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步

N文/贝瑞·贝拉克(BARRY BEARAK) 译/郑匡寓

最后的奔跑 R

UCaballo Blanco’s Last Run: The Micah True Story我与米卡结识不久，尽管只有简短的讯息问候，但每次看他分享着跑步的心境与快乐

时，我都能体会到他所说的：Run Free , Run Happy。只可惜，还在壮年的岁月他英年早逝

如今我们只能通过文字和影像去缅怀这个改变许多人的生活和跑步环境的朋友。

对我而言，跑步很快乐，尽管有时跑不动、没心情、下大雨、被狗追，但这都不影响跑步

那种发自内心快乐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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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

春天，星期二早晨，米卡独自前往吉拉

区荒野的崎岖小径。但在星期六之后，没人

再见过他。搜查队对他的寻觅从希望满怀

直至绝望深渊。当地的天气令人恐惧，三月

底的时节白天很是暖和，但入夜后寒冷如尖

刀般、令人发寒的气息穿梭山林之间。而这

消失的男子只穿了件T恤、短裤及跑鞋。

连续3天，搜救团队从50米的两侧山径

分散开来。一些马背上的骑士涉险穿过丛

林，砍过荆棘林道推进向前。直升机盘旋天

际，飞行员瞇着眼遥望山脊、林地及河流峡

谷，不放过眼前任一块土地。

“我们在中间的位置，但这家伙可能在

任何地方。”国家救援队调查员Tom Bemis沮

丧地说。他坐镇指挥中心，看着囊括几十万

亩土地的地图。在他身边有150名训练有素

的志愿者，以及数十名来自全国各地的支持

者与焦虑的粉丝。

着急的人不只包含米卡的忠实朋友，也

包含他的虔诚跟随者。58岁的他是个传奇

人物，有人唤他卡巴洛·布兰卡，或称他为“白

马”。他是知名的超级马拉松跑者，完成多次

超级马拉松距离的赛事。他消失的那天早

上，预定只跑个12英里，对他而言，这就像是

在高中操场跑道跑一圈而已。

但米卡本身的感召能力远大于那些令

他扬名的传说，他是个活在玉米、豆类以及

狂野梦想的自由灵魂，超越了金钱以及财富

的诱惑。他住在北墨西哥靠近塔拉胡马拉

人处的铜峡谷，那里的人被称为是天生的

跑者冠军。

他的故事由克里斯多·麦杜格出版的

2009年畅销书《Born to Run》（天生就会跑）

开始。卡巴洛·布兰卡此人，尽管听来自私且

谦让，彷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先知“孤独高

山的流浪者”。对许多人而言，他象征着某种

自由精神，一条纯净的道路——远离职场、

远离资本主义、远离时钟。

《Born to Run》的作者克里斯多·麦杜

格，以及准备在《Born to Run》电影版中饰演

他的Peter Sarsgaard，从新墨西哥南方赶来

协助找寻。只是几天匆匆的时光，荒野的吉

拉地区挤满了瘦削的超马跑者，他们都同样

担忧一个木已成舟的可能。

从加州彻夜开车到此的超马跑者Luis

Escobar(《Born to Run》书中的摄影师)说：“我

们想他可能受了伤寸步难移，无法自救。”

跑者们有条不紊、不耐烦的搜寻着。主

要人行道已经被冲刷掉，他们想冒险从狭窄

危险的山径通过峭壁钻入缝隙搜寻。

救援协调者Tom Bemis抱怨地说：“嘿！

这可是荒野，不是在公园散步。如果有些人

走失了，我们还得搜寻他们，这会增加救援

的困难度。”

其中最不安且烦忧的是Ray Molina

雷·莫莉纳，铜峡谷自行车导游，也是米卡真

实的亲近好友。

罗马天主教会，但他却热爱六七零年代的反

传统。他留着过肩的长发，吸食大麻，干些嬉

皮的神秘事，喜好研读海明威跟法国哲学。

漫步各地的他后来回忆：当时觉得好

像有什么生命上的重大改变。朋友形容他

是披着海滩浴巾的希腊神祇。米卡在夏威

夷住了10个月，成天在沙滩上慢跑以及从毛

伊岛的树上摇木瓜来吃。他交往了个富家

女，他说：“她的眼睛蓝得像天空一般。当她

离开时，我简直心碎了。”

