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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us Who’s Got Time to Keep Up with T h e T i m e s ? 天哪 有空跟的上 0602 Sep.2010 no.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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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us/ Who's Got Time to Keep Up with the Tim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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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sus Who’s Got Time to Keep Up withThe Ti mes?

天哪,谁有空跟的上时代

0602 Sep.2010 no.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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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德里

1984

Alcazar Café

Mick Brown

Bill Graham

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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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0 7:40

Bob Dylan

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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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获取报纸上的其他新闻一样,做采访通常是

需要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不会有太多的准备时间。现在想起来,

我当时是在一个星期二的早晨才决定写篇有关狄伦的东西,而当天下

午,我就坐在了飞往马德里的航班上,即使我还没有安排好采访的时

间和地点。

我成功联系上了狄伦的巡演策划人和私人助理比

尔•格雷汉姆(Bill Graham)。他对我心怀戒备。当时听说鲍勃不怎

么接受采访,因此为了采访他,我向自己提出了几个问题:假如能够

采访到他,这篇专访的影响会有多大?会是在什么地方?我自己都写

过什么证明自己能力的东西?“鲍勃希望先读到一些你的有关材料才

能决定是否接受采访,”在之前的巡演后,伦敦的报纸上就出现过这

样的评论。一切似乎都证明,鲍勃很喜欢“阅读”。

我给报社的办公室打电话,要他们挑选几篇报道

和乐评寄给格雷汉姆。(而当我最终见到鲍勃的时候,他很明显根本

没有看那些东西,因为他对那些文章的内容一无所知,他甚至都不知

道我为哪家报社工作,好像也没有兴趣知道。)

在接下来的24小时内,我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

得。他们让我在宾馆房间里等一个不一定打来的电话,而按照计划,

我第二天早上就要走了。可是没想到,就在我对这次采访已经不抱任

何希望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他们告诉我在七点半到一家叫“宫殿咖

啡”(Alcazar Café,这个名字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很清楚)的餐

厅,而来电话的时候已经七点了,我慌忙收拾好了东西打车去了,但

还是迟到了十分钟。我到的时候他并不在,当时我非常肯定地认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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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等得不耐烦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我觉得狄伦

一定和我一样,是个对守时非常在意的人)。然而,40分钟后,鲍勃

走进门来,他身边没有随从,没有助理,没有任何架子,而那天我们

聊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重读这篇专访,狄伦的坦诚,幽默和风度依然历

历在目。而这种印象和我此前与随后读到的有关他的描述是完全不同

的,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

米克•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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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狄伦用力地嘬着嘴里的香烟,脸上散落着不

齐的胡茬,若有所思地看着马德里街道上的人来车往,一直沉默着。

“你必须明白,”他终于开口了, “我做任何事情唯一的原因就是我喜欢

做。如果别人能理解这点的话,那当然很好;但如果他们不能理解,那也没什

么。我觉得我可能在一百年后才会被真正理解。我做过的和我正在做的,都是其

他人都没有做过的。”

这种救世主的语调随着采访的推进开始强烈起

来。“也许等我死后,人们才能意识到这些。对我的所作所为,他们连最明显

的表象都没能看清。现在到处都是些评论家和试图解读我的人,他们除了解读了

自己的想法以外什么都没有做,一点边都沾不上。”

不过虽然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在这样做。也许现

在的鲍勃•狄伦不能像以前那样保持唱片的高销量,但他对听众的影响

似乎并没有削减。

他将于本周抵达英国,并在周二和周六分别在纽

卡斯尔的圣詹姆斯公园和温布利体育场举行演唱会。而在此之前,

他的巡演足迹已经踏遍了整个欧洲,并为接近50万的观众现场演唱

过——50万人同时高唱着“在风中飘扬”(Blowing in the Wind)。

这种声音似乎变成了一种世界通用的语言,它承载着狄伦无与伦比的

影响力和个人魅力,还有全世界媒体对他一举一动的关注。

这种热情只有在狄伦自己身上才有降温的可能:

他时刻保持着提醒自己。作为和狄伦接触最多的演出顾问,比尔格雷

汉姆经常会说:“鲍勃并不是你们印象中的那种民谣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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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德国的Stern杂志只是想跟狄伦聊5分钟,然后

做一期有关他的封面故事,却被狄伦拒绝了。在维罗纳(Verona)举

行的记者招待会上,有 150名欧洲记者出席,但他们的热情换来的却

是彻头彻尾的失败:所有的拍照请求一律被拒绝。而来自记者们的第

一个问题是:“你现在的宗教信仰是什么?”面对这样的提问,狄伦

将面前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好像是想把即将到来的其他问题也都扫

掉似的。

“你想想,怎么没有人问比利乔(Billy Joel)的宗教信仰

是什么?”他苦笑着对我说。“鲍勃狄伦是个什么样的人有那么重要吗?但是

似乎在他们看起来,这的确很重要。说实话,我真的搞不懂其中的原因。”

