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绪论

1.1 语言学及其研究对象

1.1.1 什么是语言学语言学，顾名思义，是研究语言的科学。语言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所以，我

们说，语言学是以语言作为专门研究对象的一门社会科学。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语言看似平常，但语言的力量是神奇的，《一千

零一夜》中描写了四十八个阿拉伯大盗，只要说一声“芝麻，开门来！”于是，山洞大开，如果不慎念错了，门就纹丝不动。西行取经的唐僧只要念上紧箍咒，神通广大的孙大圣就会栽斤头。祝英台哭坟，喊一声“梁兄”，坟就分开。成语中“一言兴邦”、“一言丧国”“一言九鼎”“一诺千金”、“一语道破”“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出法随”“言为心声”……语言具有神秘的功能。但语言又是平常的，语言，是人们在社会中普遍掌握的一种工具。每个正常的

人，除了哑巴，都至少使用着一种语言进行交际，有些人通过学习还可能掌握两种以上语言。这就像每个正常的人都会用两条腿走路一样，极其平常。正因为它太平常了，一般人才不去想它究竟是怎么回事。语言就像空气，无时不有，无处不在，但因为人人都用，往往会忽略它的复杂性。人们每天都在呼吸，却很少有人能回答“什么是空气”这样简单的问题。同样道理，语言存在于人类社会之中，人们每天都在用，却很少有人能讲清楚语言的特征、语言的功能、语言与人类社会的关系以及语言的内部结构等。语言看似平常，其实却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其实，平常的事情往往含着极不平常的奥妙，谁能够看到并且揭示这个奥妙，谁就能够推动科学的发展。数学家笛卡尔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上的苍蝇，感悟到坐标几何的原理；牛顿看到了成熟的苹果从树上掉下来，研究它的原因，发现了万有引力的秘密，开创了

1

物理学的新时代；瓦特从水开时蒸汽顶起壶盖的现象受到启发，发明了蒸汽机。语言中也隐藏着很深奥的秘密，人类有语言，会说话，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它是把人和其他动物区别开来的一个重要的标志。语言学就是探索语言的奥妙的。语言看似平常，其实却有着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人们很早就开始了对它的研究，并逐渐地形成了一门独立的科学—语言学。语言学的任务和目的，就是描述和分析客观存在的语言事实，通过这种事实的

描述和分析，探讨并揭示语言的发展规律，以此指导人们的语言实践，使人们更好地掌握和使用语言，让语言在人类生活的各个方面产生更大的效益。语言是一种复杂的现象，由于研究目的、角度、方法等因素的影响，形成了不同

的语言学分支。

1.1.2 语言学的学科分类1.1.2.1 语言的基础研究基础研究侧重语言本身构成及基本性质等的研究。从不同角度，用不同的方法

可以把语言的基础研究分成不同的类别。一、个别语言学和普通语言学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语言的基础研究可以分为个别语言学和普通语言学两类。个别语言学是以一种或几种具体语言为研究对象，又叫具体语言学。例如研究

汉语的语言学叫汉语语言学，研究英语的语言学叫英语语言学等。个别语言学既可以研究某种具体语言，又可以研究有亲属关系的几种语言。例如研究汉语、藏语、壮语等汉藏语的叫汉藏语言学，研究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等拉丁语的叫拉丁语言学等。普通语言学以人类所有语言为研究对象，研究语言共有规律，从而形成语言的

普遍理论，又叫一般语言学。语言学概论就是普通语言学的入门课。普通语言学着重研究人类语言的普遍性质、一般结构与规律，探讨语言学的研

究方法及语言学的构成与性质等问题。它是对个别语言学研究成果的综合概括，是

2

在各种语言的研究成果基础上建立起来的。个别语言学是普通语言学的基础。只有把个别的语言、语系或语族的研究成果加以综合概括，才能回答普通语言学所提出的问题。对各种不同语言研究得越多，普通语言学的内容就越丰富。另一方面，普通语言学对个别语言学研究成果概括得越多，它的理论就越有普遍意义，越有指导价值。因为普通语言学是语言学的理论部分，它比较注重研究语言的理论问题，是用理论去指导个别语言的研究。二、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根据研究内容时限的不同，语言学可以分为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共时语言学研究语言在一定发展阶段的状况，是对语言的横向研究。例如研究

现代汉语的各个方面，基本上不牵涉古今汉语的历史演变等问题，因为它是以汉语的相对静止状态为研究对象的，是截取了现代这一横断面来进行研究的。又叫描写语言学、静态语言学。历时语言学研究语言在各个阶段的发展变化，着重探讨语言的历史发展及其规

律，是对语言的纵向研究，例如汉语史、英语史等。又叫历史语言学、动态语言学。共时语言学研究的重点是同时存在的语言结构要素及其相互关系，是语言的关

系性。历时语言学研究的重点是历时变化着的语言现象，是语言要素从古到今演变的连续性。当然，二者又不可能截然分开。语言的共时描写有助于历时语言学的研究而精通语言的历史发展，又有利于对语言现状的深透了解，也就是说，共时研究不能忽视语言的历史演变，历时研究也必须以现状描写的结果为基础。三、历史比较语言学和对比语言学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语言的基础研究还可以分为历史比较语言学和对比语言

学等。用比较的方法对有亲属关系的语言进行研究，称为历史比较语言学。用对比的

方法对没有亲属关系的语言进行研究，称为对比语言学。四、微观语言学和宏观语言学根据研究方面的不同，语言的基础研究还可以分为微观语言学和宏观语言学两

3

类。微观语言学对语言系统内部的各个结构要素进行研究。例如语音学、音位学、词

汇学、语义学、语法学、词法学、句法学等。宏观语言学是对语言整体进行的研究。

1.1.2.2 语言的应用研究语言的应用研究统称为应用语言学，它着重解决现实中与语言有关的各种实际

问题，把语言学的基础研究成果转化为社会效益。根据研究范围的不同，应用语言学有狭义和广义之分。一、狭义应用语言学狭义应用语言学主要以语言教学问题为研究对象，基本可以看作是语言教学的

理论与方法的科学。语言教学包括第一语言教学即本族语的教学和第二语言教学即外族语的教学。第一语言的学习非常重要，因为它是学习各门知识的基础和手段，也是进行各种交际活动的工具。第二语言教学包括本族人学习外族语及教外族人学习本族语。二、广义应用语言学广义应用语言学是把语言学的研究成果同有关学科的某些实用研究结合起来，

着重解决有关学科及语言学本身所涉及的应用方面的问题。它主要包括语言统计、信息传递、自动控制、情报检索、机器翻译、人机对话、人工智能、自然语言理解、语言文字信息处理等。此外，还涉及到语言规划、语言的使用等问题。随着社会科学技术的发展，应用语言学的领域会越来越广阔。

1.1.2.3 语言的交叉研究人类社会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对语言研究不断提出新的要求，单纯的基础

研究，不但不能满足语言学发展的需要，而且更无法跟上正在迅猛发展的科学技术的步伐。语言学在立足基础研究的基础上，需要拓展自己的视野和研究领域，对语言进行多学科的综合研究已成为当代语言学的重要发展趋势，这导致了一大批交叉性学科的建立。

4

语言的交叉研究大体上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研究语言和社会文化的关系的学科。例如研究语言和社会的关系的社

会语言学、研究语言和文化关系的文化语言学，等等。社会语言学是语言学和社会学相结合形成的交叉学科。它用社会科学的方法从语言和社会的关系角度研究语言，把语言结构和运用的各方面跟社会环境结合起来研究，着重探讨语言变体和社会变异的对应，涉及语言和方言、语言和交际、语言和民族、语言和政治等一系列问题。文化语言学是研究语言与文化的关系的学科，它主要探讨语言和文化之间的对应关系、语言和文化之间的互相影响等。第二类是研究语言与思维认知的关系的学科。例如研究人们掌握语言和使用语

言的心理过程的心理语言学、语言学与神经病理学交叉形成的生理语言学等等。心理语言学是语言学和心理学相结合形成的边缘学科。它运用心理学的方法研究语言，从人的心理活动角度解释语言现象，对言语活动过程进行心理学的描写，着重研究人类大脑的语言机制。生理语言学是语言学和生理学、神经学等相结合形成的交叉学科。它从生理和神经活动的角度研究语言，着重通过神经控制系统研究言语产生的过程和言语的生理系统，对言语的大脑机制、内部言语过程进行分析，又叫神经语言学。第三类是研究语言在各个领域的实际应用的学科。例如运用数学思想和数学方

法研究语言的数理语言学、与计算机科学结合研究自然语言处理的计算机语言学等等。数理语言学是语言学和数学相结合形成的交叉学科。主要是运用数学中的一些理论和方法来分析和描写语言结构。目前这方面的研究较多的是应用于人工语言。工程语言学是语言学同计算机科学相结合形成的交叉学科。它从计算机处理信息的角度研究语言，又叫计算语言学。这些新兴交叉性学科的大量产生，一方面是语言学自身发展的必然结果，另一

方面，也是受 20 世纪科学发展总趋势及其他学科发展影响的结果。作为一种社会现象，语言存在于人的所有活动领域，这一特性决定了语言必然

要和其他学科发生关联，由此产生众多的交叉学科。除上述外，已经出现的交叉学

5

科还有：地理语言学、生物语言学、计量语言学、病理语言学、信息语言学、统计语言学，等等。近年来，语言学的第二代交叉学科，例如社会心理语言学等已经出现，使语言研究出现了更加广阔的前景。

1.1.3 语言学的研究对象1.1.3.1 语言和言语的区分在汉语日常用语中，语言和言语并没有严格的区别，我们可以说“语言不

通”，有可以说“言语不通”，完全是一回事。但作为语言学的术语却不同于日

常用语，二者并不是一回事，言语有它们自己的特定的含义。 “你好”，它的语言意义是由“你”和“好”这两个词的意义组合而成的。

但在具体的言语中，其意义就有可能不同。如果甲遇见朋友而说出“你好”，这

个句子的特定含义是一般的礼节性问候。如果是品评人物，甲说“你好”，这个

句子的特定含义就是经过比较而实有所指，即可以指出“你比别人好”的具体

事例。如果甲遇到特殊困难而得到了“你”的帮助解决后，甲说出“你好”，这

个句子的特定含义就包含着感谢的意思。如果甲看到某人出了问题，办错了事，

而对它说出“你好”，这个句子的特定含义，就是表示对“你”的取笑或讽刺。

《红楼梦》第九十八回描写黛玉临终之际，“猛听黛玉直声叫道：‘宝玉！宝玉

6

你好……’语到‘好’字，便浑身冷汗，不作声了”。这里，黛玉口中的“你好

……”又暗含着凄楚哀怨之情。可见，同一个“你好”，在不同的言语中，所表

达的意义是不同的。有时，其意义恰恰同字面意义相反，或毫无关系。鲁迅在

《且介亭杂文》中曾举出一个例子：“臂如‘妈的’一句话吧，乡下是有许多意

义的，有时骂骂，有时佩服，有时赞叹。”从字面意义上看，“妈的”这句话只

是“骂骂”，而与“佩服”、“赞叹”的含义无关，后两种意思显然是由说话人

的特定环境烘托出来的。这样看来，在语言现象中确实存在着语言和言语的不同，那么什么是言语

呢？我们认为：言语是语言的体现和存在形式，言语是语言的个人变体，也就

是说，言语就是个人对语言模式的使用。为什么这样说呢？大家都知道，作为人类的交际工具，语言是社会成员共

同使用的，但是，当每个人运用这个工具进行交际的时候，却因人、因事、因时

因地而异，是千差万别的。也就是说，人们在使用语言时存在着个人变体，我们

平常说某一种语言，比如说汉语、英语等，都是一种抽象的东西，说汉语的人有

7

九亿多，究竟谁的话可以代表汉语，严格说，没有两个人说的汉语是百分之百

的相同。从事语言静态分析的人早已意识到这一点。就在古代，一些比较细心的

学者，也看出这一点，例如清代学者戴震就在他的《转语廿章序》中指出：“人

之语万变”，并在《答段若膺论韵》一文中指出：“人之语言音声，或此方读其

字洪大，彼方读其字细微；或共一方，而此人读之洪大，易一人读之又细微；

或一人语言，此时言之洪大，移时而言之细微。”自然，由于当时研究的局限，

这些事实并没有促使过去的学者在研究中明确地把从这一角度区分语言和言语，

而在现代，对语言的精密研究，不仅发现了个人言语作品的表现形式普遍地存

在着各种各样的特点，而且发现由于这些特点的存在，如何确定整个社会的共

同语言，如何正确理解整个语言体系的本质及存在形式，如何看待作为交际工

具的社会共同的语言同它在个人言语作品中多种多样的具体表现形式之间的关

系等。精心的作家常常运用言语的个人特色去刻画人物的个性，如鲁迅先生塑造

的孔乙己这个典型人物，他一开口就是“之、乎、者、也”这类话，而祥林嫂这

个人物，在她精神受了刺激之后，一说话就是“我真傻，真的。”这是孔乙己和

8

祥林嫂这两个人物各自表现个性的习惯用语。这里，我们不妨看看个人的言语在其各个构成要素方面的差别，对于弄清

问题很重要：1.语音方面：语音学家通过语音仪器的观察测量，发现语言的音位不仅有

各种各样的条件变体，而且，在个人的言语中，还存在着更为复杂多样的完全

决定于说话者个人的不同情况的自由变体（也叫个人变体）。如锦州方言中 zh

ch sh —z c s不分，南京、兰州、武汉等地方言中[n]——[l]不分，脑—老、难

—兰可以发相同的音。再如由于人们年龄、性别、生理上的原因，在使用语言过

程中，在语音方面也是有差别的。一般地说，女人声带比男人声带短而薄，声音

较高，男人声音较低，这些常见的现象说明语音是存在着个人变体的。2.词汇方面：语言中的词在被具体运用的时候，总是以各种变体的形式具

体地存在于言语之中的，我们也只能通过它的各种各样的言语变体来看它的存

在。一般说来，在具体的言语作品中，同一个词在不同的言语作品中所表示的意

义并不完全相同，语言中“孤立的词”和言语中“单独运用的词是不一样的，

单独运用的词可以随着交际场合的不同发生变化，这种变化，正是词的一般意

9

义的变体。如“圆规是一种画圆和弧的工具”，“那个女人张着两脚，正像画圆

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以及“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鲁迅

《故乡》）等言语作品中，同一个词，“圆规”所表达的意义，所联系的事物是

不同的。3.语法方面：在具体的、个人的言语中，我们所看到的各种语法结构，除了

少数引证性的东西在其结构形式上可以完全相同外，几乎每个都具有自己的一

系列特点，是多种多样、千变万化的。即使是某些表达内容完全相同的结构也是

这样。因为在言语中，由于具体言语环境（上下文）或个人言语习惯的不同，各

种语法结构都可能产生许多不同程度的差别，同时，由于具体言语环境以及个

人的言语习惯几乎是无限的，言语中各种语法结构的这种差别几乎也是无限的。

比如，同一个词在具体的言语中，所表现的结构特征就各有不同，如“知道”

这个词在“我知道这件事”、“他知道了”、“知道是好的”、“让他知道”、

“知道就不说”、“知道的事就不说”等句子中，“知道”一词就具有各种不同

的结构特点。再如同一个句子在不同的言语作品中也可能出现各种特殊的表现形

式，如：“那本书在我的桌子上”、“书在我的桌子上”、“在我的桌子上，那

10

本书”、“在桌子上，书！”、“书在我桌子上”等。上述事实已充分证明，不管从语音、语法或词汇等任何一个构成要素来说，

不同个人的言语作品的表现形式之间是存在着各种各样的区别的。在这种情况下

我们只能说，个人的言语是全民语言要素的具体表现，是全民性语言要素的个

人变体，也是全民性语言要素实际存在的形式，全民性的语言就存在于它的各

种个人变体之中，它是各种个人变体的共同的、本质的部分。那么，显然，在语

言学中，言语这一术语指的应该是这种语言的个人变体，也就是具体的、个人的

言语作品的表现形式。相对于言语，语言是什么呢？语言是从言语中概括出来的词语和规则的总和。拿数学来比喻，言语是演算

的过程和结果，语言则是演算所用的数目和法则。这个“总和”的基本性质，即语言的基本性质是什么呢？虽然关于语言的

研究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虽然现代语言学已经是高度发展的科学，但是由于语言自身的发展变化，也由于人们对语言认识的不断深化，还由于不同的时期、不同的学派对语言有不同的看法，至今人们对语言还没有一个清晰而公认的定义。这里，我们可以综合古今中外的语言研究成果，把语言从性质上定义为：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是人类特有的、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思维工具，是

11

一套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这个定义包含着四个基本意思：第一，语言不是自然现象，是社会现象，作为社会现象，语言有着自身的特殊性。第二，语言是人类独有的，其他动物没有语言。其他动物的交际方式与人类的语言有本质的区别。第三，语言的基本功能是用于人类的交际和思维，尽管人类还可以使用其他工具来交际和思维，但语言无疑是人类最为重要的工具。第四，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它是由词汇和语法构成的体系，在这个体系中，每个语言成分都是由声音和意义两个方面结合成的。前一个方面是语音，它是语言成分的形式；后一个方面是语义，它是语言成分的内容。

1.1.3.2 语言的存在形式：口语和书面语语言的存在形式有两种：口语和书面语。文字产生以前，语言只有一种存在

形式—口语。文字产生以后，人们用文字把语言记录下来，产生了书面语，在书面语的基础上又产生了文学语言。

口语就是人们通过发音器官发出声音以表达意义的言语体系，这是语言的原始存在形式。对于人类来说，在文字产生以前人们使用语言进行交际只使用口头形式。书面语就是长期使用文字记录口语后所形成的书面言语体系。

（一）口语和书面语的联系1.口语是书面语产生的基础。2.书面语是口语的加工和创造。

（二）口语和书面语的区别1.存现形式不一样，表现风格不同。2.物质基础不一样，发展速度不同。书面语的物质载体是文字，口语的物质载体是语音。和书面语相比，口语的

历史要悠久得多，应用的范围也广泛得多。它与人类社会一起产生，并且深入到

12

社会的各个领域、各个阶层。书面语是在口语的基础上形成并发展起来的。语言中总是先有口语，后有书面语，至今还有许多语言只有口语而没有书面语，但是没有口语的语言却是不存在的。就有书面语的语言而言，它的应用范围也只限于识字阶层。所以说，口语是第一性的，书面语是第二性的。

口语由于是靠声音来传播的，所以势必要受到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这种限制几乎是无法克服的。即使在科学高度发达的今天，这种限制也不能完全消除。书面语可以克服口语的不足，把人们的思想记录下来，“传于异地，留于异时。”由此，人们的知识和经验就能够更好地保存下来，传播出去，这对人类社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意义。

口语和书面语虽然是语言的两种存在形式，但是由于它们的物质条件不同，交际环境有别，所以在表现方式、表达效果等方面必然各有特色。在口语交际中，说话人和听话人处于同一时空环境当中，说话人可以随时根据对方的反馈信息来调整自己的语言，听话人也可以随时要求对方做出必要的解释。讲话时往往没有多少思考的余地，常常是想到哪里讲到哪里，这就使得口语可以充分利用声音和体态，例如声音高低、长短等的变化，表情、手势等；用词浅显易懂，俚俗成分多；句子短小，结构欠完整，语序灵活，常出现省略、倒装等现象；表层语义欠完整，多需要语境的补充，关联成分少；话题灵活，焦点转移较快。在书面语交际中，交际的双方不再处于同一时空环境当中，他们之间无法

及时得到对方的反馈信息，交际活动往往由一方在一时一地单独进行，再由另一方在异时异地继续下去。这就使得交际双方都有时间斟酌、加工，乃至反复修改，使表达更精炼。这使得书面语不能直接利用语音以及其他辅助手段表达思想在词语的选择上，偏向于典雅甚至运用古语词、成语等；句子较长，结构严密完整，语序相对稳定；语义表达主要由具体话语来实现，关联成分很少省略；话题集中。

口头语体和书面语体分别是由口头语和书面语的语言风格所决定的，因此，口头语体和书面语体的区别与联系也就是口头语和书面的区别与联系。有些词语

13

由于长期使用场合上的分工，在风格色彩上也逐渐有了差别，尽管这些词语在意义内涵上没有任何区别，但却有比较严格的使用界限，不能混用。当然，口语和书面语也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一方面，口语是书面语进

一步发展的动力，口语不断为书面语提供鲜活的材料促使书面语向前发展，不至于和口语差距太大，从而适应人们的交际需要。另一方面，书面语又可以影响口语，促进口语的规范化。书面语有自己的特点和独特的风格，具有保守的一面其发展变化总是要落后于口语，同口语保持一定的距离，但距离不能太大。如果书面语同口语严重脱节，人们就会对书面语进行改革。“五四”前后废除文言文提倡白话文的运动，就是因为文言文这种书面语同口语脱节太严重，影响了人们的交际。当然，我们强调口语第一性，书面语第二性，决不意味着要降低书面语的

标准。恰恰相反，书面语水平只有不断提高，才能满足现代社会发展的需要。所以，我们在提倡加强口语训练的同时，仍要进一步加强书面语的学习。这样看来，语言还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的语言包括语言系统和言语，狭

义的语言只指语言系统。当语言和言语对举时，语言一般是指语言系统，语言学中的“语言”一般指狭义的语言，而在其他情况下，语言一般用于广义。在现代，广义的 “语言”一词所指的范围比较广泛。除了指自然语言，还

包括人工语言，有时，也包括体态语言。自然语言是社会群体在日常交际活动中作为母语或第二语言来学习和使用

的语言，例如汉语、英语等。人工语言是依照一定的原理由人设计出来的语言。从用途角度看，人工语言

可以分为三种：一是国际辅助语，例如波兰医生柴门霍夫（Zamenhof）在 19

世纪末创制的“世界语”（Esperanto）；二是具有特殊用途的语言代码，例如电报代码；三是为某一科学技术领域设计的符号系统，例如计算机语言等。体态语言包括具有表义功能的各种身势和表情，例如点头、招手、微笑等。

这类辅助性交际工具有时也被称为“语言”。

14

1.2 语言研究的历时回顾

1.2.1 古代的语言研究古代的语言研究大体包括语文学和历史比较语言学两个阶段。

1.2.1.1 语文学阶段语文学一般指的是 19 世纪以前的语言研究。早在公元前四至三世纪，许多文

明古国的学者，在不同程度上研究过语言。希腊和罗马、印度、中国被认为是语言研究的三个发源地。一、古希腊罗马的语言研究在公元前四世纪左右，古希腊的语言研究得到了很大的进展，形成了亚历

山大里亚学派，语言研究也由哲学的论争转向语言学的立场，开始注重语言自身的现象和规则。狄奥尼修斯·特拉克斯（Dionysius Thrax）写成了希腊语的第一部语法专著《希腊语法》。在这部书中，特拉克斯从教学的需要出发，描述了希腊语的结构，确定了句子和词这两个基本的语法单位。特拉克斯在确立词类时把词形变化作为首要标准，得出了一个在当时来说是比较完备的词法体系，形成了词法体系的基本框架，在后人的语言研究中，一直被广泛采用。

古希腊的语法研究，奠定了西方传统语法的基础。古罗马学者几乎全盘继承了希腊文化，其语言研究主要是借用希腊语法的体

系来描写拉丁语法，在语法理论方面没有什么贡献。但是他们建立了拉丁语法，编写出一些系统而实用的语法教材，通过教学传播了在希腊语法研究基础上形成的传统语法体系。这一时期，瓦罗(Varro)在应用希腊语法体系时，重视对拉丁语实际的考察，

在他的《拉丁语研究》一书中以形式为标准，划分了四大词类，在区分屈折和派生方面也作出了贡献。除瓦罗外，多纳图斯(Donatus)和普里西安(Priscian)的影响也很大。多纳图斯的《语法术》是西方第一部为教学目的编写的语法著作。普里西安

15

的《语法原理》全面系统地总结了前人的语法研究成果,尽管没有新见,但作为一个集大成者,这部语法著作可以说是传统语法成熟的标志。多纳图斯和普里西安被看作是传统语法的奠基人。在后来的漫长年代中，不仅拉丁语法一直沿用这一体系，其他语言的语法描写，例如希伯来语、阿拉伯语，也都采用了这个体系。到了 18

世纪初，几乎所有的欧洲语言都有了自己的语法，都是以这一体系为模式的。直到 19 世纪末，中国第一部语法专著《马氏文通》采用的也是拉丁语法的体系。二、古印度的语言研究印度的语言研究比希腊、罗马开始得更早一些。大约在公元前 1000 年左右，

印度就有了梵语的宗教典籍《吠陀》。“吠陀”，在梵语中是“智慧”的意思。《吠陀》在口头上传诵了好几个世纪，到了公元前 8 世纪，才用文字记载下来。到了这个时候，古代梵文跟当时的口语已经脱节。为了《吠陀》的传播和阅读，印度学者对古代梵文展开了研究，进行了最早的语法分析、词源解释和词典编纂等工作。公元前 4 世纪，著名语言学家巴尼尼（Panini）在总结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写成了著名的语法学著作《梵语语法》，又称《八章书》。《梵语语法》是一部诗歌体的著作，共有三千九百九十六条简练的语法规则。

这部书对梵语的词法分析得相当准确、细致，代表了古代印度语言研究的水平，被公认为是保存至今的最早的印欧语言的语法描写。在语法理论研究和梵语语法分析上取得了显著的成就。三、中国古代的语言研究早在秦汉之际，我国就开始了系统的语文研究，包括文字、训诂、音韵方面的

内容，这种研究被称作“小学”。中国的语言研究跟西方的语言研究在一开始就呈现出明显的差异。西方的语

言研究是从语法开始的，中国的语言研究，首先切入的是词义解释，目的是帮人读懂经书。小学研究以汉字为核心，以书面文献为基础。经过长时间的发展，成为包括以研究字义为主的训诂学、研究字音为主的音韵学、研究字形为主的文字学等学科的具有鲜明特色的中国古代语文学。

16

总的来看，语文学阶段的语言研究有以下四个特点：第一，不是从语言的角度为语言而研究语言，大多侧重于对前人留下的文献作考证、诠释和评注，目的是为了帮助人们读懂古典文献。因此，这时的语言研究只是其他学科的附庸，还没有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第二，只局限于某一种语言的研究，而且大多是本族语。第三，只研究书面语，对口语不予重视。第四，研究方法上多失之于零散、静止和片面，缺乏系统的、全面的、发展的观点。由于这些特点，那时的语言研究，我们还不能说它属于真正科学的语言学范畴。

1.2.1.2 历史比较语言学阶段（19 世纪）19 世纪初，西方语言学者开始运用历史比较法研究有亲属关系的语言，产生

了历史比较语言学，从而把语言研究从哲学、逻辑学等学科的附庸地位中解放出来，把语言研究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一般认为，从这时起，语言学才开始走上独立的科学的道路。

1786 年，英国学者威廉·琼斯（Willian Jones）在亚洲学会年会上发表论文，指出梵语和拉丁语、希腊语之间存在着非常有系统的对应关系。只要把这三种语言仔细考察一番，就只能认为它们出于共同的来源，不过这个共同的来源目前可能已经消亡了。琼斯的发现，正式揭开了历史比较语言学的序幕。在历史比较语言学中，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丹麦的拉斯克（R.Rask）、德国的波

朴(F.Bopp)和格里姆(J.Grimm)、俄国的沃斯托科夫（A.X.Bостоков）。历史比较语言学在 19 世纪中叶有了很大的发展，取得了很大成就。到了 19 世

纪 70 年代，历史比较语言学走向了相对成熟的阶段，其标志就是“青年语法学派 ” 的 形 成 。 当 时 以 德 国 莱 比 锡 大 学 为 中 心 ， 聚 集 了 以 勃 鲁 格 曼（K.Brugmann）、奥斯托霍夫（H.Osthoff）、保罗（H.Paul）等为首的一批语言学家，他们对梵语跟希腊语的关系提出了新的见解，引起一些老一辈语言学家的不满，不无揶揄地把他们称为“青年语法学派”，但他们却欣然接受了这个名称，后来人们也就沿用下来。这一学派在 19 世纪末到 20 世纪初影响很大，除德国人外，

17

其他国家的一些语言学家，例如丹麦的汤姆逊（ V.L.P.Thomsen）和维尔纳（K.Verner），也自称属于这一学派。青年语法学派有两大主张，一是语音演变规律无例外，如果有例外，也是由于交叉规律或其他因素引起的。二是类推在新的语言形式产生中起着重要作用。同时，他们还认为，语言存在于人们的不间断使用过程中，因此语言研究应重视活的语言和方言。历史比较语言学涉及多种语言，为普通语言学的建立奠定了基础。19 世纪中叶

对人类语言进行系统理论研究的普通语言学逐步形成。德国的洪堡特（Wilhelm

von Humboldt）被认为是普通语言学奠基人，他的许多语言学观点，被后代学者不断地继承与发挥。尽管进入 20 世纪后，现代语言学的理论和方法兴起，但它没有完全代替传统语言学。从古到今的传统语言学仍然源远流长，发挥着它应有的作用，其中一部分显然与现代语言学合流。

1.2.2 现代的语言研究1.2.2.1 现代语言学流派20 世纪初期，以瑞士语言学家费尔迪南·德·索绪尔的语言学说出现为标志，

开始了现代语言学时期，这个时期大体分为结构主义语言学、转换生成语言学、功能主义语言学等阶段。

一、结构主义语言学（一）索绪尔及其语言学的基本原理进入 20 世纪以后，语言研究的主流由历史比较语言学转为结构主义语言学。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理论基础是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奠定的

《普通语言学教程》在整体上是代表了索绪尔本人的学术思想的。这本书的出版，标志着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诞生。索绪尔语言学的基本原理是：（1）区分了语言和言语两个重要概念。认为人的言语活动分为语言和言语两部

分，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是语言。

18

（2）把语言学分为内部语言学和外部语言学。内部语言学研究语言体系，外部语言学研究语言同社会、民族、政治、文化等因素的关系。

（3）区分了语言的共时性和历时性，进而，把语言学又分为共时语言学和历时语言学。共时就是静态的，历时就是演化的。

（4）提出语言是一种表示意念的符号系统，认为语言符号能指和所指的联系是任意的。

（5）强调在语言中，各个要素及其构成成分都处于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中。（6）区别了词语的意义和价值。每个语言单位都具有意义，在语言系统中各个

单位有连带关系，其中每个语言单位的价值都是因为与其他单位同时存在的结果。（7）认为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体。即语言不是观念（具体内容），而是形式

（各种实体之间的关系）《普通语言学教程》规定了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明确了语言学的范围，使 20

世纪的语言学对语言自身结构的认识有了长足的发展。从索绪尔开始，语言学的研究重心才开始转向共时的分析描写。索绪尔所提出的一系列重要概念，都已成为现代语言学的基本概念，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人们称索绪尔既是“结构主义鼻祖”，又是“现代语言学之父”。更为重要的是，索绪尔的结构主义理论还超越了语言学的界限，影响到哲学、文学等其他学科，在欧洲形成了结构主义思潮，使得语言学真正成为一门领先的科学。

（二）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分支流派在索绪尔的理论基础上形成的结构主义语言学，后来分化出布拉格学派、哥

本哈根学派和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等。1．布拉格音位学派布拉格音位学派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在欧洲的重要代表之一。主要代表人物有

马德休斯（V.Mathesius）、雅可布逊（R.Jakobson）等人，而特鲁别茨科依（N.S.Trubezkoy）是其中的杰出代表。其主要特点是发展了索绪尔的语言社会观，重视语言的社会功能。在研究实践中，布拉格学派的音位学研究有特别突出

19

的贡献，他们最先把结构主义思想应用于语音研究，把语音学和音位学区分开，视音位学为一门独立的学科，以对立关系为原则来研究语音单位的各种功能，主要是辨义功能。具有辨义功能的语音特征叫区别性特征，区别性特征就是音位之间的区别，从系统的角度看，音位就是区别性特征的总和。

2．哥本哈根语符学派哥本哈根语符学派的产生以 1931 年哥本哈根语言学会的成立为标志，主

要代表人物是丹麦语言学家乌尔达尔（Ｈ .J.Uldall ）、叶尔姆斯列夫（L.Hjelmelev）。哥本哈根学派把索绪尔的语言符号说发展到极端，认为语言只是一种语音和语义构成的符号，这种符号不依赖语言和现实世界而存在，他们接受了索绪尔“语言是形式而不是实体”的观点，承认语言是价值的系统。“形式”是语言的结构关系，“实体”是体现形式的语言之外的东西。语言学研究的对象应该是语言的形式。因而他们研究的不是语言事实，而是抽象的关系结构。语言学应按照语言成分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对言语进行分析，以便得出语符这种不变单位。

3．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美国描写语言学派是结构主义语言学在美国的代表流派，描写语言学派跟欧洲

的结构主义者一样，都强调语言结构的系统性，但他们着重结构形式的描写，因而形成了与布拉格学派和哥本哈根学派明显不同的特色。在结构主义语言学中，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的影响最大，最为广泛。该学派奠基人是鲍阿斯（Franz Boas），代表人物有布龙菲尔德（L.Bloom filed）和萨丕尔（Edward Sapir）。美国学派的发展大体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的先驱是人类学家、语言学家

鲍阿斯和萨丕尔。鲍阿斯在为 1911 年出版的集体编写的《美洲印地安语手册》写的序言中指出，在语言研究中不应硬套传统语法的原则和范畴，而应从语言实际出发，对语言事实进行描写，号召人们创立新的概念和方法以满足描写不同语言的需要 。1921 年萨丕尔出版了《语言论》，主张语言的实地调查，要求把口语记录下来作为语言研究的素材，然后对它的结构作客观的描写和归纳研究。

20

第二个阶段可以称为布龙菲尔德时期。1933 年，布龙菲尔德出版了《语言论》这部著作标志着美国描写语言学派的正式诞生。布龙菲尔德从行为主义的立场出发，把语言看成是一系列刺激和反应的行为，主张通过形式特征来描写语言结构，反对使用非语言学（特别是心理因素）的标准分析语言，强调共时描写和分析应排除历时因素。第三个阶段可以称为后布龙菲尔德时期。在这一时期，布龙菲尔德的理论得到

了进一步的发展。1951 年海里斯出版了《结构语言学的方法》，认为语言结构分析的任务是寻找话语单位并说明这些单位之间的关系。在语言结构分析过程中，“切分”和“归类”是两个基本的操作程序，依据是“分布”。海里斯把语言结构中的单位看成逻辑符号，用数理逻辑的方法进行操作，提供了一套完整的语言结构分析的理论和方法。海里斯因此被看作是这一时期的代表人物。美国描写语言学派是逐步形成的，这个学派的理论和方法在不同时期都有所变

化和发展，主要成员的观点也不尽一致。总体看来，这个学派的主要特点是：第一，主张行为主义，反对心灵主义。他们认为语言就是可以观察到的言语行

为的话语，语言研究应该客观描写人们的言语行为和话语，反对用内省的方法研究语言。第二，重视形式分析，忽视意义问题。他们在结构分析中主要是根据可以观察

到的语言形式，尽量回避意义问题，也不考虑语言以外的事实，例如心理过程、社会和文化因素等。第三，研究方法采用归纳法和结构分析法。他们运用分布和替代的理论方法从

话语中切分出音位、语素和词，然后归纳出若干形式类，并用直接成分分析法分析语言的结构。第四，注重口语和共时描写。由于美洲印地安语大多没有文字和历史文献，因

此这个学派一开始就从口语着手进行共时的形式分析，这跟传统的欧洲语言学注重书面语，以及历史比较语言学注重历时研究形成明显的区别。

21

二、转换生成语言学20 世纪 50 年代后期，出现了转换生成语言学，打破了多年来语言学界由结构

主义一统天下的局面。转换生成语言学是由美国语言学家乔姆斯基(Noam Chomsky)于 20 世纪 50

年代创立的，乔姆斯基 1957 年出版《句法结构》，标志着转换生成语言学的诞生，被称为针对结构主义的一次革命—乔姆斯基革命。转换生成语言学理论是在批判结构主义尤其是美国学派的基础上提出来的，其

理论特点主要在于：第一，从研究方法上看，结构主义采用归纳的方法，目标是描写，它研究语言

事实；转换生成语言学采用演绎的方法，并用形式化的方法分析语言结构规则，目标是解释，它研究造成语言事实的原因。第二，从研究对象上看，结构主义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强调研究语言；转换生

成语言学区分了语言能力和语言行为，强调研究人类的语言能力。第三，从研究目的上看，转换生成语言学试图建立一种人类语言共同的普遍原

则—普遍语法，并且试图解释人们生成和理解话语的心理机制和过程，为此，乔姆斯基认为语言学在本质上应该是认知心理学的分支。此外，乔姆斯基还批评结构主义只注重表层描写，提出了“深层结构”的概念，

并制定出一套语法形式化规则的系统。这套系统由基础部分和转换部分组成。基础部分规则可以生成句子的深层结构，并对深层结构进行语义解释。转化部分规则可以把深层结构转换为表层结构，对表层结构进行语音说明，这样就能生成无限多的句子。转换生成语言学从产生到现在，大体上经历了如下五个阶段：第一阶段古典理论(Classical Theory)阶段 (1957—1965） 以 1957 年出版

的《句法结构》一书为代表。主要特征是在分析语法时不考虑语义，认为语义同语法分析无关。第二阶段标准理论(Standard Theory，简称 ST)阶段（1965—1970） 以

22

1965 年出版的《句法理论概要》一书为代表。乔姆斯基接受了把语义分析纳入生成语法系统的意见，在基础部分规则中加入语义部分，使深层结构获得语义信息。转换规则只改变句子的结构，不改变它的意义。第三阶段扩展的标准理论 (Extended Standard Theory，简称 EST)阶段

（1970—1979） 以 1970 年发表的《深层结构、表层结构和语义解释》和 1972 年出版的《生成语法中的语义研究》为代表，其特点是表层结构对语义解释也起一定作用，转换不仅改变句子的结构，有时也改变意义。第四阶段管辖与约束理论 (简称“管约论”，Government and Binding

Theory，简称GB)阶段（1979—1993） 以 1981 年出版的《支配和约束讲演集》和 1982 年出版的《支配和约束理论的某些概念和结果》为代表。特点是研究重点从规则系统转到原则系统，原则系统包括题元理论、格理论、约束理论、界限理论、控制理论和支配理论等子系统，其中以支配理论为核心。第五阶段最简方案(Minimalist Program)阶段（1993—现在） 代表作是《极

纯短语结构》(1994 年)、《最简方案》(1995 年)等。上述五个阶段归并为两大时期：1957 年到 1979 年是标准理论时期，包括古

典理论、标准理论、扩展的标准理论三个阶段；20 世纪 80 年代初至今是“原则与参数理论”(Principles and Parameters Theory)时期，分为管约论和最简方案两个阶段。转换生成语言学理论是建立在理性主义的哲学基础之上的，它完全不同于建立

在经验主义哲学基础之上的美国结构主义，因此，它的出现是对当时居于主流地位的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的一大挑战，被人称作“乔姆斯基革命”。

三、系统功能语言学系统功能语言学是 20 世纪 70 年代后期兴起的语言学功能主义思潮，也叫系统

功能主义语法。其特点是强调语言的社会功能，与以转换生成语言学为代表的形式主义语言学形成对立。

23

在语言研究中，对语言的不同认识导致不同语法分析方法的产生，最后形成形形色色的语言学理论和流派。20 世纪初开始形成的名目繁多的现代语言学理论和流派基本上可以分为两大阵营：形式主义和功能主义。形式语言学以“句法”代替“语法”，这反映了语言哲学中句法与语义学和语

用学相对立的观点。形式语言学往往自称是最科学的，它研究理想的说话者。事实上形式语言学是对语言学的研究，而不是对语言的研究。反之，在功能语言学中，语言被解释为意义的系统，伴之以意义得以体现的形式。形式是走向目的的手段，本身不是目的。系统功能语言学要描写的不是理想说话人究竟知道什么，而是真实的说话人在人们每天利用语言互动时是如何活动的。功能语言学与形式语言学的根本区别还在于对语言的自足性的看法不同。形式

主义认为语言是自足的，因此只需要从语言内部去寻找对语言现象的解释，不需要考虑语言的外部因素。而功能主义否认语言的自足性，认为语言的结构形式是由语言的社会功能决定的，主张联系社会文化和语言环境等外部因素来解释语言现象。

系统功能语言学虽然兴起不久，目前在西方还不算语言学的主流，其成就、地位和影响还不如转换生成语言学，但影响越来越大，特别受到中国语言学界的重视，并开始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的观点、思路和方法进行汉语研究。

1.2.2.2 现代语言学的特点与发展趋势一、现代语言学的特点同传统语言学相比，现代语言学的特点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从研究目的看，人们开始从纯语言的角度研究语言，语言研究不再依附于其

他学科，不再为读经及解释古代文献服务，也不再为其他学科的研究所左右，而是对语言系统作静态和动态的描写分析，并探讨其内部的结构规律和外部的社会功能。语言学真正成为现代科学体系中一门独立的学科。

2.从研究对象看，不仅仅局限于本族的书面语，而且也研究现代口语，包括方言土语；不仅仅研究古代语言，也探讨现代语言；不仅仅研究本民族语言，而且在

24

研究具体语言的基础上，探讨各种语言的共同性问题及其发展规律；不仅仅研究自然语言，而且也研究人工语言、计算机程序语言等。

3.从研究方向看，不再局限于描写语言中某些个别的、零散的问题，或某一方面的问题，而是从个别到一般、从局部到整体、从具体到抽象、从语言实际到语言理论，把语言作为一个形式系统和意义系统来研究。研究的不同着眼点和不同方法又导致了不同的语言学派、不同语言理论模式的建立，并不断地推动语言学向前发展。

4.从研究程序看，不再是零散无序的经验主义的研究方式，而是具有了一些跟其他科学尤其是自然科学相同的特点，即先观察事实，再做出假设，然后通过验证，系统地进行研究，并提出一整套理论，逐渐形成了语言学的典型研究程序。这种研究程序从根本上否定了传统语言学对语言规则进行主观硬性规定的做法。从历史规定到现状描写，这是语言研究的一大飞跃，语言学越来越重视对客观

变化着的语言事实的描写。二、现代语言学的发展趋势作为一门独立的科学，语言学至今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但在这一百多年中，

语言学的发展是异常迅猛的。语言研究打破了过去的种种局限，不断地向其深度和广度开掘。语言学的发展趋势也日益引起人们的关注。

1.从语言系统的研究到语言使用的研究结构主义语言学区分了语言和言语，强调语言学的研究对象只能是语言。由此，

现代语言学对语言系统的研究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方法上都有重大进展，取得了丰硕成果，但对语言使用的研究相对来说显得十分薄弱。这种局限显然不利于深刻揭示语言本质，并使语言学本身显得贫乏。语言存在于不间断的使用中，语言体系在使用中发展变化，语言的使用是在特定的言语环境中选择语言材料、建构话语、完成交际任务。离开语言使用而研究抽象的语言体系，会使语言体系本身限于枯竭境地。人们在使用中逐渐掌握语言体系，在语言交际中建构和理解话语。所以，要使语言研究有长足的进展，就必须注重对语言使用的研究。近年来，对语言使用的研究在国内外语言学界已蔚为风气。对语言使用研究的直接结果，是语用学、篇章语言学、

25

语篇分析、语言交际学、话语语言学、信息语言学、社会语言学等新兴学科的建立和发展。

2.从侧重形式研究到重视语义研究传统语言学把语言划为语音、词汇、语法三个要素，只在语法学和词汇学中有限

地研究语义问题，没有像划分语音学那样把语义学划分出来。结构主义语言学只分音位学和语法学两个分支，既不重视语义，也不重视词汇体系。转换生成语言学早期也忽视对语义的研究。结构主义语言学从 20 世纪 30 年代到 50 年代在欧美统治了二十多年，转换生成语言学从 20 世纪 50 年代后期以新的姿态占领了美国语言学界的主要阵地。到了 20 世纪 60 年代中期，为了克服语言研究忽视语义这种局限性，语言学家们开始致力于语义研究，使语义学有很大的进展。重视语义分析，将使整个语言系统得到全面而深刻的认识。

3.从一家独尊到诸说纷呈在以往的语言研究中，它的某个时期总是有一家学说处于主导或独尊的地位，

近几十年来，过去那种归于一统的局面已被打破，形成了流派林立的景象。这里不妨以语法研究为例来说明这种趋势。在西方语言学中，传统语法、历史比较语法和结构主义语法都曾经各领风骚，但从 20 世纪五六十年代开始，又出现了众多的语法理论，形成了理论多元化的局面，这些语法理论从不同的侧面来解释语言机制，从而表明它们各自的语言观。此外，语义学、语用学也有大大小小的派别；连新兴的文化语言学、话语语言学也是如此。

4.从本体研究到边缘学科的建立索绪尔提出语言学的任务之一是确定自己的界限和定义，其目的在于使语言学

尽可能摆脱对其他科学的依赖而成为一门独立的科学。但是，由于语言现象十分复杂，在现阶段，现代语言学不仅吸收并采用了其他科学的研究成果，而且对语言进行跨学科的研究，从而导致众多边缘学科或交叉学科的建立，这已成为一个富有时代特色的趋势。随着现代社会的飞速发展，也随着语言学本身的发展，语言学与其他学科的关

26

系越来越密切，它们之间互相渗透，形成一些边缘性学科。如社会语言学、心理语言学、人类语言学、数理语言学、病理语言学、工程语言学、模糊语言学、应用语言学、文化语言学等一大批边缘学科。近年来，语言学第二代边缘学科，例如社会心理语言学等也逐步形成，成为现代语言学的发展趋势。

5.语言学的重心从结构转入建构语言学的发展打破了结构主义语言学的种种局限，开展了建构研究。所谓建构，

一是指利用语言体系中的材料构成话语；二是指利用话语中的创新，在其约定俗成之后，充实语言结构体系；三是指个体在习得和学习一种语言时，逐步建构个体的语言体系，使之接近于全民语言体系。语言结构和语言建构是相互作用的。语言结构离开建构就不能适应社会交际，语言体系本身就显得贫乏。所以，语言学应该在继续研究语言结构体系的同时，更多的研究建构规律，研究建立话语和发展语言结构的规律，这不但具有实践意义，更具有深远的理论意义。语言研究的深入发展，必然引起语言学理论研究的深化和语言学理论应用的泛

化，从而使语言学真正成为现代科学体系中的领先学科和关键学科。

第二章 语言的本质

2.1 语言的社会属性

语言的本质问题是语言学重要问题之一。任何一门学科，解决本质问题，都是解决其他问题的基础。而任何一个学科要清晰地定义自己的研究对象的本质，都是有一定困难的，语言学也是如此。我们这里试图从外部和内部两个方面勾勒出语言本质的基本内容。

27

2.1.1语言是社会现象世间万物，按其本质属性来看，分为两大现象：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自然

现象是有人类之前就存在着的，它们自发地产生、发展、消亡着，如大海、山川、动物、植物等。社会现象则依赖于人类社会而存在，随着社会的产生、发展、消亡而产生、发展、消亡。如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文化等，都是社会产物。语言是一种什么现象？在这方面，人们的看法是不一致的。有人认为语言是

一种自然现象，有人说是个人现象、心理现象、生理现象等。这些观点都是错误的。

2.1.1.1 语言不是自然现象有人认为语言是自然现象，特别是十九世纪自然科学风行一时，受自然科

学的影响，产生了自然主义语言学派，德国的语言学家施来赫尔和英国语言学家缪勒是这一派的代表。施来赫尔在《达尔文学说和语言学》一书中把语言看成是一种有机体，像生物一样有生长老死的过程。他在《语言的比较研究》《德语》《论语言对于人类自然历史的意义》等书中又认为，语言的生命与生物的生命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有生长期，也有衰老期，同时他也提出把达尔文关于物种进化学说用于语言研究领域，提倡用自然科学方法研究语言，这当然是错误的：

（1）语言的发展不同于生物的发展。语言的产生、发展、消亡是受社会制约的，与生物的生长老死是有本质的区别的。生物可以几代并存，而语言则不能，一种语言演变成新的语言或分化为几种新的语言之后，它本身就不存在了，不能新旧并存。当一种语言发展为另几种语言时，就意味着原来这种语言的死亡。如原始汉藏语发展成汉语、藏语、壮语等后，它本身就不存在了。同时，有生长必有死亡，这是生物的共同规律，而语言的死亡则只是一种

可能。一种语言是死还是活，要看它是否被运用，取决于它所依附的社会条件。犹太人分散到世界各国以后，希伯莱语实际上就死亡了。二次世界大战后，犹太人建立了以色列国，希伯莱语也就复苏了。可见，语言的死亡跟生物的死亡不一

28

样。（2）语音的物理属性不能说明语言是自然现象语言有自然属性的一面，这主要表现在语音是物体振动发出的。语音是语言

存在的物质形式，但这不足以说明语言是自然现象。因为语音不同于自然界的一般音响，不是人的发音器官发出的任何声音都是语音。语音只是人发出的声音的一部分。哪些声音作为语音是社会所决定的，是社会约定俗成的。属于自然现象的声音一旦作为语音材料，便具有了社会属性，受社会制约。语言音系的状况、有多少音素、哪些因素有辨义作用、音素配合的规律、音系发展变化等等，都取决于使用这种语言的社会，都是社会规定的。语音本质上是社会的，所以，仅仅根据语音非本质的自然属性，而把整个语言都看成是自然现象，这是十分片面的。

（3）自然科学方法的运用、内容的借鉴及学科间的互相渗透，也不能解释语言是社会现象。

近年来，由于信息论、数学等学科的方法应用于语言研究并取得了较大的成就，于是又有人认为语言是自然现象，把语言学归属到自然科学中。其实，不同学科之间相互联系、渗透，合乎科学发展规律。语言学同其他学科的联系在今后解决边缘科学问题上一定会更加丰富。但这种联系和渗透不能互相取代，不能以局部现象代替本质特征，更不能因此而混淆各自作为一门独立科学的性质和界限。因此，现代自然科学应用于语言研究不会改变语言的社会性。

2.1.1.2 语言不是个人现象作为交际工具，语言表现在具体个人的说话中，但不能因此说语言是个人

现象。但有人认为语言是个人现象，19 世纪后半叶，一些西方语言学家认为只存在“个人的语言”，民族语言不过是“科学的虚构”。德国的福斯勒尔认为语言是个人心灵的表现，德国的保罗甚至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语言，有多少

29

人就应区分出多少种语言。”语言当然是表达个人思想的，也存在于个人的交际活动之中，而且每个人说的话都有自己的风格，但这不能说明语言是个人现象。

第一，语言不是个人创造的。如果说语言是个人现象，那么有多少人就应该有多少种语言，而事实呢？世界上有几十亿人口，却只有 5651种语言。语言不是哪个人创造，而是使用语言的社会全体成员约定俗成的。我们每个人说话的目的是让对方听懂，说话者要听话者了解，必须使用某个社会共同的语言，他的发音、用词、造句都必须遵守某个社会的共同习惯。个人不能随便创造语言，也不能随意更改语言，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创造出一种属于他自己的语言来同别人交际。第二，自言自语也不能说明语言是个人现象。自言自语就是自己跟自己说话

也是用社会共同语，不是个人创造的一套特殊的语言。第三，语言个人变体的存在不能说明语言是个人现象。语言虽然是通过个人

运用的，表现在个人的言语中。但通过个人运用并不就是个人的东西。个人是社会成员之一，他所用的语言是社会共同的。当然，每个人的语言都各具特色。这样的特点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对语言材料的选择和运用，不同的人对共同使用的语言材料的选择和运用是不一样的，这是构成个人言语特点的主要方面；二是每个社会成员在运用语言时会不同程度地超出已有语言材料和语言规划的范围。语言的发展变化就是从这方面开始的。因此，个人特点是允许存在的。而且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解释为什么卓越的作家在语言运用方面表现出个人独特风格。当然，为了不影响交际也不能过分超越语言的社会习惯。第四，个人在语言发展中有一定作用，但不能因此说语言是个人现象。古今

中外许多著名的文学家、政治家对语言发展起了很大的作用。但这种作用只表现在他们是使用全民语言的典范。使人们以他们为标准。（如现代汉语普通话就是以典范的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个人是不能创造语言的。另外，语言也不是心理现象或生理现象，尽管人们说话要经过一定的心理

过程和生理过程，但语言的基本职能是交际。它的本质是社会的，我们不能把

30

“人”叫做别的东西。不能把“我说话”说成“话说我”。这是指汉语社会习惯上不能这样说。而不是指生理或心理上有什么困难。上述这些看法都是因为错误地理解了语言的社会本质，所以对语言产生的

不正确的看法。

2.1.1.3 语言是社会现象为什么说语言是社会现象呢？因为：1．音义结合的任意性和世界语言的多样性说明语言是社会现象语言成分固然都是语音和语义的结合物，但是什么样的语音和什么样的语

义相结合，却没有必然的理由。正是这个缘故。（1）相同的意义在不同的语言中就能用不同的声音来表达。例如，同样表示“成本的著作”这个意义，汉语用“shū”这个音，英语用 book这个样的声音。俄语则用 KHHRA这样的声音。（2）同一语言中也有同样声音表达不同意义的情形。例如，汉语中的 shu，可以表示“书”“输”“淑”“舒”“梳”等。（3）在同一语言中也有用不同声音表达相同意义的情形，例如，汉语中“水泥”和“洋灰”；“头”和“脑袋”；“玉米”和“苞米”。（4）相同的声音在不同语言中可以表达不同的意义，例如，[ai]这个声音，英语是 I,汉语是“哀”；[lei]这个声音，汉语表达的是“累”,英语表达的却是“放下”的意思（to lay）；汉语的“优”和英语的you；英语 shoe[u:]（鞋）和法语 chou[u]（白菜），所有这些都说明语言中音义结合是任意的，约定俗成的,意义结合成特定的语言成分不是必然的、天生的、注定的，而决定于约定俗成的社会习惯。

2．语言依存于社会第一，从语言的功能看，语言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交际必须在

社会中进行，离开了社会，谈不上交际，一个人不能进行交际。交际必须在人与人之间进行，人们利用语言进行交际，语言只能是在社会中才能发挥作用。第二，从语言的产生看，语言是人类在集体劳动过程中适应交际的迫切需

31

要而产生的。语言一开始就是劳动的产物，集体的产物。任何个人都不能创造语言，历史上人类社会有氏族、部落、部族、民族，相应的就有氏族语言、部落语言部族语言、民族语言。无论哪种语言，它都是在社会中应用的。第三，从语言的发展看，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社会以外无所谓语言

人类在日常生活中所接触的事物越是多种多样。人类对事物的观察和认识越广泛那么，他们语言中词汇也就越丰富。社会越进步，语言也就越发展。现代汉语之所以兴旺发达，有极强的生命力，正是因为使用语言的这个社会大发展。反之，一个社会消亡了，这个社会的语言也就随之消失了，如东夷，鲜卑等民族都曾有自己的语言。但后来由于他们的社会消失了，历史湮没了，他们的民族语言也就随之消失了。拉丁语属印欧语系罗马语族，它随古代罗马的扩张而传布到欧洲西南部各地，又随古罗马的崩溃而分化成法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等。

3．社会需要语言这是从另一个方面看语言对社会的反作用。第一，语言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标志之一。如果没有语言，人和动

物就没有区别，没有人，人类社会也就不存在了。语言是人类社会特有的财富，只有人类社会才有语言，其他动物是没有语言的。第二，语言是人类生产活动中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对人类生产、生活有不可

低估的作用。人类的生产活动是决定其他一切活动的东西，语言是人类生产活动中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它可以在生产活动中，协调人们的共同活动。如果没有语言，社会生产就会停止，社会就无法存在。没有语言，就没有人类社会。第三，语言是推动社会发展的重要因素。人类社会是逐步由低级向高级发展

的，在这个过程中，语言是一个重要的推动力，人类社会之所以不断发展，主要是由于人类知识宝库越来越丰富。在历史上语言把前人的经验记载下来，使后人获得这些知识。不至于一切从头做起，使社会向更高级发展。如果没有语言，人们不会思维，不能交际，生产就要停滞，社会就要灭亡，人类将一事无成。

32

从语言对社会的作用看，语言是社会现象。总之，语言依附于社会，又反作用于社会。它是社会的产物，又是社会发展

的推动力。语言与社会的这种关系，说明语言是社会现象。

2.1.2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社会现象一般不是属于经济基础，就是属于上层建筑。而语言这个社会现象

不同于一般的社会现象，它既不属于经济基础，又不属于上层建筑，它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

1.每一种经济基础都有同它相适应的自己的上层建筑，上层建筑的命运是同经济基础的命运密切相关的，上层建筑随着经济基础的发展变化而发展变化，如果产生新的经济基础，那就会随之产生适合于新的经济基础的新上层建筑。语言和上层建筑的根本不同在于，语言的命运同任何经济基础的命运都不相联系，语言不随着任何经济基础的产生而产生，也不随着任何经济基础的消灭而消灭。

2.上层建筑是为自己的经济基础服务的，上层建筑一出现，就采取各种办法帮助新制度去消灭旧经济基础和旧阶级，语言不是某一经济基础所产生的，也不是只为某一经济基础服务的，语言是一视同仁地为整个社会，为社会各个阶级，为新、旧经济基础服务的。

3.上层建筑是一个朝代的产物，因此，它的生命是不长久的，语言是许多时代的产物，它的生命长，而且变化得慢，近百年来我国的社会制度几经变化，但汉语并没遭到破坏，它的语法构造和基本词汇几乎完全保存下来了。

4.上层建筑同生产及人的生产活动没有直接的联系，它只是通过基础的中介同生产发生间接的联系。而语言同人的生产活动有直接联系。是人们在生产活动中运用的重要交际工具。所以，语言不是上层建筑。语言既不属于经济基础，又不属于上层建筑，同时，也不属于基础和上层

建筑之间的“中间”现象一类，语言是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

33

2.2 语言的功能

从语言的社会功能方面来看，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和思维工具。语言功能的这两方面是统一的，彼此不能脱离，语言不与思维相联系，就无法担负起交际的任务，脱离了交际的需要，语言也无从产生，一种语言一旦不再作为交际工具，它就会失去作为思维工具的资格。

2.2.1 语言是交际工具2.2.1.1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在人类社会形成过程中，语言是人们彼此之间互相联系的工具，是社会产

生的重要条件。人类社会出现以后，语言更是人们之间交流思想、情感，维系生产、生活的不可缺少的工具。人们用它交际，交流思想，以便在认知现实、改造现实的过程中协调相互之间的行为，以取得最佳的效果。语言在适用范围和功能上，都具有其他符号所不可比拟的优越性，所以说，语言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除了语言之外，人类还以文字、旗语、红绿灯、音乐、美术、化学公式等符号

形式进行交际。随着信息社会的飞速发展，作为信息载体的交际工具还会以更广泛的形式出现，但它们的重要性与语言相比都要逊色得多，它们都是辅助性交际工具。这其中，文字是建立在语言基础之上的一种最重要的辅助性交际工具。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系统，打破了语言受时空限制的不足，在现代社会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尽管如此，文字的重要性远不及语言。现在世界上的几千种语言中还有三分之二没有文字。一个社会可以没有文字，但却不能没有语言。此外，旗语等交际工具，都是在语言文字的基础上产生的，它们都有特殊

的服务领域，使用范围更加狭窄。除了以上这些交际工具之外，人的某些伴随动作，例如挥手告别、举手致意

鼓掌欢迎、吐舌惊讶等也可以起到交际工具的作用。我们平时常说的“眉来眼去34

眉目传情、暗送秋波”等都是对这种交际方式的描绘，在这些情况下如果换用语言去表达，往往显得笨拙。虽然伴随动作在交际过程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但它也是一种辅助性的交际工具。

总之，语言之外的各种交际工具虽然都能起到一定的交际作用，但其重要性都不能跟语言相比，所以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2.2.1.2 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交际工具人是社会化的动物，几乎人的一切活动都要靠语言来组织和协调。语言是人

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本质特性。在所有生物中，只有人类才具有语言能力。因为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要具备语言能力，就必须具备高度发达的大脑和灵活巧妙的发音器官，而这些能力只有人类才具备。科学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具有很强的思维能力，其他的高等动物虽然也有一些智力，但是它们的智力是分散的，没有结合成为系统，无法和人类的智力相比。人类的发音器官可以发出各种各样的声音，动物也可以发出声音，但是它们能发出的声音是混沌的，模糊的，区别度很低，不能形成语言。

 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交际工具，动物是没有语言的。“蛱蝶飞来黄莺语”（杜甫），“莺语落花中”（张籍），都只是诗人所使用的一种修辞的说法。当然，动物之间也使用一定的交际方式。动物在觅食、求偶、御敌、集体活动时可以通过叫喊或动作等与同类进行沟通。不仅如此，鹦鹉、八哥之类的鸟，还能模仿人的某些声音，马、狗等动物也能“听懂”人的某些言语。但这不能证明动物能掌握人类的语言，它们所传递的信息是非常有限的。鸟类的某些成员“说人话”，也只是模仿。它们只是学会了发音，而不能掌握它们的意义。语言是音义结合体只具有一个方面不能称作语言。人类的语言与动物的交际方式有着本质的区别：1.获得途径不同。人类语言是后天习得的，而其他动物的交际方式是先天具

35

备的。人类的语言具有任意性，必须经过学习才能使用这些手段，通过传授而代

代相传。动物的交际方式之所以能传递一定的信息是本能或后天适应环境的结果

具有一定的因果联系而没有约定成分在内。当然动物也有后天习得的交流手段，

但除非在整个物种的进化过程中得到长期强化而编进遗传代码，否则是无法代

代相传的。

2.内部结构不同。人类的语言十分复杂，是一个严密而完整的系统。组成语言结构的各个要素可以分为不同的层和级，语言的整体是一个可以拆卸重组的结构，能够适应信息变化的需要不断地进行组合。动物的交际方式结构十分简单谈不上分层和分级，更不能称之为系统。

3.表达内容不同。人类语言能够适应信息变化的需要不断地进行组合，具有开放性。而动物的交际方式是有限的，传递的信息也是固定不变的。因为动物无法将有限的交际方式用不同方式组合起来以表达更多的意思，所以本质上动物的 交际方式 具有封闭性的特征 。

4.表达的功用不同。人类的语言可以脱离现场环境独立传递信息，所以能够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回顾过去、设想将来，甚至能够虚构不存在的事态。正是语言的这种功能大大促进了人类创造力的发展。而动物交际方式是受到当时当地的现场环境的刺激而产生的，它们只能“谈论”当时当地的现实现象，既不能回顾过去，也不能设想未来。可见，动物虽然在交际活动中使用某种特定的交际方式，但它不是语言，

和人类的语言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说语言是人类特有的交际工具。

2.2.1.3 语言交际的过程这里所说的语言交际的过程，指的是口耳相传的口头交际的过程。

36

语言是交际工具，运用语言进行交际的过程包含着一系列复杂的问题，如果借用信息论的术语，这一过程可以概括为“初迹—编码—发送—传递—接收—解码”六个阶段。

1.初迹阶段所谓初迹，就是指促使产生说话的动机，又叫信息初迹。一般地说，引起说

话的动机有三种：一是自身需要，希望别人满足自己的需要；二是外界刺激与周围事物接触，从而引发自己的一些想法，或与对方交流思想感情的需要；三是自我表露即陈述个人感情、思想，以求得别人的了解和理解。

2.编码阶段有了说话动机之后，说话人就会用恰当的语言符号对这一思想或感情进行

编码。语言编码的过程是一个思想整理的过程，属于内部言语的范畴。快速编码的基本条件有两个：一定的词汇储备和语法规则。

3.发送阶段编码活动结束后，说话人就要通过发音器官把它发送给听话人。但是在输出

的过程中，同时存在一个输入的过程即信息反馈，也就是在输出的同时，自己说的话，也反馈到自身的器官。这种反馈的途径有两个：一个是物理的，就是我们说出的话在空气当中传播之后，自己的听觉器官也和对方一样在接收。还有一个是生理的，就是发音器官的活动振动大脑神经，进而反馈到自身的听觉神经。这两条途径当中的任何一个出现故障，都会造成输出的不正常。

4.传递阶段传递阶段主要是通过空气或电路来进行的。无论是空气还是电路，都可能对

说话人的语音或者对听话人的听觉产生一些干扰，这种干扰叫信道干扰。信道干扰导致说话人发出的语言编码形式有所减损，不能完全保持本色。在语言交际过程中，为了克服这种干扰，人们通常采用重复原来信息、外加次要的或辅助的信息、回避同音、加大音量、重新编码等方法。这些方法的使用都会在信息传递过程中产生比实际需要更多的信息符号。这就是所谓的“羡余”或“冗余”现象。

37

5.接收阶段接收就是听话人根据传递道路的畅通情况和听觉中枢的灵敏程度接收来自

说话人发出的信息。6.解码阶段听话人接收到来自说话人的编码形式之后，就要通过大脑的听觉中枢根据

话语的字面意义并结合当时的语境准确地理解说话人的真实意图。当然语言交际过程中的解码不同于电报的解码，由于种种原因，可能出现正解码和负解码两种情况，即准确的理解和错误的理解。这两种情况在语言交际过程中都是常见的现象。

2.2.2 语言是思维工具人们不仅在互相交际、交流思想的时候运用语言，而且在进行思维，形成思

想的时候也要运用语言。因此，语言是交际工具，又是思维工具。

2.2.2.1 语言和思维问题概说语言和思维问题是一个古老而弥新的问题，从古至今一直存有争议。语言和

思维的问题涉及到很多学科，包括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对二者的起源及其关系不同学科有过不同的理论和观点。就语言学而言，语言与思维的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基本理论问题。在国外，关于语言和思维的问题，上个世纪 50 年代以来，主要形成了三种代表性的观点：第一，以萨丕尔和沃尔夫 (Benjamin Lee

Whorf)为代表,提出了语言决定论和语言相对论假说；第二，瑞士著名心理学家皮亚杰(Jean Piaget)认为语言与思维的关系是思维先于语言,思维决定语言；第三，维果茨基(Vygotsky)认为语言和思维既相互作用又相对独立。关于语言和思维问题，20 世纪 50 年代之后在国外曾经有过两次大规模的

讨论,一次是在 1954 年荷兰的《心理学学报》进行的；另一次是 1977 年在前苏

38

联的《哲学问题》上进行。在我国，自从 1953 年斯大林 (Joseph

Vissarrionovich Stalin)的《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翻译过来之后的大约二十多年内,对语言与思维的一般看法是：语言是思维的工具 ,思维是在语言材料的基础上产生和发展的；二者是互为依存,同时产生的。20 世纪 70 年代后期,有人开始对斯大林关于思维与语言关系的论断提出异议。1979 年 6月 13 日《光明日报》刊登了周建人的《思想科学初探》一文，首次提出“思想先于语言”的论点，从而引发了语言与思维问题讨论的新篇章。《北方论丛》开辟出“思维与语言”专栏，作为讨论的主要阵地。参加讨论的人不仅仅局限于语言学界,其他领域的很多学者也都参加了进来。语言和思维孰先孰后？关于这个问题有三种不同的意见：第一种意见认为，思维和语言有各自的发展过程，二者不存在孰先孰后的

问题，甚至语言出现后还干扰了纯正的思维。持这种观点的，有古希腊的哲学家柏拉图（Plato）、英国哲学家霍布斯（Thomas Hobbes）、德国哲学家杜林（Dühring，Karl Eugen）和贝克莱（George Berkeley）等人。这种观点无法解释人经常使用语言进行思维的情况。第二种意见认为，语言和思维是同时发生的。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我国学者

根据斯大林在《马克思主义与语言学问题》中的观点, 认为语言与思维是互为依存的“形式”和“内容”，是同时产生的关系。持这种观点的还有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Aristotle）、法国哲学家笛卡尔（Rene Descartes）、德国哲学家赫德尔(Johann Gottfried Herder)、德国语言学家洪堡特、美国行为主义心理学家华生(J.Watson)等。这种观点也具有片面性，因为它只是论证和强调了语言和思维相互联系的一面，而有意无意地忽略或回避了是否存在非语言的或者先于语言的思维活动。第三种意见则认为思维是先于语言发生的，虽然语言出现后是思维的主要

工具，但语言出现前人类就有了思维，甚至直到出现语言后也存在着不需要语言参与的思维活动。持这种观点的人有英国哲学家洛克(John Locke)，他继承

39

并发展了英国哲学家培根（Francis Bacon）和霍布斯(Thomas Hobbes)的关于思维可以独立于语言，知识起源于感觉的学说，坚持认为心灵本是一块白板，无论是语言初创时还是现在，都是先有观念然后才有名称。近代美国著名科学家爱因斯坦（Albert Einstein）同样坚持这种观点。近年来主张这种观点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些人大多是自然科学家，他们更多地采用了科学实验的证明方法，不但从生物学、生理学、心理学、病理学等很多方面进一步充分证明了人的思维在很大程度上必须借助于语言来进行，同时也提供了思维先于语言而产生甚至脱离语言而存在的客观证据。

2.2.2.2 语言是思维的主要工具思维是人类的一种精神活动，是人脑能动地反映客观现实现象的过程，是

一种心理现象。语言作为“思想的直接现实”，是人类用以进行思维活动、表达思维成果的工具。思维产生于社会交际，是一种社会现象。

（一）语言不是思维的唯一工具，但却是思维的最有效、最主要的工具。思维作为人脑的一种心理机能，是不出声、不显形的，它经过语言传递之后，就转化为有声、显形的了。因此，语言是思维的载体，是思维成果的物化形式，古人所说的“言为心声”就是这个意思。抽象思维的成果是形成概念、判断、推理，这些理性认识的成果当然主要靠语言来固定和保存。即使是形象思维成果的储存往往也依赖语言。例如，见到某物体的颜色、形状，人们往往会用相应的词语进行表述，如银灰色、枣红色、三角形、波浪形等，有了这些词语的帮助，就容易记忆和表述，而对于那些不规则的图形和不常见的颜色，人们就很难找到相应的词语准确描述，相应地，它们也就很难记忆和表述。可见，语言对思维有很大的作用。

（二）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语言与思维的关系非常微妙。最早提出这二者关系问题的是美国人类学家萨丕尔和他的学生沃尔夫。他们生活在 20 世纪上半叶，正是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兴盛时期。这两位语言学家深入调查了与印欧语系语

40

言大不相同的北美印第安语。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注意到使用北美印第安语的人和欧美人对世界有很不同的看法，由此开始了对语言与思维关系问题的思考，并最终形成了一个假说，被称为“萨丕尔－沃尔夫假说”（SWH）。萨丕尔—沃尔夫假说有两个部分：一是语言决定论，即一个人的思维完全

由母语决定，因为一个人只能根据其母语中编码设定的范畴和区别定义来认识世界；沃尔夫为此列举的最有名的例子是爱斯基摩语中用于描述雪的各种词汇：飘雪、风雪、融雪、地面积雪、凝固的硬雪等等，其他任何地方关于“雪”的词汇都不会如此丰富。二是语言相对论，即语言结构有无限的多样性，因此一种语言系统中所编定的范畴类别和区分定义为该语言系统所独有，与其他语言系统中所编定的范畴类别和区分定义不同。这些观点在很大程度上与洪堡特提出的语言“世界观”相一致。“萨丕尔—沃尔夫”假说提出以后，西方一些语言学家对“假说”进行了验证和论证，如今，绝大多数人采取的态度是，“假说”既不能全盘接受，也不能全盘否定。“萨丕尔－沃尔夫”假说过分夸大了语言对思维的作用，显然是不科学的。世界上有几千种语言，如果说语言决定思维的话，那么就不存在全人类的思维规律了。所以，不能过分夸大语言对思维的作用。当然语言也是离不开思维的，语言不能离开思维而独立存在，没有思维的语言只是一片声音，与自然界的风声、水声、动物的吼叫声没有什么区别。

（三）非语言的思维活动。语言是思维的主要工具，但不是唯一的工具。除了形象思维可以不借助语言之外，现实世界中还存在一些非语言的思维活动，例如先天聋哑人的思维活动。先天聋哑人没有接触过语言但却有思维，主要是形象思维，他们可以通过视觉、触觉和手势语等形式进行思维活动。有实验证明，即使是没有上过聋哑学校，没有学会聋哑人手势语和文字的聋哑人，仍然具有一定的抽象思维能力。例如，多数先天聋哑儿童能根据“a>b”和“b >c”，推断出“a>c”。这同样证明人的大脑中支配思维的部分与支配语言的部分并不完全相同，而且很大可能是思维活动要先于语言活动发生。当聋哑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他们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方法掌握语言，进而使用语言进行抽象思维。当然，先

41

天聋哑人由于语言上的障碍，思维能力不如正常人。换句话说，聋哑人语言上的障碍也影响到了他们的思维。

2.2.2.3 语言与思维的区别语言和思维是两种不同的社会现象，它们的区别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性质不同语言具有民族性，思维具有全人类性。思维是人脑的一种机能，是反映客观

世界、认识客观世界的过程。作为机能和过程，它只能是全人类思想健全的人所共有的，不管哪个民族的人，只要是正常人，便都有思维的机能，思维是为全人类服务的，思维规律是全人类共同的。但同样的思维结果，同样的内容，在不同语言中却有不同的表达方法，这又说明语言是具有民族性，各民族语言都有自己的特点，因而操不同语言的人之间进行交际，交流思想，就需要通过翻译，正因为全人类思维是相同的，各种语言才有互译的可能。

