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樣的女人－抹大拉的馬利亞 - hebrew.idv.t · 6 caroline vander stichele and todd...

輔大至政大跨校選課早期基督宗教史婦女專題授課教師：崔國瑜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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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 01. 08. 王維瑩

謎樣的女人－抹大拉的馬利亞

以性別批判的進路看新約福音書

論文大綱

壹、前言 ................................................................................................................ 02 貳、福音書之抹大拉的馬利亞 ............................................................................. 04 一、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稱謂 ..................................................................... 04 二、馬太福音 ................................................................................................. 06 三、馬可福音 ................................................................................................. 07 四、路加福音 ................................................................................................. 08 五、約翰福音 ................................................................................................. 10 參、抹大拉的馬利亞之謎 ..................................................................................... 12

一、哪些是抹大拉的馬利亞的故事？ ......................................................... 12 二、抹大拉的馬利亞是最了解耶穌的人嗎？ ............................................. 13 三、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使徒嗎？ ................................................................. 13 四、抹大拉的馬利亞是耶穌的妻子嗎？ ..................................................... 14

肆、摘要和結論 ..................................................................................................... 15 參考資料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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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前言以早期基督宗教、耶穌生平和新約聖經的研究享譽國際的學者艾爾曼（Bart D. Ehrman）在他的著作《彼得、保羅、和抹大拉的馬利亞》（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The Followers of Jesus in History and Legend）評論在彼得（Peter）、保羅（Paul）、和抹

大拉的馬利亞（Mary Magdalene 或譯瑪利亞馬達肋納）三個人中，新約聖經對彼得和

保羅有非常豐富的記載，彼得勇於行動，可能最受新約聖經的讀者喜愛，保羅則以其

神學思想最吸引神學家的興趣。在新約聖經極少記載的抹大拉的馬利亞，卻在近許多

年吸引了最多的注目，在戲劇、電影和小說當主角1。艾爾曼說他發表有關彼得和保羅

的論文，只有少數聽眾，但是發表有關抹大拉的馬利亞的論文卻吸引大量聽眾。抹大

拉的馬利亞成為今日熱門的話題，他認為是因為記述她的資料很少，乃產生許多思考

的空間。抹大拉的馬利亞沒有任何著作，事實上她可能是個文盲，在她去世後，也沒

很多傳說或假託她名的著作留下。《馬利亞福音》（The Gospel of Mary）可能是在她去

世後的一個世紀完成，也只是描述有關她的事情，並沒有由她本人宣稱的言語。2 艾爾曼把現今對於抹大拉的馬利亞研究的熱情，歸諸於有關她的資料過少，以致產生

許多思考想像的空間。本人認為一個現象的產生，背後必然有非常多方面的因素，過

去的學術研究是以歐美主流、男性思維、政治和文化的強勢者為主，如今社會已經改

變了，歐美之外的學術研究不斷興起，女性學者大量增加，政治和文化也不再只注意

強勢的西方白種人，這種趨勢影響的範圍不僅是基督宗教的研究，而遍及了所有學科3。在新約聖經的研究中，過去彼得和保羅是萬眾注目的焦點，如今，人們開始注意新

約聖經中其他的人物，那些在歐美白種優越、男性思維、政治和文化的強勢者為主流

的研究中所忽略的人，這些人當中最顯著的就是聖經中沉默的女人。婦女在昔日數千年人類歷史中都只是個邊緣的角色，在父權至上的社會思想和制度底

下生活，沒有姓名4，沒有講話的權力，沒有她們的歷史記載，她們的存在是為了如同

婢妾的服務男人，且必須替男人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在宗教的領域，婦女的形象是弔

詭的，她們一方面是神聖的，另一方面是無聲的、卑微的、甚至是有罪的、不潔的、

有礙於男人修行的5。現在婦女的地位與日俱增，世界上大多數的地區婦女已經得到與

1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6), 179. 2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247. 3 筆者修習「英語教學理論」也強調過去認為以英語為母語的國家之人民所說的英語才是標準英語的

觀念已經改變了，World English 已經形成，如今當尊重不同地區的人所說的英語具有不同的腔調。 4 本人有一年長的姊姊早逝，沒有名字。早期名字是上學才有的，婦女沒有上學，就不需要有正式的

名字，只有呼喚的小名。起源於地中海文明的歐美的名字幾乎都是專屬於男性，女性的名字只是在男

性名字的語尾稍作變化，名字也是先有男性，女性的名字是後來才有的。一直到中世紀女性專用名字

的數量還是非常有限。二十一世紀研究會編，張珮茹譯，《人名的世界地圖》，（台北市：時報文化，2003），

92。 5 李貞德，〈最近中國宗教史研究中的女性問題〉，李玉珍、林美玫合編，《婦女與宗教：跨領域的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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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同等的受教、投票、工作的權利，婦女的努力和傑出的表現使她們擁有了政治、

經濟、社會上愈來愈重要的地位，間接促成了有關婦女的研究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吸

