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興大學「大學國文」閱讀心得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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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讀取自己的內心──《孤絕》

中文系　林舒婷

讀馬森的《孤絕》就像讀著自己的心，深刻而憂傷的、埋藏在心底的那種現

代人的悲哀與通病都被一一血淋淋的剖析。因此這本書讀來既痛苦又暢快，既挫

折又透徹，在書中我們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活在高度機械化社會人們的各個面向：

冷靜、獨立、苦澀、無奈和深深的孤獨。

馬森在序言中提到現代人情感上所受壓抑的主要來源有二：一是父母情意的

巨大影響，二是性愛內容與對象的不穩定。於是書中十四篇故事的主角們環繞著

這個核心，有如身處迷宮之中；有時按圖索驥，彷彿眼前一片光明，但更多時候

進退失據，處處碰壁。人生就像一座迷宮，而童年的記憶常常成為終身無法磨滅

的烙印，猶如內心的燈塔，幾乎主導了一個人一生情緒發展的方向。當迷宮本身

發生結構性的改變，即由原本還能生出嫩草的石牆轉變成冰冷堅硬的銅牆鐵壁，

使得其中的人們更感孤絕隔離。而與此同時迷宮冷峻的峭壁上卻又開鑿了無數便

捷的通道，使生活更加開放複雜，選擇多到眼花撩亂。身邊不同的人來來去去，

世間的繁華越來越加彰顯內心的空虛孤獨。

此際外表開放自由，事實上背負重重枷鎖的現代人又該如何自處？如何面對

隱含在森冷高度文明底下波濤洶湧的人性？當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在社會化的過

程中被訓練成一顆顆喜怒不形於色的螺絲，精準而格式化的支撐起現代社會這一

台巨大的高科技機器時，他們身而為人最原始的需求與本性又該何去何從？是否

會從最幽微的角落以最匪夷所思的方式宣洩而出？

《孤絕》中的每一篇都是悲劇，也許不是現實中的殘缺，而是靈魂的殘缺；

一字一句都直指當代人心底不願面對的真相。「一方面沉耽於孤獨的自由自在，

一方面又渴求人類的溫暖。」、「一面享有獨立不羈的自由，一面卻又渴望著絞

纏不清的人事。」好比魏晉的竹林七賢，他們有超凡脫俗的決絕，卻又淒涼得令

人深深感慨。那種世道紛亂時內心的苦悶恐怕能與現代格式化、教條化社會下人

們內心深藏的孤獨相提並論。多矛盾的背景，多矛盾的人心，卻又異曲同工，相

映成趣。

馬森此書道盡人間的眾生相，種種空虛荒誕與無可奈何，活著醒著的身不由

己，都像〈舞醉〉中陸楓賞羅大維的那一巴掌，恐懼將人們逼回自己小小的溫暖

的繭，從此又作繭自縛。偶爾在安全範圍內探出頭，謹慎的四處張望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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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似乎一切英雄式的奮鬥掙扎，都將逃不出命運的擺弄，逃不出自己那無形的繭，

最後只落得像希臘神話中西賽佛斯般的下場。

然而這就是生活。我認為這本書仍然具有積極的意義，它所傳達的孤寂感有

多深多蒼涼，其背後的激勵作用相對的就有多明顯。唯有面對了生命本身，面對

了自己內心的夢魘與懼怕，親自體會了人生百態，生命的意義才會產生，心靈的

饑渴空虛才能獲得完滿的解決，而〈鴨子〉中那輛生命火車的去向也將清晰的浮

現在心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