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

文艺副刊2015年5月8日4散文

责编:周宝平 Email:yqbzbp@126.com 电话:69149988

在我的眼中，母亲一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性。小时候我和弟弟都亲近和蔼的父亲，惧怕她的严厉。慢慢懂事了，我才感觉到她与我周围其他孩子的母亲不一样，是一个不善于直接表露且不轻易表露情感的母亲。在她和父亲结婚前，姥姥、姥爷已经过世了，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几乎没见她流过泪。

备战高考时，每天下了晚自习回家，都要走过大路后再走一段很黑的胡同小路，母亲每天都算计着我到家的时间，在院子门口点亮灯笼等着我。那昏黄的灯光和熟悉的身影给了我无尽的温馨和力量，也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坚强母亲的另一面。

上大学时学校离家不远，所以经常回去。母亲每次都准备好香喷喷的饭菜等着我们。家人，特别是母亲，就是我最好的避风港湾。那时，虽然衣食无忧，可大学的费用依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母亲总是在我每次回家的时候，精打细算地给我带上生活费。而我，一心想着尽快毕业赚钱，

让家人过上好的日子，尽情地享受母亲的温暖和阳光。

转眼，我来到离家很远的北京延庆工作。买房，结婚，上班下班，柴米油盐，过去那种闲适的感觉再也找不回来了。一年难得回家一两次，平时更多的只是跟家人通电话。说来也怪，记得读书的时候，上至天文，下到地理，我和父亲的话题非常广泛，长大了反倒除了问寒问暖说个一两分钟就没了词儿，却跟母亲家长里短聊上个没完，而且一周一个电话形成了惯例。偶尔忘了，下次她肯定会追问：“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来电话？”

终于在异乡给自己搭建了一个小巢，接家人过来住些日子。一起上下楼梯、逛街、散步，无意间母亲会被我们落下很远。这才发现，年过半百的她已经有些步履蹒跚，头顶都是白发。母亲不再是我心目中那个麻利泼辣、争强好胜的母亲了。母亲老了！一想到这个事实，我就打心眼儿里惊慌失措，无所适从，我觉得自己还没有长大，不足以承担无情岁月的重压。

送母亲回老家的时候，站台的我隔着墨镜看到了她眼中的泪花。母亲变得感情脆弱了，让更加脆弱的我佯装出坚强大方的姿态，用最美好的语言描述当前和今后的生活。甚至在发车前，倔强地转身离去，因为我不想让她看到我镜片后爬满的热乎乎的液体，更不敢看到她的泪变成水珠落下。

每次转身的瞬间，我都会自问，为什么择业时要选择远离家人？同时会更加遗憾，自己充其量只是自食其力，并没有实现当年美好的生活构想。而每经历过一次这样的别离和思索之后，我所能做的就是再次以满脸的微笑、满腔的热忱迎接我循环往复充满希望的生活。

如今也做了母亲的我更加懂得，物质金钱、功名利禄在至亲的人之间是微不足道的，“身体健康、工作顺利、生活幸福”这些随意写在贺年卡上的话，其实才是母亲对子女最为关心、最为祈盼的东西。自己努力做到了，恰恰就是对母亲的一种最好的报答。

一稿子写累的时候，我会在书

桌上布置灯光，拍摄一些静物。光线转换间，我把静物摄影，当成了一种休息。这时我会很习惯地打开网络电台，随机地放一些歌曲，但压根就没仔细听里面在唱什么。

摆弄着从儿子屋里偷偷拿出来的小玩具，我琢磨着哪个拍摄角度会更好，耳边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眼前顿时浮现儿时一个光头男孩的形象。

我的动作顿时凝滞。我放下了手中的玩具，拉了把凳子坐下，认真听完，然后又点击重新播放了这首歌，是的，是一休！

很好听的一首歌，不是我们经常听到的《聪明的一休》动画片的片头曲，而是它的片尾曲。

这首歌名叫《母上样》，大意就是给母亲的信，歌手的名字叫藤田淑子，就是给片中一休配音的演员。

相比那首俏皮的片头曲，我更喜欢这首含蓄委婉的片尾曲。也许是翻录的原因，声音并不透亮，竟带着些唱片的陈旧感，穿行过了岁月，每个音符都那么亲切感人，好像在对着自己轻声诉说。

想起儿时看的动画片，音阶敲击着心房，我的眼泪几乎要掉落下来。

二这首歌的最后，是这样一句

（音，下同）：HAHAUE SAMA

YIQIU……古代日本人叫母亲为“HA-

HAWULI”，“SAMA”则是大人、主上的意思，“HAHAUE SA-MA YIQIU”的意思就是“母亲大人，一休”。歌曲的开头也是同 样 的 歌 词 ：HAHAUE SA-MA。整首歌其实是身在寺院的一休写给母亲的一封信：

母亲大人：您好吗？昨晚，我在杉树的枝头，看到一颗明亮的星星。星星凝视着我，就像妈妈一样，非常温柔。星星对我说：不能沮丧哦，是男孩子嘛；如果寂寞的话，来找我说话。什么时候呢？大概……就写到这里，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一休。