引人注意。隨著 1960 年代之後女性思維興起，社會結構的改變，關於兩性的議題與

日俱增地浮現，過去以男性研究為主的基督宗教，有許多女性的學者投入，開始面對

性別議題的研究。聖經的研究除了原來傳統的思考方式外，對於後殖民思想（後現代

主義）、種族、弱勢族群和性別的觀念也受到重視，整合這些觀念於焉產生了性別批

判的進路（Gender-Critical Approach）。性別批判的進路被使用於分析與性別、性、和性取向在早期基督宗教文本的架構，這

種方式主要的焦點在文本，也隱含牽涉其他的問題。以傳統方式的現代神學研究，認

定只有一個絕對真理，然而，事實上這種解釋忽略了文本背後更大的社會文化的意義

體系。在聖經詮釋的歷史中有不同的詮釋方法出現，充分證實時代的改變連帶使詮釋

者的觀點也跟著改變。性別批判的進路整合不同的方法（文學的和歷史的），並採用

其他觀點批判的進路（性別研究、後殖民研究和批判理論）研究古代文本，在同樣的

文本中呈現不同的觀點。性別批判不僅想要打破二元對立的意義體系，也想挑戰對古

代和現代意義體系的規範性和不動性。6 新約聖經的四卷福音書均有記載抹大拉的馬利亞，筆者在過去所接受的神學教育並沒

有特別注意過這個女人，通常說到她，為了與其他同名的馬利亞區別，就強調那個身

上曾經有七個鬼的馬利亞。隨著時代的改變，抹大拉的馬利亞不再是一個空洞的名

字，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曾經與耶穌同行在加利利（Galilee）、耶

穌復活之後首先對她顯現的女人，學術界對她的研究愈來愈多。自從前些年丹․布朗

（Dan Brown）的小說《達文西密碼》（The Da Vinci Code）7問世造成轟動之後，抹大

拉的馬利亞吸引了更多的注意，討論的結果也有很大的差異，或說她是個有罪的女

人，或說她是第一個女使徒，這個謎樣的女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可能永遠無解，

但是聖經對她的描述卻值得深入探究，本文嘗試以性別批判的進路探討中抹大拉的馬

利亞在四卷新約聖經福音書中的記載。

本文第二章首先探討「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在四卷福音書均有出現的稱謂，再以新

約聖經編排的順序－馬太福音（縮寫：太 The Gospel of Matthew）、馬可福音（縮寫：

可 The Gospel of Mark）、路加福音（縮寫：路 The Gospel of Luke）、和約翰福音（縮

寫：約 The Gospel of John）討論文本的資料，第三章則主題性的探討有關抹大拉的馬

利亞的疑問，第四章作出結論。本文主旨不在解答問題，而是重新解釋福音書的基本

（台北市：里仁書局，2003），1-31。 6 Caroline Vander Stichele and Todd Penner, Contextualizing Gender in Early Christian Discourse: Thinking beyond Thecla (New York: T&T Clark International, 2009), 181-183. 7 丹․布朗（Dan Brown）著，尤傳莉譯，《達文西密碼》（The Da Vinci Code）（台北市：時報文化，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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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以性別批判的進路看抹大拉的馬利亞其人其事，期望對這位耶穌忠實的跟隨者

有進一步的認識。本文所引用的經文乃是參照基督新教通行的《和合譯本》，若翻譯和原文有異，將於

註腳說明並另譯。許多專有名詞在中文《思高譯本》翻譯不同，無法一一列舉，乃以

英文譯名標註。

貳、福音書之抹大拉的馬利亞新約聖經中明確提及「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稱謂的經文有十二次，馬太福音有三次

（太二十七 56, 61、二十八 1），馬可福音有四次（可十五 40, 47、十六 1,9），路加福

音只有兩次（路八 2、二十四 10），約翰福音有三次（約十九 25、二十 1,18）。這個段

落將探討這幾處經文所記載的抹大拉的馬利亞，福音書中另外有一些故事的女人沒有

具名，有學者指稱是抹大拉的馬利亞，這樣的經文所引發的問題將在下一章再作討

論。本章首先談談「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稱謂。

一、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稱謂

如前所述，「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稱謂在聖經出現了十二次，這個稱謂是由「馬利

亞」和「抹大拉」兩個希臘文字所組成，在希臘文本寫在前面的是「馬利亞」

（Maria），隨著才是帶有定冠詞的「抹大拉」（he Magdalene）。基督

新教的《和合譯本》，翻譯為「抹大拉的馬利亞」，基督公教（即天主教）的《思高譯

本》，翻譯為「瑪利亞瑪達肋納」。「馬利亞」（Maria）在古代文獻中以不同的寫法出

現，有 Mariam, Miriam, Mariham, Mariahamme, Mariamme, Marihama, Mariamne。8

新約聖經中有多位女性都被稱為馬利亞，她們是同一人還是不同人，很難斷定：

一、抹大拉的馬利亞

二、約瑟（Joseph）的妻子、耶穌的母親馬利亞（太一 16）

三、雅各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The Mother of James and Joseph）（太二十七 56）

四、馬大的姊妹馬利亞（The Sister of Martha）（路十 39）、用香膏抹耶穌的馬利亞（約

十一 2）

五、用真哪噠香膏抹耶穌的馬利亞（約十二 3）（可能與馬大的姊妹同一人）

六、革羅罷（Clopas）的妻子馬利亞（約十九 25）（可能就是雅各和約西的母親）

七、稱呼馬可（Mark）的約翰（John）他母親馬利亞（徒 Acts 十二 12）

八、保羅問候馬利亞安（羅 Rom 十六 6）

8 Jane Schhaberg, The Resurrection of Mary Magdalene (New York, London: Continuum International Publishing Group Inc., 2004), 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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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利亞」這個名字源自舊約聖經希伯來文的名字「米利暗」（ Miryam 英譯

Miriam）。米利暗是摩西（Moses）的姊姊，是個女先知。在第四世紀晚期，釋經學者

耶柔米（Jerome）寫了一本珍貴的《希伯來姓名注釋》（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Hebrew Hames），說明了所有聖經出現的姓名，他的解釋被整個中世紀所引用。他寫道大多數

的人都認為「馬利亞」這個名字應被解釋為「他們光照我」（They illuminate me），或

「光照者」（illuminator），或「這海的反抗」（myrrh of the sea）。Katherine Ludwig Jansen認為更好的說法是「這海的滴落」（drop of the sea）或「苦海」（bitter sea）。她說「抹

