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Days ofRadiation Sickness

A Slow Death

NHK-TV "Tokaimura Criticality Accident" Crew

社 會 人 文

核事故受難者83天搶救全記錄

日本放送協會︵NHK︶﹁東海村核臨界事故﹂紀錄片劇組

│

著

胡琦君

│

譯

專序導讀

劉黎兒知名作家

張武修台北醫學大學教授

真心推薦

何榮幸《中國時報》副總編輯

調查採訪室主任

高有智《中國時報》調查採訪室

資深記者

黃哲斌新聞工作者自由撰稿人

序文

我的醫師朋友和輻射受難者　張武修

︙︙︙︙006

序文 一旦失敗，就無可挽回的核電事故　劉黎兒

︙︙︙︙012

英文版 序言 ︙︙︙︙020

輻射暴露：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

︙︙︙︙039

第二天：臨時會議

︙︙︙︙051

第三天：轉院

︙︙︙︙059

第五天：輻射緊急醫療小組

︙︙︙︙075

目錄

第七天：造血幹細胞移植

︙︙︙︙091

第十一天：仰賴人工呼吸器

︙︙︙︙107

第十八天：妹妹的細胞

︙︙︙︙123

第二十七天：輻射傷害逐一浮現

︙︙︙︙137

第五十天：一絲希望

︙︙︙︙155

第五十九天：心臟驟停

︙︙︙︙183

第六十三天：無止境的戰役

︙︙︙︙195

第八十三天：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日

︙︙︙︙213

紙鶴與未來

︙︙︙︙237

後記

︙︙︙︙259

參考書目

︙︙︙︙267

輻射暴露39

︻章名︼輻射暴露

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

輻射暴露

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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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 ／／／／／ 千紙鶴的眼淚 ／／／／／ 千紙鶴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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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一　 事發當時的工作情景：大內久固定住漏斗，方便篠原正人傾倒鈾溶液。二人都受到高劑量的中子束輻射照射。

輻射暴露41

夏天早就過了，太陽卻依然熾烈。看來今天又是個炎熱的日子。

這裡是茨城縣東海村，J

C

O核燃料處理廠所在地，隔著國

道六號，就是相鄰的中町村。這片廠區占地十五公頃，附近有幾

間零星的餐廳和住宅。這個早晨對大內久來說，和往常沒兩樣，

他在七點抵達J

C

O東海廠，準備上工。

現年三十五歲的大內久已經成家，夫婦倆育有一子，就讀小

學三年級；一家三口住在幾年前剛完工的自有住宅，這棟房子是

趕在兒子上小學前建成的。

大內的作息一直很規律：每天早上六點起床，六點四十分

出門；每天固定抽一包煙，晚上九點就寢前會小酌兩杯﹁水割﹂

︵加水稀釋的燒酒︶。日復一日，都是如此。

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這一天，原本也應該和其他日子一

樣，沒有什麼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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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早上十點，大內來到轉換試驗大樓工作，負責鈾燃料

的轉化處理。這些燃料是為了供給﹁核燃料開發機構﹂︵N

uclear

Fuel Cycle D

evelopment Institute

︶的實驗用快滋生反應爐﹁常陽﹂

︵Joyo

︶使用。

從九月十日起，大內久開始和另一名同事，以及領班共同負

責這項任務，現已進入最後的階段。這是大內久第一次在轉換試

驗大樓工作。此時，大內久遵照領班的指示，拿著吸濾器將事前

溶解於不銹鋼小桶內的鈾溶液進行過濾。接著，他的領班和同事

再將這些濾好的溶液倒進大的沉澱槽裡：由領班將漏斗插入沉澱

槽的小洞上︵模樣像個窺視孔，他們稱它為﹁手球﹂︶，並扶住

漏斗使它固定不動，好讓大內久的同事將鈾溶液從不銹鋼小桶倒

入沉澱槽中。等大內久過濾完所有溶液後，便上前接替領班的工

作—

即由他接手扶住漏斗。︵見第4

0頁圖一︶

輻射暴露43

他們正將第七桶鈾溶液倒進槽中，也是最後一桶。在大內

同事快倒完最後一部分溶液時，大內久聽見很大的一聲﹁啪﹂，

隨即閃過一道藍光。這道閃光，其實是﹁契倫科夫輻射光﹂

︵Cherenkov light

︶，表示發生臨界反應︵criticality

，編注：一定

以上的量的核分裂物質或原料，如鈾或鈽集中後，會發生激烈

的、自然進行的核子分裂，同時放出中子，中子再撞擊分裂物質

造成核分裂持續進行的狀態，並產生無法控制的輻射能，過程中

也會不斷漏出核輻射，有發生爆炸的可能。︶這時，放射能量中

威力最強的﹁中子束﹂貫穿了兩人身體。

也就是說，他們遭受輻射暴露。

上午十點三十五分，廠區警報器響得驚天動地，發出輻射外

洩的警示。

﹁趕緊逃命呀！﹂隔壁房間的領班急喊。大內匆匆逃離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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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躲進輻射檢查區外的更衣室避難。突然間，他開始嘔吐，然

後整個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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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同一時間，東京大學醫學系教授前川和彥正在前往東京