为了保持口袋有钱可用，他选择了一个

不寻常的工作：职业拳手。中量级的他自称

“吉普赛牛仔”。登录在拳击纪录网站，他的

成绩是九胜十一败，他被击倒了九次，但那

九次让他赚到些钱。无论谁是对手，他都试

着控制自己的双拳。“只打伤他们完成工作，

就这样，没有其他。”

体育记者Neill Woelk还记得他，1982年

在丹佛彩虹剧院赢得胜利。当时这拳手接

近30岁。“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拳手，但他看起

来是个很棒的运动员，他没有粗壮如兵器

的手臂，但他双手如钢索般强健。”

之后，米卡搬到落基山脉东部山脚处

的科罗拉多州博尔德。那儿的高海拔很自然

地成为高强度耐力训练基地。为了谋生，前

拳手现在干了搬家公司，与人合租房间共享

一间厕所，生活十分清苦。

跑步成为他唯一的热情，甚至可说是

上了瘾。他是个山区跑者，喜欢与原住民或

稀少种族在凉风习习的地方跑上10公里，他

关心风景胜过于自身所处的时间。

他早起就跑，然后干点活赚钱，然后再

跑。每周跑量达270公里。Dan Bowers是他

跑步的同伴，回忆道：我们跑完之后会大吃

一顿，吃得几乎把肋骨撑爆了。然后米卡就

会看着我说：“嘿，再来个十公里如何？”

在博尔德待了六个月后，冬天到来，他

们改往位于南马拉高地的阿帝特兰湖的小

径跑。村民对这些外国佬投以异样的眼光。

米卡身高六呎，留着长发跟一嘴的大门牙。

捡拾艺术家——有些人这么称呼雷。他

是个健谈的人，喜欢收破烂、捡旧自行车，收

集古董玩具、人体模型及白骨。他的车里有骨

骼遗骸。44岁的莫莉纳周五前尚未学过追踪

术。他赶到吉拉与Jessica Haines、Dean Ban-

non计划加入当地的搜救团体。在周六早晨，

他们尚未被分配到任一搜救团体里。

“这天杀该死的！”莫莉纳与好友们轻装

踏上当地道路，在吉拉河两侧进行搜索。这打

游击的方法难以周密的搜寻。他们仅靠一张

破烂的地图以及不知哪儿来的直觉前进。他

们天马行空地跑着，爬上山坡大喊：卡巴洛！

米卡这名字很特别，来自于圣经的典

故，Michael Randall Hickman则是他老爸老

妈给他的名字。他来自北加州，四个孩子里

的老二。他的父亲是海军陆战队枪炮士官，

后来成为副警长和保险推销员。老爸笃信

来回不停地使用旧型的计算机上网，甚至还只能拨接电话上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在荒野的镇上把活动逐

体育记者Neill Woelk还记得他，1982年在丹佛彩虹剧院赢得胜利。当时

这拳手接近30岁。“他看起来不像是个拳手，但他看起来是个很棒的运

动员，他没有粗壮如兵器的手臂，但他双手如钢索般体育记者Neill Woelk还记得他，1982年在丹佛彩虹剧院赢得胜利。当时这拳手接近30岁。“他

看起来不像是个拳手，但他看起来是个很棒的运动员，他没有粗壮如兵

器的手臂，但他双手如钢索般体育记者Neill Woelk还记得他，1982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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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