大拉的馬利亞」在名義上是與女先知米利暗和處女馬利亞相關，但與聖經中另外五位

馬利亞無關。9

在古代猶太民族，一個男孩出生時就會非常慎重地為他取個好名字，或契合某些情境

的名字，許多名字都帶有「雅威」（Yahweh）的縮寫（Ye）或「神」（El, God）

的字眼在裡面，每一個男孩正式的全名都帶有父親的名字，如「嫩的兒子約書亞」

（Joshua son of Nun），但是女性的地位低下，聖經中沒有任何女性的名字帶有神的義

涵，很可能只是隨口叫出來的名字，縱使每個名字本身都有其涵義，但是一個女人的

名字和其涵義未必有一定的關聯。本人認為「馬利亞」乃是在當時是極為普通的名字，

從新約聖經馬利亞這個名字這樣高的使用率看來，可能有極多婦女都被稱為馬利亞。

抹大拉的馬利亞所採用的這個名字與其他的馬利亞都沒有關聯，抹大拉的馬利亞這個

名字與她的性情或生平事蹟也沒有關聯。

由於同名的馬利亞太多了，為了區別起見，有的馬利亞被以丈夫的名字稱呼，有的馬

利亞被以兒子的名字稱呼，有的以姊妹的名字稱呼，有的以其所作的事情稱呼，而「抹

大拉的馬利亞」就出現了。「抹大拉」不是一個丈夫、兒子或姊妹的名字，而是一個

地名。抹大拉的馬利亞被用一個地名稱呼是頗為特殊的，有可能抹大拉的馬利亞乃是

過著某種獨立的生活，如同在新約的福音書中，沒有言及她的親屬。10

「抹大拉」源自希伯來文「高塔」（migdol）或（migdal），Magdalene 乃

是以拉丁字母拼寫這個字的希臘文翻譯。抹大拉這個城市推測馬利亞的故鄉，位於革

尼撒列湖（Lake Gennesareth）的西岸，提比里亞（Tiberias）北方約五公里，以出產

鹹魚著稱。約瑟夫（Josephus）在他的著作中稱這個城市為「醃製廠」（Tarichaeae 英

譯 Pickleworks）。晚期的拉比文獻中稱這個城市為「魚塔」（Tower of Fish）。11

9 Katherine Ludwig Jansen, The Making of the Magdalen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1), 20-21. 10 Katherine Ludwig Jansen, The Making of the Magdalen, 21. 11 Marianne Sawicki, 'Magdalenes and Tiberiennes: City women in the entourage of Jesus' in Transformative Encounters: Jesus and Women Re-viewed, edited by Ingrid Rosa Kitzberger (Atlanta, GA: 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 2000), 191-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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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耶穌之前的一代，許多人為女兒取名為馬利亞表示民族的認同，反對希律（Herod）

的統治，甚至大希律的一個妻子也叫做 Mariamme。可以推測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一位

比較年長的婦女，其年齡與耶穌的母親相仿，而年長婦女在當時比較有地位，也較為

自由，能夠外出旅行。抹大拉的馬利亞必然是個經常在外地的人，因為沒有人會在「抹

大拉」稱呼她為「抹大拉的馬利亞」。12在古代社會，到處旅行者通常是個商人，因此，

這位居住於抹大拉的馬利亞她可能是一位販賣鹹魚的生意人。她必然也具有很好的經

濟能力，使她在與耶穌相遇之後，能夠隨著耶穌旅行，也可能支助耶穌的傳道費用。

本文接著要從新約聖經的四卷福音書探討福音書的作者如何描述抹大拉的馬利亞。

二、馬太福音

馬太福音的作者三次記載了「抹大拉的馬利亞」。耶穌被釘十字架時，有好些從加利

利跟隨耶穌來服事他的婦女，她們遠遠觀看了耶穌死亡時的景象，其中有抹大拉的馬

利亞、雅各（James）和約西（Joseph）的母親馬利亞、西庇太（Zebedee）兩個兒子

的母親，馬可福音十五章四十節說這位婦人是撒羅米（Salome）。當天晚上，約瑟把

耶穌的身體處理好，安放在新墳墓之後，有抹大拉的馬利亞和另一個馬利亞在那裡，

對著墳墓坐著（太二十七 51-61）。安息日過後，七日的頭一日，天快亮的時候，抹大

拉的馬利亞和那個馬利亞來看墳墓。忽然地大震動，有主的使者把墓門口的石頭滾

開，坐在上面。天使對婦女們說話，要她們不要害怕，她們尋找的耶穌已經復活了。

天使要她們去看安放耶穌的地方，並去告訴門徒。她們在跑去報信的途中，耶穌遇見

了她們，向她們問安，要她們不要害怕，去報信給門徒們，叫他們去加利利，在那裡

必見到耶穌（太二十八 1-10）。

馬太福音中記載了地大震動，造成墳墓裂開，已逝的聖徒從墳墓中出來，可見馬太福

音的作者相信身體的復活，並且故意描述一個非常奇異的場景，目的是向基督徒和羅

馬人宣告天啟時代的來臨。馬太在婦女名單中省略了「撒羅米」，而以「西庇太兩個

兒子的母親」代替，因為撒羅米後來信仰改變，跟從了異端。馬太和馬可都記載了亞

利馬太（Arimathea）來的約瑟（Joseph），馬太不同於馬可，說明了約瑟是個富有的

人，也說他是耶穌的門徒，馬太沒有說兩位馬利亞在安息日過後，買了香膏，要去膏

耶穌的身體。馬太記載了在公會發生的事情，以澄清在第一世紀的謠傳，說是耶穌的

門徒偷去了他的身體。13

12 Marianne Sawicki, 'Magdalenes and Tiberiennes: City women in the entourage of Jesus', 192-193. 13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Sedona, AZ: Sanctuary Publications, 2005), 199-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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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太福音的結尾，Helmut Koester 證實馬太福音的結尾 16-20 節是由其他傳統所

擷取，由別人加在原來的馬太福音上。馬太福音被證實是基督宗教團體最早的傳統，

原來是由阿拉姆文（Aramaic）或希伯來文（Hebrew）寫成，後來翻譯為希臘文14。若

果如此，關於耶穌的復活，馬太福音乃是最早和保存最好的記載。從馬太福音的記載，

抹大拉的馬利亞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惟一看見耶穌復活的門徒。馬太福音記載抹大拉