（二）所属范畴不同语言属于语言学的范畴，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思维属于逻辑学和心理学的

范畴，是逻辑学和心理学的研究对象。因此，我们不能用逻辑规则去解释语言现象，否则，很多话语都是不合规则的。同样，也不能用语言规则去解释逻辑现象

（三）对应关系不同关于语言单位和思维形式的对应关系，通常来说，词表达概念，单句表达

判断，复句和推理是一致的，事实并非如此简单。词表达概念，但词和概念并不是一对一的关系。一般来说，虚词不表达概念

就是表达概念的实词和概念也不是一一对应的。例如，多义词就可以表达几个乃至十几个、几十个概念，而同义词又是几个词表达一个概念。单句表达判断，但并非所有的单句都表达判断，表达判断的只是单句中的

陈述句。单句和判断的不对应性还表现在同一单句可以表达不同的判断，例如，“咬死了猎人的狗”既可表示“狗咬死了猎人”这一判断，也可表示“猎人的

42

狗被咬死了”这一判断。另外，这种不对应性还表现在不同的单句可以表达同一判断，例如，“来的人都说她漂亮”和“来的人没有一个不说她漂亮的”表达的就是同一判断。语言单位和思维形式的不对应性还表现在复句和推理上。一般地说，复句表

达推理，但是，联合复句不表达推理，这是不对应性的具体体现。

2.3 语言的结构

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思维工具和文化载体，这是从外部阐释语言的社会功能。那么，语言的内部结构是什么样的呢？从内部结构来看，语言是一套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把语言同符号联系起来，有着悠久的历史，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对语言的符号性作了系统的论述。

2.3.1 语言的符号性2.3.1.1 符号的概念符号是指代某种事物、概念的标记。如果甲能代表乙或指称乙，甲就有条件

成为乙的符号。符号是一个社会全体成员共同约定意义的标记。它是人们为了交际的方便而把具体的、复杂的事物换作抽象的代号或是简便的代用品。一种现实现象成为符号以后，它就获得了某种信息和意义。例如马路上的信号灯，“红灯”表示“禁止通行”，“绿灯”表示“可以通行”。再如，药品包装箱上的骷髅或骨头符号表示“有毒”等等。

符号可以从不同的角度来分类。从形式上看，有视觉符号，例如文字、信号灯、旗语等；有听觉符号，例如军号、铃声、汽笛等；有触觉符号，例如盲文等。

符号包括形式和内容两个方面，是形式和内容的统一体，二者缺一不可。所有符号都是通过某种形式表示一定的内容。符号的形式和内容之间是约定俗成的关系。我国学者早在两千多年前就认识到了这一点。例如荀子在他的论著《荀子·

正名》中说：“名无固宜，约之以命，约定俗成谓之宜，异于约为之不宜。名无43

固实，约之以命实，约定俗成谓之实名。”正因为符号的形式和内容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所以世界上才有多种多样的表示同样意义的符号，符号的形式和意义的联系是可以改变的，符号也是可以发展变化的。语言也是一种符号，语言符号具备所有符号的一般特点。语言符号是由语音

和语义相结合构成的，“语音”是语言符号的形式，“语义”是语言符号的内容，语音和语义相结合构成的符号可以代表现实现象。例如“人”这个词就是一个符号，[n]是它的语音形式，“会说话、用两条腿走路、会制造和使用生产工具进行劳动”是这个词的语义内容。语言符号的形式和内容也是密不可分的统一体，一定的语音代表一定的语义，一定的语义要用一定的语音表达，二者相辅相成。对此，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曾用“水”和“纸”做比喻来说明符号的两面性和密切联系，“比较正确的是把它比做化学中的化合物，例如水，水是氢和氧的结合，分开来考虑，每个要素都没有水的特性，语言还可以比做一张纸：思想是正面，声音是反面，我们不能切开正面而不同时切开反面，同样，在语言里，我们不能使声音离开思想，也不能使思想离开声音。”索绪尔关于语言符号的这种说法是正确的，语言符号的两个方面是相互联系的，如果缺少任何一个方面，语言符号就不存在了。

2.3.1.2 语言符号和一般符号的区别语言虽然也是符号，但是又不同于一般的符号。这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说

明。1. 产生时间不同：语言符号第一性，实物符号第二性。语言是随着人类社会的产生而产生的，它的一切都是在运用过程中约定俗

成地建立起来的。语言符号是社会历史发展的产物，约定俗成是其本质特征。而实物符号则不同，它是在语言基础上，由人们经过一定的程序创制的，是人为的。语言符号是第一性的，实物符号是第二性的，实物符号是在语言符号的基础上产生的，是人们掌握好了语言之后才创制的。实物符号离开了语言，不翻译成

44

语言，就不能表达思想。2. 运用空间不同：语言符号开放性，实物符号封闭性。实物符号一般都是封闭性体系，活动范围比较狭窄有限，而语言符号则是

具有巨大潜能的开放性体系，活动范围几乎是无限的，它应用于人类社会的各个领域。

3. 信息容量不同：语言符号多义性，实物符号单义性。语言符号多义性，一个符号，如一个词可以有几个意义，词的多义现象是

普遍存在的，而且可以认为是词义的主要特征。而实物符号是单义的，它不容许对其意义内容做任何附加解释，也不受环境影响而产生变化。当然，同一符号可能规定和两个意义联系，但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多义符号，而是两个不同的符号。因为这两个意义虽然都与同一个表达形式相联系，但不可能有任何内在的共同性。

2.3.1.3 语言符号的特点语言符号主要有两个特点：任意性和线条性。

这里的任意性是就语言符号的音与义的相互关系来说的，即语言符号的音义关系是由社会约定的，用什么样的“音”去表达什么样的“义”，人们说不出道理，完全由社会约定，因而这种音义的任意性关系又叫约定性。例如“书”，汉语用[u]来表示，英语用[buk]来表示，相互间的语音差别很大，但它们所表达的意义相同，这说明不同的音可以表达相同的意义；同样，相同或相似的音在不同的语言中也可以表达不同的意义。例如[ai]，汉语中表达的是“哀”“爱”“矮”……在英语中表达的是“我”。语言符号的任意性是就符号产生之初的情况来说的，至于符号的音义关系

一经社会约定而进入交际之后，它对人们就有强制性，绝不能随意更改，即使是那些“一言九鼎”的权威人物也不例外，都只能接受社会已经约定的符号。所以，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和强制性是对立的统一，人们不能借口语言符号具有任

45

意性而随意更改已经约定的音义关系。另外，语言符号的任意性是就语言的最小音义单位——单纯词而言的，对于语言系统中以单纯词为基本单位构成的复合词而言，音义之间往往可以解释。语言符号的任意性是造成世界语言多样性的最重要的原因。这种任意性首先

表现在语言符号的音义联系的约定俗成上，也表现在语言单位组合的方式选择差异上。例如汉语语言单位组合手段主要依靠语序和虚词，而具有丰富形态变化的语言则主要借助于复杂且规则严格的形态手段。也许个别具体的组合特征可以有认知意义的解释，但总体上看，不同类型的语言之间的差异很难有发生学意义上的理由。此外，语言系统中意义单位所产生的附加色彩也只能从民族文化习惯的角度才能得到科学的解释。语言符号的另一个特点是它的线条性。例如“我们学习语言学”，每一个字

只能顺着时间的先后一个跟着一个说出来，绝不能在同一时点中同时说出两个以上的字来。这就是语言符号的线条性。

符号的样式有多种，各类符号表意的形式也有差别。例如视觉符号中的图案标记，其中的构成成分就以平面甚至立体图形排列表意。而语言符号在应用中是以线条排列的，语言符号通过将组成单位（一般为词）按照线性排列的方式传达意义或情感，在口头上表现为语言单位以时间先后为序一个挨一个地说出来，无法同时说出两个以上的单位；在书面上则表现为必须按单向线状排列记录语言单位的文字。

总之，任意性和线条性是语言符号的两个最主要的特点。除此之外，语言符号还具有稳固性、可变性、生成性等特点。

2.3.2 语言的层级系统语言符号看起来零零散散，好像是一堆杂乱的材料，但实际上它们相互间

存在着规律性的联系，组成一个严密的系统。语言的系统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

46

很复杂，但就其基本情况而言，可以概括为：语言是一种分层装置，这种装置靠组合和替换来运转。语言的分层装置可以从下到上分出若干个层次，使音、义以及由音义相结合

而组成的符号各得其所，但每一种现象又不是孤立的，相互之间处于一种互相依存、彼此制约的关系之中，形成一个严密的系统。我们可以从下到上去观察语言系统的结构层次。 语言层级系统的下层是形式层，即语音层，包括音位和音节两个级别的语

言单位。一种语言的音位是有限的，一般只有三、四十个，这些有限的音位按照一定的规则进行组合而构成音节。无论是音位还是音节，都只是语言符号的形式而没有意义，所以，它们都不是语言符号。音位经组合而与某种意义相结合就能构成语言的符号和符号的序列，这就是层级系统的上层。这一层又可以分若干个级：第一级是语素，即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第二级是由语素构成的词，第三级是由词组合而构成的句子。在语言的层级系统中，从音位到语素是质的飞跃。因为音位与音位的组合，

还只是单纯的声音组合，只是构成了符号的形式部分，而形式是要依托一定的意义才能构成符号，所以音位组合一旦同意义结合成为语素，就构成了完整的符号。一种语言里的音位，往往只有几十个，而音位与音位组合构成的表示意义的语素，多达数千个，由语素构成的词，数量就更多了，至于句子的数量则是无穷的，我们无法把一种语言中所有的句子都列举出来。语言的层级系统犹如一个开放的倒三角形，越往上层，数量越多，到句子则完全是开放的。 语言层级系统的奥秘就在于以数量有限的语言材料有规则地组成无限的句

子，即上一级的结构单位由下一级的结构单位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构成。句子虽

然是无穷的，但新句子无非是现有的旧材料的新组合，而新组合又依据一定的

47

规则。所以人们可以根据需要创造新句子，而在听者也不会发生理解的困难，从

而满足社会成员之间交际的各种需要。语言之所以是人类社会最重要的交际工具

语言系统的这种灵活的层级装置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2.3.3 语言系统的基本关系语言的层级系统是就语言系统的整体结构来说的，而每一级的结构单位如

何运转，以少驭多又是如何实现的呢？这主要是依靠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组合关系好比几何学中的横轴，聚合关系好比纵轴，每一个结构单位，都可以在纵、横两轴的交叉点上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可以通过交叉点了解一个结构单位的性质和特点。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是语言系统中的两种基本关系，是语言系统的一个纲。 所谓组合关系，就是符号和符号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起来的关系。由于语言

符号具有线条性特点，哪些符号先出现，哪些符号后出现，相互之间组合起来是什么样的关系等都是有规则的，换句话说，语言符号的组合顺序是有条件限制的，顺序不同，位置不同，组合起来的关系就不同，意义也不同。例如“伟大祖国”和“祖国伟大”不同，“历史悠久”和“悠久历史”不一样。可见，语言符号只有按照一定的顺序组合起来，才能表达意义。组合关系直接体现了语言的结构规则要求，并非是任意两个词就能构成组合关系。

组合关系在语言各个子系统中普遍存在。例如，由音位组成音节，音节的构成成分——音位之间的关系就是组合关系，平时我们最常见的组合关系就是用词构成句子。聚合关系就是语言结构某一位置上能够互相替换的具有某种相同作用的单

位（例如音节、词）之间的关系，简单说就是符号与符号之间的替换关系。聚合

48

关系也叫联想关系。就是说在一个语言结构中，看到其中的某个单位，会联想到是否存在另一个可以与之替换的单位，从而组合成新的结构。 从理论上说，某一位置上具有相同功能的、可以用来替换的单位是无限的，

所以说，聚合规则实际上是潜在的，潜存于人们的脑子中，随时可以根据需要提取。如果说组合关系是指符号之间的功能方面的联系的话，那么聚合关系就是

指符号之间在性质上的归类。正是因为它们具有相同的功能，所以就类聚在一起形成聚合关系。

2.3.4 语言系统的要素和基础关于语言的构成要素问题，传统语言学把语音、词汇和语法作为语言结构系

统的三要素，而把语义附在词汇学中。现代语言学把语音、语义和语法作为语言结构系统的三要素，而把词汇分解到语义和语法中去。这两种观点各有其合理和不合理之处。鉴于此，我们把语音、语义、词汇、语法都看作语言结构系统的要素因为语言是由词汇和语法构成的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每个构成成分都是语音和语义的结合体。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语言的形式部分，世界上任何一种语言都是以

语音为载体的。每一种语言的语音要素都是自成系统的。语音系统包括音位和音节两级单位。语义是语言的意义部分，是用语音形式表现出来的语言单位的内容以及语

言单位在使用时所表现出来的含义，是人脑对客观现实现象的概括反映。语义在语言系统中同样占有重要地位。就词汇在每一种语言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看，它是语言的建筑材料。我们平

时说话、写文章，都是先由一个个的词组成句子，再由句子组成段落、篇章的。所以，词汇在语言结构系统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语法是语言的规则系统，它是语言单位的关系部分。每一种语言都有一套语

49

法规则系统，指导人们按照已有的规则去组织符号，构成表达思想的句子，否则，同样的意思同样的词语，不同的人完全自说自话，别人就根本不可能理解说的什么内容，语言也就不可能成为人类的交际工具了。

语言系统的四个要素在语言系统中的地位并不是平等的，其中最重要的是基本词汇和语法。基本词汇是词汇中具备全民常用性、稳定性和能产性特点的那部分词。基本词汇和语法是语言结构系统中最稳定的成分，它们在语言结构系统中占有重要地位，决定着一种语言的基本面貌，构成了语言的基础。

第三章 语 音

语言是一种音义结合的符号体系，又是人类用以传递信息的交际工具。表达

信息的符号都必须具备某种物质材料充当的表达形式，才能使符号得以发出、传

递、感知。交通信号灯使用的物质材料是红、绿、黄三种不同颜色，电报使用的物

质材料是或长或短的电波信号，聋哑人使用手势……语言是一种符号体系，语

言传递信息，是用人的口腔发出的语音作为符号的物质外壳。

3.1 语音概说

3.1.1 什么是语音语音是由人的发音器官发出来的代表一定意义的声音。

50

人类有灵巧的发音器官，能发出很多种声音，但不是人类发音器官发出的

所有声音都是语音。只有“代表一定意义”的声音才是语音。语音是音义结合的

符号系统，语音和语义形影不离地存在着，没有语音，意义就无法存在，人们

就表达不了思想，也就无法进行交际。因此，离开了语音，语言符号也就不存在

了。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是语言赖以存在的物质形式。人们进行交际，说话

人借助发音器官发出的某种声音把信息传递给对方，听话人则凭借听觉器官接

受这种声音，并理解对方的意思。这种作为语言的物质形式的声音就是语音。语

音是人们赖以实现“发送—传递—接收”信息这一交际过程的重要的物质材料，

是语言存在的物质形式，离开了语音这个物质形式，语言符号就无法存在，更

不能实现“交际工具”的职能。正由于语音在语言中有重要作用，所以，语音在语言学中才成为一种专门

的学科，形成了一门独立的科学——语音学。

3.1.2 语音学3.1.2.1 什么是语音学

51

语音学是研究语音系统的科学，它研究语音成分、语音构成、语音发展演变

的规律、语音理论的运用等，并训练人们学会并掌握听音、发音、辨音、记音的技

术。学术史上对语音的研究由来已久，如我国“小学”对字的形、音、义的研究

远在汉代就开始了，汉以后出现的音韵学更是专门研究语音的学科。在古印度，

对语音的研究也有一些专著，不过当时的语音研究都是关于某种具体语言的语

音，至于全面，深入研究人类语音，那只是近百年以来的事情。

3.1.2.2 语音学的分类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语音学可分为：普通语音学　研究人类语言的语音的总的特征。如罗常培、王均的《普通语

音学纲要》，语言学概论中的语音部分也属这类。又叫一般语音学。个别语音学　研究某一具体语言语音系统的学科，又叫专语语音学,如汉语

语音学。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语音学可分为：共时语音学　研究某一时期语言语音系统的学科，又叫静态语音学、描写语

52

音学,如现代汉语语音学。历时语音学　研究语音历史演变及其发展规律的学科，又叫历史语音学。比较语音学　用比较的方法研究两种或几种有亲属关系语言的语音异同和

对应规律，或对一种语言不同时期的语音进行研究。此外还有：应用语音学　研究语音在各个领域中的实际应用的学科。这是一个总称，其

中包括光学语音学、病理语音学、军事语音学等。这门学科又分为广义、狭义两种

狭义应用语音学专指把语音理论应用于语音教学；广义应用语音学泛指把语音

研究的成果应用于各个部门，解决其他学科提出的有关问题。实验语音学　使用仪器和电子设备进行语音实验研究的一门学科，又叫仪

器语音学。实验语音学是近三四十年来获得迅速发展的国际上的热门学科，也是语言

学领域中与其他学科横向联系最多的一门学科，其研究手段和研究方法也是广

泛多样的，是一门综合性的边缘学科。实验语音学大致经历了三个发展阶段第一，以生理实验为主的阶段　实验语音学脱胎于近代语音学。近代语音学

53

在建立之初，其研究内容主要在发音生理方面。由于发音器官大部分隐藏于人体

之内，许多发音活动难以直接观察，这就需要借助于器械，用实验手段进行观

察分析。到本世纪４０年代以前，语音的实验研究大致上以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

的实验为主。实验所凭借的仪器大多是一些生理和医疗方面的器具，如用喉头镜

研究声带的发音动作；利用胸压计测量肺气流的大小，作为语音轻重强弱的依

据；依靠Ｘ光拍摄发音是舌头的状态部位等。早期实验语音学的研究对语音学最有使用价值的贡献是一张至今还在语音

教学中普遍采用的元音舌位图。这张舌位图上有八个定位元音，它们不属于哪个

具体的语言，音位是固定的，可以用作测定各种语言元音的“标尺”，所以叫

做标准元音。语音学家采用医疗仪器Ｘ光照相，拍摄了每个元音的舌位状态，然

后以硬腭为基准重叠在一起，把每个元音的舌峰最高点记录在一张图上，然后

用直线联结这八个舌位最高点就得到了一张元音舌位图。早期语音实验研究也借助于一些物理仪器对语音的物理属性进行过研究，

例如利用音叉来模拟元音，帮助耳朵听辨音色；利用示波仪来观察各种元音的

不同波形；利用浪纹计判断辅音的清浊、送气与否等。直到 20 世纪 50 年代，国

54

外还有人凭借浪纹计对普通话的轻声和声学特征进行了相当出色的研究。在这个

时期，语音学家针对自己的特殊需要也设计制作了一些专门用于语音研究的仪

器，20 年代中国的刘复（刘半农）在法国学习实验语音学时就为研究汉语的声

调，研制了计算调值的声调推算尺。第二，以声学实验为主的阶段　20 世纪 40 年代到 60 年代，语音实验的研

究转向物理声学方面，并获得了迅速的发展。这种转变并不是偶然的，早在 20

世纪 30 年代，一批理工科的声学家和通讯工程师就已投身于语言研究工作中。

因为电话发明以后，很快就成为社会上、生活中最广泛、最重要的通讯工具。电

话把语音变为电流，通过电缆的传输达到远距离互相通话的目的。通讯工程师为

了提高电话线路传输的效率，同时又不使语音失真，对语音的声学特征进行了

深入研究。如决定语音音质的声学要素，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等。这类

问题，语音学家不可能提出来，也无法进行研究，但对于通讯工程师来说，找

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就无法提高电话通讯效率，也难以保证电话通讯中语音的

清晰度和可懂度。科学技术的发展也为科学家们提供了许多现代的仪器和设备，其中最重要

55

的就是可以对语音的组成成分进行分层研究的语图仪（一种动态声谱仪）。这种

分析仪器用于语音研究给人们带来了极大方便：一是语图仪把一发即逝、瞬息万

变的语音固定下来，成为静态的；一是它使只能耳听的语音，变成了可以用肉

眼观察的图谱（语图）。从此，人们可以根据图谱来观察，寻找语音的特性及变

化的情况了。由于仪器和技术的改进，语音的声学属性方面的研究蓬勃开展，形成了一

门言语声学。声学揭示了许多前所未知的语音特性，如元音音质是由共振峰的频

率值决定的，塞擦音是由塞音和擦音两种声学成分结合而成的复辅音等。第三，实验语音学的全面发展阶段　20 世纪 70 年代起始，语音实验研究突

飞猛进，在声学、生理、物理、心理、感知等各个方面全面开展起来，这与电子计

算机发展到人工智能（具有人脑功能的计算机）阶段有密切关系。科学家设想最

新的电子计算机应该具备只有人脑才有的语言机制和思维功能，而这些功能都

是人赋予计算机的。要让计算机说话就是要它输出语音，这就要求先输入有关语

音的的声学参数及其规则，然后计算机才会根据要求加以合成，产生所要求的

语音。要计算机听懂话语就是要求它能识别输入的语音，这也要求先贮存有关的

56

语音参数，然后计算机才把输入的语音加以比较，进行识别。目前，这两方面工

作都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与目标相比，距离依然相当遥远。计算机能说的话语

还很有限，音质还不够理想，特别是在连续的话语里，人工合成的语音还不能

被人们接受，而识别比合成更难。迄今为止，计算机还只能听懂为数不多的话语

而且是认人的。这表明实验语音研究还要进一步发展。实验语音学对语音研究的贡献是重要的：第一，验证和补充了传统语音学的研究成果。实验语音学证实了传统语音学

中许多符合科学事实的真知灼见。如辅音中的塞擦音（〔t　ts〕等），音响上浑

然一体，许多人认为是单辅音，但也有人认为这是数音连发的复辅音，两种意

见一直没有统一。语音实验研究证实了后一种意见是正确的，因为语图清楚的显

示了塞擦音是由代表塞音爆破的冲直条和代表擦音摩擦成声的乱纹前后紧密结

合而成的。这方面的例子还很多。第二、解决了传统语音学的一些疑难问题。例如，音质的不同是由什么决定

的，人们一直解释为：1、发音器官形状的变化；2、音波波纹曲折形式。这两种

说法不能算错，但把问题简单化了。实际上并未揭示出语音音质的本质属性，人

57

耳听辨不同音质的语音并不直接根据发音器官形状的变化，而是根据语音本身

的声学特征，但第一种说法却把发音和听觉之间的声学联系跳过去了。第二种说

法同样未抓住决定音质的声学上的本质属性。事实证明，波形不同，听起来音色

并没有发生变化，而波形十分相似，听觉上却感到音色相去甚远。可见，波形和

音色之间并没有必然的本质联系。那么，决定音质的物理属性究竟是什么？以“口耳”治学的传统语音学解

决不了这个问题，早期实验语音学虽然发现了这个问题，但由于实验手段的限

制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40 年代后期，语图仪出现，实验语音学才揭示了语音

音质决定于语音各自的特征频率这一本质特点。根据实验语音学的研究，发音、

声学特征和音质之间的联系可以表述如下:

决定 表征声腔形状 语音的特征频率 不同音质第三，揭示传统语音学无法发现的语音现象。实验语音学凭借多种多样的语

言手段和精密仪器，发现了一些光凭听觉和发音生理分析无论如何也发现不了

的语音现象，比如传统语音学一直把语音当作一种线性的离散序列，也就是说

58

组成音流的辅元音，犹如串在一根线上的珠子，各个音素是相互独立，界限分

明的。实验语音学却发现，结合在一个音节里的元辅音并非像堆积木那样简单地

拼合在一起的。由语图仪做出的图谱表明，一个元音，例如［a］，单独发音时

表征元音音质的第一第二共振峰是一个平头的横宽杠。当［p］和［a］组成一

个音节时，元音共振峰的起始部分会发生变化，出现尖劈型的弯头。弯头的指向

或升或降或平，随不同的元辅音的结合而定。倘若去掉这一段小小的弯头，前边

的辅音就难以识别；保留这一小段弯头，即使把辅音的爆破去掉，也还可辨别

出这个辅音。元音共振峰起始部分的这一小段高度动态性的弯头，实际上是辅音

和元音结合时，辅音寄生在元音上的声学特征，它对辅音的听辨起着征兆作用，

所以叫“音征”，也叫做“线索”。音征的发现加深了人们对语音之间相互影响

的认识。音征的发现也补充了我们对辅音的认识。辅音音响是十分微弱的，在言

语中只有和元音结合在一起时才能起区别意义的作用。从这个角度来说，辅音的

音质应该说是由三方面决定的：（1）强频集中区——它反映了辅音的发音部位；

（2）声源特征——它反映了辅音的发音方法；（3）过渡音征——它反映了辅

元结合时，辅音寄生在元音上的声学特征。59

总之，实验语音学的出现开拓了语音研究的新局面。在研究语音时，传统语

音学是从听音、记音入手，也就是凭耳听辨，用口摹仿，然后记录下来加以分析

归纳，整理成一种语音系统，所以被称之为“口耳之学”。但任何训练有素的语

音学家总会受到本人母语的语音模式影响，因而对有些语音现象或难以判明或

产生错觉；同时，听觉器官的生理功能本身也有一定限制，有些语音现象更是

无从发现。因此，凭借仪器和实验，“以补听官之缺”，对语音研究的深入发展

无疑起到了促进作用。现代精细、高效的分析仪器出现后，语音研究开拓了无限

广阔的领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丰硕成果。上述，是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和方法，对语音学所作的分类，此外，语音学

还可以有如下三个分支：发音语音学　又叫发音学，是研究发音器官在发音过程中的各种运动的学

科，即研究语音的生理特点。声学语音学　又叫音响学，这个分支主要研究语音的物理属性，如语音在

传递信息中的频率和振幅等。听觉语音学　研究听觉和语音感知的学科。“感知”就是听话人对语音符号

60

的感知能力和一般的反应情况。人的听觉器官和大脑神经识别语言的能力。上述三个分支产生的原因是：前面讲过，人们用语言这个工具进行交际时

要经过三个过程：发送—传递—接收，就是说，首先通过发音器官发送，又经

过空气传递，对方感知接收后才能完成交际过程。从这三个环节可以看出语音在

发音器官活动时具有生理属性，声波震动具有物理属性，而感知到以后具有心

理属性，这三方面的属性，分别于发音学、音响学、听觉学加以研究，这样，语

音学就产生了上述三个分支。

3.1.3 语音单位3.1.3.1 语音的最小单位音素是语音的最小单位。　语音是语音学研究的对象，各门学科为了研究自己的对象，往往需要把它

分成最小的单位，然后研究这些单位的性质、相互关系及组合规则。进行语音分

析离不开切分、识别、分类这几道程序。首先要把成串的语音材料切分为若干单

位，然后分析比较这些单位的异同，弄清其性质、特点，再加以归类，最后找出

其相互间的联系和规律。语音单位是从成串的语音中切分出来的。人们说话，要

61

发出一连串的音，这些音是人的发音器官连续活动产生出来的，像一股流水，

我们把这一连串的声音称之为语流，把语流中的音按音质（音色）来划分，分

到不能再分的时候，这个最小单位的音就是音素。因此，音素是人类语音从音质

角度划分出来的最小单位。所谓“从音质角度划分”，是说，一个音素代表一种音质，不同的音素代

表不同的音质。所谓“最小的语音单位”，是语音分析中最后的，不能再分析的

单位了。例如 fā dá可以分析为 f－α－d－α。这里的 f dα不能再分了，它们就是

语音里的最小单位——音素。音素的切分，每个人都能做到，把音读慢拉长，就会分出音素来，如 m－

ù（木），其中缺哪个音都不行，只有拼起来才成mù这个音。音素的切分是审辨语音和分析语音的基本步骤，也是字母拼音的基础。注意：音素不是字母，字母是文字或标音的符号单位，字母反映的不是一

种语言的全部音素，所以，音素总是多于字母。同时，音素也是有限的，世界上

的语言好几千种，所用的音素是有限的，在语音学中经常提到的不过二百左右，

至于就某个具体语言来说，为数就更有限了。

62

1.字母是书写的最小单位，音素是语音的最小单位。2.常用一个字母表示一个音素。如汉语的 d－［t］、t－［th］、n－［n］。字

母不够用时就以两个字母表示一个音素，如 ng［ŋ］。3.可以用一个字母表示几个不同的音素。如汉语的“e”代表［ɛ］［ɐ］

［ə］［e］等音素。可用下图示：

［ɛ］－夜（yè）［iɛ51］e ［ɐ］－哥（gē）［kɐ 55］

［ə］－恩（ēn）［ən55］［e］－梅（méi）［mei35］

音位是一种语言或方言中能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这是从语音的社会功

能的角度划分出来的。音位的表示方式是用两条斜线将记音符号括在里面，例如

汉语的/t/表示汉语的一个音位。音位和音素虽然都是语音的最小单位，但其作用和内涵却不同。首先，划分的角度不同。其次，音位和音素的作用不同。

63

第三，音位和音素不是一一对应的。

3.1.3.2 语音的结构单位音节是语音的基本结构单位。从感觉上说，也是自然感到的最小语音片断。

例如“同志”［t´u］是两个音节，comrade是 com－rade两个音节。但音节并非语音的最小单位，音节还可一切分出音素。具体地说，二者的关

系是：音素构成音节。一般来说，音节大于音素，即音节由两个以上音素构成。

如［t´u］，有时，音节等于音素，即音节由一个音素构成。如“啊”（ā）。

3.1.4 记音符号3.1.4.1 什么是音标音标是记录语音的符号。要研究和分析语音，首先要记录语音，只有记录下来才能研究和分析。为了

准确把语音记录下来，便于分析和研究，必须有一套标写音素的符号，这正如

研究数学必须有一套符号用来标数一样。这种用来记录音素的标写符号就叫做音

标。近几十年来，或者为了拼注各种语言的声音，或者为了适应语音教学的需要

人们从各方面制定了好几种记音符号。音标的种类很多，如英国贝尔“视识语”，64

丹麦叶斯柏森的“非字母式音标”，中国的“汉语拼音方案”等。

3.1.4.2 汉语的音标在中国的古代，为了记音注音，人们曾使用过多种方法，如直音、反切等。

但这些都不是音标，而且有一定的局限性。直音法是以音同的字注音，但汉语里

有很多字很难找到同音字，有的可以找到同音字，但更为生僻，注了不如不注，

而且这本身就要求识字的人认识一定数量的汉字，这是不科学的。反切法进了一

步，但反切上下字不是音素符号，读音不准；而且也需要一定数量的汉字作基

础，也是不科学的。二十世纪初，有了一套与汉字形体相近的注音字母，用了几

十年，但它又不完全是音素字母，它表示的是一个音节。如ㄇ是mo，注音不准

确，书写不方便，不如拉丁字母方便。20 世纪 50 年代，产生了汉语拼音方案，为汉字注音，可以帮助人们识字、

阅读，又可以克服上述注音法的缺点，准确地拼读字音。汉语拼音方案采用了国

际上流行的拉丁字母，好写，好认，在汉语语音研究和教学等方面有很大作用，

但它只能标记现代汉语普通话的语音，不能作古代汉语、方言和外语的记音符号

65

不能用来做普通语音学的记音符号。目前，在国际上最通行的是国际音标。

3.1.4.3 国际音标国际音标是国际语音学会集体制定的一套记音符号，是国际通用的记音、注

音符号，可以用来研究不同民族语言的语音，比较精确。国际音标的产生国际语音学会 1886 年成立于英国伦敦，主要参加者是欧洲的一些语言学家，

初名叫“语音学教师协会”，它们制定了一套“国际语音字母”。1888 年 8月

在他们的机关报《语音学教师》上发表，其名称写作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简称 IPA。其后，会务逐渐发展，各国语音学教师纷纷参加，成为会

员。协会于 1889 年改名为“现代语音学学会”，所制定的“国际语音字母”大

家都乐于采用，影响逐渐扩大。国际音标最初只用来标记欧洲各现代语言发音，数目并不很多，随着其他

语言的研究，多次增补修改，分别在 1951、1979、1989、2005 年，数量迭有增加

标音方法逐渐有所改善，成了现在世界上一种应用最广的记音符号，用这套字

66

母标音比较科学，人们都乐于使用。国际音标的优点（1）一音一符，一符一音。国际音标的制定原则是：“一个音素只用一个

符号，一个符号只表示一个音素”，音素和符号一一对应，一般不能借用，不

可变读，也不能随意变化。这样记音准确，不能混淆。（2）形体简单清晰。国际音标以拉丁字母为基础，大部分采用国际通用的

拉丁字母小写印刷体，不够时以下述方法解决：①两个拉丁字母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符号。如［æ］［œ］②用小写尺寸的大写字母。如［E］［A］③把某些字母倒过来。如［ɔ］［］④用草写体。如［α］［x］⑤借用希腊字母。如［β］［θ］［ø］⑥ 改造字母原型。如［ŋ］［ņ］⑦另选新符号。如［］［］⑧在原来符号上再添小符号。如［ɕ］［a］后三种符号占少数，这样，学习上方便，同时，国际音标没有一定数量，

67

可根据所标语言的语音情况，添置符号或修改原有符号。（3）符号完备。它所代表的音是世界统一的，需要时刻添加符号，如送气

符号［h］，可以精确地记录世界各种语言的语音。国际音标标音方法使用国际音标标音，有“宽式标音”和“严式标音”的区别。如果我们只是

为了标出一种语言和方言的“音位”，即可以构成区别不同意义的声音，而不

管它在词中所处的位置和可能产生的变化，从而整理出它的音位系统，那么，

只把分辨出来的声音和它的音强、音高和音长等用适当的音标和符号一个个标记

出来就可以了。这种从宽的标音就叫“宽式标音”。简言之，宽式标音只表示基

本音质，不指出音的细微特征。但是，语言中的各个音素不会使各自孤立的，它们在一个句子中，或一个

词里，常会受前后相联接的音，或音强、音高、音长等的影响而其变化。像汉语

普通话的 a在 αn中念［a］，αng中念［α］， iαn中念［ɛ］，单念时为

［A］。我们可以把这些在实际语言中的“音位变体”都如实地标记出来，如安

定［antiŋ］，希望［iwαŋ］，天资［thiɛnts］,爸爸［pɤbə］。这种从

68

严的标引就叫做严式标音，它严格地纪录了音素每一点微小的变化。两种标音各有所长。宽式标音只构出各种语音或方言的音位，可以用较少的

音标和附加符号，其长处是便于确定有关语言或方言在书写上的正字法。严式标

音不只要求标出一种语言或方言的音位，而且要仔细标出它的音位变体，需要

使用较多的音标和附加符号，其长处在于确定有关语言或方言的“正音法”，

像许多因语音环境不同而产生的中介音如、æ等，在宽式音标中却可不用，而

严式标音却必须把这些细微的差别标记出来，这两种标音法的区别主要在这里。用国际音标标音要加［］号，以示区别其他。国际音标的作用国际音标是标写人类各种语音的符号，它已经为世界各国语言学家所公认，

通行范围很广，与一般音标相比，它能标出别的音标所标不出的音。起着重要作

用，具体说有三方面：（1）能准确地标出本族语的语音汉语拼音方案在推广普通话和扫盲工作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汉语拼音方

案毕竟是为了拼写普通话制定的，有些实际读音上的差异它却标不出来，另外，

69

一般人说话时常常是一连串发出好几个音，其中有的音受邻近音的影响，会产

生音变，记录这种音变要用国际音标，如喇叭［lapa］－［labə］。（2）能标出古音和方音我们研究现代语音应该知道语音的历史和变化，并和方音进行比较，而汉

语拼音方案能标记现代汉语普通话，却无法标出古代汉语和现代方言的语音，

只能用国际音标。（3）能标出各种语言的语音国际音标是国际性的标音符号，能标出各种语言的语音。这个优越性是个民

族的音标无法比拟的。对于我们学习外语和比较各种语言都有很大的作用。总之，国际音标是世界上通用的标音符号，优点很多，用途很广，我们应

很好地掌握它。国际音标从诞生到现在，已经走过了 114 年的路程，它是逐步走向完善的，

尽管如此，它也有不能尽如人意的地方，今后还要不断地修订改进。由于语音学

的发展，人们对语音的认识越来越深入，例如音位的区别特征及这些特征之间

的关系，至今还没有在国际音标表上很好的表现出来，但就目前来论，在语音

70

描写上保持使用音标上的一致性，是非常重要的。这样才有利于促进交流，我们

相信，在语音学家的共同努力下，国际音标定会进一步完善起来。

3.2 语音的自然属性

语音是由人的发音器官发出来的，同时，也跟其他声音一样，因此，研究

语音还得从生理分析和物理分析入手，弄清各个音是怎样由发音器官发出来的，

并从高低、强弱、长短、特色等音响特征来辨识它们。

3.2.1 语音的生理基础人类的发音器官及其活动是语音的生理基础，或者说，语音的生理基础就

是指语音从哪发出来的，怎样发出来的。这就是说，语音的形成必须具备三个条

件，一是气流，即从肺部呼出的气流，它是发音的动力；二是发音器官，三是

发音器官的运动，具体说，人的发音过程是：人通过大脑支配，由肺呼吸气流，

气流通过支气管和气管到达喉头，震动声带而发音，这声音再通过口腔、鼻腔、

咽腔的共鸣和润色，最后由口腔或鼻腔出去，就形成了语音。语音是由人的各种发音器官配合动作发出来的声音，人能发出各种清晰的

71

音是因为有一个非常复杂、巧妙的发音器官。发音器官的部位及其活动，配合的

方法决定语音的生理特征。因此，要了解语音的发音原理，必须要首先弄清发音

器官的构造和它们的活动情况。人类没有单独用作发音的器官，而是使用呼吸器官、消化器官作为自己的发

音器官，只有声带专用于发音。人类发音器官分三部分：动力器官、发声器官、

共鸣器官。1.动力器官主要由肺、支气管、气管组成。这部分器官只起供气和通气的作用，其中肺

的作用最重要。肺左右各一，形状如风囊，是一个有弹性的袋子。肺位于人的胸

脯里，下面是一层横膈膜。肺供气，支气管和气管通气。肺好像一个风箱，可以

收缩和扩张。收缩时，肺部空气受到压力，经由气管、喉头和咽腔，进入口腔或

鼻腔，流出体外，这就是呼气。扩张时，空气从外边流入，进入肺部，这就是吸

气。这种呼吸的气流是人类发音的原动力，人类的语音大都是利用呼出气流发音

只有少数语言的语音，主要是非洲少数语言中某些音是利用吸气发出的，即所

谓吸气音。如西南非洲撒哈拉大沙漠中的布什恩和果天托人的语言有吸气音，萨

72

鲁斯人的语言有二十来个吸气音，高加索也有个别语言有吸气音，汉语没有吸

气音，只是北方一些地区用双唇吸气音招呼小鸡。一般语言学家以为吸气音不是

一种正常的音，这是不正确的。2.发声器官喉头上通咽喉，下接气管，是由环状软骨、甲状软骨和两块勺状软骨构成的

喉头里有声带，声带的前端黏附在甲状软骨上面，声带的后端黏附在勺状软骨

上面。两条声带当中的空道叫声门，由于肌肉和软骨的活动，声门可以打开或者

合拢。当我们呼吸的时候，空气便从声门中进出，声门敞开时，气流可以自由通

过；声门合拢时，气流振动声带，就发出声音来。所以声带是发音体。当我们发

元音或浊辅音的时候，声门紧闭，气流向外冲出，使声带振动；当我们发清辅

音的时候，声门敞开，气流可以自由流出，不受任何阻碍，声带紧而短的声音

就高，松而长的声音就低。3.共鸣器官咽腔、口腔、鼻腔是人类发音的共鸣器，也叫共振器，其中口腔最重要，鼻

腔次之，咽腔又次之。口腔不仅起共鸣器的作用，而且还能通过口腔内各发音器

73

官的活动调节，发出具有种种不同音质的声音。（1）咽腔咽腔位于喉头上面，是一个管状的三岔口，上通鼻腔，前通口腔，下通喉

头和食道，咽腔的后壁叫喉壁。咽腔是空气的通道和共鸣器，其作用在于共鸣，

当喉壁肌肉收缩时，能阻碍气流发出噪音。（2）鼻腔鼻腔是不能改变形状的共鸣器。它位于口腔上方，正如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中间隔着一个楼板——上颚。软腭和小舌就是一扇活动的楼门。当软腭、小舌伸

直抵住咽壁时，鼻腔通道堵塞，气流完全从口腔呼出；当软腭、小舌下垂时，鼻

腔通道就打开。这时，如果口腔通道堵塞，气流就全从鼻腔呼出；如果口腔也无

阻塞，则气流同时从口腔、鼻腔呼出。这样看来，鼻腔一方面是通道，另一方面

也用来发音。气流通过鼻腔时摩擦鼻腔四壁而出声，发出一种具有特殊色彩的鼻

音。鼻音［m］［n］［ŋ］就是其流通鼻腔而发出来的。此外，鼻腔而起共鸣器

的作用，发音时，气流虽然不通过鼻腔，但也发生共振。如果鼻腔不通气，音质

就受影响。

74

（3）口腔口腔是最重要的发音器官。它的形状可以任意改变，形成不同的共鸣器，改

变音质。口腔中的器官还可以构成不同的障碍，发出各种噪音。口腔构造复杂，

活动和作用也多种多样。1）唇唇分上、下。上下唇可以闭合构成障碍，也可展开或收敛形成不同的共鸣。其

作用是：①闭合和展开。如［m］双唇紧闭，其他鼻音双唇张开。［p］先闭后

开。②上下唇靠近，中间留缝。如双唇擦音［］［β］。③圆唇不圆唇。如［i］

－［y］、［e］－［］、［u］－［］。2）齿齿分上下。上下齿可以互相接触构成气流的阻碍，唇齿相依也可以上齿与下

唇接触形成阻碍。如［f］、［v］。　3）齿龈齿龈是紧靠上齿的微微凸起的部分。它不能活动，靠舌头的配合形成阻碍发

音。4）颚

75

颚分上下。上颚有分软腭和硬腭两部分。前部叫硬腭，后部叫软腭，都只能

配合舌头形成发音。下颚可以自由升降、改变口腔的形状，形成不同的共鸣。硬

腭不能移动，软腭可以上下移动，向下移时可以和小舌一起堵住喉头到口腔的

通道，气流只能通向鼻腔，发出鼻音。向上移时和小舌一起堵住鼻腔的通道，发

出口音。如果软腭和小舌位于中间，两个通道都敞开着，则发出鼻化音。如

［α］。下颚可以上下移动，用来控制口腔容量的大小和舌位的高低。每个音素

都要受这些发音条件的限制。5）小舌软腭后面连接着的小肉坠是小舌，它可以堵住鼻腔，也可以与舌头配合构

成阻碍，还可自己颤动发音，发出小舌颤音［R］，也叫滚音。法语和德语中有

这个音。6）舌头舌头是发音的主力军。常说“三寸不烂之舌”。在一些语言中表示舌头的词

兼表“语言”，如英语 tongue［tŋ］,法语 langue。舌头是口腔里最灵活的部

分，它可以自由升降而改变口腔的形状，形成不同的共鸣；也可以与牙齿、上颚

76

的各部分配合形成阻碍发音。为了分析发音的方便，可将舌头分为舌尖、舌面、

舌叶、舌根四部分。舌尖位于舌头最高端，舌头自然平伸时，舌尖后面与齿龈相

对的部分叫舌叶，舌叶之后的部分叫舌面，舌面又可分前中后三部分，相对于

硬腭部分依次叫舌面前、舌面中；相对软腭的部分叫舌面后，也叫舌根。上述各种发音器官中，有些是能活动的，比较重要。如唇、舌、软腭、小舌、

声带等。可以叫主动发音器官，其余的如上齿、齿龈、硬腭等是不能活动的，可

以叫被动发音器官。发音时一般有主动发音器官去接触或靠近被动发音器官发出

各种不同的声音。语音是人类发音器官的产物，发音器官是语音的生理基础，离开发音器官

的活动就没有语音（也就没有语言）。语言中的任何一个声音都可以从生理上分

析其发音部位和方法，由于部位和方法的不同就产生不同的语音。语音不论多么复杂，都是人们运用发音器官发出来的，正常人的发音器官

的构造和机能基本上是一样的，所以，人人都有发出各种语音的能力。只是由于

社会的习惯，说某种方言或语言的人只使用某些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其他部

位和方式不用。学习另一种语言或方言时，就得使用另外的部位和方式。我们了

77

解了发音器官的构造和它的机能，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以后，就能正确地分析

各种语音，并能自由地指挥发音器官发出各种音来。

3.2.2 语音的物理属性语音是声音的一部分。它和别的声音一样都是有弹性物体的振动发出的。这

种声音以空气为媒介传播到听话者的耳朵，经过一定的程序刺激了听神经，使

听话者产生声音的感觉，没有弹性物体的振动，语音就不可能产生。没有空气的

传播，语音也不可能到达听话者的耳朵。声音具有音高、音强、音长、音质这四种声学特征，语音也不例外。如上述，

语音的发出和传播及收听都是物理作用的结果。因此，语音也具有一般声音的属

性，语音的物理属性就是指语音同所有的声音一样，是由振动着的物体发出来

的声波，具有音高、音强、音长、音质四个特点，也称语音四要素。我们分析认识

语音的物理属性，就从这四面着手。1.音高音高就是声音的高低。它决定于一定时间内的音波数或发音体振动的快慢。

发音体振动得快，音波数就多，声音就高；发音体振动得慢，音波数就少，声

78

音就低；语音上的音高，决定于声带的长短、松紧和厚薄。长、松、厚的，声音就

低；短、紧、薄的，声音就高。我们说话是把声带拉紧，使它振动的次数多，发

出的音就高；声带放松，振动的次数少，发出的音就低。一般说来，妇女和儿童

的声带比较短而薄，所以他们的声音高一些；男子特别是老年人的声带比较长

而厚，所以他们的声音低一些。同一个人说话，有时声音高，有时声音低，那是

因为人有控制声带松紧的能力。通俗地说，音高是我们平常所说得尖嗓和粗嗓区别。尖嗓声音高，粗嗓声音

低，在音乐中分得很细，也很清楚。如唱男低音的，不管声音大小都是低音，唱

女高音的，即使随便哼哼，她的声音也是高的。音高在语言中的作用是区分声调

研究音高对汉藏语等有声调的语言有重要意义。汉语的声调就是一种音高变化，

这种具有辨义作用的音高变化，即是语音的物理属性。如“妈麻马骂”这四个词

就是有不同的音高来区别的。2.音强音强就是声音的强弱。它决定于发音体振动的幅度，即振幅。振幅指发音体

振动幅度的大小。振幅大，声音就强；振幅小，声音就弱，振幅的大小跟发音体

79

所承受的压力有关。敲锣时，用力敲和轻轻地敲，锣面振动的幅度大小不同，发

出的锣声就有强就有弱。弹钢琴时，轻击琴键，声音就弱；重击琴键，声音就强

语音的强弱决定于发音时用力的程度和气流量的大小。用力大，气流强，声音就

强；用力小，气流弱，声音就弱。声音的强弱与响度有关，但又不是一回事。响

度指的是人而所能听到声音的大小。一般认为，说话时发出的声音越强，就越容

易听得见，但实验证明，音的响度并不一定跟其强度成正比。强度大的音听起来

不一定很响，这是因为影响强度的因素是多方面的。如音高、音长都可能影响响

度。有人做过实验，声音的强度增大十倍，响度不过是原来的两倍；声音的强度

增大一千倍，响度不过是原来的三倍。通俗地说，声音的强弱指我们日常说话时声音的大小，如高声说话。音强在

一些语言中可以区别意义，如俄语Myka[muka]，如果第一个音节轻读，第二

个音节，是“面粉的意思”，反之，则是“痛苦”的意思。汉语中也有这个作用，如“大爷”，如果两个字都重读，就是“不是劳动，

寄生虫生活的人”。如果第二个字轻读，则是“伯父”的意思。再如“报仇”－

“报酬”、“莲子”－“帘子”等。

80

词语的上升或下降也靠音强变化表示，如：他们来了。（下降调）。他们来

了？（上升调）。3.音长音长就是声音的长短。它决定于发声体振动时间的长短。物体振动才能产生

音波，所以，振动的时间越长，声音越长；振动的时间越短，声音就越短。语音

的长短则决定也发音动作延续时间的长短。延续的时间长，声音就长；反之，则

短。音的长短在一些语言中有辨义作用。如英语的 bit［bit］（少量）－

beat［bi:t］（打）。日语的ぉぼさん［obαsaŋ］（伯母、婶母）－ぉほぁさん

［oba:saŋ］（祖母、外祖母）。英语 seat［si:t］（座位）－sit［sit］（坐）

等。音长在汉语的某些方言中也有辨义作用。如广州话“三”［ sa:m5］、

“心” ［sam］。上面讲的音高、音强、音长都是相对的，不是绝对的。以音高为例，假如一男

一女都用普通话发“妈麻马骂”四个音，就绝对音高来讲说，女子往往比男子

的音高些。但我们却觉不出这种差别，对于语言来说，重要的是“妈麻马骂”这

81

四个音之间的高低变化的对比。至于每个音的绝对音高变化是不重要的，就好像

我们用 C 调唱 so mi，也可以用D 调来唱它，尽管实际上这两个 so mi的绝对

音高不一样，但它们仍旧是 so mi。因为在两种情况下，各自的 so都比各自的

mi 高三度，我们绝不至于把它们和 so fa 或 so do相混淆。音强和音长也是同

样的情形。4.音质音质就是声音的个性、品质，又叫音色、音品，就是声音的性质。它是一个

声音区别于另一个声音的基本特征。研究各种语音的音质情况和音质在语言中的

作用是语音研究的中心任务。音质落实之后，才便于研究依附于它的音长、音高

和音强等。相反，音乐旋律首先是音高的变化。音乐家和语言学家不同，语言学

家最关心的是音质，音乐学家最关心的是音高变化。音质的不同取决于音波振动的形式，音波形式的不同，与发音时的三种因

素有关：（1）发音体不同锣声和鼓声不同，是因为锣是金属制成的；鼓是兽皮制成的面。语音中的

82

［ş］和［］的不同，是因为发［ş］时，只是气流在口腔里受到阻碍，而发［

］时，除气流受阻外，还有声带振动。（2）发音方法不同同一把提琴，用弓拉和用手弹就不一样，音色是不同的。这是由于选的发音

物体振动的方法不同。在语音中，从发音器官的闭塞中爆发出来的音和从气管的

缝隙中挤出来的音就不同。如［k］和［x］虽然发音部位和共鸣其相同，但方

法不同。［k］是舌根抵住软腭，气流冲破阻碍而成；［x］是舌根靠近软腭，

气流从缝隙中通过而成。发音方法的差别造成了音质的不同。（3）共鸣器形状不同同样质地的琴弦分别安在小提琴和大提琴上，拉出的声音就有很大区别，

这是由于共鸣器的大小不同。［i］和［y］这两个音的差别，就是由于口腔这个

共鸣器形状不同造成的。［m］－［n］、［i］－［a］语言中的音色差别也是有这三个因素决定的，比如每一个人说话都有他独

特的音质，熟人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声音。这是由于每个人发音器官的自身状况各

有不同的缘故，每个人又能发出［α］［o］等不同音质的声音时有与发音时共

83

鸣器形状不同造成的；而［p］［p］具有不同的音质是由于发音方法的差别

造成的。可见，人类发音器官的构成状况及发音器官的活动都会直接影响到音质

发音器官和发音方法的任何微小变化都能改变音质，因而人类可以通过控制自

己的声带、控制发音器官的活动，改变口腔和鼻腔的性状及使用各种不同的发音

方法而发出具有各种不同音质的声音来。音质一般分为元音音质和辅音音质两大类。一般的声音是由发音体发出的一系列振动复合而成的。这些震动中有一个频

率最低的振动，由它发出的声音叫做基音，其他振动发出的声音叫陪音。由于陪

音不同，基音与陪音的比例关系不同，即振动的形式不同，就形成了不同的音

质。所有的声音可以分成两大类：一类叫乐音，一类叫噪音。乐音是由有规则的

音波构成的，它和谐悦耳，如弹琴吹笛发出的声音。噪音是由许多不规则的音波

凑合而成的，它嘈杂刺耳，如打铁、刹车发出的声音。在语音中，凡是只靠声带

振动而发出的音是乐音，如元音都是乐音［a］［i］［u］［y］［e］［o］等。

如果声带不振动，气流受到各种阻碍而发出的音都是噪音，如辅音的大部分

84

［p］［t］［k］［s］等。如果声带振动，同时气流受阻发出的音是乐音和噪

音的混合物，叫做混合音，［m］［n］［ŋ］［］等。语音中的元音都是乐音，清辅音完全是噪音，浊辅音是混合音。

生理基础和物理属性是语音的重要特征。但是，语音不是一般的声音，它是

语言的声音，是语言的体现者。语言是社会现象，语音是语言要素之一，也不能

不是一种社会现象。作为语言的物质外壳，语音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语音的社

会属性是语音性质的本质部分。人类发音器官能够发出的声音是无穷的，但一种语言所用的声音却是有限

的；这种语言的语音系统又不同于另外一种语言的语音系统，这些都可以说明

语音是受社会制约的。语音的本质是社会的，把语音看成社会现象，是最重要的

也是语言学家所最注意的。语音的社会本质表现在多方面：第一，语音是人类社会特有的声音现象。这种声音和人的抽象思维直接联系

着，是人的第二信号系统的刺激物，而自然界中的任何声音现象都只是一种简

单的生理或物理过程。

85

第二，在一种语言或方言里，什么意义用什么声音来表达是任意的，是约定俗成的，是社会因素决定的。例如汉语普通话用[u]来表示“装订成册的著作”的意义，而英语用 [buk]来表示。同样，不同的语言可以用相同或相近的声音表达不同的意义，例如[tu51]，汉语里有“肚、杜、渡”等意义单位，而英语中相似的声音却可以是助动词“do”。这就是社会自然形成的习惯，与语音的自然属性无关。当用某个音表示某个意义一经社会承认，就具有了社会效力，个人无权改动它。第三，不同语言有不同的语音系统。不同的语音系统中，语音单位的形式和

数量以及作用是不完全相同的。例如汉语普通话里的舌尖元音[][ ]英语里就没有，英语里有汉语没有的舌叶前腭音[]，德语和法语则有上述两种语言中都没有的小舌颤音[R]。即便是彼此共有的音素，其组合作用也未必相同。例如汉语、英语中都有浊辅音[l]，但汉语里只能做声母，出现在音节开头，英语里则要复杂得多，例如：[let]（let）、[fl](flash)、[tel](tell)等。社会因素是导致这些差异产生的主要原因，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语言习惯使得语音具有不同的特点。对待语音，要承认其自然属性，但又要从本质上把它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来

认识和研究，这是科学的研究语音学的一个前提。

3.3 语音的分类

音素可以分为元音和辅音两大类。这两个类别是根据音素发音的不同特点划

分出来的。元音和辅音的区别主要在于：1．发元音时，气流除了使声带振动外，在咽腔、口腔里都不受阻碍；发辅

86

音时，气流在口腔或咽腔里一定要受到某种阻碍。2．发元音时，发音器官的各部位能保持均衡的紧张；发辅音时，只有阻碍

气流的部位特别紧张，即形成阻碍的部位紧张。3．发元音时，气流比较弱；发辅音时，气流比较强。4．元音响度大、清晰，可以唱；辅音一般说响度小，有的能唱，如鼻音

［m］［n］［ŋ］，大部分不能唱。以上是从生理学角度区分元音和辅音，此外，从声学特征来看，元音都是

乐音，辅音都带噪音，有的纯粹是噪音。

3.3.1 元音的分类元音都是乐音，发元音时，气流从肺部压出后激发声带振动，然后通过共

鸣器的调节辐射出口腔（有时从鼻腔流出），气流从声门出来后没有受到任何

阻碍，这样发出的音就是元音。元音的分类标准是什么呢?元音是音素。音素是不同音色的声音,元音的分类

自然也是按音色的不同来区分。从形成音素不同音色的三个条件看，元音的发音

物体是声带,发音方法都是振动声带。因此，区分元音不能从发音物体和发音方

87

法进行，最后只剩下共鸣器形状这一个因素。发元音时，口腔就是一个共鸣器

（鼻腔也可作共鸣器，但很少用），由于舌头在口腔中不同的位置口腔开闭的

大小和嘴唇圆展影响着共鸣器的形状，使发出的元音形成不同的音色。因此，元

音只能从共鸣器形状不同去分类。具体说有如下方面：1．舌位的高低。一般说，舌位高低和开口大小有关。舌面升高则开口度小，

舌面降低则开口度增大。根据舌面的高低，元音分为高元音（闭元音）、半高元

音（半闭元音）、半低元音（半开元音）、低元音（开元音）。2．舌面的前后。分为前元音、央元音、后元音三类。前元音舌向前伸，央元

音保持平常状态，后元音舌向后缩。3．唇形的圆展。分为前元音、央元音、后元音三类。前元音舌面前伸，央元

音保持平常状态，后元音舌面后缩。我们在认识元音时，都应同时考虑这三方面。这些就是我们给元音分类的依

据。

3.3.1.1 舌面元音前面说过，元音都是由声带发出的，而且气流都不受任何阻碍。其所以有区

88

别，主要是由于口腔形式即共鸣器不同，而不同的共鸣腔是由口腔的开闭或舌

位的高低、舌位的前后、唇形的圆展造成的。因此，我们可以从这三方面来分析

舌面原因。（1）根据舌位的高低分按照舌位的高低或口腔的开闭可以把舌面元音分为

以下四个基本类型：a、高元音　包括［i］［y］［］［］［w］［u］。发音时，下颚上移，

口腔开度很小，舌面跟上颚接近，但不发生摩擦。b、半高元音　包括［e］［］［］［］［o］等，发音时开口度比高元音

稍大，舌面也低一点儿。c、半低元音　包括［］［］［］［］［］［］，发音时开口度更大一

点儿，舌位更低一点。d、低元音　包括［a］［］［］［］［］，发音是开口度最大，舌位也

最低。由于在舌位图范围内的任何一点上都能发出元音，所以上面四个基本类型

并不能包括所有语言或方言的元音，在以上各类元音之间还有一些音。ie之间有

89

I ，如英语的 it［It］（它），e ε之间有 E（叫中元音），如北京话的 iE55

（椰），ε a 之间有　，如英语 at ［t］（在），y 之间有 Y，u o之间有，o

之间有 ，这些元音的开口度和舌位都介于两个标准音之间，一般叫中介音。（2）根据舌位的前后分，可以把元音分为前元音、央元音、后元音。a、前元音　包括［i］［I］［e］［E］［ε］［］［a］和［y］［Y］

［］［］［］等。发音时舌头前伸，舌尖抵住下齿背，舌面前部隆起，接近

硬腭前部，舌位从高到低依次下降。b、后元音　包括［u］［］［］［o］［］［］［］等，发音时舌头尽

量后缩，舌面后部隆起，接近软腭，舌位依次下降。c、央元音　包括［］［］［］［］［］［］［］［］等，发音时舌

位处于前元音与后元音之间，舌面中部隆起接近硬腭后部。（3）根据嘴唇的形状分按照唇形的圆展，元音可以分为两类：a、圆唇元音　包括［y］［Y］［］［］［］［］［］［］［u］［］

［o］［］［］等。发音时双唇前伸，敛成圆筒状，随着舌位的从高到低的移

动，唇圆程度的大小依次递降，最低的［］至稍微有点圆。90

b、不圆唇元音　包括［i］［I］［e］［E］［］［］［a］［］［］

［］［］［］［A］［］［］［］［］等。发音时向两侧展开，呈扁平状

唇形的高元音［i］［］等最扁平，其他的音扁平程度则随着舌位的降低而递

减。元音［］［］［］等的唇形实际上是不圆也不扁，呈自然状态，跟不圆

唇元音是有区别的。根据以上的分析，可见用舌面元音突来表示各个舌面元音的舌位，教材图

（1）是根据 X光照相得出的发八个基本元音时舌头的位置。图（2）是依

（1）演化来的。图中的四根横线从上到下表示舌位由高到低的四度，斜线从左

到右表示舌位的前后，展唇音写在斜线的左边，圆唇音写在斜线的右边，每一

个原因都可以从上述三个方面来描写，例如 e是展唇半高前元音等。舌面元音的 i e ε a α o u习惯上叫八个标准元音。因为舌头在口腔中的任

何位置都可以产生元音，不可能每一个单独制定符号表示。订个标准就好记录、

比较、分析。这八个标准元音又可以依次叫第一元音、第二元音、第三元音……第

八元音，也叫基本元音，是一切元音的基准。其中前元音都是不圆唇的，后元音

除 α以外都是圆唇的。

91

3.3.1.2 舌尖元音舌尖元音比舌面元音少得多，常见的有如下：（1）舌尖前元音　［］［］。发音时舌尖前伸，上抬，接近上齿龈前部，

声带振动,如资［ts］、雌［ts］、思［s］里的［］。［］是跟［］相对应的

圆唇元音，如苏州话“书”［s］里的［］。　　（2）舌尖后元音　［］［ų］。发音时舌尖往往翘起靠近齿龈后部，硬腭

前部，声带振动。如知［t］、痴［t］、诗［］里的［］。［ų］是跟［］

相对应圆唇元音。如湖北应山话［ų］（树）里的［ų］。（3）卷舌元音　［］。发音时舌面舌尖同时起作用，在发舌面元音的同时

舌尖往硬腭方向翘起。卷舌元音一般都是用舌面元音或加一个［^］表示卷舌，

即所谓的儿化。

3.3.1.3 口元音和鼻化元音根据软腭升降的情况，可以把元音分为口元音和鼻化元音。

（1）口元音发音时软腭和小舌上升，堵住鼻腔的通路，带音的气流只能从口腔流出，

92

叫口元音。上面说到的元音都是口元音。（2）鼻化元音发元音时如果软腭下垂，气流同时从口腔鼻腔流出，口腔鼻腔同时共鸣，

这样发出的音就是鼻化元音。其标音方法式在口元音上面加“˜”一般说来，所有

口元音都可以鼻化，不过，实际上各种语言中鼻化元音的有无和多少是不同的。

拉萨话中较多，汉语、英语中没有。由于元音鼻化程度是不同的，所以鼻化元音又可以分为纯鼻化元音和半鼻

化元音两种。纯鼻化元音发音一开始软腭就下垂，气流同时从口腔鼻腔流出，鼻

化完全融于整个元音里。半鼻化元音发音开始时软腭仍堵住鼻腔通路，到发音一

半时才垂下，打开鼻腔通路，末尾还留有鼻音的痕迹。

3.3.1.4 短元音和长元音按照发音时间的长短分，有短元音和长元音两类。英语、日语中有。长元音

用：表示。

3.3.2 辅音的分类3.3.2.1 辅音的发音过程

93

辅音是气流在发音器官的某一部位遇到并且克服某种阻碍而发出的音。辅音

的共同特点是气流在一定部位受到阻碍，通过某种方式冲破阻碍而发出的音。根

据这一性质，我们说，单独发一个完整的辅音一般有如下三个阶段：成阻阶段：发音器官从静止状态进入为某个辅音而形成的某种阻碍状态。持阻阶段：发音器官保持成阻的状态。除阻阶段：发音器官解除阻碍，恢复到静止状态。

3.3.2.2 辅音分类的依据辅音是气流受到阻碍造成的，它可以从其成阻和除阻的方式、声带振动不振

动、气流的强弱和气流受阻的部位四方面去分析。前三项是发音方法问题，最后

一项是发音部位问题。我们给辅音分类主要就依据发音部位、发音方法。

3.3.2.3 辅音的种类（1）按发音方法分类狭义的发音方法只指气流成阻和除阻的方式。广义的发音方法还包括声带振

动与否、送气与否等。①按气流成阻和除阻的方式分：

94

a、塞音　所谓“塞”就是闭塞。发音时软腭上升，堵住鼻腔通路，主动发

音器官紧密接触被动发音器官，造成空气完全阻塞状态，然后突然打开，让气

流爆发冲出，故又叫爆破音或破裂音。这种情况有点像开汽水瓶的盖，或与乐器

的演奏方法相比，仿佛是打击或弹拨。如［p］［p］［t］［t］［］［］

［k］［k］［q］［q］［］［］［b］［d］［d］［］［］［g］［G］等。b、鼻音　发音时口腔部位跟塞音一样，完全阻塞，但软腭下降，打开鼻腔

通路，让气流从鼻腔流出，同时振动声带，如［m］［n］［ŋ］［］［］

［］等。c、颤音　发音时舌尖或小舌受气流的冲击连续颤动，气流忽塞忽通，迅速

连续反复多次，好像是紧紧相连的一小串塞音。［r］是舌尖颤音。［R］是小舌

颤音。汉语没有颤音，俄语中有。（双唇、舌间或小舌颤抖而发出的音叫做颤

音。）d、闪音　又叫单颤音。其发音原理跟颤音一样，不同的是舌尖、小舌只能以

极快的速度向齿龈轻轻一弹，就停止了，不像颤音那样连续地颤动，如英语中

very的“r”［］

95

e、擦音　所谓擦就是摩擦，发音时软腭上升，堵住鼻腔通路，主动发音器

官接触或靠近被动发音器官，形成一条缝隙，气流从这个缝隙中挤出而摩擦成

声。如［］［β］［f］［v］［ө］［］［s］［z］［］［］等。f、边音　舌头的某部跟齿龈或硬腭接触，在口腔的中部或以一边成堵塞，

气流从舌头的两边或一边通过，这样发出的音叫边音。如［l］［］。有的边音

摩擦成分较重，如［］，叫边擦音。j、半元音　半元音是介于高元音和辅音之间的音。发音时，开口度比摩擦音

稍大，气流较弱，摩擦成分较轻，同时声音颤动，这样就是半元音。如［ j］

［w］［］［］等，也叫“无擦通音”。h、塞擦音　这是塞擦结合，先塞后擦而发出的音。前一部分是塞音成分，

后一部分是擦音部分，二者结合很紧，即塞音成分的除阻跟擦音成分的成阻同

时发生，听起来好像一个简单的音，所以叫塞擦音。如［ts］［ts］［t］

［t］［t］［t］［t］［t］［dz］［d］和［pf］［pf］［bv］［tө］

［tө］［d］等。②按声带振动不振动可分为：

96

a、清音　又叫无声辅音。发这种音时声带不振动，气流通过时不受阻碍，

不带乐音成分，如［p］［t］［k］［s］等。b、浊音　又叫有声辅音。发这种音时声带振动，带乐音成分，即，发音时，

左右两声带靠拢，声门关闭，肺内流出的气流冲开声门，使声带发生振动，如

［b］［d］［］［z］等。辅音分清浊的情况各个语言不尽相同。汉语普通话的塞音、塞擦音只有清音

没有浊音、鼻音、边音只有浊音，没有清音。英语、俄语的塞音清浊都有。③ 按送气不送气可分为：a、送气音　发辅音是气流特别强烈，有气流向外吐出叫送气音，在音标右

上角加‘号表示送气。或者在音标右上角加，如［p］［t］［k］。b、不送气音　发辅音时气流较弱，没有气流向外吐出叫不送气音。如［p］

［t］［k］等。送气与否的区别，各个语言不同。汉语普通话塞音和塞擦音有送

气不送气之分；俄语、英语一般没有。（2）按发音部位分类发音器官阻碍气流通过和气流克服阻碍的部位叫发音部位。按发音部位分有

如下几类：97

a、双唇音　发音时上下嘴唇阻碍气流发出的音，如［p］［p］［b］

［m］［］［］［w］［］等。b、唇齿音 上齿和下唇阻碍气流发出的音。如［pf］［pf］［bv］［］

［f］［v］等。c、齿间音 舌头平伸，舌尖头在上下齿之间气流发出的声音。如［］［］

［t］［t ］等。d、舌尖前音，又称尖齿音。舌尖与齿背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ts］［ts

］［dz］［s］［z］等。e、舌尖中音，又称尖龈音。舌尖与齿龈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t］［t ］

［d］［n］［l］［］［］等。f、舌尖后音，又叫翘舌音或卷舌音，是舌尖向上颚翘起与齿龈或硬腭阻碍

气流发出的声音。如［t］［t ］［d］［］［t］［t］［d］［］［］等。g、舌叶音　舌尖和舌叶跟齿龈的后部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t］［t ］

［d］［］［］等。h、舌面前音　舌面前部与前硬腭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t］［t ］［］

［］［t］［t］［d］［］［］等。98

i、舌面中音　舌面中部与上颚中部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c］［c］

［］［］［］［j］等。j、舌面后音　又叫舌根音。舌面后部与软鄂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k］

［k］［g］［］［x］［］等。ｋ、小舌音　小舌与舌面后部阻碍气流发出的声音。如［q］［q］［G］

［n］［R］［x］［］等。ｌ、喉壁音　喉头肌肉紧缩，舌根后部向后靠近喉壁时气流发生摩擦发出的

声音，又叫咽头音。如［］［］等。m、声门音　发音时首先声门紧闭，然后突然打开，或者留一狭小通道，让

气流摩擦通道过。又叫喉音。如［］［］［h］［］等。每一个辅音都有它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我们必须把这两个方面结合起来

去描写辅音。例如［p］是不送气的双唇清塞音，或者双唇不送气清塞音。

3.4 语音的组合及韵律特征

3.4.1 语音的组合

99

3.4.1.1 音节音节，也叫音缀或音段，它是语音的最小单位——音素构成的语音结构的

基本单位，也是听觉上能够自然辨别出来的最小的语音单位，即，音节是语流

中自然的发音单位和听觉单位。例如：汉语“学校”［ y iu］，英语

school［sku:l］（学校）人们在讲话过程中声音不是一个个音素发出来的，而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

发出来的。音节对说汉语和日语的人来说，很容易从语流中划分出来；因为汉语

中一个字就是一个音节；日语中一个假名就代表一个音节。怎样划分音节呢？学者们意见不一致，较流行的有如下几种：1.元音说这是古希腊人最早提出的。他们认为“凡是由一个元音或一个元音与其他辅

音联结成的音单位就是音节”。印度学者也说：“有多少个元音就有多少个音

节”。就是说，音节主要是由元音构成的，在一个词里有几个元音就有几个音节

事实上，这个理论难以划分一切语言的音节。因为在一些语言或方言中存在着没

有元音的音节，如广州话“唔”［m］，上海话的“五”［］都没有元音，却

100

是一个个音节。还有些语言里词的音节数目和元音的数目也不一致。如英语

cotton［ktn］（棉花）只有一个元音，却是两个音节，汉语普通话中［tiau51］

（调）有三个元音，却是一个音节，可见，单凭元音的有无或多少来定音节是

不够精确的。 2.呼气说十九世纪奥地利语音学家斯托尔姆主张呼气说。他认为“音节是一组用一次

呼气发出来的声音，所以我们说话的时候用多次呼气就有多少个音节，呼气力

最弱的地方就是音节的分界线”，就是说，一次呼气发出的语音单位就是一个

音节。如［papa］其中［a］呼气力最强，是音节的中心，［p］呼气力最弱，是

音节的分界线。在实际语言中，由于客观表达的需要，有的音节可由一次呼气发

出，但我们平常说话在一般的情况下谁也不会发一个音就呼出一口气，常常是

一口气连续发出一连串的几个音节或一口气说出一句话，一段话才停下。因此，

呼气说同样不能科学地反映音节的本质特征。3.响度说丹麦的叶斯柏逊提出所有的音素可接受响度分为七级：

101

第一级　清塞音［p t k］……清擦音［f s h］……第二级　浊塞音［b d g］……浊擦音［v z ］……第三级　鼻音［m n ］……边音［l］……第四级　颤音［r R］……第五级　高元音［j u y］……第六级　半高元音［e o］……第七级　半低元音［ ］……低元音［a ］……其中第一级响度最小，依次递增，第七级的响度最大，响度最大的是音节

中心，响度最小的就是音节的分界线。这种主张划分音节着眼于音响特征，有它

一定的科学根据，一般地说，元音都是振动声带形成的乐音化的，比之辅音发

音响度大，而元音当中开口度大的低元音又比高元音响亮。但实际上，各种语言

结合规律、特点不同，有时几个音素结合在一起，只有一个响峰，却不一定是一

个音节。可能是几个音节，如汉语普通话中［uai］三个音素，只有［a］响度大

它可以是一个音节“歪”，也可以是两个音节“五爱”，又如［ ai］（阿姨），

两个音素，只有一个响峰，却是两个音节。同样，单凭响度大小，也不能作为确

定音节的唯一标准。102

4.紧张度说　这是法国语音学家格拉蒙提出的，前苏联的谢尔巴又进一步发展了这一学

说。他们根据说话时肌肉紧张的变化来解释音节的形成和确定音节的界线。每次

肌肉紧张程度由增而减就构成一个音节，认为紧张度最强的是音节的中心，音

节的分界线在肌肉强度减弱之处，肌肉紧张一次，就形成一个音节，紧张两次

就形成两个音节。如汉语［xian］这一串音素，如果发音时肌肉紧张一次，就是

［in55］，就是一个音节。如果紧张两次，发成［i55］［an55］（西安），则是

两个音节。通过科学仪器测定，人在说话时，发音器官肌肉的松弛和紧张是互相

交替的。因此根据发音时肌肉紧张的次数可以确定音节的数目。如上例，这种理

论比较切实可行，目前在我国比较通行的也是这种说法。不过，有时候依靠仪器

的帮助，才能把音节划分清楚。音节的构成音节由音素构成，可以是一个音素，也可以是几个音素，例如：鱼（y）［y35］　 一个音素　　　are 　［a:］取（q）［ty214］　 两个音素 door ［d:］

