于秋天关于秋天””；；19391939年年，，又从又从

法文转译李白诗一首法文转译李白诗一首，，题为题为““少年少年““。。然而然而，，另有资料提另有资料提

示示，，埃凯洛夫说过埃凯洛夫说过，，““关于秋天关于秋天””一诗参考了翟理斯和一诗参考了翟理斯和

克莱默克莱默··宾的英译本宾的英译本，，““少年少年””是从俞第德是从俞第德（（朱迪特朱迪特··戈戈

蒂埃蒂埃））的法文译本转译的法文译本转译。。从埃凯洛夫的译文不难看出从埃凯洛夫的译文不难看出，，

““少年少年””其实是其实是《《少年行少年行》，》，““关于秋天关于秋天””到底是哪首作品到底是哪首作品

呢呢？？仔细甄别才能看出是仔细甄别才能看出是《《悲清秋赋悲清秋赋》。》。

埃凯洛夫译本的字词排列确实高度接近克莱默埃凯洛夫译本的字词排列确实高度接近克莱默··

宾的译本宾的译本。。他读的李白不能说是假李白他读的李白不能说是假李白，，字词说不上字词说不上

有多少谬误有多少谬误、、添加或遗漏添加或遗漏，，却仿佛弹簧变了形却仿佛弹簧变了形，，曲幽与曲幽与

凝练被拉成了平铺直叙凝练被拉成了平铺直叙。。仅以仅以““余以鸟道计于故乡兮余以鸟道计于故乡兮，，

不知去荆吴之几千不知去荆吴之几千””为例为例，，英文为英文为：：““I am now in theI am now in the

foreign regions of Tsin and U; and countlessforeign regions of Tsin and U; and countless

are the miles of the trackless way, brushed byare the miles of the trackless way, brushed by

the wings of birds alone, lying between methe wings of birds alone, lying between me

