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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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专栏合集 2015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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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邀请资助者回答特定的问题,以轻松有趣的方式呈现资助者群体最近的工作和思考。每个人的道路都不是没来由的,正是我们所思所想,所言所行,让我们兴奋和沮丧的那些事物,最终造就我们每个人。我们试图通过系列访谈,呈现今日中国资助者的生活片场,描绘这个时代资助者们的群体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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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十问资助者』专栏合集

2015年 3月

Page 2: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十问资助者】专栏介绍

我们邀请资助者回答特定的问题,以轻松有趣的方式呈

现资助者群体最近的工作和思考。每个人的道路都不是没来

由的,正是我们所思所想,所言所行,让我们兴奋和沮丧的

那些事物,最终造就我们每个人。我们试图通过系列访谈,

呈现今日中国资助者的生活片场,描绘这个时代资助者们的

群体肖像。

Page 3: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目 录

01 | 伍松:如果我们做到 35 万所学校的 10%,也许改变就会发生了

02 | 房涛:资助者不能算得太精

03 | 胡小军:基金会最重要的是“服务精神”

04 | 陈文良:资助者应该是一个对他人和世界充满好奇心的人

05 | 王志云:善的感受让社会变得柔软而有温度

06 | 王文:公益慈善再往前走,最需要的可能是哲学支撑

07 | 陈耀芳:扶持草根公益组织成长,将问题消化在社区之内

08 | 蔡文方:初创基金会怎么趟出一条路,我想可能没有标准答案

09 | 闫保华:我们的长期目标是建立有 20 万红树林家庭成员的捐赠人网络

10 | 诸昳: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很像煮一锅石头汤

11 | 魏宇光:慢慢走,才会比较快

12 | 陈函思:为什么要做现在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对自己有所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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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1 | 伍松:如果我们做到 35 万所学校的 10%,

也许改变就会发生了

2014-07-28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伍松:过去一周有一半时间在做案头工作,比如看新的合作伙伴的项目建议书,制定和签

署一些捐赠协议,回复运行中项目的反馈报告等。剩下一半时间,参加了几个合作伙伴组

织的活动,比如真爱梦想的梦想教练培训。不过这一周不太典型,因为我们主要做教育项

目,有一些周期性。目前是暑假,很多项目处于暂停阶段。学期中的话,会多一些出差,

比如去合作伙伴所在地和项目所在地,或者去参加一些论坛、聚会去认识人。

我们基金会在选择合作伙伴时采用的是“邀请制”,就是自己主动去寻找那些可能合适的组织,

找他们谈。而很多基金会的一般做法是“招标制”,就是把要做什么、什么要求公布出来,大

家来申请。招标呢,有点像“征婚”;邀请呢,更像“谈恋爱”。我们去认识那些合作伙伴,更

多地是去认识这些组织的人。谈完之后,再进行“试婚”,就是小规模、小额度的合作。我们

不在项目建议书上抠太多,而是希望先做起来——走着瞧,既是对合作伙伴的考察,也是

让合作方有机会考察我们。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伍松:我之前去苏州参加了“新教育实验”的年会。新教育实验由朱永新教授发起,可以说是

目前规模最大的民间教育改革行动,已经有 2400 多所学校参与进来。新教育实验的口号是

“过一种幸福完整的教育生活”,侧重点放在“营造书香校园”,也就是阅读,强调阅读在基

础教育中的作用,是对现有应试教育的一种补救和自我解放。朱永新教授在 2000 年写下《我

的教育理想》一书,慢慢地从一个做学问的人变成一个行动者,开始做“新教育实验”,而一

批相当有担当的教师、校长、教育局的工作人员也逐步参与进来。这一行动在民间,尤其

是一线学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伍松,心平公益基金会秘书长。该基金会的使命是帮助少年

儿童享有阅读的机会,促进中国教育事业的均衡发展。伍松

最近参加了“新教育实验”年会,看到“艺术教育”这一不

那么主流的话题竟吸引了近 1800 位一线教育工作者参与,

觉得很有趣。他讨厌“课外阅读”的说法,认为阅读是基础

教育的“基础”。他从不担心基金会专注于阅读领域会“太

窄”,他相信“10%”定律,即如果希望一个社会变革普遍

地成为事实的话,至少要改变其中的“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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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年会近 1800 人参与,创下了历史新高。会议的条件还是比较艰苦的,住学生宿舍,

吃得也很一般。而且因为人太多了,会场坐不下,就设置了两个分会场。分会场的人只能

通过视频看到嘉宾。但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依然愿意来参与。我觉得这很有趣。

另外一个有趣之处是本次年会的主题。以往选择的还是在教育领域比较主流的话题,今年

的则是“共话艺术教育”。在中国绝大多数的学校里,艺术教育是被边缘化的,它与考试、学

习成绩无关。在城市是根本不重视,在农村则几乎都没有。原以为本次的主题可能吸引不

了多少人,确实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很多人通过这次年会认识到艺术教育在基础教育阶

段是非常重要的,也看到艺术教育有多种多样的形式,同时意识到艺术教育不单单是作为

艺术的教育,其实是可以涵盖到基础教育的方方面面的。

新教育实验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之一,认识他们也是因为我们的领域比较“窄”、做得比较“专

注”。几年来一直都在阅读领域,相关的机构我们几乎都比较了解,他们也都知道我们。(您

会担心由于领域过窄,好的机构都合作过了,以后怎么办吗?)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问

题。如果我们认定他们做的事情,我们会一直支持下去,创新对我们来说没那么重要。这

就回到我们为什么要做阅读,中国的基础教育有很多很多问题,我们理解“应试教育”是其中

最重要的,一切都围着“高考”这根指挥棒转。当然解决方案也有很多,而作为一个民间机构,

只能自下而上地推动,我们发现自由的大量的阅读能产生一些相当积极的影响。单就阅读

来讲,对于农村,没有资源;对于城市,有资源但是没时间。目前全国的小学和初中加起

来有 35 万所左右,我们基金会支持了 2000 多所,再算上我知道的做阅读推广的,粗略算

来覆盖到 5000-6000 所学校。这还是一个很低的比例,我们觉得做得还远远不够,所以还

会持续扩大规模,而不是转去做别的一些事情。

(不少基金会会考虑做出一个模式,然后让政府去推广,您怎么看?)这种思路是没有错

的,只是我们现在做的还太少。有一个定律叫“10%”或者也有人说是“16%”,就是说如果

你希望一个社会变革普遍地成为事实的话,你至少要改变其中的“10%—16%”。拿 10%来

说,就是 3—4 万所学校,也许到那个时候,改变就真的会发生了。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伍松:我们比较核心的两个方向,一个是面向小学到初中阶段的阅读推广,另一个是大学

生公益项目。还有一个对我们来说不是那么核心的方向是贫困儿童大病救助,其中有一个

合作伙伴叫“天使妈妈”。这是由一群妈妈发起的民间组织,她们注意到很多家庭由于孩子得

了大病,或出了大意外,会重返贫困,她们就为这些孩子募集医药费。这种做单个救助的

项目非常非常辛苦,但也容易受瞩目,容易被人挑毛病。“天使妈妈”在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

助基金会下挂了专项基金,之前“儿慈会小数点”事件时,周筱赟也把矛头指向了“天使妈妈”

团队。

我们觉得作为一个公益组织,不能说“我身正不怕影子歪”,还是应该理智、冷静地去回应。

于是我们就资助“天使妈妈”做独立的第三方审计和第三方评估。不过审计机构(兴华会计

师事务所)不是我们、也不是“天使妈妈”选择的,而是由热心网友和捐赠人推荐并投票产生

的。我也投了票,最后确定的不是我投的那家。审计和评估的结果,都表明天使妈妈 4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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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财务和项目没有任何问题,并进行了公示。虽然这件事关注的人不多,不过我觉得还

是比较有成就感的。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伍松:做我们这种工作经常有这种感觉。或者不叫“无意义”,而是“悲观”。我们做阅读,其

实是想推动教育改革,而这种变化最重要的还不是学生,而是改变老师。很多人认为阅读

是满足学生的需求,被称为“图书扶贫”。而我们认为如果老师的观念不改变,就算有了书,

也不会让孩子去读书的。同时,我们比较反对“课外阅读”的说法,阅读是基础教育的“基础”,

不应该分什么课内课外,一旦说课外,就意味着不重要。大多数老师、校长长期被框在应

试教育中,观念是极难改变的。但参与例如上面说的“新教育实验”年会这样的活动,又会看

到好多愿意改变的一线教育工作者,在这样一种抱团取暖的特殊的“气场”中,我们会不断找

到那些坚持理想的行动者,他们会给我们带来鼓舞,让我们愿意坚持做下去。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伍松:这就说到大学生公益项目,我们支持的主要是暑期支教。“短期支教”这个问题一直以

来就受到很多质疑和指责,我每到各地的合作伙伴那里,都会鼓励他们要想清楚自己的选

择,坚持做好自己的选择。我在思考应该把短期支教这个词改一下,叫“乡村夏令营”。因

为其实我们做的也不是支持教学、支持教师,而主要是把乡村学生组织起来,做一些艺术

活动、读书活动、看电影、文艺汇演等。

夏令营对于城市的孩子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像我自己的孩子也会参加夏令营,他会有很多

收获。与平时上课不同,夏令营没有作业、没有考试,会跟一些陌生的朋友在一起,会有

一些小小的挑战和小小的冒险。可是农村的孩子却没有这样的机会。

6.最近一次出差去了哪里?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伍松:6 月初的时候去参加烟台大学一个公益社团“西望桥”组织的“半岛公益论坛”。这个活

动从策划到邀请嘉宾、整个组织协调主要都是由大一、大二的学生做的。他们请到了“免费

午餐”的邓飞,我们都知道邓飞很忙,但是这些学生锲而不舍地通过各种关系联系他。邓飞

在论坛当天本来有一个在广州的免费午餐万人筹款大会,他就调整了行程,参与完烟台的

活动之后,再赶去广州。邓飞说“你们这么执着地邀请我,我哪儿都可以不去,这里必须要

来”。这个论坛做的很纯粹、很干净。我说这个的意思是,很多人不看好 90 后,但我觉得

他们一旦决定要做什么事情了,会做得非常好的,未来是很有希望的。

7.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伍松:最近经常读老子的《道德经》。老子主要是讲“无为而治”,换一个角度来讲就是“相

信别人”。他描绘了一个小政府、大社会的治理情境,反映到教育上,其实就是“相信孩子”。

不要过多地去“教”,哪怕是一个非常弱小的孩子,他也有无穷的自我实现、自我完善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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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教育最根本的更多地是去“呵护”,呵护这些种子让他们自己发芽,不要去破坏。每

个做教育的人都应该读读《道德经》。

另外,做资助也是一样,需要高度信任我们的合作伙伴。我们没有很多繁琐的文案、监督、

评估等等,但很多合作伙伴都说正是因为这样程度的信任,反倒觉得很有压力,觉得一定

要做好。我也非常感谢心平基金会的创始人段永平先生和刘昕女士以及理事会一直以来对

我的高度信任和放权,他们看上去似乎没有做什么,但实际上他们起到的作用是非常巨大

的。因为正是这种信任,才让我有能量把信任传递给我们的合作伙伴。

8.最近最关注哪个行业话题/事件?

伍松:没有。

9.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伍松:暂未想到。

10.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伍松:用商业来类比的话,比如你发现了一个市场机会,发现很多人都需要吃饭,那么有

两种做法,一是直接开餐馆,像麦当劳或者兰州拉面。但是开餐馆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很

多人都做不好。还有一种是找那些开餐馆的人,投资他们,帮助他们做的更好、做的更大。

我们基金会就类似于商业领域的投资人,我们的长处是有资金和资源,短处是缺乏公益的

人和专业的人,所以我们去资助那些拥有专业团队的 NGO 做得更好。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伍松:很多人说美国的 NGO 那么发达,当然可以做资助型基金会,但是中国的 NGO 数量

少、事情做的也不够漂亮、人也不专业,把钱交给他们不放心,你对这一观点有什么看法?

(伍松本人对于这一问题的答复请参见下期“十问资助者”。)

关于心平公益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方微博:http://www.xinping.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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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2 | 房涛:资助者不能算得太精

2014-08-11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房涛:一是受邀去北京主持《南方周末》主办的第六届企业社会责任年会高峰论坛。二是

参与筹备第三届中国公益慈善项目交流展示会,我们 30 人的团队抽调了 24 人。三是受市

民政局委托对全市基层社区基金会的培育、孵化、规范、监管等工作。四是鲁甸赈灾,周

日晚上我们召开了紧急会议,周一一早就发起“大爱深圳•鲁甸救灾”行动。主要是倡导爱心

市民和企业到有赈灾使命、有公募资质的基金会进行捐款,不建议大量的志愿者去抢占赈

灾通道,除非你是医疗、紧急救援、道路交通中断修复、心理疏导等等专业人员。这方面

的沟通工作很重要,也很繁杂。

这一周还是比较典型的工作状态,除了赈灾是突发事件。平时周六、日也是有很多活动,

比如市内一些交流活动,或是冠名基金组织的合作项目,没事反倒不太正常。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房涛:目前倾注精力最多的就是社区基金会的研究。一方面是慈善会自身的转型,我们定

位为中国首个城市级的社区基金会。另一方面我们承接了民政局相关的工作,负责全市基

层社区基金会的培育、孵化、规范和监管。目前全市 10 个区,已经有 8 家社区基金会,今

年计划有 10 到 20 家社区基金会发端。

社区基金会强调的是本地资源链接本地利益相关者,用社会创新的方式提供本地社会问题

的解决方案。各个社区不一样,例如有低保人员或侨民比较多的,还有以青年创业就业为

主的,那么相应的社区基金会也应各具特色。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公众参与、公众决策,社

区基金会将成为中国社会组织模式的创新和社区基层治理载体的创新。

目前的工作难点有三块:一是对于社区基金会的定位没有共识。国内常常将社区等同于小

区,不是一个价值共同体,这与美国社区基金会的概念无法接轨。二是社区基金会是做资

房涛,深圳市慈善会秘书长。她是首个公开表示“慈善会应

转型为社区基金会”的地方慈善会领导人,引发了各界热烈

讨论。房涛最近的思考几乎都与慈善会转型和社区基金会有

关。她认为,每个基金会都应该专注于自己的专业领域,而

定位为社区基金会的慈善会是“使用本土资源链接本地利

益相关者,做本土社会创新,解决本土社会问题”的最佳组

织。她很关注国家层面从“社会管理”到“社会治理”的治

理结构转型,认为主渠道基金会有使命去推动这一进程。她

认为资助者不能算得太精,应承担起第三部门发展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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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型还是运作型没有共识。我们认为应该做资助型,去支持社区内的社会组织进行服务,

而一些社区基金会不这样认为,工作中会有探讨和磨合。三是公众的参与。目前别说基金

会了,就是成立业主委员会公众也不一定来参与,除非是要在旁边建垃圾焚烧厂这样的跟

他们切身利益密切相关的事情,才会自下而上地组织起来。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房涛:我们和深圳市创新企业社会责任促进中心合作发起了“中国社会创新卓越领袖千人计

