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季的网剧,悬疑类型又得一分。正义、邪恶、法理、人情、性侵、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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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28日 星期五

《脱 口 秀 大会》举 办 到 第 三季,这档由李诞、池子、王建国等早期脱口秀表演者与创作者筹办的

语言类竞技节目,已经成为喜剧消费市场的生力军。在节目本身经历了一些坎坷与变故之后,第三季依然备受关注,意味着这一新兴的喜剧表现形式,已经深入人心、不可替代。

第三季《脱口秀大会》对制造话题的渴望溢于言表。首轮50名选手淘汰25名的残酷赛制,邀请“乘风破浪”的张雨绮与初代网红罗永浩当领笑员,严格的拍灯+现场观众投票决赛制,都为内容加分。老选手在创作上的疲沓,以及新选手的水平不稳定,使得《脱口秀大会》在这一季面临着内容上的危机。但不乏刷屏的段子引起广泛的讨论,比如选手杨笠以女性视角吐槽直男的演出,爆冷夺得第一名,在博得很多人喜欢的同时,也有人认为这是在强化“两性对立”。社交媒体上的“两性对立”趋势确实比较明显,杨笠的表演受欢迎,说明她的确踩到了一个痛点。作为一名观察者与发现者,她的吐槽没问题,但围绕该话题的讨论,却不能只限于情绪宣泄。

《脱口秀大会》一直在寻找最安全的内容生发场域,这也一直是这档节目最为擅长的事,在一个普遍缺乏幽默感与宽容性的舆论环境下,吐槽别人是件

危险的事。《脱口秀大会》并没有在危险的边缘“疯狂地试探”,而是站在底线之上小心翼翼地触碰,于是打量选手的段子水平,便成了对选手情商的审视,在尖刻与智慧之间寻找到一个好的平衡点的选手,成为观众的喜爱对象。

《脱口秀大会》没有掩盖选手的情绪化,或许节目只是单纯想要制造出“创作不易”的效果,让观众对不足之处给予理解并与节目建立更深刻的情感联系。但这种做法是一面双刃剑,情绪的崩溃,这在此前其他喜剧舞台现场——比如相声、小品中是看不到的。脱口秀节目似乎应该到了把作品与表演者幕后生活与情感进行切割的时候,让观众产生更多的共情是有风险的,这会让观众因为厌倦而产生更多的挑剔。

脱口秀这一来自西方的喜剧表演形式,是伴随着互联网吐槽文化的兴盛曲线而逐渐成熟的,通过《东方夜潭》《今晚80后脱口秀》等电视节目的历练与检验,在《吐槽大会》《脱口秀大会》《奇葩说》等互联网节目中走向成熟。基于脱口秀这一形态滋生的喜剧内容,正在改变新一代互联网用户对喜剧的理解、认知与消费,也在冲击着他们的语言表达与精神内在。

当年以王朔小说、冯小刚电影为代表的“京味文化”,以及每年春晚都会至少制造一句流行语的赵本山小品与“二人转文化”,都曾介入过多层面的话语体系。最有冲击力的部分,在于其中的一些经典台词已经成为公众的口头语言。

语言即思想,流行文化对人们思维的改变,可以很漫长也可以很迅速。目前还没法把握脱口秀文化对人们的精神影响究竟有多大,毕竟它的受众还多为年轻的互联网用户。但在“京味喜剧”“二人转喜剧”影响力都在逐渐变弱,相声与喜剧电影止步不前的时候,脱口秀有点一枝独秀的意思。

脱口秀的受欢迎,在于它找到了中国式表达的文化意味,这种意味来自于传统的礼仪,来自于中国人自古以来对人际边界的敏感。节目内容在指向某个群体与现象时,是犀利的,但在具体到人与细节时,是宽厚的。虽然东西方脱口秀本质上都以自嘲为主,但脱口秀的本土化,使得这一喜剧形式少了些直接,多了些婉转,以友善与宽容为基调,在此基础上提出问题,这与中国人的性格也是对应的。

创作之手不能伸探到更多话题区域,年轻选手缺乏更多的生活与社会阅历,还有弥漫不散的焦虑感等等,都是脱口秀节目发展的困扰。但也不是没有解决方案,在一切求快的娱乐氛围下,能够慢下来,或是脱口秀纾困的方法之一。很多时候,要求内容生产得快、笑声来得快,都会成为绊脚石。

编辑/罗皓菱 美编/张坤 责校/董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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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4青剧场

脱口秀带来的开心与厌倦,都与我们的性格有关 ◎韩浩月

这一季的网剧,悬疑类型又得一分。正义、邪恶、法理、人情、性侵、家庭暴力、社会偏见、亲情、爱情、友情、勇气、救赎……反转又反转,《摩天大楼》的故事从黑暗中缓缓展开,“偌大一栋楼,吞噬了一切,再将一切消化吐出。”

告别告别““伪女强伪女强”,”,它更关心它更关心那些那些““被剩下的女性被剩下的女性””

Angelababy的演技“升值”了吗?

