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Ta Ta他她

人生易老天难老。岁月更替之际，人便易发

一些感慨。特别是人到中年以后，每临新旧交替，

都或多或少地产生一点紧迫感。

年少时是难得感慨时光飞逝的，小小的心胸

里塞满了梦想，渴盼时光飞度，多的是长大的欲

望。因为懵懂，因为年轻，感觉未来好似很长，好

像那些接踵而至的日子就是给浪费或者浪漫用

的。小时候，老师和家长总是不断地教育和提醒

我们：“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

事成蹉跎。”但又有多少人真的去珍惜青春韶华？

比如从远方归来的孺子，把几天假日当作了彻底

的放松，每天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

问其新年打算，不置可否。

像我这样的年龄，在家是顶梁柱，在单位是年

富力强的骨干。但对照中国人的平均年龄，却已

是走过了一大半的人生。整天忙里忙外的，总感

觉时间不够用。即便是假日，也带回一摞单位的

资料，无外乎是一些过去一年的总结，新的一年的

打算与措施之类。在键盘上手指敲打酸了，便停

下来，坐在桌前呆呆发愣。心想，这样特殊的日

子，又有多少人会为自己过去的一年做个总结？

就是我自己，不也从未认真地检视走过的路吗？

有句俗话，叫“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检视

来日路上的零碎脚印，发现年少时的梦想大都没有

实现。或是梦想太过虚无缥缈，或是已经遗忘丢

失，或是没有持之以恒地去努力。生活好似在一眨

眼间就把自己带入了中年。就像某一日，突然发现

爱人眼角的鱼尾、鬓角的一缕白发，才恍然感觉时

光的飞速。原来，青春的韶华、光灿的爱情都已在

不知不觉中转为生命的搀扶、融化成血浓的亲情。

或许是生活的变化，未来的不可把握，环境的

左右，种种原因，让我们在匆匆的步履间不断调整

着自己的步伐和方向。但我们总是太过轻视和匆

忙，正如一首歌所唱：“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

走，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经常对孺子说，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你就会

后悔自己在年轻时怎么没有好好地珍惜时光，没

有多学一点东西，没有多一点磨砺。但一代又一

代人就这么在青春时放纵嘉年华，直等阅历写上

额头，才有所警悟。

但生活总是越来越好的。新的时光的到来，

总是带给我们新的希望。因为希望，我们才会一

直走下去，哪怕走过的人生再平淡无奇、再艰辛困

难。就像我从桌前站起推开窗户，虽然已是日上

中天，但阳光正好，天地辽阔。

时光不老□文/方华

副刊HEFEI DAILY

2019年1月6日 星期日编辑 俞媛媛 美编 黄 毅 校对 王安平Email:hfrbyyy@126.com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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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到处知何似 应是飞鸿踏雪泥□文/韩丙锐