每回他停在市场要买香蕉跟玉米时，当地

的孩子都会围绕着他玩乐，他们称他“卡巴

洛·布兰卡”。

“白马”米卡赢了些超马赛事，如怀俄

明90公里赛。他严肃地看待赛事，对自我的

身体调整很感兴趣，他强化了肺和双腿，将

斗志推到极限。跑步的伤痛在接近40岁时

让他慢了下来，但他最终仍是解决这些烦

恼。他开始把重心从巨量的里程数转为前进

探索山径的长跑。不再只是竞赛，跑步变成

是一种探索，无论是内在或外在，内啡肽让

他感到幸福。他从跑步中寻得快乐。

偶尔他仍会参赛。1993年，他参加最喜

爱的莱德维拉100英里耐力赛，穿越落矶山

脉的冰流及砾石，连续跑上160公里，如杀手

般的上下坡，海拔高差超过12600米，跑者通

常都需要18到30个小时才能完成。那一年，

墨西哥的铜峡谷发起了当地土著参加的超

级马拉松活动。他们很矮，有些人看起来一

副老头子样。穿着旧衬衫、在腰上缠了条布

巾的农民站在起跑在线，他们脚上踩着从里

德维尔取来的旧轮胎改装成的凉鞋。当赛

事开始，这些人一口气跑到64公里处。随即

又开始往上跑，稳定地穿过所有气喘吁吁

的跑者。第一和第二名跑者比其他人提前一

小时完赛。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冠军竟然

已经55岁了。

他们就是塔拉胡马拉人。

人们对米卡失踪的第一反应就是迷路，

充满好奇心的他会在绚丽多彩的荒野地形

四处奔跑以致迷路。在电影《杰罗尼莫-印第

安之鹰》里，阿帕奇印第安人的头领杰罗尼

莫拿荒野吉拉做为他的避难所，而杰罗尼莫

恰恰是米卡童年时的偶像。但他知道太深

入此地绝无回头之可能，于是他留下了好宠

物伙伴Guadajuko。当年米卡从墨西哥河救了

它。有时他深入林地、进入山野，远离人文尘

嚣，但他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爱犬。

Ray Molina深知米卡的乱跑习惯。有一

条小路或许能找到他，他说。他们攀上吉拉

高地，耗费很多时间搜寻，进入陡峭且不平

稳的小路。一小时过后，他们徒劳无功。他们

避免在已经搜过的路上重复，展开地图观

看，Ray Molina对地图上弯弯曲曲、象征小河

流的蓝色线条很有兴趣。他脑子里蹦出两个

灵感。一是受伤的人会前往水源所在地。二

是离这条小河所在的峡谷区只有一英里远。

他的朋友米卡可能会穿过这条河流。

“从上流有没有人下来？”Molina问道。

骑马者知道Molina想往上跑。可那儿很危

险，他们劝告Molina打住就好。

“去试试看啊！”其中有个人笑说：「我

们明天就会去找你了。」

下午接近黄昏时分，Molina考虑入夜搜

寻是否明智。他与Jessica、Dean彼此怂恿。小

河的水几近膝盖处，他们前进的很慢，狭窄

的路径并不好走。他们三人一直走到围堵的

灌木丛或峡谷峭壁才冒险穿过小河。

他们反复地越过小河，小心翼翼地躲

开可能落下的碎石与砂砾。33岁的海恩斯

Haines在阿拉斯加渡轮上机房干活。Haines

是第一个发现泥巴足迹的人，足迹就出现在

小河边缘。他们看见米卡鞋纹上的纹路，有

部分被冲开了。他们停了下来，已经走了45

分钟。太阳即将落下，如果想再走远些就得

在这住上一晚。他们坚持继续往下走，约莫

10分钟后他们找到更多的脚印。

几分钟后，他们计算了脚步跟距离，算

出鞋子的尺寸11号，那是米卡的尺寸。他们隐

隐约约感觉接近答案的终点，他们继续前

进。他们迈开步伐奔跑，尽可能寻找身边有

可能的路径。他们不停地来回高喊：这里有

脚印！快！

随及他们看见满地的痕迹，他们不再

彼此呼喊。

