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會導讀

邁可‧桑德爾

MICHAEL J. SANDEL

導讀人：王錦雀

國立台灣師範大學公領系副教授

正義：一場思辨之旅 Justice: What’s the right thing to do

從認識作者談起：

1953年出生，當代知名哲學家。成名甚早，28歲在牛津寫成

的博士論文《自由主義與正義的局限》於1982年由劍橋大學

出版，即被公認為批判羅爾斯與自由主義的代表作，被譯成

八種語言。

33歲獲哈佛大學教育卓越獎(Harvard-Radcliffe Phi Beta Kappa

Teaching Prize)。2008年獲美國政治學會頒發特別成就獎。

2009年出版《正義:一場思辨之旅》時， 《華盛頓郵報》稱

他為「也許是全美國最知名的大學教授」。

麥可‧桑德 MICHAEL J. SANDEL

邁可‧桑德爾 MICHAEL J. SANDEL

當前正義思辨的兩大主流準則！？

福祉

自由

從美德到共善

善用實例挑戰既有價值和思考模式

電車問題(一)

假使你是電車駕駛員，以高速在一個Y型分岔

鐵軌疾駛，看到前方軌道上有5個正在施工的

工人，但是煞車卻壞了，你知道如果不做任

何事，那5個工人必死無疑。但你突然發現Y

型鐵軌的另一支線也有1個名工人。如果讓車

子走向這個支線，雖然撞死一人，卻救了五

條人命。你會這麼做嗎？

電車問題(一)

怎麼辦?大多數的人會說:「當然要轉！撞死一名

無辜的人是很悲哀沒錯，但撞死五個人更糟糕。」

犧牲一條人命來挽救五人性命，看起來是正確之

舉。

阿富汗牧羊人

2005年6月，在阿富汗境內，美國海軍士官魯特爾(Marcus Luttrell)

等四名特種兵前往巴基斯坦附近進行秘密任務。他們的目標是

一名接近賓拉登的領袖塔利班。四人在山脊俯瞰村落後，不久

被當地的牧羊人撞見，他們帶著一群羊，和一個14歲的小男孩，

他們都沒有帶武器。四名阿兵哥立即要求他們趴在地上，接著

就爭論了起來。如果殺了手無寸鐵的老百姓，會遭到良心的譴

責；如果把牠們放了，就要冒著他們會給塔利班通風報信的危

險(那時他們身邊沒有帶繩子，無法將他們綁起來以爭取時間)。

如果換做是你是那四個士兵之一，你要不要殺了他們?

阿富汗牧羊人

結果放人後不久，四名美軍就被八十到一百

名拿著AK-47半自動步槍和火箭砲的塔利班包

圍。魯特爾的三名弟兄在激戰後喪命。一架

趕來營救的直升機也被塔利班擊落，機上十

六名弟兄全數陣亡。只有魯特爾身受重傷，

僥倖存活。

道德省思和思辨必須介入公共事務、介入民意爭論與事件----

「柏拉圖洞穴論」的新解：洞穴人的見解不能全排除。

功利主義(一)

1884年夏天，四名英國水手受困於一艘救

生艇上，距離陸地遙遠。他們的船「木犀

草號」(Mignonette)在暴風雨中沉沒，四人

逃到救生艇上，只剩下依些食物，沒有清

水。船長、大副、船員。三人品行均優良。

第四位是十七歲帕克，是船上的雜役。

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功利主義(一)

在救生艇上，四名受困的水手望著海平面，期待

有船經過。三天過去了，吃掉部分糧食，第四天

釣起一隻海龜，免強靠這些零碎食物過活，幾天

後帕克躺在救生艇的一角。別人叫他別喝海水，

他不聽勸，偏要喝，果然病到了，看來也活不成

了。船難後十九天。船長建議抽籤決定誰死，好

讓其他人活命。但船員不同意，所以這天沒抽籤。

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功利主義(一)