的馬利亞和那個馬利亞（雅各和約西的母親）又害怕，又大大歡喜跑去，要報信給其

他門徒，途中耶穌向她們顯現。15

看見耶穌復活的人雖然還有另一位約西的母親馬利亞，但是顯然她是抹大拉馬利亞的

同伴，因為婦女在當時不能單獨活動，不論在加利利或是耶路撒冷，都必須至少有兩

人或一群婦女結伴同行16。經文每次記載這兩位婦女，都把抹大拉的馬利亞放在前面，

可見抹大拉的馬利亞乃是為首的。抹大拉的馬利亞在馬太福音中所呈現的是與其他門

徒顯然不同的，她是唯一見到復活耶穌的人，從她完整地參與了耶穌的死亡、埋葬和

復活，我們可以推斷她具有不同於其他門徒的地位。

三、馬可福音

「抹大拉的馬利亞」在馬可福音中出現了四次，分別在耶穌死亡、埋葬和復活、顯現。

馬可福音的作者記載耶穌大聲喊叫、斷氣，聖殿的幔子裂為兩半。對面站著的百夫長

看見耶穌這樣喊叫斷氣，就說「這人真是上帝的兒子」。當時，有一些婦女遠遠的觀

看，裡面有抹大拉的馬利亞、小雅各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並有撒羅米。就是耶穌在

加利利的時候，跟隨他，服事他的那些人，還有同耶穌上耶路撒冷的許多婦女。到了

晚上，尊貴的議士約瑟向彼拉多求得耶穌的身體，把耶穌安放在磐石鑿出來的墳墓

裡，抹大拉的馬利亞，和約西的母親馬利亞都看見安放他的地方（可十五 37-47）。過了安息日，抹大拉的馬利亞，和雅各的母親馬利亞，並撒羅米，買了香膏，要去膏

耶穌的身體。她們到了墳墓，發現石頭已經被滾開了，她們進了墳墓，看見一個少年

人坐在右邊，穿著白袍，就甚驚恐。那少年人告訴她們耶穌已經復活了，她們可以去

告訴耶穌的門徒和彼得，耶穌要先往加利利去，他們在那裡要看見他。她們從墳墓逃

跑出來，又發抖又驚奇，什麼也不告訴人，因為她們害怕。馬可又接續第八節補了一

段，在七日的第一日，耶穌復活了，先向抹大拉的馬利亞顯現。耶穌從她身上曾趕出

七個鬼。她去告訴那向來與耶穌一起的人，那時他們正在哀慟哭泣，他們聽見耶穌活

了，被抹大拉的馬利亞看見，卻是不信（可十六 1-11）。

14 Helmut Koester, Ancient Christian Gospels (Harrisburg, PA: Trinity Press International, 1990), 314-317. 15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203-205. 16 Marianne Sawicki, 'Magdalenes and Tiberiennes: City women in the entourage of Jesus',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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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期的馬可福音手抄本在第八節結束，馬可福音原來沒有任何耶穌顯現的記載，耶

穌沒有對任何一個人顯現。馬可福音突然終止於抹大拉的馬利亞等婦女們從墳墓跑出

來，發抖和驚奇，非常害怕，什麼也不告訴人。補記的馬可福音，包括了耶穌向抹大

拉的馬利亞顯現，乃是由基督徒在第二世紀增添的。原來的馬可福音結尾，成為一段

「秘密」（secret）版本，1958 年發現了這段秘密版本的殘卷，不僅對馬可福音的正典

提出疑問，也指向耶穌乃是一個秘密傳統的教師，這段屬於馬可福音有關秘密傳統的

經文被早期教會壓制了。17 從馬可福音的記載，只有抹大拉的馬利亞等婦女們是耶穌被釘十字架的見證人，但是

她們只能遠遠觀看，羅馬是不允許親屬和朋友這樣靠近十字架，以免他們干預了行

刑。馬可沒有記載婦女們進入墳墓舉行耶穌的葬禮，羅馬曾經把成千上萬個猶太人釘

死在十字架上，但是根據考古學的挖掘，只有找一具約哈南（Yohanan）的骸骨。原

因是羅馬政府不允許被釘十架的人被安葬，被釘之人乃是被兀鷹分食，最後丟入坑

裡，在石灰覆蓋下腐爛或由烏鴉和野狗撕碎。約哈南的骸骨得以安葬是因其家庭的勢

力和影響。18Richard J. Hooper 據此完全否定了耶穌的安葬和復活19，本人卻因此可以

體會經文描述約瑟（Joseph）是猶太公會尊貴的議士，以及馬太福音二十七章五十七

節描述他是財主，暗示馬可認為他以身分、馬太認為他以錢財取得耶穌的身體。馬可福音中的抹大拉的馬利亞見證了耶穌的死亡，參與他的安葬，也是第一批被告知

耶穌復活的人。經文描述她們「逃跑、發抖、驚奇和害怕，什麼也不告訴人」，非常

傳神地說明了這個經歷的不尋常，她們的確看見了復活的耶穌。抹大拉的馬利亞的特

殊經歷，顯示她超越男性門徒的地位。

四、路加福音

在四卷福音中，路加福音記載了最多的女性故事，但是令人不解的是路加的作者對於

「抹大拉的馬利亞」卻似有貶抑和隱晦，只有兩次提及這個名稱。路加福音描述耶穌

周遊各城各鄉傳道，宣講上帝國的福音。和他同去的除了十二個門徒，還有被惡鬼所

附，被疾病所累，已經治好的幾個婦女，其中有抹大拉的馬利亞，曾有七個鬼從她身

上趕出來，又有希律（Herod）的家宰，苦撒（Chuza）的妻子約亞拿（Joanna），並蘇

撒拿（Susanna），和好些別的婦女，都是用自己的財物供給耶穌和門徒（路八 1-3）。

路加福音在耶穌被釘十字架和被安葬的經文中，均以「從加利利跟著他來的婦女們」

描述這些婦女，略去了書寫她們的名字（路二十三 49, 57）。之後，路加福音又以「那

17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165-166.關於這段殘卷發現的過程和殘卷的內

容請參看 Morton Smith, The Secret Gospel: The Discovery and Interpretation of the Secret Gospel According to Mark (Middletown, CA: Dawn Horse Press, 2005). 18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171-172. 19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175-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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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婦女」說明復活的事蹟，她們帶著所預備的香料到了墳墓，看見石頭滾開，進去墳