一个突然停电的夜晚,高档小区摩天大楼里的住户陷入了恐慌,就在这个混乱的时刻,独居的美丽女租客钟美宝被发现意外死亡,是谁杀了她?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大楼的保安,惊恐之中他脱口而出:“是我害死了美宝。”楼底急救车中富家千金即将临盆,而她的丈夫匆匆赶回命案现场。房产中介和他的浪荡情人在车中密会,神秘作家突然开窗将手稿洒向天空,梦中惊醒的保洁阿姨……在一首钢琴曲的时间里,以音乐节奏卡点完成了片头的剪辑,主要角色一一登场,一组蒙太奇镜头便将观众的好奇心调到最高点。

一场凶杀案,八个独立的故事,十三个带有身份的人物:警察、保安、作家、继父、钢琴家、浪荡“情人”、保洁阿姨、咖啡店长、富家千金、建筑设计师、房地产中介。到底是谁杀了美宝,大楼里的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以“剧本杀”模式给定了限制视角的悬疑故事。

接下来,摆在观众面前的选择是:看到美宝的扮演者Angelababy,是被一键劝退,还是“咬牙坚持”继续这趟解谜之旅?毕竟,对抠图、瞪眼、微笑唇半永久已经有“心理阴影”的观众来说,“AI式演技”属实杀伤力过大。从《孤芳不自赏》的悬浮抠图,到只余“心形唇”妆容大赏的《创业时代》,再到《我的真朋友》里堪比恐怖片效果的微笑定格,她的表演总像是情景里格格不入的一块拼图,空心而木然的美丽缺少灵魂。其诡异之处正如网友所说的,“伤心流泪时,嘴角在微笑,生气愤怒时,嘴角在微笑,就连被害时,嘴角还在笑。”

但这一次,Angelababy似乎解锁了自己正确的打开方式。“象牙白的肌肤,纤长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干净温柔的眼睛。”这是陈雪的小说原著《摩天大楼》中对美宝的外貌描写,美宝的美丽足以让剧中的男人女人都爱她,人设取信于观众的基础正在于匹配的美貌。通常,我们倾向于认为“花瓶”的漂亮会有损于演技,表演的高级感需要层次丰富且真实可感的痛苦,碎玉要从泥泞中淘洗纯粹,甚至于迪卡普里奥都需要一部《荒野猎人》才能结束自己长达二十二年的奥斯卡“陪跑之路”。

但也有特殊情况,那就是“颜值”作为第0层文本时,本身就传达着信息,给情节点燃一层火焰。

钟美宝在剧中的形象,是被家暴继父所威胁、但仍坚定保护弟弟的天使一般的存在,她的攻击不惜以折断自身为代价。甚至于,她的美丽正是她“越活越像她绝望自杀母亲影子”的肇因,对于没有选择、深陷绝境的美宝而言,美貌于她而言不是馈赠,而是被恶魔选中的标价。此时,观众的共情不来自于对人性幽微处的探查,而是美好从外部被打碎的痛惜之情。

另一方面,故事开篇便死亡的美宝,她的形象是靠八个嫌疑人口中的“一知”和“半解”拼凑起来的,维持一个完美女神神秘的表象。因此,不需要演员提供正面的、层次丰富的、连贯的演绎,只需要在镜头里梦幻的滤镜下展示或者说“陈列”自身即可。这一角色的特殊性就在此,比起一个立体而丰富的

“人”,美宝的角色更像是一个集世间所有美好于一身的“符号”,也唯有如此她的死亡才能具有令人心碎的悲剧性力量。

换言之,美宝是破碎的、脆弱的、美艳的,她需要“倒空自身”成为一个“容器”来安放别人的寄托和种种美好形容,这一虚空的美丽只需完成几个关键场面

“不掉线”。在这一点上,《摩天大楼》可以说和影片《狄仁杰神都龙王》《寻龙诀》分享了同一套“baby的正确使用方式”。与其说是演技“升值”,不如说找到了

“美貌”合适的摆放方式。

“剧本杀”推理与作为“记忆体”的影像

在《摩天大楼》之前,陈正道曾先后执导了《催眠大师》和《记忆大师》,“陈式悬疑”以镜头语言见长,镜像对称的构图,以冷暖明暗色调的对比来完成时空转换,辅之以奇诡的视觉想象。但他创作的脉络中还有一套母题,如果说《催眠大师》探讨的是死亡后的救赎,面对心底的愧疚,“没有人能原谅你,只有你自己才能原谅自己。”寻得一线生机,还是堕入无尽深渊,有时就在一念之间。

那么,《记忆大师》则是处理“杀掉那个被家暴不敢反抗的女人”。主角小时候看到妈妈被父亲家暴,最终他选择杀死了不敢离开的妈妈,懦弱与愧疚之下,刀尖没有朝向强势的加害方,而是刺向了更弱的受害者,何以如此?《摩天大楼》正是从此处接着讲,被家暴的女性她们为何离不开?