and my native land.and my native land.””变形并不能阻止埃凯洛夫对李变形并不能阻止埃凯洛夫对李

白的激赏白的激赏。。他认为李白是中国山水画大师他认为李白是中国山水画大师，，是激情的是激情的

自然浪漫主义者和悲观的梦想家自然浪漫主义者和悲观的梦想家，，应在瑞典人中找到应在瑞典人中找到

知音知音———因为瑞典人无论是国民气质还是后来出现—因为瑞典人无论是国民气质还是后来出现

的瑞典诗人的瑞典诗人，，都说得上是李白在后世的亲戚都说得上是李白在后世的亲戚。。埃凯洛埃凯洛

夫和李白夫和李白““攀亲攀亲””叫人莞尔叫人莞尔，，李白的情形无须多言李白的情形无须多言，，而而

自然浪漫主义和悲观的梦想确实是瑞典人自然浪漫主义和悲观的梦想确实是瑞典人、、特别是瑞特别是瑞

典诗人的主要气质典诗人的主要气质。。

埃凯洛夫埃凯洛夫还还翻译了翻译了《《诗经诗经》》

中的中的《《汉广汉广》《》《将仲子将仲子》《》《绸缪绸缪》》，，

他热情洋溢地他热情洋溢地赞颂赞颂《《诗经诗经》：》：

假如借福楼丁的定义来假如借福楼丁的定义来

说说，，诗歌是用一种可贡献于读诗歌是用一种可贡献于读

者之共鸣的语言来表达温暖者之共鸣的语言来表达温暖

和深切的情感和深切的情感，，换言之换言之，，它诠它诠

释的是最人性的东西释的是最人性的东西，，而不是而不是

什么宇宙论什么宇宙论、、宗教和教条理论宗教和教条理论

的空洞复制的空洞复制。。于是于是，，中国的中国的《《诗诗

经经》》可能是世上最古老的诗歌可能是世上最古老的诗歌

记录记录。。它包含有名有姓及佚名它包含有名有姓及佚名

作者的作品作者的作品，，我们我们可以认为可以认为，，我我

们和那些回荡着民歌音色的们和那些回荡着民歌音色的

佚名诗歌挨得特别近佚名诗歌挨得特别近。。

读这些诗歌读这些诗歌，，不仅会觉得世界很小不仅会觉得世界很小，，还会觉得时还会觉得时

间很短间很短。。穿过三千年的黑暗穿过三千年的黑暗，，它们触碰到日常生活中它们触碰到日常生活中

的关切的关切，，和我们自己从中世纪到虔诚的和我们自己从中世纪到虔诚的 1818 世纪的民世纪的民

歌传统一样歌传统一样。。两种情形下都有一种对照两种情形下都有一种对照，，不同的季节不同的季节，，

穷苦劳动者单调的生活和对远处的幸福的梦想穷苦劳动者单调的生活和对远处的幸福的梦想，，这些这些

都给诗歌添加了沉郁都给诗歌添加了沉郁。。但还要注意到但还要注意到，，中国的民歌有中国的民歌有

着对无尽的平原着对无尽的平原、、河川和时间的反思河川和时间的反思。。

埃凯洛夫翻译中文诗文的主要资源是中国留法埃凯洛夫翻译中文诗文的主要资源是中国留法

学者徐仲年学者徐仲年（（Sung-Nien HsuSung-Nien Hsu））19331933年的法文版年的法文版《《中中

国诗文选国诗文选》）。》）。这部书被看作早期留法学人介绍中国文这部书被看作早期留法学人介绍中国文

学的著作中学的著作中，，门类最齐全门类最齐全、、选本时间跨度最大选本时间跨度最大、、篇幅最篇幅最

长长、、篇目最多的一部篇目最多的一部，，从从《《诗经诗经》》一直介绍到鲁迅一直介绍到鲁迅。。于于

是是，，瑞典读者也有幸读到埃凯洛夫翻译的王昌龄瑞典读者也有幸读到埃凯洛夫翻译的王昌龄、、韦韦

应物应物、、王士慎王士慎、、赵翼等的诗作赵翼等的诗作，，甚至徐志摩的诗及鲁迅甚至徐志摩的诗及鲁迅

的小说的小说《《孔乙己孔乙己》。》。值得一提的是值得一提的是，，埃凯洛夫对蔡文姬埃凯洛夫对蔡文姬

的的《《胡笳十八拍胡笳十八拍》》情有独钟情有独钟，，译有全篇译有全篇。。

此外此外，，埃凯洛夫在埃凯洛夫在19481948年对瑞典文版年对瑞典文版《《琵琶记琵琶记》》

发表过书评发表过书评。。元代戏剧家高明的元代戏剧家高明的《《琵琶记琵琶记》》改编成英文改编成英文