103

干（à n）［kan55］　三个音素教（jio）［tiau51］　四个音素音节由一个音素构成的很少，一般是元音或浊辅音。大多数音节是由几个音

素构成的，根据肌肉紧张度说的理论，每发一个音节，发音器官的肌肉就要经

历一次紧张，从发音的生理特征观察，每一次肌肉紧张包括三个阶段：渐强

——强峰——渐弱，这一过程就可形成一个音节，从音节的构造角度说，我们

可以把处在强峰阶段的音叫“领音”，把处在渐强阶段的音叫“起音”，把处

在渐弱阶段的音叫“收音”。收音的发音一般都是前强后弱，可以叫前强音，起

音的发音一般是前弱后强，可以叫后强音。这三个音，领音在音节中最显著，领

音前后可以有起音或收音。根据它们的不同组合方式，音节的构成基本上有以下

四种方式：　 1、领音

2、起音＋领音3、领音＋收音4、起音＋领音＋收音一个音节可以没有起音和收音，但绝不缺少领音，没有领音就不能构成音

104

节。领音必须有相当的响度，所以充当领音的经常是元音，有些语言里也有辅音

充当领音的，这主要是鼻音、边音、颤音以及摩擦音，这种辅音的响度相对来说

也比较大，这种能充当领音的辅音一般叫音节辅音，在音标下加“”表示，如

上海话“五”［］。起音一般由辅音充当，收音可以是辅音，也可以是元音。这

样，我们以 v代表元音，c代表辅音（一个或几个辅音），音节结构的基本形式

有：v 、vc、cv、cvc、c等数种。所以，我们说音节是由一个或几个音素构成的语

音结构单位。根据上述音节结构的种种不同形式，我们可以从不同角度着眼，把音节分

为不同的类型：从音节收尾的音着眼，可以分为开音节和闭音节。以元音收尾的音节叫开音

节，英语 play［plei］（游戏），以辅音收尾的音节叫闭音节，如英语中

home［houm］（家）、bulk［blk］（体积），又如汉语中［kai55 t55］（开

张），［y35 ］（学生）都是双音节词，前一音节是开音节，后一音节是闭

音节。从音节起首的音着眼，音节又可以分为以元音开头的元音音节（又叫秃音

105

音节）和以辅音开头的辅音音节（又叫非秃音音节），如汉语［ai51n］（爱

人），前一个音节是秃首音节，后一个音节是非秃首音节。每种语言音节结构形式和类型都有自己的特点，上述音节结构各种形式中，

只有 cv这种形式几乎是一切语言所共有的，其它几种形式在各种语言中的分布

情况不尽相同。有些语言，如斐济语，只有开音节而无闭音节；阿拉伯语只有辅

音首音节，而无元音首音节；汉语、英语中各种音节都有，但各种音节所占比例

不同，汉语闭音节和元音首音节较少，开音节和辅音首音节较多。可见，各种语

言在语音的组合方式上各有自己的习惯，试以汉语和英语的音节结构比较为例：汉语普通话的音节特点是：（1）开音节占绝大多数，闭音节只限于以两个鼻音［n］［］结尾的；

（2）没有复辅音；（3）必须有元音，辅音不能单独成为音节；（4）有声调和

轻音；（5）最多不超过四个音素。英语音节的特点是：（1）闭音节很多，一般辅音都可以做音节的结尾；（2）音节中有复辅音，

如 test［test］（测验）；（3）响辅音可以构成音节，如 pebble［pebl］（卵

106

石）；（4）有重音，无声调和轻音。不同语言的语音组合习惯是在一定语言发展过程中逐渐形成的，这种不同

的习惯只是不同语言特点的反映，而绝不是什么语言优劣的标志。

3.4.1.2 复元音一个音节里有两个或两个以上并列组合的元音叫做复元音 ，如汉语中

［mei214］（美）［miu51］（妙）中的［ei］［iu］。复元音的发音特点复元音跟几个相连的单元音不同，其发音特点是：1.复元音的几个成分属于一个音节，发音时肌肉只紧张一次；相连的单元

音各自分属于不同的音节，发音时有几个音节就紧张几次，如汉语［ ai55］

（挨）是复元音，［a55］［i35］（阿姨）是两个相连的单元音。2．发复辅音时，口腔由一种形式滑到另一种形式，所以，中间有许多过渡

音，这种滑动的过程叫“动程”，就是说，复元音发音时从一个元音滑向另一

个元音，在滑动的过程中舌位的高低前后、唇形的圆展都随着发生变化，如果把

滑动速度放慢，就听到中间有许多过渡音。而发相连的单元音时，口腔由一种形

107

式跳到另一种形式，中间没有动程，也没有过读音。复元音的分类复元音分为二合元音和三合元音两类：由两个元音组成的复元音叫二合元音。二合元音又分为真性二合元音和假性

二合元音。⑴真性二合元音：两个成分同样紧张，同样清晰的二合元音是真性二合元

音，这种元音在语言中较少见，藏语拉萨话中［piu55］（猴子）中的 iu和

［tau13］（配偶）中的［au］是真性二合元音。⑵假性二合元音：两个元音中只有一个比较紧张，比较清晰，另一个不太

紧张，不太清晰的叫假性二合元音。语言中常见的是假性二合元音，发音时两个

元音的肌肉紧张度不一样，一个大一个小，响度也不同，只有响度大的才是成

音节音，根据两个元音的位置的前后，又可分为前响二合元音和后响二合元音。前响二合元音第一个元音紧张度强，响度大，第二个元音紧张度弱，响度小，形成由强

到弱的渐降趋势，发音器官移动的终点并不确定，实际上常常达不到后一个元

音的高度，如汉语的［ai］（i）、［ei］（ei）、［u］（o）、［ou］（ou）。108

英语中八个复元音全是渐降的前响二合元音。［ei］［ai］［i］［u］［u］

［i］［］［u］。这八个分为“闭二合”和“央二合”两类。“闭二合”是指

第二个成分是闭元音（i、u）如［ei ai i u u］；央二合是第二个成分为央元音

（）的，如［i u］。后响二合元音后响二合元音正好跟前响二合元音相反，后一元音紧张度强，响度大，前

一元音弱，响度小，形成由弱到强的趋势，如汉语的［ iA］（i）、［i］

（ie）、［uA］（u）、［uo］（uo）、［u］（ue）。有三个元音组成的复元音叫三合元音，中间的元音紧张度强，响度大，前

后两个元音紧张度较弱，响度较小，形成由弱到强，再由强到弱的曲线，即升

了再降。汉语的 io［iu］、iou［iou］、uei［uei］、ui［uai］都是这样的三合元

音，中间成分比较紧张、清晰，两头成分较弱。

3.4.1.3 复辅音一个音节里两个或两个以上相连的辅音叫复辅音。复辅音中的几个辅音必须

同处在紧张度的渐强阶段或渐弱阶段上。复辅音必须同处在一个音节中，也处在

109

同一个发音的肌肉紧张过程中。如英语 stool［stu:l］（凳子）［st］是两个辅音

连在一个 street［stri:t］（街道）［str］是三个辅音在一起，content［kntent］

（内容）中的－nt－不是复辅音，因为它们属于不同的音节，而后一个—nt是

复辅音，因为它们处在一个音节中。再如 onlooker（旁观者）中“nl”，不是

distinct中“st”不是（特征、差别）

3.4.2 语音的韵律特征说话时声音的高低、长短、强弱等，都是语音的韵律特征，具体的表现形式

有声调、轻重音、长短音、语调等。

3.4.2.1 声调任何语言的音节都有一定的音高，但音高在各个语言里的作用不尽相同。在

一些语言里音节的音高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但在另一些语言里没有区别意义的

作用。音节里能区别意义的音高变化叫声调，或说，声调是指音节在发音时声音

高低和升降。声音的高低升降差别，在物理学上叫音高，在语音学上叫声调。声调在某些语言中是十分重要的，它是音节的构成要素，起区别意义的作

110

用。同样音素构成的音节，由于声调不同，意义就不同，如汉语的［mai214］

（买）和［mai51］（卖）。汉语、藏语、壮语、苗语、缅甸语等绝大多数的汉藏语

系的语言，以及南非、西非和北美的不少语言都有声调。说声调是音节的高低升

降，这是比较概括的说法。仔细地说，声调包括调值、调类两方面。在有声调的

语言中，音节的相对音高及其变化的实际情况叫“调值”。调值就是各种声调的

实际读音。声调的种类叫调类，是按照声调的实际念法（即调值）归纳出来的类

别。例如，我们说汉语普通话有四个调类，就是说他音节共有四种不同的音高变

化形式。我们说汉语普通话的阴平是个高平调，就是说它的调值音高是高而平的

形式。调值最基本的类型在现代汉语的各方言中有平、升、降、曲四种。要细致而准

确地描写汉语的调值，一般采用“五度标记法”。“五度标记法”是用五度竖标

来标记调值相对音高的一种方法：先画一条竖线，作为比较线，再在线上分成

均等的四格五点，称为五度，再在比较线右边用横线、竖线、曲折线表示音调的

高低变化。最高的为五度，称为高音，最低的称为一度，称为低音，其余为半高

中、半低。　　

111

在汉语中，声调也是造成语言节奏的一个重要因素。我国古代诗、词、曲等

韵文，除要求押韵，还讲求平仄谐调。构成诗歌的节奏，其规律是仄声短，平声

长，韵脚也长。在无声调的语言中，诗歌的韵律靠音节的数目、韵脚及重音构成语言的节奏

3.4.2.2 重音重音是几个相连的音节中某个音节发音突出的现象。国际音标表示重音的方

法是在音节的左上角加一小竖，如英语 paper［peip］（纸）。人们说话的时候，用力有大有小，呼出的气流的压力也有大有小。用力较大

呼出的气流较强的音节就是重音。重音有辨义作用，例如英语中一部分名词可以

用 移 动 重 音 位 置 的 方 法 变 成 动 词 ： import ［ imp:t ］ 进 口 （ 名

词）import［imp:t］（动词）。也可以区别词汇意义，如 content［kntent］

（内容）content［kntent］（满意）。重音一般分为词重音和句重音两种。词里头念的最强的音节是词重音，即单词中的重音。这在英、俄、德等语言

中是一种重要的现象。词重音可分为“力重音”和“乐调重音”。

112

力重音主要通过音强的增加来表示，比轻读的稍微长一些。英、德、法、俄语

中的词重音属于这一类型。例如：英 paper［peip］（纸），法语 papier

［ppje］（纸）。乐调重音主要是通过音高的变化表示。梵语、古希腊语、日语、挪威语等都是

由乐调重音的语言。例如はな［xana］（鼻子，无重音），はな［xana］（开

端），はな［xana］（花儿），再如はし［hai］（箸子），はし［hai］

（桥梁）。按照词重音在词中所处的位置，又可分为自由重音和固定重音两种。自由重音又叫不固定重音。重音的位置随词而异，不一定落在某个特定音节

上 。 这 种 重 音 有 区 别 词 义 的 作 用 ， 如 content ［ kntent ］ （ 内

容）content［kntent］（满意）。不同词里的重音都在同一位置上的叫固定重音。如捷克语、芬兰语、蒙古语

的词重音都在词的第一个音节上；维吾尔语、哈萨克语、法语的词重音都在最后

一个音节上；马来语、波兰语和世界语的词重音都在词的倒数第二个音节上，这

叫固定重音。固定重音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但它是语音要素之一。如果不能掌

113

握，说起话来轻重不分，或重音错位，是不符合语音规范的。力重音还可分为主重音和次重音。有些语言，如英语，一个词里还可以有几

个重音，其音强往往不一样。最强的叫强重音或主重音，较弱的叫弱重音或次重

音。次重音用一小竖在音节的左下角表示。如 combination［kmbinein］（结

合），conversation［knvsein］（会话），英语中有时有两个主重音，如

fifteen［fifti:n］（十五）。在有词重音的语言中，词重音是构成节奏的一种重要手段。西洋格律诗不但

讲究音节的数目和押韵，重音的出现也有一定的位置。

3.4.2.3 轻音轻音指的是比其他音节短而轻的音节，也就是发音时用力较少的音节。这是

汉语普通话中重要的现象，研究汉藏语系的语言时，我们习惯上把轻音节叫轻

声。轻声的性质和一般声调不同，一般声调主要决定于音高，轻声则主要决定于

音强。其主要特点是发音时用离小，音强特别弱。轻声大都有原来的声调，如们（mén）、吗（má）。因此，不把轻声看作一

个独立的词类，而只看作是一种连续的音变现象，即变调的一种。在连续时，失

114

去原有的声调，其规律是：　阴平后，半低调２度，如哥哥［k55k2］　阳平后，阳中３度，　如谁的［uei35t3］　上声的，半高４度，　如好吧［xau214pA4］　去声的，低１度，　　如坏的［xuai51t1］轻音有时会引起音质的变化，即弱化或脱落，如豆腐［doufu］－［touf］轻音的作用一方面是可以区别词的词汇意义，如“大意”（粗心）－大意

（梗概）、人家（别人）－人家（住户）、老子（父亲）－老子（人名）。另方

面，轻声和语法也有关系。北京话念轻声的多是一些意义很虚的词或语素，如助

词“的、了、吧”，词缀“子、头”，方为词“里、上”，趋向动词“来、去”等。3. 4.2. 4 长音和短音语音的长短同语音的其他属性有一定关系，如汉语普通话上声音节最长，

阴平、阳平音节次之，去声音节最短，轻声音节更短。但这种语音的长短一般不

会引起说话人的重视，因为它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而在有些语言中，语音的

长短有辨义作用。如英语 seat［si:t］（座位）－sit［sit］（坐），广州话“三”

［sa:m］和“心”［sam］就是如此。

115

元音和辅音都有长短之分，但通常起作用的是元音的长短，如 seat－sit 就

是元音的长短而区别词义。日语也有长短音的区别，ゆき［iuki］（雪）－ゆう

き［iu:ki］（勇气）,广州话中“街”［ka:i］－“鸡”［kai］也是元音长短的

区别。

3. 4.2. 5 语调语调是指整句话或整句话中某个语言片断在语音上的抑扬顿挫。任何语言的

句子都有一定的语调，语调包括全句或句中某一片段的声音的高低变化，说话

的快慢以及轻重等，即包括句调、停顿、句重音等。一、句调全句的声音高低变化叫句调。这是语调中最重要的内容。全句的声音高的升降突出的表现在句子的收尾。如“他来了。”句调是下降

的，“他来了？”句调是上升的。再如英语中： What’s your name?降调，一般提问，较生硬。　What’s your name?低声调，表反问，客气。句调可分为升、降、曲折三种。句调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如“你来。”“你

116

来？”“你来！”这三种类型的句子，主要是靠句调来区别的。二、停顿停顿和句子的关系也很密切。一句话是一个独立的单位，所以，句子的开头

和结尾必须有较长的停顿。在一句话内部有没有停顿，在哪里停顿，往往会影响

到句子的结构和意义。例如：我不去叫他去。我不去，叫他去。我不去叫，他去。三、句重音和逻辑重音重音表现在句中的某些词语上的叫句重音。在一般的句子中，凡是比较重要的词语都要重读，有时，说话者为了强调

某个词语的意义故意把它说得用力一些，那就成了强调重音或逻辑重音。这些重

音都同语调有密切关系。在词组中，一个词是不是重读，有时也可有辨义作用。

如“芝麻大的烧饼”，表示这种烧饼的芝麻较大，“芝麻大的烧饼”，表示这

种烧饼小得像芝麻。此外，说话者根据当时的需要而强调句子中的某一个词时，还可以把那个

词或其中某个音节发得用力一些，这个词就带有逻辑重音，或叫做强调重音。

3.5 音位

117

前面，我们从语音的自然属性（生理的、物理的）方面分析了语言，这是

十分必要的，但还不够，语音还有它的另一方面，而且是更重要的方面，那就

是它的社会本质，就是说，作为语言的物质外壳，它具有社会性，所以，我们

还要从社会属性的角度来研究语音，弄清音素在各种具体语言中所处的地位，

所起的作用及其关系，这就是音位学所要讨论的问题。

3.5.1 语音的社会本质生理基础和物理属性是语音的重要特征。但是，语音不是一般的声音，它是

语言的声音，是语言的体现者。语言是社会现象，语音是语言要素之一，也不能

不是一种社会现象。作为语言的物质外壳，语音具有一定的社会属性，语音的社

会属性是语音性质的本质部分。人类发音器官能够发出的声音是无穷的，但一种语言所用的声音却是有限

的；这种语言的语音系统又不同于另外一种语言的语音系统，这些都可以说明

语音是受社会制约的。语音的本质是社会的，把语音看成社会现象，是最重要的

也是语言学家所最注意的。语音的社会本质表现在多方面：

118

第一，语音是人类社会特有的声音现象。这种声音和人的抽象思维直接联系

着，是人的第二信号系统的刺激物，而自然界中的任何声音现象都只是一种简

单的生理或物理过程。第二，在一种语言或方言里，什么意义用什么声音来表达是任意的，是约

定俗成的，是社会因素决定的。例如汉语普通话用[u]来表示“装订成册的著作”的意义，而英语用 [buk]来表示。同样，不同的语言可以用相同或相近的声音表达不同的意义，例如[tu51]，汉语里有“肚、杜、渡”等意义单位，而英语中相似的声音却可以是助动词“do”。这就是社会自然形成的习惯，与语音的自然属性无关。当用某个音表示某个意义一经社会承认，就具有了社会效力，个人无权改动它。第三，不同语言有不同的语音系统。不同的语音系统中，语音单位的形式和

数量以及作用是不完全相同的。例如汉语普通话里的舌尖元音[][ ]英语里就没有，英语里有汉语没有的舌叶前腭音[]，德语和法语则有上述两种语言中都没有的小舌颤音[R]。即便是彼此共有的音素，其组合作用也未必相同。例如汉语、英语中都有浊辅音[l]，但汉语里只能做声母，出现在音节开头，英语里则要复杂得多，例如：[let]（let）、[fl](flash)、[tel](tell)等。社会因素是导致这些差异产生的主要原因，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域、不同的语言习惯使得语音具有不同的特点。对待语音，要承认其自然属性，但又要从本质上把它作为一种社会现象来

认识和研究，这是科学的研究语音学的一个前提。

3.5.2 音位及其特征

119

音位（phoneme）是近几十年来语言学家提出的一个新概念，并形成了一

个新的学科——音位学（phonemics）。音位学的理论对语言研究和语言工作都有

巨大的指导作用，所以发展很快，研究的人很多，有各种学派，并各有特色。音位学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是单独作为一个学科与语音学并列的。语音学

是从生理和物理的角度研究语音，但语言是人类社会的交际工具，是表达意义、

交流思想的，所以，在生理、物理的基础上还要研究语音的社会功能。音位学正

是从语音的社会功能角度去研究人类语言的声音的。从物理声学的角度看，人类发音器官发出的音素可以是无穷的。每一种语言

都有为数相当多的音素，但人们听起来并不觉得杂乱，因为这些音素在语言中

的地位和作用是各不相同的，有的重要，有的无关紧要，可以忽视不计。如，汉

语“忘”（wn）［w］，其中的 是舌位靠后的［］，“卖”（mi）

［mai］，其中的是舌位靠前的［a］，大［t］中的“”是舌位不前不后的

［］。可见，汉语的一个元音，实际上存在着的是相应的三个元音音素，但是

我们却可以用一个 a 表示，可以互相掉换着念，虽然听起来不大习惯，但不致

使人误会（这也叫互补关系）。可见，在汉语里的［a］［］［］三个音素的

120

差别并不重要。而在法语中，也有［a］［］这两个音素，就其物理、生理性质

讲，和汉语一样，一个是前低不圆唇元音，一个是后低不圆唇元音，但它们在

法语中却有区别意义的作用，patte［pat］和 pate［pt］是混淆不得的，它们有

区别词形和词义的作用。前者是“爪子”，后者是“浆糊”。再如［p］和［p］

是汉语和英语中都有的两个因素，但它们的作用不同。［p］和［p］在汉语中

有辨义作用，如“拔”［pa35］和“爬”［pa35］这两个词的韵母、声调都一样，

意义不同就是靠声母的［p］（不送气）和［p］（送气）来区别的，它们在汉

语中是对立的，人们对它们的区别是十分敏感的，认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语音

单位（这也叫对立关系）。英语也有着两个音素，如 paper［peip］（纸）和

speak［spi:k］（说）。英语不送气的［p］只能出现于［s］和一个元音之间，

而送气的［p］不能在上述的条件下出现，这两个音不能在同一语音环境下出现，

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如果你把它换一下，别人只会感到你的发音不规范，却知

道你说的是什么。就是说，在英语中，［p］［p］可算是一个语音单位，至少

它们的差别并不重要。［p］［p］在汉英两种语言中的不同作用从汉语拼音方

案设立了两个字母，英语的拼写法设立了一个字母，既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本族121

语言一般的拼音教学中，在拼音字母表中都没有必要反映这种音素间的不明显

的差别，不需要把实际存在的纷繁的音素通通罗列出来，做法上是，只举出一

个音，一个字母，用它来做相类似的、一般觉察不出的几个音的代表。如汉语

［a］［］［］三个音素只看作一个元音单位。英语两个音素［p］［p］只看

作一个辅音单位。可见，音位是一定语言或方言中能区别意义的最小的语音单位，或说，音

位是具体语言中有区别词的语音形式作用的最小的语音单位。音位用符号／／表

示，如／a／，读作“a音位”。根据上述分析，可见音位的特点是：第一，音位是能够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音素和音素之间存在两种性质不同的差别，一种差别能区分词、语素的语音

形式和意义，这叫对立性差别，又叫对立；一种差别不区别词、语素的语音形式

和意义，这叫非对立性差别，又叫互补。音素和音素之间存在着对立和互补的重

要关系。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关系把繁多的音素归纳为少数语音类型单位，这就是

音位。凡是对立的，能区别意义的音素都可划分为不同的音位；凡是互补的、不

122

能区别意义的同类音素可以归并为同一音位（或称其为音位变体）。上面谈到的

法语中［a］［］，汉语［a］［］［］都分别是独立的音位，而汉语中［a］

［］［］，英语中［p］［p］又分别可作为一个音位看。所以，音位是某种

语音系统中具有区别意义作用的语音单位。这种区别意义，首先是区别了词的语

音形式，但由于语素和词都是音义结合的语言符号，同时它也进一步区别了语

素和词的意义。由此也可以看出，音位和音素既有区别，又有联系。音位是由音素构成的，

它们都是语音的最小单位，但划分的角度不同，作用也不同。音素是从语音的物

理属性——音色的角度划分出来的最小的予以单位，音位是一个语音系中能够

区别意义的最小语音单位，是从语音的社会功能角度划分出来的。音位由音素构

成，一个语言的音素虽然很多，但从这些音素归纳出来的音位并不多，一个音

位往往包括若干音素，有的音素区别意义，就是音位，有的音素不能区别意义，

则不是音位。即，属于同一音位的音素彼此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而属于不同音

位的音素则有区别意义的作用。第二，音位是能够区别意义的最小单位，不能再切分了。

123

音位是能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但不能反过来说，凡能区别意义的语音单

位都是音位。只有最小的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才是音位，所以说“最小的”是指

且分到不能再切分的单位。为什么说“最小”呢？因为能区别意义的不仅是音位

还可以是音节，如“埋”［mai］和“蛮”［man］，两个意义是不同的。可见，

音节也是一种语音的辨义单位，通常它本身还可以分析出若干个单位来；

［m］［a］［i］和［m］［a］［n］，到此为止才不能再切分了。其中［m］

［a］［n］［i］既是区别意义的单位，又是最小的单位，这才是音位。音位作为一种语音类型，它可以包含几个音素，同时又是最小的单位，而

音素又是最小的单位，这样说是不是矛盾呢？不矛盾的。因为音素和音位的区别

在于能否区别意义，这是从不同角度划分出的语音最小单位，可见，是否“最

小的”，在于划分音位和音节，能否区别意义，在于划分音位和音素。第三，音位是属于一定语言或方言的，就是说有的音在某种语言中是音位，

在另一种语言中则不是音位。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音位，不同的语言有不同的音位，每种语言的音位总

是形成一个具有自己特点的简单整齐的体系。每种语言都是把人所能发出来的和

124

用于说话的声音的一部分当作音位，不同的语言所用的声音不可能相同，上面

说过：在不同的语言里音素的多少，音素的种类以及它们的功能等等都各不相

同，这就使得每种语言的音位都不相同。1．每种语言都会有一些与之相比的语言中没有的音位。如／y／是汉语的一

个元音音位，在英、法、俄语中没有，而法语中小舌颤音／R／，俄语的舌尖颤

音／r／，在汉语中有都没有。2．不同语言中可以有共同的音素，但不一定都作音位，如［p］［t］［k］

和［p］［t］［k］在汉语中分属六个音位，而且送气和不送气又两两相对，

形成一个系统：／p：p／、／t：t／、／k：k／。但在英语中则是三个音位，英

语中的［p］［t］［k］是音素，不是音位，因为它不起辨义作用。再如［a］

［］在汉语中是同一音位，在法语中却是两个音位。可见，因为是属于一定语言的，离开具体的语言不能确定一个音是否是音

位。不同的音素是否是不同音位完全决定于语言的社会习惯，而与实际音质差别

的大小无关。属于不同音位的因素，即使差别很小，使用这种语言的人却对它很

敏感，能明白无误地区分开来；属于同一音位的音素，即使有明显的差别，说

125

这种语言的人却对它很迟钝，不能自觉地意识到。

3.5.3 音位系统任何语言中的音位都不是孤立存在的，它们都处在相互对立、相互联系之中

构成一个系统。各种语言有各自不同的音位系统。对一种语言中的全部音位和存

在于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总和，加上音位变体的语音描写，统称之为一种语

言的音位系统。又叫语音系统。音位系统的内容包括：a、它的全部音质音位和非音质音位；b、每个音位常

见的变体，以及其中条件变体出现的条件；c、音位之间的对立关系；d、音位与

音位之间的组合和聚合关系。

3.5.3.1 音质音位和非音质音位一、什么叫音质音位和非音质音位每一个语音都有音质、音高、音强和音长的声学特征，这些特征都有辨义作

用。上面讲的元音、辅音音位是撇开音高、音长和音强，单从音质区别意义的角

度来分析的，这样的音位就是音质音位。或者说，以音素为材料，从音质角度来

126

分析出的音位叫音质音位。这种音位都是由音素构造的，音素相互间的不同，完

全是由于音质各异，所以音素构成的音位变体、音位是音质上的特点在起作用。在语音中，除音质外，音高、音强、音长的变化也有辨义作用，因此也能构

成音位。由于这些音位不是局限于一个音质音位，而常常是添加到音段音位的序

列（包括音节、词等）上面，在语音线性序列中不占有位置，所以叫非音质音位

我们就把这种有区别意义作用的音高、音强和音长叫超音段音位，以区别于音段

音位。由于它不是由音质构成的，而是由音质以外的音高、音强、音长等声学特

征构成的，所以，又叫超音段音位。二、超音段音位类型（一）调位由音高构成的声调音位，这是汉藏语系诸语言的重要特征之一。汉语声调有

辨义作用，它是由音的高低变化表现出来的。同一个音节声调不同，词或语素的

语音形式就不同，而意义也不同。“妈麻马骂”的元音、辅音及其组合序列是一

样的，都是／ma／，只是因为音高变化不同，才得以构成内容迥异的四个语言

单位。这种有区别词的语音形式和意义作用的音高变化，叫调位。换言之，调位

127

是指声调之间的对立，同样的音素或同样的音素组合，由于声调不同，意义也

就不一。它是一种非音质音位，“调位”是有声语言的语音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辨

义特征。在有声调语言中调位是词的语言结构的一个组成部分，但调位不是所有

语言中都有的，英、俄、法等语言就没有调位。（二）重位又叫势位。在有些语言中，轻重音也有辨义作用，如英语中重音位置不同，

意义就有别。content （满足，形）、content（内容，名）。汉语中轻声也有区

别意义作用，如 lo zi（老子　父亲）、lo z（老子　人名）。这种能区别意义

的轻重音的对立叫重位。重位是由音强构成的一种非音质音位。（三）时位在有些语言中，长音和短音也有辨义作用，那些具有区别意义作用的长短

音叫时位。它也是非音质音位的一种，是指长音和短音的对立，是一种音长区别

特征。时位主要表现在元音上，通常是指元音音长。如英语／i：／－／i／的对立。

beat［bi:t］（打）－bit［bit］（少量）。长短音主要决定于发音时间的长短，

128

所以叫时位。

3.5.3.2 音位变体一、什么是音位变体一个音位在不同的情况下可以有不同的发音，这种不同的音就叫音位变体，

简言之，属于同一音位的不同音素叫音位变体，也叫同位变体（Allophone），

或叫同位音。就是说，一个音位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音素，这些音素能在不同

的语言环境下出现，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就形成音位变体。一个音位的若干变

体中有一个是主要的，它的出现频率最大，能够代表这个音位的本质，较典型

变体，这个典型变体就是这个音位的代表，如汉语的［a］［］［］属于同一

音位的三个变体，而［a］出现的机会最多，又能单独出现，最能反映这个音位

的本质，因此，［a］变体就是这个音位的典型变体。我们可以管这个音位叫／a

／音位，［a］［］［］是这个音位的三个变体。如果从对立互补的关系看，凡是处于对立关系，有区别意义作用的音素，

都可构成独立的音位，分属于几个不同的音位，如汉语的［p］［p］。凡处于

互补关系中，没有区别意义作用的音素，我们可以把它们归并到一个音位，如129

汉语的［a］［］［］。这样，处于互补关系中的各个音位都被看成为同一个

音位在不同位置上的代表，是同一个音位的不同变异形式，这叫音位变体。音位

变体就是只属于同一个音位的各个音素是这个音位的变异形式。二、音位变体的类型一个音位是对一类语音现象的概括，被概括的则是这个音位的各种变体形

式。音位变体分两类，一类是制约性的，每一种变体形式各有不同的出现条件，

一类是任意性的，各种变体形式可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任意互换，制约性的变

体形式叫条件变体，任意性的变体形式叫自由变体。（一）条件变体条件变体，指音位的变体必须出现在一定的语音条件之下，同一音位的两

个或两个以上的音不能任意换用。就是说，条件变体是一个音位在不同语音环境

下受不同条件的影响而产生的变体，如汉语［a］［］［］［］四个音素的出

现各有自己的条件。　　　　出现条件　　　　　　　　　　　　　 例字

［a］　［-i］［-n］的前面　　　　　　　　　来［lai］　搬［ban］　［］　单说或开音节的单元音　　　　　　　阿［］　拿［n］

130

［］　［-u］［-］的前面　　　　　　　　高［ku］　放［f］［］　［i］与［n］或［y］与［n］之间　　　 　天［tin］　捐［tyn］在现代汉语中，［a］［］［］［］四个音素没有区别意义的作用，不是

属于四个音位，而是同属于一个音位的条件变体。再如英语不送气的［p t k］，

只能出现在［s］和一个元音的中间，送气的［p t k］不能出现在上述环境中，

如：送气的　　　　　　　　　　　 不送气的

pin［pin］（饰针）　　　　　　　　spin［spin］（纺织）tone［toun］（声调）　　　　　　　stone［stoun］（石头）kin［kin］（亲属）　　　　　　　　skin［skin］（皮肤）在这三对音素中，每一对音素的差别都没有用来互相区别意义，这三对音

素分属于英语中／p t k／三个音位，一般说来，每一个音位都有几个条件变体。（二）自由变体有些音位变体不是受不同条件的影响产生的，而是在同样的语音环境之中，

几个变体可以自由替换而不改变意义，这种变体叫自由变体。或者说，自由变体

指的是出现在同样的语音环境中而不能区别意义的两个以上的音。

131

自由变体虽然音质有差别，但说这种话的人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同，他们总

是把几个自由变体当作同一个语音单位来使用的，如锦州话中［ ts ts s］和［t

t ］在相同的环境中随便念哪个都行。“山”与“三”不分。 三、音位和音位变体的关系　音位和音位变体之间的关系是一般和个别的关系。一般存在于个别之中，是

由个别组成的，通过个别表现的；个别是一般的一部分，是一般的具体表现。音

位是一般，音位变体是个别。音位是由音位变体组成的，存在于变体之中，通过

音位变体表现出来，离开了音位变体，音位也就不复存在了。另言之，音位变体

是音位的组成部分，是音位的具体体现，如汉语／a／，是由其变体［a］［］

［］组成的，并有这三个变体表现出来。每个音位变体都是这个音位的组成部

分，都是这个音位的具体表现。同一音位中的各个变体没有主次之分，从这一点说，任何一个变体都有资

格代表它所属的音位，不过，一般总是选择那种使用频率高的，受语音环境影

响最小的，比较简便的变体为代表，如［a］。

3.5.3.3 音位之间的对立关系132

由于每个音位都有与其他音位不同的“区别性特征”，所以，各音位之间

总是对立的。对立就是区别，对立点就是区别点。例如汉语中／a／和／p／就是

对立的，前者“无阻”，后者“有阻”，而／a／和／i／亦有区别，前者舌位

低，口呈开的状态，后者舌位高，口呈闭的状态。同样，／p／和／p／也对立，

前者不送气，后者送气。当音位与音位两两对比时，就会明显地发现它们之间的

对立点。这种音位之间的对立关系，常用“：”表示，即如／a／：／p／或简写

成／a：p／。不同音位之间的对立情况是不同的，拿汉语元音来说，就有舌尖音

和舌面音的对立，如／／：／i／，舌尖元音有舌尖前与后的对立，如／／：

／／。舌面音有舌位前后的对立，如／i／：／u／，有舌位高低的对立，如／u

／：／o／，有唇形圆展的对立，如／y／：／i／。辅音音位则有不同发音部位

的对立，如／p／：／k／，前者是双唇音，后者是舌根音；还有发音方法的对

立，如／p／：／p／，前者是不送气，后者送气；／p／：／f／，前者是塞音，

后者是擦音；／s／：／ts／前者是擦音，后者是塞擦音等等。音位间的对立关系可以从两个不同的角度分为不同的类型：

（1）从构成对立的语音特征多少来看，有的对立只表现在单独某一项特征

133

上，即只是在单项上对立，例如汉语普通话中／y：i／为“圆唇：不圆唇”的

对立，／p：p／为“送气：不送气”的对立；有的对立则同时表现在几个特征

上，即是在几项上的对立，如／f：t／，既有“唇齿音：舌尖音”的对立，又

有“擦音：塞音”的对立。（2）从构成对立的语音特征的出现是否普遍来看，有的特征可能出现得相

当普遍，像汉语普通话的塞音和塞擦音音位都有“送气：不送气”的对立；而

有的特征可能是独一无二的，例如汉语普通话中／：／的“清：浊”对立。在各种类型的对立中，单项而带有普遍性的对立把有关音位联结成一些平

行的对立群，最能反映出某语言的音位系统的特点。例如，／p：p／、／t：t

／、／k：k／、／ts：ts／、／t：t／、／t：t／就是含有“送气：不送气”的特点

的平行的对立群。它反映出汉语音位系统的一个特点。而／p：t：k／、／p：t：

k／、／m：n：／则是含有“双唇：舌尖：舌根”特点的平行对立群。／ts：t

／、／ts：t／、／s：／是“平舌：卷舌”的对立群。这些对立，都反映出汉语

音位对立的特点。英语音位系统与汉语不同，如它们有清浊对立，像／p：b／就

是，但它没有送气与不送气的对立。

134

通过对一种语言中音位对立关系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哪些语言特征在这

种语言中有重要意义，从而发现该语言的音位系统的特点。例如送气与不送气的

对立在汉语普通话中有重要意义，而英语情况却相反；清与浊的对立在英语中

有重要意义，而汉语普通话的情况却相反，可见汉语普通话音位系统与英语的

音位系统各有不同的特点。

3.5.3.4 音位之间的组合关系语言中的音位有一定的组合规则，不能任意组合，例如汉语普通话中／f ts

ts s k k x t t ／等不能出现在／i y／前；／p p m t t／能出现在／i／前，

但却不能出现在／y／前；／t t ／只能出现在／i y／前；／／或／／只能

出现在／ts ts s／或／t t ／后等。音位的组合关系也能反映出一种语言的音位系统特点。例如在汉语普通话中

只有／n／和／／可作韵尾，其余辅音音位都只能做声母，而英语则不同，除

了／h／和／／外，都能出现在音节开头的位置，也能出现在音节末尾，其中

大多数还能出现在音节的中间位置上。音位间的组合是有一定规则的，这就是音位的组合规则，我们在拼写词语

135

时，是必须遵循这些规则的。

3.5.3.5 音位间的聚合关系由于音位和音位有了某种相同点，它们就可以组成一个聚合群，它们之间

便有聚合关系。例如汉语普通话中：／p p m／是双唇辅音音位聚合；／k k x／是舌根辅音音位聚合群；／

p t k t t ts s ／是送气辅音音位聚合群；／p p t t k k／是塞音辅音音

位聚合群，等等。

3.5.4 音位的区别特征3.5.4.1 什么叫区别特征某一音位能区别意义，是因为它具有与其他音位不同的特征。不同的音位有

相同点，也有不同点，如汉语／k／和／k／都是舌根音、塞音、清音，这是相同

点，但／k／是不送气音，／k／是送气音，这是不同点，所以送气和不送气就

构成了／k／与／k／的区别。这种一个音位区别于另一个音位的特殊性质就叫

做区别特征．就是说，音位是最小的区别意义的语音单位，一个音位之所以区

136

别另一个音位，是因为它有某种特殊的不同于别的音位的语音特征，这种能区

别音位的语音特征就叫区别性特征。属于同一个音位的变体都具有本音位的区别

性特征。区别特征是根据语音性质，从不同角度给语音分的类，每个音位都可以分

析为若干个区别特征，如汉语／i／及其变体有＋高位性、＋前位性、－圆唇性的

几个特征，通过＋高位性表示它是高元音，同低元音／a／／／等区别开来；

通过＋前位性表示它是前元音，同后元音／u／／o／等区别开来；通过－圆唇

性表示它是不圆唇元音，同圆唇元音如／u／／y／等区别开来。可见，音位之间

的对立，实际上总是一对或几对语音特征的对立。当然，并非所有语音特征都是

区别性特征。

3.5.4.2 区别特征的归纳1.以语音的发音生理特征和声学特征为基础　不同的语音单位总是在自然

特征上有所区别的，如果两个语音单位的自然特征完全相同，那就是同一个语

音单位，语音单位的自然特征表现在三个方面：1）发音生理特征；2）发音声

137

学特征；3）听觉感知特征。声学特征和听觉感知特征为基础，其中听觉感知特

征牵扯到人的主观评价，涉及心理方面的因素，比较复杂，不易确定，所以，

目前音位区别特征主要是根据语音的发音生理特征和声学特征来确定的，生理

特征和声学特征研究的角度不同，但由于二者之间存在着比较稳定的对立关系，

所以研究的结构基本上是一致的，前面／i／区别特征就从生理特征方面说的。

从发音生理方面确定区别特征较容易理解，因为一般人都较熟悉发音原理，每

个元音都有自己的舌位唇形，每个辅音都有自己的发音部位和方法，这些都可

以作为确定区别特征的根据。上世纪 50 年代初布拉格学派的雅可布逊以语音的声学分析为基础，同时

也参考了发音的生理特征，采用二分法把一切语言的语音特征归纳为 12对区

别特征。60 年代末美国的乔姆斯基和哈勒又对这些特征作了重要的修订，从发

音生理方面补充了一些特征。他们认为世界上各种语言的语音都可按这些对区别

特征进行分析，当然，在分析某种语音时不一定用得上那么多对特征，其多少

随各种语言的不同特点而定，不过，这些特征以为很多人使用。2.不能孤立地看某个特征的区别作用，而必须从音位体系的全局着眼，作

138

全面分析。区别特征应能反映出语音生理特征和声学特征之间的一致性，能充分表现

出语音的特征，适用于各音位的主要变体，并且能适应各种特定语言语音系统

中一切必要的对立面。音位的每个区别特征总是跟其他音位互相关联而处在一个

对立统一的整体之中的。所以，在分析某种特定语言的音位区别特征时，不能孤

立地看某个特征的区别作用，而要从该语言的整个音位体系出发，全面考虑，

这样分析得出的区别特征才能全面、清楚地反映出音位系统的对立情况。不同语

言中的音位区别特征有不同的情况，不可能完全一样，运用区别特征的方法分

析某一具体语言时，要考虑到这种语言的实际和传统，作必要的修订和补充，

如有人提出汉语语音的区别特征应该吸收我国传统音韵学中的一些概念作为补

充，而且应当把调位的区别特征一并考虑在内，这是很对的。3.采用二元偶分法音位特征的区别通常表现为二元的对立，具有二元的选择特征，即“是或

非”。任何语言的音位特点都可归纳为若干对偶值特征，所以，音位区别特征一

般都是按照二元的偶分法来确定的。如英语九个塞辅音音位／k／／g／／／／t

139

／／d／／n／／p／／b／／m／，可根据其发音的生理特征分析出五对偶值特

征：唇／非唇；齿／非齿；软腭／非软腭；带音／不带音；鼻音／口音。下面，

我们分析的汉语普通话区别特征就是使用这种方法。

3.5.4.3 汉语普通话的区别特征汉语音位系统有三十个音位组成，其中包括八个元音音位：／a／／o／／e

／／／／i／／u／／y／／／，22个辅音音位：／p／／p／／m／／f／／t／

／t／／n／／l／／k／／k／／／／x／／ts／／ts／／／／t／／t／／／

／／／t／／t／／／。（通常说某种话有多少元音、多少辅音，或说某种话有

某个音，没有某个音，一般指的都是音位。）汉语普通话的区别特征大体上有如

下几对：1、有阻／无阻：这是根据气流通过口腔时有无受阻划分出的一对区别特征。

所有辅音都有阻，所有元音都无阻。鼻音／m n ／和边音／l／既有阻，又无阻，

二者兼而有之。如／j／－／i／2、鼻音／口音：发音时因软腭的升降，其流通路是鼻腔或口腔不同，可把

音位分为鼻音和口音两大类，如／m／－／p／140

3、唇音／舌音：依发音部位分类。／p p m f／是唇音，其它都是舌音。4、舌尖／舌面：／t t n l ts ts t t ／为舌尖音；／t t k k x／为舌

面音。元音是舌面音。5、塞／擦：这是辅音的两种最基本的发音方法，可以成为一对区别特征。

如／p／和／f／、／t／和／s／、／k／和／x／。塞擦音使二者兼而有之，从语音

系统着眼，不必单独区别特征。6、送气／不送气：塞音音位和塞擦音音位分两类：／p t k ts t t／为不送

气音；／p t k ts t t／为送气音。7、前／后：元音分前后，如／i／－／u／。辅音中舌尖音和舌面音也分前后8、高／低：元音音位／i／－／a／9、圆／展：元音／i／－／y／此外，声调也有区别特征：10、升／降：阳平－去声11、平／曲：阴平－上声12、上／下（或高／低）：阴平－上声13、长／短：阳平－上声

141

3.5.4.4音位区别特征的意义分析音位区别特征，不仅对语言研究有重要意义，而且对于当前正在发展

中的语音识别技术也有实用价值。既然每一个音位都有不同于其他音位的区别特

征，而且音位之间的区别是建立在一系列特殊对立项的基础上的，所以，就可

以以此为依据来设计识别音位的方案。当然，语音现象是复杂的，语音不是静态而是动态的，除音质外，还有韵

律特征，所以归纳分析音位区别特征应当着眼于语音的实际情况，着眼于整个

音位体系。

3.5.5 归纳音位的原则和方法音位总是存在于某种特定的语言或方言中，因此归纳音位就必须凭借这一

语言或方言的语音系统，分析音素在此语音系统中所处的位置及其作用。目前，普遍被大家采用的归纳音位的基本原则和方法有以下三个：

3.5.5.1 对立辨义原则对立原则是归纳音位的主要原则。两个不同的音素如果可以出现在相同的语

音环境里，互相替换之后能够产生意义的差别，我们就可以说这两个音素是对立的，那么这两个音素就属于不同的音位。如果它们不区别意义，就属于同一个音位的自由变体。例如，我们把[t] [t‘] [n] [l]四个音素放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进行连续替换，分别得出：[tu]到、[t‘u]套、[nu]闹、[lu]烙。由此可见，这四个音素在汉语普通话中具有区别语音形式和意义的作用，应当分别属于四个不同的

142

音位：/ t / / t‘/ / n / / l /。

3.5.5.2 互补分布原则从不出现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彼此呈互补状态分布，即不起区别意义作

用的不同音素，它们有可能是同一音位的不同变体。例如我们前面说过的汉语普通话[a][][][A]四个元音，它们从不出现在相同的语音环境中，彼此构不成对立，只是处于互补关系中，所以是同一个/a/音位的四个条件变体。

3.5.5.3 语音相似原则处于互补关系中的音素，在语音上必须相似才能归纳为一个音位。一般说来

只要使用某种语言或方言的人听觉上感到相似即可。呈互补分布的不同的音素不能只凭互补关系来确定是否为同一个音位的条

件变体，还需要用语音相似原则作补充，也就是说，确定同一个音位的条件变体必须满足处于互补状态且语音相似两个前提才可以。例如汉语普通话中的[k]

音素只能出现在音节的开头，作声母，[]只能出现在音节的末尾，作韵母，就分布而言，二者是互补关系，但是在使用普通话的人听来，语音差别过大，所以应将它们归纳为/k // /两个音位。对立、互补和语音相似原则是归纳音位的基本原则。根据以上归纳音位的三

个原则可以看出，一种语言或方言中，音位与音位之间是对立关系，一个音位的条件变体之间是互补关系，自由变体是自由替换关系。

3.6 语音的发展变化

3.6.1 历时音变语音不是固定不变的，每种语言或方言的语音经常在发生变化，这种变化

不受人们主观意志支配，是在语言交际中自然完成的。143

3.6.1.1 语音的演变规律人类的语言的语音不是固定不变的，每种语言或方言的语音经常在发生变

化。一种语言在不同历史发展阶段中的有规律性的音变现象，叫历时音变。这种音变是已经固定下来的音变现象，而不是临时的音变现象，并得到了社会全体成员的认可。把一定历史时期内语言中所发生的语音演变过程概括成公式，我们称之为历时音变规律。历时音变规律涉及的是整类现象的有规则的变化，在一定历史时期、一定地域范围和一定条件下起作用。音变规律在限定的范围内具有高度的严整性。凡是时间、地域、条件都相同的某一类音，都按照规律发生相应的变化，如果出现“例外”，也可以在时间、地域、条件上找出特殊的原因。

3.6.1.2 音位系统的发展变化人们可以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去考察一种语言的历时音变的详细过程。不过，

历时音变最显著、最重要的变化在于音位的分化、合并，从而导致旧的音位的消失和新的音位成分的产生等等。因此我们看出，语音的历时音变主要表现在音位系统的发展变化上。一、音位的分化音位的分化是指某一个音位分化为两个不同的音位（或变为复合音位）。例

如中古英语的/ɑ:/音位到了近代英语，一方面保留原有的/ɑ:/音位，另一方面分化出新音位/æ/音位。非音质音位也会出现分化的现象。例如古汉语中的“妻子”应读成

[t‘its]，“子”读成上声，而到了现代汉语中，“妻子”除了还可以读成[t‘its]表示“妻与子”外，又分化出[t‘its]，“子”读成了轻声，意思为“媳妇”，声调上分化出一个轻声调位。另外，古代汉语的平声在向现代汉语的演变中逐渐分化出阴平和阳平两个声调。二、音位的合并音位的合并是指由两个音位合并为一个音位。例如，由于浊音清化，中古汉

144

语的一系列浊音音位到了现代汉语里都并入相应的清音音位。以中古/d/音位的归并为例：例字 中古汉语 现代汉语斗 / t / / t /偷 / t/ / t/豆 / d/（仄声） / t /头 / d /（平声） / t/中古汉语/ t // t‘//d‘/三个音位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合并成了/ t // t/两个音位。音位关系的改变音位的分化和合并必然影响到音位之间的组合关系发生变化，如中古汉语

/pp‘b‘/、/tt‘d‘/、/kk‘g‘/三组塞音音位中各有清浊的对立，到了现代汉语普通话

/b‘d‘g‘/的消失引起清浊对立上的消失，以上三组音位只剩下/pp‘/、/tt‘/、/kk‘/

送气与不送气的对立。此外，音位间的组合规则也在语音的发展中发生变化，古音中/tsts‘s/和/

kk‘x/原来既可以跟开口呼，合口呼韵母相配合，也可以跟齐齿呼，撮口呼韵母

相配合，后来，这组音位发生了分化和合并，跟齐齿呼，撮口呼韵母配合时都

变成了/tt‘/，这样，在普通话中/tsk/两个音位就只能和齐齿呼和撮口呼韵母

组合了，跟齐齿呼和撮口呼韵母组合的只能是/tt ‘/。

145

可见，语音的演变无论在聚合关系里还是在组合关系里都有严整的规律性，

这种语音规律为我们研究亲属语言及方言之间的对应关系提供了很有价值的历

史资料。

3.6.2 语流音变在语言中，语音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和其它的音处在一定的关系之中。人

们说话，总是把一些音连续地发出来，说单个音的机会是很少的，这样就出现

语音的结合。在一个音节里有音素的组合，在一个词或一个句子里有音节的组合

语音在组合时就互相影响，发生变化。说话时，音素总是处在一个不间断的语流

中，一个挨一个地紧密地组合成一串连续的声音，由于邻近音的影响，或由于

本身在语流中的地位不同，以及由于说话的高低、快慢、强弱不同，一个音产生

的某种变化，这就叫语流音变。世界上的语言很多，语音变化的情况非常复杂，常见的语流音变有如下几

种：

3.6.2.1 同化

146

一、什么是同化语流中两个不相同或不相似的音连在一起，其中一个音因受另外一个的影

响而变成相同或相近的音叫做同化，其中，被影响的一个音叫被同化音，另外

一个音叫同化音，即，没有变化的音叫做同化音，起了变化的叫被同化音。如

“勤恳”［tin35 kn214］，实际念做［tin35 kn214］，前一个［n］由于受后

面舌根塞音［k］的影响而变成舌根音［］，这里，不起变化的音［k］是同

化音，发生变化的音［］是被同化音。二、同化的表现语音同化表现在辅音、元音等方面，可以发生在一个词的内部，也可以发

生在词与词之间。（一）辅音的同化　辅音的同化主要表现在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的同化。发音部位的同化　如汉语“简报”的实际读音是[tim214pau51]，［n］原是

舌尖中鼻音，它的发音还没有完，双唇就已经闭合，准备发后面紧跟着的双唇

塞音［p］，这样［n］的发音部位就前移而变成双唇鼻音［m］。再如“辛苦”

［inku］－［iku］，［k］［］的发音部位同。“难免”［nan min］－

147

［nm min］，［n］被［m］同化。（二）发音方法的同化　　英语 newspaper是由 news／nju:z／和 paper／peip／两个词组成的，但它

不读［nju:zpeip］，而读［nju:speip］。这是因为［nju:z］的末辅音［z］在

［peip］的首辅音［p］的影响下被同化为清辅音［s］。gooseberry（鹅莓）

［guzbri］的读音正好相反，［gu:s］的末辅音［s］在［bri］的首辅音［b］

的影响下变为浊辅音［z］。在俄语里，清的塞音、擦音、塞擦音和浊的塞音、擦

音、塞擦音相连时，前面的音被后面的音同化，使两者变成是同是清音或同是浊

音。如KHИҖKa（书）［knisk］。［］受［k］的同化，［］→［］了。（三）元音的同化元音的同化主要表现在舌位的前后、高低、圆展这三个方面。如普通话的 a在

［］［u］前读［］，在［n］与［i］［y］之间读［］。这就是元音同化现象

再如河北定兴话把［ttu］（蜘蛛）读成［tutu］，舌尖后元音［］受后高

圆唇元音的影响而变成［u］，舌位的前后、唇形的圆展都发生了变化。再如

［tim55pin55］（天边）里两个“a”受［i］和［n］的影响而变为前半低元音

148

［］，前一音节尾音［n］变［m］也是同化。还如“攀不倒”［pan55 pu51

tu214］说成［pan55 pn tu214］。（四）声调的同化声调的同化比较少，因为它有区别意义功能。苗语中有这种现象。三、同化的类型从不同的角度，同化可以分为不同的类型（一）根据同化的程度，可分为完全同化和部分同化。

（1）完全同化完全同化是同化音和被同化音的发音变得完全相同的，即发音特征都相同

的，叫完全同化，如汉语［tin35min214］（勤勉）中的舌尖中鼻音［n］变为

双唇鼻音［m］，实际念成［tim35min214］。（2）部分同化同化音和被同化音的发音变得相近的，即只在某些发音特征上相同的，叫

部分同化。或说，部分同化是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都不同的音，一个是另一个变

得跟自己的发音部位或发音方法相同，如［tim55pi214］（金笔），其中舌尖鼻

音［n］受双唇塞音［p］的影响而变为双唇鼻音，这属于部分同化。

149

（二）从同化的方向看，即按照同化音与被同化音位置的前后，可分为顺

同化和逆同化。（1）顺同化同化音在前，被同化音在后的叫顺同化，也叫前进同化，即前一个音影响

后一个音，例如英语 dogs念［dgz］，［s］本来是清辅音，因受前面浊辅音

［g］的影响而变为浊辅音［z］。（2）逆同化同化音在后，被同化音在前的叫逆同化，即后一个音影响前一个音，又叫

后退同化，如汉语“金榜”［tinp］→［timp］，［n］原来是舌尖鼻音，

因受后面唇音［p］的影响而变为双唇鼻音［m］。除顺同化和逆同化外，还有一种是相互同化，即两个相连的音相互影响，

如福州话“黄蜂”［uo pu］［uom mu］，前一个［］因受后一个［p］的

影响而变为［m］，后一个［p］因受前一个［］的影响而变为［m］。（三）按照同化音与被同化音间隔的距离，可分为邻接同化（又叫近接同

化）和非邻接同化（又叫远接同化）。同化音与被同化音紧相连接的叫近接同化

150

同化音与被同化音之间间隔一个或几个音的距离，叫非近接同化。

3.6.2.2 异化一、什么是异化两个相同或相似的音相连时，其中一个音变得跟另外一个音不相同或不相

似，这叫异化。发生异化是为了避免绕口，因为连续发相同或相似的音绕口，容

易出错，在异化中，不起变化的音叫异化音，发生变化的音叫被异化音。二、异化的表现辅音、元音、声调都可能发生异化。（一）辅音的异化由于异化明显地改变了词的发音，所以在标准语里比同化少见得多。辅音的

异化如俄语KTO［kto］（谁）→［xto］，两个相近的塞音［kt］异化成一个擦

音一个塞音［xt］。（二）元音的异化如法语militaire［milit:r］（军事的）里的第一个［i］受后面的［i］的影

响而异化为，读成［melit:r］。

151

（三）声调的异化声调的异化可以汉语为例，汉语的变调是声调异化，如两个上声相连，第

一个上声变阳平。三、异化的类型（一）按照异化音和被异化音位置的前后可分为顺异化和逆异化。1.顺异化顺异化是前面的音使后面的音异化，这种现象较少见。2.逆异化逆异化是后面的音使前面的音异化。如威宁苗语［xu55xu55］（随便唱唱），

读作［xi55xu55］，两个 u相连，前一个［u］被异化为［i］。（三）按异化音和被异化音间隔的距离又可以分为邻接异化（近接异化）

和非邻接异化（远接异化）。

3.6.2.3 弱化一、什么是弱化语音的弱化是由于音势的减弱而引起音质的改变。弱化实际就是发音的变弱

即，语流中一个较强的音由于所处的地位受邻近音的影响而变成一个较弱的音，

152

这叫弱化。二、弱化表现弱化表现在辅音、元音、声调上。（一）辅音的弱化辅音的弱化表现为发音阻力的减小，如浊音的发音阻力小于清音，擦音的

发音阻力小于塞音，清音变为浊音，或塞音变为擦音都是辅音弱化的表现。如汉

语［lab］（喇叭）中的［b］本是［p］。俄语KTO［kto］（谁）中的［k］变

为［x］。既是异化的结果，也是塞音弱化为擦音的结果。辅音弱化往往由于邻

近音的影响或辅音本身所处的地 起。（二）元音的弱化元音弱化较常见，它与轻重音有关。元音弱化总是出现在弱化音节中，在有

词重音的语言中，如果说重读音节是强化的音节，那么非重读音节往往是弱化

的音节。在轻声音节或非重读音节的元音大都弱化。在弱化的音节中，元音的音

质往往会改变，复元音可能会变为单元音。单元音中除［i］［y］等闭音节外，

也往往因弱化变得含混，通常向央元音［］靠拢，汉语普通话轻声音节中的元

153

音都要弱化，一般是向央元音［］靠拢。复元音弱化后变为单元音。如“木头”

［mutu］→［mut］。复元音［ ou］弱化为单元音［ o］。“妈 妈”

［ mm］→［ mm］，元音［ ］变成央元音［ ］。再如英语中

of［v］→［v］，but［bt］→［bt］，and［nd］→［nd］，for［f:］→［

f］，are［a:］→［］，as（象）［z］→［z］等。（三）声调的弱化在有声调的语言中，弱化音节的声调同样也会发生变化，如汉语的轻声音

节失去原调，变得短而轻。

3.6.2.4 脱落脱落就是发音中某些音的消失。语流中有些较弱的或不重要的音在发音时丢

失了，或者为了发音的方便而省去某些音，就叫脱落。脱落往往是弱化的结果，

因为弱化根脱落往往有密切关系，弱化的音有时就进一步脱落，如汉语“豆

腐”［toufu］→［touf］，脱落了［u］。“东西”［tui］→［tu］，脱落了

［i］。英语中也有这种现象，如： I am，由于 am不是重读，，往往弱化为

［m］，其中的［］还可能脱落变为 I’m。再如 let us→let’s，he is→he’s，I

154

shall→I’ll，I have been→I’ve been等。

3.6.2.5 增音在连续发音时，增加了原来没有的音素，叫增音。如汉语语气词“啊”

［A］跟前边音节连读时，会随着前边音节尾音的不同而增加一个同部位的辅

音，如－i＋→［j］（呀），－n＋→［na］（哪），－＋→［a］（啊）

等。这种增音现象大都是语言历史发展造成的，增音可增辅音，也可增元音。一、增加辅音如汉语语气词［a］（啊），如果它前面的音节以［i u n ］收尾，常增

加一个与前一个音相同或相似的辅音，如：［lai35 ja3］　 来啊（呀）　 　增加了［j］［xau214 wa4］　好啊（哇）　　 增加了［u］［tian55 na2］　 天啊（哪）　 　增加了［n］［51 a1］　 是啊　　　 增加了［］［ta51 a1］ 　唱啊　 　 　增加了［］这是因为发了一个音以后，发音器官来不及调整就发后一个音，结果增加

155

了过渡音。二、增加元音这种现象不多，日文假名没有塞音收尾的音节，日语借汉语词时，如果有

塞音韵尾，就应增加元音的办法来解决矛盾，如“国”古代汉语读［kwk］，

日语借去后，读作［koku］，增加了元音［u］，变成了两个音节。

3.6.2.6 换位在语流中，又是两个音节前后位置互相调换，叫换位。如汉语“言语”

［iny］，常被人说成［yni］。［i］和［y］换了位置。换位一般是为了避免发

音上的困难而引起的。

第四章 语义学

4.1 语义和语义研究语言是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索绪尔在《普通语言学教程》中把语言比作一

张纸，语义是正面，声音是反面，不管如何裁剪，总是既切开了正面又切开了反面。语言的语音形式和语义内容始终是紧密地结合在一起的。语义是语言的构成要素之一。因此，语义研究是语言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

4.1.1 语义及其类型

156

4.1.1.1 什么是语义语义就是语言的意义，是以语音形式为载体所表现出来的语言和言语的信

息内容。或者说，语义就是通过语言的各级单位和这些单位的组合所表达出来的意义。

4.1.1.2 语义单位语义是通过语言的各级单位和这些单位的组合所表达出来的意义，就是说，

它是通过语言的语素、词、词组、句子、句群所表达出来的，所以，语义单位包语素、词、词组、句子、句群。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是构成词语的要素，它是最小的语义单

位。词是能够自由运用的最小的语义单位，也是最基本的语义单位，词组、句子

句群都是以词为基本单位组合而成的。词组，是比词大一级的语言单位，它是由若干词构成的造句单位，是语义

上和语法上都能逐层搭配起来的没有一个语调的一组词。句子是能够表达一个相对完整意义而且有一个特定语调的语言单位。句群，又叫句组、语段，是由两个或几个意义有密切联系、结构上各自独立

的单句或复句组成的。句群、句子、词组、词、语素的意义统称语义、这些单位是从不同层次上划分

出来的，它们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4.1.1.3 语义类型前面，我们说语义是以语音形式为载体所表现出来的语言和言语的信息内

容。根据语言学对语言和言语的区分，我们把语义分为语言意义和言语意义两类1．语言意义语言意义是语言当中固有的、全民约定俗成、共同理解的意义。语言意义是

指语言体系中所固有的意义，它是客观事物和现象及其关系在使用某一种语言

157

的人们头脑中的概括反映，这种意义有一定的语音形式，它是抽象、概括、相对稳定的，如“他有一个书包”这个句中的每个词，如果从语言意义来看，“他”不只任何具体的人，其含义是第三人称单数，“一个”只表示事物的数量，“书包”的含义是抽象概括的，它不知任何具体的书包，只表示它是指一种供学生用来装书本的袋子，至于它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何种颜色，它的大小是不需要去管它的。当这些词在交际过程中组成一个句子时，便有了具体含义“他”指一个具体的人，“书包”也指某人特定的书包。语言意义不受任何语境的影响，它舍弃了由于语境的不同和交际内容所产

生的临时意义，所以，它具有相对稳定性。语言意义可以分为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词汇意义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概括

反映。“山”这个词的词汇意义就是“地面高耸的部分”。词汇意义包括理性意义和色彩意义两类。理性意义所表现的是词义当中的概念部分，也是人脑对客观事物的概括反映所形成的意义。色彩意义是依附于理性意义而形成的意义，有感情色彩、语体色彩和形象色彩之分。语法意义是指词进入语法组合以后由语法结构所赋予的词汇意义之外的意

义。例如，“词汇丰富”是主谓，“丰富词汇”是动宾，这里的主谓，动宾就是一种语法意义，还有英语里名词的单数复数、动词的 16种时态、形容词的级等等都是语法意义。语法意义也是语义的组成部分，不过，它是语法学的研究对象

2．言语意义言语意义是在一定的语境中对语言的使用所表现出来的具体的、特定的意义

言语意义总是和特定的语言环境相联系，一旦离开了特定的语境，也就无所谓言语意义。例如，“他有一个书包。” 当这些词在交际过程中组成一个句子时，便有了具体含义，“他”指一个具体的人，“书包”也指某人特定的书包。如果离开了特定的语言环境，也就失去了具体所指的含义。因此，言语意义与语言意义不同，它是一种语境意义，动态意义。

英国著名语义学家利奇（Leech）曾把词义分为七种类型：概念意义、感情

158

意义、内涵意义、风格意义、联想意义、搭配意义、主题意义。概念意义是词义中表达概念的部分，是人脑对客观世界的概括反映，也称

为理性意义。词在词典中解释的意义主要是概念意义。概念意义具有高度的抽象性和概括性，是词义的核心。感情意义指附于概念意义之上的人们对客观事物的主观评价和态度，也称

为词的感情色彩。我们通常所说的词义的褒贬就是感情意义的重要体现。感情意义具有很强的主观性，是人们根据自己的价值观对客观事物或现象所进行的评判。内涵意义是一种附加意义，它和人的社会性紧密联系着。不同的个人或集团

不同的社会、阶级或阶层都可以赋予一个词以不同的内涵意义。在不同的语言中词语的内涵意义有可能不同。例如，“龙”在汉语中表示尊贵、大吉大利，而在英语中“dragon（龙）”指的是一种凶残的怪物，用来指人常含贬义。

风格意义即词的风格色彩，指语言单位在使用过程中因语境的不同而产生的附加意义。语言风格包括个人的语言风格、某一地区和社团的语言风格，甚至包括某一时代的语言风格。最常见的风格意义是语体风格。语体风格分为口语风格和书面语风格。口语风格的特点是通俗、活泼，有生活气息，有时甚至是粗俗的；书面语风格则具有庄重、典雅的特点。例如，生日—诞辰，小气—吝啬，这两组词具有相同的概念意义，但每组词里前一个词属口语风格，后一个词属书面语风格。连带意义是一种能引起听众或读者联想的附加意义。各种语言中的“禁忌

语”的存在，主要是因为这些词语能引起人们某种不好的联想，人们在交际中就常用一些“委婉语”来代替。搭配意义是指有些语言单位与另一些语言单位具有固定的组合关系而产生

的意义。主题意义是通过语序和各种强调方式表达出来的意义。例如，“狗咬了人”

和“人被狗咬了”这两句所表达的信息内容有所不同。第一句回答的重点是：狗

159

干什么了？第二句则回答的是：人怎么样了？可见，改变了句子的句法结构或语序，句子的主题意义也会有所不同。

严格来说，利奇所主张的七种意义类型中具有稳定特征、完全属于语言意义的只有概念意义。其他六种意义是对概念意义的运用结果，往往与交际环境有关具有一定的灵活性，把它们看成言语意义更为恰当。

4.1.2 语义学的发展及其分类以语义作为专门研究对象的学科叫语义学。

4.1.2.1 语义学的形成和发展语义研究的发展一般划分为语文学、传统语义学和现代语义学三个时期。1.语文学时期，在古希腊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等人在语义研究方面主要是注

释古书。我国的语文学时期的语义研究叫作训诂学。2.传统语义学时期是从十九世纪开始的。就世界的范围来看，从语文学进入语言学（ linguistics）是 19 世纪初历

史比较语言学建立以后的事。这以后，语言学成了一门独立的学科，有了自己的理论和方法，而语义的研究则成了语言学的一个分支—词汇学的重要内容。早在19 世纪二三十年代，德国学者雷西格(K.Reisig)就主张把词义研究建成一门独立的学科，他把这门学科叫做意义学，但他的主张并没有引起人们的重视。到了19 世纪末，语义学渐渐从词汇学中分出来成为语言学中的一个新的分支。20 世纪二三十年代以后，语义学的研究逐渐进入了一个新的重要的发展阶段。在语言学里，通常把词汇学中的语义部分和早期的语义学叫做传统语义学，而把语义研究的新阶段叫做现代语义学。传统语义学研究是以词义为核心的，涉及到词源、词的理据、词义的变化、

词义类聚、词语解释及教学、词语翻译、词典编纂等。同语音学、语法学相比较而言，传统语义学还有缺陷：第一、传统语义学研究的单位是单一的，只局限于词义，而语音学和语法学

160

研究的单位则是多元的。语音学研究的单位有：音素、音位、音节、词及词组的语音、句子的语音；语法学研究的单位有语素、词、词组、句子等。

第二、传统语义学研究的方向是单向的，只是静态地研究语言中词义纵向的聚合。而语音学、语法学的研究方向是双向的，既在静态中研究语音单位、语法单位在语言中纵向聚合，也在动态中研究它们在言语中的横向组合。第三、传统语义学的研究思想，从宏观上说没有把词义视为一个整体系统。

观点多是孤立、分散的、原子主义的，有较强的心理倾向：词义是心理实体，词义变化是心理过程。而语音学、语法学则是系统论，它们把研究单位抽象出一个系统。第四、传统语义学的研究方法，没有充分运用分析法。从微观上看，它没有

从词义中分析出更基本的元素，没有深入到词义内部，只是把词义当作一个一元整体。而语音学已经分析出音素，语法学分析出语素、形素。

虽然语义研究从语文学、训诂学到传统语义学是一次飞跃。但是，不管怎么说，传统语义学的研究还主要是在研究词义，把语义研究纳入到词汇学的范畴，同时也由于曾经影响很大的美国描写语言学一直回避语义的研究，从布龙非尔德到霍凯特，在语义面前不是知难而进，而是知难而退。正是这些原因，使得传统语义学的研究远远落后于语音和语法等领域的研究，成了语言学几个主要分支中最薄弱的一个环节。因此现代语义学的兴起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3．现代语义学20 世纪二三十年代，产生了现代语义学的第一个流派—结构语义学。德国

语言学家伊普生( Ipsen )1924 年提出语义场（semantic field）理论，特里尔（J.