第二天，仍舊沒有船經過。船長要船員把頭轉

開，並向大副示意，非殺了帕克。於是杜德利

禱告了一下，便一刀殺了他。船員也不再秉著

良知，也吃了幾口人肉餐。接下來幾天，三人

靠著帕克遺體為生。不久援助出現了。它們三

人獲救，但回國後立即被捕。船員成了汙點證

人。船長與大副，坦承殺人，並說情非得已。

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功利主義(一)

辯方的理由:

在當時的慘狀，殺一人救三人是必要的。如

果沒人被殺，四人都會死掉。況且帕克已經

奄奄一息，活不了多久。不像杜德利與史蒂

芬斯須要養家活口。也沒有人會因為帕克的

死而失去依靠，也不會留下哀傷的孤兒寡母。

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這種說法會引來兩項反對聲浪

殺人來吃的整體利益真的高嗎?既使把整救的人數、生還者及其家人的快樂

都算進去，允許這種沙人還是會為整個社會帶來許多不良後果。例如削弱了

反謀殺的規範，鼓勵人民自己執法，或者讓將來的船長很難找道艙房雜役(

因為帕克是雜役)。

就算一切計算在內，利益是大於代價，但是難道不會心理不安嗎?若是暗暗

的覺得在社會損益算計之下，還有其他不該把一名無助雜役殺來吃的理由嗎

?況且趁人病弱之際，未經他人同意取其性命，以這種方式利用一個人，就

算對他人有利，難道這種行為是正確的嗎?

功利主義(一) 多數人的最大幸福

功利主義(UTILITARIANISM)

英國哲學家邊沁（Jeremy Bentham）所提倡的功利主義。主張快樂乃生命

的主要目的，認為最大多數人的最大快樂就是人類社會與個人至高無上的

道德標竿。同時，社會的利益是以最大多數人的利益為依歸，個人或政府

的行為必須符合最大多數人的利益。

所有苦樂均可以換算成單一通行貨幣。

政府在立法與施政之際，應儘可能為

社群全體帶來最大幸福。

追求最大多數人的最大量幸福值

反功利主義(一)

在古羅馬，把基督徒在競技場上拋給獅子，是一種大眾的

娛樂。想像功利主義者會如何計算:是的，基督徒被獅子咬

雖然是痛苦萬分，但想想觀眾席上，人山人海普天同慶的

樣子。如果有足夠的羅馬人在暴力的演出中獲的足夠的歡

樂，功利主義者憑甚麼譴責這樣的娛樂?

基督徒餵獅子

痛苦值幾文錢

拔你一顆上門牙

砍你腳上一根小指頭

吃一條六吋活蚯蚓

空手掐死一隻貓

在邊闢的堪薩斯州過完餘生

愛德華‧桑薩克針對救濟金申請青年作調查，問他們願意收多少錢去承受各種痛苦

4,500美元

57,000美元

100,000美元

10,000美元

300,000美元

自由至上主義(LIBERTARIANISM) 在經濟上以自由競爭市場為核心價值，反對政府管制，著重人的自由，而不是經濟效率。

最小功能的政府；美國貧富差距比其他民主國家還嚴重

A派認為，有錢人就應該多繳稅，貼補窮人(功利主義)(多數人

的最大幸福)

B派認為，只要沒有強迫欺騙，全然透過市場經濟中的自由選

擇，貧富差距沒什麼不公平(自由至上主義)

自由至上者訴求:自由是一種基本人權，人人對自有財物皆享

有支配權，前提是我們也必須尊重他人的相同權利。

自由至上主義

如果自由至上主義的理論是對的， 那麼現代政府的很多作為就是侵

犯自由， 不具正當性了， 政府必須把功能減最少， 只剩下強制契約

執行、保護私有財產免於盜竊、維持和平，才算符合自由至上主義

的理論。政府做的若超過這幾項，就是不公不義。自由至上主義反

對現代政府常有的三種作為:

1.父母官主義 : 自由至上主義反對立法保護人民免於自做自受

2.把道德寫進法律 : 自由至上主義反對運用法律的強制力，去促進某

些美德觀或去表達多數人的道德信念。

3.重新分配財富或所得 : 自由至上主義的權利理論反對硬性規定人民

必須幫助他人，連重新分配財富的稅率亦反對。

自由至上主義 賣腎問題

多數國家都禁止器官移植買賣。他們指出，年年都有數千人等不

到腎移植就死去，如果腎可以自由買賣，供應就會增加。他們也

主張，缺錢的人應該要有賣腎的自由 。

挺腎買賣的論點之一就是自我所有權這個自由至上理念: 就應該擁有販

售自已器官的自由。原因，是腎買賣的支持者普遍強調的都是拯救生命

的道德重要性，還有大多數人剩一顆腎也能活這個事實。但是你擁有你

自已，你隨意處罝身體的權利就足以構成允許你賣腎的理由了。救人與

行善都不是重點。

當然器官買賣合法化可以只限於救人性命又不危及賣方生命的情

況。但是這種政策依據的就不是自我所有權了。如果我身我命的

歸我有，要不要販售器官，出於什麼目的，甘冒何種風險，就應

該全由決定才是。

人權是普世價值-康德的自由主義

如果你相信人權是普世價值，大概就不是個功利主

義者。

康德主張：道德是尊重人，把人視為內在目的和尊

貴的本質。

人具有理性與自由的能力，這種能力是與生具有。

道德準則（Ｍaxim）的三大原則：普遍性、目的性、自律性。

人權是普世價值-康德的自由主義

康得認為人有尊嚴，是因為人事理性動物。

道德並不是為了幸福最大化或任何其他目的的，道德是尊重人，把人視為目

的。

他提出一個大哉問:什麼是道德的最高原則?

在討論過程中，還要探討一個問題: →什麼是自由?

購物選擇不是真自由:如果 你覺得你買冰淇淋是自由的，康得可不同意。他

認為人在滿足偏好不是自由行動，而是在服從渴望。

人權是普世價值-康德的自由主義

幸福最大化到底

錯在哪裡

從一時之欲望推得道德原則，是道思考的錯誤方式。眾皆樂之，不見得

就是對的。多數人皆愛某一法律，不管這多數多麼人多勢眾，也不構成

這法律的正當性。道德並不能只憑經驗考量這些都會變，會隨情況而定，

根本不能成為普世原則的基礎。

康德主義，人人皆值得尊重，而是因為人是理性動物，能思考，具有行

動和選擇的自由。理性並非人的唯一能力，若樂也是人的能力，也是感

情動物。理性與自由，人這兩種能力是密不可分。

道德的關鍵是動機: 行事的道德價值並不由其後果決定，而是要看意圖。

他寫道:”善意之善並不在於其可造成善結果和善影響”