划”(简称千人计划)。从我 2007 年进入慈善会以来,这么多年对于公益领域的人才瓶颈

问题真是感觉很痛苦,也进行过很多尝试。特别是如何在慈善领域植入市场的理念和智慧。

真正好的社会组织,需要借鉴优秀的市场经验和成果,如果没有市场的思维,光靠政府购

买、悲情感动、无私奉献是很难可持续的。

目前正在进行的第二个模块是“公益星火——企业家社会创新培育”,我们重点选择了三个领

域来深耕细作。一是社区发展。这个与刚才说的社区基金会密切相关。二是教育创新。我

认为中国的教育改革和创新一定有赖于体制外与体制内形成合力,以社会力量来推动。社

会如果不想承担责任的话,是没法享受教育改革成果的。就像深圳马上要做学校治理结构

的改革,可能要把原来的公立学校“基金会化”,出现像哈佛、耶鲁等常青藤这种由校董会、

捐赠人来决策运营管理的法人治理结构,这就有可能突破教育行政管制的惯势。多元的教

育主体,才有可能有多元的教育实践。三是公益金融。像公益信托这种在国内存在一些制

度性瓶颈的问题在深圳有一些先行先试突破的可能。

公益星火学员的构成比较有意思,有企业家、银行行长、证券公司的董事长、中国 500 强

企业的 CSR、律师、公益人士、媒体人等等。在半年学制中,不同的人之间相互了解,形

成对话,去明晰对方的诉求和语言体系,这令我非常振奋。我认为公益领域以往很多的研

发和产品设计,没能达到吸引这些人的水准,这是他们很难参与进来的一个原因。像现在

我就问信托公司,如果不久之后中国的公益信托可以实施了,无论是老牛基金会还是马云

那边,就不会把钱转到国外去做,估计将会有 5000 亿的市场,你做不做?信托公司在前端

已经非常成熟了,像资金募集和管理方面,但是没人懂后端,即如何将资金用于公益项目、

用于什么样的项目、如何向投资人反馈社会影响力等等。那么,他们就有动力来深度参与

这样的学习和讨论。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房涛:有时觉得时间不够用,太累。我并不认同这种生活方式,会对身体造成损害,也影

响到给家庭、孩子的时间。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房涛:还是慈善会的转型问题。去行政化的改革,如何参与社会化的竞争,怎么构建自己

的核心服务力。2012 年去美国走访时,我就感到慈善会应该回归或者叫创新为社区基金会,

因为你是最好的以本土资源服务本土利益相关者,解决本土社会问题的基金会。不应该人

人都想当壹基金,每家机构应该有自己的细分市场定位。你只有专注在某个领域,有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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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建树,为目标对象提供超越他们想象的服务,为捐赠人提供增值服务,才能吸引到有价

值观的钱。随着慈善领域的专业化发展,这些有价值观的钱将会越来越具有选择的能力。

转型过程中,领导给予了很大的认可,专家学者层面的反映也很好。我们也在做大量的、

更为细致的沟通工作,因为很多捐赠人会认为定位为“社区”就是“小区”,定得太小了;还有

就是我们的工作人员也有不理解的,把原来这么大的主渠道基金会定小了,会觉得扶贫济

困助学助医赈灾环保什么都想做,什么都舍不得。

6.最近一次出差去了哪里?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房涛:来北京时还参与了中国家族财富传承峰会。我前年开始关注家族基金会的话题,这

也会是未来的一个趋势。

7.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房涛:电影《曼德拉》。我觉得它在中国能够公映,也是一种进步。这部电影充分体现了

人民的权利在推动社会进步过程中的积极意义,也体现了曼德拉这个人如何从非暴力到暴

力,再走向宽容和解的非暴力的过程。对自己的人生、事业、中国发展的未来都有启发。

8.最近最关注哪个行业话题/事件?

房涛:“红会”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有点悲哀和遗憾的。一是媒体对公益的认知确实欠缺,想

当年媒体在美国进步运动中起到了非常好的作用。二是公众对公益的理解也是比较欠缺,

非常容易用一件事来承载其对社会问题、社会矛盾或体制的质疑。三是我个人对于红会的

专业建设、这么多年的历史积累、做的一些项目等还是很认可的,它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还

可以更有智慧、更加坦诚。四是公益圈的人也要以此为戒。总之各方都需要反思,怎么还

能从自己的角度再进步,而不是这样过了就完事了。总体上来说,中国慈善公益,你值得

拥有。

9.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房涛:“社会管理”到“社会治理”,十八大前后的这一字之差到底有没有可能真正实现,这

里很重要的就是从“政府管控,一家独大”到“多元共治、一二三部门协力共享”。这是一个非

常好的意愿,但究竟怎么才能做到呢?刚才说的学校基金会化、社区基金会都显示出这样

的苗头,政府愿意让渡空间。未来的发展会很有意思。我们作为主渠道基金会,捐赠资金

比较上规模,应该有责任、有使命去推动这样的事情,应该要有所作为。

10.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房涛:我认为硬要去推广的话,会适得其反。可能有三种情况,一是跟我们的工作有交集

的企业、政府部门、捐赠人、服务对象,会向他们介绍我们的工作。二是社会组织,因为

我们定位为资助型,所以会主动地接触他们。三是跟我们工作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就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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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人的相处就好了。目前中国的慈善环境是需要养的,你极力去推的话,反倒让大家都很

有压力,就很没有意思。每个人的追求和兴奋点都不同,不能因为你是做公益的,就觉得

自己道德比别人高尚,别人就得听你侃公益那些事儿,别人就都应该懂你。

【答资助者问@伍松】很多人说美国的 NGO 那么发达,当然可以做资助型基金会,但是中

国的 NGO 数量少、事情做的也不够漂亮、人也不专业,把钱交给他们不放心,你对这一观

点有什么看法?

房涛:这肯定有一个过程,中国现代慈善的发展、第三部门的成长才这么多年,比中国经

济市场化发展要晚很多。这些 NGO 必须有事情做,在做的过程中才能成长。我认为资助者

不能算得太精,就是这件事我做是什么效果,他做是什么效果。你一定要认知到,他做的

这一过程中可能会有失误,会造成损伤,但资助者是需要有承担的,这中间的耗损就成为

你支持第三部门成长的成本。而且,每个资助者都是有责任的,不是说你的钱就值钱,别

人的钱就应该去承担行业发展的成本。

伍松自答:这个问题是我在 2009 年参与第一次非公募基金会赴美考察团时,一位参会者在

最后一天问的。那次活动的全程顾问是福特基金会在中国的第一位首席代表盖思南,他的

回答跟我的想法很一致。他说:“你说的是真的,我在中国待了 10 年,看到的情况正如你

说的。但是如果每家基金会都这么想,都不给他们机会做,那么他们何时才能成长起来?”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房涛:我很关心社区参与的问题,这对于我们做社区基金会是至关重要的。我最关心的不

是你在社区做了什么具体的活动或项目,更想听听其他资助者对于现代生活中的人与人之

间关系以及背后原因的理解,或者一些真正实现有效参与的理论或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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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3 | 胡小军:基金会最重要的是“服务精神”

2014-08-18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胡小军:一是协作了一个工作坊,参与者是千禾资助的11家关注流动人口议题的合作伙伴,

也算是中期评估。二是去佛山走访了一个关注视障儿童身心健康的项目点。三是去旁听“金

丝带联盟”筹备会,参与者大多是由癌症患儿家长及康复者为主发起的公益组织。四是去顺

德参与当地团委主办的青年公益项目征集评审会。五是参加广州公益慈善书院的课程研讨

会。这个书院是今年由千禾、中山大学中国公益慈善研究院和广州慈善会联合发起成立的。

还有就是着手进行今年“益动广州——2014 公益健行团队赛”的筹备工作。

我工作的主要类型就是三种:一是千禾自己要推动、自己在做的一些事情;二是千禾支持

的合作伙伴的一些事情;三是人家邀请千禾参与的一些事情。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胡小军:不是一个单一的项目,而是一个计划——“流动人口社区公益服务项目资助计划”。

珠三角可以说是中国异地务工人员最集中的地方,过往基金会有一些零散的支持,但没有

系统的规划。目前这个计划中除了资金的支持,还包括能力建设,也会做一些政策研究、

实践经验梳理的工作。当前,广州市开始大力推动这方面的工作,千禾算是已经做了一些

先期探索,所以一些相关的政策调研,千禾也会参与进去。

原来基金会就像投资公司一样,找到最好的组织来给予资助。但基金会最终想做到的,是

推动其所关注领域的系统性变化。因此,我们开始从两个方面尝试。其一,不是一家基金

会自己做,而是与有相同理念和关注点的基金会做联合资助。任何一家基金会的能力、资

源、影响力都是有限的,合作则会带来不同。例如,千禾与广州日报“广爱慈善基金”合作发

起“广爱同行社区公益计划”,其中一个领域就是关注流动儿童和妇女议题。面向公众筹款的

“益动广州”也是重点支持这个议题下的项目。其二,现在更关注绩效,当然也有人批评绩效

胡小军,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秘书长。胡小军

最近正在设计“专业支持型机构的资助计划”,他觉

得这个过程很有意思。他认为公益的本质是自愿性,

没有自愿性发展出再多组织也没用。在他看来,基金

会最重要的是服务精神,最终要推动所关注领域的系

统性变革,由此他们开始尝试联合资助并更关注项目

带来的改变。他认为,资助型基金会需要有一批具有

广阔社会视野、强烈服务精神的资助官员。他最想问

其他资助者的也是如何培养资助官员,而这也是 SRI

非常关心的问题。如果你有思考,也欢迎分享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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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义害死人,但我们理解绩效最终就是改变。不要问我做了多少项目,而要问我带来多少

改变。在这样的情况下,单纯的项目资助就不够了,需要整合专业的能力建设、学习网络、

政策研究、试点示范,才可能带来领域内的变化。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胡小军:我们正在和一些认同民间公益理念的基金会讨论发起旨在针对专业支持型机构的

资助计划,正处于设计阶段,这个设计过程让我觉得很有意思。这里说的专业的支持型机

构主要包含两类:一种是专业人士聚集在一起,组织形态可以是多样的,但聚焦于提供某

项专业服务,例如法律、财务、传播或设计等;一种是由某个细分行业中的机构自主发起

的支持型组织。

在设计过程中,一方面,我着重研究政府在推动枢纽型组织方面的做法,像团委、妇联的

一些工作思路都很有借鉴意义;另一方面,我会积极关注一些正在组建支持型组织的领域,

像之前说的参加“金丝带”的活动,就是想具体了解这种互助组织的平台和联盟是如何搭建的。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胡小军:无意义的时刻比较少,虽然目前的公益环境有喜有忧,但整体来说,空间还是比

较大的。说到无力的话,我们是一个较为小型的地方基金会,有时也会向国内一些相对大

型的基金会筹资或者寻求合作。在这一过程中,我们遇到的挑战可以说不比草根 NGO 遇到

的挑战小。有时候会想对方怎么这样呢,我们在这个领域工作的时间虽然不是很长,但也

有一段时间了,很多时候也不敢轻易下一些结论,都还是抱着探索、学习的态度,但是他

们为什么仿佛就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论”,总是在不断地强调自己那一套所谓的要求,缺乏真

正的倾听,更谈不上理解和尊重你了。

由此我觉得之前很多讨论没有意义,比如单纯探讨 NGO 与基金会的关系。基金会内部的多

样性、差异性很大,NGO 内部也是一样,泛泛谈两者的关系没有什么价值,如果聚焦于更

具体的问题来讨论会比较好。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胡小军:我最近在思考带有地域性的、社区型的基金会在整个行业中到底是什么定位、起

到什么样的作用。我认为这种类型的基金会在未来一段时间的增长会比较迅速,主要是基

于这么几个观察:一是社会内在需求,尤其是广东地区,政府在社区建设、社会组织建设

方面的推动力度非常大;二是非公募基金会的审批权限逐步下放到市级,这会方便很多;

三是很多人找我们来咨询怎么搞基金会,多是广东这边的民企成立的基金会,他们关心的

就是所在镇、所在县的事,就是想回报自己的家乡和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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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最近一次出差去了哪里?遇到什么有趣的事?

胡小军:最近我们团队三个人一起去福建、上海、厦门拜访了一些基金会和公益组织。这

种情况不常有,虽然我自己跟这些基金会还比较熟悉,但是我的同事还不太熟。资助型基

金会需要有一批具有广阔社会视野、强烈服务精神的项目资助官员,而不只是一个很牛的

秘书长,那没什么用。

7.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胡小军:最近的时间比较碎片化,都没有时间读书。现在更多的是读一些研究性的论文,

这也恰恰是这种论文的价值,能够把一些比较零散的资料条理化。

8.最近最关注哪个行业话题/事件?

胡小军:鲁甸地震的事情我们在关注,但是目前我们这种小型基金会还起不了什么作用,

但是必须保持关注。等紧急救援这一阶段过去了,我们看看在社区重建方面有什么工作可

以做。

另外就是“灯塔计划幸福列车”那件事。我关注的点恰恰不是 NGO 和基金会之间的关系,而

是整个公益领域的法治精神。另外我觉得灯塔选择的处理路径非常好,他们非常清楚他们

真正关注的是谁,是那些儿童和义工,有这样的把握在里面,而不是就干脆和那个基金会

掰了,就当是给行业做贡献。其实我觉得灯塔在处理这件事的过程中,对行业责任担当已

经表现出足够的诚意。

9.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胡小军:没有,最近出门见人、吃饭聊天似乎都是跟工作有关的事情。

10.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胡小军:这真的非常难。我们打算在 10 月底做千禾五周年筹款晚宴,现在也一直在讨论怎

么向那些潜在的捐款人介绍我们的工作。目前整个社会对于现代公益的理念和操作模式的

了解还不深。我们也知道资助一个组织、一个社区需要 3 年、5 年甚至 10 年,但是作为一

个 95%资金都需要每年筹集的基金会,目前我们的捐赠人还无法承诺一捐就持续捐 3 年。

这样的资源结构决定了我们还不能给出长期支持的承诺,现在只能是尽可能地延长资助时

间。

所幸我们的同事对千禾的价值理念和工作思路都很清晰,三分之二的理事也比较清晰。还

有三分之一的理事虽然不是很清楚我们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依然坚定地支持我们,这种信

任很珍贵。

Page 15: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另外我也不同意这种说法,说“美国都是有了钱再成立基金会,中国很多是先成立基金会再

去筹钱,这样不合理”。没有那么多应该怎样不应该怎样,公益组织的发起和成立都是一种

自愿行为。现在有太多的批评都是拿一个理论或是框架去套,说你不是这样就是良莠不齐,

而这恰恰忽略了公益的本质——自愿性。当没有自愿性时,发展出那么多组织又怎么样呢?

当然我们说做起来之后要有专业性,那是另外一个层面的话题,做起来之后自有市场会去

淘汰。包括基金会要不要做资助的话题,以前我还很关注,现在觉得没有意义。我们只能

说基金会做资助有什么样的优势和价值,而不能说不应该做运作型,它是自愿的嘛。我觉

得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把握住公益的本质。

【答资助者问@房涛】我很关心社区参与的问题,这对于我们做社区基金会是至关重要的。

我不关心你在社区做了什么具体的活动或项目,而是更想听听其他资助者对于现代生活中

的人与人之间关系以及背后原因的理解,或者一些真正有效实现参与的理论或建议。

胡小军:如果很快就能看到热热闹闹的社区参与,那肯定是不真实的。参与最主要是要有

渠道,这个渠道是什么呢?我认为是大量的民间组织,最好是社区自组织。现在很多资助

方没有耐心,不愿意长期支持这些自组织。千禾曾经资助过一个由业主自发组织的“关爱儿

童中心”,缘起是因为一起严重的家庭暴力事件。一些人就觉得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发生在

我居住的社区呢,于是就有人站出来了。组织的理事、运作全是这个小区的业主。自组织

怎么产生呢?这就需要社区领袖。这些人怎么产生呢?他们需要机会和平台。因此,推动

社区参与的核心是社区社会组织的成长和社区公益领袖的发掘与培育,但这是一个很长的

过程,需要我们的重心不断向下,开展多样的“社区实验”,没有一蹴而就的方法。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胡小军:想了解其他基金会是怎么培养项目资助官员的。对于千禾来说,资助官员需要有

广阔的社会视野、对所资助的领域有深入的理解、很强的沟通协作能力,还要带着筹资、

合作的视角去看待所做的工作,其实要求是非常高的,怎么有效地培养这样年轻人?谢谢!