Trier）在 1934 年进一步确立发展了语义场理论模式。语义场理论在理论上、方法上，都是对传统语义学的重大突破，它使得传统语义学面对的开放性、分散性的词汇语义单位变成了封闭性、系统性的词汇语义板块。现代语义学的主要理论流派有：结构语义学 代表人物 德国语言学家 特里尔，他提出了语义场的理论。

161

解释语义学 代表人物 美国语言学家 乔姆斯基，是转换生成语言学的一个组成部分。生成语义学 代表人物 乔姆斯基的学生莱可夫、麦考莱、罗斯、波斯塔等。这

是转换生成语言学的一个分支，是对标准理论的一种修正方式。菲尔默的语义理论 乔姆斯基的学生。《关于现代的格理论》（1966）、

《“格”辨》（1968）提出了一套用来说明句子语义的理论，即格语法。格语法属于生成语义学，但它修正了标准理论中的深层结构，提出了语义深层结构。切夫的语义理论 是从生成语义学中派生出来的，它根据动词和名词的关

系确定语义的构成。

4.1.2.2 语义学的分类语义学从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分类。根据研究内容的不同，语义学可分为词汇语义学、句法语义学。1．词汇语义学语义学研究通常是在词汇和句子两个层面上进行的。在词汇层面上的语义学

就是词汇语义学。词汇语义学是一门古老而又年轻的学科。说它古老，是因为早在两千多年前

的古代印度、中国就已经出现了词汇语义研究的丰硕成果，例如印度的《尼录多》、中国的《尔雅》等。说它年轻，那是因为词汇语义的研究虽然源远流长，但在很长的一个时期内，它是为疏通、理解前代经典服务的，是经学的附庸，不具备自己的独立品格；真正意义上的词汇语义学是直到 19 世纪末才逐渐建立起来，从而与语音学、语法学等分庭抗礼，俨然作为语言学中的一个重要子学科而独立于世。传统的词汇语义学实际上是一种词源学，研究的主要内容是意义的变化和

变化的原因等等。结构主义阶段的词汇语义学主要研究意义的分解和意义的结构关系，尤其是意义的组合关系和聚合关系。

162

现代词汇语义学除了继续关注以上传统的研究课题外，尤其重视词汇意义与外部世界的关系、词汇意义与人类认知、词义对句法的制约等等。现代词汇学的特征之一就是吸收语义学成果。另一方面，词汇学也促进了语义学。每一个词都是语言学的微观世界，都是文献、文化的缩影。词义是词的核心，因此，词义研究在语义学史中一直处于重要地位。

2．句子语义学（形式语义学）对句子意义的研究是现代语义学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取得突破最多的领

域。对句义影响最大的理论是形式语义学，在某种意义上，形式语义学已经成了现代理论语义学的别称。形式语义学是近二十年来西方语言学界比较热门、发展比较迅速的语义学分

支之一。形式语义学的研究中心是句子的真值条件语义，尤其是句子的直陈语义所以我们往往又把它叫作逻辑语义学或真值条件语义学。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把语义学分为个别语义学和普通语义学。以一种或几种具体语言语义为研究对象的语义学叫做个别语言学，也叫做

特殊语义学、专语语义学。以一般人类语言语义为其研究对象，研究所有语言语义共同规律的语言学，

叫普通语义学，也叫一般语义学。普通语义学是综合了各种语言的研究成果而建立起来的，是把人们对语义

的认识成果概括成一般理论，是语义学的重要理论部分。普通语义学是建立在个别语义学基础之上的，个别语义学为普通语义学提供了基础，普通语义学是对个别语义学研究成果的概括。根据研究方法的不同，语义学可以分为共时语义学和历时语义学。共时语义学截取某一时代的横断面，对语义进行静态的描写和研究，用这

种方法研究语言的叫共时语义学，也叫静态语言学、描写语言学。历时语义学对语言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的发展过程进行纵的历史的研

究。也叫历史语义学。

163

共时性和历时性这两个概念上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在他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中首先提出来的，在现代语言学上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正确地理解和处理共时性与历时性关系，既认识到二者之间的区别，又认识到其间的联系，对于任何语言学研究都具有重要意义，共时语义学和历时语义学相互为用，不可截然划分，语义的静态描写，有助于历时语义学的研究，而精通语义的历史发展，又有利于对语义的现状的深透了解。也就是说，描写研究不能忽视语义的历史演变，历时研究也必须以共时研究的结果作基础。

4.1.2.3 语义学的功用语义理论是当代语言学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语言其他要素—语音、词汇、

语法的研究都离不开语义，例如研究音位，必须考虑到音位区别词性的辨义功能；研究词汇的各种类型，必须考虑词的意义；要研究语言的结构模式和结构关系，就必须结合语义因素来考虑。语义与语言反映的各种现象的关系密切。语义与语音、语法的情况不同，它

是社会现象、自然现象、心理现象在语言中的反映，是交际中说话人或写作者思想的体现。当然语义又是语言的一个层次、一个方面。语言中惟独语义与语言反映的世界万物有着广泛而密切的联系，这是语义的性质决定的，也是整个语言的性质、作用决定的。如果没有语义和万事万物的联系，语言包括它的语音和语法就成了毫无意义、毫无作用的东西，就根本不会存在了。语义并不是消极地反映社会、自然界和心理，反过来，还对社会、心理、并

通过社会对自然界有着极大的能动作用。语言作为交际工具、思维工具和文化载体的极其重要的作用，也就是这种能动作用的主要体现。

4.2 词义的性质和构成

语义研究一般涉及词和句子两个层面，词义是语义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

164

4.2.1 词义的性质4.2.1.1 词义的定义词义是由词的语音形式固定下来的人们对客观事物或它们之间关系的认识

与评价。就词义的定义来说，它联系着两个重要的方面：一个是语音形式，因为它一定要通过语音形式把语义承载下来，传递出去；另一个是客观事物，词义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与评价。一个词有两方面的意义，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一般所说的词义是指词汇意义。客观世界的事物反映到人的大脑中，成为人们对这些事物的认识；这种认识同一定的语音形式结合起来，就成为词的意义。语义是人脑对客观事物或现象的概括反映。语义是如何反映客观世界的呢？

目前，有两种不同的观点，即直接反映论和间接反映论。前者认为语义直接反映客观对象，后者认为语义、语音、客观事物之间处于一种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三角关系之中。这就是著名的“语义三角”理论。

“语义三角”理论是美国学者奥克登(Ogden)和里查兹(Richards)在《意义之意义》一书中首次提出的。他们认为词义、语音、客观事物三者之间是一种相互制约、相互作用的三角关系，如图所示：

具体来说，“语义三角”理论就是：词义 A是对客观事物 C的概括反映，二者之间是反映与被反映的关系；词义 A和语音 B之间的关系是内容和形式的关系，语音形式表达语义内容，二者是表达与被表达的关系；语音形式 B只有通过词义 A才能成为客观事物 C的符号，语音形式和客观事物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

165

C所指物B 符号

表达 反映

A 词 义（ 词义）

（语音形式） （客观事物）

“语义三角”理论形象地揭示出语义的构成要素及要素间的关系，但还未能反映出语义的全部奥秘。

4.2.1.2 词义的形成1.客观事物是词义形成的基础从语义三角反映的关系看，词义最本质的特点是它的客观性。客观存在的事

务是词义形成的基础。世界上的事物很多，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客观地存在着。人们在实际生活中接触它们，逐渐认识它们，把握它们的本质属性，形成概念，用一定的语音形式来表示，于是形成了词义。如人们在打猎、饲养等活动中认识到“鸟”是一种有翅膀，能飞的动物，就形成“鸟”这个概念，而且用“nio”这个声音来表示，这就形成“鸟”的词义。可见词义通过概念来表示客观对象，反映社会对这些对象的认识，所以，客观事物是形成词义的基础和根据。

那么，客观世界中不存在的“上帝”、“天堂”、“神”、“鬼”之类词义又是怎么来的呢？它们也是以客观现实为依据的，也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一种歪曲的认识。《西游记》里描写的天堂，实际上就是现实社会中封建皇宫的翻版天上的玉皇也就如人间的皇帝……在科学不发达的时代里，人们在时间中碰到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或克服不了的困难，就认为有一种看不见的万能力量在操纵一切，并希望它能帮助自己克服种种困难，于是创造了神和神的世界，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这类词的意义有的会逐渐分化出新的意义，如“感动上帝”、“牛鬼蛇神”等，有的就在语言中消失了。由此看来，像“上帝”一类词义的形成仍具有客观基础，也是人们认识的反映，只是这些认识是对现实的歪曲，错误的反映罢了。随着科学的发展和人们认识的提高，后来有了改变，如“雷”，古代认为是“天鼓响”，现在知道是阴电与阳电相撞发出的声音。

2.词义的形成受人们认识的制约客观事物和现象是形成词义的基础。客观事物和现象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166

是客观存在的。但人们可以认识它，并用一定的语音形式反映这种认识成果，形成词义。例如“鸟这类动物具有羽毛，有翅膀，会飞的特征；人具有能说话，能思维，能劳动的特征，汉族人认识了它们，并用［niu］和［n］这样的声音来表达这种事物，就形成了“鸟”和“人”这样的词义，可见，词义与客观事物或现象相联系，体现人们对它们的认识。人的认识不同，词义也会随之不同。“地”在《说文解子》中：“轻清阳为

天，重浊阴为地，万物所陈列也。”这代表了当时一些人的认识，今天不同了，《辞海》释：地，“地球的表面层；地壳。”

3.受特定的语言词汇系统制约客观事物或现象在人们认识中的概括反映在词义形成中有重要的意义和作

用，但这种反应如何与词的语音形式相结合，从而成为词的意义，还要受到特定的语言词汇系统的制约。这种制约表现在两个方面：1.词汇系统可以制约某一词义对客观事物反映的范围，因而同样的客观事

物在不同语言的词汇系统中可以获得不同的反映。这是形成词义民族特点的原因之一，例如：伯父、叔父、姑父、姨夫、舅父　　　　　　uncle

伯母、婶母、姑母、姨母、舅母　　　　　　aunt

哥哥　　　　　　　　　　　　　　　　　　elder brother

弟弟 younger brother

2.这种制约还体现在词与词的组合方面。例如汉语的“开”和英语的 open

因为有上述种种复杂情况，所以我们在学习外语时应注意，对外语词不能简单用意义大致相当的本族语词来理解。

4.2.1.3 词义的特点词义的性质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概括性、模糊性、民族性。

167

1．概括性词义对客观事物的反映是概括地反映，语义三角就揭示了这个特点。词义并

不是直接地、一一对应地反映客观存在的每一个具体事物，而是经过人脑的思维活动，对同类事务的特征加以概括而形成的，有了概括，人们就能够把客观存在的特殊东西当作普遍的东西，把复杂的东西当作简单的东西来掌握。如“人”这个词义就概括了男人、女人、老年人、青年人、工人、军人、胖人、瘦人、中国人、外国人等一切的共同特征，即区别于其他动物的特征而把性别、年龄、职别、国别、长相等非共同性的特点舍弃，“人”的意义的抽象概括性，决定它不是专职某个具体的人，而是概括一切的人，是一切“人”的通称。所以说，词义是对客观事物的概括反映，不是直接录像和翻版。事物总是以具体、特殊形式存在的，不进行概括就无法形成词义，所以，即

使是表示单一事务的专名也是概括的。如“索绪尔”虽然是一个专有名词，却也是概括了不同时期的索绪尔。又如“北京”既概括了古老的北京，也概括了现代化的背景；既指作为中国的首都，也指作为东方文化中心的历史名城。可见概括是词义的特征。概括地反映客观事物是必要的，是有效地把握客观世界的需要，也是精简

语言符号数量、经济地运用语言工具的需要。客观事物浩如烟海，形形色色，千差万别，如果不是概括地表示，而是个别地表示，那可不得了。世界上具体事物无限多，如果都要用不同的名称去称谓，语言中的词将无穷尽，人们也无法记住它，掌握它，正由于词义有概括性，就不必要为每一具体事物去命名，人们靠有限的词就能称呼世界上无限的纷繁复杂的事物，从而能够顺利地进行交际。如倘若没有“百货”这个词，你问售货员“你们经营什么”，他就得回答“我们经营毛巾、牙膏、袜子、剪刀、掏耳勺……”简直数也数不完，该多麻烦啊！所以，词义的概括性，一个词可以通称概指一类事物，以简驭繁，这就大大节约了词的数量。概括性的词，通过语法手段相互组合，又能“具指”或“实指”，把无限多样的事物和人们千变万化的思想，具体生动地表现出来。在这一意义上

168

说，概括性又为具体化创造了条件，所以，词义在形成上，静态形式上的概括性和动态使用中的具指性的辩证统一，使语言成为容量大，弹性强，简便灵活的符号体系。

2．模糊性经过对客观事物概括形成的词义本身往往带有一定的模糊性，它所概括的

范围只是大致的，没有明确界限。恩格斯在《英国工人阶级的状况》中叙述这么一件事：由于工人强烈反对资本家把每天的劳动时间延长到十二个小时以上，迫使英国议会不得不通过一项议案，规定“夜间”一词应该理解为晚上六时到早晨六时这段时间。原来，英国法律规定禁止做夜工，但什么是夜间，从几点到几点算夜间，却是模糊的，资本家钻了这个空子，把夜间的时间规定得很短，以此来延长劳动时间，榨取超额利润，激起了公认的反对。其实，语言中不仅“夜间”一词是模糊的，“早晨”“白天”等也是如此。

早晨和上午、下午和傍晚、傍晚和夜间都只是一个大致的范围，相互间没有几点几分的界限。再如“大点儿”、“小点儿”、“差不多”、“微量”、“少量”等这些分寸都难说清楚，这类词概括的范围只有相对性或大体上的界限。词义的模糊性来自三个方面：

（1）来自词义概括的客观事物本身的模糊性，事物由一种状态过渡到另一种状态，很难划出明确的分界线，如“婴儿—幼年—儿童—少年—青年—中年—老年”，“拂晓—早晨—上午—中午—下午—黄昏—傍晚—晚上”。

（2）词义表现的是由比较而来的相对性的概念，原来缺乏明确的概念范围，如“大—小”、“高—矮”、“长—短”、“轻—重”、“软—硬”，“大”是和“小”相对，“长”和“短”相对，孤立地确定这类词概括范围，就很困难。一尺长的长度是“长”是“短”？很难说，和一丈相比，它就“短”，和一寸相比，它就“长”，一寸比一尺短，而要和一分比，它有“长”。中国有句古谚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字面意思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3）词义的概括性特征，也往往导致词义的模糊。从具体的、特殊的东西中

169

抽出“共性”加以概括，这个共性中到底包含哪些内容，如果不是科技术语，人们也很难有完全一致的理解，这也影响词义的确切化。

模糊性在语言交际中有重要作用。人们在交际中能够把这类食物与那类事物区分开，明确这个词义所包括的大致范围就可以了，如果要求每个词义都有明确性，那么，交际就会发生困难，如规定一个人腰围 90cm才算胖，那你岂非要在身上带一把尺子，把人量出个精确的尺码后才能开口说话吗？正因为词义具有模糊性，才使人们能够根据交际需要，不同的场合来灵活地选词造句，表达思想。但人们使用语言有时需要精确，如科学术语应有自己的明确含义，如果出

现意义的差别，学者们总是力图使其精确化。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界限分明的事物，这类事物通过概念反映在语言结构中，

表现为词义的模糊性。词义的明确性可叫确切义，词义的模糊性可叫模糊性。语言交际中既需要确切义，又需要模糊义，二者不是绝对对立的，而是对立的统一。没有确切谈不到模糊，没有迷糊也谈不到确切，人们使用语言需要精确，就必须有高度精确性，有时也需要模糊，该模糊的意思用模糊的说法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即是准确地，也是明确的。如果说得太“实”，反而不准确了。因此人们也有意识地造了一些模糊词，人们日常交际，特别是文艺作品。如李后主“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如改为：“二月的花八月的月，往事一千三百二十五件”，就没有诗味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果改为精确词语“只是近七点”岂不大煞风景。 词义的模糊性犹如划分气候带，我们可以指出热带、温带、寒带的中心地区

但划不出它们之间的确切界限。一个词义所指的现象大致有个范围，也必须能有与其他现象区别开来的特征，但往往没有明确的界限，这两方面很重要，没有一个大致范围给客观事物分类，就会产生混淆，但要求词义丁是丁卯是卯，身高一米七才算个高，一米六九九不行。年满六十才算老，五十九岁零十一个月就不行。那交际就困难了。

170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词义都是模糊的，一般情况下，词所标志的事物同其他事物的界限是清晰的，那么其词义也是清晰的，例如科技术语的词义就具有明晰性。

3．民族性不同民族的人在文化传统、文化心理等方面存在差异，这种差异会在对同一

客观事物进行概括反映时体现出来，由此便使词义具有了民族性的特征。词义的民族性一般体现在下面几个方面：

（1）在音义的结合上，不同的民族用什么语音去标志什么样的语义内容是有差异的。例如，同样是表示“水”这一意义，汉语用“[ui]”这一语音形式表意，而英语则用“water”的语音形式来表示这一意义。

（2）在词义的范围上，不同民族的语言在相应事物的词义概括上，范围有所不同。例如，“姐姐”和“妹妹”，这两个词在汉语中意义区别明显，而在英语中都用一个“sister”表示。

（3）在词义的色彩上，不同民族的语言即使理性意义相同，其色彩意义也往往存在一定的差异。例如，汉民族对“狗”持有厌恶的感情色彩，汉语中凡带有“狗”的词大都含有贬义，如“落水狗”“狐朋狗友”“猪狗不如”等。而英吉利民族对 dog（狗）情有独钟，英语中凡带有 dog的词语一般都含褒义，例如 big dog（大亨）、a lucky dog（幸运儿）、dog not eat dog（同类不相残）等。

4.2.24.2.2 词义的构成词义的构成词义包括两个方面内容：理性意义和色彩意义。4.2.2.14.2.2.1 理性意义理性意义理性意义，又称概念意义，是人们对客观事物的指称或理性认识在语言中

的反映，是词义的基础内容。例如：“马”的理性意义是“一种供人骑或拉东西

171

的家畜”；英语 refrigerator（电冰箱）的理性意义是“一种装有电动器的冷藏柜子”。语言中的多义词可以表达不同的理性意义。理性意义虽然是词义中表达概念的部分，但毕竟不是概念，两者之间无论

在范畴上，还是在内涵与外延上以及形成过程上都有根本区别。 词的理性意义与概念的不同，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第一，所属范畴不同。词义属于语言的范畴，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而概念

属于思维范畴，是逻辑学、心理学的研究对象。第二，词义具有民族性，刚才我们讲词义的民族性表现在三个方面，而概

念作为人类思维的产物，是全人类共同的，它不具备民族性。第三，对应关系不同。词的理性意义一定为词所有，而概念既可以跟词的理

性意义相对应，又可以跟词组的理性意义相对应。例如“北京”和“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概念相同，但“北京”是词，而“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却是词组。有的时候，一个词义表达几个概念，例如多义词；还有时一个概念可以用几个词义来表达，例如同义词。 第四，词义有理性意义，还可能有非理性意义，而概念不带非理性意义。

4.2.2.24.2.2.2 色彩意义色彩意义有些词除了理性意义之外，还可能有一些附属意义即色彩意义。色彩意义属

于非理性意义的范畴，是指依附于理性意义而形成的意义，它表示说话者主观情感以及语体风格等附加意义。包括感情色彩、语体色彩和形象色彩三类。

1.感情色彩词义是用词的语音形式固定下来的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和评价。就是说，

对于同样的现实现象，人们会有不同的主观态度，这样便形成了词义的感情色彩。词的感情色彩分褒义、贬义两种。例如，“效果、后果、结果”几个词具有相同的理性意义，即表示“事物发展形成的最后状态”，但各自的色彩意义不同。“效果”含褒义色彩，“后果”则有贬义色彩，“结果”是中性色彩。英语

172

tyrant(暴君)带有贬义色彩，而 ruler（统治者）则是个中性词。语言中绝大多数词的意义不含有任何感情色彩，是中性的。

2.语体色彩词用于不同的语体时产生的一种非理性意义叫语体色彩。语体色彩一般分为

口语语体色彩和书面语体色彩两类。口语语体色彩一般显得通俗、活泼、亲切，例如“爸爸”“老婆”“老天

爷”“吃力”“溜达”“脑袋”等等。方言词语一般都带有口语色彩，例如“婆娘”“电驴”“日头”“埋汰”等等。这些方言词语在各自的方言中都十分通俗活泼，带有鲜明的口语色彩。

书面语的语体色彩一般显得庄重、典雅。例如“斡旋”“父亲”“妻子”“商议”“会晤”“吝啬”“敏捷”等等。英语中表示“马”意思的词有 nag、steed、horse等，nag是俚语，具有

明显的口语色彩，steed诗中用的，是书面语，而 horse在口语和书面中都常用。

3.形象色彩也叫描摹色彩，是词的理性意义附带的由词的构成成分引起的对事物视觉

形象或听觉形象的联想。形象色彩可以分为形态色彩、声音色彩、感觉色彩和动态形象色彩几类。形态色彩是以某事物的外在形态给另一事物命名，例如“鹅卵石”“美人

鱼”“马尾松”“玉带桥”“羊肠小道”等；声音色彩就是摹拟自然界或人的声音，多为拟声词所具有，例如“布谷鸟”“乒乓球”“轰隆”“当啷”等；感觉色彩以由人的器官获取的感觉来描绘事物的情态，例如“冰冷”“酸溜溜”“静悄悄”“冰凉”“冷嗖嗖”等；动态形象色彩就是以动物或事物的动作、声响来描绘其他事物。例如“垂柳”“牵牛花”“攀枝花”“钻山豹”等。

4.2.3 义素及其分析

173

4.2.3.1 义素理论义素理论是语义学的新理论。传统语义学是依附在词汇学当中，属于词汇学

的研究范围。人们研究的内容仅仅是词义，而词义又仅仅研究到义项。现代语义学对传统语义学有较大的突破。从宏观来讲，它不仅仅研究词义，也研究句义、篇章义等；从微观上来讲，人们不仅仅局限于义项的研究，而且在义项内部又挖掘出义素，形成了义素理论。义素理论是在音位区别特征理论的影响下形成的。语义学的研究者们发现词

的每个义项，能够像分析音位区别特征那样进行再分解，他们把对词的义项进行分析得到的语义特征称为义素。义素是最小的语义单位。例如，“灌木”只有一个义项：“矮小而丛生的木本植物”。这一义项中的四个特征“矮小”“丛生”“木本”“植物”就是灌木的义素。而不矮小，不丛生，木本植物，则是乔木的义素。寻找区别特征，就要明确跟什么词比较，之后才能确定有哪些区别特征。义素分析，使语义研究进入一个新阶段，义素分析使语义研究的理论和方法科学化，摆脱了传统语义学的主观性和随意性。

词义作为语言成分的内容，是可以分割的。传统语言学把词义分割成义项，义项就是词（多义词）义的项目。一个词如果有两个意义就有两个义项，有三个意义，就有三个义项。现代语言学对词义分割得更细微了，可以从中分析出义素来。一般把词的一个能够独立运用的意义所形成的语义单位叫义位。单义词只有一个义位，多义词的每个义项都是一个义位。义素则是义位的构成成素，它是从义位中分解出来的最小语义单位。例如“棉农”一词的意义即可以分解出＋人 ＋农民　＋以种棉花为主。再如《现代汉语词典》对“男人”一词的释义为“男性成年人”这个意义已分解为＋男人　＋人　＋成年这三个义素。犹如“餐车”一词的释义为：“火车上专供应饭食的车厢”，这个词义可以分解为＋车厢 ＋供应饭食的　＋火车的。这些最小的意义单位，就是义素。再如“椅子”：＋四条腿　±人坐　＋靠背　－扶手。

可见，义素是词义构成的最小意义单位，也就是词义的区别特征，所以又

174

叫语义成分或语义特征。每个词的意义都是由义素组合而成的。我们在解释词义时往往把它的属性排列出来，通过类属关系同别的非本类事物相区别，再根据某些特征同本类内部其他事物相区别，例如：灌木　矮小而丛生的木本植物　乔木　树干高大，主干和分支有明显区别的木本植物。

其中“木本植物”是灌木和乔木两者的共同特征，用它来跟“芦苇”等草本植物相区别，“矮小而丛生”之类的特征是“灌木”跟“乔木”的区别特征。“丛生”就是主干和分枝无明显区别。如果用二分法表示，可以对这两个词表示如下　　　　灌木　＋矮小　＋从生　＋木本　＋植物　　　　乔木　－矮小　－从生　＋木本　＋植物＋号表示有此特征，－号表示无此特征，“木本”、“植物”对“灌木”、“乔木”来说是共同特征，但对其它草本或动物来说仍是区别特征，所以可总名为区别特征。这些特征正是构成这些词义的最小单位，也就是它们的义素。为了便于说明，我们把同组中的共同特征叫共同义素，把区别特征叫区别义素。

通过分析可见，义素是对词的语义特征进行分析所得到的最小语义单位，它如同音位区别特征，是语义的微观层次。但是，义素不是自然语言单位，而是理论上分析出来的语义单位。我们可以借助自然语言来描写这些语义特征，不管是在语言体系中还是在言语体系中都不能直接观察到的，只有当几个义素结合在一起时，才成为某个词的词义，体现出自然语言的意义。

4.2.3.2 义素分析1．什么是义素分析义素分析法是语义研究中的一个最基本、最重要的方法。其目的就是通过一

组义项的对比，进而分析提取出最小的语义单位——义素，并描写义素之间的关系。这是语义学界公认的一种科学有效的语义学分析方法。义素分析法是美国人类学家最早使用的，他们对不同社会、不同民族的亲属

词语进行了义素分析，目的是研究不同文化的伦理观念、宗法制度等。19 世纪

175

60 年代，义素分析法被借用到语言学界，用于转换生成语法的语义解释。20 世纪 80 年代，现代汉语学科引进义素分析法，试图全面研究现代汉语的语义系统，提高词语的教学效果。

2．义素分析的方法义素分析法就是通过对不同的义项的对比，找出它们包含的义素的方法，

这是结构语言学的对比原则在语义研究中的运用。美国语言学家奈达（Eugene

Nida）指出要确定一个词的意义的构成成分（即义素），须将该词的意义和同一语义场内的词、或邻近场内的词的意义进行比较。对比分析是进行义素分析的有效方法。在具体分析时一般采用下面几个步骤：

（1）确定语义场，明确分析的对象无论是对某一个义位或某些义位进行义素分析，都需要在适当的范围内即

适当的语义场内进行比较。一个语义场内的各个义位不只是在意义上相关，而且在意义上互相制约、互相规定。确定分析的义场是义素分析的第一步，例如“教师—学生”“陆军—海军—空军”“凳子—椅子—沙发”就构成三个语义场。

（2）通过比较确定共同义素和区别义素确定分析的语义场只是确定分析的范围，而分析是要在一定的语义场内通

过比较找出义素，找出某一义位的若干义素组成的结构式子。显然，这是决定性的一步。我们根据已确定的义场中的义位在语义上的共同点，加以提取，即为共同义素，用“+”表示；不同的语义特征即区别义素，用“－”表示。以“man、woman、boy、girl”为例，可以得出如下分析：

man： [+ human] [ + adult] [ + male]

woman：[+ human] [ + adult] [-male]

boy： [+ human] [-adult ] [+ male]

girl： [+ human] [-adult] [-male]

在这个语义场中有共同义素[+human],但它们的词义不同是区别义素起了作用，“man、woman”与“boy、girl”相比，区别是前者是[ + adult]，后者

176

是[﹣adult]；“man、boy”与“woman、girl”的区别是前者是[ + male]，后者是[﹣male]。通过对比，我们提取出共同义素和区别义素，这是义素分析的关键所在。没

有共同义素，不能构成义场，没有区别义素，无法区别词义。另外，分析出的语义单位必须是最小的，不能再分割。例如对“轿车、吉普车、卡车”这个义场进行义素分析，得出共同语义成分：[+使用汽油的交通工具]，这个语义成分不是最小的，还可以再分为[+使用汽油]和[+交通工具]这两个义素。

（3）义素分析描写为了更清楚地表现出义素之间的关系，我们有必要对义素分析的结果进行

描写。义素分析描写就是按照一定的方式把分析的结果形式化地表达出来。义素分析描写一般采取两种形式：语义成分矩阵图和语义结构公式。

下面是汉语中表示“父亲、母亲、儿子、女儿、叔叔、姑姑”的矩阵图：人 直系 男性 长辈

父亲 + + + +

母亲 + + — +

儿子 + + + —

女儿 + + — —

叔叔 + — + +

姑姑 + — — +

语义结构公式一般是用横排列式来描写的，例如：父亲：[+人、+直系、+男性、+长辈]

母亲：[+人、+直系、—男性、+长辈]

进行义素分析时，需要注意如下几个问题：第一，词义对客观事物的反映是多方面，多角度的。客观事物本质从不同的

侧面去看，可能显示出不同的特征。在进行义素分析的时候，要把那些反映本质特征的义素显示出来，至于那些反映非本质特征的义素就要舍掉。所谓本质的，

177

就是最能说明义项之间区别的义素。例如“马”这个词就不需要[尾巴]这个义素在义素分析时只需抓住最本质的区别性特征。第二，检验分析的语义单位是不是最小的，能否再切分，分析出的语义单

位必须是最小的，不能再分割。因为义素是最小的语义单位。如果将“女士”其中一个义素描写成[+女性的人]就不妥，因为这不是最小的单位，仍可再分解为[+人][+女性]。第三，还要检查所分析的一群词中是否存在两个词的义素完全相同的情况。

有完全相同的，就要舍弃一个。一般地说，除了等义词之外，是不允许有两个词义的义素是完全相同的，因为这表明分析的结果并未找出它们之间的区别特征。

4.2.3.3 义素分析的作用义素分析是任何一种有效的语义分析法的基础。义素分析的用处从理论上看

有利于寻找人类“认知结构”的共性以及反映在不同语言中的个性；便于说明词语的选择限制，以保证生成有意义合语法的句子。从应用的角度看，义素分析的实用价值在于：

（1）准确简明地说明词义义素分析有助于准确描写词的意义和辨析近义词、同义词、反义词的意义差

别。可以比较简便地解释某些采用列举法难以解释的词义，能以少数义素说清若干词的理性意义，简单清晰，也便于比较词与词之间理性意义的同异。例如“给”“拿”“获得”“丢失”这四个动词的词义，可通过义素分析确定：

给：［＋使（谁）＋具有］;拿：［＋使（自己）＋具有］获得：［＋开始＋具有］; 丢失：［＋停止＋具有］

从分析中可见，这四个词义具有共同性的义素，同时又具有区别性的义素，这些区别性的义素就可以将这组词严格地区分开来。

（2）有利于说明词语语义的搭配条件例如，“苹果吃我”中“苹果”与“吃”主谓不能搭配。因为“吃”要求前

178

面作主语的词是动作行为的发出者，具有“动物”的义素。在英语中rancid（变质的、变味的）只能与 bacon（咸猪肉）和 butter（黄油）等搭配addled（腐坏的、糊涂的）只能与 eggs 和 brains搭配。利用义素分析解释语义搭配现象，使人一目了然。

（3）有利于无歧义的表达和理解一个义项的义素结构式是一种形式表达式，其意义是单一的、无歧义的，因

此，它能够比较准确地描写和解释语义，不仅便于人机对话的运用，而且也便于人际交流的进行。义素分析作为一种新的语义分析方法，在语义研究中虽有一定的创新，但

至少还存在如下一些的局限性。第一，义素分析没有任何可资依赖的客观的、具体的东西，因为语义是现实

现象在人们头脑中的反映，而人又存在个体差异，所以对语义的确定就可能不同，从而对义素的认识产生差异，很难确定一个客观的分析标准和依据，义素分析多少带有一些主观随意性。例如，我们通常把“男人”的义素列为“人、成年、男性”，但有的学者则认为这几个义素只是从生物学的角度分出的，没有顾及人的社会特征。所以对具体词语的义素分析，目前未能取得一致的意见。第二，一种语言或方言中的义项也是很难计算的，且经常处于变化之中，

一种语言或方言的语义系统究竟需要多少数量的义素才能没有遗漏地描写清楚，目前还很难说，而且有不少词语难以进行义素分析。第三，语义研究的历史还不长，理论、方法有待逐步充实、完善。例如，语

义分析在词义分析上积累的经验比较多，而句子、篇章等单位的语义研究比较少对实词的语义研究比较多，而虚词的语义研究比较少。这些不足也从一个侧面影响到义素分析理论的进一步成熟。

4.3 语义的聚合

语义场聚合关系侧重于语义类属，同义与反义的聚合关系是侧重于语义的179

相同或相反。多义与反义的聚合则侧重于义项的多少。

4.3.1 语义场“场”（field）这个概念是从物理学中借用过来的，它原指在一个范围之

中，某些物质互相关联，相互作用，例如电场、磁场、引力场等。现代语义学区别于传统语义学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把分散的语义看成是系统的。语义场理论是现代语义学中最重要的理论之一，它是由德国语言家特里尔（ J. Trier）首先提出来的。语义场理论的提出，反映了语义的聚合关系，使语义研究进入了新的阶段。语义场理论与差不多同时兴起的义素分析理论一起，奠定了现代语义学的基础。

1．语义场的定义语义场就是具有共同语义特征，在语义上处于互相联系和制约关系中的一

群词的聚合。例如，“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妹妹”“舅舅”“姑姑”等都有“亲属” 的义素。所以，这些词就构成了亲属语义场。再如，赤橙黄绿青蓝紫，都有共同的义素：颜色，它们就构成了颜色语义场。当然，这里所说的共同的义素应该是本质的义素。

2．语义场的特点（1）系统性属于同一级语义场的词语，其语义是相互关联、相互制约的。例如“丈夫”

与“妻子”处于同一个小的语义场，它们相互依存，一方以另一方的存在为条件。“中医”和“西医”也是处于同一个语义场，相互依存，虽然不能说没有“西医”就没有“中医”，但可以说没有“西医”这个词，就没有“中医”这个词，“中医”这个词就是为了区别于“西医”才产生的。

（2）层次性客观事物或现象的本身是有层次的，小类上面有大类，大类上面有更大的

类，所以，反映客观事物或现象类别的语义场之间也就形成了有层次的结构，

180

若干较小的语义场可汇集为较大的语义场。例如，“卡车、轿车、吉普车……”可以构成“汽车”这个语义场，“汽车”又可以和“火车”“马车”“自行车”等语义场集合成“车”这个较大的语义场，“车”还可以和“船”“飞机”等语义场集合成“交通工具”这个更大的语义场。例如下图所示，可看出语义场的层次性。

卡车轿车 汽车吉普车 火车…… 马车 车 自行车 船 交通工具

飞机

（3）相对性语义场的构成是以词语的义项为单位的，所以，同一个词有几个不同的义

项，就分属几个不同的语义场。例如“叔叔”这个词有表示亲属称谓和社交称谓两种不同的义项，两个义项分属不同的语义场。另一方面，一个较大的语义场，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划分出不同的较小语义场。例如亲属语义场，可按辈分划分，可按直系/旁系划分，也可按血亲/姻亲划分，从不同的角度划分出来的结果就有所不同。所以，一个词语属于哪个语义场，哪些词语构成一个语义场，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

（4）变动性语言是发展变化的，而语言中的一般词汇是变化最快的。语义场是词义的聚

合系统，每个词义都在语义场中占据一定的位置，并与其他词义互相联系、互相制约。当某个词义发生了变化，势必会引起语义场结构的变化。例如，“江”在古汉语中特指长江，现代汉语中泛指一切江河，这样，“江”就由子场成员变

181

成母场的标题词了。（5）民族文化性词义具有民族性的特点，这就决定了语义场也必定有自己的民族文化性。例

如，同样是颜色义场，在不同的语言里其语义场的成员是不同的。菲律宾语基本颜色词有四个：白、黑、红、绿；英语中有白、黑、红、绿、黄、蓝、棕、紫等。汉语和英语亲属语义场也有较大的差异。汉语按“父系”和“母系”区别亲属称谓，泾渭分明。属于“父系”的有“伯父”“叔父”“伯母”“婶母”等，属于“母系”的有“舅父”“舅母”“姨母”等，区分非常严格，但英语的区别却不严格，它只使用 uncle和 aunt来表示上述亲属称谓，不分“父系”和“母系”，而分男性和女性。

3．语义场研究的意义语义场不是孤立地研究个别词义现象，而是以系统的观点，从相互联系的

角度研究各种词义现象。所以，语义场的研究有助于人们更全面深入地了解词义之间的关系。由于语义场具有层次性，所以，一种语言或方言中所有的词义均有可能容

纳到处于不同层次的大大小小的各类语义场中去，这就为一种语言或方言中所有的词义形成一个层级系统提供可能。因此，语义场研究为词义体系的建立提供了一种可供选择的理论和途径。语义场研究为认识和了解不同语言之间的语义对应关系提供一种可以利用

的手段和框架。同时，这种研究对翻译工作和外语教学等也很有好处。

4.3.2同义和反义这里所说的“同义”和“反义”既和“同义义场”“反义义场”相当，又

和“同义词”“反义词”相当。一、同义（一）什么是同义

182

同义是指语音不同而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的聚合。例如“关怀、关注”“mature、adult、ripe、perfect”就是两组同义词的聚合。同义词分等义词和近义词两类。意义完全相同的词叫等义词，又叫绝对同义词。语言中的等义词即理性意义

和非理性意义都相同的词是很少的。等义词在任何语境中都可以互相替换。等义词的产生主要是借用其他语言的词语和吸收方言词造成的。例如汉语的“演讲—讲演”“玉米—苞米”等。一般来说，等义词在语言中不能长期存在，因为等义词无助于语言的丰富，

只能增加人们交际的麻烦。所以等义词出现之后人们要对它进行规范，规范的方法，或者是淘汰一个，保留一个，例如保留“电话”，淘汰“德律风”。或者是使其意义发生变化，产生细微的差别。例如“批评”和“批判”，这两个词在20 世纪 50 年代的时候应该说是等义词，意义完全相同，但在后来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词义轻重的不同，“批判”重了，“批评”轻了。我们一般所说的同义词主要指的是近义词即理性意义基本相同而非理性意义不同的词。或者说，近义词之间是同中有异，大同小异。人们正是利用这个异，来反映现实现象之间的细微差别，来表现人们对现实现象的细腻的思想感情，所以，近义词是学习和研究同义词的主要对象。

近义词意义相近的同义词叫近义词，又叫相对同义词。一般所说的同义词是指着一

类。近义词的义素基本相同，只是其中某个义素有细微差别。如“看”的同义词

有几十个，现列举几个并用义素分析来说明它们义素构成的异同：看＝［＋用眼　＋往一定的方向］

183

见＝［＋用眼　＋往一定的方向　＋有结果］望＝［＋用眼　＋向远处　＋往一定方向］盯＝［＋用眼　＋往一定的方向　＋视力集中］（二）形成同义词的原因主要是：（1）语言历史发展变化的结果。如，目－眼睛，消息－信息，措施－举措。（2）各种不同的方言。如，土豆－马铃薯。（3）借用外来词。如，激光－镭射。（4）由术语、行话和习惯语造成的。如，重曹－苛性碱，花冠－花瓣。同义词的差别，表现在许多方面。1．理性意义方面的差别（1）意义的轻重。即“[±程度重]”。例如“轻视”和“蔑视”都有“看不

起”的意思，但“蔑视”的程度显然比“轻视”重。如“蔑视权贵”一句中的

“蔑视”不能改成“轻视”。（2）范围的大小。即“[±范围大]”。例如“边疆”和“边境”都是指远离

内地靠近国境的地区，但两者所指范围不完全相同。“边疆”是指靠近边界的领

土（包括国与国培养教育的边界），范围比较大；“边境”是指靠边界（国

184

界）的地方，范围比较小。（3）集体与个体不同。即“[±集合]”，也可是具体与概括的不同。例如

“信件”和“信”所指为同一事物，但前者指同类事物的集合体，很多的信；

后者指具体的、个别的信。（4）搭配对象不同。例如“交换”和“交流”都指双方把自己的东西给对

方，但是它们的搭配对象却不同。“交换”可以和“礼物、意见、资料、产品”等

搭配，“交流”则与“思想、经验、文化、物资”等搭配。“交换”搭配的对象大

都是意义较具体的或所指范围较小的词，“交流”搭配的对象大都是意义较抽

象或所指范围较大的词。又如：发挥——作用 威力 力量 创造性

发扬——精神 作风 传统 民主 侵犯——主权 利益 领海 人权 侵占——土地 财产 领土 公款 履行——诺言 合同 手续 公约 执行——命令 任务 路线 政策 2．色彩方面的差别

185

感情色彩不同。即“[±褒义]”。例如“成果——结果——后果”都有“结

局”的意思，但三者分别是褒义词、中性词、贬义词。3．词性方面的差别 拘泥（形、动） 申明（动） 拘谨（形） 声明（动、名） 壮大（形、动） 愿望（名） 强大（形） 希望（名、动）一组同义词之间的差别有时是多方面的，有时是错综交织在一起的。例如：我们要耐心教育孩子，不要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损害集体利益的事，是不能干的。决不容许任何人危害人民的生命财产。 意义轻重不同：

意义方面 范围大小不同

集体个体不同同义词之间的差别 搭配对象不同

186

用法方面 突然（形）：作谓语、定语、状语、宾语词性不

同 猛然（副）：作状语

感情色彩不同色彩方面 语体色彩不同

（三）同义词的作用同义词，特别是近义词可以使语言丰富多彩，表达出细腻的思想，是一种

很好的修辞手段，它为人们在交际中准确细致地表达思想提供了多种选择的可能性，而且避免可词语重复。二、反义（一）什么是反义反义即意义相反的词的聚合。意义上相反或相对的一组词叫反义词。如汉语

的胜利—失败，赞成—反对；英语中的 friend（朋友）— enemy（敌人），

long（长）—short（短）good（好）— bad（坏）等。反义词是客观事物矛

盾和对立在语言中的反映。反义词在语义聚合上的共同特点是，它们之间的某一对义素在词义关系上

187

是不相容的，所谓“不相容”就是在词义上相互排斥，相互对立。如“老”和

“少”在“年长”这个义素上是不相容的；“好”与“坏”在“性质”这个义

素上是不相容的。（二）反义词的类型反义词在词义上对立有两种情况，就是说，反义词的意义总是相互对立或

排斥的，排斥一定对立，但对立不一定排斥。据此，可以把反义词分为两类：1.绝对反义词两个意义绝对相反的词，没有中间概念，两个词的意义不仅对立，还互相

排斥，肯定甲，就必然否定乙，反过来也是这样。如“生”和“死”，“内”和

“外”，英语的 alive（活的）— dead（死的）true（真的）—false（假

的）。它们之间是相互排斥的，自然也是对立的，不是“生”就是“死”，不是

“内”就是“外”，没有不生不死、不内不外的中间状态。因为

这种相反是绝对的，所以叫绝对反义词。以图示例：　　　　　　　这种对立是“非此即彼”，它们分尽了一个共同的意义领

域而不留空白，中间不能插入任何词。

188

甲

　　　乙　　　 2.相对反义词 两个意义相反的词之间，还有中间概念，它们对立相反，但并不互相排斥，

肯定甲就是否定乙，但否定甲却不一定肯定乙。因为在甲和乙之间还有中间状态

如“高”—“低”，肯定高，自然否定了“低”，但否定“高”并不见得肯定

“低”，因为还有不高不低的居中状态，英语中 hot（热的）—cold（冷的）

中间还有warm和 cool等。显然，这种相反是相对的，所以叫相对反义词。图

示为：　　　　　　　　　　这种对立上中间留下空白可以插进别的词，如

“大”—“小”之　　　　　　　　　　　　　　　　间可插“中”，“冷”—“热”之间可插如“温”、

“凉”等。　　　　丙　　　　甲　丁　乙　　辨别反义词时应注意：（1）反义词是就词与词的关系而言，词与词组构不成反义词，如“好”—

189

“不好”，“乱”—“井井有条”（2）反义词词性应当相同，否则一般不算反义词，如“聪明”（形）——、

“傻子”（名），“安静”（形）—“吵闹”（动）另外，反义词在结构上应适应，如，轻飘飘—沉甸甸，音节有一定的对称

性。（3）构成反义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必须是属于同一个意义范畴的，如长

—短都属于度量范畴，快—慢都属于速度范畴，不同范畴的不能构成反义词，

因此，反义词绝对上又联系。（4）一些逻辑上对立的词，如浪费—吝啬，近视—远视，在语言习惯上不

常对举，就不是反义词。因为我们提到浪费，想到的反义概念是节约，提到吝啬

想到的反义概念应当是慷慨，近视和远视都是与正常视力对比而言的，互相并

不对举构成反义词。　4.3.3单义和多义语言中的词有的只有一个意义，有的有好几个意义。只有一个意义的词称为

单义词，语言中的单义词较少，科学术语一般都是单义的，例如“原子”“电离子”“辅音”“函数”等。多义词即一个词具有多种意义，而且意义之间密切相关，如汉语的“打”，

190

“搞”等，英语的make、do、take等，另外，多义词的几个意义之间总是有一定联系的，如果几个意义无联系就不是一词多义的现象，而是几个不同的词了，如“花钱”的“花”和“花布”的“花”就不是多义词，而是同音词，就是说，它们是两个不同的词，而不是一个词。因为多义词的几个意义是属同一个词的意义历史发展来的，几个意义之间保持着密切联系。

多义是一个词的意义可以概括反映相互联系的几个客观事物。多义词在语

言中最常见，语言所要表达的意义需要不断地增加，让一个词兼表几个意义而

不必另造新词，符合经济的原则。多义词在语言中大量的存在，文化越悠久的民

族，它的语言中的多义词也就越丰富。多义词的义项虽然在意义上互相关联，但不能构成语义场，因为它们未处

在既含有相同义素又含有相异义素这种关系中，因此多义词的义项不处于同一语义场中。一词多义的产生途径一个词在刚开始产生时时单义的，但客观事物本身是复杂的，具有多样特

征，和其他事务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因此，在使用中，有关的意义也逐渐用

它来表示，它就变成多义词了。例如英语的 to fire［fai］原来是点燃的意思，

枪炮发明之后，由于发射时必须点燃导火线，因而它就产生了新义：射击，功

能上的共同性就把点燃和发射这两类不同的现象联系起来，使 to fire具有两个

191

不同的却又互相联系的意义。由此可见，多义词是由单义词演变而来的，一个词

的词义所概括反映的那类对象往往具有多种多样的特征，它通过这些特征而与

其他对象发生多种多样的联系，一种语言中用一个词来反映这种联系时就会产

生多义词。多义词总是一个词含有几个义项，最常用、最主要的义项是其基本义，有

基本义发展转化来的其他意义叫转义。要注意“基本义”不同于“本义”。“本义”在词源学上是指一个词最原

始的意义。语言经过若干万年的发展变化，很难说哪个意义是词的本义，如我们

今天称“医生”为“大夫”，古代“大夫”是一种官，后来太医院长官也叫

“大夫”，在引申开来“大夫”有了“医生”的转义，而“大夫”的本义今天

已经消失，“医生”成了它的基本义。所以，要注意区别“基本义”和“本义”。

基本义是就转义相对而言的，它是发展变化出“转义”的基础，但“基本义”

和“本义”有联系。多义词的基本义着眼于词义的共时研究，本意着眼于词义的

历时研究。由基本义派生转义，总是有一定“诱因”或“理据”的，这种诱因或理据，

192

就是派生转义的途径问题。这种派生途径总的来看有两种，即隐喻和转喻。隐喻反映的是不同现实现象之间的相似关系。常见的相似关系有形状相似和

结构相似两种类型，一般是以较具体的意义为基础来构建较抽象的意义，在不

同的意义领域之间建立起相似关系。例如“碟”，原本指“一种盛食物的器

皿。”因为形状的相似，产生了“飞碟”“光碟”等 。隐喻产生的意义，实际上是从一个词长期比喻用法获得的。最初使用这个词

比喻某事物，具有一定的偶然性，而后得到社会的承认，大家都这样使用，两

个完全没有关系的事物就这样固定地联系起来，于是一项新的意义就产生了。例

如，“包袱”，本义指用布等包起来的包裹，因为包裹压在人身上都比较沉重，

人们就用它比喻某种负担，后来就产生了一项新的意义，指思想或行为上的负

担。词的比喻义要与词的临时比喻用法区别开。一个词从基本义派生出转义，

实际上就是从基本义的义素中改变或增加一个新义素。如汉语“香”＝［＋嗅觉

＋好气味］，如改［＋嗅觉］为［＋感觉］，［＋好气味］变为［＋舒服］，

则为“睡得很香”，再把［＋舒服］变为［＋受欢迎］，又产生新义——“他

193

很吃香”。转喻，也叫换喻，反映的是两类现实现象之间存在着某种相关关系，这种

相关在人们的心目中经常出现而固定化，因而可以用指称甲类现象的词去指称

乙类现象。例如“手”是人体器官的一部分，与人相关，“新手”“能手”等指

某种人，再如“白宫”的“美国政府”义。

4.3.4多义词与同音词一、多义词与同音词的概念同音词是指某一语言词汇中语音相同而意义不同的一组词。同音词分异形同

音词和同形同音词两种，前者例如“九”“酒”，后者例如“车站”的“站”与“站立”的“站”。人们很容易把同形同音词误认为一词多义的多义词。二者的区别主要看词的义项是否有联系，多义词是一词多义,而且多义词的多个义项间是有联系的；同音词是一组音相同而意义无联系的词。例如动词 leave（离开）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 left与名词 left（左边）只是一对同音词。当然，词义间是否有联系与人们的认知水平有关，例如汉语“雕刻”与“时刻”中的“刻”，一般看不出二者有何联系，但从中国古代计时的方法来考察，“时刻”的“刻”与“雕刻”是有关联的。

二、同音词产生的原因：第一、多义词分化的结果。这是产生同音词的一个重要途径。多义词的各个

意义之间原来是有联系的，但在语言的长期运用中，人们可能逐渐地不再意识

194

到某些意义之间的联系，于是原来的词就不再是多义词，而变成了两个或两个

以上的同音词。如“刻”在“刻印”中指雕刻的意思，在“一时三刻”中指一种

时间单位，这两个意思原来有密切联系。因为我国古代用漏壶计时，在漏壶的底

上穿一个孔，漏壶内盛水，中间放一根刻有标记的竖杆。壶内的水因漏渐减，杆

上的刻度依次显露，这样就可知道时间。一昼夜共一百刻，所以雕刻的“刻”和

时间的“刻”在意义上原来是有联系的。后来时钟发明后。人们用“刻”表示四

分之一小时。今天人们已不再意识到这两个意义的联系了，因而就变成了同音词

再如“该去了”、“该他三元钱”。后一个“该”是“欠”的意思。它和“应

该”的意思有联系，但现在人们并不意识到它们之间的联系，所以也应看成是

同音词。英语中的 nail（指甲）和 nail（钉子）、sense（感觉）和 sense（意

义）也是有多义词分化而成的同音词。第二，偶然的同音。语音和客观事物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用什么样的语

音区标志什么样的事物纯粹是“约定俗成”的，人们已经认识和将要认识的客

观事物是无限的，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对每一个（或每一类）客观事物都用一

个独特的语音结构区标志。任何一种语言的语音结构都是有限的，要用有限的语

195

音结构去标记无限的客观对象，就必然产生同音词，如汉语中的“灯”和

“登”，“酒”和“久”，“窗”和“疮”，“电”和“店”等很多同音词都

是偶然同音造成的。第三，借用其他语言词的结果。如汉语“站”原是“站立”，后借用蒙语

“车站”的“站”；汉语原有盖房子用的“瓦”，后又借了英语watt（瓦特）。

英语中表示“球”意义的 ball和表示“舞会”意义的 ball（来自法语），表示

“比赛”的match和表示“火柴”意义的match（来自法语）等都是借用外

语词而产生的同音词。第四，语音演变的结果。有些词本来不同音，由于语音变化而成了同音词。

我们知道，在汉语语音的发展中，浊音清化、音位的分化和合并、入声的消失等

都会产生同音词，例如，“青”和“轻”在古代汉语中不时同音的，“青”的

声母是［］，“轻”的声母是［］，但由于腭化作用的结果，处于［］等前的

［］和［］到现代汉语中都演变为［］，因而“青”和“轻”同音了。古代汉语

有入声（以［］收尾），后来入声消失也产生了一些同音词，如“合”和

“河”，“肃静”和“素净”等多时。

196

第五，形态变化的结果。在有形态变化的语言中，不同的词有时因形态变

化在某个形式上变得同音，如英语的 leave（离开）根 left（左面的），see

（看）和 saw（格言、锯）既不同形，也不同音，由于动词 leave的过去式和

过去分词的形式是 left，see的过去式是 saw，它们就分别成了同形同音词了。同音词有什么作用呢：它可以用作谐音的双关语和歇后语，成为一种修辞

手段。汉语的“膝盖上钉掌——离（蹄）题太远”、“外甥打灯笼——照舅

（旧）”等。 不过，语言中同音词过多也会产生一些消极作用，有时会使词义混淆不清，

或多或少地影响了语言的表达功能。如“我们要举行 q zh n考试。”这句话，

就可能是“期中考试”，也可能是“期终考试”。汉语分化同音词的主要方法是

（1）把单音词变为复音词，如“师”——老师，“诗”——诗歌；（2）用同

义词代替，如用“期末”代替“期终”。要注意同音词和同形词的区别。同形词是书写形体相同的词，它可以是同

音词，也可以不是同音词。“长知识”的“长”和“长短”的“长”、“校内”

的“校”和“校对”的“校”、“好坏”的“好”和“好吃懒做”的“好”都是

197

同形而不同音。英语的 row（排）和 row（吵架）也是同形不同音，前者念

［rou］后者念［rau］。三、多义与同音异义的区别1.同音词意义之间没有联系，而多义词的各个意义之间有内在的联系。2.同音词是不同的词，与词义的聚合无关，而多义词是一个词兼有几个相

互联系的意义，是词义的一种聚合方式。

4.4.语义的组合与语义规律

4.4.1 语义的组合语义组合是指语义单位在动态使用过程中按照一定条件所进行的搭配。也叫

词语搭配。20 世纪 50 年代初期，随着结构主义语言学对句法研究的不断深入，人们开

始清楚地意识到，语法尽管在组成句子意义和理解句子意义上有着突出的极为重要的作用，但是句法形式并未完全反映句子意义，有时甚至有比较大的距离，例如，在歧义句里语法形式相同而句子意义不同。这种情况对人来说是个值得注意的重要的问题，而对进行信息处理的计算机就更是个必须弄清楚的问题，因为计算机决不可能“懂得”并处理任何没有完全搞明白的意义。语言学家逐渐意识到应该把句义作为研究对象了。由此，语义学的研究由词义扩大到句义。

4.4.1 .1 什么是句义句义就是一个句子所包含的意义，句义是言语中最小的独立的语义单位，

因而也是基本的单位。

198

句义一般都是说话人对客观世界和内心世界的某一对象所作的说明，因此一般都包含两部分：被说明的对象和对该对象的说明。前者叫做话题（topic），后者叫做述题（comment）。这两部分都是很重要的，但述题更重要，正是因为有述题，说话人才要表达某一语义，听话人才要了解这一句义。例如甲对乙说了一句话：“小李病了”。该句中，“小李”是话题，“病了”是述题，甲要说这句话，乙要听这句话，是因为小李这个人病了，如果小李没有病，甲就不会说这句话了。

4.4.1.2 词语搭配语义的高度概括性及其交际功能决定了它必须组合起来，但这种组合并不

是任意的、不加限制的，在语言交际中，它往往要受到强烈的制约。语义组合并不是某些语义与语义的简单的相加，不是量的增添的问题，而是一种质变。总的说来，词语搭配要受语法规则、语义条件和语言实际三个方面的制约。

1.语法规则的制约义位是由一束义素组成的相当于义项的语义单位。义位要组合成有效的语义

连续体，就不能违背语言符号的线性运动规律和句义结构的基本法则，否则就不会正常地发挥其交际功能。所谓语法规则的制约，也就是义位与义位在组合搭配时所受的语言结构规律的制约。例如受多层定语组合规律的制约，作为修饰限定成分的几个义位在组合时就要依照一定的顺序、不能散乱地排列在一起，像“她的一件羊皮的大衣”中，“她”“一件”“羊皮”“大衣”是按照一定的次序排列在一起的，某些改变就会造成语义上的混乱。再如，表示客观对象与行为状态的义位在组合时要遵循“名词+动词+名词”的语法规则，所以，我们能说“我打人”，却不能说“打人我”。语言符号的这种线性规则能使各种语义成分基本上各得其所，使无限的语义内容通过一定的组合规律反映出来，大大便利了人们的交际。如果交际主体都依据自己的思维模式建构不同的语法体系，就会妨碍人们对语义的理解和表达，影响交际的顺利进行。

199

2.语义条件的制约义位组合成句义既要遵循一定的结构规则，又要在结构内部搭配合理，因

此，哪些义位能和哪些义位组合就要受到语义条件的限制。例如“我吃饭”和“饭吃我”同样都符合语法规则，但后者却是无法接受的。考察义位搭配所受的语义制约，可从以下三个角度入手。

（1）合乎情理词语搭配的语义条件要受到客观事物之间的实际关系的制约。客观现象中

不存在的关系表达这些现象的词语也不可能搭配使用，除非是童话或幻想小说，

如“桌子读小说”之类的词语搭配，虽符合汉语语法的“名—动—名”的组合

规律，但不符合语义的组合条件，因为它违反了客观现实中的实际情况，事实

上，“桌子”不能发出“读”的动作。如果用义素分析来说明语义组合的条件，

就更清楚了。我们可以把组合中的名词的语义特征排列出来，并指出动词要求跟

具体有什么语义特征的名词搭配。这样就能造出正确的句子，如：　　　　　　　　　名　＋　动　　　　　　　　　　　　　名　＋　动正确的组合　［＋人］　读　　　　　　错误的组合　［－人］　读　　　　　　　小孩　　读　　　　　　　　　　　　　桌子　　读这里说明“读”这个动词要求充当主语的名词必须具有［＋人］这个语义

200

特征。这就为词语搭配在语义方面加上一种选择上的限制，使其造句既合乎语法

规律又合乎语义组合规则。至于像“小溪在窃窃私语，青山在伫立沉思。”只是

修辞的拟人手法。（2）合乎习惯语言是社会约定俗成的符号系统，词语的搭配，在一般的搭配规律之外，

往往还有特殊的习惯性的搭配法。即“惯用法”。习惯用法，有的不涉及词义的

变化，如汉语“二”、“两”在表示数目时，所指的数目是相同的，但说“千分

之二”可以，说“千分之两”就不行，这说不出什么逻辑上、语法上或词语系统

上约束的理由。有的习惯搭配，则表示特点的词义，如“这锅饭能吃五个人。”

中“吃”就是“够吃”的意思。（3）合乎词义本身的相互关系每个词的意义都处在一定的词义系统中，它们概括的范围不仅取决于自身

反应的事物，也取决于它和邻界词义的关系。词语搭配也是如此，不仅要受反映

的客观实际的制约，还要受它在词义体统中和邻界同义关系的限定，如汉语

“吃”这个词义的关系对象只限于“固定食物”，只能和表示固体食物的词义

201

组合，如“吃饭”、“吃馒头”等，而不和表示“液体饮料”的词义相组合。因

为汉语词义系统中有关“饮食”这种动作的词义还有“喝”，和“吃”进行分

工，专与表示“液体饮料”的词义相组合，如“喝酒”、“喝水”、“喝粥”。3.语言实际的制约义位组合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交际，而语言交际中约定俗成的语言习惯往往

能够突破语法或语义上的种种限制,顺利地完成义位的交际职能，所以语言实际就成为义位搭配的一个现实根据。例如受语法规则的制约,表示程度、范围、时间和肯否定等的副词义位一般都不能出现在表客观对象的名词义位的前面 ,但语言实际中却有类似“很女性”“已经教授了”这样的组合,它们的可理解性和可接受性就显示了约定俗成的重要作用。再如，受语义条件的制约，“吃”这一具有[＋咀嚼]义素的动作义位要求与之搭配的义位必须具有[＋固体]义素特征，汉语的方言上海话中，“吃”的组合情况就另是一样，不仅可以说“吃饭”、“吃酒”、“吃茶”，甚至可以说“吃烟”，这就因为“吃”这个词义在上海话的同义系统所处的地位和邻界词的关系跟普通话不同，当然，这也有个习惯用法的问题。这些组合能够普遍被人们接受,也是由于受了语言习惯规律的制约。一些习惯性的说法例如“恢复疲劳”“打扫卫生”等虽然在语义上含有对立的特征，但却不影响交际的进行。

修辞性组合要切合题旨情境语义的修辞组合，千变万化，灵活极了，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必须为社

会接受，产生修辞效果，如“可恶”、“贪官”是贬义词，“可爱”、“祖国”

是褒义词，说“可恶的贪官”、“可爱的祖国”贬与贬、褒与褒相互组合，这是

202

常规。如果为了表达对“贪官”的强烈讽刺，褒词贬用，说“可爱的贪官”，人

们也理解这是讽刺的说法，取得了预期的社会效果，就是成功的组合，否则，

就是搭配不当了。但要注意，使用时万不可偏离“题旨”与“情境”，否则，会

破坏语言的格调。由此可见，词语的组合只符合语法规律还不够，还要受到词的组合的选择

限制，否则就会出现病句。

4.4.1.3 同义句式及其转换一、什么是同义句式这里说的同义句式不是指句子的具体意义，而是指句子的语义结构。语义结

构相同的句子称为同义句式。所谓语义结构主要是指施事、受事、动作等。例如，汉语中的“他明白了这个道理”是“施事—动作—受事”的结构，而“这个道理他明白了”的语义结构是“受事—施事—动作”，“他这个道理明白了”则是“施事—受事—动作”，这三个句式的语义结构成分相同，句子的基本语义结构没有改变，因为有同样的语义结构而被称为同义句式。同义句式是句子格式间的语义结构关系，而不是具体的句子，例如上面提到的“施事—动作—受事”转换为“受事—施事—动作”，我们把“他”“明白了”“这个道理”用其他功能相同的词语替换，也能完成同样的转换，形成同义句式的结构。同义结构的共同的语义特征是进行句法结构转换的基础。反过来说，句法结

构的转换是在具有句式同义的句法结构间进行的。正因为可以在句式同义的基础上进行句法结构转换，因而我们在语言交际中可以对一个意思采用不同的说法，即采用不同结构的句子，以适应不同表达语境的需要，因此也就增加了语言表

203

达的丰富性。转换的规则和程序：由一种句式转换为另一种句式，必须遵照一定规则，这叫转换规则。 最常

见的规则或程序有：1.移位 指句式构成成分的相对位置的改变。其规则为XY—YX 例如小李打

开电视——电视被小李打开。2.添加 语法成分的增加。其规则为 X——XY例如上例加“被”，再如钥匙小王丢了——钥匙被小王丢了。3.删除 去掉一些语法成分。其规则为 X—∞（∞表示不存在）例如你坐下

—坐下！4.复写 其规则为 X—XX如英语 you are a student aren’t you ?你是一

个学生，是吗？这里复写了主语 you，北京口语中有一种表示强烈感情的句式：

“你干什么你？”“我们怎么了你？”“你干什么？”和“我怎么了？”这就

是从“你干什么”和“我怎么了”这个句式经复写主语得来的。 5.替换 主要指词语等语法成分的换用。小张昨天去沈阳了？——小张昨天

去哪了？

204

例如：小朋友用蜡笔在墙上画了三只大白兔。基本句1以蜡笔为提问点的特指疑问句。小朋友用什么在墙上画好了三只大白兔。2以“三只大白兔为主语的被字句三只大白兔被小朋友用蜡笔在墙上画好了。3以“三只大白兔”为全句主语的主谓谓语句。三只大白兔小朋友用蜡笔在墙上画好了。4以小朋友为中心语的名词性非主谓句。用蜡笔在墙上画好了三只大白兔的小朋友。5以“小朋友”为主语的把字句小朋友用蜡笔把三只大白兔在墙上画好了。这些句子的表现形式，线性组合方式，虚词及表层意义都有变化，但我们

却能从语感上发觉变化中有一种稳定不变的关系，即行为：画好，状态：完成，

施事：小朋友，工具：蜡笔，受事：三只大白兔。这种稳定不变的语义关系可称

为深层意义。

205

4.4.1.4 歧义句式及其分化一种句式如果同时表示了几种不同的深层意义，或者说几种深层意义表现

合用了一种句式，这种句式就是多义句式。例如喜欢他的老师的孩子 热爱人民的军队消灭了敌人的主力军队 三个中学的老师我的弟弟和妹妹的朋友 看打乒乓球的少先队员对售货员的意见 咬伤了猎人的狗发现了敌人的哨兵 批评老王教育小李的方法我们要改良的品种 关心祖国的变化多义现象如果在言语交际中得不到限制，就会造成理解上的歧义。

（1） 一种线性序列，多种组合层次。如：三个中学的老师

（2） 一种线性序列，一种组合层次，多种句法关系，如：选编教材，出口商品

（3） 一种线行序列，一种组合层次，一种句法关系，多种深层意义，如：

穿好衣服 反对的是少数人 鸡不吃了 鲁迅的书

206

分化歧义的方法是层次分析法和变换分析法1.层次分析法层次分析法一般适用于“一种线性序列，多种组合层次”的歧义，例如

“咬死了猎人的狗”“一种线性序列，一种组合层次，多种句法关系”的因为组合层次相同，不

能用层次分析法，由于其句法关系不同，只要标出它们不同关系就能达到分化

的目的，如“学生家长”一种可能是联合，一种可能是偏正。2.变换分析法适用于“一种线性序列，一种组合层次，一种句法结构”的

歧义分化。

4.4.2 语义和语境语言是人类进行交际的重要工具，靠语言这个工具的帮助，人们能够相互

沟通、了解，并调整人们在一切范围内的关系和活动，而运用语言的具体交际活动总是在具体的环境中进行的。

4.4.2.1 语境和语境研究以上分析的是词的语言意义，这里分析的是词的言语意义。言语意义，概

括地说，是指在某一特定的交际环境中，某些具体的交际者表达和理解的具体

含义。所以，谈词的言语意义，就是把语义同语境结合起来谈。任何一种语言交际活动都是具体的，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进行的。具体说，

207

都离不开什么人说，对谁说，在什么时间说、什么场合及谈什么事情，而这些使用语言时的环境就是语境。如，同样说“上课”，教师或是去讲课，学生说是去听课；同样说“看病”，医生说是给别人看病，病人说就是让别人给他看病。不结合具体语境，有些话就听不懂。

语境，就是语言运用的环境。语境通常分为狭义语境和广义语境两种，又

叫小语境和大语境。狭义语境指书面语的上下文或口语的前言后语及具体场合所形成的言语环

境。在日常交际中，很多话要联系具体的环境才能了解它确切的意思，同样的话

两人处境不同，可能会作出截然相反的理解，《三国演义》中第四回“废汉帝陈

留战位，谋董贼孟德先刀。”中有一段故事，描写曹操行刺董卓未成，逃亡到他

父亲的好友吕伯奢加重。晚上，曹操听见后堂有人说话：“缚而杀之，何如？”

曹操在亡命中，思想处于高度警惕状态，时时处处都在防备别人的告发和官府

的搜捕，所以一听此话就以为吕伯奢要杀他，思忖：“是矣，今若不先下手，

必遭擒获。”于是杀尽吕家，直到后面看到一口绑着待宰的猪，才知道杀错了，

此例说明了语境对词义的影响，曹操以亡命生活的环境代替吕伯奢一家殷切待

客的环境，终于铸成大错。广义语境 语境还可以从更广阔的意义上来理解，把社会历史背景也包括在

208

内，同一个词，用于不同的交际场合，补充的意味可能不同。如：用“月圆”表

示“亲人团聚”、“姻缘美满”，用“鸳鸯”表示“爱情伴侣形影不离”，用

“比翼鸟”、“连理枝”表示夫妻关系，都有文化传统的背景。语境的构成是比较复杂的，它包含许多因素，在狭义语境中，有语法关系、

逻辑关系、修辞关系、有的涉及语体、文风和风格等。至于广义语境的构成更为复

杂，揉合着时代的、社会的、民族的、阶级的等因素，但不管它如何复杂，它们

又是统一的。尽管大小与京各有自己相对的独立性，一般说来，大语境制约着小

语境，小语境从属于大语境。语境学语境学是以语境为研究对象的一门科学。人们使用语言进行交际离不开语境

就像人的呼吸离不开空气一样。但是，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语境没有被语言学界重视。然而，随着语言科学的发展，语境对于语言学研究的理论意义，以及对于使用语言、探索言语规律的实践意义逐渐被揭示出来，语境学才成为一门科学。具体来说，语境学说是 20 世纪 60 年代伦敦功能学派代表人物弗斯在采用

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弗斯初步阐述了在语言环境中研究话语的理论和方法。他认为语言同人类的交际活动是紧紧地交织在一起的，语言学的任务在于把语言中各个有意义的方面同非语言的因素联系起来。弗斯认为，语言既有由语言因素构成的“上下文”，又有由非语言因素构成的“情景的上下文”。弗斯的情景上下文即指事件、参与者及其相互关系。语境理论一经提出便得到了语言学界的广泛重视并得以不断完善。

209

20 世纪 60 年代中叶以后，国外关于语境的研究有了较为深入的发展。1964

年，韩礼德继承了弗斯的语言理论，提出了“语域”的概念。韩礼德重视语言的社会功能，认为语体就是由于使用语言的场合不同而产生的各种语域变体。他把语域分为话语的范围、话语的方式和话语的风格三个方面，这三方面的综合相当于言语环境。

1965 年，美国社会语言学家费什曼（Fishman）也提出“语域”这一概念，他着眼于语言变体产生的社会因素，认为语域是受共同行为规则制约的社会情境，包括地点、身份和主题。这三个方面也是相当于语言的环境。费什曼认为人们交际时所采取的语言行为与语域总是相适应的，也就是说谁何时何地对谁说什么话总是适合一定的环境，费什曼肯定了言语环境对于使用语言的影响和作用。

1968 年，美国社会语言学家海姆斯进一步发展了语境学说，把它提到相当重要的地位。海姆斯把语境分为十几个组成部分，例如说话者、听话者、信息形式、内容、场合、心理环境、目的、风格等等。他在研究语境的基础上，明确指出，人们进行社会交际时，既要有生成话语的能力，又要有在一定时间、地点、场合说出相应恰当话语的能力，即“交际能力”。他认为懂得使用语言的社会环境是人们掌握语言程度的重要标志。早在 20 世纪 30 年代，我国语言学界就对语境有所论述。陈望道在《修辞学

发凡》中说：“修辞应以适应题旨情境为第一义。”他在该书中提出的“六何”说（即“何人”“何地”“何时”“何事”“何故”“何如”），就是构成语境的因素。20 世纪 60 年代张弓的《现代汉语修辞学》从修辞的原则和修辞的要件两方面进行了分析，提出修辞的原则即“结合现实语境，注意实际效果”。总之，修辞学的各个领域：语体、风格、文风、修辞方法、语言美、言语修养等等都同语境有关，使用语言都要受语境约束，修辞效果要结合语境来衡量。目前，语言学界越来越重视对语境的研究，语境学也已被人们当作语言学

内部的一个分支学科。其研究内容主要包括语境的含义、语境的性质以及语境的

210

功能等，特别研究语境对言语表达（言语形式和言语意义）的制约，言语表达者为适应语境而采用的手段，接受者依据语境理解语言，等等。

4.4.2.2 语境对语义的作用在人们的交际活动中，双方感兴趣的不是语言形式本身，而是语言形式所

表达的说写者特定的语义内容，这个特定的语义信息正是语言形式和交际的语境相结合的产物。

在交际中，言语活动总是在一定语境中进行的，因此，从语义的角度来看。

语言实践中只有言语表达时所显示的那种具体意义，而没有语言体系中一般的

抽象的意义，特别值得注意的事，言语意义总是在一定语境中才能确定，如

“你好”，出自同志间的问候和出自仇人相遇时的叫唤，其含义是大不相同的。

可见，词义和语境是密不可分的，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语境也就没有任何语

言实践。1.确定词语的具体意义，明确多义词和歧义句。语言意义是语言系统中社会

公认的，固有的意义。它常常是多义的，言语意义则是个别的、临时的、单义的。

多义词在运用中使用的是哪一个意义，只能在语境中确定。如汉语“打”、

“搞”，再如：汽车突然停了下来，司机说：“没油了。”（汽油）小张正在炒

菜，看一下油瓶说：“没油了。”（食用油）可见，语境是确定词语具体词汇意

211

义的先决条件，离开了具体语境，不仅无法确定具体语义，有时还会产生误解。

“鸡不吃了。”在喂鸡时说，当然是指“鸡不吃食了”，在酒席上说，则是指

“人不吃鸡了”。“咬死猎人的狗”“敌人的主力部队”“小王没找到”也都可

等歧义句的具体意思也都可以在一定语境中得到明确。2.选择同义词，限制说话方式。语言中有大量的同义词，对于体现事物间差别提供了选择机会。如同是“女

性配偶”义的词就有“夫人、老婆、太太、妻子、媳妇、女人、婆娘、堂客、拙荆、内

子、贱内、屋里的、孩他妈、做饭的、那口子”等，不同人、不同场合、不同时代有

不同称呼，不能乱用。例如在报纸上经常见到“偕同夫人到京”的消息，决不

能用“偕老婆（孩他娘）到京”。再如某法院审理一起案件，被告对作案时间交

待不清，为核实，审判者决定被告之妻到庭作证，由于过分着急，他脱口说出

“把他老婆带上来”，法庭顿时哗然，严肃气氛被冲淡了。在这里，应使用法庭

用语，宣布“传证人到庭。”不同语境也要有不同讲话方式，如孔乙己的“之乎者也”如果让祥林嫂说

就显得不得体。再如术语需要在特定语境中使用，相声《行业术语》中说一个医

212

生看见餐桌上的猪肝、肺、肠、肚、舌头等，就借题发挥讲起这些器官的功能及病

变，闹得对方一口也吃不下去，这就是没有考虑语境造成的。3.影响词语的感情色彩。词语中有些带有感情色彩，如“死”说成“牺牲、去世”为褒义，而说成

“完蛋”是贬义。但这种感情色彩并非一成不变，在一定语境中，有时会改变，

如在讥讽别人的语境中说：“瞧你多英雄”，“英雄”则带上了厌恶的贬义色

彩，其他如“你好”、“小鬼”等都可以在一定语境中发生变化。4.填补丰富词语意义。语言是表达思想的工具。人们总是力图把思想表达的准确生动，因此，人们

也就非常重视言语表达形式，而言语表达的好坏主要看它是否适应语境表达的

需要，在一定语境或特定的文体中，一些省略的、简单的、甚至是不完整的结构

形式，反而更加生动，在表情达意上显得异常生动。如《骆驼祥子》中祥子说：

“掌柜的，来包前门。”从句子结构看是不完整，但符合口语特点，它出自祥子

之口，就显得生动活泼。如果该成：“掌柜的，我要买一包前门牌香烟。”句子

结构虽然完整无缺，但却有点文绉绉的，不合人物身份，达不到用语言生动刻

213

画人物的目的。再如元代马致远的小令《天静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

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篇几乎是名词的堆砌

缺少语句结构常见的谓语，但因为它是在小令这种特别需要简练的文学体裁里

出现的，很适合这种题材的语境需要和阅读者的欣赏习惯，因而很有形象和意

境，把天涯游子思归的心情很好地烘托出来。

4.4.2.3 词义在语境中的变化词义在语境中的变化是多种多样的，但就其变化的模式来看，有反义、转

义和增义三种。1.反义这类情况较常见，如“然而我们的阿 Q却没有这样乏，他是永远得意的。

这或者也是中国精神文明冠于全球的一个证据了”（《阿Q正传》）。这里的

“中国精神冠于全球”就是原义的反义。2.转义是指由于语境的影响而使词的原义发生变化，具有新的意义，但又不完全

是相反的意义（否则就成为反义了）。这种转义现象往往发生在专有词语中，如

214

“中国的牛顿”、“当代花木兰”，这些专有词语一旦受到规定的语境的影响，

就都由原来特指的具体意义转化为一般的泛指意义了。“牛顿”转化为大物理学

家，“花木兰”转化为女扮男装的战士。此外，转义还有两种不同情况：一种是转义以后，原有词义得到加强或附

加一层新义，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们不能自满。”这里的“天”和

“人”不再是原有意义，而是增加了一层新义：“天”指更高境界，“人”指

更有能力者；另一种是原有词义受到削弱，甚至丧失意义，如清人谭嗣同赠别

词：“我愿将身化明月，随君车马渡关河。”“关”的含义已削弱到几乎没有的

地步，因为能“渡”的只能是河而不是关。这里的“关”显然是为了诗句行文的

需要而加上去的。3.增义即显示意义与暗示意义。从字面上看出的意义叫显示意义，字面上看不出

的意义叫暗示意义，在句子中增加了超出字面意义之外的暗示意义，即“意在

言外”或“言外之意”。暗示意义往往与语境有关。意在言外的问题实质上也是词义与语境的关系问题，不过其表现形态特殊，

215

而在日常生活中又经常出现。在社会生活中人的思想感情是复杂的，千变万化的

所以，人的思想感情的表达，不仅要注意方式、语气，有时还须借助于眼神、手

势等。有时为表达需要，在语言结构上反而要故意留下一些空白去让对方回味补

充；有时实指直说倒不如影射暗示效果更好，如唐代朱庆余有首名诗《近试上张

水部》：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从字面看写的是新婚妻子问丈夫自己的化妆是否时髦，实际上是朱庆余刚