墓，看不見主耶穌的身體。正在猜疑，忽然有兩個人站在旁邊，衣服放光。婦女們驚

怕，臉伏於地。兩人告知耶穌如同他先前所言，已經復活。她們便想起耶穌的話，回

去告去十一個和其餘的人。那向使徒傳信的婦女是抹大拉的馬利亞、和約亞拿，並雅

各的母親馬利亞，還有與她們在一處的婦女。她們所說的話，使徒以為是胡言，就不

相信。彼得起來跑到墳墓去，看見細麻布獨在一處，就回去了，心裡希奇所成的事（路

二十四 1-12）。路加福音所描述的復活，婦女發現墳墓是空的，顯然是次要的，因為男性的使徒們並

不相信。直到後來，兩位門徒在往以馬忤斯（Emmaus）的路上遇見了復活的耶穌，

以及耶穌親自顯現在他們中間，復活才被證實為真。路加顯然有意貶低抹大拉馬利

亞，在耶穌死亡、安葬和婦女前去墳墓的描述略去了她的名字，路加也不記載婦女接

受任命去把傳達耶穌復活的消息，再者，男性使徒不相信婦女說耶穌復活的話20。正

如 Mary Rose D'Angelo 所言，路加福音雖然以男女對映的方式描述了許多女性的故

事，然而重要的言語或情節均出於男性的故事，路加不是抬高女性的地位，反而是藉

著這樣的對映突顯女性地位次於男性。路加福音對女性的寫作反映當時公眾的文學風

格，其真實目的是貶低女性和限制女先知的角色，並表示對禁欲的關切21。根據早期

手抄本的研究，Helmut Koester 認為路加福音乃是四世紀的作品22，由此看來，路加寫

作的時期基督宗教已經是制度化的宗教，具有男性神職人員的教階制度，女性被禁止

參與許多聖職，且完全受男性管治23。路加記載婦女們用自己的財物供給耶穌和門徒

們，這樣的記載顯示抹大拉的馬利亞擁有很好的經濟能力，如前所述，她可能是個販

賣鹹魚的商人，路加的記載顯然也是為了鼓勵教會中經濟能力優渥的女性信眾拿出財

物，供給教會和男性聖職人員的需用。另一方面，路加福音特別突顯了彼得，與其他列入正典的福音書不同，讓彼得超越了

其他的使徒，還記載耶穌單獨顯現給彼得看（路二十四 34），約翰福音就明顯的忽略

彼得。對於抹大拉的馬利亞的角色和地位，馬太福音和馬可福音比較接近於約翰福音

的記載，但是路加福音貶低了她，抹大拉的馬利亞第一次出現在路加福音，路加就強

調耶穌從她身上趕出七個鬼。Ann Graham Brock 比較了福音書對耶穌復活的記載，其

間的差異不僅很大，而且很多，她認為彼得與抹大拉的馬利亞爭權。路加福音和《彼

得福音》（The Gospel of Peter）的立場一致，挑戰了在福音書的傳統，把彼得的地位

20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211. 21 Mary Rose D'Angelo, '(Re)Presentations of Women in the Gospel of Matthew and Luke-Acts' in Women and Christian Origi, edited by Ross Shepard Kraemer and Mary Rose D'Angelo (New York,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180-190. 22 Helmut Koester, Ancient Christian Gospels, 332. 23 Francine Cardman, 'Women, Ministry, and Church Order in Early Christianity' in Women and Christian Origin, edited by Ross Shepard Kraemer and Mary Rose D'Angelo (New York,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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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抹大拉的馬利亞之上。這兩卷福音書均不記載抹大拉的馬利亞看見復活的耶穌，

也不記載抹大拉的馬利亞在墳墓遇見的是天使，同時略去抹大拉的馬利亞接受任命傳

達消息。然而，這兩卷福音書卻把彼得描述為有權柄的人，並記載耶穌向彼得顯現，

代替了耶穌向抹大拉的馬利亞顯現24。總結看來，路加福音顯然對於抹大拉的馬利亞

有貶低和忽視的描述，除了顯示彼得與抹大拉的馬利亞的爭權，也顯示制度化的教會

對女性聖職的貶低和禁止。

五、約翰福音

約翰福音有三次記載了「抹大拉的馬利亞」。約翰福音描述有幾位婦女站在十字架旁

邊，有耶穌的母親、他母親的姊妹（即撒羅米，是西庇太的妻子，也是門徒雅各和約

翰的母親）、革羅罷（Clopas）的妻子馬利亞（即小雅各和約西的母親）、和抹大拉的

馬利亞。耶穌見他母親和他所愛的那門徒站在旁邊，就對他母親說「婦人，看妳的兒

子」。又對那門徒說「看你的母親」。從此，那門徒就接她到自己家裡去了（約十九

25-27）。耶穌釘死和安葬之後，七日的第一日清早，天還黑的時候，抹大拉的馬利亞來到墳墓

那裡，看見石頭從墳墓挪開了。就跑來見西門彼得，和耶穌所愛的那個門徒，告訴他

們有人把主從墳墓挪走了。那兩個門徒就跑去看墳墓，見到細麻布還在那裡，又看見

耶穌的裹頭巾，另在一處捲著，兩個門徒不明白聖經的意思，就是耶穌必要從死裡復

活，他們就回去了。抹大拉的馬利亞卻站在墳墓外面哭，哭的時候低頭往墳墓看，看

見兩個天使，身穿白衣，在安放耶穌身體的地方坐著，一個坐頭，一個坐腳，天使問

抹大拉的馬利亞為什麼哭，她說有人把我主挪去了。說了這話，轉身看見耶穌站在那

裡，以為是看園的，請問他耶穌的下落。耶穌說「馬利亞」，抹大拉的馬利亞就用希

伯來話對他說「拉波尼」，就是老師的意思。耶穌告訴抹大拉的馬利亞不要摸他，因

他尚未升天，耶穌要他去其他弟兄那裡告訴他們耶穌要升天去見天父。抹大拉的馬利

亞就去告訴門徒說她已經看見了主。她又將主對她所說的告訴了他們（約二十 1-18）。

從約翰福音最古老的手抄本顯示這卷福音書寫於公元前第二世紀開始的五十年，經過

了幾個不同階段的書寫，大約在公元 200 年完成於埃及的沙漠25。約翰的基督徒團體

被發現與「耶穌所愛的門徒」連結，並發展出獨特的基督論，他們一方面擷取猶太基

督徒的觀念，諾斯底（Gnostic）的思想也影響了這個團體，他們採用了一些諾斯底使

用的專有名詞，如「道」（logos）和「智慧」（sophia）等。約翰福音描述耶穌死亡的

事件是非常個人的，婦女們不是從遠處觀看，而是在十字架的旁邊，除了婦女之外，

24 Ann Graham Brock, Mary Magdalene, The First Apostle, Harvard Theological Studies 51,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2003), 32-46, 70-71. 25 Helmut Koester, Ancient Christian Gospels, 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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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耶穌所愛的那門徒。這個人通常被認定就是約翰，即雅各的兄弟、西庇太的兒子，