纪事 ji Shi

去年底，我又一次去了北京。不是为了看展

和旅游，而是去顶班带孩子。

这次我是请年休假去的。因为记得小外孙

女芽芽睡觉前总是要求我拿书给她讲讲，我觉得

这是个好习惯，就特意从少儿图书馆借了本《幼

学琼林》带上，希望在哄她睡觉的时候，顺便给幼

小的心灵来点国学启蒙。

到了芽芽家，女儿女婿都去上班了，只剩下我

们俩。我连忙拿出那本《幼学琼林》，抱她坐好，说

姥姥要给她讲讲。

芽芽鬼精鬼精的。她瞥了一眼封面古装的人

物，就拼命挣脱开，一溜烟跑到她的玩具堆里去了。

看到我还不死心，拿着《幼学琼林》也要赶过去，她大

喊起来，不让我进她苦心经营多天搭起来的“城堡”。

第一次国学启蒙就这样失败了。

第二天，看到芽芽在她的小书橱前逡巡，我忙

过去帮她挑了两本，又悄悄把我带来的《幼学琼

林》夹到里面。讲完两本她的图画书后，我顺理成

章地翻开我的“私货”，打算开讲。可是，事情却不

似我设计的那样水到渠成。芽芽看了我一眼，小

身体就开始往下出溜，我用力夹住她，忙忙地翻开

第一页的故事，叨叨着说，芽芽听姥姥讲故事，第

一个故事是盘古开天地。

这时，芽芽发觉跑不掉，就顺着我的手指看书

页，看到了一张乱草般长发大胡子，穿着一条树叶

裙子的盘古。可能是不喜欢这类形象吧，她大喊

不看不看，不看古代的，不看大胡子的。我连忙翻

篇，找别的故事哄她。

孩子的眼泪和哭声都是召之即来的，也是要

挟大人的利器。担心她没完没了地哭起来，没办

法，我只好把这本书撤了。

都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强扭的瓜不甜，此后

我便不再软硬兼施地给她“国学”启蒙了。侄女说

对这些感兴趣需要到青年甚至中年时期，总之要

到拥有寻根意识以后。女儿是学理工科的，更是

不客气地说，你还不如把家里那个光驱动的地球

仪带来，给她讲讲天和地是怎么回事呢。

女儿的孩子怎么教育还是由女儿做主吧。我

把《幼学琼林》揣进包里，正式偃旗息鼓了。

转眼近两周了，我的休假即将到期。收拾行

李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小外孙女热心地帮着倒忙，

一会把东西往里面收，一会把东西往外面拿。突

然，芽芽摸到了那本《幼学琼林》，向我央求道：“姥

姥讲讲！姥姥讲讲！”我又惊又喜，可时间却不容

许我讲讲了。下次吧，乖孩子！

“幼学琼林”□文/周玉玲

情感Qing Gan

我爱吃甜，可是很挑甜。

市面上那些五颜六色、令人眼花缭乱的糖果固然

好吃，但却少了一份灵性，于我来说也是索然无味。

故乡的切糖，甜中带着一丝丝铁盒的锈味，令人想起

故乡霓云流逸的田野，湿润的烟青色的天空，那份单

纯的快乐，深深驻扎在我的心里。

外婆做切糖可谓是一流的。

小时候，每逢年底，回老家，碰上外婆做切糖时，总

见她笑呵呵地拿出那口有些锈斑的大铁锅，然后划开一

根火柴，丢进灶台。青白色的炊烟在故乡上空袅袅升起。

外婆先将山芋煮熟，然后把热腾腾、散发着诱人香

气的山芋，与备好的麦芽一起发酵。最后再放入白色的

纱布中，挤出糖汁放在锅里熬。小时候，我趴在灶台边，

看着锅里的糖浆呈现透明的琥珀色，泡泡不急不缓，咕

嘟咕嘟地往上冒，我和外婆缄默着，嗅着那股清润幽远

的香气，陪故乡的老房子一起在静谧的时光中等待着。

熬糖浆需要耐心，一锅糖浆常常要熬上一天，不

过接下来就简单了，只要将炒好了的花生与炒米放在

糖浆中，等冷却了之后切成块，切糖就做好了。外婆

与我还有那简简单单的切糖，就构成了一幅温暖、安

然、幽静的画，定格成了永恒。

再后来外婆患了糖尿病，不能再吃含糖的食物。

她还是想再给我做切糖，可我总以“太麻烦了”、“不用

了”这一类的话语挡回去。即使外婆、我、切糖失散

了，但只要外婆还陪着我就好。