向张水部献上自己的诗作请求推荐。现在用诗的形式问张水部：这样的诗是否合

乎应考的要求。为什么不直说呢？因为当事人双方都有顾虑，而且双方又都是讲

究风雅的知识分子，选用这种方式，大家彼此心领神会，反而达到较好的表达

效果。这种言语现象表面看似乎有些玄妙难解，实际上仍是一种词义在语境中的

一种变化形式。这种语境往往是一种特定的情景环境，正是在这种语境中，虽然

意在言外，但这个“意”却是明确的，彼此都能深切领会，所以，才能达到相

互交流思想的目的，有时学派把这种现象的“意义”又叫“隐义”，把“言”

叫显义。不管名称如何，总之，这是一种较特殊的语境制约的语义现象，值得注

216

意和研究。

4.4.3 语义发展规律从历时来看，语言是不断发展演变的，作为语言要素之一的语义也有发展

变化。语义的发展变化主要是指词义的发展变化。4.4.3.1 语义发展变化的原因语义的发展变化既有语言的外部原因，也有语言的内部原因。(一) 语言的外部原因1．社会原因:随着社会的变化而变化，以适应交际的需要。语言是人类社会的交际工具，社会的每一个引起人们注意的变化都及时地

反映到语义中。社会的发展变化是推动语义演变的第一动力。在现代文明史上，1769 年在法国产生了汽车。汉语造了一个新词“汽车”。英语借用了一个旧词car，英语这个旧词的原义是四轮马车。四轮马车和汽车的外观相似，功能相似，因此 car能引申出汽车这个义位。公元前 26 世纪，中国始祖黄帝已经挖木为舟。到秦末汉初，汉语的“船”渐渐用开。8—10 世纪北欧海盗用的还是古式木船 。1807 年在美国有了装发动机的钢铁轮船。近十几年又有了宇宙（太空）飞船、登月飞船。能指没变，汉语还是“船”，英语还是 ship，法语还是 naive，而所指变了，意义变了，即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扩大。

2．认知原因：人们认识的深化人类思维最重要的功能是越来越善于抽象化，由认识物体的具体可感特征

到认识事物的抽象的本质属性。这个认知规律推动着语义的演变。同时，随着人

类认识的科学化和现代化，有许多语义也科学化、现代化。如“雷”，古代认为

是“天鼓响”，现在知道是阴电与阳电相撞发出的声音。

217

（二）语言内部原因：语义之间的相互影响语言世界是语义的重要来源。词义变化的内部原因是由于词义系统内部词义

关系的制约与调整而导致某一词义的变化。一个词的意义在词义系统中，并非处于孤立的状态，而是受别的词的意义制约的，因而当一个词的意义发生变化时，可能引起与它有关的词的意义的变化。例如“红”“白”。

4.4.3.2 语义发展变化的结果语义的演变主要是指词义的演变。词义的演变，就某个意义本身来说，有深

化、扩大、缩小和转移等情况，就一个词所具有的意义的数目的演变来说，有增

加和减少两种情况。就一个词本身来说，词义的演变有以下四种情况：1. 语义的深化 语义的深化是指词在标志同一客观对象的情况下，人们对

这个对象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刻，全面。如“地”在《说文》中解释为“轻

清阳为天，重浊阴为地，万物所陈列也。”《释名》的解释为：“地者，底也，

其体底下载万物也。”它代表当时人的认识，我们今天不同了，在科学实践活动

中进一步认识到“地”这一客观的特征，因而也赋予该词新的内容“地球的表

层”。2. 语义的扩大

218

语义演变后所概括反映的客观事物范围比原来的大，即新义大于旧义。最显

著的例子是在各语言中有些词从前指一些个别的东西，后来指普通的东西了，

如汉语“江”“河”过去只指长江，黄河，现在泛指一切河流，由专有名词变

成普通名词，“嘴”原来指鸟嘴，现在泛指一切动物的嘴。英语中的 place原

指大街，广场，现在泛指一切地方，arrive原指靠岸的意思，现在泛指到达，

bucher原指宰卖山羊肉的人，现在指宰卖一切兽类肉的人，即“屠夫”的意

思。引起语义扩大的原因，一方面是当语义从社会小范围的用法上升为大范围

的用语时，其意义便相应地扩大，如汉语“收获”最初用于农业，后用于其他

场合，指一切工作中所得到的利益；另方面是人为地缩小语义的内涵，使所指

称的范围扩大了，如法语 I’homme 原专指男人，现在指包括女人在内的

“人”。3. 语义的缩小语义的缩小指语义演变后所反映的客观事物的范围比原来所反映的范围要

小，如“丈人”一词原指一般年长的人，唐以后，称妻子的父亲为丈人，从一

219

般称呼变为专用称呼，语义明显缩小了。“瓦”原指一切烧过的土器，现在只指

屋顶上盖的一种。英语meat原指食品，现在专指肉，girl原指青年男女，男孩

或女孩，现在专指“姑娘”。Deer原指一切动物，现专指“鹿”，这都说明语

义的缩小。引起语义缩小的原因有二：一是当语义从社会大范围的用语降为小范围的

用语时，其意义便缩小，如汉语“朕”本是一个普通的第一人称代词，后成为

封建皇帝的专用语；二是人为地扩大语义的内涵，使指称的范围缩小，如法语

la cofession原指一切的“坦白”，后通常只指向教士“忏悔”。4. 语义的转移如果原来的语义表示某种事物，后来改变为表示另一种事物，这种演变叫

语义的转移。如“权”的本义是“秤锤”，所以衡量轻重的时候叫“权”，如

“权衡得失”，现在变为“人对人，物和事有支配和指挥的力量”叫“权”，

如“掌权”。英语中的“pen”原指羽毛，因为人们用它做书写工具，所以后来

指钢笔。Book原是一种树木的名称，这种东西在古代曾用做书写的材料，现在

指写成的书。这些都是语义转换的例子。

220

值得注意的是，语义的扩大和缩小是指语义在概括范围大小方面的变化，

而语义的转换却是指语义从一个范围到另一个范围中去了。另外，如果语义所指

的对象并未改变，只是增加了另一类所指的东西，那是词义的引申，不是词义

的转移。如汉语“红领巾”原指“红色的领巾”，现在指“红色的领巾”，不过

也指“戴红领巾的孩子”，意义并未转移。语义的演变还有一个方面的内容。即就一个词所具有的意义数目的演变情况

来说，有增加和减少。语义在发展过程中可以增加新义，如单义词变为多义词，词义的扩大等就

是。这是语义演变中的普遍现象。词在刚产生时都是单义词，但随着社会生活的

发展，语义也在发展，就由单义变为多义了。语义在演变过程中也可以丢失旧义。语义的缩小，词的某些义项的消失，就

是语义的减少。例如英语meat原指“食品”，现在只指肉。古代汉语“爱”有“喜好”的意思（《论语》：“爱之能勿劳乎？”）和“恩惠”的意义（《左传》古之遗爱也）、“吝啬”的意思（《老子》：甚爱必大费），而现代汉语当中的“爱”还保留“喜爱”和“爱好”的意思，“恩惠”和“吝啬”的意义已经丢失了。

221

第五章 词 汇

任何语言都有自己的语音系统、词汇和语法构造，词汇是构成语言的要素之一。

5.1 词汇和词汇规律

5.1.1 词汇及其特征5.1.1.1 什么是词汇词汇是某种语言全部的词和固定词组的总汇。词是构成语言词汇的主要成员，但不是词汇系统中所有的或唯一的成员。语

言中的固定词组（包括成语、专名、惯用语等）也是语言的建筑材料，它的功能相当于词，其形式、结构的定型性，使用的现成性也同于词，它是词的等价物。所以，固定词组也是词汇成分的一种，不能把它排斥在词汇系统之外。可见，一种语言中所有的词和固定词组构成了这种语言的词汇。但这个总汇

不是众多成员之间彼此孤立地、简单地堆积，而是一个互相联系，互相作用，互相对立，互相区别的完整系统。只有这样，词汇才能成为语言的建筑材料。所以词汇是许多词汇成分的聚合体，是个集体的概念，一种语言中所有的词和固定词组，一篇文章所有的词和固定词组，一本书中所有的词和固定词组,一个人所掌握的许多的词和固定词组都可以称为词汇，通常我们说某一语言的词汇丰富，某一小说的词汇贫乏等就是指所包含的词和固定词组的多或少而言。所以，词汇是个集体名称，不是指单个的词，单个的词不能叫词汇，单个的词是词汇的成员。词和词汇是有严格区别的。

5.1.1.2 词汇在语言系统中的地位

222

就词汇在语言系统中的地位和作用来说，它是语言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构成语言的要素之一，是语言的建筑材料，但它本身并非语言。词汇在语言系统中地位和作用可以从它与其他语言要素的关系说明。1.词汇与语音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语言的物质承担者，没有它，语言就无法存在。然

而，语音却不能离开词汇而单独存在，语言本来就是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语音离开了词汇只能是一般的声音而不是与一定意义结合起来的语音。因此，研究某种语言的语音系统，总是要通过该语言的词汇来探讨。

2. 词汇与语法 词,既是语言单位，又是词汇单位，还是语法单位。语言的构成，固然离不

开语法，语法是使语言成为有条理可寻的一套规则。但语法并非凭空存在的，它是通过词与词的结构关系或词的形态变化表现出来的，所以，没有词汇，也就谈不到有什么词与词的结构关系和词的形态，语法规则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3.词汇最能反映语言的发展状态汉语是世界上最丰富，最发达的语言之一，这与汉语词汇的异常丰富是分

不开的：现代汉语词汇中的词和固定词组数量多；它包含了多种类型的词，古语词和今语词，口语词和书语词、通用词和专用词，固有词和借用词，常用词和非常用词；词义丰富，容量大，一个语音形式往往表达较多的意义，拥有大量的多义词；词的色彩丰富，有情感色彩、格调色彩、形象色彩、语体色彩等。可见，词汇在语言系统中占有重要地位，起着重要的作用，它是语言的重

要组成部分，是构成语言的主体。如果说，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形式，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律，那么，词汇就是语言的建筑材料。

5.1.1.3 词汇的特征第一，任意性与理据性词汇的音义关系既有任意性，又有理据性。语言符号的音义关系是任意的，

223

也就是说用什么声音代表什么意义是由使用这种语言的全体成员约定俗成的，它们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例如，汉语把“装订成册的著作”叫[u]，而英语叫[buk]，这是任意的，不存在什么理据性。如果说汉语的人最初把[u]叫[si]，说英语的人把[buk]叫[bik]，也未尝不可。但是，语言中也有一部分词语，它们音义之间的关系却是有理据性的，是可以论证的。例如有些拟声词、同源词和复合词就是这样。拟声词指模拟客观对象的声音特征而产生的词，例如汉语里的“叮咚”“知了”，英语里的“quack”（鸭叫声）。同源词是指音近、义通、源同的一组词语，例如汉语的“张”，本义是“把弓弦安在箭上”（改弦更张），这当然是任意的，但是后来又产生了一批词语，如“帐”（升帐）、“涨”（水涨船高）、“胀”（热胀冷缩），等等，这些词不但与“张”的语音近似，而且与“张”的引申义（施放、拉开、展开、使增大）都有着某种语义上的联系，这些都是可以论证的。复合词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语素构成的词语，它们之间的相互组合有一定的理据可寻，例如汉语的“雨衣”就是“下雨时穿的衣服”的意思，这是可以论证的。其他语言中这种例子也很多，例如英语的“sunflower”（向日葵）就是“朝着太阳开的花”的意思，也是可以论证的。由此可见，词汇的音义关系既有任意性又有理据性。第二，活跃性与稳定性词汇在发展变化中既有活跃性，又有稳定性。在语言各个要素里，词汇与社

会生活的关系最为直接，社会的发展变化，会很快反映到词汇当中。旧词不断消亡，新词不断产生，这是词汇活跃性的表现。例如，在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汉语中使用频率很高的一些词语，像“黑五类、斗私批修、插队、革委会”等，现在的青年一代很少知道它们的含义了。随着社会的发展，新词语总会不断涌现。《现代汉语词典》在 1978 年正式出版后仅几年就因为新出现的词语太多而不得不推出“补编本”，《辞海》1999 年修订版中新增加的词条也有五千多条。其他语言的词汇也是这样，世界上权威的《韦氏英语大词典》隔几年就要修订一次，每次新增词条的数量都非常多。从这个角度来看，词汇是语言系统中最活跃的要

224

素。但同时，词汇的变化又不是随心所欲、瞬息万变的，它要受到社会约定和词汇系统的严格制约，具有稳固性。词汇的稳固性，主要是指词汇中的基本词汇是非常稳固的，它与语法结构一起构成了语言的基础。所以说，词汇的活跃性和稳定性是对立又统一的，其中活跃性使词汇能不断地适应社会发展的需要，而稳定性则保证了社会交际的正常进行。第三，普遍性与民族性词汇对现实现象的反映既有普遍性，又有民族性。客观世界中只要存在某种

现实现象，就会形成某种概念，于是人们就会用某个相应的词语来反映它，记录它，所有的语言都是这样，这就是词汇的普遍性。例如，客观世界中有山水、森林、人类等，所以无论哪种语言都会有反映这些现实现象概念的词语。但词语对现实现象概念的反映在不同的语言中又存在着明显的差异，就是说，词语往往会反映某个民族对现实现象的独特认识，这就是词汇的民族性。例如，各民族都有某种虚幻的概念，这反映在词汇上，汉语有“阴曹”“地府”“玉皇大帝”等词语，英语则有“heaven”（天堂）“hell”（地域）“the God”（上帝）等。再如同样一个词，汉语“龙”除指“古代的一种爬行动物”之外，还表“封建帝王”“卓越的人”等意义；而英语的 dragon除表“龙”这种动物之外，还表“凶暴的人”“佩带龙骑枪的士兵”等意义，除本义相同之外，引申义很不相同，反映了两个民族不同的思维特点和文化观念。所以说，词汇的普遍性和民族性也是既对立又统一的：普遍性反映了各种语言在词汇上的共性、一致性，民族性则反映了各种语言在词汇上的个性、特殊性。词汇的民族性表现在以下方面：（1） 什么样的语音和什么样的语义相结合，构成一个词，在不同语言词

汇中是不同的。例如，“成本的著作”的语义，现代汉语跟“shu”这组音相结合，构成“书”这个词，英语则跟“book” 这组音相结合，构成 book这个词。这是为什么呢？简单的说，这一切都出自于偶然，但有一点却是绝对的，什么样的语音和什么样的语义相结合，构成一个词，在不同语言词汇中是不同的，

225

音义结合完全是任意的，是由说这种语言的社会全体成员约定俗成的。再如“ai”这组音，汉语跟“悲痛、悼念、怜悯”的语义相结合，构成“哀”这个词，英语则跟第一人称单数代词的语义相结合，构成“I”这个词。至于有的词在不同语言词汇系统中，音义双方都相同或相近，那一般是借词和国际通用的术语，如汉语的“沙发”借自英语的 sofa,语音相近。

（2）不同语言词汇中相应的词的语义不是一一对应的，而是存在着错综复杂，交叉参差的情况。如英语 life，分别和汉语的“生活、生命”相应，汉语的“快”分别与英语的 quick和 sharp相当。不同语言词汇中相应的词的意义之间最复杂的是彼此相交叉的情形，也就是两个词意义既有共同部分，又有不同部分，如汉语的“开”和英语的“open”在许多地方是相同的，如汉语说“开门”，英语说“open the door”，但其他许多意义就不同了，各有其特点，不能直接对译，汉语说“开车”，英语不说“open the car”，而是“drive

the car”，反过来，英语说“open your mind”，汉语不能说“开你的秘密”，只能说“泄露你的秘密”。

（3）一语言用词标记的事物或概念，另一语言可能用词组来标志。如汉语的“哥哥”、“弟弟”，英语是“elder brother , younger brother”,汉语的“我们的”，英语是 our.

不同语言有不同的词汇系统，学习外语要掌握词汇的民族特点。此外，就同一种语言的词汇来说，词汇还具有时代性。就是说，不仅不同语

言的词汇是不同的系统，就是同一种语言的词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是不同的系统。例如，古汉语词汇是单音节词占优势，而到了现代汉语则是双音节词占优势。

5.1.2 词汇学5.1.2.1 什么是词汇学语音系统、词汇和语法构造是语言的三个组成成分，语言的这三个组成部分

226

在语言学中都有相应的学科来进行研究，如语音学、语法学，词汇当然也不例外词汇学和语音学、语法学一样，都是语言学的一个分支。词汇学是以词和词汇作为研究对象的一门学科。作为语言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词汇学主要是研究词汇发展的内部规律，

即认识词汇的内部结构、组成、发展变化的规律，研究词的性质、结构、意义、使用等。词汇中的词包括实词和虚词，词汇学的研究重点是实词，因为有的虚词的词汇意义已经弱化，有的甚至完全失去了词汇意义，只剩下语法意义，所以，虚词主要是语法学研究的对象。在中国语言学史上，词汇的研究比语音、语法的研究都开始得早，这就是所

谓的“训诂”，最早的一部训诂书《尔雅》成书于西汉时代，到了清朝乾嘉年代训诂学更有了高度的发展，段玉裁、王念孙、王引之等人把这门学科推到一个崭新的阶段。此外，我国的词典编纂工作开创之早与规模之大也是世界举世闻名的欧洲语言学发展的情况与此不同，开始最早的是语法研究。语音、词汇的研

究在长时期内只是语法学的附庸。到了 19 世纪，语音学和词汇学才逐渐成为独立的语言学科，但是，跟语音学和语法学比较起来，词汇学至今还是比较落后的，它是目前需要加强的薄弱学科。

5.1.2.2 词汇学的分类对于词汇学的研究，根据研究的目的、要求和方法的不同，可以从多方面入

手。因此，产生了不同类型的词汇学。一、根据研究对象的不同，可分为普通词汇学和个别词汇学。

（1）普通词汇学是关于词和词汇的一般理论研究的学科，是一般语言学的一个组成部分，

它是研究世界上所有的语言词汇共同规律的科学。如张永言《词汇学简论》。（2）个别词汇学是就某一种具体语言词汇进行研究的科学。它以一种具体语言的词和词汇为

227

研究对象，如汉语词汇学、英语词汇学。武占坤、王勤《现代汉语词汇概要》就是。一般词汇学和个别词汇学是相互依存、彼此联系的，前者是在后者的基础上

建立和发展起来的，但它反过来又有指导后者的作用。二、根据研究词汇的方法不同，有共时词汇学和历时词汇学之分。

（1）共时词汇学每一种语言的词汇并不是一下子产生的，是在整个历史过程中逐渐增长和

发展的。因此，我们可以把词汇作为已经形成的系统去研究。研究某个时期词汇系统的叫共时词汇学，由于它是对词汇历史的某一发展阶段上的词汇系统进行共时的断代的静态的描写式研究，是研究历史发展的某一既然段语言词汇系统的状况和特点，所以，也叫静态词汇学、描写词汇学。

（2）历时词汇学是历时的动态的研究语言词汇现象，它研究语言词汇的起源和发展的历史

过程。即从历史上去研究，所以也叫历史词汇学。共时词汇学和历时词汇学相互为用，词汇的静态描写，有助于历时词汇学

的研究，而精通词汇的历史发展，有利于对词汇现状的深透理解。三、根据词汇研究范围大小的不同，有广义词汇学和狭义词汇学之分。

（1）广义词汇学，大体上可以包括语义学、词源学、词典学等。如王德春《词汇学研究》。语义学是词汇学研究中专门研究词的意义和词义变化的学科。词的意义有词

汇意义和语法意义两个方面，语义学既然是一门词汇学分支，所以，它的研究对象主要是词的词汇意义，至于词的语法意义，那是语法学研究的对象。具体的说，语义学所研究的是：词义与概念的关系，词的意义结构，词义类型，词义变化的原因、规律等。语义问题是整个词汇学这最重要的问题之一。如果这个问题没有很好的研究

词汇学上其他许多问题（如多义现象、同义现象、反义现象、歧义现象、词汇的理据和词源等）就不能很好的解决，词典编撰工作也就不能在坚实的基础上进行。

228

应当说明的是，传统语义学只着重研究词的词汇意义和词义变化，这样，就使语义学成了词汇学的一个分科。当代语义学研究在深度和广度上都超过了传统语义学，它一方面向纵深发展，进入了语义的微观层次，产生了义素和语义场的研究；另一方面，它又扩大了语义学的研究范围，跨入了句子的领域，研究句义结构，并且进一步把语义放在语境中考察，研究语义在语境中的变化。词源学是研究词的来源及发展演变规律的学科。词典学研究词典、字典、白科全书等工具书的性质、类型及编撰原则和技术

上的问题。（2）狭义词汇学只研究词的性质、构成、词义及其发展，词汇的构成和发展规律，及其规范

化等问题的科学。

5.1.2.3 词汇研究的意义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和思维工具，而词汇又是语言的建筑材料，因此

词汇研究对语言以及与语言有关的其他方面都有着重要的意义。词汇研究的意义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来理解。第一，对语法研究的意义。词汇与语法都是语言的构成要素，从语言研究的

实际来看，词汇研究与语法研究关系密切。语法包括词法和句法，而词法分析与词汇的词义研究是密不可分的。现代语法在注重对句法结构形式分析的同时也注意对句法结构中的语义研究，而词义研究正是语义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第二，对修辞研究的意义。修辞的一个重要目的是使语言表达更容易和准确

以达到作者预期的表达效果。修辞的运用在很多方面与词汇有关。修辞里的修辞格，例如“对偶”，与词语的词性、词义内容有关，前者属语法研究，后者即属词汇研究。又如“谐音双关”，实际就是同音词的运用，等等。第三，对文学创作与鉴赏的意义。文学是语言艺术，它是把语言作为基本工

具来反映现实生活。语言对于文学的重要性，正像旋律、声调对于音乐，色彩、

229

线条对于美术一样，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作家的思想、题材再好，如果不能熟练地驾驭语言，便无从表达出来。词汇研究将有助于准确掌握词汇的含义和用法，对丰富作品内容，建立或

分析作家作品的语言风格有着不可替代的意义。第四，对社会文化历史研究的意义。语言为记录文化的符号系统，语言和文

化相互影响和制约。语言直接反映社会的变化，特别是语言词汇对于社会的变化最为敏感，词汇在一定程度上反映着社会生活和社会发展的历史，我们通过词的研究就能看出社会文化历史发展的轨迹来。词汇的历时性研究，反映出词义的演变，同时也反映出人的观念在不同时

代的转变。此外，不同语言之间的词语对译，可以反映出不同语族对某些事物和观念的异同。词汇研究尤其是词义的研究对词语的文化含义、消除跨文化交际障碍、准确理解和翻译作品等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第五，对语言应用研究的意义。词汇是语言运用的基本材料，因此，语言表

达离不开对词汇的选择与运用，用词不当会对语言表达产生负面影响。与语言应用有关的几个领域，例如语言规范、语言教学、翻译等，词汇都是其中重要的部分。由此可见，词汇研究对揭示语言规律，促进语言应用都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另外，在第二语言教学中，词汇的重要性已经为越来越多的人所认识。无论

学习何种语言，词汇在所有的语言学习中都占着重要地位。掌握一门外语的人都清楚地知道，他主要的时间都是花在掌握这门语言的词汇上面。词汇学习对于理解语言和言语输出都至关重要。有了某种语言足够的词汇量，即使对该语言结构的了解几乎等于零，也可以理解和说出相当多的这种语言。可见，掌握大量的词汇是培养语言技能的基础，对于初学者来说，词汇量远比结构准确性重要。

5.1.3 词汇的发展规律词汇是语言中最活跃的部分，它与人类的社会生活及其发展变化关系最为

密切，对社会生活的各种变化最敏感，它几乎处于不断变动的状态中。

230

5.1.3.1 词汇发展变化的原因词汇指称客观世界中的事物、现象及其关系，而这些客观存在又是通过人们

的认识反映到词汇中去的。因此，词汇的发展变化是与客观世界和人们的认识密切相关的。词汇的发展变化有语言的外部原因和语言自身的内部原因。一、外部原因1．社会的发展社会的变化，新事物的出现，一般在词汇中都有所反映。新事物、新思想的

出现，要求人们创造新词语或赋予旧词语以新的意义来满足交际的需要。例如电脑、手机、网络、cosmonaut（宇宙飞行员）、 camcorder（手提摄像机）等。对汉语词汇作历时的考察，可以看出社会的发展对词汇发展的影响。我国早期社会人们从事渔猎和畜牧的生活，于是就有“网”“罗”“罩”“弓”“矢”“弹”等表捕猎工具的词语；“逐”“射”等表射猎方法的词语；“羊”“虎”“豕”“马”“鸟”“鱼”等表捕猎对象的词语。当社会发展到以农业生产为主时，语言中也相应出现了反映农业方面的词语。例如指耕作方法的“耕”“耘”“种”“薅”；指生产工具的“铲”“镰”“耒”“耜”；指农作物名称的“黍”“稻”“梁”“菽”等。到了近代、现代，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社会上新事物不断涌现，语言中也相应地产生表示该事物的词语。例如“电话”“电视”“空调”“汽车”“飞机”等。有时赋予旧词语以新义来适应新的社会交际的需求。例如“下海”“一刀切”“大锅饭”“踢皮球”等。总之，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变化都会影响词汇的发展变化。

2．语言社团的相互接触不同国家和民族的相互接触影响着词汇的发展变化。一种语言受另一种语言

影响，因而出现词的借用现象，这是由历史原因造成的。民族间的战争、贸易往来、移民杂居和文化交流等都能导致不同语言的互相接触和影响，促使它们在词汇上的借用。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哪一种语言体系是自足的。词汇中大量存在的外来词和方言词语就是这种影响的结果。不同国家和民族间的相互交往，特别

231

是文化交流，促成语言的相互影响而产生新词，不同地区的相互接触又形成了方言词语的相互吸收。

3．人们认识的改变认识是人的大脑对客观事物的反映，认识的成果则靠词语来表达和巩固，

因而认识的发展和变化必然引起词语的发展和变化，可以说任何新词的产生几乎都与人的认识有着内在的联系。伴随新事物新现象产生的新词，例如“网络”“电脑”“多媒体”“超导体”“bionics（仿生学）”“fax（传真）”等，就是人们的认识能力和思维能力提高的结果。在客观事物不变的情况下产生的新词更能体现人们的认识的作用。由于人们认识的发展，人们对某些事物从不认识到认识、从肤浅到深入从而产生新词，例如“电子”“中子”“质子”等；人们对客观事物的认识更加细致深入而促进同义词的发展，例如“看”“瞧”“盯”“瞄”等，也促使人们把种概念从属概念中分离出来，产生新词，例如从“树”里分出“杨树”“柳树”“桃树”……人们对于某些事物看法的改变常会引起词义色彩的变化，这种变化往往跟整个社会对具体事物的评价有关，例如对“富”的看法的转变，“富”的色彩由贬转为褒。

4．语用心理的驱动语用心理促使人们去创造和使用新词语，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求雅心理。主要体现在对粗俗语的摒弃和委婉语的创造使用上。例如

对人体在生理上或功能上存在的缺陷或障碍，过去用“残废”，而现在多用“残疾”“残障”或“伤残”等。

（2）求新心理。有时为了新颖、突出时代感和表达信息更丰富，人们往往对原有的事物重新命名。例如多用“走势”少用“趋势”；多用“构想”少用“设想”等。

（3）求简心理。人们在语言运用上具有求简的心理。在求简心理的驱使下，词汇中出现了大量的缩略语，例如“清华”“北大”“奥运”等。汉语对字母词的直接借用，既是求新也是求简的表现，例如“CT”“UFO”与“X射线电子计

232

算机断层扫描仪”“不明飞行物”，人们更多地使用前。二、内部原因语言系统以及词汇系统内部的矛盾运动是词汇发展变化的内部原因。语言系统内部语音、语义、词汇、语法之间既相适应又不相适应的矛盾是导

致语言系统及各分支系统发生变化的重要原因。例如古汉语词是以单音节为主，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认识的提高，思想表达越来越复杂，要指称的对象也越来越多，有限的单音节为主的词汇系统，不能做出有效区分，于是产生了大量的同音词。同音词过多往往会造成语义表达的不清，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汉语词汇便逐渐向双音化发展，使词汇系统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词汇系统永远处于相对稳定又不断变化的动态平衡之中。新词语的产生，旧

词语的消亡以及某些词语的变化，都会引起相互间关系的调整，从而导致整个系统的变化。

5.1.3.2 词汇发展变化的一般情况词汇的发展变化一般表现为新词语的产生、旧词语的消亡和词语的替换三方

面。一、新词语的产生新词语就是新创造的词语，它或者指称的对象是新的，或者代表的概念是

新的。例如“楼市”“复式楼”“次贷危机”等。词汇是语言诸要素中最活跃、发展最迅速的部分，语言词汇对社会上的一切变化感受得最为灵敏，特别是在巨大的社会动荡和变革时代，新词的涌现更为迅猛。例如改革开放以来，汉语词汇中增加了大量的新词语。新词语的产生主要通过下列方式实现：第一，利用原有的构词材料构造新词语。这是一般语言得以丰富和发展的最

主要途径。例如汉语的“车奴”“购物卡”“菜鸟”等。第二，从外语词汇中借词。这类词又叫外来词。这是在各种语言中都普遍存

233

在的现象。对借用语言本身来说，被借来的词也是新词语，这种新词语大都是随着事物的传入而借来的，例如汉语的“克隆“香波”，英语的 sampan（舢板）等。第三，从方言（包括地域性方言和社会性方言）中借用。例如现代汉语普通

话中“发廊”“草包”“雪糕”借自方言，“微观”“宏观”“同步”本来是物理学的术语，这些用语现在已经逐渐为人们普遍使用。第四，从旧词中借用。有些旧词在语言的历史发展过程中没有沿用下来，只

保留在古文献里，后来由于交际的需要，它又为人们采用，有了新的意义，从而被改造为现代语言词汇中的词，即所谓“旧瓶装新酒”。例如，“皇后”，封建社会指皇帝的妻子，现代汉语中通常指某一领域杰出的女性，“跳水皇后”“打工皇后”等。第五，词义的分化产生新词。这就是一般所说的多义词分化为同音词，例如

汉语的“刻”分化为表雕刻、时刻意义的两个词，“该”分化为表应当、欠账意义的两个词。不过由这种方法产生的新词，在语言词汇中的数量比较少。通过以上途径产生的各种各样的新词语，使一种语言的词汇日益丰富和纷

繁。需要注意的是，新词语是适应社会需要而创造出来的，经过运用的鉴定，为语言所接受。但人们不能随意造词，对语言中原有的词，也不能任意改变它的形式，随意造出的词和任意改变原有词的形式所成的词叫生造词，不是新词语。对生造词应加以规范。二、旧词语的消失在词汇的发展过程中，有些旧词语由于不再为人们使用而逐渐消失，其原

因大概有以下几种：(1)旧词语随旧事物的消失。在无文字的语言里，客观事物消失了，代表该

事物的词也从人们的口语中随之消失；在有文字的语言里，客观事物消失以后，表示该事物的词却可以保留在文献中，后人不但可以看到，而且在描写历史状况时，其中不少词还要用到。

234

(2)旧词语因社会生活的改变以及人们认识的变化而消失。三、词语的替换词语的替换是指词语所指对象没变而能指发生了变化。这主要表现在一些外

来词名称的改变上。例如，汉语中的外来词有些已经被对应的汉语意译词所替代“梵阿林”替换为“小提琴”，“盘尼西林”替换为“青霉素”，“维他命”替换为“维生素”。当然，也有不少音译词与对应的意译词同时使用的情况，例如“伊妹儿”与“电子邮件”，这两个名称是一方替代另一方，还是二者长期并存还有待进一步观察。再如：对人体在生理上或功能上存在的缺陷或障碍，过去用“残废”，而现在多用“残疾”“残障”或“伤残”等。

5.1.3.3 词汇发展变化的一般规律第一，语言各要素中，词汇与社会的关系最为密切，因此，词汇的发展总

是与社会同步。社会的不断发展和进步，必然产生新的事物、现象和关系，淘汰旧的事物、现象和关系。在词汇系统中，也相应地表现为新词的产生和旧词的消失。但是新词语的产生和旧词语的消失并不是一比一的新旧更替关系，语言中产生出来的新词语总要比消失的旧词语多得多。因为，社会的发展使社会生活日益丰富，语言交际也越来越复杂，因而要求不断地创造出新词语来适应这种丰富而又复杂化的需要。因此，随着社会的发展，词的数量必然会不断增加，词的意义也可能多样化。第二，在词汇的发展变化中，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又是互相影响的。基本词

汇是词汇发展的基础，离开了基本词汇，语言词汇的发展是不可想象的。在基本词汇基础上产生的新词最初总是先进入一般词汇，而后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般词汇中有些可能进入基本词汇，从而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基本词汇。由于性质不同，在词汇的发展过程中，基本词汇具有很强的稳固性，只有极少数的个别调整，而一般词汇则往往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有较大幅度的变动。第三，词汇的发展过程还是语言内部要素间和词汇系统意义间的动态平衡

235

过程。当语音方面有所减损时，一般要通过增加音节，即词的长度来补偿；而当词的意义间缺乏联系时，一般用同音词来分离；在吸收外来词、方言词或古语词时，如果被吸收的词语具有特殊的表意作用，能够完善词汇自身的表达就吸收或借用过来，反之，如果自身系统中已有与之意义、色彩相同的词，一般很少吸收或借用。

5.2 词汇单位

任何科学都需要从它所研究的对象中分析基本的单位，对它们的性质、特征变化和相互关系进行考察，对于词汇来说，也是这样。那么。词汇的单位是什么呢？我们说，词汇是某种语言或方言全部的词和固定词组的总汇。词和固定词组

就是语言的词汇单位。

5.2.1 词5.2.1.1 词的定义和特点词，不仅是词汇的基本单位，而且是作为整体的语言基本单位。它在语言中

占有重要的位置。因为，一方面，词包含着语言的一般的本质特征，这就是说，它同时具备声音形式和意义内容；另一方面，词不是言语中临时创造的东西，而是语言中现成的东西，在言语中只不过是再现而已。在任何科学中给最一般的概念下定义时都是比较困难的，在语言学中，要

给词下一个令人满意的、概括的、准确的定义也是不容易的，如果要使这个定义能适用于一切语言的词就更加困难了，这是因为词是语音和语义的结合体，而且它既是词汇的基本单位，又是语法构造单位，还是语言的基本单位。给词下定义不能不同时涉及词汇学和语法学的许多问题，如果单从某一方面下手给词下定义势必不够全面，况且世界语言各有自己的特点，要下一个适合一切语言的定义就更困难了。尽管不同时代的中外语言学家、学者给词下了很多的定义，但

236

究竟什么是词，却仍是众说纷纭的老问题。直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大家公认的关于词的定义。外国语言学家给词下的定义几乎是五花八门。中国语言学家给词下的定义至少有几十种，甚至在同一个人的不同著作中，往往也有两三种不同的定义。从大的方面说，有的是词义标准的定义，有的是语法标准的定义，有的是词义、语音标准的定义，有的是词义、语法相结合的定义，有的是语音、词义、语法相结合的定义，虽然都有可取之处，但未能有效的划清词与非词的界限。如：法国语言学家梅耶：“词是一定的意义和一定的语音组合联系的结果，它

具有一定的语法用途。”美国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给词下的定义是：“一个词是一个最小的自由

形式。”美国语言学家萨丕尔：“词是从句子分解成的，具有孤立意义的最小的叫

人完全满意的片段。”上述这些虽然各个指明了词的某一方面特征，但都未能反映词的全部本质

特征，也未必适用于有的语言。由于词的定义是比较复杂的问题，有的语言学家就不肯给词下一个普遍的定义。如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说：“对词下任何定义都是徒劳的。”这种看法未必正确，但也说明了要给词下一个确切的完整的定义是不容易的。我国语言学家给词下了许多定义：吕叔湘、朱德熙的《语法修辞讲话》：“词是意义单位。”王力《中国现代语法》：“语言的最小意义单位叫做词。”黎锦熙、刘世儒《汉语语法教材》：“词，就是谈话的时候表示观念的一个

词语。”高名凯《汉语语法论》：“词是语言建筑的单位，它表示一个概念，而有一

个语音形式。”张志公《汉语语法常识》：“代表一个概念的，或者具有语法作用的一组声

音，就是一个词。”吕叔湘《语法学习》：“语言的最小的独立运用单位是词。”

237

陆志韦《汉语构词法》：“分析语言片段而发现其中能自由活动的最小单位那才是词。”胡裕树主编《现代汉语》：“词是构成词汇的基本要素，它是语言中代表一

个意义，具有固定语音，可以独立运用的最小的结构单位。”黄伯荣、廖序东主编《现代汉语》：“词是语言中最基本的造句单位。”叶蜚声、徐通锵主编《语言学纲要》：“词是语言中能够独立运用的最小符

号。”可见，由于人们对词的理解的角度不同，给词所下的定义也是多样的。我们

认为：给词下定义，应该从词在语言系统中的属性和作用出发，词在语言系统中有两种属性。一是作为词汇单位的个体性，有它自己的特定的词汇意义；一是作为语法单位的结合性，同别的词结合起来表示语法意义。另外，词在语言中又是音义统一体，词的“义”包括词汇意义和语法意义，词的“音”就是表达“义”的语音形式。可见，语音因素、词汇意义因素、语法意义因素在词里是得到统一的。给词下定义，应该把这三种因素结合起来。但所谓结合，决不是不分主次。给词下定义的主要目的是明确词的内涵和外延，揭示出词区别于语素和词组的本质特征。词与语素、词组的区别主要表现在语法功能上，因此，语法标准应是主要的，其次是词义标准，再次是语音标准。根据这个原则，综合上述定义的长处，我们给词下这样一个定义：词是语言中能够独立运用的最小的音义结合单位。所谓词是“语言中能够独立运用的最小的音义结合单位”，并不是说它可

以不顾语言习惯和语法规则随便使用，而是包含有两层意思：一是指词在造句的时候能够“自由运用”，这是说词能够单独地或跟其他建筑材料单位结合起来，造出各种句子。例如“美丽”是一个词，它可以“自由运用”造成“美丽的花儿”“花儿很美丽”等，词有这种功能，语素就不能自由运用。例如“丽”是语素，我们不能说“花儿很丽”或“丽的花儿”。词凭着这点区别于语素；另一层是说词在“能够自由运用”的材料单位中，它是最小单位，“最小”，就是

238

不能再分割。如果再分割，就成了语素，那时它就不能自由运用，这一点，可以把词和词组区别开来。根据词的定义，我们可以看出词具有如下三方面特点：第一，语音固定性。即词在语音上有其特定的形式。词有读音的整体性和特

定的重音形式，词形不论多长，读起来中间总是没有停顿的。它具有完整、固定不因情况不同而改变的语音特征。第二，意义整体性。这是词在语义上的特点，词必须具备一定的意义，而且

这意义是一种特定的或完整的意义。任何语言中的词都是有意义的，没有意义的便不是词。每一个词都具有一个完整的意义，这是显而易见的。由一个语素构成的词是这样，由几个语素构成的词也是这样。由几个语素构成的词的词义，不是它的几个构成成分的意义的简单总和，例如“地力”的意义是“土地肥沃的程度”，不是指“地”的“力气”或“力量”，“火车”不是指“火的车”，或“用火烧的车”，而是指一种用机车拖引的巨型的、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第三，结构定型性。词的结构特点是指在结构上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这

就是说，凡是词都不能分开，中间也不能插入别的成分，例如现代汉语中的“玻璃”“彷徨”“蜘蛛”等词，不能拆为 “玻”“璃”“彷”“徨”“蜘”“蛛”，因为拆开后，它们便不是词了。“黑板”“大学”“和平”“火车”等如“玻璃”等不一样，好像可以分割开来，并且分割后的各个构成成分都可以和其他词语结合起来造成各种语句，如“天黑了”等，其实。这些词也是不能分割的。首先，它们的意义不是它的几个构成成分的意义的简单相加；其次，拆开后，或插入其他成分后，意义就不是这个词所表示的意义了。例如“黑的木板”并不是指它是一种教学工具。另外，原词中的构成成分是结合在一起的，是凝固得很紧的。我们不能把“马路”说成“马走的路”，“白菜”说成“白色的菜”，“大学”说成“大家学”。至于汉语中有一些“离合词”好像可以分割，如“扫除”可以说“扫完除”，“站岗”可以说“站了一班岗”，但这些词当它们被拆开用时，实际上已经是一个词组了。

239

5.2.1.2 词与非词确定词的定义，实际是给词与非词（语素、词组）划了一条界限。划清词的

界限，明确认识词与非词的异同，这是语言研究中的一个重大问题，也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个问题不仅具有理论意义，而且在语言教学、词典编撰、文字改革、机器翻译等方面也有很大的实践意义。如编词典，碰到一个语言单位首先要确定是不是词，然后才能确定如何处理。如果是词，就要按词典收词范围收进来；如果是语素或词组，则一般不收。从理论上讲，语素、词、词组三者的区别是很明显的，语素与词不同，语素

是构词材料，是音义结合的最小语言单位，它只存在于词中，在句子中语素不能离开它所构成的词而直接与其他词发生联系；词组与词的区别在于，词组是两个以上词的组合，它不是造句的最小语言单位，因为它还可以划分为词，但在实践中，具体划分是比较难的，为了搞清这个问题，我们结合具体语言做以分析。

1.词与语素我们说词是可以独立运用的语言单位，就试图划清词与语素的界限，把二

者区分开来。语素虽然是“最小的”而且是“有意义”的语言单位，但它仅仅是词的构

成要素，不能独立运用，而词不仅是“最小的”，而且能独立运用，所谓“独立运用”是说词可以自由的独立充当句子成分、独立回答问题、独立成句。可见“最小的”和“独立运用”这两个条件是互相制约、互相补充的，能否独立运用是词与语素的主要区别。另外，词具有完整固定的语音、结构形式，这种语音结构形式不因情况的不

同而改变；语素虽然也有一定的语音形式，但不固定，往往随着结合条件不同而变化，如“花”这个语素，在“花朵”和“棉花”两个词中的语音形式就不同。

240

词与语素虽然有区别，但二者仍有相通之处，同一个语素单位可以有时是词，有时是语素，换言之，语言中常常有词和语素互相兼职的现象。我们称其为自由语素或成词语素，例如：地 走 跑 天等在汉语中，由于单纯词的大量存在，这种词和语素互相兼职的现象就特别

多，如“火”和“车”都是词，但在“火车”中又都是语素，我们研究汉语的词的问题，对这一点不许有所认识，否则就会陷入概念上的混乱。

2.词与词组词与词组的区别主要在于：词组可以“独立运用”，但不是“最小的”语

言单位，词既可以独立运用，又是最小的单位。但在具体语言实践中区分起来却是很困难的。陆志韦的《汉语构词法》一书

曾介绍苏联斯米尔尼茨基的词的“完整定形性”和词组的“分割定形性”来作为区分一个语言结构是词还是词组的主要标准。所谓词的完整定形性是指词的所有组成部分具有共同的语法上的定形，所谓词组的分割定形性是指词组的每个组成部分具有各自语法上的定形。这就是说，在词里头，语法的定形是一次实现的，在词组中，有几个组成部分语法的定形就可能分几次实现。关于汉语区分词与词组的方法，陆志韦在《汉语构词法》中提出了“扩展

法”（也叫插入法）。所谓“扩展法”是指在一个结构中还能插入别的成分，不能扩展的是词，能扩展的是词组，比如要鉴定“他喜欢读小说”是几个词，就可以这样扩展：

 他（）喜欢（）读（）小说这就表明，“他喜欢、喜欢读、读小说”都能扩展，而“喜欢”和“小说”

不能扩展，所以，整个语言片段包括四个词：他、喜欢、读、小说。扩展法是鉴定汉语词比较实用的方法，但在实际运用中还得附加别的条件。词具有不可插入性，在一般情况下，词的内部是不能插入别的成分的，这

一点可以区别词与词组。例如 the girl是词组，不是词，因为在 the 和 girl之间可以插入别的词，可以说 the little girl, the little match girl。不过有必要

241

指出，语言中存在许多不一致现象，有时令人难以按上述标准划分，例如英语has read（读过）、will read（将要读）、is reading（正在读）、has been

reading（一直读）及其他词的分析形式，从文字上看起来貌似词组，然而从词法功能看，它们是通过两个或三个形式构成一个词，从结构上看，它们之间可能夹其他词，有时也可能颠倒次序，如 He has never read this book（他从来没读过这本书），has he read this book（他读过这本书吗），但少数情况毕竟不能否定规律。运用扩展法来区分词与词组，要有一定条件限制，否则，这种方法会失败。

（1）插入的必须是同一结构层次的直接成分。例如“商人”中间似乎可以插入“店和游”，构成“商店和游人”这样有意义的语言片段，因而认为“商人”是词组，这是不对的。插入“店和游”不是同一结构层次上的直接成分，也不是语言结构单位，

所以，这样的插入，不能认定“商人”是词组。（2）即使符合第一个条件，还要看能否继续插入别的语言成分，使它进一

步扩展，如果不能，那么，第一次有效插入也不能成为确定词组的依据。如：写信 看见写一封信 看得见 看不见写一封家信 看得很见写一封给朋友家的信 看得比过去见由此可见，“写信”是词组。“看见”是词。

（3）扩展之后的直接成分的结构关系，跟原来的结构关系相同的是词组，否则是词。如：

写信——写一封家信 （ 动宾关系）商人（偏正关系） 商店和游人（联合关系）可见“商人”是词不是词组。

242

5.2.2 固定词组词是现成的语言建筑材料，不是说话人在交际过程中临时造出来的。一般的

词组和句子则不然，它们不是现成的语言材料，而是人们在说话的时候临时造出来的，如在“进行经济体制改革”这个词组中，“进行、经济、体制、改革”都是语言中现成的固有的单位——词，它们不是说话时临时造出来的，它们的组成也是不能改变的，但是，“进行经济体制改革”就不是现成固定的语言单位，而是词的自由组合，我们还可以根据需要改变它的意义，如“进行教学体制改革”“搞好机构改革”等。但在语言中也有一些特殊的词组，它们跟词一样，不是在人们说话时临时

组合起来的，而是以固定的形式和完整的意义存在于语言中，例如：“事情水落石出了”，这句话中“水落石出”跟“事情已经清楚了”这句话中的“清楚”一样，是语言中的现成材料，不是说话人用“水、落、石、出”临时组织的而且“水落石出”的结合形式非常固定，不同于词的一般自由组合，正如“清楚”不能说成“明楚、楚清”一样，“水落石出”也不能说成“水浅石出、水降石现”等。语言中这样一类现成的固定的而又特殊的词组，就是固定词组，固定词组

是词的等价物，所以，它也是词汇单位。

5.2.2.1 固定词组的概念及特点语言中有些词常常固定的组合在一起，成为一个的单位，相当于一个词的

作用，这样的词的组合叫固定词组，简言之，固定词组就是词的固定组合。如“外强中干、南征北战、中华人民共和国、渤海大学”等。固定词组具有结构上的定型性和意义上的整体性这两个显著的特点：

1.结构的定型性固定词组的最大特点是它在结构上的定型性，具体表现为三个方面：

（1）它的构成成分的次序不能随意颠倒，即使是并列关系的成分也是这样，

243

如“南征北战”。（2）各个构成成分也不能随意用别的成分去代替，即使是同义的或近义的

也不行，如把“半斤八两”说成“半斤五两”固然不行，就是把“去伪存真”说成“去假留真”也不行，因为这样的改变违反了约定俗成的原则，也没有必要。

（3）不能随意增减成分，如“胸无点墨”比能说成“胸中没有一点墨”，“惊弓之鸟”不是“惊弓鸟”。当然，这里说的结构定型性也不能做绝对化的理解，有时为了某种目的，

对固定词组的构成成分做必要的变化也是可以的，如“揠苗助长”中的“揠”太古雅，一般人不易懂，因此，把这个成分换成“拔苗助长”就浅显明白了，有时为了某种目的和要求也可以根据已有的成语改换其中一两个部分，从而构成新的成语，如把“无的放失”改成“有的放矢”，“有的放矢”是为了简明清楚的说明做事必须要看清对象，不能乱弹琴，和“无的放失”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广告中常常对成语变异运用，这是优化表达效果的需要，是修辞现象。例如

常备不泻 穿流不息 咳不容缓2.意义的完整性固定词组在意义上具有完整性的特点，这就是说，某一个固定词组的意义，

一般都不是它的构成成分的意义的简单总和，固定词组以整体性来表示一定意义，不管固定词组的各个构成成分单独存在时所表示的意义。因此，我们即使知道各个构成成分的意义，也知道它们之间的语法关系，但仍有可能不理解整个固定词组的意义。例如“怒发冲冠”不能说真的“气得头发把帽子顶起来”，而是形容愤怒带了极点。“胸有成竹”绝不是说“胸中有根长成的竹子”，而是比喻事先打定主意，作好计划。

5.2.2.2 固定词组的类型

244

固定词组主要包括两大类：专名和熟语。1．专名专名就是专门指称某些事物的名称。像国名、地名、书名、机构名、人名等等。

这类专名无论多长，其作用都相当于一个词。值得注意的是，专名常常有省略现象，例如“亚洲太平洋地区经济合作组织”简缩为“亚太经合组织”、“渤海大学”简缩为“渤大”等。

2．熟语熟语主要有成语、惯用语、歇后语、谚语、俗语和格言等。成语是一种相沿习用的具有书面语色彩的固定词组。成语的典型特征是定形

定义、言简意赅、风格文雅。例如相濡以沫、缘木求鱼、刻骨铭心、锋芒毕露、风吹草动等。无论从意义或功能看，成语在运用中都相当于语言里的一个词。每种语言中都有不少成语。汉语的成语多由四个字组成，也有个别例外形式，例如“莫须有”“醉翁

之意不在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惯用语是一种表达习惯性比喻含义的具有口语色彩的固定词组。惯用语也有

固定的结构和特定的意义。例如动词性的“背黑锅”“走后门”“戴高帽”“碰钉子”；名词性的“老油条”“领头羊”“铁饭碗”“定心丸”。也有一些非三音节形式的惯用语，例如“打退堂鼓”“你一言我一语”等。但惯用语常带有一定的灵活性和伸缩性，它在结构上的定型化不及成语。有时根据表达的需要还可以插入某些成分，甚至颠倒原有成分的顺序。例如“碰钉子”—“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给他个钉子碰”。惯用语的主要特征是简明生动，通俗有趣。歇后语是由近似于谜面、谜底的两部分组成的带有隐语性质的固定词组。歇

后语是汉语所独有的。歇后语可以分为两类：一是喻意，一是谐音。喻意型歇后语前半部分是一个比喻，后半部分是解释，例如“大路上的电线杆—靠边站”“洗脸盆里扎猛子—不知深浅”；谐音型歇后语，后一部分要借助音同或音近手段来表达真实含义，是一种双关，例如“外甥打灯笼—照舅（旧）”。许多歇

245

后语比喻生动，含义深刻，而且常带有幽默讽刺的色彩，在口语和文艺作品中经常运用。谚语是流传于民间的一种通俗语句。谚语多为人们智慧的结晶。有的是反映

生产和生活经验，例如“瑞雪兆丰年”“黄梅无雨半年荒”；有的是表达讽诵或劝诫，例如“纸包不住火”“要打当面鼓，莫敲背后锣”；有的是揭示一些道理，例如“百闻不如一见”“磨刀不误砍柴工”“众人拾柴火焰高”；也有的是概括地方风土人情的，例如“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有的是总结衣食住行知识，例如“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坐北朝阳，冬暖夏凉”。英语中也有许多谚语，例如“no pains, no

gains”（不劳无获）“a friend in need is a friend indeed” （患难见真情）。谚语一般以句子形式出现，能以浅显的语言表达深刻的道理。谚语本身就是句子，但也可充当句子的一个成分。例如“这事纸包不住火”（作谓语）。

格言是出于名人或名文，有哲理性的固定词组。往往来自名人话语或名家作品。例如“三人行必有我师”“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等。

5.3 词汇系统

词汇是语言的建筑材料库，是语言中词和固定词组的总汇，但它不是一盘散沙，不是词的杂乱无章的堆积，而是一个有机的整体，词与词是互相联系、互相制约、互相对立，构成一个系统的。每一种语言的词汇都各自成为一个系统。按照词在词汇系统中的不同地位和作用，可以把语言中的词分为基本词汇

和一般词汇。

5.3.1 基本词汇及其特点基本词汇就是语言中基本词的总汇，通常是由具体语言中生成时间比较长、

使用范围广、全民常用的词构成，是语言中最主要最稳固的部分。构成基本词汇246

的词称为基本词。在词汇体系中，基本词标志着与人们世世代代的日常生活有密切关系的事物或现象，例如：自然现象：风、雨、水、火、太阳、月亮、land、fied、earth、sun……

常见的动植物：马、牛、羊、虫、鱼、鸟、花、草、horse、sheep、人体主要器官：头、手、脚、嘴、眼睛、耳朵、鼻、head、mouth、重要的亲属称谓：爸爸、妈妈、儿子、女儿、哥哥、father、son、日常的动作行为：听、说、吃、喝、走、想、跑、see、speak、eat、有关指称、代替的：你、我、他、这、那、谁、什么、who、you、he、有关程度、范围、关联的：就、很、最、都、把、和、and、or、for、此外，还有表示方位、时令、基本数目、劳动工具、日常用品、一般属性（大、

小、好、坏、good、bad、old、young）的。这些词的总汇就是基本词汇。基本词汇的特点是：

1.常用性基本词汇表示现实生活中最基本最常用的概念，它必须是生活在不同领域、

不同地区，说同一种语言的人们日常交际中不可缺少的，并且在各种交际场合中都能运用的，它为掌握这种语言的人所共同理解和使用的，不是专为某一阶层或行业服务的。一般来说，这些词不加解释人人也能懂，人人都会用，而且是经常使用，例如“太阳”“月亮”“跑”等都是现代汉语的基本词，“音素”“元音”“音位”不是人人都懂的，所以，它们不是基本词；“地震”，人人都懂，但不常用，也不是基本词。

2.稳固性在语言词汇的发展过程中，基本词汇不容易起变化，它的生命很长久，为

不同时代的人们所运用，这就保证了交际的连续性。例如“水”“土”“风”“雨”等词，这在上古时代就有了，这些词至今仍活跃在当代汉语中。基本词汇的稳固性是与一般词汇的变化性相对而言的。稳固性不是固定性。

基本词汇并非一成不变，只是变化很慢而已，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基本词汇

247

也在不断的扩充、调整。例如“走”在古代是“跑”的意思，现在的意思是“步行”。再如古代的“足、目、面”已被现代的“脚、眼睛、脸”所代替。基本词汇的变化是渐变，基本词汇的渐变性与稳固性是相辅相成的。这矛盾的双方，在满足人们交际需要的前提下取得统一。稳固性是相对的，渐变性是绝对的，一个基本词只有稳固性而无渐变性，不能随着语言的发展而逐渐变化，就不可能成为有生命力的基本词。

3.能产性基本词一般都有构词能力，可以成为构成新词的材料。基本词是构成大量新

词的基础，丰富着整个语言词汇。有些基本词的构词能力特别强，例如汉语词根“天”，既可以单独构成根词“天”，又可以同别的语素结合构成许许多多的合成词。下面是《现代汉语词典（第 5版）》中收集到的：天宝 天崩地裂 天边 天兵 天禀 天波 天才 天差地远 天长地久 天长日久

天车 天成 天秤座 天窗 天打雷轰 天道 天敌 天底下 天地 天地头 天帝 天电 天鹅 天鹅绒 天翻地覆 天方 天方夜谭 天分 天府之国 天赋 天干 天罡 天高地厚 天高皇帝远 天各一方 天公 天公地道 天宫 天沟 天光 天癸 天国 天寒地冻 天河 天候 天花 天花板 天花粉 天花乱坠 天荒地老 天皇 天昏地暗 天火 天机 天极 天际 天价 天骄 天经地义 天井 天空 天籁 天蓝 天狼星 天老儿 天老爷 天理 天理教 天良 天亮 天量 天灵盖 天伦 天罗地网 天麻 天马行空 天门 天明 天命 天幕 天南地北 天南海北 天年 天牛 天怒人怨 天棚 天平 天启 天气 天气图 天气预报 天堑 天桥 天琴座 天青 天穹 天球 天球仪 天趣 天阙 天然 天然气 天然丝 天壤 天壤之别 天日 天色 天上 天神 天生 天时 天使 天书 天数 天顺 天堂 天梯 天体 天条 天庭 天头 天外 天外有天 天王 天王星 天网恢恢 天文 天文表 天文单位 天文馆 天文数字 天文台 天文望远镜 天文学 天文钟 天下 天仙 天险 天线 天香国色 天象 天象仪 天晓得 天蝎座 天幸 天性 天悬地隔 天旋地转 天涯 天涯海角 天阉 天衣无缝 天意 天鹰座 天宇 天渊 天渊之别 天灾 天葬 天造地设 天真 天知道 天职 天轴 天诛地

248

灭 天竺 天竺鼠 天主 天主教 天姿国色 天资 天子 天字第一号 天足 天尊 天作之合（176个）白天 半天 半边天 变天 不共戴天 参天 苍天 成天 冲天 春天 大后天 大

前天 当天 冬天二天 翻天 飞天 沸反盈天 伏天 改天 改地换天 归天 过天 航天 好天儿 后天 1 后天 2 后半天 黄梅天 回天 见天 江天 叫苦连天 今天 景天 九天 乐天 礼拜天 连天 连阴天 聊天儿 露天 漫天 霉天 明天 明后天 摩天 闹天儿 泼天 杞人忧天 前天 前半天 青天 秋天 热火朝天 人定胜天 如日中天 上天 1 上天 2 上半天 升天 暑天 霜天 谈天 滔天 天天 通天 头天 玩半天儿 无法无天 西天 下半天 夏天 先天 星期天 巡天 一天 一半天 一步登天 一手遮天 月黑天 早班天儿 终天 昨天 坐井观天（85个）但是，并不是所有的基本词汇都具有很强的构词能力，对每个具体的基本

词来说，其构词能力是不平衡的，有的强些，有的弱些。例如“困难”“喜欢”“敢”等，其构词能力与“天”相比，显然是弱者。有些基本词甚至没有构词力例如代词“你”“我”“他”等，但它具有全民性和稳固性，应该属于基本词汇。

基本词汇的这三方面的特点是相互作用，相互统一的。其中，全民常用性是核心，是判断基本词汇的主要依据，也是决定基本词汇存在的根本依据，它贯穿于后两个特点。基本词汇的稳固性和能产性如果失去了全民常用性，丧失了交际功能，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另外，稳固性和能产性体现了全民常用性，全民常用性和能产性又使基本词汇获得了稳固性，全民常用性和历史稳固性又给能产性提供了有力的社会条件和物质基础。

5.3.2 基本词汇的核心——根词每个基本词在基本词汇的内部所占的地位，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有的基

本词是基本词汇中最主要的、最基本的，有的基本词则处于较次要的地位，前者就是基本词汇的核心，叫根词。根词是词汇中最原始、最单纯、最基本的词，是

249

再也不能划分为语素的，只有一个词汇成分而不包括附加成分和词尾的词，如“人、马、树”等。基本词汇包括所有的根词，即所有的根词都是基本词，但基本词汇并不只

是根词的总和，除了根词外，基本词汇中还有非根词的基本词。根词是基本词汇的核心，它深刻、充分的体现了基本词汇的种种特征，它是

基本词的意义和构造的基础，由于有根词作为基本词汇的核心部分，基本词汇才成为一个完整的系统。根词的特征是：（1）是基本词汇的核心和根基；

（2）它的意义最原始、最单纯；（3）它的结构最简单、不能分割；（4）它是构词的重要语素，在不作构词材料时，又可独立成词。例如“人民、马车、树木”是基本词，但不是根词。“人、马、车、树、木”既

是基本词，又是根词，因为它们具备上述四点特征，而“人民、马车、树林”各自是两个语素构成，而这些语素在不做构词材料时又可以独立成词，它们是在根词的基础上产生的，不是不可再分割单位。应当注意的是，根词与非根词的基本词不同，根词与词根的界限也不能混

淆。根词是基本词汇的核心，词根是词的结构中最重要的根基部分，是表达词

的词汇意义的主要部分，因此，根词是词，词根是词的结构中的组成部分，从构词材料看，它是语素。但是，根词和词根又是有联系的。根词有极强的构词能力，通过它可以构成

新词的根基，成为表达新词新意的最基本部分——词根了。所以，根词在一定语言条件下可以转化为词根，“车”是根词，它和别的语素结合构成“马车、电车汽车”后，就成为这些词的词根了。从另一方面看，如果把词根从词的组成结构中分析出来，又可以独立成词，如“车”在“马车、电车、汽车”中分析出来，

250

独立成词时，就是根词了。由于根词是最有生命力和构词力的，是基本词汇中的核心，我们掌握基本

词汇必须从掌握根词入手，而基本词汇又是词汇的主干，那对根词的认识和掌握就有助于辨认词义，丰富词汇和了解词汇系统，所以，关于根词的研究对学习词汇、揭示词汇系统有重大的实际意义。

5.3.3 一般词汇及其特点一般词汇的特点词汇中，基本词汇以外的词构成一般词汇。同基本词汇相比，一般词汇的主

要特点是：第一，非全民常用。一般词汇的词语往往不是全民常用，或者在某一时期内

虽具有全民常用性（如流行语），但较易产生变动，没有基本词汇那样稳固。第二，发展变化快。社会的各种变化首先都会在一般词汇中得到反映。所以

一般词汇所涉及的范围广、数量大，成分杂、变化快。第三，构词能力弱。一般词汇中的词大多数是由基本词通过派生或复合的形

式再造出来的，所以，一般很难再利用构词法造出新词来。

5.3.4 一般词汇的构成根据词的不同来源，一般词汇的构成主要有以下几个部分：1．新词语新词语是指适应社会发展需要新创造出来的词语。这是一般词汇的重要来

源。随着社会的进步，新事物新思想大量涌现，为适应新的交际的需要，语言中就不断产生新词语。各个历史时期都会出现大量的新词语。例如改革开放过程中汉语出现的“快餐店”“网民”“电子邮件”“裸婚”“低碳”“官二代”“云计算”；英语的“AIDS” (艾滋病)、clone(克隆)等。狭义的新词语只指利用原有词按照通常的构词方式创造出来的词。例如汉语

的“网民”就是用原有的词“网”和“民”作为语素，并按照偏正形式构造的251

一个新的复合词。英语“password”（口令）就是由原有词“pass”（通过）和“word”（词）组合成的新词。广义的新词语也包括原有词在使用过程中产生了新的意义和用法。例如汉语

的“宰”用来表示商家不道德地卖高价，“托儿”表示从旁协助不法商贩欺骗顾客的人等，蛋白质”，原是“天然的高分子有机化合物”的意思，但是它在校园流行语中表示的意思是“笨蛋+白痴+神经质”的意思。英语的mouse

（老鼠），表示电脑光标器（因为这个装置很像老鼠）等。“下课”原义是指学校上课时间结束，近些年“下课”首先是被高频使用在

体育领域，表示教练辞职或被迫辞职，此后又进入很多相关领域，表示与“辞职”相关的意义。“下海”原来是渔业用语，表示渔民出海打鱼的意思，也曾经作为戏曲行业和娼妓行业的用语，分别表示“业余戏曲演员成为职业演员”和“从事某些行业（娼妓、舞女等）”。后来泛指放弃原来的工作而经营商业，已从一个或几个使用领域扩大到许多使用领域。

2．古语词古语词包括文言词和历史词。（1）文言词是指古代流传下来而现代不常用的词语。这种词在古代语言中

用过，它所表示的事物现象和观念在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只是被新产生的词所代替。对于这类词，人们在日常交际中很少使用，只是在特定的场合，它们有时还作为一种修辞手段用于书面语中，以表现庄严、隆重或典雅的色彩。它们有的还存在于固定词组（例如成语、谚语）中。有的用在文学作品中描写古代生活用来创造真实气氛。文言词一般有其相对应的现代语词存在，例如汉语“倦—疲劳”“尚—还”等。

（2）历史词是指表示历史上旧概念或旧事物的词。它只用于古代某一时期，在现代由于所指称的对象的消亡或变化已极少使用。例如汉语的“天子、诸侯”，古英语的 knight（骑士）、yeoman（自由民）等。在日常交际中，历史词已不再被使用，只是在说明或描写某一社会的物质文化、意识形态和人民生活的历史发

252

展时才用到它们。它们主要包括：古器物的名称：玉玺、鼎古典章制度的名称：科举、门阀古官职的名称：宰相、刺史、司马古人名（包括神话传说中的）：共工、精卫古地名（包括神话传说中的）：街亭、轩辕古代的一些称谓：天子、侠客历史词在现代语言中一般没有相当的同义词，它们是表示有关事物、概念的

唯一说法，这是与文言词不同之处。3．外来词外来词指从外族语言中吸收进入本民族语言中的词，又叫借词。它是语言相

互影响的结果。借用外语词是丰富固有词汇的重要方法之一。民族间的接触是经常发生的，作为交际工具的语言，也会不断地互相影响，所以，各种语言中都会有很多外来词。例如，当代汉语从英语中就借来了很多词。

科技类：基因、克隆、B超文化类：托福、GRE

经济类：欧佩克、WTO

生活类：巴士、桑拿浴、的士、KTV

饮食穿着类：麦当劳、可口可乐、雪碧、比基尼艺术体育类：保龄球、呼啦圈、奥运会

外来词从不同的角度有不同的分类。从借用的方式可分为音译词和借形词。（1）音译词按照借用的方式，可分为：A.语音和语义全借用，这是最地道的借用词，如巴士（bus）、克隆

（clone）、雪碧(sprite)、摩登(modern)、沙龙(salon)、扑克(poker)、蒙太奇(montage)

253

B.半音半意词 一半音译一半意译，或一遍音译一遍意译。如卡片（card），卡车（car），啤酒（beer），雪茄烟（cigar）。C.音意兼译词 同时具有表音和表义的功能。基因（gene）、可口可乐（Coka Cola）D.字母词SOS、MBA、WTO、IC、IP、UFO、VCD、LD、W.C 、AA制、BP机、T恤（2）借形词还有一种特殊的外来词，即借形词。借形是只采用某语言中某个词的形式，

而将其语音扬弃，保留其基本意义，使之具有本族语言意义的词。这种情形在日语和汉语中经常出现。经济、革命、交通、教授、干部、引渡、茶道、手续、美术注意：仿译词和意译词不是外来词仿译词模仿外语的词的结构格式而用本族语言的构词材料构成的词，叫仿译词。如汉语 英语 汉语 英语黑板 blackboard 蜜月 honeymoon

机关枪 machinegun 足球 football

冰箱 icebox 铁路 railway

马力 horse power 篮球 basketball

英语 foot是“足”，ball是“球”，汉语就用相应的构词材料按照英语词中构词成分的排列顺序加以仿制，构成“足球”一词，这类词是仿造外来语，虽然代表新概念，但仍然是用本族语的构词材料和构词方式创造的词。意译词受外语影响而用用本族语言构词材料、按照本族语言的构词规则构成的词，

这就是一般所说的意译词。汉语 英语

254

电话 telephone

青霉素 penicillin

发动机 engine

意译词不同于音译词，音译词是音义全借用，而意译词只借意，意义是外来的，但是表达这一意义的语言材料却是自己的，这是在外语影响下而自创的新词。汉语中受到外语影响而产生的新词大多是利用意译创造的。

严格意义上的借词是指音和义都是从另一民族语言借来的词语，但这并不等于说音和义都必须原封不动地借来。事实上，借词在音和义两方面都会或多或少地跟原词有些差别，这是因为语言是符号系统，不同民族的语言是不同的符号系统，有不同的特点。所以，借词在语音方面和语义方面都必须对原词加以适当的改造，以适合本民族语言的系统。例如，借词进入汉语的词汇系统，其形和音就要发生变化，我们要用同音或近音的汉字转写借词，读音要变成有声调的音节。例如英语的 taxi，音译作“的士”，在汉语中的读音为 [ti]。有的借词，例如英语的 jacket（夹克），有多个义项：①短上衣、外套；②包书纸，公文套、弹壳等；③动物的皮毛，马铃薯等的皮；④外壳，罩、套；⑤救生衣。汉语中的借词“夹克”只有义项①的意思，而且意义还有变化，指一种长度只到腰部，下口束紧的短外套。借词虽然不是本民族语言固有的，但也是本族语言词汇的有机组成部分，

有的借词经过长期使用后可以成为基本词汇。据统计，英语中外来词占英语全部词汇的 80﹪以上。许多外来词进入英语后逐渐失去了它的外来色彩，不少词如不追根溯源，人们已经意识不到它们原是外来词。英语中许多外来词已经变成了英语基本词汇的一部分。

4．地域方言词地域方言词一般直接称为方言词，是民族共同语的地域变体，是流行于个

别地区而没有在标准语或普通话中普遍通行的词语。这些词在某个地区是常用的但在别的地区就不用或不常用，它们有地域的局限，不是全民所共同掌握和理

255

解的。例如东北方言“胰子（肥皂）、叭瞎（无根据地乱说）、背旮旯（偏僻角落）、嘎儿嘎儿新、老鼻子、忽悠”等，这些带有一定地方色彩的词语，都属于一般词语。民族共同语出于交际的需要，常从它的方言中吸收一些富有表现力的词语来丰富自己。有些方言词进入普通话后，时间久了，就有可能成为全民常用的基本词汇。例如汉语普通话的“搞”就源自于西南方言。方言词汇的研究有着悠久的历史，以汉语方言词汇研究为例，远在周秦时

代，我国就开始了收集方言词汇的工作，世界上第一部关于方言词汇的著作是汉代著名学者扬雄在两千多年前写的《輶轩使者绝代语释别国方言》，简称《方言》。在上世纪 20 年代至 40 年代，我国汉语方言的调查研究工作有了新的进展，

但一般偏重于方音的研究。很少注意方言词汇，50 年代后我国的语言科学曾一度空前繁荣，有关方言的许多专题也取得了很好的成果。不过，跟方言的调查研究比较起来，方言词汇的调查研究还落在后面。在方言研究的第一阶段，着重于语音研究是完全必要的，按目前汉语方言的研究工作已经进入到全面深入的第二阶段，方言词汇的调查研究就成为日程上特别重要的工作了。

5．社会方言词社会方言词是语言的社会变体。它是由于社会分化为不同的社会集团而产生

的语言变体，是各种职业集团和社会集团内部使用的词语。社会方言词语包括不同社会集团、不同行业的人们经常使用的社会习惯语、行业词、术语等。社会方言词是个别社会集团为了自己的利益或偏好，企图在语言方面特殊

化而创造出来的词。一般来说，社会习惯语在社会上起不到积极的作用。社会习惯语主要包括阶级习惯语、隐语等。阶级习惯语指的是社会上一定阶级、阶层所使用的一些特殊词语。语言对于社会各个阶级是一视同仁的，但社会各个阶级对语言并不漠不关心的，社会上各个阶级极力利用语言为本阶级利益服务。不能不给语言以一定的影响。个别阶级为了自己的利益往往把一些特殊的词语强加到语言里去，故意运用一些其他社会集团的人很少或根本不用的词。例如“寡人、贱

256

内、犬子”等。再如 17 世纪法国贵族的“客厅语言”，把“日历”叫 “未来的记忆”，“森林”叫“乡村的装饰”，“鼻子”叫“脑袋的装饰”，“衬衣”叫“死人和活人永恒的伴侣”。客厅女主人请客人坐时，说“请你满足这把想要拥抱您的椅子的愿望吧。”他们以这些与全民词语不同的特别词语来显示自己的高雅。隐语词又叫黑话，是个别社会集团为了隐蔽自己以便进行特殊活动而创造

的词。大多数隐语词是对全民词语进行加工改造或赋予一般词语以特殊意义。例如旧社会商人把“一”叫“平头”、“二”叫“缺工”、“三”叫“横川”、“四”叫“侧目”、“五”叫“缺丑”、“六”叫“断大”、“七”叫“皂底”、“八”叫“分头”、“九”叫“未丸”、“十”叫“田心”等。隐语词使用的范围狭窄，具有隐密性，词义表达很曲折，非圈内人士难以理解。隐语词是否算得上正式的词汇成分还有待研究。行业词是指某一行业内运用的词，是各种行业的从业者为了适应自己特殊

的需要而使用的词语。行业词的范围很广，可以说，凡是有劳动分工的地方，都有行业词的存在。例如“车皮”“正点”是铁路用语；“查房”“会诊”是医务用语；“讲课”“辅导”是教学用语等。行业词只局限于某一行业内，不为某一地域或全民服务，但只要是同一行业，哪怕是天南海北也懂其意义。行业词在社会上起着有益的作用，因为行业词所表示的事物或概念在全民词汇中往往没有相应的词语来表示，行业词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全民词汇。术语是用来表达科学技术特有概念的词。例如语言学中的“音位”，数学中