她们的挣扎与痛苦与最终的别无选择,都因美宝

之母的故事而有了带有“重量”的演绎。怒其不争,也哀其不幸。那些以爱之名包装的暴力,对人的扭曲在于:斯德哥尔摩症候让受害者认定了逃脱的不可能,于是先一步

“爱”上施暴者,选择将暴行美化、强行加上粉红色的边框——伤害被修饰为“得不到爱的偏执与痴情”。

“这部剧主要的灵感来自于生活中我们常常在网络热搜上看到一些耸人听闻的犯罪案件。当我们带着猎奇的眼光去围观去评论的时候,是否认真想过这些事情有可能就发生在你身边的朋友或者家人身上?《摩天大楼》的改编也是基于这样的立场,真正想表达的并不是究竟是谁杀了钟美宝,而是这个世界上不应该再有下一个钟美宝出现。犯罪就是犯罪。”

这是导演自己写下的创作谈,他观察到网络舆论常常要求女性是一个“完美受害者”,她们不能有一点点“缺点”。加诸于她们身上种种道德标准,一句轻飘飘的“她活该”的审判,最后都成为对受害者的二次伤害。所以,《摩天大楼》要做的是,破除观众全知的上帝视角。八个人物,每个人视角讲述的“真相”都真假参半,迷雾般的故事是为了让观众感同身受:倘若真正生活在那摊烂泥中,每个人或许都不一定能做得更好。

剧情几次反转,当观众顺着导演设下的“钩子”去解谜,这起离奇死亡命案的“结论”也一再推翻,在情杀、自杀、他杀中不断跳转。这种反复修改的叙事策略,也类似于《记忆大师》的处理:“剧本杀”式的限制视角和故事接龙,罗生门式的结构,将这一悬疑故事的草稿不断篡改、修正,真假混杂。“相当于编剧写了一个故事,又用剧中角色当编剧继续写故事。”

如此操作,会让那些看似烧脑的“反转”显得生硬,甚至bug重重。这需要观众解开谜题后去回溯,去解锁更多细节。若从悬疑推理的角度来说,《摩天大楼》未必高明。但倘若调转视角,从影像的功能来说,这类型的创作是在“影像作为画框、银幕、镜子、眼睛、感官”的种种功能外,玩转的“影像作为记忆体”的实践,更新的是文本的意义生成机制。

做正确的事,还是做正义的事?

所以说,《摩天大楼》本质上只是借用了一个悬疑

的壳子,意在讨论社会问题,去挖开那些黑郁溃烂的伤疤。在抽丝剥茧之间,发现整栋大楼匪夷所思的人际关系之后,原来每个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永远不要相信看到的表象。

某种程度而言,《摩天大楼》是一个“美宝以外,全员恶人”的故事。剧中恶行种种的继父,却凭借电视寻亲节目掌握舆论走向,当“正义路人”听信他的一面之词,无意中成为美宝姐弟回到“深渊”的推手。解救家暴受害者的叶美丽,因程序上的“不合法”而成为“诱拐犯”。如果屠龙的手段是同样成为恶龙,要如何选择?感情用事撒下谎言、妨碍司法公正的好友,为的却是维护结果的正义。

所以说,剥掉层层悬疑与猎奇的外壳,《摩天大楼》还是一个法理与情感碰撞的故事。是以正义的名义行不义之事,还是以不义的名义行正义之事?是选择做正确的事,还是做正义的事?人性里的至暗时刻与高光时刻,就这样交替浮现。

当我们完整地了解了美宝姐弟的全部故事,如果事件中的每个人当初可以更勇敢,就不会走到牺牲生命这一步,所以要勇敢、要团结,而不是互相批判。要活在阳光下,要自由地爱人。就算现在不行,暂时不行,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不行,也不要成为深渊的一部分,你凝望它是为了了解它,了解它是为了战胜它,要对着它咆哮,咆哮。

比起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伪女性题材”国产剧,在复制的劣质“人设”里临摹“女强”模板——“做事雷厉风行,工作不近人情,恋爱坎坷不平,要问为什么,全怪原生家庭。”《摩天大楼》更关心那些“被剩下的女性”,看向她们的彼此守护与相互救赎。2020 是女性题材崛起的一年,能够在悬疑剧中看到对女性困境真实描绘的故事,这更为难得。

◎韩思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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