米卡醉心于塔拉胡马拉人——他们有

什么别人不知道的跑步绝招？他们到底哪

里与他人不同？

塔拉胡马拉是个西班牙名字。他们自

称为拉拉穆里，意即是奔跑的民族。为了躲

避来自各地的侵略者，他们一再地撤退到铜

峡谷。

一代传一代，他们的双足穿越了高山与

峡谷。惊人的耐力足以超越长远的距离。在

土地留下的裂痕甚至比峡谷本身还深。米

卡想更深入了解这些人，在1994年改变了他

的生活。他在博尔德及铜峡谷之间来回做

搬运工，闲暇时间则是成为拉拉穆里的门

徒。他在铜峡谷山脚下用岩石、水泥自己建

盖了一个家。

“这人被称为马。”他身陷书写以及冒

险的狂喜。米卡在新的环境中迷失，徜徉在

岩石山林之间，只凭着嘴上的一瓶水。有时

学动物般爬行，偶尔沿着植物攀爬而上。他

惊讶感动于高海拔的森林以及亚热带气候

的山谷。

他小心翼翼地接触拉拉穆里人们。随

着时间而逐渐发展良好的情谊。贫穷的部

落中他们分享彼此所能给予的一切。有时

拉拉穆里人们留给他玉米，以及碎玉米加

水煮的粥。

如同拉拉穆里人一般，米卡也穿着凉鞋

奔跑，如新石器时代的猎人简单地奔跑在野

地。他称呼奔跑是“移动中的冥想(动禅)”，他

实践着自己的座右铭：自由奔跑，不受拘束。

奔跑是大多人数必可不少的经验，但大多人

都忘了它的重要性。奔跑不只是一种健身方

式的选择，也是古老的艺术、人类传承留下

的骨子里的本能技术。拉拉穆里人根本不是

拥有什么秘密。他们只是单纯地记住了奔跑

的本能，而这本能人们却早已淡忘。

米卡说：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是长距离

跑者。

随着时间推演，许多拉拉穆里人已不再

跑了，他们穿着牛仔帽、牛仔裤，住在远离峡

谷的镇上。原本纯粹的小镇也因矿业公司发

展出新的道路、巨大的卡车、大麻、无情的战

争和贩毒集团而逐渐失去原本的风貌。

米卡试图帮助拉拉穆里人保留住奔跑

的才能。2003年，他办了场50公里的赛事庆

祝当地的节日。为了宣传，他不惜在峡谷间

穿梭发送传单及鼓励众人参赛。他希望获

得众人的支持，但赛事当天却只有7个人出

现。米卡自己下场跑得了第5名，赛后并与其

他的跑者以及观众们畅饮啤酒。

但那不是他要的，那只是个开始。2006

年，他想要办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超级马

拉松赛事。他打算吸引来自各地的跑者，其

中一个是史考特·杰瑞克(Scott Jurek)。

一个人要搞好这样的活动实在困难，

于是他来回不停地使用旧型的计算机上网，

甚至还只能拨接电话上网。就这样一次又一

次，在荒野的镇上把活动逐一办妥。

事实证明，史考特有着同样的灵魂。史

考特同样认为跑步是一种遗留的人间艺术。

对他而言，能在峡谷与拉拉穆里人一块跑步

的感觉真棒。

另一方面，这一点也不简单。跨过边界还

得搭公交车——那些路危险又狭窄——偏

偏米卡完全没有外在的支持与资金。

最后七个比赛者现身，对这场赛事没

来回不停地使用旧型的计算机上网，甚至还只能拨接电话上网。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在荒野的镇上把活动逐一办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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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期望。直到他们发现铜峡谷的景观让