的“分数”，化学中的“无机物”等。术语的特点首先表现在它的意义结构上，即术语必须具备的特征是单义性、

准确性。在专门应用范围内，术语的意义是不变的，术语分歧、歧义术语和多义术语、同义术语都不利于科学事业的发展，这些都是术语的缺点，如果一个术语的不同意义分属于几个不同的专业，那还不至于混淆，如果一个术语在同一专业范围内就是多义的，必然要造成理论上的混乱。

257

术语可以是专门创造的词语，这些词语只在专门领域中应用，不是行家一般不懂，例如音韵学中“等呼”“介音”“阴声”“阳调”“全浊”“次清”等。但术语也可以不是专门创造的词语，而是取自全民词汇，赋予特定的术语意义而成，例如医学术语“死”。有许多术语最初是属于专业的，后来变成通用词了，例如“本质”最初是哲学术语，“水平”原是物理学术语。做全民词时，它可以是多义的，但做术语时，必须是单义的，仍有它术语的精确含义。术语跟行业词是有区别的：术语是科学技术方面应用的名词概念，是作为

科学研究的重要工具；行业词是各种行业应用的名词概念，是各种职业和某些特殊生活的专用语。

6．网络词语网络词语有广义和狭义之分。狭义的网络语言是指网民在互联网上进行交际

的词语。广义的网络词语，除了包括狭义的网络词语外，还包括与网络有关的技术性词语。例如,鼠标、浏览器、防火墙等。网络词语是语言的社会变体，属于社会方言的一种，由于其特殊性我们把它单列出来说明。网络词语除了与网络有关的技术性词语之外，在网络环境下进行交流的词语还有以下几种类型：

（1）词汇缩略型网民们上网惜时如金，信息传递也争分夺秒。所以，网络用语中各种缩略型

词语较多。网络缩略语大致有三类:①谐音缩略，例如“B4”代表“Before(以前)”

“CU”代表“See You”，“OIC”代表“Oh, I See”等。②单词缩略，把英文每一个单词的第一个字母合到一起而成的，例如“BTW”，代表“By The Way”等。③汉语拼音缩略，取自汉语拼音的第一个字母音合成而来的，例如“TMD”(他妈的)、“MM”(美眉—妹妹)、“PP”(漂漂—漂亮)等。

（2）图形符号型

在网络交际交往中，人们常常使用一些表示“面部表情”的符号来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这些“面部表情”是一个个常用字符组成的画，看起来象一张脸这是一套眉目传情的文化，而且国际通用。例如，:-)这是张普通的基本笑脸，通

258

常加在句尾或文章结束的地方，表示开玩笑的意思。其中两点是眼睛，“-”是鼻子，“)”是笑的嘴巴。这样的符号在网络交际中有很多。

（3）谐音型在网上，有不少利用谐音来表意的现象。有数字谐音，例如：7718（亲亲你

吧）；9494（就是就是）；7456（气死我了）；3166（撒哟纳啦，日语中再见的意思）等。有汉字谐音的，例如竹叶（主页），斑竹（版主）等。还有一类谐音是用汉语对英语词语的谐音。例如把“E-mail（电子邮件)”译作“伊妹儿”，Download(下载)称为“荡”,Windows98说是“瘟酒吧”等。

（4）童语型 网民有时喜欢卖弄天真，故作幼稚。例如将“漂亮”说成“漂漂”，“东

西”说成“东东”，“坏蛋”说成“坏坏”，“一般”说成“一般般”，“一下”说成“一下下”。

网络词语反映了人们网上交流沟通、传递信息的需求，具有自身鲜明的特点。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专业性互联网是高科技发展产物，有关互联网的专业术语具有浓厚的科技色彩。上

网人需要不断学习才能跟上日新月异的网络语言的发展。（2）简约性网上的信息内容繁多，上网的人为了在有限的时间内看尽可能多的内容，

大都采取快速浏览、选择信息的手段来获取信息，因此，在网上发布信息时，若想吸引尽可能多的眼球，就必须使用简洁明了的语言。网络文学的语言也必须体现出简约的特点，那些晦涩难懂的语言，人们是没有耐心看的。人们在网上进行交流时，为了节约传送时间，快速交流，大都采用简化用字，使用对方能看懂就行的缩写形式。网络语言的简约性还体现在对语法规则的突破方面。例如，网上用的“E我”意思是“给我发 E—mail”。这种简化，不仅结构层次发生了变化其中，“E—mail”由名词临时活用为动词了。

259

（3） 随意性人们在网上进行交流时，因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动作，听不到对方的声音，

这就使人们在用语时，不太注意自己的身份去讲究选择语言。再加上为了追求快速的交流，在选词用字时，没有充分时间考虑，因此，网络用语呈现出了很强的随意性。有的用语庄重，有的诙谐，有的严肃，有的戏谑。在表现形式上，有用汉语拼音的，有用英汉夹杂的，有数字符号混用的等。人们的网名、网站的命名，五花八门，追求标新立异、稀奇古怪，以引人注目。

（4）创新性网民大多为青年人，有求新求变的要求，决定了网络用语必须具有新意。网

络用语的创新性表现在两个方面：完全新创，例如将“上网”说成是“爬网”，把“刚上网的新手”称作“菜鸟”等；网上流行的旧词新义的词语也是网络语言创新的一个方面。

7．流行语流行语是在一定时段内高频使用的新奇的语言形式，例如 “秀”“爽”

“哇塞”等。流行语应具备三个要素，即流行性、时效性、群体性。流行性是指流行语在一定时期内的高频使用；时效性是指流行语的流行是有一定期限的，有的流行语随着所指称事物的产生而产生，也随着所指称事物的消亡而引退，例如文革时期的流行语；有的流行语流行了一段时间后人们已不再觉得它有什么新奇，即使在交际中还有使用，一般也不再把它视为流行语，而把它当成语言中一般词汇了；群体性是指流行语的使用是有一定范围的，不同流行语流行的群体范围可能有所不同，例如网络流行语在非网民中流行度就不高。当然，作为流行语其表现形式和语义内容应具有新颖性，不具有新颖性的

词语一般很难流行。旧词新义的流行、新词的流行，主要是人们觉得它新奇。但流行语并不等同于新词语，流行语和新词语有交叉，可新词语并非都是流行语。

5.3.5 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的关系

260

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是两种不同的词汇，但在词汇体系中，二者又密切联系，互相作用，互为依存。词汇的体系性就体现在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的内在联系上。第一，二者构词方面的联系。基本词汇是语言词汇发展的基础，利用原有构

词材料和构词规则构成的新词不能脱离基本词汇的词。例如科学技术的发展，出现了许多与“电”有密切联系的新事物，例如“电脑”“电话”“电梯”“电扇”“电疗”等，离开了基本词汇，语言词汇的发展是不可想象的，可见，一般词汇的产生离不开基本词汇，基本词汇又是一般词汇丰富发展的源泉。第二，二者词义方面的联系。基本词汇在词汇体系中起核心、纽带作用。由

一个基本词派生出来的几个一般词之间，在词义上总是有相通的地方。例如基本词“起”和其他构词成分一起构成的“起身”“起飞”“起色”“起源”“起先”“起始”等一般词，这些一般词与基本词的“起”在意义上是有相通之处的，具有“开始”或“离开”的意思。第三，二者互为补充。基本词汇是语言词汇中主要的东西，是词汇中稳定的

部分，而一般词汇是词汇中流动的部分，它随着社会的发展变化而迅速的得到丰富和充实。由于基本词汇的稳固性，虽然语言不断的变化和日趋完善，但它仍然是同时代乃至几个时代人们能够方便运用的交际工具。由于一般词汇的日益丰富，语言才能不断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交际需要。第四，二者互为转化。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在其发展过程中可以互相转化。

由于种种原因，有的基本词在发展的道路上失去其原有的特性，由基本词汇转化为非基本词，从而进入到一般词汇。例如“录音机”“电报”等当初都是基本词，现在已经转化为一般词了。同样，一般词汇在其发展过程中也可能转化为基本词，它是充实基本词汇的重要基地。“电视”“电脑”在产生之初是一般词，可今天却成了表达社会中主要事物的基本词了。当然，有些词也可处在转化的过程中，一时还难以确定是属于基本词汇还是一般词汇。基本词汇与一般词汇相互转化的现象告诉我们，词在词汇体系中的地位、作用不是一成不变的。

261

认识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的关系，研究基本词汇和一般词汇的区分，对于弄清语言的历史，进行语文教学都有积极的作用。基本词汇是语言词汇的核心，使用频率高，构词能力强。一般词汇中大量的词都是在基本词汇的基础上产生的所以，学习一种语言，首先应该学习它的基本词汇，牢固掌握基本词汇。不过，基本词汇中的词也是语言词汇中最难以掌握的部分。在词典中，通常基本词的意义最多，用例也最多。汉语的“打”“开”“一”“红”，英语的“make”“look”“do”“take”都是意义复杂、用法灵活、较难掌握的词。

第六章 语法学

6.1 语法和语法研究6.1.1 语法和语法单位6.1.1.1 语法语法是语言的结构规则，是语言中由小的音义结合体组合成大的音义结合

体所依据的规则。语法包括词法和句法两个部分，在词法层面上指词的构成和变化规则，在句法层面上指遣词造句的规则。一、词法词法是词的构成、词形变化和词类规则任何语言都有一定数量的词，它们都是由比词小的语素通过一定的结构规

则构成或变化而来的。以词和比词小的单位为研究对象，属于词法学的范畴。例如“大”“学”“者”都是汉语中的语素，在复合法的结构规则下，

“大”和“学”组合成复合词“大学”；在派生法的结构规则下，“学”和“者”组合成派生词“学者”；“stone”“bridge”“teach”“er”都是英语中的语素或词 ，“ stone”和“ bridge”通过复合的方法构成一个新词“stonebridge”，“ teach”和“er”通过附加后缀的方法构成一个新词“teacher”。

262

上例表明，汉语和英语都可以通过复合法和附加法构词，这是两种语言之间在词法上的共性。同时，不同语言之间在词法上也存在差异。例如英语中可数名词一般都有复数意义的词形变化，一般意义上的可数名词可以通过后附复数词尾“s”来表示，如“teacher（老师）”和“teachers（老师们）”；但汉语普通话表示多数意义时，多是通过词汇形式实现的，例如“老师都来了”“很多老师都参加了捐助活动”中的“老师”一定不止一个，就是通过左向标举性范围副词“都”和“很多”来表示的。二、句法句法是句法结构关系和语义结构关系的规则在词法的作用下，语言中存在了一定数量的词，但是它们一般不能直接用

于交际，词和词需要在一定的结构规则和语义规则制约下生成更高一级的语法单位，例如词组、句子。句子是交际的基本单位。以词组和句子为研究对象，属于句法学的范畴。句法要研究句法结构关系和语义结构关系。主谓、动宾、汉语中的“把”字句式都表明一定的句法结构关系，施事—动作，动作—受事等都表明一定的语义结构关系。三、词法与句法的关系词法和句法都是语法的组成部分；词法以词为对象，研究词的构成及变化；

句法以句子为对象，研究句子的构成及变化。

6.1.1.2 语法单位目前通行的做法是把语法单位分为四级，即语素、词、词组和句子。语素是最低层级上的语法单位，是一种语言或方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

是构词的材料，例如“伟”“大”“人”“民、teach”“er”“ly”等都是语素。词是一种语言或方言中语素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和语义规则组合构成的语

法单位，是最小的能独立运用的音义结合体，是词组的构造单位，有时可以成句 。 例 如 “ 学 校 ” “ 地 震 ” “ 老 师 ” “ 木 头 ”

263

“book”“school”“earthquake”“good”都是词。词组是由词在语法规则和语义规则制约下生成的语法单位，是比词大比句

小的音义结合体，能够组构大词组，可以成句。例如“高校学生”“人民军队”“teach English”等都是词组。句子是表达相对完整的意义，带有语气语调的音义结合体，是最基本的交

际单位。例如“渤海大学的学生都很优秀。”从语素到句子，是小的音义结合体到大的音义结合体的变化。

6.1.2 语法的性质语法就是语言的结构规则，即不同层次上的音义结合体的组合规则。哪些单

位能相互组合，哪些单位不能组合，单位以什么样的方式组合，不同层级上的单位在组合时，形式是否要发生变化，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有一定的规则。这些规则和变化中就表现出语法的特征。一般地说，语法有如下几种基本性质：

（一）抽象性——概括共性，舍弃差异语法是不能直接感知的客观存在，是对聚合的抽象和概括。它潜存于具体的

言语活动和言语作品中。不论说话人、听话人的语法知识，还是语法学者对语法规律的描述，都是从具体的话语中抽象概括出来的。例如语言中存在的“动语＋宾语”这种结构方式及其结构规则，就是从

“吃新鲜水果”“看微型小说”“eat breakfast”“read the book”等无数同类话语的聚合中抽象出来的。任何一条语法规则，都概括了大量具体话语的共同特征，而舍弃了其间的

差异。（二）生成性——基于有限，生成无限语法提供的是各种组合规则，在不改变组合的前提下，适当替换不同聚合

中的成分，可以生成无数新的言语作品。例如，根据语法规则，可以把“文学院参加合唱比赛。”这句话变换成许许

264

多多不同的话语：“文学院”前面可加上“渤海大学”“南开大学”“首都师范大学”等许多不同修饰语，同时也可以把“文学院”替换成“资料室”“老王”“历史系”，“参加”前面可以加上“去年”“今天”“也”“又”“果然”等不同修饰语。这样，根据少数语法规则，就可生成无限多的话语。语法的生成性也表现在对话语的理解上。根据一定的语法规则，我们也可理

解无限多的从未听说过的话语。（三）稳定性——稳定主流，变化支流在语音、语义、词汇、语法等语言要素中，语法的发展是最慢的，表现出明

显的稳定性特征。例如汉语“主语—谓语”结构有三千多年的历史。体词谓语句定中性偏正结构在古代汉语中也是非常常见的形式。这都表现出语法的稳定性。

稳定性并不是说语法是一成不变的。语法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也发生变化。例如古代汉语有“动语—宾语”“宾语—动语”两种动宾结构，现代汉语普通话中只保留了“动语—宾语”结构。又如古代英语的数范畴中有单数、双数、复数等三种，到现代英语中仅有单数和复数。语法的稳定性源于交际的需要。

（四）民族性——存在共性，亦显个性各种语言的语法都有各自的民族性特征，表现为语法的民族性。例如在语法范畴方面，英语有数、格、体、时、人称、级等范畴，而一般认为

汉语没有这些语法范畴。汉语量词丰富，而英语中没有量词。汉语说“三个学生”，英语说“three students”。动词的重叠在汉语中表示“尝试”“短时量”等语法意义，而印欧语动词一般不使用重叠的语法手段。语法的民族性表现的是不同语言之间在语法上的区别性特征，是和语言的

共性相对的。

6.1.3 语法的内容与形式语法的内容与形式是语法研究中的两个重要方面，语法的内容即语法意义，

语法的形式即语法形式。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是语法研究中不可分割的两个方面

265

6.1.3.1 语法意义语法意义是由语法形式表示的能够制约句法结构的抽象意义。一、语法意义的性质语法意义是由语法形式表示出来，反映词语的组合方式、组合功能、表述功

能等高度抽象的意义。例如主谓关系、动宾关系、补充关系等是反映组合方式的名词、动词、形容词等是反映词语的组合功能的；陈述、疑问、祈使、感叹等是反映词语的表述功能的。语法意义和词语意义、句子意义等反映抽象和具体的区别语法意义必须通过显性或隐性的语法形式表示出来。例如德语、俄语名词有

阴性、阳性等性语法范畴，英语中有将来时、现在时、过去时，一般体、进行体、完成体等时体范畴，而一般认为汉语名词没有性的语法范畴，动词也没有时体范畴。原因在于德语、俄语、英语中有特定的语法形式来表示阴性、阳性或时体意义，而汉语是用不同的词汇形式表示这类意义。二、语法意义的特点语法意义是高度抽象的。任何一个语法形式都是和一类语法单位相联系，一

种语法意义能够适应这一类语法单位的词汇意义。英语中表示可数名词复数语法意 义 的 “ -s” ， 能 够 适 应 规 则 变 化 的 所 有 名 词 性 成 分 ， 例 如“books”“desks”“bottles”等。语法意义就是从这些具体形式表示的意义中抽象出来的具有高度概括的意义。

6.1.3.2 语法形式语法形式是表示语法意义的形式手段，是反映词语组合规则和语法类别的

形式标记。语法形式可分显性和隐性两种。显性语法形式可以直接感知，主要包括语序、虚词、词缀、重叠及各种表现

语法意义的语音形式。例如“伟大祖国”“祖国伟大”表现不同的语法意义，其中“伟大祖国”表现结构上是偏正关系，“祖国伟大”表示的是主谓关系，是

266

通过显性语法形式—语序表现的。隐性语法形式不能直接感知，需要通过能否组合、替换、扩展、变换等方式

分析出来。隐性语法意义通常可以通过替换、变换等方式表现出来。例如“拳头大”是一个歧义结构，可以表现主谓、偏正两种结构关系，而显性语法形式没有任何差异。但作为主谓结构，“拳头”可以用“什么”替换，“大”前面可以插入“很”进行扩展；作为偏正结构，“拳头”可以用“多”替换，可以变换为“像拳头那么大”，但不能插入“很”。不同的语法类别和语法意义，可以通过显性语法形式体现出来，也可通过

隐性语法形式体现出来，不同的语言采用的语法形式往往是不同的。例如名词和动词分别表现不同的功能意义，英语中主要通过不同的词形变化来体现名词和动词的区别，汉语主要通过不同的组合功能来体现。

6.1.3.3 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的关系一、依存关系——互相验证任何语法意义都是由一定的语法形式体现的，任何语法形式也都体现相应

的语法意义。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就像一张纸的两面，二者之间是互相依存，不可分割的关系。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应互相验证是语法研究基本原则。发现一种语法形式就要追问它所表示的语法意义是什么，知道一种语法意义，也要找到表现这种语法意义的语法形式是什么。这就是语法意义和语法形式之间的统一性二、非完整对应关系各种语言中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之间的情况没有完整的对应关系。例如同样

表示“多数”意义，英语中使用名词加词缀“-s”（book-books）或内部屈折（man-men）或零形式（sheep-sheep）的形态，汉语一般用加“很多、一些”或具体数量成分等词汇形式实现（老师都哭了）。一种语言内部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之间也不是完整的一对一关系，一个语

法形式可以表现多种语法意义，例如英语中表示时体和复数语法意义时就使用

267

相同的语法形式；一种语法意义可以通过不同的办法实现，汉语中表示名词的定指意义，既可以通过语序形式实现，例如“电脑修好了”中，当光杆名词出现于动词之前，就表示定指意义，也可以通过前加指示代词等方式实现，例如“那台电脑修好了”中“电脑”就是定指的。

6.1.4 语法学和语法体系6.1.4.1 语法学一、什么是语法学语法学是研究语言结构规则的科学。语法学的核心任务是研究词语的组合规则，即研究怎样由语素构成词，由

词构成词组，由词或词组构成句子。较大的语言单位都是由较小的语言单位通过一定的组合规则构成的，组合

受到形式和意义的双重制约。语法学要研究的是与词语的组合规则相关的抽象形式和抽象意义，即语法形式和语法意义，而不是主要研究组合中各个词语的具体形式和具体意义。例如“读博士”“看小说”这类组合，语法学只需说明“读”和“看”是表示动作的动词，“博士”和“小说”是表示事物的名词，动词和名词构成动宾关系。二、语法学的分类语法学的分类可以从内部和外部两个方面去考虑。从内部看，语法学可分词法、句法两部分。词法学和句法学是传统语法学的

两大分支。词法学又称形态学，包括构词法、构形法和词类问题，研究词的结构和功能、词的形态变化和语法范畴。句法研究词组和句子的结构、功能以及句法变换。词法和句法并不是截然分开的，而是相互影响相互依存的。例如名词的语法范畴“性、数、格”，不仅是词形变化等词法问题，而且还涉及名词与动词、形容词的组合，句子成分之间的搭配等一系列句法问题。从外部看，语法学可以在不同的标准上分出不同的下位学科。语法学也可分

268

为普通语法学和个别语法学、共时语法学和历时语法学、理论语法学和应用语法学等不同分支。普通语法学研究人类语言的普遍语法特征和各种语言语法的异同个别语法学研究个别语言的语法系统。共时语法学研究语言某一时期的语法面貌历时语法学研究语法系统的历史发展变化。理论语法学主要研究语法学的理论方法问题，应用语法学主要研究语法教学、机器翻译、电脑语言识别中的语法分析等问题。

6.1.4.2 语法体系每种语言都有特定的语法结构，任何一种语法结构都有一定的系统性。语法

的体系性可以从三个方面理解。首先，任何语法结构中的各个组成要素相互联系、相互制约、相互依存，从

而形成严整、规律的系统，可以称之为客观的语法体系；其次，不同语法学家在研究语言现象中形成的个人观点，以及在这个基础上对某个客观的语法体系作出的表述，这个表述体系一般也称为语法体系；第三，不同语法学派在一定理论基础上形成的具有个性特点的语法学说，例如形式语法、功能语法就是两个不同学派的语法观点。后两种语法体系一般称为主观的语法体系。语法现象和语法规律是客观存在并不断发生变化的，一般不依人的主观愿

望发生改变。主观的语法体系是在客观存在的语法体系基础上，人对其主观能动认识的结果。

6.2 词法

6.2.1 词法单位6.2.1.1 语素一、语素的定义在一种语言或方言中，语素是语言中最小的音义结合体，最小的语法单位

和语义单位。例如：269

teach -er 书 人 苜蓿二、语素的作用语素是构词单位。任何词都是由不少于一个语素构成的。语素可以单独成词

例如“book、go、天、走”等都是语素单独成词；语素也可以充当构词成分，例如“-ly、-er、-头、伟”等。三、语素的判定语素的判定可以使用“替换法”。替换法的基本要求：第一、被测试的两个

音节都可以用另外的音节替换；第二、替换后整个音段有意义；第三、被替换的成分意义保持不变；第四、替换前后内部结构关系保持不变。以汉语词“白菜”为例：

白— 白糖 白药白菜 —菜 素菜 香菜

四、语素的分类按照语素在构词中作用的不同，可以分为词根语素、词缀语素和词尾语素。

词根是表达词的主要意义的部分，词缀是表达非基本意义的部分，词尾是表达语法意义的部分。例如“teachers”中，“teach”是词根部分，“-er”是词缀，表示“从事教育或教学的人”，“-s”是词尾，表示复数的语法意义。

6.2.1.2 词一、词的定义在一种语言或方言中，词是比语素高一级的语法单位，是最小的能独立运

用的音义结合体。二、词的判定词的认定需要同时满足“最小”和“独立运用”两个条件。所谓最小，就是不能再切分，或切分出来的成分都没有意义，词中不能再

270

有词。例如“学”是不能切分的，“苜蓿”可以切分，但是切分出来的成分都没有意义，所以“学、苜蓿”都是最小的。在这个条件上，词和词组区分开。所谓独立运用就是能够单说或单用。单说就是一个成分能单独回答问题，单

用是指一个成分能单独充当句法成分或单独在句子中起作用。“学”“苜蓿”都可以单说；“了”“从”能够单用。在这个条件上，词和语素区分开。区别语素和词的方法是替换法，区别词和词组的方法是扩展法。三、词的分类以词内结构为标准分，词一般分为单纯词和合成词两个大类。单纯词是由一个词根语素构成的词。汉语中“人”“蜻蜓”“巧克力”“盘

尼西林”“布尔什维克”是单纯词。英语中的“dog”“man”“do”“read”也是单纯词。合成词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语素或语素组构成的词，其中构词成分都是

词根构的，是复合词；构词语素中含有词缀的是派生词。复合构词是英语和汉语一种重要的构词方法，例如：

Story-book、playground、daytime、handbag、shorthand

车票、狗人、狼狗、大学、学生派生词也是常见的合成词，例如：

老鼠、老师、木头、椅子、画家、作家teacher review replay goodness

6.2.2 构词法和构形法6.2.2.1 构词法一、什么是构词法构词法，就是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构成新词的方法。构词法是构成新词的方

法，构成的新词的词汇意义与各构词成分的词汇意义有关但并不相同，例如“teach（教<动词>）”——“teacher（老师<名词>）”“大意（名）—大意（形）”。

271

构词法一般专指语法构词，即按照语法规则构成新词的方法，主要有附加、复合、内部屈折、重音、词组简缩等。二、常见的构词法（一）附加法附加构词法是指在词根语素上附加词缀语素构成新词的办法，用这种办法

构成的词叫派生词。汉语通过给词根附加前缀或后缀可以构成新词，但是相对来说并不普遍。例

如附加的前缀主要有“老”“阿”“小”等，附加的后缀主要有“子”“头”“儿”等。近年来随着汉语的发展，也出现了一批类词缀，例如“热”“度”“性”“化”等，一般也可以看作是通过附加构词。英语中存在大量的前缀、后缀，附加构词法在英语中比较普遍。例如表示否

定的前缀“de-、un-、in-、dis-”，表示女性的后缀“-ress”“-ette”“-ess”

（二）复合法复合法是用两个或两个以上词根构成新词的方法，通过复合法构成的词叫

复合词。汉语广泛使用复合法构词，例如“航天”“汽车”“听讲”“学习”“汉

语”“革命”“司令”“冬至”等都是复合词。英语中也使用复合法构词，例如“blackboard”“classroom”“football”“earthworm”“stonebridge”“highway”等都是通过复合词根的办法构成的新词。

（三）简缩法简缩法是通过对词组进行简化、缩略构成新词的一种特殊的构词法。汉语和

英语都使用简缩法构词，例如：高级中学——高中 彩色电视机——彩电 外交部长——外长World Trade Organization——WTO United Nations——UN

International Business Machines Corporation——IBM

（四）内部屈折内部屈折是指通过改变音位构成新词的一种构词法。汉语和英语中都有通过

272

内部屈折构成新词的例子，例如：春风风人（名—动） 春雨雨人（名—动）缝衣服（动）——裂了一条缝（名）food（食物,名词）—feed（喂食,动词）

另外，重音、重叠也是构词法，例如英语中“minute[′minit]（名词，分钟）——minute[mai′nju：t]（形容词，极小的）”是通过重音构词；汉语中“往（动词）—往往（副词）”是通过重叠构词。

6.2.2.2 构形法一、什么是构形法构形法是用词形变化来表示同一个词不同语法意义的方法。二、常见的构形法常见的构形法有附加、内部屈折、重音移动、重叠、异根等。（一）附加附加就是在词上添加表示语法意义的词尾，构成词的形态变化，表示一定

的语法意义。例如，英语中在名词后附加“-（e）s”，表示可数名词的复数或动词第三

人称单数一般体现在时，用“-'s”表示所有格，用“-ed”表示过去时，用“-

er、—est”表示形容词或副词的比较级和最高级。这些都是通过附加的手段来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

（二）内部屈折内部屈折是通过改变词中语素的部分语音来表示语法意义的一种方式，也

称音位交替。作为语法手段的内部屈折在不同语言中重要程度是有差异的，英语、阿拉伯

语等语言中都有内部屈折。英语的不规则动词大多是用内部屈折来表示形态变化例如“pay—paid”“say—said”“drink—drank—drunk”，部分名词的复数

273

也采用内部屈折方式，例如“foot—feet”“goose—geese”“tooth—teeth”。英语的内部屈折只是辅助性手段，阿拉伯语主要用内部屈折表示形态变化，现代汉语一般来说内部屈折这种方式使用不多。

（三）重叠重叠是用重复整个词或词的一部分的方法表示某种语法意义。汉语动词、形容词、量词和少数名词可以重叠，表示相应语法意义。动词重

叠一般表示表示尝试或短时量，例如“听听”“看看”“推敲推敲”；形容词重叠表示程度加深或适中，例如“黑黑（的）”“高高兴兴”“雪白雪白”；量词和少数名词重叠表示周遍性，例如“个个”“年年”“人人”“家家”。

（四）异根异根是用不同的词根来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例如英语形容词的比较级、人称中格的变化、be的格变化有些是用异根的

方式实现的，例如“good—better—best”“bad—worse—worst”“I—me—

my—mine”“be—am—are—is—was—were”等。异根是用另一个完全不同的词根来表示不同语法意义，实际上是用不同词

汇形式表示不同语法意义，异根式具有与表示同类范畴的其他语法形式相同的组合功能。

（五）重音重音是指多音节词中的重读位置，一般称词重音。有些语言用不同的重音位置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例如英语可用重音区别词

类，例如“ 'export—ex'port”，重音在前是名词，重音在后是动词；又如“'content—con'tent”，重音在前是名词，重音在后是动词和形容词。构形法和构词法可以采用某些相同的语法手段，例如附加、内部屈折等。构

词法是构成新词的方法，构形法虽然与词的结构有关，但不构成新词，只是表达了同一个词的不同的语法意义。以附加法为例，附加构词法附加的是构词语素附加构形法附加的是构形语素。

274

例如英语“teach”是词根语素,“-er”是附加的构词语素，表示“……的人”，附加的是词汇意义。“teach”加“-er”构成新词“teacher”，“teach”

与“teacher”是两个词。同样，“teach”是词根语素,“-es”是附加的构形语素，表示“第三人称一般体现在时”，“teach”附加“-es”成为“teaches”，但“teaches”的词汇意义没有变,只是在词汇意义基础上增加了表示“人称、时、体”的语法意义。

6.2.3 词的语法分类6.2.3.1 关于词的分类词的分类有意义分类和语法分类两种办法。例如“表示人或事物的词是名

词”“表示动作、行为的词是动词”等，这样的分类是从意义角度给词分出的类意义分类反映的是人们对客观世界的一种认识方式和认知结果，有一定的

科学性。但是这样分出的类往往因为意义标准的模糊性而导致类属不清晰，而且有些词从意义的角度分类时，操作起来也比较麻烦。词的分类应该以语法功能作为主要标准，同时以意义标准（这里指概括意

义的标准）作为辅助标准，这样的分类对世界各种语言来说，都有可操作性。

6.2.3.2 词类划分办法一、词类的界定词类是指词的语法分类，概括地说，就是从形态、分布，即语法功能的角度

给词分出的类别。二、三种标准划分词类一般有三种不同的标准：语法意义、形态变化、语法功能。（一）语法意义标准根据词的语法意义划分词类是传统的做法。例如，一般说名词是表示事物的

词，动词是表示行为动作的词，形容词是表示性质状态的词等，这是从词的语法意义的角度来说的。

275

因为词的语法意义比较抽象，不容易把握，在词类划分中问题比较多。例如“高兴”“担心”“担忧”，很难在其表示行为动作还是表示性质状态之间清楚地划分界限。

（二）形态变化标准根据词的形态变化来划分词类，在形态变化丰富的语言中，是主要的分类

方法。但对像汉语这样形态不丰富的语言来说，这种分类方法就没有多大作用了即使是在形态丰富的语言中，也并非所有的词都有形态变化，例如英语中名词一般都有数的形态变化，动词一般都有时体的形态变化，但也有少数名词、动词没有这些形态变化，虚词一般也没有形态变化。因此，也不能完全根据形态变化来划分词类。

（三）语法功能标准根据词的语法功能来划分词类，是普遍有效的分类方法。依据词的语法功能

分类，具体地说，就是看词语充当句法成分的能力，看词语能否跟某些词语组合，组合起来发生什么样的关系，起什么语法作用。例如汉语名词作主语、宾语、定语是比较自由的，作谓语则需要相应的条件

能与数量词组合，但与副词组合则需要相应的条件。汉语形容词修饰名词很自由副词修饰名词则需要一定条件。汉语时体助词“着”“了”“过”能附着在动词或形容词后面表示时体特征。这种分类方法不仅对形态不丰富的汉语有效，对于形态变化丰富的语言也同样有效。在词类划分的具体操作上，有相同形态变化的词也具有相同的语法功能时，

功能标准和形态标准是一致的。而有相同形态变化的词但没有相同的语法功能时仍然以语法功能为准。意义标准一般作为参考或辅助标准。例如俄语中许多专有名词的性、数、格的词形变化与一般名词不同，而与形容词相同，但由于它们的语法功能与名词相同而与形容词不同，所以仍然划归名词。至于没有形态变化的词，更要看它们的语法功能了。

276

6.2.3.3 词类概况各种语言中的词根据使用和研究的需要，可以进行多级分类。一般地说，词首先可以分实词和虚词两大类。从句法功能上看，实词是指能

够充当句法成分的词，虚词是指不能充当句法成分的词。虚词一般只能在句子中起某种语法作用。实词根据其语法功能差异可分为体词、谓词和其他词三个次类。体词一般能

充当主语、宾语、定语，不能作谓语；谓词的主要语法功能是充当谓语，其他词是指充当定语、状语、补语的实词。汉语体词主要包括名词、数量词及名词性代词汉语的谓词包括动词、形容词及谓词性代词。名词、动词、形容词等下面又可划分为若干小类。以名词为例，汉语的名词

可分为指人名词和指物名词，个体名词和集体名词等；英语的名词可分专有名词和普通名词，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等。动词、形容词等也可划分小类。各个小类词的语法功能都有所不同，例如汉语指人名词后可加“们”表示复数，指物名词一般不能加“们”；汉语个体名词前可加个体量词如“个”等，集体名词不能加个体量词。英语专有名词前不能加冠词，普通名词前可以加冠词；可数名词有复数形式，不可数名词没有复数形式。虚词根据语法作用的不同，也可划分为若干次类，一般有介词（前置词、后

置词）、连词、助词（小品词）、冠词、语气词等。有些次类下面还可划分为若干小类，例如汉语的助词还可分结构助词、时态助词等。有一类比较特殊的词是叹词。叹词不充当句子的一般成分，而是充当句子的

独立成分，既不同于一般实词，也不同于一般虚词。

6.3 句法（上）——句法单位、句法结构和句法分析方法

6.3.1 句法单位句法单位主要包括词组和句子。

277

6.3.1.1 词组一、什么是词组词和词按照一定的语法规则和语义规则组合起来，构成比词大比句子小的

语法单位叫词组，也有人把词组称为短语。二、词组的分类词组的分类可以从内部和外部两个角度考察。从词组的内部看，就是考察词

组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从这个角度分出的类是结构类；从词组的外部看，就是考察它在更大的句法结构中体现出的句法功能，从这个角度分出的类是功能类。三、词组的类型根据词组构成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一般把词组分为五种常见的类型，即

主谓词组、动宾词组、偏正词组、联合词组和补充词组。因为词组和句子的基本结构类型具有平行性，统一放到句法结构类型中分析。根据词组语法功能的不同，即依据词组充当句法成分的能力，把词组划分

为三种功能类型。1．体词性词组体词性词组，也有人称为名词性词组或名词词组。体词性词组和体词的语法

功能基本相同，主要作主语、宾语，一般不作谓语。汉语中的体词性词组具有顺序义时可以充当谓语。汉语的体词性词组主要包括以体词为中心的偏正词组、联合词组、表示物量

的数量词组及“的”字词组等。英语中的名词组合、代词组合及其复杂组合都是体词性词组，例如：

鲜花 他家 老张和大李 两万元 这个 开车的 星期天 研究生二年级John and Mary this book and that notethese and those

278

2．谓词性词组谓词性词组和谓词的语法功能基本相同，主要作谓语。汉语的谓词性词组主要包括动宾词组、补充词组、主谓词组和以谓词为中心

的偏正词组和联合词组等。英语中的主谓词组在功能上一般不能充当谓语，例如看小说 说清楚 好得很 个子高一定去 非常快 调查研究Read a novel speak it clearlyvery good must go very fast

谓词性词组还可分动词词组和形容词词组两类，动词词组是以动词为中心，形容词词组是以形容词为中心。

3．其他词组其他词组一般只能作修饰语或补语。例如汉语的介词词组、表示动量的数量

词组以及一些特殊的习用词组等都归入这一类。例如：向后面 对学生 多次一个劲儿 三番五次 无条件按理说 飞一样 从那以后有史以来 死去活来 挨家挨户

6.3.1.2 句子一、什么是句子句子是言语交际的基本单位，是能表达一个相对完整的意思，带有一定语

气、语调的语法单位。词或词组，只要带上一个语调，往往就成为一个句子。二、句子的构成及特征句子具有结构独立性。一个句子如果成了另一个句子的组成部分，它就只能

作为句法成分出现，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句子。例如“我知道你喜欢她。”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其中“你喜欢她”虽然可以单独成句，但是在这个句子中，它是“知道”的宾语，不再是一个句子。

279

三、词组和句子的关系词组结构和句子结构有一定的共性，但同时也存在差异。首先，句子是有语

调的，词组没有语调；其次，不是所有的词组都可以成句。例如汉语中就有些粘着词组，例如介词词组，它们就不能成句；另外，句子成分多于词组的构成成分。独立语有一定的表达功能，是句子成分，但是词组中不会出现诸如这样的成分。四、句子的分类句子的分类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从结构的角度给句子分类，分出的是句

型；从功能的角度给句子分类，分出的是句类。1、句型根据句子的结构特点，可以把句子归纳为若干类型，简称句型。句型具有层

级性，首先可分单句和复句两大类。单句由一个词或一个词组构成，可分为主谓句和非主谓句两类。主谓句可分

谓词性谓语句和体词性谓语句两类。非主谓句又可分成三类：体词性非主谓句、谓词性非主谓句和叹词句。复句是由两个或更多的句子形式复合而成的，充当复句成分的句子形式叫

分句。分句与分句之间，一般有比较明显的句内停顿，书面上一般使用逗号或分号。根据分句之间的结构关系，复句可以归纳为并列类复句、因果类复句和转折类复句三大类。

2．句类句子从功能的角度分出的类型，简称句类。句类基本的标志就是不同的语调

基本的句类有四种：陈述句、疑问句、祈使句、感叹句。

6.3.2 句法结构6.3.2.1 什么是句法结构句法结构指的是句法成分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方式，以及结构关系的

280

类型。相同的句法成分按照不同的结构关系联系起来，所形成的句法结构就可能

是不一样的，例如“祖国伟大”“伟大祖国”的结构成分是一样的，都是“祖国”和“伟大”两个直接成分，但是“祖国伟大”是一个主谓结构，“伟大祖国”是一个偏正结构。两个结构产生不同的原因在于它们的结构方式是不一样的前者两个结构成分是话题和陈述的关系，而后者是修饰和被修饰的关系。

6.3.2.2 句法结构的基本类型句法结构的类型是按照构成句法结构的句法成分之间的结构关系归纳出来

的。一般认为，主谓、动宾、补充、偏正、联合是大多数语言共有的结构类型。一、主谓结构主谓结构是由主语和谓语两个直接成分构造的句法结构，主语和谓语之间

构成说明性主从关系，其中主语是被说明的对象，谓语对主语进行陈述、描写或说明，主语与谓语构成陈述对象与陈述内容的关系，例如：

他‖读研究生了。 太阳‖升起来了。He‖is a doctor. The sun‖is rising.

二、动宾结构动宾结构是由动语和宾语两个直接成分构造的句法结构，动语和宾语构成

支配性的主从关系，其中充当动语的成分是支配者，宾语是支配的对象，所以动宾结构也称为支配结构，例如：

学习∣语言学 玩∣游戏Study∣linguistics play∣a game

动语和宾语的位置可以是“动语+宾语”结构，也可以是“宾语+动语”结构。一个动语可以带一个宾语，也可以带两个宾语，形成双宾语结构，例如汉语的“给他一本书”，英语的“give him a book”都是双宾结构。三、偏正结构偏正结构是由修饰限制性成分和被修饰、限制性成分即中心语构造的句法结

281

构，修饰、限制性成分和中心语构成主从关系。偏正结构按照其句法功能的不同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以体词性成分充当中心语的定中结构，例如：

我的祖国 绿色食品 我爸bank of China a stone bridge my dady

另一类是以谓词性成分充当中心语的状中结构，例如:

飞快地跑 慢慢地说 仔细地想speak slowly run fast think hard

四、联合结构联合结构是由句法功能相近、地位等同的两个或多个成分构造的句法结构，

因为构成联合结构的成分之间是并列关系，所以也称并列结构，例如：勤劳勇敢 北京、天津、上海 桌椅板凳teachers and students London and Paris

五、补充结构补充结构是由中心语和补语两个直接成分构造的句法结构，其中补语对中

心语进行补充说明，一般是说明中心语的程度、结果、趋向等，例如：讲<得清楚 讲<不清楚红<得发紫 好<得要命好<极了 好<了去了坏<透了 坏<死了

6.3.3 句法分析方法句法结构分析是把句子中的词或词组划分为句法成分，明确句法成分间的

关系，以及不同句法结构之间的变换关系，简称析句法。句法结构的分析方法主要有句子成分分析法、直接成分分析法和变换分析法。

6.3.3.1 句子成分分析法一、什么是句子成分分析法

282

句子成分分析法是传统语法学分析句法结构的方法，因为它以寻找中心词为基本分析程序，所以也叫中心词分析法；因为对句子成分进行多分，所以还叫多分法。二、基本操作程序句子成分分析法的基本操作程序是，首先把句子分析为主语和谓语两个主

要成分，然后分别找到主语和谓语的连带成分，最终找到句子中的主语、谓语（含动语）、宾语、定语、状语、补语等附加成分。三、主要观点句子成分分析法认为主语和谓语是句子中的主要成分，其他成分是次要成

分。在句子成分分析法中，只有词可以充当句法成分，词组不能充当句法成分。句子成分分析法的分析结果是一个位于一个平面上的互不包含、互相排斥的句法成分的线性序列，主要成分连接起来表达句子的基本意义。四、优点与局限句子成分分析法在很多方面表现出它的优点：（1）能清晰地反映句子的基本结构，主/谓-宾-定/状/补。句子成分分析法

寻找中心词，明确句子主干，即主语、谓语，连带成分宾语，附加成分定语、状语和补语，这样主次分明，便于掌握句子的基本结构。

（2）易于归纳句型。句子成分分析法依次找到句子主干，即主语、谓语，句型的归纳显得相对简便。

（3）易于反映词类的功能和作用。句子成分分析法中词类和句子成分是一一对应的，这样就很容易发现词类在句子中的功能和作用。当然，句子成分分析法也有局限性：（1）轻视句子的层次结构。句子中词组的组合是有层次的，由于句子成分

分析法只把词作为句法成分，把句法成分置于一个平面上，分析清楚了句法成分之间的关系，却忽视了句法结构的层次性。例如“学校图书馆的书”在句子成分分析法中“学校”“图书馆”“书”是在一个层次上的，但语言事实表明

283

“学校”和“图书馆”在一个层次上，而“书”在更高的一个层次上。（2）轻视词组的句法作用。句子成分分析法分析到词，就不能反映词组在

句法结构中的作用。例如“中国经济的腾飞震撼了世界”，句子成分分析法认为“中国”“经济”是“腾飞”的定语，而不承认“中国经济”的定语功能。

（3）轻视形式，偏重语义。例如句子成分分析法强调主语的施事性和宾语的受事性，提出“宾语前置”“主语后置”等说法，认为“杯子破了”就是宾语前置的情形。

6.3.3.2 直接成分分析法一、什么是直接成分分析法直接成分分析法（ICA）是结构主义语法学的句法分析方法，因为它要分

析句子的层次，所以也叫层次分析法；因为它倡导层层二分的方式，亦称二分

法。

二、层次分析法的实施直接成分分析法认为句子的构造是有层次的，句子中的成分不在一个平面

上。直接成分分析法的基本操作手段是切分；基本操作程序是对句法结构进行逐层二分，找到各个层次上的直接成分，直到不能切分为止。例如：

直接成分分析法最初只是完全从形式方面分析，后来提出切分的原则应考虑层次、结构关系和意义三个方面。三、优点与局限直接成分分析法的优点是：（1）注重句子构造的层次性。

284

（2）能够区分同形异构的语法结构，分析歧义结构。但直接成分分析法也有不足之处：（1）轻视对直接成分间结构关系的说明。直接成分分析法只注重揭示句子

的结构层次，但不说明直接成分之间的关系，因而相同结构层次不同句法结构的情况没有办法区分。

（2）重视形式，轻视意义。句法结构的分析中形式和意义是统一的，应该并重。直接成分分析法只注重形式的分析，不考虑直接成分之间的意义，导致它的分析能力有限，例如由于语义关系造成的歧义结构就没有办法用直接成分分析法分析。

（3）适应范围有限。例如汉语中的连谓结构、双宾语结构和兼语结构就不好使用直接成分分析法进行分析。

6.3.3.3 变换分析法一、产生背景变换分析法是 20 世纪 50 年代提出的语法研究的方法论原则，是针对直接

成分分析法的不足而提出的一种研究方法，是转换生成语法的重要研究方法之一。变换分析法能够揭示句法结构的歧义，在句法分析中起到重要的作用。二、基本思想不同的句型或句类之间有时可以相互变换，例如主动句和被动句，陈述句

和疑问句，肯定句和否定句以及一些特定句式之间，都有变换关系。三、句法变换的方法（1）删除删除就是去掉句子的某些成分，这是最常用的一种变换方式，也称省略。例

如：a他把书都看完了。b他书都看完了。

285

上述句子由 a变换成 b，句型发生了变化，由把字句变换成为主谓谓语句。再如：

a从教室里跑出一群学生。b教室里跑出一群学生。

上述 a句和 b句相比，b句删除了介词“从”，从而使 b句成为一个主谓句。

（2）移位移位是改变词语的先后位置，也是很常用的变换方式，也称易位。例如：

a 小王骑走了自行车。→自行车小王骑走了。b 你怎么了？ → 怎么了，你？

有时移位会改变句子的结构方式，例如 a例由“主－谓（述－宾）”式变为“主－谓（主－谓）”式。这种移位是句法性移位。有时移位不改变语句的结构方式，例如“怎么了，你？”中“你”仍然是主语，“怎么了”仍然是谓语。这种移位是语用性移位，即一般所谓的倒装。

（3）添加添加是在句式变换时插入某些词语，一般是添加虚词或助动词、副词等。例

如：a他打破了杯子。 →他把杯子打破了。b 老鼠猫吃了。 →老鼠被猫吃了。

上述 a例发生了移位和添加两种变换，b例添加了介词“被”。英语由一般陈述句变为是非问句，一般要加助动词 do，例如：

You know him. →Do you know him?由肯定句变为否定句，一般要用 do和否定副词 not。例如：

I know him. →I do not know him.（4）替代替代是用一个词语替换句子中另一个或一些词语，通常是用代词替代句子

中的词语，语调的转换通常也称为替代。例如：286

a我请了老张，可老张不肯来。→我请了老张，可他不肯来。b他刚才说要去北京。 →他刚才说什么？/他刚才要去哪？c他讲过这个故事了。 →他讲过这个故事了？

英语由陈述句变为反意问句时，后面的简短问句的主语必须用代词替代前面的主语。例如：

Your bike is outside,isn’t it?（5）复写复写是在句法变换时重复某些词语。英语反意问句后面的简短问句，必须重

复前面问句的动词或助动词。例如：You have no classes today, have you?

汉语正反问句也用复写方式构成，例如：他去北京。 → 他去不去北京？听说你要去上海，还去不去了？

在句法变换过程中，经常要用到上面几种变换方式。至于选择哪一种或哪几种变换方式，是由研究的对象和目的决定的。从一种句式变为另一种句式，往往要同时运用几种变换方式。四、句法变换的作用句法变换的作用主要有两方面：一是用于语言教学，二是用于语言研究。在语言教学中，句法变换是学习一种语言语法规则的有效手段，在小学语

文教学、外语教学中，通常都把句法变换作为一种教学手段，进行句法变换练习在语言研究中，句法变换是语法分析的一种有效手段。句法变换常常可以解

释某些同形异义的歧义现象。例如“鸡不吃了”有两种意思，用传统的句子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都无法解释产生歧义的原因。使用句法变换分析，就很容易解释。句法变换还可以分化某些结构相同而语义关系不同的同构异义现象。例如：

他卖了一盆花。 他死了一盆花。用句法变换分析，可以发现这两个句子内部的语义关系是不同的。前一句可

287

以通过移位变成“他把一盆花卖了。”或“一盆花他卖了。”后一句不能这样变换。前一句“他”是“卖”的施事，后一句“他”不是“死”的施事，只是“花”的领属者。

6.4 句法（下）——语法手段与语法范畴

6.4.1 语法手段6.4.1.1 什么是语法手段根据语法形式的共同特点，把语法形式归并为基本特征相同的聚合，这样

的聚合就是语法手段。

6.4.1.2 语法手段的分类语法手段可以分为综合性手段和分析性手段两种。一、综合性语法手段从词的层面上，通过词的变化来表现语法意义的是词法手段，叫综合性手

段。综合性语法手段主要包括附加、内部屈折、重叠、异根、重音。（本部分已在第二节中讲述完毕，此处不再赘述）二、分析性语法手段从结构层面表现出来，通过结构的变化来表现语法意义的是句法手段，也

叫分析性手段。分析性语法手段主要包括语序和辅助词。（一）语序语序，或称词序，是词语排列的先后顺序，是区别不同语法意义的重要语

法手段。例如汉语中“他打”和“打他”是不同的语法结构，前者是主谓结构，表示施事—动作的语义关系，后者是动宾结构，表示动作—受事的语义关系，二者的区别全在于语序不同。语序作为一种语法手段，在不同语言中重要性有所不同。在汉语、英语、法

288

语、德语、日语、藏语、彝语等语言中，语序的作用都非常重要。这些语言的语序都比较固定，一般不能随便改变词语的顺序，否则便不成话，或者改变语法结构或语法意义。但在俄语、拉丁语等语言中，因为这些语言有十分丰富的形态变化，语序则相对比较灵活。

（二）辅助词辅助词是专门或主要表示语法意义的词，也是一种重要的语法手段，主要

包括虚词和助动词。虚词主要有前置词（介词）、后置词、连词、助词、冠词、语气词等。

辅助词的作用主要表现为这样几个方面：一是标明词语的结构关系。例如连词往往标志并列关系，“北京和上海”

“you and I”中的“和”“and”就表示连词前后成分之间是并列的结构关系。二是标明某种功能类型。例如汉语助词“所”加在及物动词前，指称动作所

支配或关涉的对象，构成名词性词组，例如“所见”“所闻”；助词“的”附在其他词语后面，也构成名词性词组，例如“开车的”“画画的”。英语、法语的冠词也有标明名词的作用。三是表示某种语气。各种语言的语气词都是表示语气的。汉语中的语气词列

入虚词，不同的语气词可以表示不同的语气，一个语气词也可以表示不同的语气，例如“吧”“了”“啊”可以表示祈使的语气，“啊”同时还可以表示陈述、疑问、感叹的语气。

6.4.2 语法范畴6.4.2.1 什么是语法范畴语法范畴是具有共同性质的语法意义抽象概括而成的类。例如现代英语在数

的语法意义上，有单数和复数的区分，就概括为数的范畴。语法范畴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语法范畴是各种语法形式表示的语法意义

的概括。从语法形式上看，包括所有显性语法形式和隐性语法形式，从语法意义

289

上看，包括所有结构意义、功能意义和表述意义。狭义语法范畴是词的形态变化表示的语法意义的概括，又称形态语法范畴。词的形态变化是用附加、内部屈折重叠、重音等方式构成，表示同一个词不同的语法意义。一般地说，判断一种语言中有没有某种狭义语法范畴，就是看这种语言是否用词形变化表示这种语法意义。通常所讲的语法范畴，多指狭义语法范畴。

6.4.2.2 几种常见的语法范畴常见的语法范畴主要包括性、数、格、时、体、态、式、人称、级、有定无定等。1.性范畴性范畴主要是与名词、代词相关的语法范畴，表示名词、代词在语法上的性

别类属。许多印欧语系语言具有性的范畴，例如俄语、德语名词都分为阴性、阳性、中性三类，其中俄语分别用不同的词尾表示，德语用冠词的词形变化来区别名词的阴性、阳性和中性，名词本身没有性的形式变化。法语有阴性、阳性之分也是用冠词的词形变化表示，名词本身也没有性的形态变化。名词和代词的性都只是一种语法类别，虽然与自然性别有一定的联系，具

有一定程度上的对应性，但也有区别。例如德语Weib（妇女）、Madchen（少女）、Fraulein（年轻女士）在语法上是中性，在自然性别上都是女性。汉语中没有性的范畴，现代英语中类似性范畴的东西也应该看作是古代英

语的保留。2.数范畴数范畴主要是与名词、代词相关的语法范畴，表示事物、现象量的特征。一

般用名词、代词的词形变化区别单数和复数，在有双数语法意义的语言中需要区分单数、双数和复数。现代英语可数名词有单数和复数的语法意义，一般是通过附加（-s/-es）、

内部屈折、零形式等手段实现，例如：book—books box—boxes man—men sheep—sheep

俄语的名词、代词有单数与复数的词形变化。阿拉伯语、斯洛文尼亚语名词290

分单数、双数和复数三种形式。有些语言中动词、形容词或冠词也有数的形态变化，与名词的数在形式上保持一致。汉语人称代词和指人的部分名词后面可以加“们”表示群体意义，但是不

说明汉语具有数的语法范畴。因为汉语中表示复数意义时也可不加“们”，在分布上不构成对立，并且加“们”的情况在汉语中也不具有普遍性。

3.格范畴格范畴是表示词语之间结构关系和语义关系的语法范畴，一般用名词和代

词的形态变化表示其与句子中其他词的关系。例如俄语名词、代词都有格变化，有主格（作主语）、宾格（作直接宾语）、与格（作间接宾语）、属格（作定语表示领属）、工具格（作状语，表示工具材料）、前置格（作状语，表示方位处所）六种格，英语名词有属格（所属格）和通格（非所属格）两种格，芬兰语中有十六种格。

格范畴一般是通过附加和异根来实现，例如英语名词的所属格一般是附加“´s”，代词一般是通过异根实现，“I(主格)—me(宾格)—my(所属格)”。

格的数量在不同语言中分布不同，英语有两个格，俄语有六个格，芬兰语有十六个格。汉语中没有格的范畴。汉语中词语与词语之间的关系是靠语序或虚词来实现

的。4.时范畴时范畴是与动词相关的语法范畴，表示动作行为发生的时间与参照时间

（一般是说话时间）的时序关系，一般分过去时、现在时和将来时。动作行为在参照时间发生是现在时，在参照时间以前发生是过去时，在参照时间之后发生是将来时。例如：

现在时 I write.

过去时 I wrote.

将来时 I shall write.

291

对于汉语中存不存在时范畴，目前还有较大争议。我们可以参看王力、高名凯、戴耀晶、李铁根等学者观点，进行深入研究。

5.体范畴体范畴是与动词相关的语法范畴，表示动作行为的各种阶段和状态。在不同的语言中，体范畴的内容、数量、表达方式往往不同，俄语有完成体

和未完成体，英语有一般体、进行体和完成体。此外还有起始体、继续体、中断体反复体、短时体等。以英语为例：

一般体 I read.

进行体 I am reading.

完成体 I have read.

时和体的关系非常密切。例如英语有三时（过去时、现在时、将来时）和三体（一般体、进行体、完成体），可以配合成十六种格式，如通常所谓一般现在式，就是现在时一般体。汉语中动词后的“着”“了”“过”“起来”“下去”“来着”等一般称

为时体助词，表示时体意义。动词本身还可以用重叠方式表示短时体，所以一般认为汉语有体范畴，没有时范畴。

6.态范畴态又称语态，是动词的语法范畴，表示主语与动词之间的语义关系。态分为

主动语态和被动语态，一般通过动词的形态变化来区分。主动态表示主语是动作的施事，即行为动作的主体，被动态表示主语是动作的受事，即行为动作的对象。英语有主动态和被动态之分，主动态的动词形式不变，被动态则用助动词

be和动词的过去分词形式表示。例如：The dog bit the cat.（狗咬猫。）The cat was bitten by the dog.（猫被狗咬了。）

汉语可用虚词“被、叫、让”等表示被动意义，但动词没有形态变化，而且

292

被动意义的表示也可以不用这样的虚词，所以汉语没有态范畴。7.式范畴

式也称语式、语气、情态，是动词的语法范畴，表示句子的语气或情态，即说话人对所言行为动作的主观态度，一般通过动词的形态变化来区分。俄语有陈述式、命令式和虚拟式之分，希腊语有陈述式、命令式和愿望式。式范畴的认定需要根据动词的形态变化，如果只是通过句子的语调或虚词

等表示语气或情态，一般不看成式范畴，所以汉语没有式范畴。8.人称范畴人称是表示动词与主语在人称上的一致关系的语法范畴，一般通过动词的

形态变化来区分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俄语、法语等动词都有三种人称形式，英语一般动词的现在时单数有第三人

称的形式变化，动词 be的现在时单数则有三种人称形式：am、are、is。各种语言人称代词都有区别人称的功能，但代词的人称一般不属语法范畴。

汉语中有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第三人称的区别，但是这种区别并不在动词身上体现出来，所以汉语没有人称的范畴。

9.级范畴级是形容词和副词的语法范畴，表示性质状态的程度，一般通过形容词、副

词的形态变化来区分原级、比较级和最高级。英语单音节形容词和一部分副词一般通过附加或异根区分原级、比较级和最

高级，例如： 原级 比较级 最高级

fast（快）—faster（比较快）—fastest（最快）good（好）—better（比较级）—best（最好）

多音节词则一般用前加虚词more、less、better、worse 表示比较级，most、least 表示最高级。级的意义在汉语中主要是通过词汇形式实现的，形容词和副词本身没有发

293

生变化，所以汉语没有级的范畴。10.有定和无定有定和无定是在名词身上体现出来的一组指称性特征，表示说话人对所言

事物的指称性的认定。在印欧系语言中，一般是用定冠词和不定冠词来表示名词的有定性和无定

性，例如英语中当表示有定时，一般是用定冠词“the”,不表示有定时，用“a/an”表示。汉语中表示有定、无定的意义，可以由语序实现，主语位置上出现的名词性

成分倾向为有定，宾语位置上出现的名词性成分倾向为无定，例如“客人来了”和“来客人了”前者有定，后者无定。也可以通过指示代词“这、那”等实现。

6.5 语言的结构分类

世界各种不同语言之间在结构上既有共性、又有个性。语言结构可以从词法和句法两个角度进行分类。语言在不断发展变化，其语言类型也会发生一定程度的转型。

6.5.1 语言结构的共性和个性世界各种不同语言之间在结构上有相同点，即共性。例如：在语音方面，各

语言都有音位和音节，都有元音和辅音，都有/a//i//u/,都有塞音，都有辅音+

元音的组合；在语法方面，各种语言都用词序和虚词表示语法意义，名动形是各种语言都有的，五大基本结构均有。各种不同语言之间在结构上也有不同点，即个性。例如：在语音方面，音位

数量不同，对立情形不同；音位组合方式不同；音变方式不同。在语法方面，语法形式差异较大；词类有所不同；句法构造有所不同，语序有所不同。语言结构的共性和个性都是客观存在。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结构个性，同时

294

在形态和句法上，不同的语言之间也可能找到共性的东西。

6.5.2 语言结构的共性研究语言的共性，又称语言的普遍性，是指所有语言或大多数语言共有的特征。

6.5.2.1《普遍唯理语法》世界上第一部普遍语法著作《普遍唯理语法》首先提出了一些语言共性思想《普遍唯理语法》认为，一切语言都是表达思想的，虽有民族之别，但存在

着共同的特点和规律，任何语言的结构规律在本质上应是相同的，它们在表面形式上的不同只是同一体系的变体而已。在普遍语法的基础上，他们把所有的词分为名词、冠词、代词、分词、介词、

副词、动词、连词、叹词九类。唯理语法学派认为，在各种语言里都隐含着拉丁语法传统，只是表现形式不同。在语法研究的任务上，他们认为，语法的任务是研究语言，逻辑的任务是

研究思想，由于语言和思想有着必然的内在联系，所以语法和逻辑也应存在着内在的必然联系。语法应该依靠逻辑，语法范畴是逻辑范畴的表现，逻辑是普遍的，语法也就是普遍的。他们的研究目的是竭力想揭示隐藏在不同语言语法背后的共同的东西，希望建立起适用于所有语言的一般原理。中国的语言共性研究首推第一部汉语语法著作—马建忠的《马氏文通》。马

建忠在《马氏文通》中体现的语法思想在很多方面与《普遍唯理语法》表现出很大的相似性。

6.5.2.2 20 世纪 60年代以来20 世纪 60 年代以后，语言共性研究又重新成为西方语言学的热点。现代

语言学各主要流派的语言学中心理论几乎都把语言共性问题作为其追求的目标之一。某种程度上,语言共性研究代表了现代语言学的一种发展趋势。结构主义语言学以后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语言学包括语法学研究的重点

295

转移到个性研究上。到现在，共性和个性的研究都收到了重视，人们开始从两个角度研究语法问题。目前语言共性研究有两种倾向,分别以乔姆斯基（Noam

Chomsky）和格林伯格（J.H.Greenberg）为代表。乔姆斯基的研究是演绎性的,他认为语言共性可以从一种语言的详尽研究中

发现，用人类语言知识的天赋性来解释语言共性。格林伯格的研究是归纳性的，认为语言共性应建立在多种语言抽样调查的

基础上，用语言的功能来解释共性。

6.5.3 语言结构分类的基础和角度语言结构的共性和个性都是客观存在的。每种语言都有自己的结构个性，同

时在形态和句法上，不同的语言之间也可能找到共性的东西。因为语言之间的差异和共性都是客观存在，所以可以从结构的角度给语言分类。

6.5.4 语言类型学语言类型学研究的是不同语言已经习俗化、常规化的形式及其功能，研究的

目的是先了解不同语言之间的不同之处和类似之处，然后，把所发现的各种不同和类似的现象归类成系统。归纳出来的类别反映我们对语言的了解，同时从语言比较的结果，研究者

可以知道哪些语义领域常常受制约，制约程度一般如何，哪些制约手段 /方式是最常见的，哪些是比较少见或根本没看到的。在分析某一个语言的时候，类型学知识可以帮助分析者了解该语言所呈现

的语法系统，同时，如果发现该语言里有某种现象，分析者就可以知道所发现的现象是常见的或是少见的，进而可以确定该现象对语言学理论的重要性。 在描写语法的基础上，人们发现语言结构可以从两个角度进行：词法角度

和句法角度，分别称为语言结构的形态学分类和语言结构的句法学分类。

6.5.5 语言结构的形态分类296

从形态的角度给语言结构进行分类，就是从词法的角度进行分类。一般地说语言结构的形态学分类主要有四种。

（一）孤立语孤立语，也称词根语。孤立语的特点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孤立语词

序严格、重要，例如“你看我——我看你”。第二，虚词十分重要。例如“父亲和母亲——父亲的母亲——父亲或母亲”。第三，复合词多，派生词少。汉语是典型的孤立语，汉藏语系的大多数语言都属于孤立语。（二）屈折语屈折语以词形变化作为表示语法关系的主要手段。屈折语在形态上主要表现

出以下几个特点：首先，通过内部屈折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例如英语中的“foot—feet”分别表示单数和复数的意义，“sing—sung—sang”表示时体变化。其次，屈折语也用附加语素表示语法意义。屈折语以印欧语系诸语言为代表，例如俄语、德语等。屈折语的主要特点：

1．屈折语不是一素一义，屈折语中的附加语素可以表示多种不同的语法意义。例如英语中的“-s”可以表示数，也可以表示人称、时、体。

2.屈折语的词根和附加语素结合紧密。屈折语的附加语素只有和特定的词根结合，才能表示确定的语法意义。

3.屈折语中一种语法意义可以用不同的语法形式表示。例如英语中的复数语法意义可以用附加的方法实现，也可以用内部屈折的方式实现。

（三）粘着语粘着语有大量表达语法意义的附加语素。附加语素附加在表示词汇意义的词

根上面。土耳其语、日语、维吾尔语等都属于粘着语。粘着语主要具有下列特点：首先，粘着语的每个附加语素只表示一种语法

意义，每种语法意义也只用一个附加语素表示；其次，粘着语的词根和附加语素有很大的独立性，彼此之间结合比较松散；另外，粘着语中的附加语素可以

297

表示数、人称、时等意义，也可以表达施事、受事，肯定、否定等意义。（四）复综语复综语又称编插语、多式综合语。美洲的印第安语言和古亚细亚语中的某些

语言属于复综语。复综语主要表现以下几个特点：首先，动词本身含有各种复杂成分，例如主语、宾语、状语等，它们都作为

动词的一个组成部分，句子成分作为动词的一部分出现；其次，语法意义和词汇意义，词和句子交融在一起，句子的意义以词的形式表达，句子和词统一起来。

6.5.6 语言结构的句法分类根据语法意义表达方式的不同，即从句法角度可以将语言分为综合语和分析

语两类。（一）综合语综合语主要使用综合性语法手段，例如附加、内部屈折、重叠、异根、重音等

表示词与词之间的语法关系。形态变化是综合性语法手段，所以用词的形态变化表示语法意义是综合语的重要特点。具有格范畴是综合语的标志。在格丰富的语言中，语序、辅助词的重要性降低。俄语是比较典型的综合语，另外，例如德语、大多数斯拉夫语、立陶宛语也

属于综合语。（二）分析语分析语主要运用分析性语法手段，例如语序、辅助词等，表示词与词之间的

语法关系。例如：a school——the school （不定指-定指）老师来了——来了一个老师 （定指-不定指）

语序和辅助词不同形成不同的语法关系，是分析语的标志。

298

一般认为，汉语是典型的分析语，英语、法语等也可以归入分析语。分析语和综合语的分类是相对的，纯粹属于分析语和纯粹属于综合语的语

言是不存在的。主要使用分析性手段的语言也不排斥使用综合性手段，反之亦然此外，语言是发展变化的，语法手段的类型也会随之发生变化，例如古英语主要使用综合性语法手段，现在英语则主要使用分析性语法手段。

6.5.7 语言结构的其他分类（一）声调语言与非声调语言根据一种语言的声调特征，可以把一种语言分为声调语言和非声调语言。声

调语言，是指一种语言在发音时，发同一个音，声调的高低会影响意义。非声调语言，是指指一种语言在发音时，发同一个音，声调的高低只表语气，不影响语意。声调语言与非声调语言的类型分布：印欧语系语言，如英语、法语、德语等

多属于非声调语言，而很多汉藏语系的语言，包括汉语、藏语、苗语、羌语等，多属声调语言。

（二）主语-话题类型语言根据主语和话题的有无以及二者之间的相互关系，可以将一种语言结构分

为主语为重的语言、话题为重的语言和主语话题并重的语言。例如，英语是主语为重的语言，汉语是话题为重的语言，日语则是主语话题并重的语言。

（三）OV 型语言和 VO 型语言汉语究竟是 VO 型语言还是 OV 型语言？有学者对此进行了专门考察，其

主要运用参项如下：参项 1：前后置词及判断依据

OV语言：压倒性倾向使用后置词VO语言：压倒性倾向使用前置词

普通话有前置词和后置词并同时使用，例如：

299

草地上躺着一些人放了本书在门口留了个纸条在门上

参项 2：附置词短语的位置及判断依据OV语言：明显倾向“附置词短语+动词结构”VO语言：明显倾向“动词结构+附置词短语”

现代普通话中，附置词短语既可以出现在动词之前，也可以出现在动词之后。例如：

操场上站满了人大家都站在操场上

参项 3：比较句的结构及判断依据OV语言：比较基准+形容词VO语言：形容词+比较基准

但是现代汉语中存在以下用例：张三比李四高 张三高过李四

参项 4：方式副词的位置及判断依据OV语言：方式副词+动词VO语言：动词+方式副词

现代汉语中存在以下用例：a．张三急急忙忙 de走了 张三走 de急急忙忙 de

b．阿Q可怜巴巴 de哭了 阿Q哭 de可怜巴巴 de

参项 5：关系从句的位置及判断依据OV语言：关系从句+名词（弱倾向）VO语言：名词+关系语从句a.老张娶了个很会做菜的老婆。b.老张娶了个老婆很会做菜（的）。

300

参项 6：领有成分的位置及判断依据OV语言：领有成分+名词VO语言：名词+领有成分（弱倾向性）a. 老张的孩子b.*孩子老张的

通过以上的参项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汉语普通话属于OV-VO 混合型语言。语言结构的其他分类除了以上的几种，还有一些，例如“结构定型语言（configurational languages）”“非结构定型语言（nonconfigurational

languages）”、“话题结构化语言”“焦点结构化语言”等。

6.6 语法的发展演变

任何语言都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中。语言的发展变化表现为要素的发展和变化。在语言的诸要素中，词汇变化最快，语音次之，语法最慢。语法发展演变的总体方向是趋向精密化、严谨化。

6.6.1 语法发展变化的表现语法是语言中最稳定的部分，它比语音、词汇等要素变化都慢。语言的稳固

性主要是由语法的稳固性所决定的。但语法不是一成不变的，它处于缓慢的演变之中。现代语言的语法结构是千百年发展过程逐步演变的结果。语法的发展变化主要表现在组合规则、聚合规则和词类的发展演变上。

6.6.1.1 组合规则的发展组合规则的发展主要表现为语序的变化。以汉语为例，从古代汉语发展到现代汉语，语序上曾发生过几次重大的变

化。例如在上古汉语中有宾语前置现象，疑问代词作宾语和人称代词在否定句中作宾语，它们的位置都在动词前，例如：

301

吾谁欺？欺天乎？（《论语·子罕》）我无尔诈,尔无我虞。（《左传·宣公十五年》）

汉代以后，这种前置的代词宾语才逐渐移到动词后面来。宾语前置现象至今还保留在现代汉语一些合成词的结构中，例如“自救、自杀、自信、自夸、唯利是图、唯…马首是瞻”等。

6.6.1.2 聚合规则的发展聚合规则的发展主要表现为形态的改变，语法范畴的消长和词类的发展等

方面。原始印欧语形态极为丰富，据拟测，名词有三个性、三个数、八个格的变化

因而有性、数、格的语法范畴。而现代英语名词的“性”范畴已消失，“数”范畴只有单复数的对立，双数已经消失；“格”只有表生物的名词还存在属格的形式“-s”，其他名词和形容词都没有格的变化了。词类的发展在很多语言中都发生过。古汉语的名词、形容词、数词可以做动

词用，例如：佗脉之：名—动（切脉）范增数目项王：名—动（使眼色）春风又绿江南岸：形容词—动（使……绿）夏，齐侯围成，贰于晋故也(生二心)

古汉语数词可以直接修饰名词或动词，做定语或状语，例如“齐人三鼓”“一羊二牛三马”。

6.6.1.3 组合规则与聚合规则相互影响组合规则和聚合规则密切关联，一方面的变化可以引起另一方面的变化。组

合规则的改变可促使聚合规则的发展。例如汉语表示完成体的“了”，在汉魏是表“终了”“了结”的意思，是

实词。在南北朝时本来存在着“动词+宾语+完成动词”的结构，（例如“看书302

尽”）从南北朝到唐朝这个结构框架没有变，“了”在这个框架里的运用逐渐占优势，逐渐代替了“尽”“毕”等其他表示完成的动词，形成了“动词+宾语+了”的固定格式。从中唐到宋代，它又随着结果补语移前的类推，由句末挪到动词和宾语之间，进一步引起结构格局的变化，至元代能和“了”字结合的动词种类和范围不断扩大，“了”已完全虚化。

6.6.2 语法发展演变的原因6.6.2.1 社会的发展是语言演变的外因社会的发展引起语言的演变，这是由语言的性质决定的。具体表现在三个方

面：第一，社会进步推动语言的发展；第二，社会的分化和统一推动语言的发展；第三，民族之间的联系、交往、接触推动语言的发展。

6.6.2.2 语言结构要素的互相影响引起演变——内因语言发展并不能全部从社会发展中找出直接原因。社会发展只是语言发展的

推动力，导致语言演变的还是语言的内部矛盾。语言系统内部的各要素及每个要素的各成分都处于对立统一之中，呈现一种平衡状态。在社会条件刺激下，其中一个要素成分发生变化，就会引起其他要素的相应变化。例如：

大意——大·意 地道——地·道（名词到形容词的词位和句法功能变化）

6.6.3 语法发展演变的形态从整体上看，语法发展演变的形态主要有类化和异化两种，从个体上看，

语法发展演变的形态还包括虚化。

6.6.3.1 类化303

类化也叫“类推”，即用某一种形式把表示同一语法意义的不同形式统一起来的过程。在各种语言中，语法的发展都存在类推的现象，只不过类推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要在历史的考察中才能发现。例如：在古英语中，“eye（眼睛）”的复数形式是“eyen”，“cow（母

牛）”的复数形式是“kine”。由于绝大多数名词的复数形式是加词尾“-s”或“-es”，在类推原则作用下，eye、cow的复数也就分别变为 eyes和 cows了在古汉语中，“动—宾”组合格式占优势，而“宾—动”的出现是有条件

的，由于“动—宾”的类推作用，现在宾语一般放在动词后面了。类推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它可以使一些不规则的形式规则化。例如英语动

词的过去式和过去分词存在着许多不规则的变化，由于类推的作用，有些变得规则化了，或者出现规则和不规则并存的局面。

6.6.3.2 异化异化就是原来用同一种手段表示不同的语法意义，后来为了互相区别而改

用不同的手段，这种形式上的分化就叫异化。在汉语发展史上，曾运用改变声调的办法来区别同一个词的不同语法意义。

例如：“妻，妇与夫齐者也”，名词，平声。“以女妻人”，动词，去声。“好，美也”，形容词，上声。“爱好”，动词，去声。类化和异化都是语法发展演变的表现形态，类化减少了表示同一语法意义

的语法形式，使语法形式趋于统一、规整化；异化增加了表示语法意义的语法形式，使语法形式的内容更加丰富。这是语法自身发展和语言使用综合作用的结果

6.6.3.3虚化虚化，也叫语法化。语法化（grammaticalization）通常指语言中意义实

304

在的词转化为无实在意义、表达语法功能的成分的过程或现象。“语法化”这个概念最早是中国人于 13 世纪提出来的，中国人习惯称为“虚化”。语法化和虚化有一定的差别，一般地说，语法化的范围比虚化要广，并各

有侧重，虚化主要指词义的变化由实到虚，语法化偏重于语法范畴和语法成分的产生和形成。语法化问题曾经是历史比较语言学关注的对象，在 20 世纪 70

年代又得到了重视。语法化重视历时研究，认为语言不是一个自足的系统，需要人类的认知解释。语法化的基本规律主要有以下一些：1.并存原则并存原则就是一种语法功能可以同时有几种语法形式来表示，新的形式出

现，旧的形式不立即消失，而和旧的形式并存。例如现代汉语中表示被动的“被”产生于战国末期，现在仍和后起的“叫”“让”“给”并存。

2.歧变原则一个实词朝一个方向变化为一种语法成分后，仍然可以朝另外一个方向变

化为另一种语法成分。例如拉丁语动词 habere在法语里变化为将来时后缀-

ai，这个动词又朝另一个方向先变为动词 avoir，最后变为完成态助词 ai。3.择一原则表达同一语法功能的多种并存形式经过筛选和淘汰，最后简缩到一两种。古

代汉语中并存的许多同义虚词到现代汉语中都所剩无几了。4.保持原则实词虚化成为语法成分之后，在一定程度上保留着原来实词的一些特点。例

如古代汉语中表示假设意义的“使”只能用在句首，“使武安侯在者”不能说成“武安侯使在者”。原因在于连词“使”来自动词，而动词“使”后面一般是要带名词宾语的。

5.降类原则如果把名词、动词看做是主要词类，介词、连词、助词等看做是次要词类，

305

那么实词词义的虚化总是伴随着词性的降格，即有主要词类变为次要词类，或由开放词类变为封闭的词类。

6.语形滞后原则虚化表现在语义和语形两个方面，一般地说，语形的变化都是发生在语义

变化之后。另外，在语法化的规律中人们也常提到频率原则，即使用频率高的成分更

容易虚化；渐变原则，成分的语法化都是渐变的，要经过一定的历史阶段，并在一定条件下发生；单向循环原则，即在成分变化中，一般都是由实变虚，由虚变实是很罕见的。

6.6.4 语法发展演变的结果不论是如何发展，语法发展演变的结果不外乎这样的三种情况。一是导致语法意义的消失，例如古代英语中有单数、双数和复数的区分，但

是到了现代英语就只有单数和复数的对立了。古代汉语使用内部屈折构词，例如“春风风人，春雨雨人”，但是现代汉语中这种语法现象也消失了。二是新的语法意义的产生。例如古代汉语中一般都是数词直接修饰名词，没

有量词，而现代汉语中大量使用量词。现代汉语中的时体助词、介词也是在汉语发展过程中产生的语法现象。第三是语法结构的变化。语法要素的发展变化，有时也会引起语法结构方面

的变化。例如，一些印欧语系语言的语序由“宾+动”变成“动+宾”型就是这样的例子。在英语的发展演变过程中，随着性范畴的消失和格范畴作用的下降，现代英语由以词法为中心转变为以句法为中心，语序变得日趋重要。

6.6.5 语法发展演变的特点语法发展演变的特点可以概括为以下几个方面：

（一）语法的发展演变都是缓慢的语法发展演变表现为成分的发展、结构的变化、语法意义、语法范畴的消长

306

等几个方面，但是不论是哪个方面的发展都是缓慢的。英语发展过程中性范畴的消失，双数范畴的消失，汉语内部屈折构词等都是经过很长的历史阶段才实现的。语法发展演变之所以是缓慢的，首先就因为它是语法的基础之一。语言的稳

定首先在语法结构的稳定性表现出来。其次，最根本的原因，语言是为交际服务的，如果语法发生突变，就不能再用于交际。

（二）语法的发展是不断精密，趋近完善类化使语法趋简，异化使语法趋繁，但是不论是向简单方向发展，还是向

复杂方向变化，最后都是使语法向完善的目标趋近，都是使语言更加适合人类交际。

（三）语法和语言其他要素协调发展语言的各个要素不是孤立的，而是互相紧密联系，一个要素的发展变化往

往引起其他要素的发展和变化。所以各个要素之间是一种协调发展的关系。例如汉语中很多原来的实词在虚化为词缀后，在词汇、语音方面都发生相应的变化，如“头”，虚化为词缀后，首先在词汇方面表现为附加构词，在语音方面，“头”变为轻声。

6.6.6 用发展的眼光看待语法的发展变化任何语言也都处于不断的发展变化中。在发展过程中，应以发展的眼光正确

对待这些出于发展变化中的语言现象。例如，当代英语中的几种演变现象就能够说明这种情况。

（一）冠词的使用随着英语的不断演变，现代英语中不定冠词的运用日见减少，冠词 an 日

趋消失。例如：It is a great shame.→It is great shame.

