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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貨幣戰爭持續

2015年全球景氣隨著美國經濟穩定成

長，加上國際油價預估將維持低檔一段時間，

有利經濟持續向上增長。然而，觀察近期國

際主要預測機構對經濟的展望，由於歐洲及

中國經濟成長前景未明，部份抵銷了美國及

油價下跌的正面效益，使得整體而言，儘管

全球經濟仍在復甦的軌道上，但成長力道並

不強勁。因此，如何提振經濟有效成長仍是

2015年各國政府思索的主要課題。所幸，

2014年的油價重挫為各國注入一線曙光，隨

著原油及原物料價格的下跌，全球物價成長

趨緩，使得各國中央銀行有空間推動寬鬆的

貨幣政策，以 2015年 1月來看，已經有 9

家國際中央銀行宣佈採用降低利率、購買債

券及匯率調控等方式提振經濟。

事實上，自 2007年美國發生次貸危機

與 2010年爆發歐債危機後，全球經濟陷入長

期的景氣低迷，為突破困境，美、歐等國家

陸續推出量化寬鬆政策，其後日本也加入量

化寬鬆行列，首相安倍晉三希望透過所提的

「安倍經濟學」來擺脫「失落的 20年」日本

困境，帶動日本經濟成長。時序進入 2015年

之後，雖然美國經濟已呈現穩健復甦態勢，

並開始考慮升息時點，然其他主要地區如：

歐元區、中國大陸、日本、甚至南韓等，因

經濟成長表現不如預期，均持續寬鬆作法不

變，甚至加碼寬鬆，這也使得我國央行承受

不小壓力，尤其我國為小型開放經濟體，對

外貿易一向是經濟命脈，一旦貿易競爭國家

(如南韓、日本、中國大陸等 )採取貨幣寬鬆

政策，該國貨幣趨於貶值，將間接使我國出

口產品價格競爭力減弱，也因此，這種時候

就經常會聽到以出口為主的電子業大老們出

面喊話，希望我國央行也能讓台幣走貶，以

維持產品在國際間的價格競爭力。

整體來看，2015年方面，由於 1月新增

9國推動寬鬆的貨幣政策，打亂原本市場預

期美元貨幣逐漸升值的趨勢，使得新台幣匯

率當月震盪劇烈。從月初開盤當日因美元走

強，新台幣貶值至 32元價位，創下近年來的

最低價，之後隨著歐洲央行推動量化寬鬆貨

幣政策，資金熱錢流向亞洲，新台幣反升至

31.2元價位。而月底隨著美國聯準會公佈會

後聲明，市場預計美國於 2015年升息步調不

變，使得新台幣再度貶值。光看 2015年的第

1個月，新台幣匯率走勢已為市場帶來不小

的震撼，而且，由於各國央行政策動向不一，

預期未來新台幣大幅波動將成為常態。

匯率並非萬靈丹

在 目 前 世 界 貿 易 組 織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 WTO)的架構底下，世界各國

全球化程度不斷提高，一個國家若直接透過

中央銀行對匯率進行干預是不被允許的，因

此，各國央行多透過貨幣寬鬆的方式，如降

低利率、在公開市場購買債券等等，來引導

自身貨幣走貶，而寬鬆貨幣政策的目的是希

望藉由資金成本降低以活絡金融市場，以及

匯率貶值帶動出口成長等方式刺激經濟。從

各國實施的措施來看，在 2015年 1月間，

印度、埃及、秘魯、丹麥、土耳其、加拿大

及瑞士央行紛紛降低利率 1至 2碼；歐洲央

行自 3月起每月購買 600億歐元公債，直到

壓低匯率救得了經濟成長？

撰▓李長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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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 9月，總計購買規模超過 1兆歐元；