人们期望从鲍勃•狄伦那里得到很多东西,不过这

样玩世不恭的直言不讳肯定不是他们所期望的。

狄伦很会保护自己,他不需要什么保镖,单单靠

他云山雾罩的个性和晦涩就能够让人们猜测和迷惑一阵子了。和他聊

天,你必须有足够的耐心从他嘴里的一堆“也许”或“可能”中找到你

想要的答案。他的回答充满了警惕的语调和模棱两可的词汇,在应对

采访的时候就像是在擦拭一件瓷器那样小心——正如今天一样:他在

最后时刻打电话将我约到一个毫不知名的小餐厅。因为在这里,即使

当他穿着夏威夷衬衫,戴着草帽走进来时,正在用餐的西班牙顾客们

也不会感到大惊小怪。

他在谈话的时候精力十分充沛,这和他43岁的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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龄很不相称。消瘦,热情又充满警惕,这就是鲍勃•狄伦,朴实无华而

又令人迷惑。

这和他前一天晚上在演唱会上给人们留下的印象

大相径庭。面对马德里体育场的两万五千名观众,他身穿黑色风衣,

脚上蹬着一双高高的靴子,咄咄逼人的样子就像是某个来自荒郊野岭

的传教士,眼中充满了怨恨。

现在人们对狄伦的关注已经不仅限于他三年前在

英国唱的那些福音歌曲了,而是扩展到了他21年演唱生涯的每一个阶

段——社会反抗,私人感情以及宗教信仰都成为了永恒不变的话题。

而狄伦则依然保持着自己的本色,一个永不妥协的人。直到今天,每

当我听到“战争之王”(Masters of War),“大雨将至”(A Hard

Rain’s A Gonna Fall,有关核战争的歌曲)和“玛吉的农场”

(Maggie’s Farm,关于工人反抗的歌曲)这些歌的时候,我总会感

到它们被赋予了新的涵义。虽然不客气地说,这些话题在流行音乐界

已经成为了老古董,但它们对现实的诠释和关联却丝毫没有减弱。没

有任何人写过像狄伦那样的歌,直到现在也没有。

“在我看来,我写的任何一首歌都不会过时,”他说。

“无论它们是关于什么话题的,它们承载的是那些我永远找不到答案的东西。就

像“玛吉的农场”这样的歌,我在写这首歌的时候有感觉,而且我也很确定这种

感觉永远不会消失。有人可能会说这叫‘怀旧’,我从来都不是很明白这个词的

意思。《双城记》(A Tale of Two Cities)①是一百年前写的,现在我们还在读

这本书,那这算‘怀旧’吗?“怀旧”这个词充其量是人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他

们自以为是地用这样的词汇把你放在他们认为合适的位置上。只不过是另一个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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签而已。”

“标签”一直都是鲍勃•狄伦很不屑的东西。自他

出道起,人们就开始不停地给他贴各种“标签”,而这些标签对他来

说“没有一个靠谱的”。

我问他是不是一个自律甚严的苦行僧,狄伦又点

了一根烟,问了问我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然后说:“我觉得不是。我依然

有欲望,它们曾使我不知所措。我现在不会过于迁就自己,但每个人都有过自我

放纵的时候,这种放纵不是毁了你就是成就你。”

随着采访的一步步推进,我问了一个平时听起来

会很奇怪的问题:你相信人性本恶吗?

“我当然相信。我相信从亚当和夏娃被上帝赶出那个什么

花园②的时候起,整个星球就已经开始朝一个方向运行——寻求启示和对罪恶的

毁灭。这些东西在《启示录》(Book of Revelations)③里都有,但是大多数人都

很难与我谈论这些,因为很多人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或者压根就不想听。”

“归根结底,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同形式的‘上帝’。人

们都有自己的‘上帝’:财富是上帝,大财团们是上帝。而政府呢?政府不是。

政治只不过是一场骗局,政治家们实际上没有任何力量,他们通过报纸向你灌输

那些正在发生的事情,但上面写的与真正发生的完全不同。”

“不过虽说有这样的想法,我并不是一个悲观的人。我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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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一个现实的人而已,也可能是一个超现实的人,你不能一直跟自己较劲,

甚至去钻牛角尖。”

他说他从来都没有向往过“乌托邦”(Utopian)④:

这个词对他来说一直是陌生的,他大体知道这个东西是和搬到乡下去

住,过财产公有的生活以及种粮食和豆子有关的。“我的意思是说,我当

时就觉得我要种属于自己的粮食和豆子,现在依然如此,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

那场运动中的一份子。”

回首60年代,狄伦也并非觉得它一无是处。“我觉

得,肯尼迪一家人都很好看,好家伙,他们都挺有型的,”他笑着说。“美国现

在已经不是那样了。但是由于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发生得太快,人们至今依然在

试图解构它们。当时的电视媒体还不是很发达,人们只知道自己脑子里本来就有

的东西。但现在,好像在一夜之间,人们就被告知怎样去思考,怎样去行动,信

息有些过量了。”

“这种泛滥令人窒息。比如说伍德斯托克音乐节

(Woodstock)⑤——其实就那么回事。只不过是一种新的市场宣传,为了多卖

几件染色体恤衫而已。当年卖衣服的那些人现在又开始搞电脑了。”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一直对数字不太

在行,也从来不关心电视屏幕上的东西。“我觉得自己没有义务去与时代

同步。我一共就活这么些年,如果我非要和现在的时代同步,那我还得准备好追

赶即将到来的90年代。天哪,谁有空跟上时代?”