愁嘛，它们是王维绮窗前的寒梅，是余光中的海

棠红，是席慕蓉没有年轮的树，而对于凡俗的我，愁

——不过是想念的一块儿时的切糖吧。

儿时的天空，依旧是那么蓝。

外婆的切糖□文/黄心仪

时间的刻度迈向新的一步之前，仿佛总会刻意

停顿一下，让我们站在时间的门外细数过去，回答好

时间给每个人的“斯芬克斯之谜”，才能开启未来的

时间之门。斯芬克斯提出了她的三个问题：选择的

路，对吗？遇见的人，好吗？所做的事，成吗？

回想过去，思考良久。路，并不平坦，但终有

平川；人，并不完满，但终有相逢；事，并不随心，但

终有成时。

没有一条路肯定正确：只需我们足够坚定。人一生总会面临很多选择，往往一个重要的选

择，都是不经意间的。选择之所以显得如此重要是

因为选择当中有机遇和风险，或许你觉得“选择比努

力更重要”，你觉得“干得好不如选得好”，或许你认

为“你再好不如嫁得好”。仿佛选择“正确”是一条捷

径，真的可以让自己少走弯路，快进正途。然而捷径

永远是一条最远的路。快，并不是和路相处的方

式。习惯了走捷径，当自己被上天一次又一次地“眷

顾”，一次又一次将他人远远甩在后面，这可能让我

们越来越笃信“机会主义”，而慢慢地失去平常心、公

正心和精进心。有了选择，就一定有优选和后选，人

总会选那个对自己是利益最大化的选项，然而无论

选择什么都会后悔，因为每条路都不会一马平川，而

遇到困难总会想可能另一种选择会更好。

人生是一张 A4纸上的“填空游戏”，每一个空

填满之后就无法还原。每个人的起点都一样，我

们都将迈向共同的终点。一直记得一位乡镇的老

领导和我聊天时说的话：“我是一个孤儿，你阿姨

也是一个孤儿，我们所经历的困难是你无法想象

的，对于选择这件事我们没有什么智慧，我们只做

了一件事，就是一条道走到黑。”无需放大选择的意

义，也无需小看选择的影响，选择时，请一定选一条

最喜欢的，哪怕是最险峻最艰难的。因为无论选择

什么样的路途，哪怕是行至无人之境，哪怕是立身

绝壁之间，我们都绝对不是唯一身处此境的人，在

梦想与希望的路上，我们永远不会是独行者。

没有一个人绝对完美：只需我们足够相信。如果我们的一生真的会遇到 2920 万人，那么

绝大多数人都是擦肩而过，只有极少数人会与我

们产生联系。这些极少数人中，有的人会让我们

坠入爱河，有的人会让我们气急败坏，有的人会让

我们感动无比，有的人让我们心怀愧疚。在万物

互联的时代，“躲在小楼成一统”越来越不可能。

我们无法按照自己的喜好去预设我们将遇到的

人，如果真的可以预设，那一定少了未知的惊喜。

每个人都有一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自己走不

出来，这个“死角”正是我们不愿意面对的缺点。

万物皆有缝隙，那是阳光照进来的地方，也是我们

潜力迸发的地方。我们遇到的人实际上是我们这

个阶段内心对外界的折射，心情明媚遇到的人也

充满阳光，心情抑郁遇到的人也仿佛头顶乌云。

我们与他人的关系就像是扑克牌，永远不知

道下一次洗牌你会和谁在一起。我们不会在一个

地方永驻，也不会在一个时刻永恒，我们会与志同

道合的人擦肩而过，我们会目送心爱的人远去，我

们又不得不与不喜欢的人一路同行，一切都是如

此美妙，无论是相合相爱相杀，与他们同行都让我

们对理想更加坚定，对感情更加珍视，对未来更充

满期待。只有这样，我们才会作出新的尝试，作出

新的改变。封闭自我的感觉，就像坐在倒退的列

车上，误以为我们还在前进。每个人都有一颗“出

世”之心，但是与之心相匹配应是“入世”之行，宁

要不完美的改变，不要不改变的完美。

没有一件事情是一定圆满：只需我们足够执着。世间无十全十美之人，亦无尽善尽美之事。一

件事，从想法到干成，再到干好，经历的绝非“九九

八十一难”。一个人一辈子能成多大事，能有多大