关于广东省千禾社区公益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www.gdharmonyfoundatio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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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4 | 陈文良:资助者应该是一个对他人和世界

充满好奇心的人

2014-09-01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陈文良:来大陆拜访一些合作伙伴,认识一些项目和机构,比如活力社区、真爱梦想等。

有几方面印象非常深刻。

一是发现很多组织和项目都在关注打工子弟和留守儿童。人口的流动为的是经济的自由,

这是全球现象,中国这么大,国内移民就变成一个普遍现象。现在整个国家贫富差距这么

大,为解决这个问题,很多人愿意投资于下一代的教育。无论是本土组织还是国际 NGO,

几乎都会涉及这一块内容,因此我很好奇大家都是从什么视角切入这个议题。

二是感受到整个公益行业生态系统的发展。以前讲情怀、讲理想,或是讲形式的多,现在

生发出上下游、支持型、监督型等各种公益组织,也开始进行相关科目的本科和硕士学位

教育。如今国际组织来与本土组织交流时的那个深度,跟以前是完全不一样的局面了。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陈文良:我觉得最有趣的是真爱梦想。一方面,他们对于教育的想象,不只是学习,而是

人本身,这一点很打动我。其实很多国家都面临下一代教育的问题,这与国家的发展程度

没什么关系,美国也一样。教育问题从本质上讲就是你相不相信人,尤其是孩子,他是具

有学习能力和学习动机,就看你给不给他机会。另一方面,他们看到中国未来的希望,在

于这些孩子的全人发展,在于培养出尊重人的价值观。关注人的完整发展,而不是只有不

断地竞争,不断地凸显自己,不断地追求财富。应该要培养能与人合作、知道自己专长所

在、具备有历史反省能力的人。

陈文良,United Way 全球联合之路大中华区网络发

展总监。此前曾担任台湾联合之路多年的负责人。他

觉得教育从本质上讲就是要相信人尤其是孩子,给他

们以机会。当自己的经验能够分享给其它实践者,并

对其思考的问题有所回应时,他觉得很有成就感。他

认为,过去的专业分工和线性思维可能会限制我们对

于一些现象思考的广度,而当今世界面临的问题都是

复杂混合的,没有一个问题可以单独解决,需要跨界

合作。要做好资助官员,除了具备基本的逻辑框架和

评估能力之外,还需要对他人和世界充满好奇心。

Page 17: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第三,他们也关注老师这一群体,重视老师的身心平衡发展,给老师以自信。老师要能够

成为人师而不只是教师,他们的快乐是很重要的,真爱梦想兼顾了这一点。比较全球各个

地方,能够兼顾老师身心状态的平衡,教育就能够做得更好。美国很多地方教育失败,就

在于其实他也不尊重老师。

此外,整个项目的复制性强、透明度高也令我印象深刻。他们相当于用社会组织的形式,

带动产业,将项目的实施规模化了。同时,它是跨部门,综合运用了企业、科技、研究各

方面能力。我甚至觉得,全球之路开世界大会的时候,可以请真爱梦想去介绍,到拉美、

非洲这些地方去做经验输出。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陈文良:能够去给那些学习动机很强的基金会,比如儿慈会、扶贫基金会等,去分享我们

的经验,让我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的知识能为人所用。最近我学到一个词叫“话痨”,因为

一直到处讲课,有时候可能也会讲得比较空泛。而当对方思考过这些问题,提出了一些有

针对性的需求或具体的困难时,通过我的经验能对他有所回应,这让我很开心。

关于公益圈的自我学习和改善,我感觉就如同商业上一样。这是一个市场天天扩大的国家,

所有的组织都被市场追着跑,必须不断增强自己的竞争力或是发展的能力,公益这个市场

也不例外。每个人都在不断地寻找各种机会,吸取各种可能的知识,并不断尝试应用,用

得好就看能否扩大。不同行业之间,激荡出非常多的公益创意。

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信息传播变得非常快。十年前讲一些全球前沿的东西,大家会觉得很

新鲜,现在在国外开会时觉得很新的东西,到大陆来看时发现已经有人在尝试做了。例如

服务设计(service design)的概念,简单说就是设计师参与到公益项目。之前我在上海就

听到壹基金的合作伙伴 YANG DESIGN 的杨明洁的救灾帐篷设计。他做了非常全面的调研,

关注于人的使用经验,设计出来的东西考虑到很多方面,比如对色彩的感受、居住隐私等

等。后来我去拜访他们的时候,也了解到他们正进入养老行业做一些服务设计。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陈文良:刚才提到这个行业有主动学习的人,还有另外一种,就是抱着一份就业的心态完

成事情,缺乏热情和学习成长动机,不太关注行业的发展。与这样的人工作起来,形式性

的讨论多于实质性的讨论,就会觉得很可惜。

另外一种无力则是我在台湾的经历。很多人都说台湾这个行业发展得比较专精,但专精到

某个程度本位思想就会很重。这不必然是好或者坏,是相对而言的挑战,例如当跨界合作

时代来临时,如何打破本位主义去跨界合作的挑战就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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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近在集中思考什么问题?

陈文良:最近关注基金会战略集团(Foundation Strategy Group)发表在《斯坦福社会创

新评论》2014 夏季刊上的《复杂世界中的战略性慈善》[1](Strategic Philanthropy for a

Complex World)。该文章提出,过去能用项目解决的问题都是相对简单的问题,而复杂问

题的解决是需要打破线性思考的,是需要跨领域合作的。比如打工子弟教育问题,人口流

动背后有经济发展阶段的问题,经济发展阶段可能引出人口技术老化,这里面经济、社会、

教育问题都混合在一起,没有一个问题可以单独处理。这时候你说公益组织能线性地发展

吗?我看不太行。这样一个思路框架的提出,特别吸引我去阅读那些研究报告。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陈文良:美国前任副总统戈尔写的《未来——驱动全球变化的六大力量》。观察非常有趣,

不过偏美国观点。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类集体的心智功能,对社会和市场改变的规模程度,

远大于人类过去历史的总和。对我的启发是,以过去那种专业分工和线性思维可能会限制

你对一些现象观察的规模。因为它太过专业,会把一个大现象细琐化、区块化,拼凑起来

它并不是完整的。他这本书的思维解答了我部分对于某些错综复杂问题的疑问。

7.最近最关注哪个行业话题/事件?

陈文良:冰桶挑战。一个很冷门的议题,原本少数人在玩的活动,却带来了很大的关于筹

款创意的刺激。同时很多话题开始被讨论,比如中国大陆罕见病议题是不是被关注了,不

同的人用这种方式表达了什么样的关怀等等。另外,这个事情通过互联网传播得特别快,

好像一次考试,检验了这个信息在行业里目前被理解的程度,哪些议题发展的成熟度能够

承载这样的一个筹款创意,中国能否形成这种类似的全国性话题,或者全球性的筹款形式。

还有就是鲁甸地震,出现了两周筹款高潮,最近关注度有下降。这好像另外一个考试,考

验公益组织的反应如何。从汶川到雅安再到鲁甸,像是几个里程碑。汶川地震时中国公民

力量的爆发,让政府看见非营利组织可以为社会所用;到鲁甸则更沉淀下来,大家更成熟

地去回应,该动的动,动不了的不会动。在专业上我觉得有逐渐成熟的趋势。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陈文良:最大的冲击是全球化之后,贫富和机会的差距。由于工作关系,我去了很多地方,

能看到贫富差距是个全球现象。人们也在从各个角度去思考,例如单独用公益能不能解决

这个问题,需要什么样的国家政策,国际组织之间应该怎样合作。有从哲学层面去思考社

会契约,国家和政府、企业应该如何开创一个更符合人性的经济形态。还有从宗教角度,

例如天主教的新教宗,提出对于人性有害的经济是人类应该要反省的。不管你相不相信宗

教,这都值得思考。这背后的意思是,每个国家要解决的问题可能都是表象,根本问题在

于我们的经济形态可能不利于家庭、不利于社会的和谐,甚至不利于夫妻关系、不利于孩

子的成长。因为他过度崇拜财富的过程中,伤害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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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陈文良:我主要着重在能力建设,这个工作的性质有点像顾问,又有点像一个教育者,但

不是上对下的教育,比较像是一个不断和人对话的人。在和不同的人对话中吸收、成长,

在互动中激荡出新的创意,交流彼此的经验,是一个公益能力建设者和同行者。也可以说

是“行动中的默观者”,不断地做、也不断地省思。

【答资助者问@胡小军】想了解其他基金会是怎么培养项目资助官员的。对千禾来说,资

助官员需要有广阔的社会视野、对所资助的领域有深入的理解、很强的沟通协作能力,还

要带着筹资、合作的视角去看待所做的工作,其实要求是非常高的,怎么有效地培养这样

年轻人?

陈文良:这是个非常好的问题。我觉得要不断地让资助官员认识到他不是一个行政程序的

官员。我担任台湾联合之路十年副秘书长,三年秘书长,这十几年有失败也有收获。我收

获的是,培育了一群有逻辑思考能力的资助官员,而且也把逻辑思考带进台湾公益圈,在

台湾社会工作相关科系都开了课程,从项目规划一直到项目评估。资助官员对于问题的理

解,既要能够微观到足够厘清它的基本事实,又要能够宏观到理解它所处的大环境、大背

景和其根本问题所在。

我在 2006-2008 年参与联合之路全球标准的制定,同时也是其中文版的审核人员。这是全

球工作人员一起整理出来的一套标准,它再次提醒我们做资助时,要看项目是否回答了那

个根本问题。具备基本的逻辑框架和评估能力,这是资助官员最基本的素质。同时,资助

官员还要是一个对他人和世界充满好奇心的人,永远不会停止发问,并不断追寻事情发生

的根本原因。如此,他就能当一个好的资助官员。这种能力会随着你遇到更多的人、经历

更多的事而增长,重要的是你愿意仔细听向你申请项目的人的故事。资助官员应该经常问

问题,而且问对问题,不断观察、聆听和分析。有时候项目建议书本身只是表象,你必须

跟那个提出项目的人讨论,才能知道这个项目提出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陈文良:资助者在寻找资助项目的时候,是否曾思考过自己最根本的那个价值观是什么?

因为这会涉及到你选择的标准,或者说你希望你选择资助的项目未来能改善人类的什么。

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想了解其他资助者在资助的背后,相信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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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5 |王志云:善的感受让社会变得柔软而有温度

2014-10-27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王志云:主要是三件事:首先是准备理事会换届,需要代表秘书处总结过去五年的工作、

准备相关文件;其次,作为联劝集体捐赠模式的本土化探索,筹备一年半的“一众基金”也即

将正式成立,最近正着手准备第一次会员大会;最后,到了第四季度,我需要与财务部门

一起对截至目前的筹款、资助工作进行数据方面的梳理,并与年初的筹款计划进行对比。

从去年开始,我们实行了月度计划及反馈制度。要求每人月初制定月度工作计划,提交计

划时还需要反馈上月工作的完成情况。不只是同事们,我自己也要这么做。我比较相信“凡

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道理。对同事们来说,坚持月度工作计划的做法可以协作塑造基本

职业素养,逐渐对工作进度控制有自己的感觉。我希望我们团队不是靠主管指令运转的,

每个人都应该会安排自己的工作,学习打磨自己的工作节奏。一个令自己和团队感觉合适

的工作节奏,是很有美感的,就像听一部运转良好的机器,那个声音不是一种噪音。另外,

联劝虽然小,但也有不同部门。部门分工后,可能产生团队割裂感,加大沟通难度和成本,

所以每月第一周的例会,我们会把所有部门当月的工作计划都分享出来,帮助大家相互了

解,提高协作效率。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王志云:联劝最近正在策划一个新的公众筹款活动——“小小暴走”,这个活动主要是为长者

服务筹集资金的。上海已经成为全国老龄化最严重的城市,我们希望通过这个活动让大家

可以关注空巢老人、失智老人、失能老人和丧偶老人。为了这个活动,最近我和项目部同

事拜访了一些上海的长者服务机构,印象比较深的是上海尽美长者服务中心,他们主要做

失智老人的前期筛查、早期干预还有针对其家人的喘息服务。

王志云,上海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以下简称联劝)秘书

长。她最近忙于理事会换届和探索集体捐赠本土化模式的

“一众基金”首届会员大会。在工作上,她期望同事能打

磨好自己的工作节奏,并拥有一些共同的价值观。而联劝

在五周年的时候有了自己的“五项行为准则”,这让她很

高兴。她认为,公益的独特价值或许在于让大家体会释放

“善的感受”,而这种感受可以让社会变得柔软而有温度。

进入这个行业,她也经常会有无力感。但正如《伦勃朗

1642》一书所言,任何有价值的事物,无论其过程多么不

确定或者充满戏剧性,其最终价值仍然会得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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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深刻在于:其一,他们对问题的把握比较准。在上个月上海老年医学研讨会发布的数

据中,有一个数据非常惊人:上海市 60 岁以上老年人失智症患病率高达 20%;关键问题在

于,公众对这种疾病的了解很有限,一般是发展到严重的程度了,家人才有所警觉,但那

时不可逆的速度已经非常快了。这种病症的确是不可逆的,但有效的早期干预能够减缓病

症的发展,某种意义上也是提升患病老人和其家人的生活质量。尽美的服务切入点不在于

发病后怎么治疗,而是帮助公众了解早期症状,这个需求的把握是很有价值和针对性。

其二,他们有专业的思维和服务方案。针对早期筛查,她们没有闭门造车,而是引入专业

的成熟的筛查工具并做了大量本土化的工作;而且这套筛查工具的应用场景也比较简单,

就是邀请老年人在电脑上玩一套游戏,没有电脑操作技巧的老人也可以使用,这个筛查工

具得到的结果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医学诊断,但是能够看出老人的脑力状态,以及一些倾

向性;随后根据进一步的医学诊断就可以对筛查出的老人进行早期干预。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王志云:在 10 月 10 日的例会上,我们团队确立了“五项行为准则”,这也可以理解为团队价

值观的雏形。同事们认为这是联劝发展史上比较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情。之所以要做这件

事,因为我不是那种魅力型、领袖型的团队管理者,也没有那么强的前瞻性和煽动性。如

果能成就什么事,那一定是团队协作的结果,但是团队里的人一定是多元化的,那你靠什

么来形成集合优势呢?另外,还在初创后期的联劝有太多事要关注,我们也不能把精力都

内耗在成员之间最基本的行为共识与协作关系的修修补补之中。所以,这就需要有共同的、

大家都从内心深处接纳的行为共识。而这些共识也不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是团队在讨论

中集体的贡献,所以,在联劝发展到第五年的时候有了这个东西,我很高兴。

我们总结出来的五点是“主人翁意识(责任和担当)、热爱学习、懂得尊重、坚忍不拔、保

有社会良知”。为此,我给团队写了一封公开信,(强烈推荐读者点击: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3MjE3ODkxNg==&mid=202297192&idx=2&sn=38