的火車上。前一天，前川在新潟縣柏崎市參加了關於輻射緊急醫

療的研討會。參加討論的包括了關心東京電力柏崎市刈羽村核電

廠安全問題的人士、當地的醫療人員，以及消防局主管。他們共

同針對輻射事故及受災傷患，開會研討可行的因應對策。

前川的專長是急診醫學，在醫學界中，急診醫學專科的醫

生必須什麼樣的疑難雜症都會醫，舉凡心臟病、中風、或是外傷

等；因為送進急診室的病人可能有著各式各樣的病徵，有的病患

輻射暴露45

甚至心跳已經停止。過去三十多年，前川在急診治療一向事必躬

親。即使已經當上教授，他每天依然穿上白袍巡視病房，數十年

來如一日，鏡片後頭閃爍著銳利目光，然而與病患談話看診時，

前川總是和藹可親，即使面對已經失去意識的病人，也是如此。

前川和彥一直是臨床醫師，最近才開始接觸核能領域。這

次之所以出席柏崎市的會議，是因為前川擔任核安全研究協會

︵Nuclear Safety R

esearch Association

︶﹁輻射事故緊急應變小組﹂

召集人。不過，輻射緊急醫療並非前川的專長，他會接下數個核

能相關職務，是由於兩年前同事青木芳朗的敦促。青木是東京大

學輻射防護管理的教授，同時也是原子能安全委員會︵N

uclear

Safety Com

mission

︶的成員。當時，青木遊說前川和彥的理由

是：﹁輻射事故發生時，受災者第一時間必定會送進急診室，所

以你對輻射緊急醫療也應該要具備相當程度的知識。﹂其實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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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看重的是前川的處事能力，以及他全心投入的毅力。又或

許，青木想借重的是前川遇事處變不驚的冷靜態度，希望由他打

好輻射緊急醫療的基礎，將當時極不完善的體系建立起來。

兩年過去了，現在前川已逐漸能掌握輻射緊急醫療的相關知

識。但是在前一天的研討會裡，他卻發現，核電廠周遭醫院的醫

護人員對於輻射緊急醫療的了解，居然十分貧乏。

萬一現在發生輻射事故的話︙︙

返回東京的火車上，前川和彥的心情相當沉重；他了解到

輻射緊急醫療體系要建立起來，還得花上好長一段時間。想到這

裡，他不禁感到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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輻射暴露47

下午一點二十八分，前川搭乘的﹁朝日3

1

4﹂特急列車抵

達東京車站，他隨即趕回醫院急診室工作。就在下車那一剎那，

他的手機響了，是一位常跑醫院業務的藥商代表打來的，話筒另

一端傳來：

﹁東海村核電廠發生了輻射意外。﹂

在此之前，日本從未發生過嚴重的核電廠輻射事故。

前川不禁思忖這件事故的嚴重性。不過，他打算先上計程車

回到醫院再說。

前川一進辦公室就馬上打開電視，畫面中是他從未見過的景

象：幾位醫生和護士從頭到腳都包覆著白色的防輻射衣，臉上還

戴著像活性碳口罩般的防護面罩，用擔架抬著一個病患，

同時，

病患全身都覆蓋著透明塑膠布。

過了好一會兒，前川和彥才認出畫面上的地點，就是位於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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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縣的﹁國家輻射科學研究所﹂︵N

ational Institute of Radiological

Sciences, NIR

S

，譯注：以下簡稱N

I

R

S︶，他曾多次造訪這個

機構。新聞指出，這次事故發生在茨城縣東海村的核燃料處理

廠，三位工人受到重傷。這三人一開始被送到離核電廠最近的國

立水戶醫院，接著再由直昇機轉送到N

I

R

S。先前發生的輻射

事件裡，鮮少看到醫護人員戴著防護面罩護送受災病患；何況這

些人都全是N

I

R

S的工作人員—

研究輻射病變的專家，如

今也都穿上防輻射衣與防護面罩。

前川覺得事情極度不尋常，這次的災害一定非常嚴重。於是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撥給N

I

R

S輻射緊急醫療部門

臨床免疫中心主任：鈴木元。

鈴木原本也在東京大學醫學系任教，一九八五年才轉赴N

I

R

S工作。他是輻射緊急醫療領域的專家，每年會替一九五四

輻射暴露49

年在太平洋比基尼環礁因美軍試射氫彈而遭到輻射暴露的日本漁

民，做定期的追蹤檢查。

鈴木身材魁梧，個性溫和，向來表現沉穩，但這回在電話

上，前川卻感受到鈴木的驚惶。

接到電話時，鈴木正在N

I

R

S召開第一場會議，大約從下

午五點半開始開到現在。鈴木對前川表示，從大內久和二名同事

的病徵以及急診抽血報告來看，他們遭受到極高劑量的輻射暴

露。他發現三人雖未受到放射性核素的照射，但是在大內久的嘔

吐物裡偵測到鈉2 4︵Sodium

-24

︶，證實三人是遭到中子束的輻

射。此時，鈴木已可判定這是一起臨界事故。

所謂﹁臨界狀態﹂，是指核裂變連鎖反應持續進行，過程中

釋出大量的中子束；而中子束會將人體內的鈉轉變成某種放射性

核素—

鈉2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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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真如鈴木所言，這是一起臨界事故的話，那就是日本境

內頭一例，更糟的是，這起事故造成人員嚴重輻射傷害。前川聽

畢，對鈴木表示，他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掛上電話，前川心底慢慢拼湊著事發現場的可怕景況，不禁

遲疑了半晌，等他拿起電話撥給N

I

R

S所長佐佐木康人，那時

已是六點半了。身為輻射緊急醫療網主席的前川請佐佐木召開一

場臨時會議。這個醫療網是在去年夏天，也就是一九九八年七月

根據﹁國家基本防災計畫﹂成立的，主要是提供輻射緊急醫療專

家交換資訊與合作研究的平台。

佐佐木表示同意，並將會議時間訂在隔天早上。

這時，前川和彥完全沒想到自己會擔任輻射事故緊急醫療小

組召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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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臨時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