的成就，拥有多少财富，绝不只是自己说了算。我

们曾经满怀欣喜和期待，可能最后是失落失望，失

掉所有方向；我们曾经激情万丈、彻夜难眠，最后可

能是坠入冰点的“凉凉”；我们曾经跋山涉水、历经

坎坷，离胜利近在咫尺，可能最后是回到原点的迷

茫。你曾经相信“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相信“种瓜

得瓜，种豆得豆”，但你发现有的人不耕耘也有收

获，有的人种豆也能得瓜，你发现一切都未必是自

己想的那样，你感慨机会和命运是如此的重要。然

而，看上去的“不劳而获”和“种豆得瓜”也有着背后

看不见的逻辑，别人背后的辛酸、付出和努力，并不

是像数学公式那样显而易见。登上珠峰绝不仅靠

最后一脚，压死骆驼的也绝不仅是最后一根稻草。

当一种“正”的力量越强大，外界就越难以对

它产生影响。不因为一件事大家都去做，就跟风

盲从，不因为一件事大家都不去做，就置之不理。

哈维尔有一句话：我们坚持一件事情，并不是因为

这样做了会有效果，而是坚信，这样做是对的。做

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并非一蹴而就、一劳永逸，因

为困难总会“如约而至”，可能是刚爬了两米，又滑

下去三米；可能是刚冒个泡，又被一个浪打趴下；

可能是刚抽出新芽，就迎来狂风暴雨。请不要害

怕，因为困难和挫折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被战

胜”。积好尺寸之功，做好日常之事，沉下心来，扑

下身子，以最昂扬的姿态迎接困难的“洗礼”。在

农村生活过的朋友都知道，春天播种时，农人将种

子埋在土里之后总会踩上一脚，种子才能破土而

出，茁壮成长。困难不会让我们更加弱小，只会让

我们更加强大。

雪后初霁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坚硬，但是你

我都知道虽然冬天还在，但春天已在不远的前方

迎面微笑。冬天不是我们的敌人，它只是以最严

厉的姿态催促我们前行的爱人。

祝福我们！新年好！

雪舞荻花

钱茂松

摄

小品Shi Xiang世相

“小寒已近手难舒，终日掩门深闭庐”。小寒一

到，最冷的时节也到了。

黄昏时分，漫天洒下的细细雪粒，盐一般，随处

可听到“沙沙沙”的声响。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停在

地上，乌黑的小眼珠灵动地转着，在地上跳跃前行，

用尖尖的嘴啄细细的雪屑，片刻，又箭头儿一般飞

进旁边的树林里。

俗话说“大寒不冷小寒冷，一年最冷是小寒”，小寒胜

大寒，小寒是气温最低的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十

二月节，月初寒尚小，故云。月半则大矣。”小寒至，百花

凋零，故古诗云：小寒惟有梅花饺，未见梢头春一枝。

母亲去地里挖青菜，她说经霜雪的青菜最耐嚼。

那青菜上面沾着冰霜，一放进来，屋内多了一股清冽

的寒气。此时炉火烧得正旺，我们忙着烤花生，烤蚕

豆，屋里处处弥漫着诱人香味。

小时，我们从来不知什么叫寒冷，下雪了，去雪地里

堆雪人；河里结冰了，邀在一起去滑冰。那时屋檐下，总

是挂着冰凌，长长短短。

天气是寒冷的，这时围着火炉喝茶，读书，是一种

莫大的享受。茶壶冒出了白白的水汽，注入杯中，香

气袅袅，双手捧着茶，品着茶的微苦与清香，窗外，雪

花一大朵一大朵地落下。古人有窗含西岭千秋雪，今

有门泊书屋一闲人。

小寒料峭，一番春意换年芳，春天脚步离我们越

来越近了。

一年最冷是小寒□文/孙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