5c607c47247b44ef646564b5c65943#rd 阅读此信)根据自己的理解阐述了这五项内容,

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王志云:进入这个领域工作之后,我经常会有无力感。我一直是对这个行业持有“审慎的乐

观”的人。如果有同行说他在这个领域的工作中很少感觉到无力感,我是很羡慕的。

比如说之前提到的“一众基金”,是一种为当地社区做慈善捐赠的会员制团体,在美国已经有

很多年的实践经验,我们算是在上海尝试本土化的探索。应该说能够参与这个平台的会员,

都是对公益有较多兴趣或者认可的捐赠人,相比于一般公众,他们还是很愿意主动参与公

益的。但在一次内部活动中,一位核心成员就抛出了一个问题:“公益到底能做什么呢?与

马云现在做的农村电商相比,很多农村扶贫公益项目的成效似乎完全没有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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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时刻其实有很多。一方面,你常常能感知到,对于中国这么复杂的社会来讲,公益

现在能改变的社会问题真的是挺少的;另一方面,这也促使我思考:到底什么是公益的独

特性和必要性?除了所谓的效率、效益、影响力之外,公益存在的独特价值是什么?最近

我突然觉得,也许在那些关键词之外,最大的可能是公益提供了一种体会释放“善的感受”

的渠道,这种东西可以让社会变得柔软而有温度。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王志云:联劝的定位是“面向公众筹款的资助型基金会”。现在公众越来越多地要求基金会透

明、可信、有效,那么在工作中需要通过什么方式释放什么样的信息,才能让公众真切地

感受到这些呢?如何才能建立这样的一个工作及反馈体系呢?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王志云:最近一直在翻看张佳玮的《伦勃朗 1642》,这是一本很短很好读的书,我已经向

一些朋友推荐过。这本书的有趣在于:它让我们感受到某些事情的发展居然会经历那么莫

名其妙的、戏剧性的变化,充满了无限的不确定性;但如果把时间拉长,站在历史的维度

来看,如果一件事真的有价值,那么不管中间经历多少不确定或戏剧性的变化,到最后还

是会被客观地证明其价值的。看完之后,会对人生和生活充满释然感。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王志云:还是刚才说的有效资助及透明公益的问题。希望能找到同好来就这个议题共同探

讨,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我想探讨的是公众视角中的有效资助和透明公益的话题,而非业

内视角。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王志云:教育公平的问题。因为我女儿正面临小升初,啊呀,真是痛苦的一年。为什么?

因为即便是上海这样经济发达的地方,教育资源也是不均等的,总有所谓的好学校、一个

学校里也有所谓的好班,这就必然带来了竞争。而政府又明令禁止考试排名,那么学校就

只能通过自己举办的各种测试来挑选学生。所以,你看,我们坚持了四年不学奥数,到小

学最后一年还是没能免俗地把她送去了。老师甚至孩子自己都会说,再不学就晚了。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王志云:昨天在活动上遇到一家知名咨询公司的高管,我就递名片上去说“我是基金会的工

作人员”。通常,我会这样介绍自己。如果对方感兴趣,我会进一步说明我们这个基金会是

做什么的。其实,还是有很多人搞不清楚基金会跟基金有什么区别,也会问基金会算不算

公益组织;另外有些知道一点的会说“哦,你们就是做„一个鸡蛋的暴走‟项目的吧?”。你看,

我们接触到的这些人士也都算是各行各业的精英了,但还有很多可能连基本的认知都不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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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可见我们的行业声音还是不够大。我们真的要想想办法如何让公众更多地了解这个行

业,因为只有了解,才有可能感兴趣,才有可能支持,甚至参与。

10.【答资助者问@陈文良】资助者在寻找资助项目的时候,是否曾思考过自己最根本的那

个价值观是什么?因为这会涉及到你选择的标准,或者说你希望你选择资助的项目未来能

改善人类的什么。我认为这是非常重要的,因此想了解其他资助者在资助的背后,相信的

是什么。

王志云:我很认同陈先生说的,一个人或一个组织的行为绝不是无逻辑的;而这种行为逻

辑的背后就是价值观,决定你做什么不做什么。只是,我觉得这里的价值观其实也有两个

层次,一个是完全个人层面,是你作为一个生命体的价值观;还有一个是组织层面,是这

群人集合在一起行动所遵循的价值观。我认为我个人的价值观和我在这个组织工作时所秉

承的价值观是不能完全划等号的,有很大的重合,但一定也有差异。因为组织的价值观是

不同的个人集合在一起,共同调和的产物。从这个角度回答陈先生的问题,资助行为是组

织的一个行为,而不是我个人的一个行为,所以更多的应该遵循组织的价值观。

因此,我们之前总结出的五个行为准则更偏向于组织“如何做事情”的价值取舍,我们虽然也

有类似于“为了这个社会更适宜人的发展”的社会理想,但更多的还是做事层面的思考,比如

我们相信公益组织的存在对于我们刚才提及的社会理想的实现是有很大价值的,我们的作

用就是通过资助,让这些可能得到凸显。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王志云:对于一个资助型的基金会来说,不管善款是来源于特定捐赠人还是普罗大众,需

要做到什么,才能让捐赠人放心地把钱交给你?

关于上海公益事业发展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lianquan.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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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6 | 王文:公益慈善再往前走,最需要的可能

是哲学支撑

2014-11-03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王文:作为主要分享者,参与第四届灵山青年发展计划(简称“灵青计划”)骨干训练营。灵

山基金会在全国 100 多所高校有灵青中心、灵青伙伴及合作的社团。基金会主要支持他们

在乡村和城市社区开展各类社会实践活动,同时每年组织 2 次集中培训。集中培训更多侧

重在理念方面,促使他们思考青年该怎样度过大学生活、自身和整个社会的关系、如何参

与公益慈善等等。

再有就是,经过多次讨论,同中国扶贫基金会基本上确定了埃塞俄比亚“微笑儿童”项目的合

作方案。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王文:我想谈我们目前正在设计的一个项目。在灵青培训中,有很多青年朋友跟我讲,在

学校里经常会碰到有人生了大病要筹款的事。令他们感到自责的是,他们觉得自己身为一

个公益人,竟会对这样的事情表现得越来越冷漠。我跟他们讲:身为公益人,面对任何一

个问题,都要再往前看一步。是什么让大家显现出这样的状态?我想,这种基于兜售苦难

的筹款,使人们不断被可怜的状态所包裹,人们的承受能力就会越来越强。只有出现更悲

惨情况的时候,人们才可能再去捐款。这实质上是一种爱心透支。

那么,贫困大学生生病救助难的原因是什么呢?缺乏托底机制。在托底机制不完善的时候,

如何自己构建一个自救机制呢?我提出可否依托各高校的“灵青中心”建立“灵青大病医保基

金”。现在全国有 10000 名灵青,每人每天出 5 毛钱,一年大概有 200 万。再去社会上进行

配比资金的筹措,还可以把保险公司拉进来。这样基本可以保障灵青当中不会有人因为大

病而无法得到有效救助。我们打算先从“灵青中心”开始试点做起来,看看效果会如何。

王文,灵山慈善基金会秘书长。最近在忙于“灵青计

划”培训和埃塞俄比亚的合作项目。在他看来,资助

者应该清醒认识到自己相对于社会问题的渺小,公募

基金会要做的就是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推动更多公

众参与和资源汇聚。而成功与否关键在于从业者的胸

怀和姿态。他最近很关注宗教或信仰在公益慈善领域

中的作用,他看到了有信仰基础的组织在发展中所呈

现的巨大力量。他认为,公益慈善事业要再往前走,

必须得考虑行业的哲学支撑。

Page 25: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作为资助者,必须清醒地认识到,面对任何一个社会问题,我们都非常渺小。在中国,慈

善资金加起来才 1 千多亿,一方面任何社会问题的解决所需的资源都是巨大的;另一方面

这样的体量与政府和市场所能支配的资源相比起来,也是极小的。那么,公益慈善要做的,

必须是愿意找到问题的症结、推动更多的公众参与和资源汇集,而不可能自己包揽任何一

个问题的解决。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王文:应该就是促成这次与埃塞俄比亚的合作项目了。中国的非营利组织如何走出国门、

更好地发挥社会作用,这是当前一个很大的挑战;另一个更大的挑战是,公众如何看待中

国的非营利组织参与国际援助。现在很多人会说,中国还有这么多问题呢,为什么要去非

洲呢,非洲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这些话的人,我觉得他们中的大部分可能连中国西部农村

的事情也不关注,甚至对自己周围事情的关注也很有限。因此,这次合作对基金会来说是

一个新的起点,持续做下去,真能获得更多公众认同的话,对于整个社会也很有意义。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王文:今年是我进入公益慈善领域第 9 年了,也是无力感最强的一年。很多事情都不会像

你想象的那样发展,我们也会越来越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感觉自己非常渺小。另外,随

着机构的发展,人也越来越多。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是自身的道德洁癖,还是别人

赋予 NGO 的那种克制,这种现实与应然之间的差异所带来的张力,会让人感觉有些无力。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王文:基金会转型。我们是一家公募基金会,每年的捐赠人、捐款额都是不确定的。如何

能够摆脱这种由于资金来源和结构所带来的发展局限,是我最近所考虑的。

目前我们在做一种尝试,即基金会控股社会企业,部分利润捐赠回基金会,以实现一定程

度的稳定、可持续发展。我们开了连锁的“乐咖啡”(咖啡屋),为聋哑人提供工作岗位,利

润的 30%用于聋哑人职业发展,70%捐赠回基金会。一年下来效果还不错。未来“乐咖啡”

会接受社会资金加盟,基金会 51%控股,部分利润会以定向或非定向的方式捐赠给基金会。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王文:《善款善用——聪明慈善的战略规划》。其中如何做战略的部分令我印象深刻,此

外选择合作伙伴、监测评估的部分虽然与我们现在的做法有所不同,但也有所启发。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王文:宗教或信仰在公益慈善事业中应发挥什么样的作用。灵山慈善基金会是一家有佛教

文化背景的基金会,我自己也是一名佛教徒。我深感朴素的“因果观”在机构发展中的重要作

Page 26: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用。5 月份的时候,我们在灵山开了一个“公益关怀”研讨会,探讨宗教在公益慈善中的角色

定位,之后又去台湾参访了一些佛教慈善机构。我一直在思考,公益慈善领域再往前走,

最需要的可能是什么?我认为整个行业都需要哲学支撑。

当然,不是所有机构都会以宗教信仰为自己的价值选择依据。肯定不是的,也不应该统一。

我只是观察到,有信仰基础的组织在发展中呈现出的力量,以及信仰在这一过程中起到的

作用。当时在台湾,我问证严上人,慈济基金会能做什么、在做什么?她说我们什么都能

做、什么都在做。你看,他们从扶贫济困开始,随后觉得社区环保也很重要,就开始做;

又觉得贫困与疾病有关,就开始做医院,医院也做得非常大;身体的病能治好,但人心里

的病才是症结,就开始做人文教育。正是因为有“为众生”的发心,他们不会囿于我们是做环

保的、我们是做教育的,而进入那种“专业化误区”。也正是这样的发心会感召更多的人,愿

意支持这样的事业。尤其是对公募基金会来说,很关键的工作就是让社会资源汇集,那么

什么样的人更容易让资源汇集呢?我想这就得看基金会从业者的胸怀和姿态了。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王文:没有。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王文:我一般都会抓住一切机会给他们讲,公益慈善不是简单的施舍救助,而是通过一种

新的方式营造一种新的社会关系。在一个成熟的社会中,第三部门应该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市场是通过效率对社会资源进行一次分配,而政府是通过税收,强制地把社会资源聚合进

行二次分配,而我们做的是通过一种自愿的方式,让社会资源再次聚合,有效地进行三次

分配。

有些不了解这个领域的人第一次见到我,觉得西装革履的,还开着车,会问你们的钱是哪

儿来的?你是全职工作吗?做慈善你怎么生活呢?我会跟他们讲政府其实是最大的“慈善机

构”,通过税收的方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大家都能接受公务员领这样水平的薪资。而我

们这样的一群人所做的和某些政府职能有相似性,做得还更加的纯粹和有情怀,难道不应

该拿体面的工资,过体面的生活吗?

10.【答资助者问@王志云】对于一个资助型的基金会来说,不管善款是来源于特定捐赠人

还是普罗大众,需要做到什么,才能让捐赠人放心地把钱交给你?

王文:我自己很认同的一点是,公众把钱捐给一家公益组织,很多时候不是取决于你有多

透明,因为这种透明有时也是不可信的。还拿慈济来说,它并不是一家透明的基金会,它

几乎不披露它的财务状况。但每次在大灾时,都会看到一批穿着蓝白制服的志工,特别虔

诚地给受难者奉上物资;台湾很多社区都活跃着慈济志工,他们会非常认真地向每个有兴

趣的人介绍他们在做的事情,不管你是信还是不信。同时这么多年下来,慈济真的是做出

了非常多影响他人生活的事情,现在大家看到那身制服就会肃然起敬。

Page 27: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至于需要做什么,我想从两个时间维度来说。一是刚起步时。你每次接触公众时说了什么、

怎么说的,做了什么、怎么做的,他们都会观察和体会到。也不仅是对公众,你怎么对待

服务对象、怎么对待其他合作伙伴,都会有人看到。这时你可能还没有做出什么事情,但

已经开始建立信任关系了。二是你必须真的做出实事来。赢得信任永远不是一个技术性问

题,你可以用各种创新的方式一时获得捐款。但从长期来看,发心才起核心作用。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王文:我发现一个现象,很多资助型基金会都倾向于自己发起自己干一件事情,自己做一

个平台,自己做规则的制定者。而不太愿意几家联手推一些事,或者找一些已有平台让它

们变得更好,我想了解这背后的原因。

关于灵山慈善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lingshanfoundation.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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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7 | 陈耀芳:扶持草根公益组织成长,将问题

消化在社区之内

2014-11-10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陈耀芳:算是忙于公益推广吧。我们在做一个基于互联网技术的公益平台(编者注:广德

公益慈善基金会),最近在有序的推进这个公益项目。这个项目前期征求过公益界前辈的

意见,也邀请互联网达人参与过论证,还专门请民政系统主管的行业领导、专家一起讨论

运营模式,大家都认为很好,值得做,算是公益领域的一个创新吧。以创新来凝聚公益力

量,应该会非常有价值。为此,《光明日报》在 11 月 6 日还专门发了一篇通讯稿,对我们

的工作进行报导。国家级的报纸为公益基金会发头版头条,据说是首例。

这一周,在北京、天津、河北、陕西跑了一圈,与我们在各地的公益伙伴沟通,主要是谈

战略合作。期望与外地的伙伴一起来发现公益需求,如果能同时提供公益资源当然更好。

这是一个快捷、高效、低成本的公益平台。现在有序推进过程中,应该很快就能发挥公益

效能。

回顾我们的公益历程,从当初随机的尝试,发展到有策略的、有战略的推进。接下来,我

希望在带动更多的公益伙伴产生更强的公益影响力,以达到我们追求的“善善与共、天下大

同”的理想境界。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陈耀芳:今年确定的公益项目都在有序推进,目前在重点考虑明年的公益资助方向。基于

我们基金会的业务定位,我们还是会将更多的精力和资源,配置到扶持区域内草根公益慈

善组织的发展和成长,资助在社区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公益项目。希望通过我们的公益扶持,