但是這個在約翰福音數次出現的字眼，始終沒有說出姓名26。有學者認為這個耶穌所

愛的門徒是抹大拉的馬利亞，但是耶穌要他的母親看「妳的兒子」（約十九 26），抹大

拉的馬利亞把耶穌身體不在的消息告訴西門彼得和耶穌所愛的那門徒（約二十 2），顯

示這門徒不是抹大拉的馬利亞，福音書的末尾也說明是這個門徒記載了這些事（約二

十一 24），顯示他是個男性，並非是抹大拉的馬利亞。

約翰描述安葬耶穌的記載，除了約瑟之外，還有尼哥德慕（Nicodemus），帶著沒藥和

沉香來，沒有任何婦女參與或觀看耶穌的安葬。抹大拉的馬利亞是在七日的第一日來

弔念耶穌，手中沒有帶任何香料。通常猶太人的葬禮，必須先清洗屍身，再膏抹和裹

屍，最後安放，傳統上這是婦女做的事情，但是約翰的記載是由尼哥德慕作了這些工

作27。約翰描述那兩個奔跑去看墳墓的門徒，進去墳墓「看見，就信了」，當時，耶穌

的復活尚未被證實，他們看見什麼，信的是什麼？Ann Brock 認為若是把第二至十節

這個段落從二十章拿掉，從第一節接到第十一節反而非常通順，顯出這個段落是後人

加入的，突顯了抹大拉的馬利亞所看見的空墳墓，有兩位男性的門徒證實了。28 在約翰福音中抹大拉的馬利亞與兩個天使對話完，見到了耶穌，卻以為是看園的，因

著耶穌的呼喚，抹大拉的馬利亞隨即頓悟，認出了耶穌。約翰要暗示抹大拉的馬利亞

是個獨特的人物，她能夠認識耶穌的聲音，如同約翰描述耶穌說過他是好牧人，他自

己的羊認得他的聲音（約十 4）。約翰認為男人相信自己所信的，女人卻有屬靈獨特的

理解能力，特別能夠理解耶穌，如撒瑪利亞（Samaria）的婦人認出耶穌是基督（約四

29），馬大認出耶穌是基督，是上帝的兒子（約十一 27）。在約翰的團體接受女性能夠

是耶穌的門徒，也能是宣講的教師。比較約翰福音和《馬利亞福音》，顯出約翰的團

體和（抹大拉的）馬利亞的團體有某種相同的信仰，他們都相信靈魂的先存、末世論，

也接受個人的本質與神聖的原則（或道）（Divine Principal or Word）結合等，他們也

都接受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主要看見耶穌復活顯現的人，並反對彼得。在抹大拉的馬利

亞見到耶穌復活顯現之後，約翰又記載了其他幾個耶穌顯現的故事，但是都不若抹大

拉的馬利亞的記載那麼合乎邏輯，因此被學者認為是後來教階制度的傳統所增補。29 約翰福音中抹大拉的馬利亞地位不若耶穌所愛的那個門徒高，但是其重要性高於彼

得。她是第一個見到耶穌復活的人，也是惟一承擔傳達耶穌復活的信息給其他門徒的

人，使她在羅馬主教和殉道者希博立圖（Hippolytus, d. 235/6）的作品中贏得了「使徒

中的使徒」（apostola apostolorum, apostle of the apostles）這樣的稱號。30

26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215-217. 27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218-219. 28 Ann Graham Brock, Mary Magdalene, The First Apostle, 48, 57. 29 Richard J. Hooper, The Crucifixion of Mary Magdalene, 222-224. 30 Ann Graham Brock, Mary Magdalene, The First Apostle, 59-60,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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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大拉的馬利亞在耶穌死亡、安葬和復活、顯現的記載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但是

在福音書其他的內容卻沒有關於她的故事，雖然有《馬利亞福音》和關於她的傳說，

但是抹大拉的馬利亞如同謎一般，可能永遠無解。本文接下去的一章，探究關於這個

謎樣的女人最受注意的問題。

參、抹大拉的馬利亞之謎這個段落探討關於抹大拉的馬利亞最受爭議的問題，福音書某些不具名的女人是她的

事蹟嗎？她是最了解耶穌的人嗎？她是使徒嗎？她是耶穌的妻子嗎？許多有關的議

題都引用了正典之外的資料，超出了本文研究的範圍，僅能約略說明。

一、哪些是抹大拉的馬利亞的故事？

前文提及在福音書中有許多女人都被稱為「馬利亞」，因此研讀聖經的人往往混淆了

這些馬利亞，或者把故事中沒有姓名的女人指向她，因此，抹大拉的馬利亞成了有罪

的女人、妓女，或馬大或拉撒路（Lazarus）的姊妹，或那位用香膏抹耶穌，又用頭髮

去擦的女人。馬太福音和馬可福音記載耶穌在伯大尼（Bethany）長大痲瘋的西門家中，有一個女人

打破一瓶香膏，澆在耶穌的頭上（太二十六 6-13、可十四 3-9），這兩處都沒有寫出這

女人的名字。約翰福音記載了極為近似的故事，但記載發生於伯大尼，就是耶穌叫拉

撒路從死裡復活之處，馬利亞拿香膏，抹耶穌的腳，用自己的頭髮去擦（約十二 1-8）。

這三個故事雖然稍有不同的記載，但發生之地點伯大尼相同，發生後有門徒反映浪費

和耶穌說這是為安葬他預備的說詞相同，本人認為是同一個故事，但是主角顯然是馬

大和拉撒路的姊妹馬利亞，這位馬利亞居住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村莊伯大尼，遠居加利