同时，英语中的定冠词也在发生省略和消失。首先见之于专有名词和缩略语例如：

307

The UN is waiting→UN is waiting.其次是在表示疾病类的名词前，例如：

He has the measles. →He has measles.第三种情况是在表语型的比较级结构中，例如：

The business is most profitable of all.（二）双重情态动词的使用规定语法明确指出情态动词不可重叠使用，但是目前这种情态动双重使用

的情况却呈现上升趋势，并且受自身规律的制约，在很大程度上表现出它的系统性和律性。以 might 为例，它所构成的双重动词常见的有：might

can，might could，might would……例如：If you like it，I might can sell it.I might could enjoy myself.

（三）静态动词出现进行体-ing 形式表示状态、感觉动词 like、hate、hope、suppose、find、want等是不能用

于现在进行时态的，但是现在人们越来越多地在这样的静态动词中采用进行体形式。例如：

I'm liking that.I'm wanting to go.

另外，在汉语北京话口语中“数量名”结构中量词脱落的现象也比较常见。例如：

买一车（买一辆车）思考：如何看待语法的这种变化？

第七章 语用学

语言，就其内部结构来说，是一套音义结合的符号系统。但是，语言在本质上是社会现象，是人类社会的交际工具。任何脱离了实际运用的语言研究，或者

308

说纯粹的结构研究，都很难科学地、全面地解释各种语言现象。

7.1语用和言语行为7.1.1语用语用，简单地说，就是语言运用的简称，是人们在具体的语言环境中使用

语言进行交际、并产生相应的交际效果的行为。比如，“ Today is

Sunday.”（今天是星期天）。这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是，如果离开了具体的语境，today这个概念的意思含糊，因为每一天都可以被人们指称为“today”。从整句话来看，如果离开了语境，也只能表达出“某一天是星期天”的意思。但是，如果把这句话放到具体的语境中，就远远不只是这个意思了。我们至少可以设想出以下三个语境，其中的“Today is Sunday.”都具有不同的含义。

（1）一个男孩早就希望父亲带他去动物园，可是，平时父亲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陪他去动物园，到了星期天好不容易有空，孩子坐不住了，对父亲说到：“Dad,today is Sunday.”在这个语境中，我们说“today is Sunday.”表达了孩子对父亲的请求，

希望父亲能够带他去动物园玩儿。（2）儿子工作很忙，经常早出晚归，周末也经常加班，而且由于潜心工作

而耽误了找对象，眼看着年龄一天天大了，父母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个星期天的早晨，本来说好了要去相亲，可临时公司有事，这时妈妈说：“Today is Sunday.”语境（2）中的“today is Sunday.”表达了母亲对儿子的提醒，以及自己

心中的担心。（3）一对夫妇，丈夫很懒，从不干家务活儿，但答应妻子星期天帮忙做点

儿家务，可星期天到了，丈夫却睡了个懒觉，起来后，又像平时一样打开电视机，这时，妻子生气地说：“Tom,today is Sunday.”语境（3）中的“today is Sunday.”表达了妻子对丈夫的不满，同时也含

309

蓄地提醒丈夫去干活儿。可见，“today is Sunday.”这句很简单的话在不同的语境中却可以表达

出了不同的含义。可以说，语言当中的绝大多数句子，脱离了语境，都会具有不同含义，或者说都是有歧义的。所有这些，都是在语境中具体运用语言的结果。

7.1.2 语用的特点语用的特点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1．语用的变异性。 人们的言语交际总是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进行的，因此，语用经常处于变动之中，这也就是所谓的“到什么山唱什么歌”“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就是语用的变异性。 2．语用的规律性 语用虽然是动态的、可变的，但同时也是有规律可循的。这种规律性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语言运用是在特定的语境中进行的，说话人怎样使自己的话语适应特定的语境，听话人怎样根据具体的语境理解说话人的意思，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即使产生了误解，同样也是有规律的。

（2）语言运用必须遵循一定的交际原则。比如，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都是在言语交际中必须遵循的。这些交际原则就是语言运用的规律。在一般情况下，说话人会按照一定的交际原则表达自己的思想，听话人也会按照一定的交际原则来理解说话人的意思。如果说话人故意或不得已违反了交际原则，听话人也会根据交际原则去推断说话人的言外之意。

（3）不同的语言形式和表达方式有不同的交际价值和交际效果，这也是有规律的。说话人之所以会在不同的语境中选择不同的语言形式和表达方式，就是因为不同的形式和方式具有不同的交际价值和交际效果。比如说，“小王已经30岁了”和说“小王 30岁”相比，前者显然含有小王年纪不小了的意思，而

310

后者没有这种含义。再比如，说“小王又来了”和说“小王来了”相比，前者显然含有小王来得太多了的含义，而后者没有这种意思。这种意义不同于语句的语汇意义、语法意义或逻辑意义，而属于语用意义。都是有规律的。

7.1.3语用学7.1.3.1什么是语用学语用学是研究语用及其规律的科学。在这里，我们要区分一下语用学和其相

关学科语义学、修辞学的关系。首先看一下语用学和语义学。语用学和语义学都研究语言的意义，但是，语义学研究的意义是不受语境

影响的的静态意义即语言意义，而语用学研究的则是在具体语境中才能确定的意义即言语意义。比如，“屋里真冷。”

对于这句话，语义学要研究的是它的字面意义，而语用学要考察的是说话人的真实意图。

在语用学诞生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门学科在语言学界的地位很低，曾一度被比作废纸篓，用来堆积语义学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也仍然有一些语言学家认为，既然有了语义学，就没有必要再把语用学列为一个独立的学科 。1983年，利奇介绍了语义学和语用学之间的关系问题上的争议，并把有关的观点大致归纳为三类：一类认为语用学应该归属于语义学，称为“语义学派”；一类认为语义学应该归属语用学，称为“语用学派”；最后一类认为语义学与语用学是不同的学科，但又在很大程度上有着互补性，称为“互补派”。很显然多数学者是赞同互补派的。

语用学和语义学是相互联系，但都有自己独自的研究对象的不同学科。语用学和修辞学的研究中心都是语言运用，但是，修辞学主要是从表达的

角度研究语音、词汇、语法等语言要素的运用。这些内容当然也语用学所要研究的，但是，就研究的广度和深度而言，语用学要大大超过修辞学。语用不仅牵涉到语言结构本身的各个要素，而且也牵涉到语言之外的很多要素，比如，社会

311

文化、语言心理、审美情趣等等。在深度和广度上，远远大于修辞学。

7.1.3.2语用学的形成和发展一、国外语用学的形成与发展语用学的形成一般认为是在20世纪20年代。当时，因为发现并关注了一些

长期被人们所忽视或是有意回避的问题，开拓了理解和解释语言的新的途径，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但还没有提出“语用学”这个名称。英语中pragmatics这个术语是由美国哲学家查尔斯·莫里斯在1938年出版的《符号理论基础》一书中提出来的，他认为，符号学包括三个部分：语形学、语义学和语用学。其中，语形学研究符号与符号之间的关系，语义学研究符号与所指事物之间的关系，语用学研究符号与使用者之间的关系。我们也可以这样来理解三者之间的关系：语形学回答的问题是：句子是按照什么规则组成的？语义学回答的问题是：意义是按照什么方式确定的。语用学回答的问题是：语言的使用在一定的语境中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和效果？从这样的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语用分析是着眼于“现用状态”的活的动态的语言，而语形分析和语义分析呢，主要着眼于“备用状态”的静态的语言。 在 1938年以后的几十年里，语用研究基本上是在哲学和逻辑学的范围内

进行的。20世纪 50 年代以后，英国哲学家奥斯汀（J.L.Austin）和塞尔（J.R.Searle）先后发表了“言语行为理论；美国哲学家格赖斯（P.H.Grice）提出了“合作原则”，以上几位学者的研究使得语用学发展为独立的学科。进入 70年代，语用学的研究更加深入，特别是 1977年，《语用学杂志》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正式创刊，这标志着语用学作为语言学领域的一门新兴学科得到确认。20世纪 80年代以来，语用学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充实。1983年，列文森出版了第一本语用学教科书《语用学》，同年，利奇出版了《语用学原则》，1985 年 9月在意大利召开了国际语用学研讨会，1986年“国际语用学会”的成立，并确定把《语用学杂志》和《语用学和其他学科》作为它的学术刊物。这标志着语用学已

312

经走向兴旺和成熟。如今，语用学已经被公认为语言学的一个不可缺少的分支，是语言研究中

是一个热点。目前，语用学领域的研究可以划分为三大类型：形式语用学、描写语用学和应用语用学。语用学的产生和发展也可以说是对结构主义语言学学和转换生成语言学的

一种反拨。二、国内语用学的形成与发展1980年，胡壮麟在《国外语言学》发表了论文《语用学》，从此这门新兴的

学科引起了国内语用学界的重视。所以，中国语用学的形成一般认为是在20世纪80年代。中国语用学前期的研究由于受到了国外语用学的影响，不免带上一些外来的色彩，研究的独立性没有充分发挥出来。即便如此，这一时期国内也出现了诸如何自然、何兆熊、索振羽等语用学家，出版了《语用学教程》《汉语语用学》等一批学术著作，在各级刊物上发表了大量的语用学论文。进入新世纪以来，语用学在中国的发展表现出了3个特点，1,研究的本土化受到重视；2，更加深入，范围扩大；3，与其他学科交叉的态势更加明显。

7.1.4言语行为言语行为理论最早是由英国哲学家奥斯汀提出来的。1955年，奥斯汀在美

国哈佛大学做了一个题为《论言有所为》的系列讲座，提出了言语行为理论。

7.1.4．1言语行为的含义言语行为，也叫语用行为。现代语言学认为，人们使用语言进行交际时，或

是在向别人“陈述”一件事情，或是“请求”别人办什么事情等等，这本身就是一种行为，而这种行为又是通过语言表示出来的，故称之为“言语行为”

7.1.4．2言语行为的类型一、奥斯汀的三分说

313

1.言内行为 言内行为指“说话”这一行为本身，即有意图地发出语音，用语音构成词

语，把词语组成合乎语法的序列，再加上句调变成话语。 言内行为是其他言语行为的基础。2.言外行为 言外行为是通过说话这一动作所实施的一种行为，即通过说话来影响他人

或约束自己的行为。例如：你喜欢唱歌吗？表示询问，我宣布大会正式开始！表示宣告，祝你生日快乐！表达祝福的情感。等等。

总的来说，言外行为的意义，可以分为阐述、询问、宣告、指使、表达、表情等几类。 3.言后行为言后行为是指说话带来的后果。言外行为的目的是为了影响他人或约束自己

的行为。如果这种影响或约束成功了，就有了言后行为；如果没有成功，便没有言后行为所以，和前两类行为不同，言后行为的实施者是听话人。在这三种言语行为中，人们最感兴趣的是言外行为，因为它和说话人的意

图一致。说话人如何使用语言表达自己的意图，听话人又如何正确理解说话人的意图，这是研究言语交际的核心问题。二、直接言语行为和间接言语行为除了言语行为三分说之外，我们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把言语行为分为“直

接言语行为”和“间接言语行为”两类。这是根据交际意图的实现方式不同而进行的分类。间接言语行为理论是由英国哲学家塞尔提出来的。

1.直接言语行为所谓直接言语行为，指的是说话人的意图直接由话语的字面用意来表达的

言语行为。比如说“请把窗户关上！”这个祈使句就是直接表达了说话人“请求”的意图。2.间接言语行为

314

所谓间接言语行为，顾名思义，是指说话人的意图不是由话语的字面用意直接表示出来的言语行为。既然不是用字面意义直接表示出来，那么它的真实含义就是隐含的，需要听话人根据语境加以推断的，根据推断的方式不同，可以把间接言语行为分为 “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的和“非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的两类。

（1）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是指对“字面意义”作一般性推断而得出的间接言语

行为。所谓“对字面意义作一般性推断”，实际上就是根据句子的表现形式，按习惯可立即推断出它的真实意图。使用规约性间接言语行为往往是出于礼貌的需要，或是为了求得表达上的委婉。比如，在高考阅卷的时候，在阅卷室的门上通常都要贴一个纸条，上面写着“阅卷重地”。从表面上看，这只是一个陈述，其实却是在表达一个“外人莫入”的指使。

（2）非规约性间接语用行为 非规约性间接语用行为是依靠特定语境才能推断出的一种言语行为。比如，刚才我们举到的不同语境中的“Today is Sunday.”，具有不同的含义，确定其含义时，要根据具体的语境去推断。

三、语用含义1.定义 刚才我们说了，在言语交际中，人们并不总是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而常常是含蓄地，采取间接言语行为的方式去表达。这种间接言语行为所要表达的真实意义就是语用含义。语用含义是一种隐含着的意义，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它与字面意义不完全相同。比如，刚才我们举到的“屋里真冷”、“吃了吗”等都具有着不同于字面的含义。2.特点语用含义的特点 同语义相比，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可撤销性。是指在一定的语境中，话语原来所具有的语用含义可能会

315

消失。比如：甲：包子怎么少了？乙：今天我要加班。乙的言外之意是他把包子吃了，但如果乙很直接地回答“我把包子吃了。”

就不再具有语用含义了。（2）不可分离性。是一句话所具有的语用含义是以这句话的整体语义内容

为基础的，而不是以句中的某个词语为基础的。所以，句子中同义词语的替换不能使语用含义消失。比如，小王非常笨，可别人却说他，小王真聪明，语用含义就是小王真笨，如果把这句话改成“小王智商很高”“小王是个智多星”，语用含义也没有消失。

（3）不确定性。是指同样的话语在不同的语境中使用，可能产生不同的语用含义。比如说，他是一个机器。在不同的场合就可以有不同的语用含义，可以是用来含蓄地表示某人工作效率高，或者是工作勤恳，任劳任怨，或者是他缺乏感情，待人冷漠，或者是说他工作方式机械呆板，缺少灵活性等等。

（4）可推导性。上述三个特点都是以这个最根本的特点为前提的。就是语用含义的可推导性。语用含义是通过话语的字面意义结合语境推导出来的。3.语用前提一般来说，任何一个有意义的话语都有其特定的前提。前提是包含在话语的

意思之中的，而不表现在话语的字面形式上。语用前提又叫预设（presupposition），它是推导语用含义必需的一种已

知信息。这种已知信息可能是交际双方共知的，或至少是在听到话语之后可以根据语境推断出来的信息。所以，它往往是包含在语句的意思之中，一般无须在语句的字面上表现。例如：

甲：你怎么迟到了？乙：我的自行车丢了。

很明显，乙的答话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乙有自行车”。如果没有这个前提作为

316

先决条件，那么乙的话就是谎言。不能成为乙解释为何迟到的理由。甲也无从推导出它的语用含义。再如： A：身体近来怎么样？ B：去年得了脑血栓，差点儿见了阎王爷。从B的话中可以推导出“他差点儿死了”的语用含义。因为交际双方都知道阎王爷是群鬼之首，这种共知就构成推导“他差点儿死了”这个语用含义的语用前提。如果缺少这个前提作为先决条件，交际双方就无法合作，更谈不上语用含义的推导了。

7.2指示和语用原则

7.2.1指示7.2.1.1指示的含义

我们在举“Today is Sunday.”这个例子时说过，如果离开了特定的语境，就无从知晓这句话的具体含义。指示所反映的是话语和语境之间的关系。用以反映话语和语境的关系所表示的信息的词语，叫做指示语。指示是一种非常普遍的语言现象。在各种语言中，指示信息都是理解和表达

意思的关键。例如：过两天我就去你那儿。如果脱离了语境孤立地看这句话，可以说它没有传递任何信息。因为如果离

开了产生这句话的语境，我们无从知道谁在什么时候到谁那儿。句子中的“我”“你”和“那儿”都是指示语，其具体所指需要联系语境才能确定。再比如，假如我们在办公室的门上见到这样一张字条：我一小时后回来。

很显然，要确定句子中的“我”的具体所指和“一小时后”的起始点，也要联系特定的语境才能明确。如果你不知道是谁在什么时间写的纸条，也就无法知道写字条的人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317

《新民晚报》上曾发表了一篇题为《不知当日为何日》的评议：包装纸上注明的“当日产品，保证保鲜”，使人不可置信，因为上面看不到生产日期。没有日期的“当日”，岂不是天天是“当日”？这样的产品，又怎么能“保证新鲜”呢？只有注明生产日期的“当日产品”，才算是名副其实。可见，指示信息是非常重要的。

7.2.1.2指示语的特征 （1）包含指示语的命题，只有确定了指示语的具体所指，才能断定其真假。比如，这两句话：[1]鲁迅是是《祥林嫂》的作者。[2]我是《祥林嫂》的作者。第[2]句中的“我”就是人称指示语。“我”具体指谁，取决于说话人是谁。

当说话人是鲁迅时，命题为真，否则为假。而1的真假与说话人无关，无论谁说，都不影响其真。

（2）指示语必须有一个确定的参照点。当没有确定的参照点或参照点为假时，指示语就没有意义了。

7.2.1.3指示的类型 指示主要包括以下几种类型：1.人称指示(1)定义人称指示语，即会话双方用话语传递信息时的相互称呼。语言中的代词系统

是语用学上典型的人称指示语。分为三类：第一人称指示语，即说话人；第二人称指示语，即听话人；第三人称指示语，即说话人和听话人以外的人，在言语活动中，它一般不是会话的参加者。

在第二人称指示语中值得一提的还有称呼语。称呼语常用于表示言语活动中

318

各方的社会关系和相对的社会地位，表明说话人对听话人的一种角色定位。包括一般称谓，比如同志、先生、小姐等、职务称谓，比如主任、大夫，律师，和亲属称谓，比如，大姨、大叔等。

(2)运用第一人称指示语复数，包括听话人，如，我们一起来学习语用学。排除听话

人，如，我们明天去笔架山，你们去吗？北方话中，分别用“咱们—我们”，如，我们明天去笔架山，你们要是有

时间，咱们一块儿好吗？英语中的we不能直接区分上述意义，但可以通过间接的方式区分，如，Le

t’s（一般用于包括听话人，让咱们）。第一人称指示语，复数有时借指单数，单数有时借指复数。第二人称指示语，通称和尊称。第二人称指示语有时借指说话人，第三人称

指示语还经常用于借指说话人或听话人。2.时间指示会话双方用话语传递信息时的相互称呼。它以说话人说话的时刻为依据。比

如刚才我们提到的“我一小时后回来。”中的“一小时后”就是时间指示语。它以说话人说话的时刻为依据。包括：①时间名词②方位名词③时间副词④时间短语⑤其他等。3.空间指示空间指示语是话语中关于方位、处所的指示，也叫地点指示。例如：把书放

在那儿，中的“在那儿”是空间指示语，把暖壶放在桌子后面。中的“在桌子后面”也是空间指示语。

包括：①代词②副词③方位词④移动动词⑤介词短语等4.社交指示 社交指示是用来指明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或说话人和所谈及的人（第三

人）之间的社会关系的。凡是能表明说话人和听话人或第三方之间社会关系的语

319

言形式，都是社交指示语。通过社交指示语，我们可以判别出交际双方的社会关系。语言中的社交指示信息可以在人称代词的运用、言语表现形式在语境中的运用等方面得到反映。

关于人称代词的社交指示功能，我们在人称指示中已略有提及。比如，第二人称单数的通称形式“你”和尊称形式“您”的运用，就反映出说话人和听话人之间的关系。称呼语的运用是如此。比如，钱钟书的小说《围城》中苏小姐对方鸿渐的称呼几经变化，也反映了他们之间人际关系的改变。在小说的开始，苏小姐称其为方先生，后来又直呼其名，再后来变为“鸿渐”。例如：

苏小姐的声音很柔弱：“鸿渐么？我刚收到你的信，还没拆呢。 他们的关系破裂之后，称呼又变成了“方先生”：“收到了，方先生，”——鸿渐听她恢复最初的称呼，气都不敢透—— 除此之外，言语表现形式也可以表现社交指示信息。例如，在英语中表达

“请求”这种言语行为，可供选择的言语表现形式很多，其中“would you mind……”就是其中的一种很礼貌、很得体的用语。但是，当我们在公共汽车上买票时，就不能使用这种表达方式：

Excuse me, would you mind selling me a ticket to the railway station?显然，在这种场合下，用“would you mind……”是不适合的。因为你是在请求对方履行他的职责。

7.2.2语用原则言语交际的基本原则主要包括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1.合作原则合作原则是是美国哲学家格赖斯提出来的。1967年，格赖斯在哈佛大学做

了三次演讲，在演讲中提出了合作原则，这是语用含义学说的一个重要的内容。他认为，在言语交际中，双方都希望所说的话语能够互相理解，为了达到预期的目的，彼此总是需要互相合作的。但是，实际上，有时说话人会故意或被迫违

320

反合作原则，这时，听话人有可能上当受骗，可能知道对方是不愿意合作，也可能需要透过话语的字面意义领会说话人的真实意思，即语用含义。合作原则和语用含义已经成为语用学中最重要的领域之一。（1）合作原则的内容格赖斯提出的合作原则包括四条准则，每一条准则又包括一些次准则。①数量准则，包括a.所说的话应包含交际目的所需要的信息；b.所说的话

不应包含超出需要的信息。数量原则要求说话人所传递的信息要与交际目的相适应。不要少说，也不要

多说。 数量原则涉及到这样一个问题，就是简明和冗余的问题。简明，是用最少的

形式传递更多的信息。而冗余是在特定语境中有意识地增加的多余信息。例如：本月18日（星期三）下午一点在人文楼A103教室召开寝室长工作会议。在这个通知中，括号里的星期三是冗余信息，但它却可以起到强调的作用，

引起人们的注意，是必要的信息。 关于数量准则，最有又有了新的研究，提出了“角色语言常量”的问题。研

究表明，任何交际主体都是以特定的角色进入交际的。说话人由于场合不同，角色不同，其语言都带有个人的常量。 角色语言常量实质上是一个言语社团的行为规范。这里包含两种含义，第一个含义，

角色语言常量在各语言社团都存在。另一个含义，不同的言语社团有不同的规范即具有个性。

②质量准则，包括，a.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b.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质量原则要求说话人提供的信息是真实可靠的，不说假话，不说缺乏足够

证据的话。当然，在对方对你提供的信息真实与否不太关心的情况下，也可以不提供真实的信息。

③关联准则：说话要贴切。

321

即要与话题相关、切题。比如，对对方提出的问题，不能避而不答，或答非所问，否则就违反了关联准则。

④方式准则，包括a.避免晦涩词语；b.避免歧义；c.避免罗嗦；d.说话要有条理。 方式准则要求说话人的表达方式要清楚明白。例如：孤独的护林人向着落日跑去，跳上了马背。

这句话前后分句的顺序颠倒了，显得条理不清，违反了方式准则。 合作原则的四条准则中，前三条与人们在交谈中“说什么”有关，第四条与“怎么说”有关。 （2）合作原则的违反 在实际的语言交际中，合作原则也是经常被违反的，这主要包括以下一些情况： ①说话人不愿意合作，不遵守准则。比如，有人问及你的个人隐私，你不愿意回答，就可以说“无可奉告”“我不想说”之类的话语，从而违反合作原则。

②说话人悄悄地、不让对方察觉地违反合作原则，从而将听话人引入歧途，上当受骗。日常交际中的故意说谎就属于这种情况。

③说话人可能面临矛盾冲突，为了维护一条准则，不得不违反另一条准则。例如：

甲：(At)what time are they going to the airport?

乙:Sometime this morning.

很显然，乙的回答违反了数量准则，因为他没有为甲提供去机场的准确时间，但乙的难处是他的确不知道确切的时间，而只知道是在早晨，而他又不想说谎。所以，乙只好违反数量准准则，以求遵守质量准则。 ④说话人故意不遵守某些准则，同时还要让听话人知道他违反了某项准则，从而让听话人推到出其中的语用含义。比如，很多修辞手段就是通过这种方式产生的。比如，比喻、夸张、反语等是对质量准则的故意违反；反复、排比等是对数

322

量准则的违反；飞白、通感等是对关联准则的故意违反；双关、借代、婉曲等是对方式准则的故意违反等。这些修辞格的形成，都是说话人故意违反合作原则的结果。 2.礼貌原则 格赖斯提出的“合作原则”丰富了语用学的内容，受到了语言学界的重视。但是，不可否认，任何一种理论观点或研究方法都不可避免地存在这样那样的缺陷或局限，合作原则虽然是语用的一条重要指导原则，但却不是唯一的原则。后来，英国语言学家利奇提出了礼貌原则。

礼貌原则不等同于礼貌语言，人们在遵守礼貌原则的时候当然要用到礼貌语言，但礼貌语言并不是礼貌原则的全部。跟合作原则相关，礼貌原则也涉及到说什么、对谁说、怎么说等问题。从总体上来看，礼貌原则以“有利于他人”为特征。

（1）礼貌原则的内容①得体准则：a.尽量少让别人吃亏。b.尽量多使别人受益。②慷慨准则：a.尽量少使自己受益。b.尽量多让自己吃亏。③赞誉准则：a.尽量少贬低别人。b.尽量多赞扬别人。④谦逊准则：a.尽量少赞誉自己。b.尽量多贬低自己。⑤一致准则：a.尽量减少双方的分歧。b.尽量增加双方的一致。⑥同情准则：a.尽量减少对方的反感。b.尽量增加对方的同情。(2)礼貌原则的运用①可接受性受语境制约。②各准则间的冲突性，即语用悖论。(3)礼貌原则与合作原则的关系礼貌原则是对合作原则的补充，二者是互相补益的关系。但是，在很多场合

合作原则和礼貌原则并不能完全兼顾。有时，要优先考虑其中的一条原则。也常常会发生维护合作原则而违背礼貌原则或维护礼貌原则而违背合作原则的情况。例如，维护礼貌原则而违背合作原则的情况：看屏幕上这样一段对话。

323

骑了十几里的自行车，又过了吃晚饭的时间，李老师饿了。“李老师，请在这里吃个便饭吧。”“不，不。不客气。我吃过饭来的。”“您是说吃过午饭吧？”“晚饭，晚饭。”可是肚子里咕噜噜一响。其实，李老师根本没吃晚饭，她却说“吃过饭来的”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

真实原则，但作为班主任家访是不便在学生家吃饭的，她的话维护了礼貌原则中的得体准则。有时，说话人和听话人由于交际目的不同，各自遵循的原则正好相反的情

形。例如：“史密斯同学，既然你来了，就不妨一块儿听听。我的意见不一定正确，仅

供参考。”　“连您自己都觉得不一定正确，干嘛还要说呢？”　？！李老师怔了一怔，还是说了下去。李老师对史密斯说的话，违反的是合作原则中的真实原则，而史密斯的答

话违反了礼貌原则中的一致准则，没有尽量减少与别人观点上的不一致，遵循了合作原则中的真实准则，即直接明确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再比如，英国教师对中国学生说：“Oh,what beautiful handwriting!”

中国学生听到表扬，感到很不好意思，连忙说：“No,no，not at all.You are

joking.”女教师听中国学生这么一说，就不再说话，耸耸肩走开了。这个例子中的女教师首先考虑的是合作原则中的质量准则，而学生在应答中由于受到中国文化传统的制约，强调了礼貌原则中的谦逊准则，抛开了质量准则，对自己的书法水平作出了不真实的否定。

第八章 语言的发展

324

8.1 语言的起源语言的起源是指人类的语言是如何产生的。语言的起源是语言研究的一个重

要问题，也是人类研究的一个重要问题，因为，人类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语言。可

以说，研究语言的起源，是研究人的起源的一个最重要的部分。

8.1.1 语言起源研究的范围要对语言起源的研究范围作出科学的界定，首先我们要明确几个问题：一、语言的起源不是某种具体语言的起源语言的起源：人类在没有语言的情况下，怎样创造了语言。

具体语言的起源：人类在有了语言之后，某一具体语言是如何在其他语言基础

上派生的。二、语言的起源与小孩学说话的区别有人认为：小孩由不会说话到学会说话是语言的产生过程，长大后，说话

能力增强是语言的发展。把这一过程看成了语言的起源和发展的“缩影”，这种

观点是错误的。三、语言的起源不是探究最先产生的语言

325

有人认为：如果找出人类最初的语言是哪种语言的话，就会揭开语言起源

的奥秘，但这是无法实现的。

8.1.2 语言起源研究的作用和途径一、语言起源研究的作用是阐明语言的本质特征和发展特征的必要前提。语言的起源和语言的发展过

程是源和流的关系。不仅是语言学的研究对象，而且其他相关学科也在研究。在

语言学领域所取得的研究成果必定对其他相关学科具有借鉴意义。二、语言起源研究的途径

一是广泛地调查和研究了美洲、非洲、澳洲等地的语言，并把他们的语言作为

推断原始语言的依据。 二是广泛开展了动物学的研究，试图从智力相对发达的动物的身上寻找人类

起源的根据。语言学家们认识到，研究语言起源的途径一定要以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

物主义为理论指导，综合运用人类学、考古学、生物学和心理学的最新发现和研

究成果。语言既然是人类特有的符号系统，是社会的交际工具，其起源的研究便

326

应当与人类起源和社会起源的研究密切联系起来。

8.1.3 关于语言起源的各种假设和学说一、神授说语言起源的神授说出现最早，延续的时间最长，从远古一直到十七、八世纪早在远古神话和传说中，就有关于语言起源的记载。《圣经·创世纪》第二章

说，上帝用泥土造人，取名亚当。上帝还把语言传授给亚当，亚当又为万物起了

名字。按神授说的看法，人之所以成为万物之灵，是因为神把语言赐给了人，而

没有赐给其他动物。于是，语言就成了去别人与其他动物的主要标志。人类的语言既然是上帝、神传授的，那么，上帝只有一个，全人类就应该讲

一种语言，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不同的语言呢？对于这个问题，《圣经·创世纪》第

十一章做了如下解释：天下的人原先都讲一种语言，亚当偷吃了智慧之果以后，

他的后代变得越来越聪明，而且彼此可以协调动作。他们要齐心协力修建一座通

天高塔，这件事触犯了上帝。上帝想，天下的人都说一样的话，如今既能做起这

等事来，将来就更没有他们做不成的事了。于是，上帝为了阻止人们继续修建通

天高塔，变乱了他们的语言。这是神授说对天下有各种不同语言的一种解释。我

327

国苗族有这样的传说。上述说法现在看来有些荒诞，语言起源的神授说，它实际上是人类的认识

还处在原始阶段的一种反映。语言起源神授说的可取之处，是把语言作为区分人

和动物的标志。在语言起源神授说盛行的漫长岁月里，也同时存在着人创说。二、人创说“人创说”，即语言是人类自己创造的。至于人类是怎样创造语言的，看法

却很不一致，其中主要有手势说、感叹说、摹声说、劳动号子说、社会契约说等。1.拟声说以德国生物学家赫德尔（J·C·Herder）为代表，他在《论语言的起源》

（1772）一书中提出这一主张。认为：有声语言是人类模拟自然界的各种声音

而逐步演化而成的，然后就用该声音作为这个事物的名称。清代张行孚在《说文发疑》中说，古人造字（词）总是使字音和事物的声音

相类似。“牛”“羊”“鸟”“鸡”等字的声音就像这些动物的鸣叫声。而

“木”“石”等字的音则像击打木石的声音。 的确，人类各种语言中都有一些模拟自然界声音造出的摹声词。摹声是造词

328

的一种手段，在语言的形成和发展过程中起过一定作用，但造词手段和整个语

言的起源毕竟是两码事。这种说法是不对的，其原因在于：（1）如果语言起源于拟声，那么世界各种语言词的读音应该是相同的，

而事实并非如此。同事物，一种语言用拟声词来称呼，而另一种语言却不用拟声

词，如汉语的“猫”是拟声词，而英语却是“cat”,俄语是“KOT”，法语是

“chat”，它们都不是拟声词。（2）语言中，拟声词是极少数的，客观世界的绝大多数事物，概念都无

声可拟，蓝天，白云，太阳等总是人类沉默的伴侣，它们的名称是怎样产生的

呢？可见，这种假设不能解释绝大部分语言现象。当然，任何一种语言中都有一

些拟声词，有的拟声词在不同的语言中声音还相似，如“布谷鸟”在俄语中是

KYKYKA〔kukuka〕，英语是 cuckoo〔′kuku:〕,但这些并不占多数，根本不能

构成语言的整体。（3）拟声词只是造词的一种方法，在语言起源和发展有一定作用，但造

词手段和语言起源是两回事，。语言起源是指语言何时和如何产生的，而拟声是

329

用来说明语言中个别词的来源。（4）模仿自然界的各种声音必须具备比较灵活的发音器官，原始人的发

音器官是不可能发出灵活自如的声音来的。（5）单纯的拟声词是不能构成语言的。如模拟蛙叫，说“蛙”，究竟是指

“这里有蛙”，还是“蛙叫了”了呢？可见，起不到交际作用。因此，拟声论是错误的，拟声词的产生虽是模拟自然界声音而成的，但作

为词的形式固定下来是语言产生以后的事了。2.感叹说在十八世纪普遍流行的一种语言起源于情感的学说。代表人物是伊壁鸠鲁、

卢梭。卢梭说：“最初的语言是充溢热情的歌唱的语言，只是后来才变为普遍的

有条理的语言。”这种理论的提出者根据现代语言中有叹词这一现象，推想原始

人跟外界接触时，常因恐怖，悲伤，欢乐等情绪而发出感叹的声音。于是首先产

生了叹词，人类的语言就是从这些叹词演化而来的。中国的刘师培说：“身有所

感，则心有所知，有知而后有情，有情而后有意，情动于中，则形于言，所以

吐露真情，发抒其志意，以示他人者也。此即语言之起源。”黎锦熙的《新著》也

330

提出：“人类的言语，起源叹词。”这种理论注意到了类人猿和原始人在发音上的联系，很有可能，类人猿和

现代动物一样用声音表达自己的情绪。（1980 年 12月，两只天鹅飞到北京玉

渊潭，双双情侣，竟有一只死于偷猎者的枪下，另一只就彻夜哀鸣，传达其感

情）在从猿到人的过程中，用以表达感情的声音；逐渐转化为表达思想的语音。

但这种理论至多只能说明语音的起源，而不能说明语言的起源：（1）语言中叹词的数量很少，甚至比拟声词还少。用极少部分语言现象去

说明整个语言的起源，显然是错误的。（2）叹词只直接表示感情，并不能作为表示这种感情的名称，何况表示

感情的词也不都是叹词。（3）吼叫的声音并不是语言，是对外界刺激的生理上的反映。因此，此说不能说明语言的起源。3.社会契约说流行于十八世纪中叶，以卢梭和英国的亚当•史密斯为代表。主张语言的产

生产生于人们互相商定的契约。认为原始人在没有语言之前，通过互相约定，规

定了一些事物的名称，这就创造了语言。就是说，语言是原始人互相商量后创造331

出来的。亚当•史密斯在《语言起源论》中说：“他们觉得有必要创造出一些人

为的符号，大家经过相互的同意，把这些符号的意义确定下来。”这种理论只看到了语言本质特点的一个方面——社会的约定性。语言不是社

会现象，是受社会制约的，但不能说明语言的起源。因为：（1）这一提法不合逻辑，既然没有语言，没有交际工具，彼此又怎么可

能商量约定事物的名称呢？（2）这一学说认为意识的存在先于语言，这是不对的。意识，思维和语言

是同时产生的，没有语言的赤裸裸思想是不存在的。4.劳动叫喊说流行于十九世纪七十年代，以法国哲学家诺瓦雷为代表，认为原始人在集

体劳动中，由于肌肉紧张过度，发出一些喊声来，这种声音变成了某种劳动操

作的信号，并在这个工具的基础上产生了语言。同时，他们又认为：这些喊声多

半同动作有关系，后来就成为语言中的动词，所以动词是语言中最早出现的。这

种理论貌似语言起源于劳动的学说，说明了语言产生夜原始人的集体劳动中，

但没有进一步说明集体劳动在语言中的作用，片面地认为语言起源于劳动中的

332

叫喊，这是不对的。（1）仅仅是肌肉活动的节奏化的要求是不能促使语言产生的，因为这种

要求是容易满足，只需要喊叫就能够做到，而语言的产生为的是适应劳动中彼

此交际，达到协调一致的目的。劳动叫喊的声音不能作为交际工具，因为这些喊

声并非在劳动交际需要产生的。（2）喊声如何变为动词，如何演化为交际工具，动词是在语言中最早出

现的，都很难解释。提出这一主张的人也不能解释人类语言多样性的问题，如名

词，形容词是怎么样产生的。5.手势说手势说是近几十年来比较流行的学说，最初是英国的贝杰特，德国的温德

荷兰的金纳根等人提出的，他们认为人类最初没有有声语言，只有用手势和姿

态互相表达思想，后来手从事劳动，人不能再用手表达思想了；同时发音器官

也逐渐发达起来了，于是有声语言代替了手势语。其理由是：1）考古上的证据

今年出土的一些石器时代的化石人是没有舌骨的，由此可以证明：聋哑人没有

语言，可以用手势进行交际。我国的语言学家王力也这样认为：“最低级的语言

333

是用姿势来表示的，现在我们摇头表示否定，招手表示使来，都是手势语言的

残留。”后来，苏联语言学家马尔接受并改造了这种理论，成为手势论的代表。

他认为人们最初劳动的时候要拿手去和事物接触，随着手和事物接触时所采取

的不同姿势，这些手势就成了不同事物的符号；最初劳动和交谈是不分工的，

进行劳动的同时就以各种手势进行交谈，后来劳动和交谈分工了，手势就变成

了交谈的工具。手势语继续了 150万年左右，后来才被有声语言代替，就是说，

手势语是第一性的，是有声语言的雏形，有声语言是在手势语的基础上形成的，

是第二性的。手势说是错误的：（1）考古发现原始人没有舌骨，最多只能证明原始人不能发出清晰的声

音，但不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并不等于没有语言；（2）和事物接触的东西并不一定就变成事物的符号，其他动物也用四肢

同事物接触，这种接触很难说是语言。以手从事劳动和交谈自古以来就是两回事

交谈是在劳动需要下产生的，不等于劳动，人类历史上也没有劳动与交谈不分

工的时代；

334

（3）人的祖先虽在创造语言之前可能用过手势去交换某些简单的意思，

但这种手势语既不具有声音材料和意义要素相结合的基本结构，又不足以帮助

人的充分的交流思想，进行思维；（4）手势说破把手势语作为第一性的语言，有声语言作为第二语言，这是

本末倒置，手势语是在有声语言的基础上产生的，只有配合有声语言手势语才

能起到某些表情达意的作用。现代人交际时有时会打手势，聋哑人全部用手势，

但这些都是在有声语言的基础上产生的，它不过是有声语言的代替物，并且只

有在有声语言的概念对应中才能运用，所以说，有声语言是第一性的，手势语

是第二性的。另外，正因为聋哑人没有完善的有声语言，所以也妨碍了他们在社会上与

正常人的交际，也妨碍了思维的发展。（5）有声语言无论在使用条件或表达内容上，都不知要比手势语要自由

多少倍。手势语应用起来很不方便，没有月亮的夜晚不能用，特别是语言原是为

满足劳动的需要才产生的，在劳动过程中如果用手势交谈，势必停止工作，以

便腾出手来比画，而其他人也要停下来看着他，这样的语言对原始人来说，显

335

然是不十分合适的，何况思维是复杂的精神活动，手势不能充分正确地表达思

维活动的结果。例如，一个人指着一块木头，别人不见得就知道是要他帮助抬走

还是要他拿去烧火。这样的语言如何能够满足劳动所提出的交流思想，达到互相

了解的要求呢？而用有声语言就方便了，例如两个人一起劳动，一个问：“要

不要抬？”答：“抬”。问：“要不要放下”，“放下”。于是，协同动作，木

头放下了。如果去手势去办这件事就极不方便，抬着抬着，后面的人突然把木头

一丢，前面的人摔个仰面朝天，头破了，脚砸了，扶他起来，再打个手势，

“要不要放下”——只能如此。只能在放下来木头腾出手来才能做手势，回答是

什么？很可能是一拳，协作告吹了。显然，手势论破绽百出，不能说明语言的起源问题。三、进化说1876 年，恩格斯的《自然辩证法》问世，其中涉及了语言起源问题。他在“劳动在从猿到人转变过程中的作用”一节中指出：语言是人类形成

时，在集体劳动过程中，为适应交际的需要而产生的，并且跟抽象思维同时产

生。劳动在创造了人的同时创造了语言。

336

这些正在形成的人，已经到了彼此间有什么非说不可的地步了。需要产生了

自己的器官：猿类不发达的喉头，由于音调的抑扬顿挫的不断增多，缓慢地然

而肯定地得到改造，而口部的器官也逐渐学会了发出一个个清晰的音节。语言是从劳动中并和劳动一起产生出来的，这是唯一正确的解释，拿动物

来比较，就可以证明。恩格斯的上述观点，是依据 19 世纪各门科学特别是生物进化论的成就。它

回答了语言起源的条件：劳动决定了产生语言的需要。现代科学对语言起源的推测：语言的起源必须具备三个条件：人类的思维能力必须发展到一定的水平。即人类已经具备了分类、概括、记

忆、想象、判断、推理等能力。人类的发音器官必须进化到能够发出各种清晰的声音。即人类已经具备了能

发出各种声音的喉头、口腔等发音器官。人类社会必须发展到有使用语言的渴求阶段。即在这个阶段,人类已经到了

彼此间非说不可的地步了。

337

8.2 语言的发展

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在不断变化的，语言也不例外，只是变化的速度太慢，

不容易为人感觉到罢。但时间久了，细微的变化日积月累，就反映出语言在不同

时代的明显差异。我国著名语言学家吕叔湘曾打过一个比方：宋朝的朱熹曾给《论语》做过注

解，可是如果当孔子跟颜回、之路谈话的时候，朱熹闯进去，管保他们说什么，

他是一句也听不懂的。不光是古代的语言后人听不懂，即使同一种语言在不同的

地方经历着不同的变化，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许许多多的方言。这种语言变异的现

象，汉朝哲学家王充把它总结成两句话“古今言殊，四方谈异”。可见，语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的。

8.2.1 语言发展的原因8.2.1.1 社会发展是语言发展的基本条件一、社会的进步推动语言的发展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关系的改变，科学技术的进步，人的思维愈

来愈细致而复杂，这些都会向交际提出新的要求，要求语言不断地充实和改进，338

以适应人类交际的需要。语言的产生发展到现代语言的形成是社会发展的必然结

果。社会的进步对语言词汇发展的影响最大，最直接，同时又促进了人类思维

的发展，使词义日益抽象概括，使语法日益完善精密，从而促进了整个语言结

构的日益复杂化，推动语言的发展。比如：现在出现了互联网、微博、给力、神九等词语都是由于新事物的产生

而出现的。再如：社会的进步，人类思维的发展促使语义向着精确化的方向发展，如

古汉语的“产”有出产，生产，生育等义。不论人或事物都可用“产”，现代汉

语则只能说某物产于某地，某人生于某地。“产”的“出生，生育”义只保留在

“产妇”，“产科”等词中；可见，语言作为交际工具，它的存在就是为了更好地为社会服务，因此它

必然是随着社会发展而发展，它也必须经常不断地改进和充实以适应新的交际

的需要。二、社会的分化和统一推动语言的分化和统一。

339

社会在发展过程中常常会出现分化和统一的现象，社会的分化常引起语言的

分化，社会的统一又总是要求语言的统一。语言是全社会的交际工具，某一社会

走向分化的时候，这个社会的各个部分之间的交际自然会减少，甚至停止，经

过一定的时期之后，各个群体的人们使用的语言就会产生差异，开始分化，逐

渐形成不同的语言或方言，如十三世纪初蒙古帝国建立的时候，蒙古语是统一

的，后来蒙古连年对外征战，许多人随军远征，并在各处定居，蒙古人就分散

在横跨欧亚的大陆上，地广人稀，交通困难，各地人不大往来，于是蒙古人的

语的各种方言差别就逐渐产生发展起来了。到蒙古帝国瓦解时，蒙古语的某些方

言就逐渐走上了独立发展的道路，进一步分化成独立的语言，像本部蒙古语

（在蒙古和我国），莫戈勒语（在阿富汗），东乡语，土族语，达斡尔语（在

我国）等。与分化相反，随着社会的发展，如果不同的社会之间或者已经分化的

同一社会的各个部分走向统一的时候，原来的各个社会之间或者一个社会的各

个部分之间的交际自然会增多，语言或方言之间的影响也必然加强，这样，语

言就趋向统一。例如古法语原来是不统一的，不同地区使用不同的方言，十二，

三世纪以后，随着法兰西政治的逐渐统一，才逐渐出现了在法兰西岛方言的基340

础上形成的法兰西共同语。语言的分化和统一是两种相反的过程和结果，人类语言在其发展史上，既

有分化，也有统一，这是由于人类社会在历史上也既有分化，也有统一的缘故，

但分化和统一是一种复杂的过程，不可简单地认为，社会的分化和统一必然导

致语言的分化和统一。三、社会之间的接触推动语言的发展在人类社会发展过程中，各个社会间免不了要互相接触，互相影响，这就

必然引起语言之间的互相影响，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也能引起语言的发展变化。

任何一种现代语言，都和其他许多语言发生过并且发生着不同情况的接触，吸

收一些外语的成分，同时又给其他语言以种种影响。如汉语就给日语，朝鲜语，

越南语，苗语等很大影响，这些语言中大量的词都借自汉语，同时汉语也从其

他语言中借用了不少词，如“咖啡，可可，沙发”等等。就是汉族人们同西方各

国人们的交往中从英语中借来的。四、社会推动思维的发展，而思维的发展又给语言一定的影响在各种社会现象里，思维和语言的关系特别密切，它的发展对语言的发展

341

影响比较大。思维是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而发展起来的，因此，思维对语言的影

响是社会对语言的间接影响。总之，社会发展是语言发展的极其重要的外部条件。

8.2.1.2 语言要素的相互影响促进语言的发展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社会的发展是语言发展的基本条件，从语言

整体和根本上说，这种依赖性是很明显的，但这只是问题一个方面，如果观察

语言的内部结构，如语音，语法，词汇的个别成分和范畴，许多情况下是找不

到它发生变化的社会原因的，如汉语的浊音轻化，很难说是社会的影响。1.语音演变引起词汇的发展 机——基 （机能 基本） 交——骄 （交际 骄傲） 尖——艰 （尖锐 艰巨）2.语法的变化引起语音的变化 子、儿、头3.词汇的发展引起语法的变化 一目十行 一目了然

342

＊一眼睛如：古拉丁语分化出来的现代法语，语音简化促进了词尾脱落；多种词序

变为一种词序；由形态变化变为由词序表示词与词之间的关系。总之，语言各要素之间是相互联系和制约的，它们的发展变化是一环扣一

环的，其中有一个变化就会引起其他要素变化，进而引起整个语言系统的变化。

8.2.2 语言发展的规律规律是现象间本质的必然联系，这个内在的联系决定了现象的有规律的发

展。自然规律和社会规律都有其客观性质，这些规律是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

自然现象和社会现象都按照本身固有的规律发展。语言是特殊的社会现象，其发

展过程中各种现象虽是错综复杂的，但通过对这些纷繁现象的研究，就可以发

现它们之间存在着必然的本质的联系，从而可以归纳出一些对所有的同类现象

都适用的公式和法则，这些公式和法则揭示了语言发展的方式，趋向和规则，

它们就是语言发展的规律，就是说，同类语言现象都按照一种有规律的联系向

前发展，就是语言的发展规律。语言发展规律和语言发展的原因不是一回事，语言发展的原因指的是推动

343

推动语言发展的动力，它所回答的是语言为什么会发展的问题；语言发展规律

则指语言发展的道路和方向，它回答的是语言这样发展和朝着什么方向发展的

问题。语言在其内部矛盾和社会因素的作用下，不断地发展着，这种发展是依照

一定规律进行的。不断地研究，描写语言的发展规律，并按照这些规律自觉地促

进语言的健康发展，指导人们正确地运用语言，发挥语言更大的作用，是语言

学的根本任务。一、渐变性规律语言的发展变化是一种逐渐变化的过程。交际要求语言保持稳定状态，但稳定并非一成不变，随着社会的发展，日

益增长的交际需要又不断地促使着语言发生变化。稳定和变化这两个对立的要求

都是语言作为交际工具的性质决定的。事实也证明，无论就语言的交际功能来说，还是就语言符号音义结合的任

意性来说，都要求语言保持稳定状态。曹雪芹的《红楼梦》是十八世纪用北京话

写成的作品，距今二百余年，其语言和今天的北京话差不多；“五四”运动距

344

今九十多年了，那时的白话文著作在语言方面跟现在的普通话作品没有多少差

异。交际要求语言保持稳定状态，但稳定并非一成不变，随着社会的发展，日

益增长的交际需要又不断地促使着语言发生变化。稳定和变化这两个对立的要求

都是语言作为交际工具的性质决定的。稳固才能为人所掌握，用来作为交际工具；变化，才能满足交际不断向它

提出的要求。正是由于语言的稳固和变化，所以我们才说语言的发展只能采取渐

变的方式，不允许爆发突变。有人把语言的渐变比喻成人面容的变化，一个人年老时的面貌与年轻时相

比，确实大不相同，重要表现为脸上增添无数大小皱纹。但这些皱纹究竟何时产

生的。它往往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是渐变的，是长期积累而成的，这比喻对

说明语言的渐变性是有帮助的。二、语言发展的不平衡性语言发展的不平衡性可以从三个方面来理解。一个是各种语言的发展速度

是不一致的，另一方面是指语言各要素发展速度是不平衡的，三是某个语言

345

要素内部发展也是不平衡的。（1） 各种语言的发展速度不一致各种语言发展速度不同，这在亲属语言或方言的发展中表现得较明显，如

英语和德语都是从印欧语系日耳曼语族发展来的，原先都属于综合语，即有丰

富的形态，但现代英语却属于分析语，主要靠次序和虚词表达语法意义；而德

语还属于综合语。（2） 语言各要素发展是不平衡的。在语言的各组成要素中，词汇的发展最快，因为词汇是较直接地与社会各

个方面的活动联系在一起，与人类的认识活动联系在一起的，因此社会的变化，

人的认识的更新，都随时在语言词汇中得到反映，它处于经常的变动之中。语音的变化是比较缓慢的。一个方面是由于语音不像词汇那样与社会，与客

观事物有直接联系，另一方面还因为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它的变化往往涉

及到许多语言单位，所以语音不会随着词汇的迅速发展而发生系统的变化。但语

音系统本身仍在经常调整，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语言习惯的改变。语法的发展则更慢。语法作为语言的组织规则具有高度概括性。语法中每一

346

规则的变化都牵扯到无数具体的句子，词组和词的结构，因此语法是不可能也

不适宜于经常的变化的，它的稳定性甚至比语音还要强。（3） 某个语言要素内部发展不平衡。语言词汇变化是很快的，但在词汇内部，其发展的速度也是不平衡的，词

汇处于经常的之中，发展最快的是一般词汇，其基本词汇却有时相当稳定的，

不容易发生变化，正因为如此，基本词汇才代表着一种语言的基础。渐变性和不平衡性是语言发展的两个最主要规律。此外，语言的发展还具

有社会性，概括性以及语言成分发展一致性和各成分从具体向抽象化方向发展

等规律。研究语言发展的规律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语言发展的规律决定着语言向着

某种趋向发展。我国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语言种类繁多，历史悠久，只有揭示这

些语言的发展规律，才能了解它们的过去和现在，预见将来，才能利用和顺应

它们的发展规律，做好各民族语文工作，提高各民族的文化水平。因此深入研究

语言发展规律是我国语言学的重要任务之一。

8.2.3 语言发展中的自我调节功能

347

语言作为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为了满足人类交际的需要，就得不断地

变动，变动就可能打破自身的平衡，不平衡的混乱的状态又妨碍语言的交际工

具的职能，为维护自己的交际工具的职能，语言得重新组合即自我调节，以求

得达到新的平衡——相对的动态的平衡。

8.2.3.1 语言的自我调节功能的内涵语言的自我调节功能，是指语言在发展过程中本身有一套调节内在的各种

关系的功能。正是这样一种功能保证了语言在满足人类的交际需要的前提下不断

发展。 语言的自我调节是语言运动的一种表现，也是语言发展变化的重要的内部

表现。对语言来说，它的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它具有自我表现调节的功能，它是一

个具有自我表现调节功能的机制。具有调节功能，语言才能不断随着社会的发展

而发展，发挥其交际工具的职能。王希杰在《“博导”和“汽配”》（1992）一文中说：“博导”一说的出

现，“打破了词汇系统内部平衡”，引起了“导师”的失衡。

348

现代汉语中“导师”的义项有二：①在大事业、大运动中指示方向，掌握政

策的人，如：毛泽东是我们的伟大导师，马克思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导师。 ②

高等学校或研究机关中，指导人学习、进修、写作论文的人员。“博导”属于②

义项。 “博导”的出现，引起了“导师”的失衡。既然大学生有导师，进修教师

有导师，硕士研究生也有导师，可又没有：大导——大学生的导。这是一部分的

发展变化引起另外一部分的发展变化。“博士生导师”简化为“博导”，打破了

词汇系统的平衡，就出现了“硕士生导师”的简称“硕导”，这是词汇系统的

自我调节的的结果。汉语中，“学托”是词汇系统的自我调节的一个例子。它的出现，当然是有

学术腐败现象的存在为前提的，但是采用这一形式，是因为汉语中有“托”这

个动词和“托儿”这个名词，而且近几年来，“X 托”正在走红：布托、医托、

药托、婚托——，于是学术界中这一类人就被叫做“学托”。学托本是中外学术

界早就存在的，但是只是在此时才出现“学托”是因为“X 托”正处在走红时

期。社会上的学术腐败现象只是“学托”出现的一种催化剂，它之所以产生的根

本原因还在于汉语词汇系统的内部，是语言自身自我调节的结果。

349

8.2.3.2 语言进行自我表现调节的原因根本原因是它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它必须满足社会生活的多方面的

需要。为了满足新的社会生活的新的需要，它为了不被淘汰和舍弃，就必须进行适度的调节。所以说，语言的自我表现调节功能是语言的交际工具的性质所决定的。语言的自我调节是语言系统的内部运动。语言的演变有两种：一种是外因引

起的，但是却是通过语言自身的自我调节功能而实现的；另一种是语言自身系

统平衡的结果，通过自我调节克服现存的混乱现象，达到新的平衡。例如，“男

保姆”是社会生活的需要作为推动力而出现的，它的出现打破了词汇系统的平

衡，为了维护词汇系统的平衡，就出现了“女保姆”：保姆——男保姆+女保

姆。 “男保姆”和“博导”的出现是前一种，是语言之外的因素引起的，新的

社会现象或新的价值观念导致了新词语的产生。“女保姆”是语言追求自身系统

平衡运动的结果。

8.2.3.3 语言进行自我调节的基础如果把商店柜台上的货物叫做“显商品”，那么在仓库里的和从各种进货

渠道将陆续近来的商品就是“潜商品”。只要显商品的商店是没有继续经营的希望的的。在商业竞争中，拥有巨大的潜商品的商店才是优胜者。语言也是如此。

350

具有强大生命力的语言都必须拥有巨大潜语言——语言的仓库和后备军。汉语中的潜性成分是非常丰富的。这是汉语自我调节功能的基础。如：汉语中存在着大量的潜词和潜义。

8.2.4 语言发展中的潜与显8.2.4.1潜显理论潜显理论是我国一些语言学者在 20 世纪 80 那年代到 90 年代逐步形成的

一种关于语言发展的基本形式的语言观念。王希杰提出了语言的潜显理论，主要在这些著作里做了论述：《潜意识和修

辞》(《修辞学习》1987 年第 6 期)、潜义与修辞(《语文月刊》1989 年第 6 期)、《潜词和潜义》(《河南大学学报》1990 年 2 期)、《论潜语法现象》(《汉语学习》1991 年第 1 期)、《潜词和修辞》(《说写的学问和情趣》，河南大学出版社，1992)、《修辞学新论》(北京语言学院出版社，1993)。语言是由显语言和潜语言构成的。显语言是已经出现而当前正在使用的，潜

语言是在现实的语言生活里还没有出现的或者已经出现过了当前不怎么使用了。我们又把显语言看成语言的现在时，把潜语言看成语言的未来时或过去时。潜语言是存在的，只不过我们一般看不见。犹如浮在水面上的冰山只是整个冰山的十分之一，更大的部分潜藏在水面下，我们是可以发现的，只是一般人看不到而已。潜和显都有程度的不同。

8.2.4.2潜显理论的价值：潜显理论确定的新型的语言观是一种辩证的、动态的语言观，它更加注重语

言的社会性质和交际功能，标志着人们对语言本质认识的又一次飞跃。语言观的转变，必然导致语言研究视野的扩大和语言学理论系统的进一步

充实。展示了语言研究的无限生命力，从而有助于语言研究更自觉全面地开发语

351

言资源，更有效地服务于人类社会。语言学既是经验的科学，又是演绎的科学，在研究方法上需要结合归纳法

和演绎法，从显性语言中的“无”找出潜性语言的“有”。语言潜显问题的探讨，不仅在语言理论方面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而且在语

言应用与实践等领域也有积极的作用。

8.3 语言的分化

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社会的分化必然导致语言的分化。社会的统一

也会带来语言的统一。语言的分化和统一就是语言发展的基本过程。这种过程形

成了现在的多种语言。今天我们来学习“语言的分化”语言的分化是指语言在发展过程中，一种语言逐渐分化为几种语言或方言。

语言分化形成的两种结果就是方言和亲属语言。社会分化是语言分化的前提。当统一的社会分化为若干个独立的社会之后，

人们之间的交往减少了，语言结构就开始出现差异，渐渐地一种语言就分化成

不同的方言。当一个统一的社会完全解体为几个不同的社会之后，人们之间的交

352

往就更少了，甚至中断，彼此失去了共同的交际工具，这样统一的语言就分化

成几种独立的亲属语言。例如十三世纪前后，蒙古各部落的语言还是统一的。后来成吉思汗连年征战

许多人随军出征，在新的驻地定居下来。由于蒙古帝国横跨欧亚大陆，地域辽阔

部落之间的往来不便，于是方言分歧逐渐增大。后来帝国崩溃，分化加速，到十

六世纪左右，原来统一的蒙古语就分化成一些独立的语言了，如蒙古语，莫戈

勒语（阿富汗），东乡语，达斡尔语（中国）就是这样分化出来的。再如现在的意大利语，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和罗马尼亚语都是由拉

丁语分化来的，它们的形成跟罗马帝国的解体有直接的关系。一般说，形成方言是语言分化的第一步，进一步的分化才会形成亲属语言。

但语言的分化不一定都走完这两步，有时只走完一步就不再进行了，这也决定

于社会发展的情况。总之，语言的分化是由社会分化引起的，当社会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

上仍旧保持统一时，一种语言不可能分化成几种语言。只有当社会分裂，各地独

立发展时，语言才有可能分化成不同的亲属语言。

353

8.3.1 方言传统语言学中方言仅指地域方言，近些年来，随着语言科学的发展，有的

语言学家又提出社会方言这一说法，这样，方言就包括地域方言、社会方言两种8.3.1.1 地域方言地域方言是指同一种语言的地域分支，它是某一地区成员使用的语言地方

变体。如：现代汉语的方言有 7种：北方方言、吴方言、湘方言、赣方言、客家方言

闽方言、粤方言。英语也可以分为东部、西部、南部、北部、中部和苏格兰六个方言

区。一、地域方言形成原因：关于方言的形成有两个传说：一是《圣经》宗教故事：天下的语言本来都是

一样的，后来，人类进化了，互相商量着把烧透了的砖当石头，把石漆当灰土，

要造一座城和一座塔，而巴比伦塔顶要高得通到天上。塔快要造成时，上帝害怕

了，他说：“看呐，他们成为一样的人民，所说的都是一样的言语，如今既做

起这事来，以后他们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了。”于是，他便下来变乱了人们

354

的口音，使彼此之间言语不通，产生了分歧。人们便分散到世界各地，未能造成

塔。另一是澳大利亚神话：东方住这个很凶恶的老太婆布鲁利，在夜晚，她带

着粗棒沿着道路漫步，捣毁了周围睡着的人们的篝火。后来凶恶的老太婆死了，

人们都很高兴，派遣急使到所有种族那里，通知他们这件喜事。尔后，纪念老太

婆死亡的节日是从吞食尸体开始的，先到的明杰拉尔种族首先吃了凶老太婆的

肉，说起人们听不懂的话来；以后来到的其他几个种族，尝了老太婆身体的各

部分，也开始说起大家不懂的方言。这两个故事虽然荒唐，但它说明即使在遥远的古代，人们已经开始思索语

言分化的问题了。（1）人口的集体迁徙、地理的阻隔是导致地域方言形成的基本原因。原来分布在同一地域的同一种语言的使用者，由于居民的集体迁徙，山川

的阻隔，分布在不同地域的语言使用者长期隔离，相互之间缺乏联系和交流，

从而出现语言上的差异，久而久之形成了方言。如：汉语客家方言的形成就是由于东晋明朝初年，原来生活在中原地区的

355

居民三次向南方地区集体迁徙形成的。还有：汉语闽南方言的形成，也是移民的

结果。苗语的方言差异也很大，这与苗族的不断迁徙，地域分布的特点、交通往

来不便有很大关系。（2）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因素是形成地域方言的重要条件。使用同一语言的不同地区的人们，由于社会割据和分裂，政治联系中断，

经济、文化联系越来越少，语言的地域差异就越来越大，从而形成不同方言。如：德意志民族在历史上曾经分裂为许多封建公国，各公国之间的政、经、

文联系逐渐减弱，统一的德语逐渐发生分化，方言随之形成。（3）语言之间的相互影响可能导致地域方言的形成。同一种语言因为分布在不同地域而与不同民族接触，不可避免地会受到不

同民族语言的影响，从而导致方言的差别。如：魏晋南北朝时期，居住在北方的匈奴、鲜卑、羯、氐、羌等少数民族入居

中原，相继在北方建立政权，而原来统治北方地区的司马氏政权迁至江南，大

批北方人也相继南迁。这样，在北方地区，匈奴、鲜卑等族人民学习和使用汉语

给汉语带来了一定的影响。在南方地区，南迁的北方人把北方话带到南方，与当

356

地方言乃至于南方少数民族语言相互影响。地域方言的形成往往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如：汉语闽南方言是在人

口迁徙、封建割据、地理阻隔、外族语言影响等因素共同作用下形成并逐渐发展

起来的。在一种方言内部，如果不同地区的人说话仍有差异，即存在地域方言性质

的分歧，那么，就可以根据其各自的特点对该方言做进一步分类，一般可分为

次方言、土语、次土语等。如：北方方言有四个次方言：华北、东北方言；西北方

言；西南方言；江淮方言。二、方言差别的表现（1）语音：方言之间的差别主要表现在语音上。如：现代汉语方言中，在

声母方面，吴方言和部分湘方言有浊塞音、浊塞擦音。其他方言一般只有清塞音

清塞擦音。在韵母方面，北方方言和吴方言没有鼻音和塞音韵尾，粤方言和客家

方言都有。（2）词汇：方言之间在词汇和词义方面也存在差异。方言词汇差别主要表

现在：相同的事物有不同的称呼。如：汉语中“小孩” ，北京话——小孩儿 苏

357

州话——小干 长沙话——细人子 广州话——细佬哥北京话：家具 下雪 冰箱 冰棍儿 洗澡 顶嘴 一把刀广州话：家私 落雪 雪柜 雪条 冲凉 驳嘴 一张刀（3）语法：方言间在语法上的差异要比语音和词汇小很多。汉语不同方言语法上差别主要表现在语序上。北京话：你先走 你先吃 左转 客人 生鱼 拥挤广州话：你走先 你食先 转左 人客 鱼生 挤拥北方方言：火车比汽车快。客家方言：火车比汽车过快。粤方言：火车快过汽车。

8.3.1.2 社会方言社会方言指生活在同一社会的人们由于性别、年龄、职业、社会地位以及受

教育程度的差别而形成的不同群体所使用的语言。它是在全民语言的基础上建立

起来的，是全民语言的社会变体。

358

人们常说的：“官腔”“学生腔”或老百姓称自己的话是“大白话”等现

象，都是对某一社团在语言表达上的共同点的概括，这种“腔”“话”就是一

种社会方言的通俗说法。在社会方言中，比较常见的是阶层习惯语、行业语、隐语。1.阶层习惯语：不同社会阶层使用的特殊的语言形式。如：17 世纪，法国

的上层人物曾经把日历——未来的记忆；森林——乡村的装饰；请座——请您

满足这把想要拥抱您的椅子的愿望吧！

2.行业语：一个行业内部成员使用的特殊用语，一般也称为“行话”。社会

上每个行业都有自己所特有的行业语。如：医生、戏剧行业、商业等。由中国语言

资源开发应用中心和商务印书馆主办的电子期刊《中国语言生活》，2010 年第

四期《股票术语与日常生活的约会》。3.隐语：是特有的社会集团秘密使用的一种社会方言，也叫黑话。只是为了保守秘密，对全民语言（主要是词语方面）的一些改造。如：《李

自成》有很多黑话。 强盗为勒索钱财，把被绑架的人——肉票；把女的——花票

359

杀死——撕票。又如：《闯关东》传杰和张垛爷走马帮，碰上了土匪，产生了下面这一段对

话：张垛爷说：“爷，给个话。”那人说：“我满转（什么都干），插旗（寻找目标）呢，口渴（没钱），

只好别梁子（打劫）。”张垛爷说：“兰头不海（钱不多），我还有活窖（很硬的关系）。”那人站起上下打量张垛爷，一拍腰。张垛爷左手四指，右手三指交叉一揖。那人说：“我看你是星（冒牌）！”张跺爷说：“楼子（太阳）在上，倒阳切裂（东南西北）任你打听。”

（《闯关东》 第 319页）8.3.1.3 地域方言与社会方言的区别1.确定的范围不同 地域方言以地区上的分布确定范围：同一区域内，一般只有一种地域方言。社会方言不按地区划分，同一地区，可有不同社方，只服务于自己行业内

部，不具全民性。

360

2.表现的特点不同 地域方言表现在语音、语义、词汇、语法各方面，尤其是在语音方面明显。社会方言表现在一般词汇方面，即在词汇上有些特殊词语。3.发展的方向不同 地域方言在结构方面有自己的语音系统，基本词汇和语法构造，在一定条