把区域内的公益慈善环境营造起来,让下面的草根公益慈善组织成长起来,将问题消化在

社区之内。

推荐一个今年资助的公益项目,叫“转角遇到爱”。项目是这样的,在宁波的一个老社区,楼

房是五、六层的小高层,住的有很多是七八十岁的老年人,这些老年人对爬楼梯望而生畏,

陈耀芳,鄞州银行公益基金会理

事长。鄞州银行原董事长。

Page 29: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甚至不敢下楼,一家草根公益组织(没有登记的那种)提出设想:在每单元楼梯三层靠墙

的位置安装上一把折叠椅,老人爬楼梯到一半,可以在上面休息会。我们感觉这一想法很

好,钱不多,向社会传递出关爱的信息,使人感觉很温馨。我们资助了这一项目,实施以

后各方面反应都很好,可以逐渐推广。

此外,像我们已经坚持做了几年的“流动公益伞”项目、为农村老人拍照片、配老花镜项目等

都是花钱不多,参与感强,在群众中产生良好的道德影响。我希望通过我们公益项目的推

动,让大家感觉到社会的关爱,让传统美德得以发扬光大。

社会公德的缺失、信仰的缺失,必然导致行为失范。从社会发展看,甚至现实政治需要上,

都需要价值观的引导。一两个公益项目不一定会马上出成果,潜移默化,逐渐改变。价值

观的形成,需要长时间的反复,持之以恒,让优秀成为习惯。希望通过我们大家的努力,

让公益成为时尚,用智慧施行慈善,在快乐的过程中践行社会主义价值观。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陈耀芳:我感觉做公益慈善本身就很有成就感!如果说到具体项目,今年八月份刚结项的

面向雅安地震的灾后援助项目“蜜蜂小贷技术”,应该非常有特色。

去年雅安地震后,理事会开会讨论如何进行援助。大家想换一种方式,不是以前灾后那种

常规的现金捐赠,而是做一个能发挥我们优势的项目,最后决定做小贷技术援助。我们把

鄞州银行做的小贷技术规范化、系统化之后,援助给当地一家银行。在一年多的时间里,

鄞州银行以技术援助 200 万元、基金会以现金援助 100 万元,用于该项目。派出 6 个专家

实地工作一年,帮助当地实施了从招聘、培训、调查、产品设计、业务拓展到后期管理、

风险控制整个流程,到今年八月份结束,移交给受援助机构的技术资料就有近十万字。

该项目培养了 20 个客户经理,发放贷款 8000 多万,累计放款 160 多户,带动 1000 多人

就业,产生销售收入 3 亿多,为当地创造税收近近 1000 万元。这个项目撬动效应是非常巨

大的,基金会化了 100 万,最后产出了这样的援助效果。我觉得这个项目从决策、实施到

最后移交,已经非常完整。这个项目以有限的公益资金,撬动更多社会资本,来推动整个

社会的发展,应该是非常成功的。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陈耀芳:似乎没有。公益需求很大,公益资源也很丰富,公益领域有很大的创新空间,如

何用恰当的方法,将公益需求和公益供给联结起来,对公益人来说是一种挑战,我们现在

主要着眼点就是这个。

作为一家社区型的非公募基金会,到今年 9 月,我们接收的社会捐赠已达 1370 万元,社会

捐赠从第一年 6000 元,第二年 49 万元,第三年 590 万元,到今年年底 1500 万元,证明

我们的公益项目得到大家的认可,公信力在不断提升。我感觉这个领域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需要动员更多的人,特别是需要有一批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人一起来做。

Page 30: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陈耀芳:近期,比较专注思考的是互联网公益。互联网技术对整个商业、社会已经造成颠

覆性的影响,假如引入到公益领域,会产生什么变化?在公益领域,对互联网技术的使用

还很不充分,运用好互联网技术,对公益事业会是一个很大的推动。我现在特别想做的就

是这件事情,将各个领域的资源都有机的整合起来,帮助社会财富找到正确的方向。同时,

带动年青一代一起做公益,将他们的公益理念培育起来,感觉会非常有价值、有意义。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陈耀芳:我看书比较杂,经济、社会、历史、人文都是我关注的领域,近期比较注意的是

公益类的。因为在公益界我是新人,特别需要充电学习。书如卢咏的《公益筹款》、文如

《私人慈善顾问,一个新行当》、人如徐永光老师、电影如国庆期间热映的《亲爱的》,

都是我近期关注或在学习研究的。所有这些对我目前从事的公益慈善工作都非常有帮助,

都非常有启发,我们算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吧。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陈耀芳:10 月 29 日国务院常务会议通过的发展慈善事业的多项措施,让人有很振奋的感

觉。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大风向标。下一步政府的采购服务力度会加大,会给社

会组织带来很多机遇,会推动、促进社会组织、行业的发展。

在这个背景之下,公益领域需要有大的发展,更需要创新。业内有很多的先行者如徐永光

老师、王振耀老师、杨团老师他们,一直在为公益慈善事业做着锲而不舍的努力!我想,

不能让他们太累、太寂寞,需要大家响应,一起互动。同时,我们还可以用商业经营的思

维,细细梳理一下,这个行业需要什么,哪里是切入点?让大家看到,公益的方向在哪里,

别人是怎么做的?让企业家、有钱人能思考,我这个钱应该往哪个方向去?让整个社会能

看到,这个行业在推动社会进步方面能起到什么作用?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陈耀芳:我这人比较简单,喜欢做好一件事,心无旁骛。原来做银行,只关注农村金融领

域,现在做公益,也仅关注事涉“三农”的公益慈善,其它事情我不是太关注。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陈耀芳:朋友圈里的人都知道我现在做什么,但是为何去做?也许就不太清楚,有机会还

需要与大家沟通交流。行善积德,对宁波商人来说,是一种根植于内心的文化。“义、利兼

顾”、“达则兼济天下”是宁波商文化的核心。宁波近现代有沈敦和、包玉刚、邵逸夫等慈善

大家,民众中更有“顺其自然”、丁国年、钱文龙等爱心企业家。80 后中有严意娜、罗力成

等爱心人士。

Page 31: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宁波有公益慈善的沃土,我从商业领域退出来以后,还可以在公益领域发挥些许作用。能

帮助更多人实现他们的公益理想,帮那些只是想没有做,或者已经在做但没有系统化的人

完成他们的公益心愿。让输出资源的人很开心,让满足需求的人有所改变,我希望能发挥

这方面的作用,也是一种自我价值的实现。

10.【答资助者问@王文】我发现一个现象,很多资助型基金会都倾向于自己发起自己干一

件事情,自己做一个平台,自己做规则的制定者。而不太愿意几家联手推一些事,或者找

一些已有平台让它们变得更好,我想了解这背后的原因。

陈耀芳:确实有这种现象,但我感觉主要还是从平台自身来找问题:一是可能沟通不充分,

大家不理解你平台的价值;二是平台的透明度如何,运行是否规范,平台是否有足够的公

信力?三是平台能否充分体现参与者的价值?如果这些需求没得到满足,参与者就没有兴

趣。反之,大家还是愿意参与的。如我们在筹划的互联网公益平台,大家在接触过程中,

还是表现出很大的参与热情,一个月不到时间,已有 30 余家银行、企业签了合作意向。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陈耀芳:作为资助者,一定希望被资助机构或项目能在特定的领域内做出资助者所希望出

现的成果,但也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结果。当出现这种状况时,你的心情如何?会采取何种

措施应对?

关于鄞州银行公益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beebf.org/

Page 32: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十问资助者 8 | 蔡文方:初创基金会怎么趟出一条路,我

想可能没有标准答案

2014-11-17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蔡文方:作为合作伙伴,协助筹备并参与第二届 SEE 珠江论坛暨流溪河水源地社区生态环

境保护项目启动仪式。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蔡文方:上面说的这个社区生态环境保护的项目就很有意思。SEE 是专注于环保领域的、

在全国范围都有影响的大基金会,绿芽是关注农村社区、扎根在广东的小基金会,我们为

什么能合作起来呢?一个是理念相同,一个是优势互补。

SEE 做环保,动员企业家参与,公众倡导的确必不可少,但得落回到环境关键地带的社区,

社区里的人是重要的环保力量。而绿芽着眼乡村发展,也需要找到与村民利益相关的议题

切入,以重建社区公共生活。我们选择了流溪河源头的村庄,从水资源保护议题切入,再

辅以自然与环境教育,村庄自然及文化资源发掘,未来还可能引入有机耕种和生态旅游等,

让村民可以切身体会到环境保护对生活和经济带来的良好影响。

我是从企业出来的,在我看来,公益界里也应有专业分工,也会有类似商业中“大批发商”

和“小批发商”的不同角色。SEE 动员企业家资源的能力很强,但需要在地基金会来持续做

项目的推动。这么说,绿芽也是 SEE 的被资助者。而我们的农村社区发动能力不错,协调

广东省内政府、企业、公益机构的资源也有不错的基础,但我们在环保方面并不专业,所

以我们就再与专业的环保 NGO 合作,比如做水资源监测的大学生环保团队,做自然教育很

出色的社会企业等。对他们来说,绿芽又成了资助者。因此本质上,三者是合作关系。

蔡文方,广东省绿芽乡村妇女发展基金会理事长。绿芽

成立一年半,在广东公益圈已经小有名气,她也被同行

们尊称为“蔡姐”。在工作中,她认为初创期基金会面

临的挑战是方方面面的,需要太多的平衡和选择;而在

生活里,20 年后重读《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她体会

到,生活的选择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多,尽可能

给自己的身边带来好的变化,是唯一可行的立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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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蔡文方:我们从去年开始做“太阳花”项目,重点关注留守儿童性安全教育。通过一年在阳山

县的试点,根据自编教材《农村中小学青春期教育读本》,完成了教具、教案的研发。最

近我们拿到广州市海珠区教育局与官员们交流时,他们非常认可,希望能联合出版和推广。

算是看到了一点工作成果吧。

其实在这一年中,我们是有意识地为影响政府做铺垫。项目主要在阳山做,但想影响教育

主管机构还是得在省会城市、在媒体看得见的地方有动静。我们在广州开展了两次小型培

训,并特地开放名额给教育局的老师,第一次 30 多个参与者中有近 10 名老师。他们对我

们的培训内容反映非常好,回去后就跟教育局领导说了。第二场培训副局长就到现场观摩,

还提供了很多学校资源。明年若能与海珠区教育局合作开展工作,除了能与阳山项目形成

衔接,还能为日后做政策倡导的工作打基础。我们不知道最后能做成什么,争取一天有一

点进步吧。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蔡文方:做公益, 这样的自我怀疑,无力感总是如影随形啊!绿芽是 2013 年 3 月成立的,

一年半以来,找钱、搭建团队、边做事边摸索前进方向。一方面,找钱不确定性很高,各

种资源衔接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时间投入;另一方面,又要很有计划、有系统地做事,才

可能有成果。这些矛盾都很让人纠结。尤其是我们面对的企业家,大多数都有很宏大的视

野,希望做一些既立竿见影,又能系统性解决问题的事情。有时候,你也真的很难给他们

解释清楚,系统性地解决一个问题是需要大量的资源和持续的时间的。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蔡文方:初创期基金会遇到的挑战几乎是方方面面的,需要太多的平衡和选择。我们在阳

山的项目,可以说就是初创基金会的一个缩影。

项目内容上,我们专长于儿童性安全教育,但随着对当地情况了解的加深,发现了很多新

问题。最突出的就是存在一定数量的“事实孤儿”(父亲过世,妈妈再嫁,或者父亲过世,妈

妈“失踪”),这些孩子不符合孤儿救助政策,但家中长辈已无力负担。他们面临的是赤裸裸

的经济问题,是我们的项目无法解决的当下之急。该不该帮这些孩子?我们不是没有犹豫。

但实在是没有办法假装看不见或置之不理,我们还没有把自己训练得如此“理性”。最终,

我们选择自己先排查出 50 名特别需要帮助的儿童,发起资金募集活动,同时积极地与专业

助学机构联系,希望之后能得到他们的支持。一周之内,一半以上的孩子就得到了救助,

真是得益于大家对绿芽的信任,但我还是常常会思考我们到底该不该这样做,以后遇到这

样的情况我们将会怎么做。

运作方式上,这个项目也是混合型。除了自己开发教材、做培训推广等执行工作外,我们

还建立了一个基金用于资助已经受侵害的儿童,也希望通过这个基金把法律咨询、心理支

援的专业机构链接起来。以后是往执行上倾斜,还是往资助走,也在摸索。

Page 34: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做企业出身,我非常明白清晰的战略有利于各个层面的决策和资源配置,做基金会也一样。

但一个组织如何在各种具体的局限中,找到一个方向并趟出一条路,我想可能没有标准答

案,需要我们自己走走看。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蔡文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我 20 年前看时,没看懂,看了根据书改编的电影,以

为自己看懂了。现在回过头去再读的时候,感觉字字珠玑。我自己也有一些跟书中人物类

似的经历,比如去海外居住,曾经不停地寻求更大的上升空间等等,现在很能理解他为何

要抛弃一切,追寻内心的选择。我们的生活选择其实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多,尽可能给

自己的身边带来好的变化,是唯一可行的立身之道!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蔡文方:广州公益组织就《广州市取缔非法社会组织工作细则(征求意见稿)》集体发声

的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大家马上就能动起来,形成有效的分工合作,研讨发声有理有

据,这是广州 NGO 们训练有素、配合无间才做得到的。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蔡文方:我们所聚焦的城镇化发展、性教育缺失等问题,已经有非常多需要我们关注的了。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蔡文方:我接触的企业家比较多,一般会从我们在做的事情,比如防止儿童遭遇性侵,或

是农村扶贫开始说,这些话题对方比较容易理解。我现在最大的困扰是,大多数企业家对

公益本身并不好奇,要是好奇就好了,我就有一大堆可讲的了。

之前有个朋友打电话说他们有个高尔夫球队,哥们儿几个想做点慈善,问我这边可以做什

么。我很认真地给他讲绿芽在做的事情,他说:“方姐,你不用给我讲这么多,我知道你是

做好事的,我信任你。但是你能怎么让我的兄弟们爽?!”你看,很多企业家对于公益的认

识还停留在捐钱,以及怎么通过捐钱这个事儿把自己兄弟们联结起来。

所以我认为 SEE 做这么多企业家活动是有原因,也是很有价值的。一方面,虽说钱不是万

能的,但没有钱也是万万不能的,目前社会资源在公益上的投入还是太少太少,发动企业

家和先富群体是很有必要的。另一方面,企业家是学习能力非常强的一群人,他们只是没

有机会被教育,从小到大我们几乎没有机会接触到底什么是公益。所以不论他们最初是由

于什么原因加入进来,你都有了让他们体验的机会。这群人一旦改变了,未来的发展不可

限量。这种教育工作是需要人去做的,而且是很耗费时间精力的,你让每个 NGO 都去做是

不现实的,基金会有责任去影响捐赠人,这也是公益领域内的必要分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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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答资助者问@陈耀芳】作为资助者,一定希望被资助机构或项目能在特定的领域内做

出资助者所希望出现的成果,但也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结果。当出现这种状况时,你的心情

如何?会采取何种措施应对?