他的意思是，不要只做對的事，還必須是為了對的理由。如果行動是出於義務

以外的動機，如利己，那此行動就沒有道德價值。

有一個例子:小孩子去麵包店，店長可以騙他，賣比較貴，但他沒那個做，如果

占孩子便宜，被人知道可能會危害到生意。

以上這件事店長雖然做對了，但理由卻是錯的，(他老實對孩子，是要保護自己

的商譽，童叟無欺是出於利己)並不具道德價值。

做生意童叟無欺沒錯，但是為了童叟無欺而童叟無欺，和為了廣開財路而童叟

無欺，有著天大的道德差異。

康德最讓人難以消受的道德觀

有道德的憤世嫉俗

有人天生愛助人，因為他們有慈悲心，他們因助人而得到快樂。

但康德卻認為，不論如何正確，出於慈悲心的行善，都沒有道

德價值。值得稱讚和鼓勵，卻不值得尊敬。

但怎樣才算是有道德價值呢?康德提出一個情境:這位老兄遭遇

變故，從富有慈悲心變的憤世嫉俗，不再有絲毫同情慈悲之

心，但他還是能伸出援手，繼續助人。這時他的助人就「純

粹是出於義務」，這樣他就首次有了道德價值。

康德的道德對比

對比一( 道德 ): 義務 vs喜好

對比二( 自由 ): 自主vs 他律

對比三( 理性 ): 定然律令vs假然律令

對比四(立足點):理智領域vs感官領域

解釋定然律令

一:放諸四海皆然:「普世定律公式」行事應該依據放諸四海皆無矛盾得原則。舉

例:為了借錢而佯稱說一定馬上還，但其實短期沒辦法還，等於是做出明知做不

到的事。這個原則為「凡是需要錢，就跟別人借，並承諾還錢，儘管還不了」

放諸四海同時做，會發現到最後都沒人要借錢了。很明顯是錯的。

二:把人當作目的:殺人和自殺是違反定然律令，殺人是為了利己，把受害人當手

段；結束生命以求解脫，是把自己當作免除痛苦的手段。殺人和自殺都把人當

做手段，都違反了定然律令。

羅爾斯的自由主義

為底層爭平等

羅爾斯假設大家聚集起來寫份社會契約，身份各

異的人可能很難看法妥協後卻反映出一部份人的

談判優勢。故不符合正義。如果想像大家是在無

知之幕之後做選擇，不知自已的背景和身份地位，

所做出的決策較可能不會危害個人。

羅爾斯的自由主義

如果大家都在無知之幕後面，大家都會在平等

的狀況下做選擇，而且都是理性的自利者。這

樣會衍生出兩種正義原則:一:賦予全民人人同

等的基本自由(如言論、宗教自由)。二:社會經

濟上的平等(縱使收入不均，卻可以讓最底層的

人往上爬)

無知之幕

羅爾斯的自由主義

道德上的任意因素 : 出身、天賦

羅爾斯提出主張，先從比較數種互別苗頭的正義論著手，第

一種封建世襲制，因為它根據出身去做收入、財富、機會..

分配。但市場至少某些程度糾正 ，自由市場再加形式上的機

會平等，正呼應自由至上的正義論，憑著自由市場再輔以形

式的機會平等，所做收入及財富分配也是不公不義，前提是

人人應該要有發展天賦的同等機會，只有人人都從同一起線

起跑，比賽優勝者才有資格享有報酬。

適才適性適本質-亞里斯多德

卡利‧史馬特是一名校內人氣極旺啦啦隊隊員。事實上她患有腦性麻痺，

靠輪椅行動，但這沒有影響她帶動氣氛的能力。在一次球季尾聲，他卻

被踢出啦啦隊因為她不會一般隊員要會的技能，包括劈腿翻觔斗。

正義、目的、榮譽

1.正義要問目的:在決定有什麼權利之前，要先把各種社會機制之目的搞清楚。

2.正義有榮譽性:要問某義工得知目的為何?至少有部分一定要問它獎勵的美

的是什麼?

適才適性是本質-亞里斯多德

如果一個樂團要分配長笛給每團員，但是長笛的品質不一，有的

音色比較好；而有的音色比較差，那麼這些長笛應該如何分配

依據亞里斯多德的適才適性是本質的概念分配，那麼音色比較優

美的長笛應該要分配給長笛吹最好的人。

目的論:分配正義必須先了解分配物有何目的

邁可.桑德爾給我們和馬總統的建議

「正義」可以被區分為兩大類：以邊沁為首的功利主義，正義代表著是追求最大多數人的福祉，代表最大公約數的利益與良善；另一派則是尊重自由選擇，或是自由市場競爭法則，或是自由主義中立不沾鍋理想。

因此兩方的正義是沒有絕對的正確或錯誤，一件事情如果從不同的角度去觀察，就會得到不一樣的結論。所以當遇到一個與自己相左的人，不要生氣；也不要認為對方是錯的，給予尊重，互相包容。

邁可.桑德爾的正義主張：給我們和馬總統的省思 「福祉」和「自由」之外的第三條追求正義的選擇：培養美德和思辨共善

邁向正義之路，必須透過一起思辨共善，追尋一種原則或程序。亦即，要邁向正義社會，大家必須一起理性思辨良善人生的真諦，一起思辨難免產生歧見，所以必須大噪出一種善待歧見的公共文化。

邁可.桑德爾的具體建議：

一、政府關切並積極培養公民關切社群、奉獻共善的精神。

二、關於自由市場的競爭規範必須經過公共論辯。

三、需積極關注貧富差距對公民意識所造成的傷害。

四、應強化並建置一個互相尊重的道德對話機制，對歧見直接面對，有時予以挑戰駁斥，有時傾聽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