而新加坡則是調控對一籃子貨幣匯率的升值

幅度。不過，值得注意的是，當各國群起仿

效實施寬鬆貨幣政策時，由於各國央行紛紛

爭取資金及貨幣的弱勢地位，不僅可能導致

政策施行的效益有所打折，而且為了維持本

國貨幣的相對弱勢，央行還要再進一步推動

更大規模的貨幣政策，進而推升 2015年全球

金融市場的震盪風險。

對台灣而言，中央銀行作為貨幣政策的

決策機關，其任務並不僅限於提振經濟成長，

根據「中央銀行法」之規定，中央銀行之經

營目的為促進金融穩定、健全銀行業務、維

護對內及對外幣值之穩定，以及在上述目標

範圍內，協助經濟發展。以此可知，對我國

中央銀行來說，其政策目標應採取穩定大於

成長的基本態度，對國內經濟提供支持乃屬

附加任務，整體金融體系穩定才是其主要目

標，尤其我國小型開放經濟體系屬性明顯，

不論是升值或貶值，任何形式過度劇烈的匯

率波動，都將造成國內經濟震盪，對多數民

眾而言並非好事。另一方面，國內以出口為

主的電子廠商，技術水準在世界名列前茅，

許多更已成為跨國大型企業，生產及銷售基

地遍布全球，這樣的企業規模，自然應具備

針對各國匯率波動的避險能力，而非總是期

望國家的中央銀行作為自身公司的免費外匯

操作部門來減少其匯兌損失。

此外，我國的中央銀行肩負有維護國內

物價穩定、維護匯率穩定，以及協助經濟發

展之職責，但作為一個國營事業機構，央行

也有賺取盈餘、充裕國庫收入的任務。央行

的這四項任務，皆與匯率政策息息相關，但

有時同一匯率政策，對這四項任務可能產生

不同方向的影響。例如抑低新台幣對外匯價

的措施，有促進出口、就業、景氣與經濟成

長的效果，但將導致進口物價與國內物價上

揚，故不利於物價穩定。台灣自 1963年採行

單一匯率以來，期間經歷由固定匯率轉為管

理浮動匯率制度，整體而言，在過去 50年間

中央銀行匯率政策的運用，對維持匯率穩定、

協助經濟成長，以及賺取盈餘、充裕國庫收

入等三項任務上，都有不錯的表現，但也因

為央行傾向於壓低新台幣對外匯價，希望協

助出口與經濟成長，因此偏低的匯率透過貿

易出超與國際收支盈餘，以及外匯存底的快

速累積，曾經數度引發貨幣供給成長過快，

以致於在 1970年代兩次能源危機期間，以及

1980年代下半葉，和 2009年以來的三段期

間之中，導致消費者物價或資產價格的大幅

上漲，反而對內需市場造成不利影響。

從國外的例子來看，日圓兌美元匯率在

2013年底出現明顯貶值，帶動日本出口成

長，但進入 2014年之後跌勢稍緩，也連帶影

響日本出口表現，呈現逐季下滑的趨勢，不

過，2014年 9月受到日本政府調整退休基金

資產配置影響，日圓再出現一波明顯貶值，

對 2014年下半年日本出口產生正面助益，惟

日圓貶值也同樣使得進口成本上升，尤其在

311震災之後，缺發天然資源的日本，對石

油及天然氣進口需求大增，使得貿易赤字問

題無法有效改善，每月貿易赤字屢創新高，

直到 2014年底國際油價出現明顯跌勢之後，

日本貿易赤字才隨之下降，這樣的情況也讓

整體外貿表現難以成為拉抬日本經濟成長的

主要動力。另一方面，安倍經濟學推行之初，

是期望透過貨幣寬鬆的方式刺激國內物價，

同時帶動日圓貶值，提升國內企業出口競爭

力，未料日本企業並沒有將日圓貶值用來降

價爭取國際市場，而是直接把貶值做為提高

企業匯兌收益來增加獲利，導致該期間日本

出口實質上並沒有馬上改善，同時也沒有提

高國內勞工薪資水準，使政府貨幣政策帶來

的正面效果完全被廠商吸收，無法有效擴及

其他經濟層面，帶動經濟成長。

再以國內歷史數據為例，如圖 1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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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在 1981年代期間，我國出超金額大幅增

加，帶動國內經濟成長率持續向上，1987年

出超金額達到 5,900億元新台幣的波段高點，

經濟成長率也同步來到高點 12.70%，同期間

新台幣兌美元匯率卻是明顯升值，從 1981年

的 36.84元新台幣兌 1美元升至 31.77元新

台幣兌 1美元，升值幅度達 15.96%；較近

期的如 2009年美國次貸風暴與 2010歐債危

機之後，我國出超金額緩步回溫，同期間新

台幣兌美元匯率走勢則相對平穩，微幅升值

4.18%，並沒有貶值，顯示我國進出口對經

濟成長的正面效果與匯率並無絕對關係，加

上與日本情況相同，國內實質薪資水準停滯

已久，更可看出廠商在勞工加薪議題上採取

牛步化的應對方式，若央行為僅了提振我國

出口而設法壓低匯率，則情況很可能落入與

日本類似的情形之中，政府貨幣政策的正面

效果將集中於出口廠商，無法擴及其他經濟

層面，拉抬經濟成長效果有限，同時全民還

可能必須承擔輸入性通膨和資金浮濫造成的

物價上升，如此一來，此舉無疑形同慷全民

之慨以補貼出口廠商，實非民眾所樂見。

競爭力不應來自削價競爭

匯率考量是很複雜的因素，出口商會覺

得匯率影響競爭力，但任何一個出口商的競

爭力不是只有匯率這一項，且台灣與日本相

同，屬於天然資源缺乏的島國型態，多數天

然物資需仰賴進口，因此若匯率大幅貶值，

反而會使進口金額快速增加，出超減少，不

利於經濟成長，同時影響國內物價。此外，

長期而言，溫和升值反而能促進國內企業進

行轉型升級，因升值將有利於降低我國進口

缺乏的先進技術、設備、石油或其他資源等

金額，廠商也能夠有更多資金進行自身研發

支出、製程創新、深層加工等，如此一來更

加有利於經濟發展、促進產業升級轉型，並

減少通膨壓力。

再者，透過驅使匯率貶值的方式來協助

國內出口為主的製造業，也可能有揠苗助長

之嫌。尤其我國 ICT為主的製造業，長期以

來最為人詬病的問題就是以代工為主的產業

型態，利潤難以提高，過去政府採取調控匯

率以從旁協助的方式，幫助廠商在度過激烈

的競爭，但無形之中卻讓廠商形成無須改變

也能持續存活的認知，也間接削減廠商轉型

升級的動力，反而讓廠商無法面對未來更加

競爭的環境，而僅能靠削價作為競爭唯一手

段，十足愛之適足以害之地的典範，因此，

未來政府面對必須依靠貶值才能生存的廠

商，應採取更為開放的態度，由市場淘汰機

制將廠商去蕪存菁，讓真正有競爭力的廠商

存活下來，如此才是能真正提升國家整體產

業競爭力，並維持經濟成長的最佳方式。

( 作者為台灣經濟研究院 景氣預測中心主任 )

圖 1 . 我國新台幣兌美元匯率與出入超金額。 資料來源：主計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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