的的《《琵琶歌琵琶歌》》于于19461946年在百老汇公演年在百老汇公演。。这个美国版剧本这个美国版剧本

在在19481948年由瑞典北方出版社推出埃瑞克年由瑞典北方出版社推出埃瑞克··布罗姆贝里布罗姆贝里

的译本的译本。。埃凯洛夫认为剧本展示的问题埃凯洛夫认为剧本展示的问题，，在当时的瑞典在当时的瑞典

也有也有，，没有牺牲就没有社会没有牺牲就没有社会，，这是无法摆脱的恶这是无法摆脱的恶。。而擅而擅

长诗歌艺术的中国人既能描写近处的残酷长诗歌艺术的中国人既能描写近处的残酷，，也能刻画也能刻画

远处梦一般远处梦一般的蓝色的蓝色，，比契科夫早了很多年比契科夫早了很多年。。

第二年第二年，，吴承恩吴承恩《《西游记西游记》》最早的瑞典文译本面世最早的瑞典文译本面世

（（据亚瑟据亚瑟··伟利的版本翻译伟利的版本翻译）。）。埃凯洛夫也写下好评埃凯洛夫也写下好评。。

他尤其喜欢对孙悟空成为唐僧徒弟之前自在生活的他尤其喜欢对孙悟空成为唐僧徒弟之前自在生活的

描绘描绘，，认为每一页都让人忍俊不禁认为每一页都让人忍俊不禁，，是自然和模仿是自然和模仿、、有有

意义和无意义的交织和转换意义和无意义的交织和转换，，变幻无穷变幻无穷，，永远不知下永远不知下

一个到来的会是什么一个到来的会是什么。。

可惜埃凯洛夫终究觉得转译捉襟见肘可惜埃凯洛夫终究觉得转译捉襟见肘，，由此对译由此对译

介中国诗文慢慢消减了兴致介中国诗文慢慢消减了兴致。。他其实没必要对自己的他其实没必要对自己的

转译作品自惭形秽转译作品自惭形秽。。到了到了19401940年代年代，，在瑞典在瑞典，，除了高除了高

本汉等少数汉学家可直接通读和译介汉语外本汉等少数汉学家可直接通读和译介汉语外，，其他如其他如

埃瑞克埃瑞克··布罗姆贝里布罗姆贝里、、约翰内斯约翰内斯··埃德费尔特等都是从埃德费尔特等都是从

英英、、法法、、德等文字转译了大量中国作品德等文字转译了大量中国作品。。即便是转译文即便是转译文

本本，，也都促进了瑞典汉学的发展也都促进了瑞典汉学的发展。。有一点无法否认有一点无法否认，，埃埃

凯洛夫是中国诗文的知音凯洛夫是中国诗文的知音，，更是将中国诗文译介到瑞更是将中国诗文译介到瑞

典的先行者之一典的先行者之一。。

有庄子的有庄子的《《道德经道德经》，》，有徐仲年的有徐仲年的《《中国诗文选中国诗文选》，》，

有多种法文有多种法文、、英文和瑞文版的中国诗文垫底英文和瑞文版的中国诗文垫底，，埃凯洛埃凯洛

夫对林语堂的把握就不是盲人摸象夫对林语堂的把握就不是盲人摸象。。埃凯洛夫一闻就埃凯洛夫一闻就

嗅出和李白的亲缘性嗅出和李白的亲缘性，，一听便认出一听便认出《《诗经诗经》》中的音色和中的音色和

““我们的我们的””挨得很近挨得很近。。这嗅出的和认出的这嗅出的和认出的，，也许不可名也许不可名，，

就像道就像道；；也许可名也许可名，，就像人性就像人性。。““世界很小世界很小””，，““时间很时间很

短短””，，好莱坞式的举手投足总和多数人的日常生活脱好莱坞式的举手投足总和多数人的日常生活脱

节节———恐怕这就是埃凯洛夫不很欣赏林语堂的根本—恐怕这就是埃凯洛夫不很欣赏林语堂的根本

原因原因。。而用犀利目光鉴赏过中国诗文的大师埃凯洛夫而用犀利目光鉴赏过中国诗文的大师埃凯洛夫

若能直接阅读中文若能直接阅读中文，，与中国思想和文学直接交流与中国思想和文学直接交流，，他他

的作品又会放射出怎样的光芒的作品又会放射出怎样的光芒，，真是令人神往真是令人神往。。

□王 晔一个瑞典大诗人的中国想象一个瑞典大诗人的中国想象————从埃凯洛夫眼中的林语堂小说谈开去从埃凯洛夫眼中的林语堂小说谈开去

前阵子翻看加缪影集，真真令人惊异。镜头中

的作家，融合了鲍嘉式的硬朗与高卢人的修长；穿

着考究，比艺术家还要像艺术家。他那些美好绚烂

的瞬间，往往捕捉于海滩上、山崖边，与女伴玩