利附近抹大拉城的馬利亞絕不是這個故事的女主角。另外，路加福音說到一個「是」31罪人的女人用香膏抹耶穌的故事，發生的地點是法

利賽人（Pharisee）西門（Simon）的家中，流淚濕了耶穌的腳，用頭髮去擦，並抹上

香膏（路七 36-50）。這個故事雖然也是在名為西門的人家發生，但前後文的描述顯然

與其他三個故事不同，有人認為這個女人就是抹大拉的馬利亞，且把「罪人」視為妓

女的行為，解釋抹大拉的馬利亞曾經是妓女，並且把這個罪行和她曾經被七個鬼附身

31 路加福音七章三十七節「是」的用字 (en)是未完成式（Imperfect）的時態，表明反覆和持續的行

為，三十九節別人指稱這個女人是罪人使用了現在時態（present）的 (estin)。從原文看這個女

人是個罪人，從過去持續到現在。有些學者指「是」乃是過去式的 was，她過去犯罪，如今不再是罪

人，顯然想為這個女人的犯罪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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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結。鬼附乃是古代對於行為異常的現象使用的用語，抹大拉的馬利亞可能是被一種

反覆發作的古老疾病所困擾，改變了她的意識，使她的性格失衡，可能也影響個人的

認同32。前文探討抹大拉的馬利亞很可能是抹大拉城的一個販賣鹹魚的生意人，她被

疾病所苦，得到耶穌的醫治，因此忠誠地跟隨耶穌，服事他和門徒，她擁有很優厚的

經濟能力，還能供應耶穌和門徒的需用，不可能是一個必須用女性身體謀生的妓女。約翰福音說到一個正行淫的女人被人抓到耶穌面前，請耶穌判決（約八 1-9），這個故

事沒有紀錄在所有最古老和最好的約翰福音手抄本中，乃是後來增添的。根據摩西所

頒布的法律（申 Deut 二十二 22），這種罪行該判死刑的不是單單一位婦女，而是犯姦

淫的雙方33。從經文真實性的爭議或抹大拉的馬利亞的背景研判，這個女人絕對不是

抹大拉的馬利亞。

二、抹大拉的馬利亞是最了解耶穌的人嗎？

在科普特文（Coptic）的《馬利亞福音》中有救主「非常認識（或可譯為愛）她....和愛她超過我們」（knows her very well....and loved her more than us）34，在《腓利福音》

（The Gospel of Philip）記載抹大拉的馬利亞是耶穌最愛的門徒，致使男性門徒要求

耶穌解釋為什麼她在門徒中得到特別的地位。因著這些正典之外福音書的記載，許多

學者認定抹大拉的馬利亞是耶穌最愛的門徒，她擁有特殊的能力了解耶穌的教導，她

是耶穌特殊啟示的中介者和持守者35。從四福音中顯示抹大拉的馬利亞的確有不尋常

的地位，復活的耶穌首先對她顯現，並要他去告訴其他門徒，但是除了約翰福音記載

她一聽見耶穌叫她的名字，就認出耶穌，顯示她非常清楚認識耶穌的聲音之外，無法

看出這些正典之外的福音書所記載的角色。從抹大拉的馬利亞看出正典內外懸殊的差

異，這其中透露著耐人尋味的歷史，男性掌權的教會制度必然扮演重要的角色。

三、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使徒嗎？

「使徒」（apostle）是指奉差遣去從事某項任務的人，在基督宗教就是指在耶穌「死後」

（after his death），被特別的委派去傳揚福音－傳揚耶穌的生平、受難和復活的人。這

個字義與「門徒」（disciple）不同，門徒的意思是「跟隨者」，狹義而言是指耶穌選派

32 Carmen Bernabé Ubieta, 'Mary Magdalene and The Seven Demons in Social-Scientic Perspective' in Transformative Encounters: Jesus and Women Re-viewed, edited by Ingrid Rosa Kitzberger (Atlanta, GA: Society of Biblical Literature, 2000), 220. 33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189-190. 34 馬利亞福音十八章十四至十五節。Christopher Tuckett edited, The Gospel of Mary (Oxford: Oxford Unversity Press, 2007), 129. 35 Antti Marjanen, 'Mary Magdalene, a Beloved Disciple' in Mariam, The Magdalen, and The Mother, edited by Deirdre Good (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 I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2005), 4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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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十二人，廣義而言，所有跟隨耶穌的人，不論男女，都可以稱作他的門徒。36 保羅在羅馬書稱一位婦女猶尼亞（Junia）為使徒（羅 Rom 十六 7），早期基督宗教的

作者稱呼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使徒，在福音書當中，抹大拉的馬利亞和其他婦女被耶穌

委派去告訴其他的門徒他復活的消息，雖然馬太沒有記載婦女們去傳遞了這個信息，

但是可以看見門徒們去了加利利（太二十八 16），可以推測婦女們完成了任務。路加

福音和約翰福音中，抹大拉的馬利亞都傳達了耶穌復活的信息（路二十四 9、約二十

18），從使徒的職分看，福音書中已經載明了抹大拉的馬利亞是一個使徒，而且她是

第一個傳揚耶穌復活的使徒。由此看來，認定抹大拉的馬利亞為基督宗教起初的建立

者中的一位，也是理所當然的。然而，路加福音記載最先看見復活耶穌的是彼得（路

二十四 34），保羅在哥林多前書也如此記載（林前 I Cor 十一 5），在教會傳統中，有

兩種爭議，一說最早看見耶穌復活的是彼得，一說是抹大拉的馬利亞。37

四、抹大拉的馬利亞是耶穌的妻子嗎？

關於這個問題在福音書中，除了復活的耶穌首先向抹大拉的馬利亞顯現外，毫無線

索，但是由於《達文西密碼》的風行，人們對這個問題最感興趣。《達文西密碼的真

實和虛構》（Truth and Fiction in The Da Vinci Code）38一書的作者艾爾曼指出在所有早

期文獻的歷史證據中，耶穌和任何一個女人的婚姻都不曾出現過，也沒有證據顯示耶

穌和任何女人有過親密的關係。耶穌和抹大拉的馬利亞關係之說來自於較晚期諾斯底

的資料39，這些資料顯示他們可能有某種親密關係。在年代稍早的《馬利亞福音》中，

耶穌說到他愛馬利亞，超過其他男性的門徒，這種說法也不足以說明耶穌和她是配偶

或愛人的關係。縱使猶太男人在第一世紀通常都是有婚姻關係，但也有男人沒有結

婚，因此，這種說法也不能認定耶穌必定結婚。40

專研教會歷史的哈佛大學神學院（The Winn Professor of Ecclesiastical History at Harvard University in the Divinity School）教授 Karen L. King 在 2012 年九月十八日在