件下能够发展成为独立的语言。社会方言没有特殊的语音系统，只在一般词汇方面有某些特点，没有自己

的语法和基本词汇，只限于集团内部使用。与集团外的人交际时仍使用全民语言

所以，社会方言在任何条件下都不能发展为独立的语言。

8.3.2亲属语言8.3.2.1 什么是亲属语言从同一种语言分化出来的几种语言，具有同源关系，叫亲属语言。如：拉丁

语随着罗马帝国的解体，它的各个方言就逐步转变为后来的法语、意大利语、西

班牙语、葡萄牙语、罗马尼亚语等独立的语言。这些语言之间是从同一种语言拉

丁语分化出来的，他们就是亲属语言。

361

8.3.2.2亲属语言的产生由于统一的社会完全解体，原来属于这个社会的各个地区成了独立的政治

实体，这些地区原来使用的同一种语言也就随着分化成为独立的语言。凡是亲属

语言都同出一源。例如：汉语与藏语，来自原始汉藏语，它们同出一源，是亲属

语言。

8.3.2.3亲属语言的确定有亲属关系的语言，或多或少都保留一些基本词汇，语法构造和语音方面

的相似点。要是没有这些相似点，就不能区别亲属语言和非亲属语言。但并不是

说，没有亲属关系的语言就绝对没有相似点。任何语言都曾经向别的语言借用过

一些词。汉语中的马达——motor

沙发——sofa

逻辑——logil

咖啡——coffee

车站——jam

362

但非亲属语言没有共同的来源，它们之间的相似点可以是偶然的，也可以

是借词上的关系，这些都不能证明这些语言有亲属关系。有亲属关系的语言，它

们表现在基本词汇、语法构造及语音上的相似点，必须是有规则的。

8.3.3 语言的谱系分类8.3.3.1 什么是语言的谱系分类根据语言的历史来源或亲属关系对世界语言所做的分类，就叫语言的谱系

分类。分类目的：为了探索语言在历史上的关系、结构上的异同、功能上的差别及

内部发展的规律。世界上的语言根据其特点和语言的历史来源，按照语言的亲属

关系可以分为若干语系，语系以内根据亲属关系的远近再分为若干语族，语族

一下再分为若干语支。根据语言的亲属关系，世界上的语言大致可分为下列几个语系：印欧语系、

汉藏语系、乌拉尔语系、阿尔泰语系、非亚语系(闪—含)、高加索语系、科依桑语

系、南岛语系(马来—波利尼西亚 )、南亚语系、尼罗—撒哈拉语系、尼日尔—科尔

多凡语系、达罗毗荼语系及其他语群和语言。

363

有些语言由于来源还没有弄清楚，所以无法确定它们的亲属关系。在全球人口中，语言属于印欧语系的各民族人口占 45%，汉藏语系占

25%，达罗毗荼语系占 4%，阿尔泰语系占 2.5%,南亚语系占 1.5%,尼罗－撒

哈拉语系占 0.6%,乌拉尔语系占 0.5%,高加索语系占 0.15%。

8.3.3.2 主要语系概况1.印欧语系 印欧语系是世界上分布区域最广的语系，包括一百多种语言，使用者遍及

整个欧洲、美洲、澳洲以及亚洲和非洲的部分地区。以印欧语言为母语的人有 15

亿以上。这个语系主要分布于印度和欧洲，因此被称为印欧语系。 2.汉藏语系 汉藏语系主要分布在中国、泰国、缅甸、不丹、尼泊尔、印度、孟加拉、越南、

老挝、柬埔寨等各地。使用汉藏语系语言的人口最多、语种最多的国家是中国，

一共有 30多种，分属不同的语族、语支。藏缅语族分布在中国的西南、西北和中

南地区，苗瑶语族分布在中国的中南、西南和东南地区，壮侗语族分布在中国的

中南、西南地区。

364

8.3.3.3 汉藏语系语言与印欧语系语言的区别1.语音方面：汉藏语系语言有声调、轻音；印欧语系语言多数没有声调，有

重音。2.词汇方面：汉藏语系语言的构词方法以词根复合法为主，按句法关系构

词，附加法在词中不占主要地位；印欧语系语言的构词方法以附加法为主 。

Teacher (教师)

3.语法方面：汉藏语系语言缺少形态变化，词序和虚词是表达语法意义的

主要手段；印欧语系语言有比较丰富的形态变化。 汉藏语系语言的词具有多

功能性，词类和句子成分之间不存在一一对应的关系，同一个词，不改变其语

音形式就能充当各种句子成分；印欧语系语言词类的功能比较单纯，和句子成

分之间有一种比较简单的对应的关系。汉藏语系语言有量词、语气词；印欧语系语言有冠词等。

8.3.3.4我国境内语言系属汉藏语系（汉语等 20多种语言，使用人口占总人口的 99%以上）阿尔泰语系（维吾尔语等 18种语言，使用人口 600多万）

365

南亚语系（瓦语、越南语等 4种语言，使用人口 20多万）南岛语系（高山语，使用人口 30多万）印欧语系（塔吉克语和俄语）

8.4 语言的统一和规划

语言既然随着社会的分化而分化，自然也会随着社会的统一而统一。语言的

统一是语言发展的另一种趋势。语言的规划要在统一的基础上进行，语言规划有

助于语言的统一。什么是语言的统一呢？语言的统一是指各种方言、各亲属语言之间差别缩小

不同语言相互混合，语言减少的过程。社会统一是语言统一的前提。社会的统一的两种方式在语言统一上的体现：一是随着社会的发展，原来处于地方割据、四分五裂状态的社会统一起来；

这种方式会导致原属同一语言的各地方言向民族共同语靠拢。如：新中国成立后

随着社会的高度统一，汉语各地方言逐步向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靠拢。二是由于征战、移民等因素使得原来几个独立的社会合并或融合为一个社会

分裂或分别独立的社会统一后，原来的地域方言或语言之间的分歧，自然会影

366

响到全社会范围内的交际，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社会统一的巩固。于是，为了

适应社会统一的要求，语言也要统一。这种统一方式导致：原来两种或几种不同的语言经过双语制的过渡逐渐统

一为一种语言。如：11 世纪居住在法国北部的诺曼人占领英国后，通过双语制

的过渡，逐渐放弃原来使用的法语，以当地英语作为统一的语言。这两种方式都

促进了语言的统一。关于语言的统一，我们主要学习共同语、国语和世界语。

8.4.1共同语一个统一的社会一定要求有全社会统一的语言，作为个地区人民交际的工

具。我们把一个社会的全体成员共同使用的语言叫做共同语。共同语是在社会打

破了地域阻隔，走向统一时出现的，并且总是以一种方言为基础逐步形成的。在

统一语言的若干方言中，哪一种方言能成为形成共同语的基础方言，取决于这

个方言在整个社会所处的地位。一般来说，全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处

于哪个方言区，那么这一方言就可能成为基础方言。但是能够成为共同语基础方

言是有条件的：如政治因素、经济因素、文化因素、人口因素等。比如：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普通话是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

367

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范。请同学们思考：为什么普通话

要以北方话作为基础方言呢？原因有哪些？首先，北京作为北方话的代表城市，

800 年来，相继为辽、金、元、明、清的首都，是全国的政治中心。其次，一个国

家的政治中心，也必然是文化的中心。1000多年来，我国的主要文学作品，比

如宋代的话本小说、元代的戏曲，明清的白话小说，都是用北方话写成的，有的

甚至就是用北京话写的。这些重要的文学作品是全国人民的精神财富，随着这些

文学作品的流传，北京话和北方话也就传播和影响到各地，从而造成了它在各

种方言中占有优势地位的历史事实。最后，从汉族方言的使用情况来看，使用北

方方言的人数最多，约占总人口 70%。因此占了绝对优势，这也是北方话成为

现代汉民族共同语的重要依据。再如：伦敦方言成为英吉利共同语的基础方言主要由于经济的原因。多斯岗

方言成为意大利的基础方言主要由于文化的原因。

8.4.2 国语国语是一个多民族国家中的各个民族共同使用的语言，也是国家间交往的

368

官方语言。一般说来，一个独立的国家都有自己的“国语”，如中国的普通话、俄罗斯

的俄语、柬埔寨的高棉语、新加坡的马来语。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第 19条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话”。

2000 年 10月 31 日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2001 年 1月 1 日开始施行的《中华

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正式确认了普通话的法定的国语地位。

8.4.3 人工语言——世界语（Esperanto）曾经有学着预测，未来世界语言的统一，其中有一种可能的方式，就是利

用某一种人工国际辅助语，扩大其功能，改进其体系，让它逐渐发展为统一的

世界语言。一、世界语的产生随着航海和国际贸易事业的迅速发展，世界各国交往日益频繁，为了打破

隔阂，人们产生了一种理想，希望能有一种大家都接受的人造的国际辅助语

——世界语。从 17 世纪开始设计方案，三百多年创立的各种国际辅助语不下

500种。至今成就最大，比较成功的是 1887 年，波兰眼科医生柴门霍夫创立

369

的世界语。二、世界语的构成1.语音方面：语音结构基本上是印欧语系语言中常见的，但比印欧语更合

理。文字采用拉丁字母方案，一个字母一个音，一个音一个字母，多音节词的重

音一律落在倒数第二个音节上。共有 28个字母。2.词汇方面：词汇以印欧语为基础，主要取自于拉丁语，也有一部分取自

日尔曼语和希腊语。基本词汇量很小，但通过附加法可构成许多新词，因此词汇

较经济而富有弹性。 3.语法方面：语法规则 16条没有例外，大大简化了印欧语系语言中词形变

化等，使其结构较合理。三、世界语的特点首先，简单易学。其次，逻辑性，科学性强，表现力丰富。目前尚属于推广阶段，已传播到 120个国家，有 1千多万人掌握和使用。1905 年传入中国，由“中华全国世界语协会”，出版了世界语杂志《中国

报道》，中央电台每天都有世界语对外广播。1980 年我国正式加入国际世界语

370

协会，到目前为止已有二十四个省市自治区成立了世界语协会。四、世界语的不足世界语是一种人造的国际辅助语，它不能代替自然语言作为母语或第一语

言，只能作为民族或国家间辅助的交际工具。就语言基础讲，世界语只限于印欧

语系语言区，由于它是以印欧语为基础的，所以，其他地区的人们仍然不好掌

握。

8.4.4 语言规划语言的本质属性是社会性。从根本上讲，语言的发展变化受制于社会的发展

变化，而社会的发展变化对语言发展变化的影响并不以人的主观愿望为转移。与

此同时，社会也可以对语言进行主观的，有意识的控制。社会对语言（包括文字）的使用和发展作出的有组织、有意思的管理、调节

和改进，特别是政府决策部门针对语言文字的学习、使用、发展制定的有关法律

和措施，以促进各种语言文字充分发挥应有的社会交际功能。协调语言之间，共

同语和方言之间和谐有序的发展，都属于语言规则的范畴。例如，新中国成立，人民政府制定了：普听话的规范和推广，汉字的整理

371

和简化，汉字改革，少数民族文字的创制和标准语的确定等。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后，拉丁语的地位明显下降，欧洲新兴各国纷纷以本地

话作为自己的国语，许多国家先后建立了专门机构，制定各自的语言规范化和

语言推广政策。这些都属于语言规划的具体做法。语言规划又叫语言建设，或语言计划，一般指某个政府或社会团体为了解

决在语言应用中出现的问题有计划有组织地对语言文字进行各种调整和管理的

总称。（一）分类1.地位规划：包括语言地位、语言功能的规划。2.本体规划：主要侧重语言自身的规范、改进和完善。（二）作用1.语言规划在政治上的作用表现在确定语言地位，协调语言关系，保障人

民语言权利，强化国家统一意识，从而有利于国家统一，增进民族团结，促进

社会进步，保持社会稳定等方面。2.语言规划对促进经济、文化、教育、科技等发展有重要作用。3.语言的规范化、标准化，使语言文字规范、好用，从而增强语言的社会功

372

能，提高交际效率和工作效率，适应社会生活不断发展变化的需要。4.语言规划可以对语言的历史变化产生积极影响，使语言结构本身更加规

范、精密，更适合现代社会的需要，并向符合语言使用者利益的方向发展。（三）民族语言政策是指一个国家实行的有关少数民族语言的政策，也就是如何对待少数民族

语言以及如何规定少数民族语言的社会政治地位的政策。1.少数民族语言的法律地位在处理公共事务中，少数民族语言是否平等地享有同主体民族语言相同的

地位和法律效力。“各民族都有使用和发展自己的语言文字的自由。”“民族自治地方的自治机关在执行职务的时候，依照本民族自治地方条例的

规定，使用当地通用的一种或者几种语言。”2.少数民族语言教育少数民族的语言教育涉及两个方面：

一是少数民族是否有接受本民族语言教育的权力；二是少数民族在各级教育机构中使用哪一种语言来接受教育。

373

我国现在对少数民族语言教育方面实行双语政策，一方面保障各少数民族

学习本民族语言文字的权力，另一方面积极推行全国通行的普话。这既体现民族

平等、语言平等的原则，有适应了社会发展和国家统一的需要。（四）民族共同语的推广民族共同语就是全民族共同使用的语言，是超越地域界限的一种全民族共

同的交际工具。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还要发展民共语。语言文字的现代化、规范化和标准化

是一个国家现代化的重要前提。可以说，民共语的推广，是国家统一、经济发展

和社会进步的标志与条件。民共语的推广作为语言文字本体规划最重要的工作在

世界各个国家都给予广泛的关注和重视。如：工业革命后，西欧、北美国家把普及教育和推广共同语作为国家文化建

设的基础工作。如：日本的共同语推广工作也值得借鉴。日本国语，原来是以京

都话为标准，迁都东京，东京话作为民族共同语。日本在明治维新后仅仅 20 年

就普及了以东京话为标准的国语并做到在学校和公共场合讲国语。相比之下，我

国民族语推广工作相当漫长而曲折。汉民族共同语并不是发展到现代汉语才有的

374

早在春秋时代，当时称“雅言”。汉代叫“通语”明代“官话”，辛亥革命称

“国语”，新中国改为“普通话”。1955 年召开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确定把汉民族共同语称为普通

话。主张向全国大力推广，最后经过研究，确定汉民共语的三项标准含义，即以

北京语音为标准音，以北方话为基础方言，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语法规

范的普通话。1973 年 12月，联合国大会决议将中文列为大会和安理会的工作

语言，使得现代汉民族共同语成为联合国六种工作语言之一。1980 年代初，《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国家推广全国通用的普通

话”，确定普通话为各民族之间交际的法定共同语。1997 年国务院决定，自 1998 年起，每年 9月第三周为全国推广普通话

宣传周，以加强宣传推广的力度，尽快在全国普及普通话。我国的推普工作取得很大成绩。但应认识到：在我国全面推广、普及普通话

是一项长期漫长的任务。因为我国地域广阔，人口众多，语言方言纷繁交杂，加

上文化普及不够等，推普工作应长期坚持下去。（五）语言规范化

375

语言是不断发展，变化的，在发展变化过程中，出现新的成分用法。其中有

些并不符合语言发规，不被社公众接受的。它们的存在只会造成共同语内部分歧

混乱，妨碍语交际正常进行。1.对语言中产生的变化，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对他们作出客观的评价

和选择，这就是语言的规范化。具体说，语言规范化就是要把那些符合语言发展

规律的新成分、新用法肯定下来并加以推广，对那些不符合语言发展规律并且难

以被公众接受的成分和用法，根据规范化的要求加以剔除。副+名：很女人 很阳光 很中国 非常青春(她)眼神僵在场地中央做沉思状,很知识女性的样子。( 《赶场》, 《当

代》1999、6 ）（1）作为一个男子汉,他绝不软弱。 （2）作为一个男子汉,他绝不豆腐。 2.语言规范化的目的是为了使语言健康发展，提高交际效率，限制语言的

发展。这是一个渐进、动态过程。应该在认识了解语发规，符合语言社会交际功

能的基础上进行。这方面，语言学家可发挥作用。但同时要注意：语言作为一种

376

交际工具，是为全体社会成员服务的。语言规范能否推行，还要看公众的接受程

度。3.我国现代汉语规范化回顾：（参见《语言在交际中规范》施春宏 中国经济出版社 2005 年）第一阶段：宣传、准备和积极学习（1949-1954）解放初，我们迫切需要在世界上树立自尊自重的国际形象，同时，党和政

府迫切需要向群众作宣传，广大干部迫切需要提高文化水平，人民群众也迫切

需要学习文化知识，很多人从语言水平很低要很快过渡到做报告，写文件，甚

至搞创作，这样，语言使用混乱的情况就很突出。1951 年 6月 6 日，《人民日报》社论《正确地使用祖国的语言，为语言的纯

洁和健康而斗争》。同时《人民日报》开始连载吕、朱德熙的《语法修辞讲话》。 这样，现代汉语规范化作为一项社会的事业开展起来，整整影响了一代人，

也存在问题，比如：不确切地提出“纯洁语言”的口号，这虽然不合乎语言生

活的实际，不合乎自身发展的轨迹，不合乎学习语言的规律，1997 年，全国

语言文字工作会议的主题报告已纠正了 1951 年提出“纯洁”口号。第二阶段：确立标准和大力推广（1955-1965）

377

1955 年 10月 25 日，现代汉语规范问题，学术会议召开，罗常坊、吕叔汀作

了主题报告《现代汉语规范问题》，第一次全面阐述了现代汉语规范工作的意义

深入探讨了一系列原则性问题。 这次会议以及《人民日报》10月 26 日社论《为促进文字改革，推广普通话，

实现汉语规范化而努力》，将学术成果迅速推向全国。这一阶段取得丰硕成果。 第三阶段：惨遭破坏和缓慢进行（1966-1977）这个阶段的现代汉语规范化工作乃至整个语文工作遭到破坏。语文生活污染严重

主要表现在：粗嗓门、高声调、语气生硬、语调急促；常用贬义词，生造词，帮

话、黑话、套话，不爱用尊称、敬称和谦词。有时还用肮脏凶狠的词语，句子不完

整，词语搭配不当，或者习惯 于说一些命令式的无主句。第四阶段：恢复和发展（1978-1985）

《中国语文》复刊，组织语言学界，批判错误的认识，商讨语言学科发展规划，

做了许多扰乱反正的工作。 推广普通话出现了新的高潮，析句法的讨论，《中学教学语法系统提要》的

公布，都显示了新的成绩。这一时期理论上的反思远远多于理论上的创新。而且

378

语言规范化的原则和规范观，方法论等更高层面的问题讨论也没展开。第五阶段：徘徊和思考（1986-1994）1986 年 1月，全国语言文字工作的会议召开，标志着我国的语言文字工

作进入新时期，这以后，做了大量的现代汉语规范工作。 这一时期学者讨论涉及刚性原则和柔性原则，不赞成一刀切，主张刚柔相济。

有的学者提出：要区分语音、语法、语义的规范化和不规范，深化对语言本质的

认识。在规范的理论研究上，取得不小成绩。比较重要的比如：提出了交际值（即交际到位的程度）是衡量规范的依据和观

点；提出了“规范就是服务”的观点。提出：发现和推荐新好的语言现象等重要

观点。存在主要问题：比如①有文章说“幽他一默”不规范，因为“幽默”是音

译外来词，中间不能加东西；有文章说“鞠个躬”不规范，因为“鞠躬”是并

列式合成词，古代中间是不能加东西的。②大量的规范工作仍局限于“匡谬正

俗”，没把发现、保护、介绍新的好的语言现象作为重要任务③“向人民群众学

习语言”，这一口号大体停留在口头上，脱离人民语言生活的实际等等。

379

第六阶段：争鸣和推进（1995-2004）1995 年 12月举行了首届全国语言文字应用学术研讨会，标志着我国语言

文字应用研究进入全面思考和发展时期。这一阶段开展的一些比较大的讨论有：关于字母词及外语词的讨论，关于流行用语的讨论，关于网络用语，播音

主持语言，流行歌曲歌词以及关于新词语、外来语、广告语言等新词论。这此讨

论往往牵涉语言观和规范观的讨论。其中涉及面最广、影响最大的就是网络用语

带来的冲击波，它将各种语言观和规范观集中而充分地展示出来。总体而言，人们逐步认识到，语言规范不能从规则出发，而应从语言交际

本身出发，交际值是衡量语言是否规范的唯一标准。也有学者进一步指出，如果

一个语言不能发展了，即是最大的不规范。这一时期，对一些特殊语言格式开展讨论：比如：程度副词修饰名词的现

象，动宾式合成动词带宾语的现象。

8.5 语言的接触

所谓语言接触是指不同民族的语言相互接触和影响。随着社会的发展，各民族之间的联系和交往日益频繁，比如民族之间的贸

380

易往来、文化交流、战争冲突、移民杂居等活动都会使不同民族和社会发生接触

这种接触必然会使语言接触也越来越频繁。语言的接触对各民族的影响各不相同

小到个别词语的改变，大到整个语言的消失，因此，语言接触是研究语言发、变

得一个重要方面。语言接触所产生的结果有：（1）语言成分的借用（2）结构模仿（3）双

语现象（4）语言的混合（5）语言的融合。

8.5.1 语言成分的借用随着各民族接触的不断频繁，各种语言必然会不断接触，从而使各民族间

语言成分相互借用，最为普通的便是词语的借用，即借词。一、借词借词又称外来词，指从外民族语言借来的词。

如：汉语中的“浪漫、克隆、雪碧、马赛克”从英语中借来的。英汉中：state、nation、peace等借自法语。借词一般有如下几种类型类型：

1.音译外来词（又叫音译词），它的音、义都从另一民族语言中借来的。

381

如：从英语借：poker—扑克 logic—逻辑 coffee—咖啡

2.音译兼译：指将借用来的词分为两半，一半用音译，一半用意译。如：romanticism 浪漫主义、 marxism 马克思主义。前一半分别音译“浪

漫”“马克思”后一半“ism”译为“主义”。3.音译+意译～：指把从外族语言中借来的词整体音译之后，外加一个表示

义类的汉语语素。如：英语“car”在被汉语借用后，在后面加一个车，表示义类，即卡车，

“beer”借用后变“啤酒”ballet借用后加表示义类的语素“舞”——芭蕾舞。4.字母外来词指直接用外文字母与汉字组合成的词。

KTV CD B超 卡拉OK

二、语音成分也有借用主要表现为增加新的音位和音节

如：壮语原来没有央元音［∂］，但由于吸收了汉语里的“革命、特别、道德”

等词后，现在也有［∂］这个央元音了。如：苗语随着汉语词语的借入，增加了

唇齿音[f]。由此可见，语音成分的借用多半是伴随着外来词出现的。

382

三、语法构造的借用如：我国少数民族语言借用汉语的一些虚词，侗族吸收了汉语的结构助词

“的”。广西龙胜瑶族借用汉语中的连词“虽然”“但是”。有些少民语还吸收

了一些汉语的语法结构规则。如：由于纳西语受汉语影响，现在也出现“主—诣—宾”的格式。再如“五四”

以来，汉语里增加了一些所谓欧化句式，即比较长而复杂的修饰语，修饰成分

后置等。如鲁迅《伤逝》：“如果我能够，我要写下我的悔恨和悲哀，为子君，

为自己。”《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总之，倘是咬人之狗，我觉得都在可

打之列，无论它在岸上走或水中。”语音成分，语法成分的借用一般不如词语的借用常见，而且在产生之初，

往往只是在借词的范围之内使用。

8.5.2 结构模仿语言结构规则的模仿也比较常见。意译词和仿译词就属于这种情况。意译词是用本族语言的构词材料和规则构成新词，把外语中某个词的意义

翻译过来，即意译词的词义来自外语，而词的语音形式和构词方式都是本族语

383

言的。意译词与外来词不同：外来词的音和义都是借自外语，意译词只是词的意

义是外来的。比如：Telephone 德律风（外来词）电话（意译词） laser 镭射 （外来词）激光（意译词） 仿译词是意译词的一个特类。仿译词模仿外语词的结构形式用本民族语言材

料构成的词。这种词不仅把原词的词义翻译过来，而且保持了原词的内部构成方

式。• Blackboard 黑板• Microsoft 微软• Online 在线• Supermarket 超市

8.5.3双语现象8.5.3.1 什么是双语现象一个民族除使用本族母语之外，因交际的需要，兼通另一种或几种语言的

现象。一个民族是否兼用其他语言，取决于社会和交际的需要。双语现常发生在

384

语言融合的过程之中。

8.5.3.2 形成双语现象的原因 1.双语决定于社会共同体内部成分的构成，分布等情况。所以也是人类社会

的普遍现象。如：中国经过长期历史发展，形成以汉族为主体的大杂居、小聚居

的人口分布局面。再加上各民族间长期的频繁交往，这就决定了中国境内语言分

布的特殊情况。所以双现比较普遍。2.双语产生于社会共同体的变动，也是历史的必然。在历史进程中，任何一

个社会共同体都处于变动的状态中，当一个社会共同体，特别是一个国家、地区

的民族构成发生变化时，往往出现双语现象。具体有 4种情况：（1）国家、地区的疆域扩大，新的人口成分、民族成分进入。例如，美国的阿拉斯加，从俄国购买，当时的爱斯基摩人都不讲英语。加利

福尼亚从墨西哥掠夺，那里人也不讲英语。（2）没有扩大，但由于移民的原因，社共同体加入大量外来人口，和原来人

语言不同。那么语言接触不可避免，双现就可能出现。（3）社会分裂、重组，也有可能导致双现产生。 例如，前苏联。

385

（4）双现还受制于社会发展和社会共同体的开放程度。一民与另一民交往越紧密，就越容易形成双语现象。

8.5.3.3我国民族地区的双语类型的分类可从不同角度进行分类，从兼通语言的角度看，大致有 4种类型：

（1）民兼汉型：少数民族在使用本族母语的同时，兼通汉语（2）民兼民型：少数民族在使用本族母语的同时，兼通另一种或几种邻

近的少数民族语言。（3）汉兼民型：即居住在少数民族地区的汉族在使用汉语同时，兼通少

数民族语言。（4）族内兼通型：使用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的同一个少民，相互兼通

族内的不同语言。总之，双语现象是各个国、地区不同程度存在的一种普遍现，也是现代社会

的一个普遍特征。它是出现语言融合过程中的重要现象，语言的融合以双现为先

导的。双语现象是两种或两种以上语言统一为一种语言必经阶段，但双语现象不

一定就意味语言统一，如果没有共存条件，双语现象也会消失。

386

8.5.4 语言的混合语言间相互影响的现象十分复杂，其中，有一种非常特殊现象——混合。

所谓语混，指几种语言系统混合成一种语言现象。通过混合现象产生的语言——

混合语。最典型混合语—— 洋泾浜语，克里奥尔语。它们在社会交际中起着一

定作用，是语言接触的一种特殊形式。

8.5.4.1洋泾浜语洋泾浜语指不同母语的人在相互交往中，使用一种由两种或多种语言混杂

而成的交际工具，洋泾浜语并非中国特有，国外一般称作“皮钦语”。一、洋泾浜语的产生旧上海外滩的一段，位于叫洋泾浜的和流（早已填没）和黄埔江的汇合处。

鸦片战争后，外国商人在那里与中国人频繁接触，杂居共处，为了能交流，他

们彼此间都对自己的语言进行了一定的让步，从而出现用汉语的发音习惯，英

语的词汇和不英不中的语法组成的一些句子，人们用这种让步的方法形成了一

种特殊的交际工具。如果一个人只懂英语或只懂汉语，无法理解这种特殊语言。

387

如：英语中问价钱“How much is it ？” 在洋泾浜语：“How muchee belong ?”

显然是英语much的汉化音，为何“belong”无法用汉、英正常语法解释。

这样的例子在洋泾浜语言中有很多。这种“洋泾浜”语言后来广泛流传到东南沿

海城市、其他国家。成了混合语的代表。但它没有成为一种独立的语言，没有被

全社会所认可，所以地位低下。二、洋泾浜语的特点

（1）语音受到当地语音的适当改造。如：往往用 l代替 r room说成 loom all right——all light

以辅音收尾的词被加上元音：make 变成makee

Much 变成 muchee

这发音特点反映了汉语音系的影响。（2）词汇量很少，多义词较多，采用迂回曲折方式指标事物，表达思想。（3）语法规则减少到最低限度，语法倾向简化，只用词干造词，一些语言中

的形态变化消失。三、洋泾浜语的发展

388

是一定社会条件下的语言混合物，说洋泾浜语的人都有自己母语，它只是

在跟外国人打交道时，在特殊场合下使用的一种变形外语。由于洋泾浜语不是母

语或第一语言，如果交际场合没有，洋泾浜语也不存在了。如：中国“洋”在

20 世纪 50 年代以后不再被使用。另一种命运：在一定条件下，它也可能被社

会采用作为主要交际工具，由孩子作为母语来学习，在这种情况下，洋泾浜语

变成混合语——克里奥耳语。

8.5.4.2克里奥耳语在非洲某些地区的种植园，欧洲殖民者与非洲劳动者之间没有共同语言，

甚至来自不同部落的非洲劳动者之间，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刚开始只能通过

“洋式”语言进行艰难交流，后来，随着时间发展，不同部落、种族人互相通婚

这种语言逐渐被流传下来并作为母语来学习，它的词汇不断扩大，语法结构严

密，迅速发展起来，最后，可能和其他语言变得一样完备。例如，新几内亚语就是由“洋式”英语发展起来，说这种语言的人约 30、

40万。现在，在新几内亚已获官方语言地位，广、报、学校都使用这种语言。大

389

约 1500个词汇项目中，80%来自英语，有简单、明确的音位、语法规则。这种

语言有自己的文字和书面语。官方代表用它在联合国大会发言。

8.5.5 语言的融合8.5.5.1融合原因1.民族间的密切接触居住在同一个地域的各个少数民族由于彼此间交往频繁，其中一个或几个

民族在说本民族语言的同时还学会乐乐另一个民族的语言，把它作为民族交际

的工具，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民族间的联系和交往越来越密切，于是某个民族

可能放弃自己的语言，完全采用另一个民族的语言作为交际工具，这样多种语

言就逐渐统一为一种语言。2.民族的融合两个或几个民族融合为一个民族，自然需要一个共同的交际工具。例如汉语

取代契丹、女贞等民族的语言就是这样。3.各民族杂居语言的融合还需要各民族人民必须生活在同一个地域，形成杂居的局面。这

390

样，居住在同一地域使用不同语言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民族由于共同生活需要

或其他原因，其中某一个或几个民族自愿放弃自己的语言而选用另一个民族的

语言作为共同的交际工具，使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语言统一为一种语言。例如魏晋

南北朝时期，各民族统治者在华北一带征战，使大批少数民族入居中原，为了

提高自己的文化，掌握先进技术，在和汉族人民一起生活时，就需要学习汉语，

把汉语作为共同的交际工具。随着社会的发展，各族人民就逐渐放弃了自己的语

言而学习汉语，使多种语言统一为一体。

8.5.5.2融合的方式1.自愿融合在汉语融合的过程中，有些民族顺乎历史的发展规律，自觉放弃自己的语

言，选用某种语言作为共同的交际工具，这种情况就是自愿融合。从我国的历史

情况看，汉族人口众多，经济、政治和文化都比较发达，各少数民族为了满足自

己在这些方面发展的需要，往往自愿学习汉语汉字去代替本民族的语文。为了加

速融合过程，有些在我国某个时期占统治地位的少数民族封建统治者就采取积

391

极的政策，例如鲜卑族建立的北魏政权，统治者孝文帝就提出汉化政策，禁用

鲜卑语，改用汉语，加速了鲜卑语和汉语的融合。2.被迫融合在语言融合的过程中，有些民族为保持本民族语言进行了艰苦的斗争，但

迫于经济、文化发展的需要，也不得不放弃自己的语言，学会另一种语言，实现

语言的融合，这种情况就是被迫融合。例如满族建立清朝之后，它总结了历代少

数民族与汉族融合的教训，竭力避免被融合，主张八旗弟子必须从小学习满语

满文，但历史发展的规律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汉族先进的经济和文化迫使满

族学习汉语，使满族走上了被汉语融合的道路。

8.5.5.3融合的过程语言的融合过程是一个渐进性的过程，是一个从单语到双语、再由双语到新

的单语的一个复杂曲折的过程。最初，一个民族在使用本民族语的时候逐渐学会

了另一种语言，出现双语现象，之后新学会的语言逐渐在交际中起主要作用，

原语言退居次要地位，只在家庭日常生活中使用，最后，原语言停止使用，融

合完成。常常可以看到散居的少数民族，一家三代，第一代会说两种语言，在社392

会上使用主题民族的语言，在家里使用本族语言，第二代只能听懂而不会说本

族语，到第三代只会一种主题民族的语言了。这是语言融合的一个缩影。例如

18 世纪清政府在今湘西实行“土汉归流”政策后，汉人和土家人杂居在一起，

公共场合都用汉语，土家话只局限在家庭中使用，久而久之，多数青年已不会

说土家话了。当然，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的。例如满族转用汉语就延续了三

百多年。另外，有的民族，例如苗族、侗族、布依族等，虽与汉语杂居了千百年

的长时间，但至今未形成双语现象，自己的语言还基本保持着。一般地说，人口

多而聚居的民族融合得慢，人口少而散居的民族融合得快。总之，语言接触的形式主要有语言借用、语言混合、语言融合等。它们的区

别是：语言的融合是在一个社会共同体、一片连续的地区中进行的，这过程牵动

整个的社会，而语言的混合是语言随着殖民者深入异域的产物，是语言远征的

结果，语言的借用是个别因素的借用，没有达到原有的和现有的因素相结合的

程度，更未产生一种新的语言。

393

第九章 文字学

9.1 文字和文字研究

9.1.1 文字及其构成要素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系统。文字是在口语的基础上产生的。自从有了人类，就有了语言；语言从诞生的

时候起，就是有声语言。所以，语言是一种听觉符号系统。语言的形式是语音，语言的内容是语音所负载的信息。文字借助于一套图形符号把语言的形式和内容转换成我们的视觉能够感知的系统，这就使语言有了书面形式。语言是一个复杂的系统。这个系统是由一个个最简单的要素按照一定的规则

构成的。从语言的形式角度看，最小的单位是音素；音素和音素可以组合成一个个音节，音节是我们的听觉上能够自然辨别出的最小的语音结构单位。从音义结合的角度看，最小的音义结合体是语素；语素和语素可以组合成一个个的词，词是我们说话的时候能够自由运用的最小的造句单位。文字系统相对于语言系统来说不算复杂。这个系统由一个个能够独立运用的

图形符号构成，这就是“字”。在记录语言时“字”的功能就是转换语言系统中的一个个最简单的要素：词、语素、音节或音素。但是，一种文字在记录某种语言时，它的“字”只可能主要与该语言系统的一种要素相对应：要么是词，要么是语素，要么是音节，要么是音素。因此，笼统地说一切文字中的字都具有形音、义的观点是不恰当的，至少不能把“义”一概理解为词的意义或语素的意义形、音、义三方面，只有形是属于文字本身的，音和义都是属于语言的东西

而语言中音和义的结合又是十分复杂的。一种语言中，有些语素或词的意义可以用一个音素来表达，有些要用一个音节来表达。反过来，有些音素能表达语素的意义，有些音素能表达词的意义，有些音素则永远不能表达语素或词的意义。各种语言音义结合的情况也不相同。汉语中语素的形式基本上是一个音节，这是比较整齐的。英语的情况则复杂得多。文字和语言的结合也不是一种模式，有些文

394

字从语言音义结合的符号层入手来记录语言，有些则从语言的形式语音层入手来记录。因此只有记录了语言的词或语素的文字体系的字才谈得上有形（字的形体）、音（词或语素的读音）、义（词或语素的意义）。只记录语言的音节或音素的文字就不可能有词或语素的意义。汉字体系是从音义结合的符号层入手来记录语言的，因此汉字体系的字和语言中的词或语素相对应，它们当然就有了词或语素的意义。从语言的形式入手来记录语言的文字情况就会有所不同。因此对于这一问题，我们不能一概而论，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9.1.2 文字和语言的关系文字和语言既有着密切的联系，又有着质的区别。文字的历史比语言的历史短得多。根据学术界多数人的认识，有声语言大约

产生于旧石器时代晚期，距离现在已经有四五万年了。文字的出现才不过几千年一个社会不能没有语言，但可以没有文字。直到今天，世界上仍然有不少民族只有语言而没有文字。文字不是人类社会产生和存在的必要条件，在文字没有产生之前，社会已经存在，但是在社会发展的过程中文字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人类社会正是在有了文字之后的这几千年得到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可以肯定，没有文字的社会，不可能是发达的社会。文字是在语言的基础上产生的。语言是第一性的，文字是第二性的。采用什

么样的文字来记录一种语言和这种语言的特点有一定的关系。适应它所记录的语言，就能更好的辅助语言完成交际任务。汉字在整体上看是比较适应汉语的一种文字，古代汉语中单音词占绝大多数，而且词无形态变化，因此选择一个字记录语言中的一个单音节词的方式是比较恰当的。到了现代，古汉语的单音节词绝大多数变成了现代汉语的单音节语素，汉字转而与汉语的单音节语素相对应。阿拉伯语采用辅音音素文字与这种语言的特点也分不开。阿拉伯语的词根一般是辅音，元音是可以预见的，因此阿拉伯文字只有一套辅音符号。语言的发展是渐变的，文字的发展有渐变，也有突变。一个只有语言而没有

395

文字的民族，可以在较短的时间里创制一套适合自己语言特点的文字。新中国成立后，我国政府就为一些少数民族语言如苗语、侗语、布衣语等制定了文字。已经有了文字的民族，还可以对文字加以改革，甚至用一种文字代替另一种文字，以便更好地辅助语言进行交际。汉字由甲骨文到楷书的变化、由繁体字改为简化字以及对异体字的整理和规范是文字发展渐变的例子；越南语由原来采用表意的喃字改革为采用表音的拉丁文字，土耳其语由原来使用阿拉伯文字改为使用拉丁文字都是文字发展突变的例子。文字可以改革、借用，而语言一般则不能。当文字与语言的脱节达到一定的

程度，影响到交际功能时，文字就要改革，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人们还可以创造新的文字。文字还可以借用。一个民族在一定的历史时期可以借用其他民族的文字，例如日本、越南、朝鲜等都曾借用过汉字，日本、韩国至今还部分使用汉字。语言只能发展演变，不能改革。文字在语言的基础上产生之后，又反作用于语言，对语言产生了重要的影

响。文字把口语记录下来，使其有了书面语这一新的存在形式，便于人们对语言进行加工、整理和锤炼，使语言越来越精密、细致、丰富，进而形成文学语言。有了文学语言，民族共同语就有了统一的规范，这对于限制和削弱方言的分歧、促进民族共同语的发展有积极意义。甚至有些词汇就是在文字字形的基础上创造出来的。如汉语的“十字街”“八字眉”“丁字尺”等，英语的 u—turu（汽车掉头转弯）等都是根据字形的特点造出来的。文字的产生和使用，使语言的稳定性增加了，有利于语言要素的积累和丰富。例如，有些古语词本来已经在口语中消失了，却通过文字被保留在书面语中，一旦需要就可以在口语中复活。

9.1.3 文字的功能文字最基本、最重要的任务是记录语言，具有补充语言的性质。文字是语言最重要的辅助性交际工具。语言是人类最重要的交际工具，人们

在使用语言这种交际工具的时候也还使用许多辅助性的交际工具，例如手势、身

396

态、旗语、号角、交通红绿灯等，但是这些辅助性交际工具的使用面都很窄，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没有哪一种能像文字这样具有重大的作用，即使是像广播、电视这些发达的现代通讯工具，也代替不了文字。在现代社会，人们借助于文字获得的信息远比借助于有声语言获得的信息多得多。对于从事脑力劳动的人来说，文字已成为不逊于有声语言的十分重要的获得信息的手段。文字的产生是人类社会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里程碑，是一场伟大的信息革

命。文字的作用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文字突破了有声语言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扩大了语言交际的范围。文字是作为补充有声语言的交际手段而产生的。它的主要作用是把有声语言

固定下来，使之保留长久和传至远方。用文字把语言记录下来，使语言的口头形式书面化，这就克服了口语在时间和空间的局限性，完善和扩大了语言的交际功能。语言是一发即逝的，人们靠有声语言进行交际要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限制。甲在这里讲话，乙离得远了就听不见；或者甲讲完了，乙才来到，也同样听不到。信息只靠口耳相传，所及的范围是相当有限的。文字的发明，弥补了口语的不足，使一发即逝的有声语言能够“传于异地，留于异时”，远隔千山万水的人们能够相互传递信息，交流感情，协调行动。

（2）文字是人类积累知识的工具和传播科学的媒介。文字产生以前，人类社会的生产、生活经验和知识只能通过口耳相传，而文

字产生之后，前人的创造性成果可以通过文字记载下来，变成我们今天生活的基础，人类能更好地总结生产经验，发展科学技术，扩大生产规模，创造丰富的文化艺术。人们不仅可以通过文字文本进行超越时间和空间的交流，大容量地传承文化，而且加深了思考的深度。有了文字，人类才有了历史，文字是人类由蒙昧走向文明的标志。语言随着人类的产生而产生，它已有几十万年的历史。文字是人类进入阶级社会后才产生的，只有几千年的历史。但是，人类社会这几千年的进步，远远超过了以往的几十万年，这就是文字对社会发展的功绩。在社会历史的一定阶段上文字成为社会进一步向前发展的必要条件。

397

（3）文字导致了书面语的产生，促进了语言的规范发展。文字在语言的基础上产生之后，又反作用于语言，对语言有着重要的影响。

有了文字以后，人们可以把语言记录下来，使语言有了书面语这一新的存在形式。文字记录语言也不是机械地模仿记录。人们在用文字记录语言时，由于口语的一切辅助手段都不存在了，于是人们需要创造出种种书面手段来弥补不足，例如插入更多的词语，使句子结构复杂以增加容量，排除废话等，同时，由于不是当面交际，说写者也有了更多推敲、加工的时间和条件。因此，书面语较口语严谨、细致、丰富、有条理，从而使得语言便于积累词汇，越来越丰富、精密，进而促进了文学语言的形成和文学艺术的发展繁荣。

（4）文字是研究古代社会生活的绝好的材料，是文化的活化石。文字是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古代社会的生活、历史通过文字记载得

以保存下来，同时，我们又可以透过文字本身看到古代社会生活。文字也是一种文化现象，是古代社会遗留下来的活化石，古人的思维方式、认知水平等也必然在文字中有所反映。我们看到汉字中有许多字都有一个共同的构字成分“女”，例如“奶”“妈”“姊”“妹”“妗”“姓”“奴”“姬”“妃”“妾”“奸”“妒”等，通过这些字，可以知道女性在古代地位不断下降的过程。

总之，有了文字，后世才可以掌握和借鉴前辈已经取得的丰富的知识，从而有效地发展社会的政治、经济、法律、教育等各种事物；有了文字，才可以使世界上任何地方出现的发明、创造成为全人类的共同财富，并且促进人类成为一个整体；有了文字，才可以使科学技术飞速的发展和传播。文字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载体。文字是积累知识、传播文化，发展文明的有力的工具。

9.1.4 文字学及其分类文字学就是研究文字系统的科学。文字学主要研究文字的性质和类型，文字

的结构和功能，文字的起源和发展，文字的改革和规范，文字和语言的关系，文字与社会文化的关系等问题。

398

根据研究任务的不同，文字学可以分成若干分支。从研究对象的范围看，文字学可以分为普通文字学和具体文字学。普通文字

学主要研究人类各种文字的特点和规律，各种文字系统之间的渊源关系。具体文字学研究某种具体文字系统的特点和规律。从研究内容的时限看，文字学可以分为共时文字学和历时文字学。共时文字

学研究某一时期的文字系统，例如现代汉字学、古文字学等。历时文字学从发展变化的角度研究文字的历时变化，例如文字发展史、汉字发展史等。针对文字学的历史，可以分为传统文字学和现代文字学。传统文字学指从秦

汉起至清末的文字学研究。现代文字学指从清末到现在的文字学研究。关于文字学的学科地位问题，主要涉及文字学与语言学的关系，而文字学

与语言学的关系又涉及文字与语言的关系。对这个问题，主要有两种看法。一种看法认为：文字与语言不同，不是语言系统的构成要素，因此文字学和语言学不同，不是语言学的分支学科，而是和语言学平行的学科，就像语言学和文学一样。但是这两个学科的关系十分密切，所以经常并称为“语言文字学”。另一种看法认为：语言包括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两种形式，口头语言的形式是语音，书面语言的形式是文字。所以文字学是语言学的分支学科。不管理论上是否认为文字学是语言学的分支学科，实际上文字学的内容往

往被包含在语言学的范围内。中国的传统语言学包括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这是因为传统语言学主要研究古代汉语书面语，这种研究只能通过文字才能进行，而且汉字的形体结构十分复杂，汉字与语音、语义的关系也十分复杂，所以中国传统语言学将文字学、音韵学、训诂学并列是很自然的。即使是现在，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甚至语言学的教材里，一般也都要讲文字学的内容。这种现象在西方语言学界也是如此。例如索绪尔的《普通语言学教程》和布龙菲尔德的《语言论》，都有文字学的内容。出现这种情形，主要是因为文字学与语言学的关系太密切了，很难让文字学脱离语言学而独立存在。

399

9.2 文字的演变

文字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由于交际的需要而产生的。社会的需要是文字产生的前提。文字的历史同语言比虽然很短，但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过程。

9.2.1 文字的起源人类在发明文字之前，随着生产的发展和社会生活的复杂化，需要记录本

氏族或本部落的人口、财产、对外战争的情况以及内部发生的大事等，以帮助记忆，经过长期的摸索，终于找到了记事的方法。于是出现了用实物和图画来记事和传递信息这样两种方式。实物记事的方式有结绳、结珠和讯木等。其中结绳使用得比较普遍。据史书

记载，我国古代就使用过这种方法。《易经· 系辞下传》中说：“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庄子·胠箧》说：“民结绳而用之。”汉代许慎《说文解字·叙》说：“神农氏结绳为治而统其事。”如何用结绳来记事，郑玄在《周易注》中作了说明：“古者无文字，其有约誓之事，事大，大其绳，事小，小其绳结之多少，随物众寡，各执以相考，亦足以相治也。”但是，究竟怎样结法，现在已无从考证。古时候秘鲁人在一根主绳上系各种颜色的绳子，用来代表各种不同的事件。例如红色代表战争和兵卒，黄色代表黄金，白色代表白银和和平，绿色代表禾谷。还在绳上打结代表数字，每个单结表示“十”，每个双结表示“一百”等等。每个市镇还设有结绳官，专管结绳、解绳之类的事务。琉球人也使用过结绳的方法。结珠是用绳子把贝壳串起来，以不同颜色的贝壳来代表和区别不同的事物。北美印第安人、伊洛魁人都常用这种记事方法。讯木也是一种记事的方法。就是在一根木棒上刻上各种花纹或插进各种东西，用来帮助记忆、传达命令、表示权力、证明盟约等。《北史·魏本纪》记载，魏先世“射猎为业，淳朴为俗，简易为化，不为文字，刻木结绳而已。”《唐会要·吐蕃》记载：“无文字，刻木结绳以为约。征兵用金箭，寇至举烽。”《五代会要》也记载：“岂但本无文记，惟刻木为信。”可见刻木在一个民族的文字发明之前也和结绳、结珠一样，起过

400

记事、传令等重要的交际作用。现在一些没有文字的民族还保留着实物记事的方式。我国境内的云南独龙族

新中国成立初期，还用结绳来记录远行，每行一日，便打一个结；朋友约会，也用结绳帮助记忆约会的日期：还差几天，就在绳子上打几个结，过一天解开一个结，结子解完，相会的日期也就到了。哈尼人买卖土地，取同样长的两条绳子，地价多少元，就在绳子上打多少结，双方各执一条作为凭证。高山族人用结绳的方法记事或表示爱情。一个青年在同样长的两条绳子上各打两个结，再把两条绳子的末端合打成一个结，赠给自己心爱的姑娘，这就表示求婚。由此可见，这些实物记事、传递信息的方式今天还在使用。图画记事，作为辅助性的交际手段，比实物记事大大前进了一步。人们利用

各种线条和图形，可以对事物进行描摹，因而比实物记事简单、形象、明了。所以在古时候是一种重要的记事方法。我国古代的纳西族流传着“开天辟地”的神话：洪水过后，人类的始祖“查热丽恩”上天去找天女“翠红褒白”，翠红褒白正在织布，有一只斑鸠飞来歇在菜园的篱笆上，查热丽恩带了弩箭去射它，瞄了三次不曾射出，翠红褒白连声说：“射呀，射呀！”她赶紧拿出织布的梭子往查热丽恩的手肘上一撞，箭就射出去了，正好射在斑鸠的嗉子上。这个故事只用了一幅图画来表示，画面上有鸟在篱笆上，箭射向嗉子，男人持弓射箭，女人拿梭投掷以及织布机。

近代一些落后的民族也曾用图画来记事和表达某些抽象的概念和思想。图画记事虽然能记述和传达事情的大意，但是由于各人的生活习惯和生活

经历的不同，同样一张图画并非人人都能看懂；同时，图画所表达的意义是不401

确定的，同一幅图画，不同的人就会有不同的解释。所以，图画终究不是记事达意的理想方法。随着社会生活的日益复杂，人们需要记录和传递的信息越来越多为了便于区别和记忆，要求记下来的内容更加具体和确定。于是，人们通过长期的摸索，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那就是在图画记事的基础上，把它加以简化、整理、充实，使每一个固定的图形能代表某一具体的语言成分，有了固定的读音，这样就产生了人类最早的文字—象形文字。所以文字是记事图画与语言成分结合的产物。只有当某个图形或记号与一定的语言成分联系时，它才是文字。从带有个人色彩的图画发展到符号性的文字是一个历史性的飞跃，也只有

所有的语言成分都有固定的符号来表示时，文字才达到成熟的阶段，而这又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9.2.2 文字的发展在公元前 4000多年前，生活在西亚两河流域的苏美尔民族，发明了一种文

字，他们用象形的图形记录表示实物的词语，例如“马”“牛”“谷穗”等；用假借的形声字记录多音节的人名的读音，用刻画表示数字。这种文字就是高度象形的古苏美尔文字。当时他们用泥板做书写材料，芦苇杆等硬的东西当笔，在泥板上刻画出来的字，笔画留下一个个的楔形，所以后人给这种文字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楔形文字”。后来的阿迦德人、巴比伦王朝的阿莫里特人、亚述帝国的亚述人都继承了这种楔形文字。从公元前 3500 年到公元前 2000 年前后，楔形文字向周围扩散传播。在传播过程中，使用不同语言的别的民族采用同音假借的方法来改变原有的字符的性质，这样基本字符的总数就越来越少。到了公元前2000 年以后，由于不断的外族入侵，两河流域的古文明就逐渐消亡了，楔形文字也随之而消失了。直至公元 18 世纪和 19 世纪，才有一批考古学家和语言学家不断探索，解决了楔形文字的释读难题。古埃及文字也是在图画文字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根据使用场合的不同，它

又分化出圣书体、僧侣体和大众体三种不同的字体。圣书体用于特别庄重的场合

402

刻在雕像座上、庙宇的墙上、金字塔墓室的石头和祭器上。这是一种象形程度很高的文字符号，但是已经是可以用来书写古埃及语的成熟的文字。这种文字大概在距今五千五百年前就存在了。跟圣书字并行的还有一种，称为“僧侣体”，它是僧侣阶层使用的已经线条化的近乎草书的文字。公元前 7 世纪还出现了一种在僧侣体基础上简化的字体，因为使用这种字体的是普通的百姓，称为“平民体”。圣书体、僧侣体、平民体仅仅是字体的差别，文字的性质和功能并没有什么区别。关于汉字的起源，到目前为止还颇有争议。今天看到的最可靠的汉字资料是

公元前 14 世纪到公元前 11 世纪的商代后期的甲骨文、金文。汉字从甲骨文到现代汉字，在字形方面发生了重大变化，这是字体的演变。这种演变大致经历了甲骨文、金文、小篆、隶书、楷书这么几个阶段。汉字是除了苏美尔楔形文字和古埃及文字以外影响最大，并且一直到今天还在使用的自源文字。三千多年来，汉字的字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汉字的性质并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仍然是一种表意文字。而文字的另外一个发展方向—表音文字，则起源于腓尼基人的创造。公元前 2000 年左右，在现在的黎巴嫩和叙利亚沿地中海一带生活着一支腓

尼基人。大约在公元前 1300 年左右，他们在借用古埃及文字来书写自己的语言过程中，第一次只采用表音符号而放弃了表意符号，这样就出现了不同于以往表意文字的辅音文字，也就是只写辅音音位不写元音音位的拼音文字。不过，辅音文字只表示辅音音位，不表示元音音位，还不是一种全音位文字，所以传统上就把它叫做辅音文字。但是辅音文字也好，辅音加元音的全音位文字也好，都是音位文字。腓尼基人创造了辅音文字以后，由于航海经商的关系，这种文字就很快地

向周围扩散传播，各地的人根据自己的语言加以改造，形成了许多字母系列。希腊字母产生于公元前 10—9 世纪，是在腓尼基字母的基础上增加元音字

母，加以改造而成，是具有元音和辅音字母的书写符号系统，共有二十四个字

403

母。拉丁字母产生于公元前 7 世纪左右，是罗马人在希腊字母的基础上，经过伊特拉斯坎字母的中介而创造的，最初有二十一个字母，后增加到二十六个。随着罗马帝国的强大，拉丁语在欧洲许多地方通行，因而拉丁字母也广为流传。斯拉夫字母也是在希腊字母的基础上演化而来的。公元 9 世纪时，古罗马拜占庭派出传教士到斯拉夫人中传播基督教。为了传教的方便，教士基里尔和麦福季两兄弟在希腊字母的基础上创造出一套斯拉夫字母。古斯拉夫字母有四十三个，现代俄罗斯民族和一些斯拉夫民族都使用这一套字母，不过都有所改动。现代俄语字母经过多次修改，现有三十三个。腓尼基字母另一支发展方向最早出现的是希伯莱字母、阿拉马字母。阿拉马

字母大约形成于 8 世纪。后来由阿拉马字母又产生了粟特字母和阿拉伯字母。在粟特字母基础上产生了突厥语字母，其中重要的有古维吾尔字母。在古维吾尔文基础上又演变出蒙文字母、满文字母。在阿拉马字母基础上还产生了格鲁吉亚字母和亚美尼亚字母。南亚梵语的天城体字母也可能与阿拉马字母有关，印地文字母、孟加拉文字母和我国藏文字母也都是在此基础上产生的。

9.3 文字的类型

文字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分为不同的类型。按照文字的来源，可以分为自源文字和借源文字。自源文字指独立发展起来的文字，文字的形体、体系都是自己独创的。汉字、埃及象形文字、楔形文字都是自源文字。借源文字指借用或参照其他文字的形体、体系建立起来的文字。现在世界上的文字大多是借源文字，文字的借用是非常普遍的现象。按照字符和语言的音义关系来分类，可以分为表音文字和表意文字。全部字符都是音符的文字是表音文字；全部字符都是意符的文字是表意文字。表音文字根据字符所代表的语音单位，可以分为音节文字和音素文字表意文字根据字符和语言单位之间的关系，可以分为词语文字和语素文字。这里主要介绍表音文字和表意文字。

404

9.3.1表音文字表音文字也叫拼音文字。表音文字的字符一般称为字母，一个字母一般代表

一个语音单位：音节或音素。所以表音文字一般又分为音节文字和音素文字两类不过也有一些例外，例如现代英语中有些单词中的字母不发音，或者两个字母代表一个音素，或者一个字母代表两个或者三个音素。例如“light”中“gh”不发音。这些例外，有的是因为字母数少于语言中的音位数，例如英语中只有二十六个字母，却有四十四个音位，所以有时要用两个字母代表一个音素。有的是由于语言的历史演变造成的：词语的读音变了，但是词语的拼写形式没有变，结果词语的拼写形式与词语的实际读音就不能一一对应了。

表音文字的优点在于它能够用少量的字符拼写语言中所有的词语。例如英语和法语等只用二十六个拉丁字母，俄语只用三十三个斯拉夫字母，日语只用五十一个假名。这些语言只用几十个表音字符，就可以记录所有的词语。世界上使用的文字绝大多数都属于表音文字。

表音文字根据字符所代表的语音单位，可以分为音节文字和音素文字。9.3.1.1音节文字音节文字一个字符表示一个音节。除了已经消亡的古代音节文字以外，日语

的假名和朝鲜语的谚文都属于音节文字，19 世纪以后在美洲、亚洲和非洲一些少数民族也制定了一些音节文字。

日本原来是借用汉字记录日语，后来借用了汉字的某些结构创造了日本文字—假名，一个假名代表一个音节。每个假名都有两种字体，一种是楷体，叫做“片假名”，一种是草体，叫做“平假名”。片假名是取汉字楷书字的偏旁或笔画而成的，平假名是从汉字的草书变来的。平假名用于一般的书写和印刷，片假名用于记录外来语和特殊语汇。朝鲜语的谚文是用一个整体方块字符表示一个音节，而一个字符一般又是

由几个表示音素的部件构成的。其中表示辅音的部件有十九个，元音部件二十一个，因此有人把这种部件看成字母，把谚文看作音素文字。由于谚文表示音节的

405

方块字是能够独立运用的，表示音素的部件不能独立运用，而且其形体随着不同的方块字发生变化，类似汉字的部件，在计算机操作系统的字库中，每个方块音节字都是一个独立的编码单位。所以把方块字看成字，把表示音素的符号看成构字部件比较好。

9.3.1.2音素文字音素文字一个字母一般表示一个音素，也称做音位文字。音素文字根据字母

表示的音素的性质，又可分为辅音文字和元音—辅音文字两类。1．辅音文字辅音文字的字母只表示辅音音素，不表示元音音素，或用一些附加符号表

示元音。一般也称为辅音音素文字。这种文字一般是一些比较古老的文字，例如腓尼基文字、古希伯莱文字、阿拉伯文字等。使用辅音文字的语言，通常是用辅音框架表示语汇意义，加入不同的元音表示语法变化。例如腓尼基文字共有二十二个字母，只表示辅音，不表示元音。阿拉伯文字有二十八个字母表示辅音，不表示元音，后来用附加符号表示元音。

辅音文字只记录辅音，不记录元音，不能准确完整地记录语言，所以除了已经消亡的文字以外，后来都被元音—辅音文字或音节文字所代替。

2．元音—辅音文字元音—辅音文字既有表示辅音的字母，又有表示元音的字母。一般也称为元

音音素文字。元音—辅音文字是在辅音文字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最早的元音—辅音文字是在腓尼基辅音文字基础上形成的希腊文字。希腊人在借用腓尼基文字时，进行了一次重大改造。仅用辅音字母不足以区分不同的词，于是他们创制出元音字母，形成一种既有辅音字母，又有元音字母的完善的音素文字—元音—辅音文字。后来，世界上几乎所有元音—辅音文字都源于希腊文字，其中最通行的是拉丁字母和斯拉夫字母。西方的主要语言都使用拉丁字母或斯拉夫字母。

9.3.2表意文字

406

表意文字的字符既有表意符号，又有表音符号。一个字一般代表一个词或一个语素。有些字只代表一个音节，几个字合起来代表一个词或语素。例如“琵琶”“琥珀”“咖啡”“葡萄”“巧克力”“歇斯底里”等。世界上独立形成的古老文字体系都是表意文字，除了汉字以外，古苏美尔文字、古埃及文字、古玛雅文字也都是表意文字。但这些古老的文字都已经消亡，惟独汉字沿用至今，仍保留着表意文字的特征。由于词和语素都既有语音又有语义，所以表示词或语素的字一般都有字形、

字音、字义三个要素。例如“月”“末”“休”“漂”“花”。只代表音节的字没有字义，只有字形和字音。例如“尴尬”“蟑螂”“尼龙”“加拿大”等。根据字形与字音、字义的联系，可以把表意文字的字分成表意字、表音字两

类。表意字的字形与字义有关。从造字法的角度看，包括象形字、指事字、会意字和形声字。例如“月”是象形字，“末”是指事字，“步”是会意字，字形都与字义有关。形声字的字形一部分和字义有关，一部分和字音有关，例如“漂”的形旁“氵”与“漂”的字义有关，声旁“票”与“漂”的字音有关。但声旁本身仍然还是表意性质的符号。表音字的字形与字音相关，一般是借用表意字的字形和字音，表示读音相同或相近的一个词或语素或音节，主要包括假借字、联绵字和音译字。例如“花”的本义是花草，本是形声字，因为花钱、花费的花和花草的花同音，所以就借用“花”的字形和字音来表示花钱、花费的花，这就是假借字。又如“吧”在现代汉语中是拟声词，本是形声字，用来翻译英语的 bar一词，表示出售酒水、食品或供人从事某些休闲活动的场所，只是借用“吧”的字形和字音，是音译字。表示多音节音译词的音译字和联绵字一个字只表示一个音节，不表示语素或词，也属于表音字。例如“垃圾”“沙发”“枇杷”“忐忑”“芙蓉”“参差”“菲律宾”等。根据文字与语言单位之间的关系，表意文字可以分为词语文字和语素文字。

9.3.2.1 词语文字

407

词语文字的一个字符一般表示一个词。一些古老的文字体系例如汉字、古苏美尔文字、早期古埃及文字等属于词语文字。这些文字一般是由图画文字发展而来，当图画文字的某种图形与某个词产生了固定的联系以后，这个图形就成为表示这个词的字符。由于图画文字不是严格意义上的文字，所以词语文字的产生意味着严格意义上的文字的产生。词语文字记录的词，可以是单音节词，也可以是多音节词。例如古苏美尔语

古汉语都是以单音节词为主的；早期的古埃及文字以表意字为主，一个字符一般表示一个多音节词。后来逐步产生了表音字，类似于汉字的假借字、音译字。当用多个字表示一个词时，这些字就不属于词语文字了。除汉字外，其他古代词语文字都已经消失。汉字虽然沿用至今，但由于现代

汉语已经变成以多音节词为主，一个多音节词要用几个字表示，所以现代汉字已经不是词语文字了。

9.3.2.2 语素文字语素文字的一个字符一般表示一个语素。语素文字是由词语文字发展而来的

由词语文字发展成为语素文字，主要是因为语言词汇系统的发展。汉字由古代的词语文字发展为现代的语素文字，就是因为以单音节词为主

的古代汉语发展成为以多音节词为主的现代汉语。以单音节词为主的语言，同音词必然很多，就会造成口头交际的困难。而多音节词的同音词会少得多，而且多音节词还可以分化多义词，减少语言交际的歧义。因此，随着汉语词汇的不断丰富，多音节词的数量不断增加，原来的单音节词逐步变成多音节复合词中的一个语素。因此原来的词语文字现在变成了只表示一个语素的语素文字。由于现代汉语中一个字一般表示一个语素，包括单独成词的语素和不单独成词的语素，所以现代汉字已经成为语素文字。

9.4 文字的改革

408

文字改革，自古有之。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系统，随着语言的发展，常常与语言之间产生矛盾。因为语言经过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后，变化和发展比较明显，而文字一经创建并确定后，具有相对的独立性和稳定性，加之文字受到统一的正字规则的制约，因此往往逐渐地与语言不相适应。有的文字不规范，异体字多，不适应统一社会应用的需要。有的文字拼写不能如实反映实际的语音，造成学习、使用的困难。随着时间的推移，文字与语言之间的矛盾会越来越突出当一种语言的文字体系不能很好地为该语言服务，充分发挥其辅助交际工具的职能时，文字就需要改革。先秦时，汉字不统一，秦始皇统一中国后，便进行了“书同文”的改革，这可以说是我国最早的一次文字改革。到了近现代，人们更加有意识、有计划地对文字进行改革，重新调整文字体系，使文字适应语言发展的需要。

9.4.1 文字改革的类型文字改革有三种类型：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进、字母体系的改换和文字类型的

更换。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进是一种改良办法，多是正字法规则和字形的调整使文

字在运用中更合理更方便，有利于学习和掌握。历史上许多国家和民族都进行过文字的改进。我国 20 世纪 50 年代实施的汉字简化属于在原有基础上的改进。俄文字母在 18 世纪初彼得大帝时也曾进行过一次改革，1917 年对俄文字母又进行了个别的删减，现在俄文字母只三十三个了。我国傣族有四种文字：德宏傣文、西双版纳傣文、傣绷文、金平傣文。这四种文字的形体有较大的差别，妨碍交流1954 年在西双版纳傣文和德宏傣文的基础上分别进行了调整和改进。早期法文只有二十二个拉丁字母，1762 年以后，加进了 j、k、v、w四个字母。目前法文也还不能准确地反映口语实际，法国政府正在研究改革的新方案。字母体系的改换是指文字类型的性质不变，由一种字母体系改换成另一种

字母体系。这种改换，除语言方面的原因外，还有社会的、宗教的或政治方面的

409

原因。例如土耳其人最早是借用阿拉伯字母拼写土耳其语，但其文字在使用中近乎汉语的文言，与口语脱离。1928 年土耳其国民议会通过了土耳其新文字法，用拉丁字母取代了阿拉伯字母。土耳其新文字采用语音原则，其方便识读程度超过了欧洲任何使用拉丁字母国家的文字。改革后两年，识字人数达到二百五十万是改革前的三倍。前苏联有一些少数民族过去曾使用阿拉伯字母，后来改用拉丁字母，1936 年以后，由于要和俄文字母一致，改用斯拉夫字母。蒙古人最早是用回鹘文字，13 世纪元世祖诏西藏喇嘛八思巴仿照藏文，设计一套蒙古文字。元朝灭亡后，蒙古文仍采用回鹘字母。1945 年，蒙古人民共和国的蒙古族转用以俄文字母为基础的拼音文字。文字类型的更换，主要是表意类型的文字换为表音类型的文字。例如越南从

前采用汉字和用汉字中的会意、形声、假借等方法构成的形体上与汉字类似的“字喃”，16 世纪后，西方传教士用拉丁字母拼写越南语以利于传教，出现了许多拼音方案。后几经修改补充形成了现行的越南语拼音文字。1945 年，越南停止使用汉字和“字喃”，使用以拉丁字母为基础的越南语表音文字。朝鲜使用汉字也有几千年的历史。到 15 世纪，改用汉字笔画并参考天城体字母，构成朝文字母，二十一个表示元音，十九个表示辅音，叠成方块字，一字一音节，现在有一万多个方块，人们称之为“谚文”。目前朝鲜北部使用的全部是谚文，南部则采用汉字加谚文的文字。英语早期使用鲁纳文字母，也就是欧洲条顿人原有的字母，后来由于基督教的传入，改用拉丁字母。

9.4.2 汉字的改革汉民族用汉字创造了光辉灿烂的文化，但随着社会的发展，汉字不适应社

会需要的方面也逐渐暴露出来。汉字在学习、书写、排版、通信、情报检索、文字信息的储存和处理方面都显示出一些不足。我国从 19 世纪末开始，就不断有人发出汉字改革呼声，要求汉字拼音化。1892 年福建人卢戆章用自己设计的字母出版了一本厦门方言的拼音课本《一目了然初阶》（中国切音新字厦腔），这是我

410

国人民的自觉的汉字改革运动的开始。后来人们把这一历史阶段的文字改革研究称为“切音字运动”。为了减轻汉字的繁难，普及教育，发展科学，振兴中华，一百多年来，人们不断地进行汉字改革的研究，以新中国成立为界，可以分为前后两个时期。20 世纪 50 年代，汉字改革研究有两个系统：一是汉语拼音运动，一是汉字简化运动。汉语拼音运动经历了切音字运动，注音字母运动，国语罗马字运动，拉丁化新文字运动，逐步积累了认识和经验。这一时期的汉语拼音运动在汉字学史上有着特殊的意义，但由于各种条件的限制，未能取得最后的成功。建国前的汉字简化运动的目标是推行简体字。1909 年，陆费逵在《教育杂志》创刊号上发表《普通教育应当采用俗体字》一文，拉开了 20 世纪汉字简化运动的序幕。同时，一些有识之士也积极提倡简体字，陆续提出一些简体字方案，并为推行做了大量的工作，由于上层保守势力的反对，1936 年 2月政府即通令“不必推行”，但还是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抗日战争时期，解放区的油印报刊采用并创造了许多简化字，随着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胜利，这些简化字流行到全国各地。

20 世纪后 50 年，汉字改革工作受到了人们的普遍关注。1949 年 10月10 日，中国文字改革协会成立。1954 年 12月，中国文字改革委员会成立，直属国务院领导。1985 年 12月，国务院把文字改革委员会改名为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并相继成立了各级地方性组织，保证了汉字改革工作有组织有计划地开展。建国初期确定的简化汉字、推广普通话、制定和推行《汉语拼音方案》三大任务，经过广大语言文字工作者的努力，都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在简化汉字方面，国家先后正式公布了《第一批异体字整理表》（1955）、《汉字简化方案》（1956）、《简化字总表》（1964）。1986 年，国家明令废止《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草案）》（1977），并重新发表经过个别调整的《简化总字表》，作为简化字的规范。在推广普通话方面，1956 年 2月，国务院向全国发出《关于推广普通话的指示》，制定了推普工作的十二字方针：“大力提倡，重点推行逐步普及”。在制定和推行《汉语拼音方案》方面，1958 年 2月由全国人大批准

411

推行的《汉语拼音方案》，是在过去各种方案的基础上形成的。公布之后，在给汉字注音、拼写普通话、编制索引以及计算机的汉语输入、存贮和输出方面，都发挥了巨大的作用。1982 年，国际标准化组织（ISO）决议采用汉语拼音作为拼写汉语的国际标准，表明汉语拼音已在国际上确定了法定位置。

1986 年 1月，国家教委和国家语委在北京联合召开了全国语言文字工作会议，确定了新时期语言文字工作的方针和任务。新时期语言文字工作的方针是“贯彻执行国家关于语言文字工作的政策和法令，促进语言文字工作规范化、标准化，继续推动语言文字改革工作，使语言文字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中更好的发挥作用。”当前语言文字工作的主要任务是：“做好现代汉语规范化工作，大力推广和积极普及普通话；研究和整理现行汉字，制定各项有关标准；进一步推行《汉语拼音方案》，研究并解决实际使用中的有关问题；研究汉语汉字信息处理问题，参与鉴定有关成果；加强语言文字的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作好社会调查和社会咨询、服务工作。”这次会议最重要的意义在于面对现代化建设和信息化时代的需要，调整和明确了现阶段语言文字工作的方向。在我国汉字改革的历史上，它将成为一座重要的里程碑。

2000 年 10月 31 日，第九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十八次会议通过了《中华人民共和国通用语言文字法》，2001 年 1月 1 日起开始实施。这是我国第一部规范语言文字的法律，是我国语言文字发展史上的一件大事。该法第三条明确规定：“国家推广普通话，推行规范汉字。”这就将我国长期实行的语言文字基本政策上升为法律。用法律形式保障普通话的推广和规范汉字的推行，将有利于规范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社会应用。

9.4.3 文字规范化文字规范化是根据文字发展规律，为文字的应用确定各方面的标准，使文

字充分、有效地发挥作用，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正确地规范地使用文字。文字规范化的目的在于把那些符合文字发展规律的新成分、新用法固定下来，加以

412

推广；把那些不符合文字发展规律的和没有必要存在的歧义成分及用法，加以处理，使文字更好地为交际服务。文字规范化的内容包括字形规范、字音规范、字序规范、字符组合规范、标点规范和版面组合规范等。字形规范是规定标准的字形，废除异体字。表意文字在发展过程中一般都会

产生大量的异体字，民间也会不断产生一些俗体字、简化字、方言字。这些异体字的存在造成字形混乱，不利于语言交际，所以必须加以整理，规定标准字形，淘汰非标准字形。字音规范是规定字的标准读音，消除异读字。由于语言的发展、方言的影响

会产生一些异读字。这种字有不同的读音，但没有不同的意义，只能造成字音的分歧和混乱，也不利于语言交际，需要加以规范。拼音文字的异读词也很多，例如一些英语词典一个词往往标有多种读音，增加了学习的困难，同样需要规范。字序规范是规定字的排列顺序，主要涉及汉字。字序规范包括确定字的笔画

笔顺和部首，以便辞书编纂、索引编制、文字检索、文字输入等可以利用字形给字定位、编码。用字规范是规定字的使用规范，对于汉字来说，主要包括规定繁体字的使

用范围，确定人名、地名、译名的用字规范以及数字使用规则等。用字规范问题在当前我国对外开放、计算机文字处理广泛普及的情况下，显得尤其重要。字符组合规范主要涉及拼音文字，包括大小写规则、分词书写、换行规范等

现在也有人提倡汉字实行分词书写，有利于计算机语言处理。可是由于汉字没有分词书写的习惯，分词规范不易确定，目前还难以推行。对拼音文字而言，它们总要落后于其所标记的语言的发展变化，于是出现

了一些词的拼写形式已经与它们的实际读音不相符的现象。例如英语的“light”“right”“sight”等词中的“gh”在古代是发舌根擦音的，现在已经不再发音了，可这些词在拼写时，中间的“gh”仍然不能少；英语的“often”也是类似的情况，中间的“t”一般也不再发音了，但在拼写中不能少了它，否则就错了。当然，也存在读音不变，拼写形式发生变更或简化的现象。例如美国英语对英国

413

英语的拼写形式做了很多改动：“colour”“goal”“travelled”“realize”“centre”等分别被改为“color”“jail”“traveled”“realise”“center”。北欧的一些国家不惜动用官方的力量对它们各自语言中词语的拼写形式进行调整，并加以规范。其中瑞士政府差不多每过一代就要做一次这样的工作。可以看出，无论保持还是改动，都是围绕着规范这一中心进行的，中国的汉字属于表意文字，它在历史上的发展变化是非常大的，最为突出的一点就是汉字的简化。目前，汉字的简化工作已基本就绪，汉字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估计不会做进一步的简化了。汉字的规范化现在是语言文字工作者的中心议题。针对社会用字的混乱现象，近年来，国家语委与其他有关部委联合发布了一系列规定，主要有：《关于地名用字的若干规定》、《关于广播、电影、电视正确使用语言文字的若干规定》、《关于企业、商店的牌匾、商品包装、广告等正确使用汉字和汉语拼音的若干规定》、《关于出版物汉字使用管理规定》等。这些规定发布后收到了良好的社会效果。

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