人叹为观止，危险及残酷的上下坡让人怵目

惊心。

卡巴洛·布兰卡给每个人一个精神动物

的称呼——年轻的狼、鹿、熊、雪鹰——而

这场比赛在周日开始，人们围绕在起点，狂

热的观众开始下起赌注及欢呼嚎叫。

第一个完成的是安纳弗·奎梅尔，跑得

最快的拉拉穆里人。再来则是史考特·杰瑞

克，他落后安纳佛6分钟。虽然被击败的感

受很差，但史考特仍有身为跑者的优雅与骄

傲，他率性地恭喜安纳佛。这场比赛在麦杜

格著述的《Born to Run》里生动地上演，麦

杜格不只看，自己也跳下场去跑。2007年，史

考特再次参赛取得冠军，第二名的安纳佛

差首位18分钟。

早些时候，麦杜格想写关于超马跑者的

故事。但他在铜峡谷的时光却让他有不同的

想法。这里存在着“拥有幸福生活秘密”善良

如菩萨之心的超级运动员。这里还有一些用

象征名字的神秘老美。这些很吸引他。

进入峡谷中的小河更显狭窄。美景在

前，五颜六色的植物与映照的光使他们看

得发昏。闪烁的光影间，他看见某个点。

“你们看到了吗？”Molina问道。

他冲到海恩斯前，海恩斯以为那是死

掉的动物。在阿拉斯加待过的经验告诉她，

要小心刚死掉的动物。

莫利纳心底一惊。他看见红色斑块以

及衬衫。情绪激增他惊慌一会儿，首先想到

的是他的老朋友受了伤，但还活着。

再靠近一些，他便知道那是具尸首。仰

面躺着，眼睛还存有光泽，苍蝇围绕在尸首

身边。

其他人也过来一同观看。米卡的身体

躺在岩石之间，他的腿距离水边不远，双手

抱胸。一只鞋不见了，附近有他喝剩三分之二

的塑料水瓶。

米卡看来似乎受了点伤，手臂及双腿有

些许擦伤。发紫的左手中指有些伤口。

“天啊，伙伴！”Molina轻声地说，他意

识到自己正在哭泣。

这些人终于找到了他，他们没有无线电，

不知道他们身在何处，他们没有GPS导航。

他们谈论着下一步该怎么办。有意见

说要留在那儿，有意见是一人留在那儿，其

他人先走。但他们都想到同样的事情，夜晚

时分那儿可能有山狮游走。

最终他们决定一起离开。诡异的影像

窜入脑子里，Molina等人思索是否该拿碎石

子或是芦苇、树枝盖住尸体。

但他们决定这作法并不明智。他们不

应该破坏现场。法医也会认同他们。

因此他们转身尽量快地返回。

《Born to Run》一书的开始就是作者麦

杜格描述铜峡谷是亡命之徒的百慕大三角

洲。他希望找到绰号叫“幽灵”的卡巴洛·布

兰卡，这人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幻影。

米卡告诉人们有关书中夸张且不真实

的地方。例如塔拉胡马拉人并非过着田园生

活，而是过着贫苦且三餐不济的生活。而他

确实得到了些非正面的批评。无论如何，他

都感谢和赞扬麦杜格对此地的关注。

在米卡眼中这本书非常地奇怪。真的，

但本来的起点(就是米卡本人)就非常特别。

米卡并不认为他自私，也不觉得他有何惊人

之处。他常感到两种象征身份的力量在体内

拔河拉扯——一种是真实的他的模样，一

个是《Born to Run》书中的他。

书中多次言及气垫跑鞋危害双足的说

法，但其内容确实是发生在墨西哥的故事。

许多跑者试着接触卡巴洛·布兰卡，他们认

为他该是个大师或是飞毛腿之类的人物。

“我总觉得我辜负了这本书、以及其他

人对我的期待。”米卡抱怨道。

但小有名气仍令他感到喜悦。米卡从

未想过会有人敲他的门、愿意主动陪他小

跑一段。但现在他有了Facebook，每天在墨

西哥图书馆或博尔德花时间更新他的状

态，提醒人们自由奔跑。

因为这本书的畅销，使得有些人能赚

上大笔钱。有人对米卡说，你现在是个名人

了，可以赚大钱花大钱了。

这是个有趣的说词，但他并非为了自

己，而是为了拉拉穆里人。每年的铜峡谷超

级马拉松赛渐渐出现宏伟的景象——参加

者倍数成长，获奖者可以拿到现金奖，而所

有完成者都可以拿到500斤玉米，米卡不只

是恢复了拉拉穆里人的长跑文化，也给当地

人民增加了营生的渠道。

比赛需要收入才能经营下去，有人告

诉卡巴洛可以请参赛者捐点钱，或是收取

100元的晚餐费用。但米卡拒绝这些作法，

他坚持地说：“让捐赠成为纯粹的捐赠吧！”