母亲大人：您好吗？昨天，寺里的小猫被邻村的人带走了。小猫哭了，紧紧抱着猫妈妈不放。我对小猫说：乖，别哭了，你不会寂寞的。你是个男孩子，对吧？会再见到妈妈的。什么时候呢？一定会的吧……就写到这里，期待您的回信，母亲大人。——一休。

从小离开妈妈的一休，独自生活在寺庙中，他最思念的人就是母亲，所以才会写这封信。尽管儿时的我听不懂歌词的意思，但能从旋律中感受到浓浓的母子情。就像这部总是给我带来笑声的动画片，儿时唯一让人感动的画面，就是一休的妈妈。长大后，我看到这首歌翻译后的歌词，眼泪就没止住。

那个无比聪明的一休，那个只能对着星星、小猫说话的小和尚，他的内心是多么渴望母亲的爱啊！

三一休和尚的法名叫一休宗

纯，是日本佛教史上著名的禅师。一休出身高贵，乳名叫做千菊丸，他的父亲是后小松天皇，母亲是天皇的嫔妃，出身贵族。一休出生前，日本处于历史上的南北朝时代。在一休出生两年前，幕府将军足利义满逼使南朝议和，结束了南北混战，但也开始了日本的“幕府统治”时代，天皇失去权力。一休的母亲得宠于后小松天皇，还没出世的一休是皇位的继承人。将军足利义满想把自己的幼子过继给无后的天皇，一休的存在成为障碍。足利义满以一休母亲是南朝贵族为由，强迫天皇将她放逐出宫，生下的孩子就是一休，在 5岁时被送到安国寺出家。因为一休的血统，将军不敢伤害他，但总是防范着，所以派遣新佑卫门监视一休。而这个新佑卫门，也是日本历史名人，他与一休结识，向他学习诗词，成为好友。新佑卫门位列日本古代的“连歌七贤”，被誉为室町文化的第一人。

儿时的我对日本历史一无所知，不明白一休和将军的关系，也不明白为什么一休不能去见母亲，更不懂新佑卫门为什么总是跑到安国寺和一休在一起。

一休在 13岁时，写了首名噪一时的汉诗《长门春草》：“秋荒长信美人吟，径路无媒上苑阴。荣辱悲欢目前事，君恩浅处草方深。”诗中的“美人”代指自己的母亲，一休既为母亲命运而悲叹，也伤怀两人咫尺天涯不能相见。

四动画片的最后一集，一休准

备离开安国寺外出修行。长老预感到了一休的志向，便让一休去他母亲那里住宿告别。

一休在临行前终于见到了母亲，他把外出修行的想法告诉了母亲，母亲同意了他的决定。傍晚降临，母子俩分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休为妈妈捶着背，母亲流泪了……

母亲很早起床，默默为一休祈祷，而一休踏上远行的路，不再回头。

看到动画片的结尾，《母上样》的歌曲想起，我忍不住泪流满面。

动画片里，母亲没有给一休回过信，但在真实的历史上，母亲在去世前给一休留下了一封了不起的信，被记录在日本的禅宗史上。

一休：我即将度完此生，复归永

恒。我希望你好好用功，明悟佛法。只有这样，你才会知道，我是进了地狱，还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如果你是个大丈夫，知道佛祖是你的仆人，你就应该放下经

卷，去普度众生。世尊说法四十九年，却无一字可说，何以如此？你应知道。假如你不知道却想知道的话，那就避免去做无益的妄想。

母字 不生不死身九月一日

又：佛法的目的，在于开悟众生。如果依赖任何方法，你就像一只无知的昆虫，虽然佛教法门有八万四千之多。如果你不能彻见自性的话，那你连这封信也不会看懂。

这是我的最后遗言。母亲一直是一休生命中指

路的明灯。历史上，一休 21岁时，他的老师谦翁大师去世，对一休的打击极大。史书中说他

“致祭无资，徒心丧耳”，没钱祭奠，而唯有心痛。一休闭关 7天，难解心结，他想起自己苦难的身世、生离的母亲、死别的师父，准备沉琵琶湖自尽

正是母子连心，在这一刻，母亲派来了使者劝说。一休放弃自杀，进京觐见母亲。母子相隔16年后才见面。母亲鼓励他追求纯洁的信仰，坚定了一休的信心，从此再无挂碍。

在母亲的最后一封信中，母亲没有述说她对一休的思念，也没有说自己一生孤独的生活，她只是竭尽所能，用生命最后的光，照亮了一休的人生方向。

这位坚强而又胸怀宽广的母亲，用她最后的爱，为一位高僧埋下智慧的种子。

一首关于母亲的歌林遥

韩红霞

我和母亲

散文

麦香 赵占南（张家口）摄于河北崇礼

报母恩杜景仁

缕缕清香康乃馨，拳拳情意谢亲恩。舐犊情重尊慈母，百善之中孝最珍。

“青乐嘉”杯 锦绣京畿摄影大赛作品选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