蔡文方:首先我感觉,资助之前对合作方的价值观、专业能力是有了解的,目标也都是双

方讨论出来的,结果应该不会出现南辕北辙这么大的差距。在绿芽还没有这样的经历,我

以个人名义做资助时算是遇到过类似的案例。

我曾资助过一个收养流浪动物的组织,当时几个阿姨收养了几百只猫狗,做到倾家荡产、

众叛亲离的程度。我从一开始就跟她们说,继续这样是不可持续的,国外的经验是在一定

时间还找不到收养者,就需要进行人道毁灭。但这些人都是因为特别爱动物、舍不得动物

才聚到一起,理性讨论的时候她们会认同应该那样做,但真要做的时根本下不了手。坚持

了半年,我觉得无法说服她们,慢慢就淡出了。

两年之后再看她们给我的报告(因为我一直还是她们的小额捐助人),发现现在养的动物

越来越少,年纪大的就自然死亡,病的也就不再救了,她们实际上是在行动中改变了。这

个事情对我的启示是,当时那么急、一定要推她们改变到底对不对?其实可能不对。让她

们一下子做这么大的思想转变是不可能的,但在过程中一次一次讨论这个事情对她们是有

触动、有影响的。当慢慢地有越来越多的义工都认同,再正式推出这样的理念就比较水到

渠成了。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蔡文方:尤其想问问那些跟绿芽的规模差不多(注册资金 200 万,无固定大额捐赠人),

又已经走过了初创期的基金会,是怎么确定组织战略定位的?在选择某一个方向之后的发

展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阻滞,又是如何应对的?

关于广东省绿芽乡村妇女发展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ruralwomengd.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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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9 | 闫保华:我们的长期目标是建立有 20 万红

树林家庭成员的捐赠人网络

2014-11-24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闫保华:福田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是国家级自然保护区,也是国内唯一一个位于城市腹地的

保护区。最近,我们在推动与福田保护区、WWF(世界自然基金会)香港分会进行三方合

作,更好地促进整个深圳湾湿地生态系统的保护。这样做的原因其一是,福田保护区和米

埔保护区(香港渔农署委托 WWF 香港分会托管)属于同一片生态系统,彼此之间相互关

联非常多。其二是,米埔在湿地保护方面已有 30 多年的历史,积累了丰富的保育和公众教

育经验,而国内传统的自然保护区管理思路还是“关起来”,但对于湿地这样的保护区,光

是减少外界对其干扰是不够的,还需要进行适当的管理,例如调节鱼塘水位以适应鸟类在

不同时期对水面的需求。同时,也需要通过专业的自然导览和中小学生环境教育等方式让

更多的市民深入了解红树林湿地生态系统、支持自然保育工作。深港已经有了很多在经济

方面的合作,但在生态保育方面的实质性合作还很少。在合作中,我们主要承担整合社会

资源的角色,WWF 香港提供技术支持,而福田保护区则是合作项目的主要的牵头者和管理

方。

此外,我们与上海仁渡海洋公益发展中心合作发起“守护中国海岸线”项目,进行海岸线垃圾

的清理和监测。启动仪式当天有 21 支队伍、600 多名志愿者参与清理垃圾,并填写数据记

录卡以做垃圾构成数据统计和分析。光清理垃圾的话是清不完的,我们一方面希望参与清

理的人加深对这个问题的了解,在日常生活中会有行为改变,为此我们也会持续支持这些

清滩队开展工作;另一方面,我们会在社会各界参与的基础上,建立全国范围的海岸线垃

圾检测网络,收集、整理海岸线垃圾数据,为政策倡导、公众参与和推动企业社会责任奠

定数据基础,从根源上减少海岸线垃圾。

之所以关注到这个问题,是因为红树林湿地本身就受到海岸线垃圾的影响。红树林根系发

达,容易拦截垃圾,这将严重影响幼苗生长和呼吸根发挥作用。这个项目属于参与式资助,

闫保华,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副秘书长。因为相

信公众参与和支持对环境保护的意义与影响,这家由 30

余位企业家发起的基金会注册为公募性质。她认为,面向

公众募款,除了为基金会建立一个非常重要的稳定的非限

定性资金来源,更是为了培养一个对滨海湿地议题持续关

注、特别有黏度的支持者群体。目前,基金会实操项目、

小额资助和参与式资助并用,合作伙伴涉及保护区、科研

机构、国际和本土 NGO、以及志愿者组织。

Page 37: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即我们会与合作伙伴一起探讨项目设计,在执行过程中也会进行一些协助,比如贡献其他

社会资源和传播平台。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闫保华:目前我们正与鸟兽虫木自然保育会谈保护广州最后一片原生态红树林湿地的合作。

这家组织成立于 2008 年,前身是大学生绿色营•广州活动小组,一直关注广东省的自然生

态议题,推动省内的自然教育和自然保育工作。去年我们通过滨海湿地保育小额资助支持

了他们在雷州半岛针对捕鸟行为开展的“粤鸟行动”。近期我们了解到广州还有最后一片原生

态的红树林,目前在探讨支持他们在当地做自然保育和自然教育的工作,属于更为深度的

合作,参与式资助。

我们开展滨海湿地保育小额资助项目是为了资助民间环保组织和行动者开展滨海湿地领域

的生态环境保育。目前关注滨海湿地的机构还比较少,整体能力相对还比较弱。我们小额

资助的目的主要有两个:一是对那些尚未成型的组织,进行培育;二是引导那些已经成型

的组织关注滨海湿地保护的议题。另外,不同于参与式资助,在小额资助中,合作伙伴在

项目运营、管理方面充分自主,我们仅仅是通过议题范围来做引导,而参与式资助可以理

解为与伙伴的深度合作,基金会还会配置除资金以外的资源和人力投入。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闫保华:我来基金会的时间并不长,很多事情能有进展都是理事会和秘书处团队共同努力

的结果。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闫保华:也不能说是无力或者无意义感。我之前在美国的一家基金会工作,而红树林是本

土公募基金会,涉及到的各方面的关系是非常多元化的,很多地方我还需要学习。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闫保华:公众筹款。红树林基金会是由30多位关注华南环境问题的企业家共同发起成立的,

当初决定注册成公募是基于这样一种理念——一个企业家捐 20 万,对他们来说可能不是什

么难事,但 20 万人一人捐一块钱,这个事情的意义和影响则是完全不同的。他会来支持,

就说明他开始关注这个问题,持续的了解才成为可能。未来如果发生会威胁到滨海湿地环

境生态的事件时,他们所采取的态度和行动会不一样。

之前的两年,我们的公众捐款还是相对少的。主要精力放在开创项目、寻找合作伙伴上,

资金则大多来自发起方。作为一个新机构,需要在初始阶段做出一点实事来,很难在什么

都没有的时候就让公众支持你。特别是环境领域的公募很难做,主要原因是环境问题持续

时间长,同时问题解决的方式和效果很难量化,比如很难直接告诉捐款人捐 20 元钱具体可

以做什么,解决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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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们刚刚启动了一个面向公众的筹款活动——红树林家庭计划,倡导每人每天一元

钱,保护中国滨海湿地。对我们来讲,这样的筹款方式可以为基金会建立一个非常重要的

稳定的非限定性资金来源,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培养一个对滨海湿地议题持续关注的、特

别有黏度的支持者群体。我们的长期目标是招募 20 万个红树林家庭成员。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闫保华:Richard Louv 的《林间最后的小孩》。书中提出了“自然缺失症”的概念,它不是

一种病,而是一种社会现象。作者梳理了美国孩子的生长方式在过去几十年间的不同,发

现现在的孩子与自然严重疏离。从个人层面,这样的疏离给孩子的身体、心理带来了深刻

影响,例如肥胖症、注意力集中困难的趋势增加等。从社会层面,也有潜在影响,当新的

一代不关心自然环境,未来他们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时,其思维和行为对自然环境的影响

可能更大。

这启发我思考自然保育与自然教育之间的关系。如何通过自然教育来促进自然保育?以及

如何通过参与和支持自然保育,来促进公众,尤其是青少年的健康成长。刚才说到发展红

树林家庭网络,我们提供什么样的服务才能让他们成为对议题持续关注的群体呢?我想,

我们可以提供更多的机会,使他们自己的生活也发生一些积极的变化,能够过一种更健康、

与自然更和谐的生活。为什么孩子需要与自然有更为紧密的互动?人与自然疏离,对身心

健康会有哪些负面的影响?国际上关于这方面的研究越来越多,我们可以陆续向他们介绍

这方面的知识。同时也提供相关活动信息,不只是我们自己组织的红树林湿地自然导览和

自然教育的活动,还希望把其他关注自然教育、关注环境保护的机构的活动,经过评估之

后,把优秀的活动机会推荐给我们的红树林家庭成员。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闫保华:主要关注其他机构面向公众筹款的方式,再有就是国家对公益组织发展的相关政

策。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闫保华:工作和公益领域之外的社会议题/事件,暂时没有特别关注的。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闫保华:我接触的更多是在公众活动中遇到的人,经常会从“你是深圳人,你了解深圳的红

树林吗?”开始说起。很多时候也会与他们谈家庭、谈孩子,这是他们更关心的事情,自然

环境更多是一种公共资源,但是对于很多家庭来说,孩子是家庭的核心。

我们希望公众对以红树林湿地为代表的滨海湿地保护议题议题感兴趣,而不仅仅是某个特

定的项目。我们目前重点的公众活动之一是红树林湿地的自然导览。之前我们已经组织了

Page 39: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五次培训,培训了 100 多位自然导览员,现在正在为福田保护区培训一批志愿者自然讲师。

他们志愿参与进来,带领更多公众进入红树林湿地,以了解红树林湿地为何这么独特以及

重要。自然导览志愿者通过带领活动影响更广泛的公众,我们则为自然导览志愿者提供支

持和服务平台。

10.【答资助者问@蔡文方】尤其想问问那些跟绿芽的规模差不多(注册资金 200 万,无固

定大额捐赠人),又已经走过了初创期的基金会,是怎么确定组织战略定位的?在选择某

一个方向之后的发展中有没有遇到什么阻滞,又是如何应对的?

闫保华:对于红树林基金会来说,核心使命一直是很明确的,只是策略的调整变化。一开

始希望借鉴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的经验,采取保护区托管的方式,还是走了一些弯路的,

毕竟米埔有其不可复制性,而且香港在制度上也有不同。我们逐步转换了思维,开始与保

护区及其他相关各方进行全面的合作。这对于一家在技术、能力上尚不成熟的初创基金会

来说,也是一种相对更好的方式。新基金会逐渐清晰自己的核心使命,同时尝试几种策略

方式,并在资源、精力等条件的限制下逐步聚焦的过程是绕不过去的。

红树林基金会目前有三个策略方向:保护地项目、行业支持、以及公众教育。其中,行业

支持中又包括小额资助和参与式资助,而保护地项目和公众教育则更多是操作型。对于操

作型的项目,在人力和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我们会选择减掉一些项目,或者对潜在的机会

做更好地评估,以决定取舍,让自己的工作更为聚焦。比如我们会收缩公众教育活动的范

围,而将公众活动更多地与重点项目相结合,例如保护区自然导览和海岸线垃圾清理检测

等。前段时间我们曾经在商场做过公众宣传活动,这当然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渠道,但可能

不是我们目前优先要做的了,是暂时要放弃的。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闫保华:如何更好地加强行业内的沟通和合作。美国有很多资助者网络,以议题联合的或

以地域联合的都有。像环境资助者联盟(EGA),他们每年举办一次年会,是一个很好的

机会,同行之间可以探讨共同关心的问题、分享经验。很多时候,我们的工作有重叠,可

能支持同一个细分领域、甚至支持同一批机构,如何避免工作重复,而是能够彼此互补、

形成合力?很想了解其他资助者是如何与做类似事情的同行交流学习的?

关于深圳市红树林湿地保护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mcf.org.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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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10 | 诸昳: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很像煮一锅石

头汤

2014-12-01

1.过去一周做了些什么?

诸昳:主要在忙 11 月 29 日“基层社区治理及发展论坛暨洋泾 891 公益坊开园仪式”。年初

制定工作计划时,就与街道政府(基金会发起方)商量,考虑年底时做几场活动。一方面

再了解社区需求,另一方面正式向外界介绍这个公益园,以开放、接纳、欢迎的姿态进入

行业。

这场论坛的目标人群有两类:一是政府,二是社会组织。目前上海推动社区基金会发展的

特色是政府参与角色比较强。一年下来,需要向相关部门展示我们做了什么。这期间也有

不少其他地方的政府官员来参观,也是一个向他们集中展示的机会。明年,上海可能会更

多地推动社区基金会的成立和发展,我们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分享自身的一些经验。当然,

不是说拿我们的经验去推广。社区不同,社区基金会的发展也势必不一样。目前很长一段

时间内,都还需要每个组织能脚踏实地地去摸索。

在此之前还有两场活动,包括 10 月 25 日“首届少年志社区公益挑战赛暨中学生社区公益论

坛”,以及 11 月 14、15 日举办的两场社区居民开放空间。这些更多是面向社区居民,讨论

的结果帮助我们对未来的发展方向有了更清晰的认识。

对洋泾基金会来说,我们希望跟社区一起成长。确切地说,是跟社区的捐赠人一起成长。

看一家社区基金会筹到多少钱、花了多少钱还只是表面,你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凝聚什么样

的人,这一点很关键。社区基金会要能够谋求长远,要考虑十年、二十年之后的事情,要

建立机制能陪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一起走过。

诸昳,上海洋泾社区公益基金会秘书长。该基金会是上海首

家社区公募基金会,用诸昳的话来说,基金会做的是家门口

的公益、老百姓想做的公益、屌丝的公益。她们发起了上百

人参加的“六小时开放空间”,让社区居民头一次体会到了

“参政议政”的感觉。最近她在探索奖学金的设臵,认为奖

学金是一种涉及到对人的评估、支持和改变的资助,为此也

提醒公益圈里注意“创始人诅咒”。她觉得现在做的事情很

像煮一锅石头汤,让社区居民共同参与,共烹美味。她希望

基金会能与社区一起成长,为此期望能够建立某种机制,让

基金会陪着一代代人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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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诸昳:在开放空间中,不少人提到社区内缺少让孩子玩的地方。关于这一点,有两个很好

的案例。一是美国的 KaBOOM!,它协助低收入社区通过搭建儿童游乐场来培养社区建设

能力。二是香港的智乐(play right),它的理念是孩子在玩中成长,在玩中认识伙伴,在

玩中学习规则。不是买很多高级的玩具给他就可以了,其实有很多玩法,几根树枝、一个

水桶就可以玩起来。

我们的关注点除了儿童玩乐和社区参与外,还有社区融合。当时在开放空间刚谈完这个话

题,有人就提出,如果真的投入建起来了就要管好,不能让不是这个社区的人来玩。而我

们则认为,社区需要为这些“外地人”、“外来人”考虑,要创造相互理解和帮助的机会。

至于项目落地,我们有两种思路。一是看这些成熟机构是否有可能来这里做一个“试点示范”,

并在做的过程中培育出本地的团队来持续做,这可能需要蛮长的时间,我们也不排斥采用

专项基金的方式来推;二是寻找已有的、合适的本地公益机构,尝试做这方面的事情。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诸昳:之前说的社区居民开放空间(点击: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jM5MTAzMDU1Nw==&mid=202386803&idx=1&sn=f8

dd7e6fd663b01f82fd1ef952f9b223&3rd=MzA3MDU4NTYzMw==&scene=6#rd “六小时

的开放空间是如何炼成的”)。公布出去一场需要 6 小时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看好,说街道

平时开会差不多半小时、最多一小时就得结束了,也有公益同行表示应该改为三小时才可

行。但我们认为,这个社区发动的技术——从“我们要什么”到“我们做什么”,即从被动接受

方到达行动层面,确实需要 6 个小时的时间,也就坚持着做了。

第一场聚焦于老人,有 112 人参与,包括 3 名 90 岁的老人,近 60 人全程参与。第二场聚

焦于儿童青少年家庭,46 人参与,几乎全部全程参与。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

会议,还有人说他体会到了当议员、参政议政的感觉。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诸昳:在基层社区工作,有很多事情需要跟政府协调沟通。他们的思维模式、价值理念与

我们这个行业不太一样,常会因为一两个人的意见,让本来已经达成共识的事情又要推倒

重来。得学会妥协,但是需要先清楚自己的底线,在底线之上再妥协。

5.最近在集中琢磨什么问题?