羅馬舉行的科普特研究會議中，公布一張莎草紙殘片，她宣稱這章碎片是在公元二世

紀用希臘文寫成的福音書，然後在公元四世紀轉譯為科普特文，紙片上的四個科普特

文可以翻譯為「耶穌對他們說，我的妻子」，研究人員認為這裡所指的妻子就是抹大

拉的馬利亞。King 把這張莎草紙片稱為「耶穌之妻福音」，她表示這並不能證明耶穌

確曾結婚，卻論及當時基督徒所面臨的家庭和婚姻等議題。基督是否結婚的問題，源

36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251. 37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252-256. 38 Bart D. Ehrman, Truth and Fiction in The Da Vinci Code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4). 39 這些資料把包括 The Dialogue of The Savior, The Pistis Sophia, The Gospel of Thomas, The Gospel of Philip，參看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206-216. 40 Bart D. Ehrman, Peter, Paul, and Mary Magdalene, 248-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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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基督徒對性與婚姻的激烈討論，直到耶穌去世後一個世紀後，公元 200 年左右，神

學家亞歷山卓的革利免（Clement of Alexandria ）才開始提出耶穌未曾結婚的想法。41 耶穌是否結婚？以現有的資料很難證實有或沒有。結婚與否並非基督信仰的基本論

題，筆者認為耶穌結婚並無不可。婚姻與性原本就與信仰不衝突，甚至有助於信仰的

平衡和喜樂。但若考慮耶穌如果結過婚，對誰造成最大的衝擊，就不難想像是誰最害

怕耶穌結婚被證實。

肆、摘要和結論本篇論文首先探討了新約四卷福音書中如何記載抹大拉的馬利亞，在馬太福音中所呈

現的抹大拉的馬利亞是唯一見到復活耶穌的人，她完整地參與了耶穌的死亡、埋葬和

復活，她具有不同於其他門徒的地位。馬可福音中的抹大拉的馬利亞見證了耶穌的死

亡，參與他的安葬，也是第一批被告知耶穌復活的人。馬可特別描述了婦女們逃跑、

發抖、驚奇和害怕，什麼也不告訴人，顯示了這個經驗的真實，也看出抹大拉的馬利

亞超越男性門徒的地位。路加福音顯然對於抹大拉的馬利亞有貶低和忽視的描述，卻

對彼得有意抬舉，除了顯示耶穌時代彼得與抹大拉的馬利亞爭權，也顯示制度化的教

會對女性聖職的貶低和禁止。約翰福音中抹大拉的馬利亞地位不若耶穌所愛的那個門

徒高，但是其重要性高於彼得。她是第一個見到耶穌復活的人，也是惟一承擔傳達耶

穌復活的信息給其他門徒的人，使她贏得了「使徒中的使徒」這樣的稱號。本文接著討論福音書某些不具名的女人是抹大拉的馬利亞嗎？她是最了解耶穌的人

嗎？她是使徒嗎？她是耶穌的妻子嗎？從對抹大拉這個城市的探討，和比對經文的前

受脈絡，可以清楚地看出來馬大拉的馬利亞不是馬大的姊妹馬利亞，她沒有用香膏抹

主，也不是路加福音的罪人。她也不是行淫時被捉拿的婦人，她可能是被一種反覆發

作的精神疾病所苦，得到耶穌醫治，所以忠心跟隨耶穌傳道。她不是約翰福音所稱的

耶穌所愛的門徒，經文看不出來她是否最了解耶穌，也無法看出她是否與耶穌有親密

的關係甚或是夫妻，但是她第一個看見復活的耶穌，且受耶穌差遣報信給其他門徒，

顯然她足以被稱為使徒。第二世紀的教父特土良（Tertullian, around 160 CE）乃是拉丁基督教文學主要的先鋒，

激烈反對婦女講道和施洗，嚴詞攻擊女人。以亞歷山大的亞他拿修（Athanasius of Alexandria）在 367 年首先訂定二十七卷書為正典。教父們建立了一個文學的身體，

是以男性為主的權威結構，與羅馬帝國男性權威結構相仿。正典的形成猶如一道高

牆，在基督宗教剛萌芽的階段，早期的教父把合乎他們想法的歸於「正統」

41 自由時報 2012 年 9 月 20 日 A13 國際萬象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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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rthodoxy），放在牆內，把不合於他們想法的放在牆外，認定是「異端」（heretics）。

在當時被高度尊重的經典如《十二使徒遺訓》（Didache, Teaching of The Twelve Apostles）和《黑馬牧人書》（The Shepherd of Hermas）等都被排除在正典之外。42

抹大拉的馬利亞，在正典之外的經典中是個具有領導地位的門徒，與耶穌關係親密，

新約福音書顯然壓制和隱晦不言這個「女人」。抹大拉的馬利亞，與那許多默默無聲

的「馬利亞」，如同跟隨耶穌一同被釘十字架。二十世紀中葉之後，研究女性的風潮

興起，抹大拉的馬利亞從死者中復活了。樂見這樣的研究，不是希望「馬利亞」從「彼

得」爭回失去的權力，乃是盼望恢復女性在神的國度原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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謎樣的女人－抹大拉的馬利亞 - hebrew.idv.t · 6 caroline vander stichele and to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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