其实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狄伦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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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被误认为一个激进的人(虽然他已经向人们证明了自己是个很传统

的人),一个对忠于圣经教义并对家庭和婚姻坚信不移的人(虽然他

曾和妻子萨拉(Sara)离婚),一个脱离了无数神圣图腾,现代生活

价值,大众传播观念,低俗流行文化和一切“共性”而存在的人。他

自己一直在读西塞罗(Cicero)⑥,马切维里(Machiavelli)⑦和约翰•斯图瓦特

米尔(John Stuart Mill)⑧的作品。至于说当代文学,“我也读,好像看过

一本侦探小说,不过我记不清名字了。”

“至少在60年代,你有与众不同的机会。对我来说,我出

现在了合适的时间,而且我也非常理解自己所处的时代。假如我现在出道的话,

我很难想象灵感会从何而来,因为你必须呼吸着合适的空气去发挥创意。我现在

对自己并不担心了,因为我把该做的都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好抱怨的。但是对于

那些即将踏入这个时代的艺术家和作家们来说,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做,他们是

真正可以改变世界的人。”

他承认现在写东西不像以前那么轻松了。像“战

争之王”那样的歌,他以前能在15分钟内写完,然后立即开始下一首

歌的创作。“如果要我现在再写一首那样的歌,我可能再过两个星期也不会写

下一首了。倒不是说现在我没什么可写的,只是创作过程已经变得更困难了。以

前每当我的唱片上市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根本没必要发行,因为我当时早已把

那些东西甩在身后了。”

他现在把时间大都花在了旅行上。去年秋天在耶

路撒冷,他为儿子杰西(Jesse)举行了成人礼。“那是他母亲的主意,”

他微笑着说。耶路撒冷从“圣经的角度”吸引了他,但是作为一个隔代

遗传的犹太后裔,他并没有认祖归宗的感觉。他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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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在明尼苏达州(Minnesota)的农场里,那里离他青少年时期居住的

希宾(Hibbing)很近。另外,他在加利福尼亚州的马里布(Malibu,

California)也有一所穹顶的房子,这所房子是为他的五个孩子建的,

他说之所以建在这里,是因为周围的学校条件都很好,但自从他离婚

后,这所房子就一直没怎么住人。在马里布海滩上,他还有一条63英

尺(大约1.6米左右)长的帆船。“当我没事干的时候,就乘它在加勒比海

上航行。”

狄伦一直都没有考虑过退休:他当然不用再为挣

钱操心了,但继续创作的动力却一直存在。“对我来讲,创作并不是一件

多荣耀的事情,”他说。“到处露脸和人们的欢呼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根本

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做事本身才是最重要的”

随着我们谈话时间的推进,餐馆里逐渐开始有人

认出这个戴草帽的人是谁了。人们拿着各种各样的纸片聚集到我们桌

前。令人意外的是,狄伦给每个人都签了名,而且还签得十分仔细,

就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但与此同时,因暴露在人们目光下而引起的

不适却更加明显,他开始变得越来越不自在。最后,就像他匆匆地赶

来一样,鲍勃•狄伦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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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A Tale of Two Cities,19世纪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的精典小说。

② 这里指伊甸园。

③ Book of Revelations,圣经新约中的一章。

④ Utopian,英国人托马斯摩尔15世纪提出的一个虚构的理想社会模式,后成为柏拉图思想体

系的一部分,并在19世纪60年代的美国反战运动中成为主流思潮之一。

⑤ Woodstock,1969年6月15日至18日在纽约郊区小镇Bethel举行的一次音乐节,被标志为反

战运动以及摇滚音乐史上最重要的一个里程碑。

⑥ Marcus Tullius Cicero,古罗马演说家和散文作家,也涉猎政治和哲学领域。

⑦ Niccolò Machiavelli,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代表人物之一。

⑧ John Stuart Mill,19世纪英国政治家和哲学家,自由经济和功利主义的推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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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勃 狄伦:“天哪,谁有空跟上时代?”

1984年7月1日,泰晤士报周日版

文/米克 布朗

Bob Dylan:" Jesus, Who’s Got Time to Keep Up with The Times? "

1984.7.1 The Sunday Times

Mick Brow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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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1984,Dylan关于“time”的双关语如

此美妙。既然提到《双城记》,那么用狄更

斯的开场白来结束这一期最为合适。

“It was the best of times, it was the

worst of times.”

T Samlv

20100902

资料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