诸昳:想去研究奖学金制度的设计。社区里以往也有零散的助学行为,存在的问题包括:

一是整个过程中受助孩子的感觉不太好,不少捐赠人附带了很多条件,要他们学习成绩好,

又要家庭贫困,还要求家里不能有人会造成较大拖累等等。孩子不是菜市场的蔬菜水果,

任人挑来挑去;二是没有延续性,今年有,明年就不知道有没有了。

Page 42: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奖学金其实也是一种资助,涉及到对人的评估、给人支持、改变人。我关注到美国很多社

区基金会都有奖学金项目,有些除了给钱,还提供其他方面的机会,比如帮助这些孩子回

应社交方面面临的挑战等。而且奖学金项目一旦做起来就不能停,这对于社区基金会本身

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即必须建立持续、稳定的公益资金的来源。

此外,社区里的奖学金也可以不只是给孩子。有一家企业在跟我们探讨设计鼓励蓝领工人

读书学习的奖学金;我们自己还设想过提供奖学金给 30 岁以下在社区工作的年轻人。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诸昳:《在天涯的尽头,归零》,作者讲了一个很好的心态。做公益的人经常要把自己调

节到一个“归零”的状态,更多地去倾听和吸收,不要把自己看得特别重要,不要凭借以往

的经验就快速做判断。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诸昳:“银杏伙伴”大家看好的比较多,我来说一点“提醒”的话。公益圈有一种现象是“创始人

诅咒”,即单个人的力量太强,可能导致团队能力较弱。在有些机构里只看得到创始人这个

人,而看不到其他人,这是非常不好的。我想,银杏支持创始人,目的也是为了帮助这个

机构成长。不知道目前这种方式是否在创始人身上又加了更多的砝码,是否反而会放大这

种“光环效应”,这些机构十年以后究竟会是个什么样子?

再有就是出国考察的方式。我在想,出去学习是很有必要的,但有没有更好的学习方式?

出国一趟好像看上去对一些人有很大的改变,但我真不知道对这个行业有多大贡献。

8.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诸昳:阿尔兹海默症。去年在居委会实习时拜访过患病老人,也有朋友的家人患病,明年

我们希望做一些这方面的筹款活动。一方面公众对于这种病的认识不足,另一方面政策对

于这种病也重视不足、准备不足。很多人会认为阿尔兹海默症就是正常的老化现象,其实

其诊断过程是非常复杂的,听说目前上海 400 多家医院中仅有 15 家有资质来做诊断,全国

也只有 100 多家。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诸昳:我会说我们是做家门口的公益、做老百姓想做的公益、做的是屌丝的公益。我们不

去做、也没法做那种富豪公益或是精英公益,我们需要很多普通老百姓参与进来一起做。

推荐一本绘本书《石头汤》,这本书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三个饥肠辘辘的人进入一个陌生

的村庄,没有人给他们一点吃的,最后他们巧借煮石头汤,让村民一个个都自愿参与进来、

共同煮了一大锅美味的故事。我们现在做的事情就很像煮一锅石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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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答资助者问@闫保华】如何更好地加强行业内的沟通和合作。我在美国工作时,那里

有很多环境方面的网络,以议题联合的或以地域联合的都有。像环境资助者联盟(EGA),

他们每年举办一次大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来共同探讨问题、分享经验。很多时候,我们

的工作有重叠,可能支持同一个细分领域、甚至支持同一批机构,很想了解其他资助者是

如何与做类似事情的人交流学习的。

诸昳:这种学习和交流应该有不同的层面。第一个层面是被资助者层面。他们要更重视总

结工作,需要用书面的形式清晰地呈现自己已有的模式或经验,让资助者可以找得到你。

第二个层面跟资助者有关。建议资助者更重视本地网络,不要动辄珠三角、长三角、全国,

要加强本地、本社区的资助者、公益机构间的互动。第三个层面就是资助者了。资助者是

一定要学习的。不论是自己去参观走访、还是聘请第三方来做,在变成花钱的决策之前,

都应当做系统的学习研究。

我自己现在一般是用上下班通勤这段碎片化的时间来学习。此外,我发现目前行业中很多

培训都轻技能重理念。我们在下周会为社区内的公益组织办一个制作 PPT 的培训,报名已

经爆满,说明需求旺盛。再有就是在工作中学习。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诸昳:我想问赠与亚洲(Give2Aisa)的肖蓉女士,了解他们是如何管理数量庞大的各类基

金的。中国一提专项基金,基本上都 50 万、100 万起,门槛很高,而 Give2Aisa 有很多捐

赠人指导型基金(donor-advised fund)不是这么大规模,而且似乎一两位员工就能管理很

多基金。这是我们以后即将面临的问题,一方面希望把捐赠门槛降低,另一方面又要能有

效管理,充分体现捐赠人的意愿和想法,并能很好地落实产生成效让捐赠人看得到。

关于上海洋泾社区公益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yjcf.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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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11 | 魏宇光:慢慢走,才会比较快

2014-12-15

1.过去一周都在做些什么?

魏宇光:因为我有两个工作身份,每天都忙忙碌碌的。特别像“时间都去哪儿了”里面唱的,

时间总是匆匆地过去了。相对来说,两边的工作能保持基本平衡,当然因为锦基金还处在

前期迅速发展阶段,内心惦记的东西还多一些。此外还要在工作之外,腾出部分时间来考

虑家庭和父母。

11 月底,我们做了两天半的“锦江公益先锋汇”大型活动,分别发布了 2014 三大品牌项目进

展——“金拇指”大学生公益(项目)创新大赛的评选结果,“We 创益”社会组织孵化项目被

孵化机构和“TSP”(种子计划)社会组织培育扶持项目的进展。本周我们用半天的时间和全

体员工分享了这个活动的筹备经验,总结 2014 工作,畅想 2015 年。另外我们做了 2 个企

业专项基金的合作方案,参加了三个会,处理财务和其他方面的一些工作。

我觉得从事的两块工作有相互联系。工会也是党领导下的人民团体,也算是枢纽型社会组

织。通过锦基金这三年的工作,接触到很多 NGO,在他们身上也学到很多,比如怎样更加

人性化的管理团队,更加人性化地推进我们的工作,带来很多启发,另外还有些资源可以

共享。其实我自己应该主动去找到共同更契合的地方,学会整合资源,去让这些事情能够

发挥互助互促的功能,可能是一种更高的境界吧。

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魏宇光:听到一个很有意思的项目——益人金融互助会。他们的口号是“遇到急事,急需用

钱,请找益人金融互助会;家有余粮,愿意益人,请找益人金融互助会”,为公益人个人提

供不超过 2 万元的借款,4 小时内可以到账,同时号召公益人以零利息率存款进来。他们希

魏宇光,成都市锦江区社会组织发展基金会(以下简

称锦基金)理事长,同时也是锦江区总工会党组书记,

常务副主席。锦基金是国内最早致力于扶持社会组织

的基金会之一。作为理事长,她更看重精神层面的修

炼,注重激励团队积蓄内心的力量,也很为锦基金的

团队得到认可感到自豪。她非常喜欢王阳明,深受其

心学理念的启发,也让她更快乐地去承担自己的责任

和使命。她最近很关注公益众筹,期望能有所借鉴。

但与对待个人情绪和机构发展一样,她首先关注的还

是内在的价值和信念。她希望大家能够不着急,有耐

心,找准自己的方向,坚定持久地用行动去传递信任,

温暖这个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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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利用金融手段促进公益从业者在互助和互动的过程中建立紧密链接,支持公益从业者度

过难关。

我觉得他们胆子非常大,给予“赤裸裸”的金钱支持,很直接很实惠;同时他们也很智慧,选

的角度是对公益人个人的支持,与通常我们针对项目和机构整体发展不同;他们的规则也

很有意思,存钱的人没有利息,还要承担坏账的可能,借钱的人不需要任何抵押。他们说

截止到 12 月 5 日,已成功借出 24 笔,尚未发生坏账。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魏宇光:锦基金的团队受到认可。近期,很多合作伙伴和专家陆续主动对我们的团队给予

了肯定,表达了认可,这让我非常欣喜。我觉得公益事业最重要的是团队。之前我们自己

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埋头做事,能得到来自外界的肯定,觉得十分意外。

我们的团队成员大都很年轻,大家背景和专业都很不同,但是每个人都能很好地融入团队,

对自己的选择非常负责,对自己的工作全情投入。大家自发认可、遵从和守护锦基金的价

值观,有思想爱学习,懂得相互尊重合作沟通,一起做事情非常愉快。有这样的团队是让

我感觉到成就感非常强烈的地方。我也经历过很多单位,感觉没有好的团队,再好的想法

都没法实现,再好的机遇也没法把握。有时我觉得培养好的团队是胜过单纯把一件事情做

好。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魏宇光:我自己觉得还挺不错,身体不舒服算么?我最近牙疼,有时说话都还有些困难。

我跟别人开玩笑说,人生病是最无力的时候,做公益还需要身体好啊。虽然这种情绪多少

还会有,但我个人一是总体时间不会太长,二是不会把这些带到工作和团队。

我个人觉得烦恼、沮丧这些更多是情绪。我经常跟团队说,我们首先要认清情绪的根源从

何而来,人需要内观自己情绪的源起。如果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为自己的选择尽力而为,

朝着目标一步步前进,可能会有些小的烦心,但不会影响到情绪主流。此外,目标不要设

得太高大上,太急功近利。只要明确了自己的方向目标,方向是正确的,每天哪怕只做一

点,日积月累,有量变就会有质变,但不要过多期盼那种变化。

此外,人尽可能不要被情绪所困,不要长时间陷进去,反而会增加内心很多负担。简单处

理就是接纳这种情绪,同时尽可能找到让自己情绪释放的机会。遇上不开心的人和事情,

也要学会在这些事情上找到有趣的点,将他们作为自己的老师,提醒自己不应该如此,反

观自己应该活得更开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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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近在集中思考什么问题?

魏宇光:锦基金到现在刚好三年,明年第四年会依照章程进行换届,我觉得现在正处在一

个发展的关口,机遇和挑战并存,最近在考虑它的未来发展。其实从年初开始就谈到这方

面工作,前期也做了些准备,未来期望从拓展和共赢两方面切入。

拓展方面,未来我们希望更多推动社区治理。前期我们已经找了第三方的机构为我们做调

研,了解社区治理中到底有哪些需求是我们能够支持的。我发现现在有越来越多的人希望

投身到公益,这些人和资源一定要落地才行,悬在空中就难免不接地气,我们就会帮助做

这个孵化的工作。另外我们是一个整合的平台,希望将多方资源进行整合。从 NGO 的需求

出发,与社会需求和被服务对象的利益进行对接。我觉得锦基金过去三年在这方面发挥得

不够,期望未来能更好的发挥公募的优势,能整合优质资源,帮助到社会优秀公益机构。

此外,如上面提到的,我对团队的建设也看得很重。期望在团队成员培养的方式方法上有

更多举措。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魏宇光:明代思想家王阳明的著作《传习录》。我觉得养生要读《黄帝内经》,养心要读

《传习录》。之前看《明朝那些事》对王阳明很有兴趣,看了他的传记,还是不过瘾就找

来了他的这本书。就感觉特别喜欢这本书,特别喜欢王阳明这个人,没事时就拿出来翻翻,

还推荐给我女儿看。

这本书很好呈现了他的心学思想,对我很有启发。比如他的“心即理”,“心明便是天理”,

内心没有被私欲蒙蔽,心里明了的话就会懂得天理是什么,对事物的认知更清楚。任何事

物都是我们人心的折射,平时修心是非常重要的。另外“格物致知”和“知行合一”这两个观

点对我的影响也很大。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律,这也应了庄子的“天地大美,四时明法,

万物成理”的说法。很多东西都需要我们仔细观察,去掉心中主观的臆断,保持天然纯真的

良知,就可能知道一些世间大道的规律。理解后很多事情就会游刃有余,不会被情绪关系

所束缚,我觉得这种身心的自由非常美好。

我们经常说人都是平等的,可很多山区的孩子都上不起学,还有些人很贫困没钱看病。以

前看到这些,觉得自己享受到固定的俸禄,每天过着很安宁的生活,心里很难受也挺愧疚

的。王阳明的一句话解开了我的心结:“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不管在

什么样的情况下,保持我们自在安详、自得其乐的心境是非常重要的。不用内疚自己享受

了很好的生活,而是尽我们的力量去帮助别人。当你处在一定的位置上,会有自己的使命,

去承担就好了。这本书让我放下包袱,快乐地去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使命。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魏宇光:众筹。最近这个话题非常热。从冰桶挑战之后很多机构做了众筹项目,我们锦江

区也有机构在做,广东千禾他们也在做。我觉得这种方式提高了主办方的社会影响,同时

也给好的公益项目提供一些资金支持。我们的机构拥有这个公募的平台,但是一直没有做

Page 47: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过这样大型的筹款活动。我们在思考未来怎么能够用好这个公募的平台。众筹的一些机制、

技术都可以给我们很多的借鉴和未来的动力。我们希望多看多学,找到自己能够操作的一

个点。

活动这种东西办起来容易,我们也具备相应的条件。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需要考虑活动的

实质与机构的价值和目标是否契合,做活动是为了让使命和责任能进行有效对接。

8. 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魏宇光:物业管理。我觉得这个议题需要社会各界的关注。物业管理是社区治理很重要的

一部分,涉及到所有需要物业服务的百姓,不管提供服务对象是否是专业的物业公司。这

个问题涉及到很多群体,业主、业主委员会、物业公司、开发商、社区、当地政府等等。

目前报纸上也有一些报道,但我觉得关注还不够。这一块存在不少矛盾,调和的困难比较

大。涉及的群体比较多,范围比较广,目前的物业管理条例在操作方面还有一定缺失。

我们的小区每年物业换届的时候就会有一些矛盾会显现。调和的时候社区的、街道的都会

介入,困难比较大。我在考虑我们基金会培育发展社会组织的时候是否能够有一些更好的

机制介入进去,创新物业管理机制,会让很多人受益。

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魏宇光:值得您信任的公益信托人。我们一直想做一个高信任度的基金会。我觉得每个人

的内心都有非常想要被别人信任的渴望,我们的社会不缺乏有爱心、对公益有热情、愿意

投入资源的个人和机构。但目前我们的社会发展太快,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去沉淀或认真做

一件事情,来让大家感受到这种社会信任还是存在的。加上资讯的发达,能够听到的负面

新闻也不少,大家的安全和归属感都受到很多挑战。

我觉得我们做这件事不能急,要有时间和耐心,用实际行动证明我们是值得信任的,用一

个一个小的行动证明自己是一个值得别人信任的机构。从成立第一天开始,我就希望未来

十年二十年,不管是进入到锦基金的,还是接受锦基金支持的机构,大家都能够恪守诚信、

尊重的价值观,在公益的路上坚定、持久地走下去。我们也在做财务公开,当然这是外显

的东西,更重要的是我们内在的东西。对待每件事情,对待每一个机构,是不是能真正地

尊重他们的想法、选择和建议。用我们的行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传

递信任、去温暖这个社会。让信任在每个人的心里深深扎根下去,我相信这样的公益才是

最棒的公益。

我觉得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太着急怎样,包括刚才众筹也是这样的道理。很多东西朝外看的

同时也要朝内看,一定要认清自己才去做。用一个相当的时间,把我们的东西慢慢展现出

来,让每个人都感受到,这是最重要的。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心里能感受到的才

是真实的。不要去做非常花哨的东西,先练内功,一定要有自己的信守的东西在里面。如

果大的方向错了的话,那就没办法。我喜欢跟同事打一个比方,奥拓车和奥迪车都从成都

Page 48: 十问资助者合集(sri,2015 3)

开到广州,哪个先到?方向对了,奥拓车也可以很快。方向错了,奥迪车也不一定能够先

到达。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的?