米卡不需要说故事，或表彰自己的身

分。光凭一张深入眼角的鱼尾纹、突出的下

巴及引人注目的大耳朵及嘴巴就够醒目了。

面对朋友们的友好询问，米卡愿意分享自己

帮助拉拉穆里人们的初衷。他浅笑说：“很

久之后我们离开这了，等一切都改变了之

后，拉拉穆里人仍要继续在这。因为他们知

道怎么在这存活，也只懂得如何忍受。”

他成立了拯救拉拉穆里人的非赢利性

组织，每一分捐赠的钱都让他们受益。

但其他人是否愿意表现自己的无私？米

卡的无私无庸置疑，但其他人也能如此吗？

其他人从《Born to Run》这本书得到了

些利益。还记得赤脚泰德吗？他开了间公司

专门贩卖自拉拉穆里人学来的轻量化凉鞋。

“跑步不是让人们去买东西。”米卡在

写给他朋友的电子信件上说：“跑步就应该

他妈的自由。朋友。拉拉穆里可以卖一堆东

西，但他们又真得到了什么？”

赤脚泰德发现米卡对他的行为不甚高

兴！

“我每年捐赠给铜峡谷做为回馈，但卡

巴洛把任何商业活动都当成恶魔。”泰德说：

“米卡确实做了伟大的改变，但你终究会停

止迷恋卡巴洛，也不再这么希罕他，我告诉

麦杜格，你带来了一个新的科学怪人。”

这根本没有一个客观的看法，但米卡

仍旧依循他自己的观念。他跑步的口头禅

是：轻松、轻快、流畅、快速。在过于忙碌且花

花绿绿的世界会让他感到生活疲倦。“这全

是虚伪。”他说道，他很担心看到他所做的一

切都被冠上恶名。

对他而言，诚实是必要的。他担心：我是

否失去了自己，或是变得不像自己，或是从

哪本提到我的书中得到利益？

他依旧持续公众前的演讲以及奔跑于

商店间。

在健身教练兼网友Scott Leese的支持

下，他展开一连串的演讲。自秋季开始，在瑞

典、丹麦、英国等地，不管是小演讲厅、或是

哪儿都好。

许多人喜欢他的演讲并积极地邀请

他到各地演讲。“非常好的心灵课程。”Scott

Leese说。来自各地的演讲邀约不断。米卡实

现了他的梦想，但批评也随之而来。一个人若

有正反两异的评价，才能显得此人之不凡。

没多久之后，卡巴洛的亲近好友们回到

小河起头处，看见三三两两也正搜寻卡巴洛

的人。

“我们找到米卡了！”Molina喊道。“我

们找到他了，他死在小河那头。”

他们站在一起，气氛忧郁且悲伤。

两个超马跑者自告奋勇前往探视尸体。

一个是35岁的Simon Donato，来自加拿大的

地质学家。另一位是33岁的Tim Puetz，前驻

阿富汗的陆军步兵队长。

Tim Puetz皱眉想着：“无论生或死，绝

不能离开倒下的同伙身边，如果小河把尸

体冲走了怎办？”

Tim Puetz深读过《Born to Run》，这本

书改变了他的生活。他每天早上四点起床，

然后沿着驻扎地轻松地跑个三公里。他常

会想起书中疯狂的家伙，这永无止境与无

限生命力的卡巴洛。是时候了，他决定离开

军队，他写邮件给卡巴洛，希望能参加铜峡

谷超级马拉松赛事与无底限的长跑。

“你不需要许可，你只管来就是。”米卡

回信给他。

Tim Puetz在2010年的赛事中遇见了

Donato(地质学家)，此后两人情同兄弟。两人

决定沿着小河上游前行，以保全卡巴洛的尸

首。他们只有脚上的跑鞋，于是Molina及其

朋友给了他们羊毛夹克、尼龙布、手电筒及

打火机，还有两根燕麦棒。

Puetz与 Donato涉水而上。他们希望通

过小河更能迅速移动，但也担心只在月光照

射下错过卡巴洛的尸体。不久后他们看见了

卡巴洛，卡巴洛安祥地躺在大地之上，仿佛

放松了睡着一般。

他们利用松果与树枝点燃了小火堆，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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