耍、狂奔、雀跃，打破了常人对哲学家的固有印

象——深居简出，在封闭的书房里挑灯夜读。加缪

向来不是这种经院式的学究，也并不完全像《局外

人》 里那个冷漠麻木的男主人公默尔索。《影像

集》中的加缪，立体而鲜活，呈现出一种暖调：对

生活饱含激情，又有一颗敏感、细腻的心。循着书

中穿插的文字选段，我找到加缪的自传体小说《第

一个人》，看一看这位哲学家背后的温暖，究竟来

自何处。

《第一个人》 是部未完成的长篇作品。1957年

加缪获得诺贝尔奖后，有意写一部类似于 《战争

与和平》 的巨著，共计六卷本，然而实际只完成

了两部分，就不幸遇车祸身亡，随身还携带着它的

遗稿。即便如此，读者仍可对加缪与故乡阿尔及利

亚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了然于胸。加缪成为

作家和思想家，这过程堪称奇迹。他的家庭没有

可能给他提供任何文史哲的滋养。加缪一岁大

时，父亲就战死沙场，母亲听闻噩耗，几近失

聪，承受巨大精神痛苦的同时，与两个孩子和年

迈的母亲相依为命。亲人皆不识字，家中一贫如

洗，然而对于加缪来说，贫困的出身从来就不是一

种不幸。他追忆往昔的吉光片羽，通过一张张生活

速写，生动记录了母亲、外婆、舅父的喜怒哀乐；

对于朋友，不分种族阶级，他也皆能与之打成一

片。少年加缪就已经树立了世界大同的观念，沐浴

在阿尔及尔的阳光下成长，除了那个久久埋藏心底

的困惑——父亲的死。

身为阿尔及利亚的法国移民，父亲的缺席让加

缪自小充满好奇，向周围人四处打听，企望找寻些

微线索。一日回到出生地蒙多维参观墓地，让加缪

瞬间有了顿悟：早期开垦阿尔及利亚的法国殖民者

不计其数，却都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在默默无名中

死去。墓碑上的字迹无法辨认，他们注定是一群没

有归宿、被全世界遗忘的异乡人。对于这种“遗

忘”和移民的“无根性”，加缪进一步延伸到故乡

的处境：阿尔及利亚也是一个没有过去，没有历

史，也没有记忆的国家。

然而历史的缺席与积年的贫困，并不意味着下

一代的平庸。年少的加缪步入青年，更为迫切地想

介入现实，融入到群众的火热生活。因为抱持“绝对

正义”和人道主义信念，他痛恨一切形式的杀戮和暴

力，终其一生都在捍卫和平、调解冲突。他一方面痛

斥法国对阿尔及利亚的殖民统治，另一方面又谴责

本地民族主义者对法国人采取的极端手段。这种和

解态度，让加缪在两边都受到排斥，法国左翼也对他

嗤之以鼻。一时间他被众人抛弃，沦为“故乡上的异

乡人”，陷入极度的苦闷与彷徨。

失去了立身之地的加缪，一度沉浸于温柔乡，进

行精神上的自我放逐。故乡阿尔及利亚是他的避风

港，每每重返故土，看到熟悉的海洋和沙滩，就又回

到了荷尔德林式的诗意呢喃。无论是早期的《反与

正》《婚礼集》，还是后期的《夏天集》和《第一个人》，

都不乏描摹故乡风物的动人篇章，兴许也是有意向

世人宣介它的美丽。然而加缪毕竟不是一个懦夫，

这个跳脱人群的“异乡人”，很快又打起精神，重燃

斗志，以火热的姿态重返现实，再次融入到人群当

中。正如加缪所言：“我在故乡找到了往昔的美、年

轻的天空，权衡了自己的机遇，终于明白了，在我

们疯狂肆虐的那些年里，对这片年轻的天堂，我

始终保持着美好的记忆，正是由于这种记忆，最

终没有使我陷于绝望……处于严冬里的我，也终

于明白了，在我身上正有一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这种遗世独立，又不脱离人群的精神，或为加

缪一生最好的注解。

林语堂《生活的艺术》瑞典文版

埃凯洛夫诗集《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