魏宇光:就刚才提到的众筹,想请做过众筹项目的朋友,讲一讲他是如何设计众筹项目的?

对于想要尝试做众筹项目的机构有什么建议?

关于成都市锦江区社会组织发展基金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jjsodf.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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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问资助者 12 | 陈函思:为什么要做现在这件事情,我们

必须对自己有所交代

2015-01-19

1.过去一周都在做些什么?

陈函思:过去一周的工作可以分为几个方面:1)促进项目伙伴的交流;2)挖掘新的合作

项目;和 3)了解行业。

周末两天,我参加了我们和西部阳光教育基金会合办的农村学前教育项目研讨会。我们这

两年支持了一些学前教育的项目,希望可以借这个研讨会把大家聚在一起进行交流,各取

所长,探讨以后怎么通力合作。

周中的时候处理一些办公文件、召开项目的内部评审会,交流对项目的看法,以尽可能地

丰富视角。然后还跟我的一些合作伙伴交流了一些对于未来发展的想法,为后面的合作做

铺垫。

后面,还参加了“乐平思想汇”沙龙。他们并不是专注在教育领域,但是我能够从中了解乐平

如何布局他们的工作。从零开始,乐平沉淀了十二年才告诉别人他在做什么。沙龙中,来

自商业投资、学者等不同领域的人各自发表对于公益创投的看法。这其中呈现的元素很综

合,启发我思考机构未来战略。

总结起来,这是很紧张的一周,做了很多看似比较“虚”的事情。年底大家都在做总结,我们

也在思考自己明年的道路要怎么走。

陈函思,澳门同济慈善会北京办事处主任。澳门同济

慈善会由曹其真女士及其友人于 2006 年创办,旨在为

弱势青少年儿童提供更公平和优质的教育、为社会培

养优秀青年人才,并推动中国公益行业发展。函思对

于有效且处于推广突破期和深入解决问题的项目比较

有兴趣,她们支持的项目也不局限于某种模式,而更

多支持想要解决真问题的人。她认为,在遇到困难和

挑战时,要境随心转,尝试活在现在而不是过去或未

来。在人才培养项目上,她更在意培养的人对社会是

否有担当、能否为社会创造价值。她期待每一个资助

者及伙伴们都能对自己有所交代:我们为何要做现在

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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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最近资助或了解到的最有趣的项目是什么?

陈函思:我们的工作需要看很多项目,最近有两类项目让我很有兴趣:一类是有效并且处

于大范围推广突破期的项目。前两周我看了两个这样的项目,他们的项目都比较成熟,团

队很棒。当前都已经到了可以迈上一个新台阶,产生更大影响力的阶段,而不仅停留在做

一个个的活动。这样的机构是我们很希望去支持的。

另一类是深入解决问题而不是停留在问题表面的项目。最近有两个高等院校的项目我们

正在考虑。一个是通过调整上课方式帮助学生学得更好,另一个希望针对学生在校学习

内容和毕业后无法应用的状况做改变。与这两个项目的高校老师交流,能够感受到他们

以学生为本、想改变的真诚和努力。我特别想跟他们一起来做好。

总体来讲,我们的项目并没有聚焦在单一模式上,而是希望支持想要解决真问题的人,为

他提供相应的资源,把问题解决好。不需要针对一个很大的社会问题,能够切实把一个很

小的问题解决好,就会让这个社会越来越好。

3.最近做的比较满意或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情是什么?

陈函思:过去一年比较满足的是:1)建立了一支人员稳定、又都很优秀的团队;2)打破

了思想层面的一些局限。以前觉得自己的合作伙伴就应该是公益组织,然后就很发愁,因

为可合作的机构很有限。但后来发现,其实空间应该更大一些,除了公益组织之外,还有

个人、学校、政府、研究机构、企业等等,路子一下就很宽了;3)与伙伴合作了一段时间

之后建立了信任关系,可以更为坦诚地交流,也能够开展更多深层次的合作一起解决问题;

4)通过我们的工作,让合作伙伴看到自身工作的意义以及还存在努力的空间,合作伙伴主

动担起了更大的使命,愿意做更多的尝试。

4.最近有没有觉得无力或者无意义感的时刻?

陈函思:以前可能会觉得有,现在心态换过来了就没有了,实际生活中很多困难都是自己

给自己制造的。我觉得工作和生活总会有很多挑战,有些坎特别困难,但重要的其实是你

的心态。不要心随境转,而是要境随心转。这句话说起来特别容易,但做起来特别难,只

是如果能够拥有积极的态度,再大的困难都有迎刃而解的可能。

比如说原来在纽约读书,之后在香港做投资。机缘巧合于 2012 年 9 月加入慈善会,从一个

福利院的一线工作开始。2013 年 5 月,来到北京开拓慈善会的工作。外部环境变化很大,

看什么都会觉得是问题,都会觉得做得不够好。有时甚至会想,要是还在原来的环境,就

不会像现在这样。有一次和一位企业家朋友交流,他对我说“you are thinking too much”。

你想得太多了,总是盯着结果,而没有重视这个过程。你可以尝试学会活在今天,而不是

过去或者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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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受启发,开始在每天的生活中去尝试他的方法,整个人就变得很开心、很积极。遇到

问题,我会去思考怎样解决,让未来情况更好一些,这样就能够更多的看到正面的东西而

减少挫折感。以前我会觉得公益行业发展很初级,不够专业。但现在退一步来想,正因为

它在萌芽阶段,才让我有很多的空间去做事情,激励我去承担更大的责任。

5.最近在集中思考什么问题?

陈函思:主要是两个问题:1)机构的战略定位;2)怎么拥抱技术带来的便利更有效地解

决问题。

我们的工作很多都涉及到农村留守儿童这个群体。我发现许多现存的解决方案都非常传统,

不是说这样的解决方案没有用,只是相对于庞大和迫切的需求而言,可能不是最有效的。

技术的创新让我们的生活有了颠覆性的改变,那么是否也可以把这个元素带进我们的农村

教育项目里,让这些事情做得更有效,而不再依赖过去的路径呢?

过去一年资助了一些项目,也跟何进博士看了很多不一样的教育项目,对教育领域有了一

个比较浅层面的了解。这领域里面要解决的问题特别多,作为一家小小的基金会,怎样根

据实际情况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做最有效的事情,是我不断在思考的问题。这种事情也

是边做边摸索,也会看很多社会发展和商业的例子,希望有所启发。很幸运的是,我们的

创始人给了我们比较大的空间去探索。

6.最近哪本书/哪部电影/哪个人对你特别有启发?

陈函思:有三个人对我特别有启发:乐平的沈东曙、福特的何进博士以及中国农业科学研

究院的张林秀教授。篇幅有限,我就讲沈东曙对我的启发。

我初次接触到社会企业这个概念,是 2010 年在纽约读书的时候,那时候特别迷恋。因为此

前服务过一些机构,觉得 NGO 效率低、国际组织特别官僚,无法高效解决社会问题。可是

后来了解许多社会企业的项目之后,发现很多都是一个 joke,不是披着社会企业的概念来

为 NGO 多筹款,就是拉社会资本干着纯赚钱的事情。所以,我开始怀疑是否存在这样的一

个模式。最后自己也总结,其实形式不是最重要的,关键的是谁能来解决问题。这就是为

什么我会把个人、学校、公益组织、学术机构、政府等都纳入我们的合作伙伴范畴。

2014 年 11 月,我在卡塔尔 WISE 世界教育创新峰会见到沈老师,我就问他:我一直想不

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推社会企业。他说:我其实不在意这个人做的是不是社会企业,我

在意的是他的社会创业家精神,是否把社会大众利益放在前面。

这句话打通了我很多想法,不仅限于印证了拿社会企业的形式作为解决问题的“工具”这种想

法,也影响到我在支持的一些人才培养项目。做教育项目的时候,经常会特别困惑,很多

人都来跟我们说要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老实说,我不买这样的账。因为我觉得过去咱们

的一流大学也培养了很多尖子,很多很有担当的人也做出了很多贡献,可是也有一部分成

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所以单纯的学习成绩或者成功是不够的。对于人才培养而言,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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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更在意这个人学成以后是否会去做为社会创造价值的事情。我们的基础教育、学前教育

的项目也是一样,不希望只有单一的价值观,让每个人都有很好的成绩,很棒的学业能力,

而是希望将孩子培养成对社会有担当、有爱的人。

7.最近关注行业哪个议题/事件?

陈函思:基金会如何把钱花好,产生尽可能大的社会价值。我们联合几家基金会,与社会

资源研究所一起做了 CDR:中国资助者圆桌论坛,希望推动基金会学习如何将资金用的更

有价值。当前中国很多人都有善心,愿意拿钱出来做事,但都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花好。我

们希望除了把自己的钱花好以外,也帮助更多人把钱花好。把钱花出去是容易的,但花好

很难,我们自己也还在探索。我觉得即使看似最简单的给学生发奖学金的项目,操作中都

会遇到很多的问题。

8. 最近关注哪个社会议题/事件?

陈函思:我关心的议题比较多,视角也不太一样。就举一个微观和一个宏观的例子。

留守儿童的健康成长问题。2014 年 11 月底,我去河北农村的几所寄宿制学校调研和考察

项目。晚上看学校宿舍的时候,我发现一层楼里住了上百个 3-6 年级的小朋友,可是晚上

留下来照顾小朋友的老师就只有 2 名。睡觉前,每个小朋友都会去打一壶水回宿舍。上楼

时,一个大概只有 9 岁的小朋友手上的水壶突然爆了,小朋友一直在那里哭,也没有人能

够帮她,隔了一阵子老师才跑过来跟她说话。小朋友一直哭是因为害怕下周妈妈知道水壶

破了会骂她。那时候我就在想,一个晚上在这层楼会发生多少事情?就只有 1-2 位老师在

管着,管得过来吗?这是发生在一名 9 岁小朋友身上的事情。

去年我在云南农村看项目的时候,在那里寄宿的小孩年龄更小,只有 5 岁左右,学校根本

就管不过来,我如果是家长我肯定不情愿送小孩来上幼儿园。可是,农村的家长有这样的

选择吗?如果我们几千万的寄宿生有好一部分都是在这种不安的情绪下长大的,这些小朋

友以后得多没有安全感?又该怎么去健康正确地对待人生的挑战呢?我有点不敢想这些事

情。不过,我觉得我们正在不断地进步,看待问题单纯的批评是没有用的,我特别希望大

家可以更积极地去关注这个问题,一起合力来解决。

可能是因为我的背景是公共政策和经济学,我也会关注一些宏观的事情。我看欧洲的经济

差、卢布的暴跌等事情,总会有一些居安思危的顾虑。咱们国家过去经济发展很快,缓冲

了很多潜在的社会问题。我们也知道持续的高速增长是很难实现的,如果真的慢了下来或

者发生结构性的转变,大量的农民工怎么办,地也没有了,没法回去种地了。切到教育口

就是,如果现在没有办法给到大家满足未来 20 年发展需求的教育,很多人可能会失业,一

失业就会产生很多问题,这些东西都可以跟我们的日常工作连接起来。所以我总觉得,基

金会要做的不应该只是那种纯粹让人自我感觉良好的慈善,而应该考虑更长远的事情,将

当前的项目与宏观发展环境与需求结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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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假如要向行业外的人介绍你的工作和扮演的角色,你会如何描述?

陈函思:蛮多人对这个行业有很大的偏见与误解。一开始我跟人家说做基金会,他们会以

为我是管投资基金的。但我的很多朋友了解之后会觉得我做的事情很有意义。

简单解释我们的工作:基金会有点像商业里的风投。我们也是在投人、投项目、投机构。

我们做的事情,像是背景调查、谈项目这些,与风投是一样的。不一样的是,我们希望这

笔钱能够解决社会问题,产生社会效益,对社会带来正面的改变,而非经济回报。

10.魏宇光提问:我对通过活动进行公众筹款的项目很有兴趣,希望了解这样的项目是这样

设计的?对于想要尝试做这类项目的机构有什么建议?

陈函思:我在澳门长大,公众筹款活动对我来说是特别普遍的一件事情,老人小孩都一起

参与。比如说小学 6 年级的时候,我在周末会去“卖旗”。其实就是当志愿者拿着一个袋子上

街去向路人为某个 NGO 筹款。形式是跟路人说“您好,请买支旗吧”,对方就会把身上的零

钱放进我手上拿的袋子,我会给对方贴上“一支旗”,其实就是一张小贴子,证明他今天买过

“旗”了。这是一件特别普遍的事情,人人都能参与。小孩可以把零花钱捐出来,大人有能力

的可以多捐一些,事情也没有什么成本,大家都很开心,觉得今天做好事了。如果你还没

有买旗,一路上看到大家身上都贴上旗子,也会想着自己也去捐下款。因为这些 NGO 是得

到过政府审批的,大家都很愿意去相信;而一些没有得到政府审批的机构,很多人就不愿

意捐钱。

在内地我认识的很多人都特别想捐钱做好事,可是很多时候不敢捐,主要是因为缺乏诚信,

不知道捐的钱,到底是怎么被使用的。所以,做公众募款的核心是诚信和公开透明,这是

最重要的。其次,就是项目的有效性。现在的人比较 sophisticated,除了捐款给你,还会

看你做的事情是否有用是否有效率。做公益是想解决问题的,现在做公益的渠道很多,如

果你不能提供一个更有效的办法,那我可能就会选择把钱捐到别的地方去。

此外,我觉得公众筹款还有另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create awareness,让更多的人了解

这个议题、关心这个议题、找到自己可以贡献的点。而一个社会问题的解决是需要多方出

力的,个人、公益组织、企业、政府、研究机构等等。所以,设计公众筹款项目的时候,

除了考虑自己要为项目筹到钱外,还要考虑到怎么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关注并且参与进来。

【资助者问资助者】你有什么想问下一个资助者?

陈函思:这个问题其实不只是想问下一个资助者,我还想问所有的资助者以及我们公益领

域的伙伴们,我觉得这是一个自己必须对自己有所交代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做现在这件事

情,你想解决什么问题?这些问题发生的原因是什么?你的解决路径又是什么?什么时候

你算成功了? 我经常都会想这些问题来保证我工作的正当性、有效性。

关于澳门同济慈善会的更多信息请详见官网:http://www.tongchai.org.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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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品机构:社会资源研究所(SRI)

机构简介:

社会资源研究所(Social Resources Institute,SRI),创立于 2008 年,

是一家非营利性的研究与咨询机构。我们通过研究 社会问题的成因及有效

解决方案,评估社会性项目的策略和成效,生产及推广知识产品等工作方

式,推动社会变革的产生。目前,我们主要关注有效公益、可持续农业两

项议题,与非营利组织、企业和政府合作,共同构建一个公正、自由和参

与的社会。

地址:北京市朝阳区成寿寺路 136 号院中海城一期 3 号楼 2005 室,100164

电话:010-6843.7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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