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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副刊WENYIFUKAN 07网址:www.hcwang.cn 责编/版式:吕成品 校对:覃筱宁 2010年4月1日投稿邮箱:[email protected]

获奖是一次心理治疗一位作家曾经说过,凡是写作的

人心里都有疾病,他们需要用文字来进行治疗。

20 年前,我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最痛苦、最需要同情的人……于是,开始了写作之路。从那时起,我的最大快乐就是一天能写出一行好句子,一年能写出一个好短篇。这个看似简单的要求,却像美女那样遥不可及,使我在一次次激动之后,又迅速地变成了冰块。写作为了什么?我为什么要写作?答案比墙头草还要摇摆,有时是为了挣稿费,有时是为了让朋友更喜欢我,有时是为了唤醒什么,有时甚至是为了能获奖……这么多答案,看上去很投机,却是心里的最真实。也许,写作根本就不需要答案,只需要我们身体的感受。比如,寂寞的时候谁来排遣?伤心时刻用什么安慰?路见不平时对谁诉说?感冒了如何鼻息畅通?对于我来说,只有写作,惟有写作,才能摆平以

上问题,甚至胸口堵的时候,我也能用写作把它打通。

因此,写作成了我的营养师,它校正我,健康我,强壮我,使我从渴望被人理解变成理解别人,从渴望被人同情到同情他者。写作保留了我丰富的情感,使我的触角不至于麻痹,想象力不至于枯竭……但是,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尽管作家们还在自我表扬,大量的读者却流失了,他们要么为变成富人而奔忙,要么泡吧或者卡拉OK,要么看影视作品或上网……消遣和排解的方式越来越多,文学垄断全民精神生活的局面土崩瓦解。作为自我表扬的成员之一,我开始为读者的锐减而心慌,甚至有生不逢时之感,挽留读者成了我写作的第一要务。然而,争取读者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它比买彩票中奖的概率还低。一些连文学基本标准都达不到的作品,反而能占据各地书城的排行榜榜首,迫使我反省通行的文学标准,

再三求证文学的真谛。经过反复对比和阅读体验,我坚信文学是有基本标杆的,如果在这个标杆之下,再畅销、再流行的作品也打动不了我,更别期望震撼。为了文学的基本标杆,好多作家都选择了寂寞,他们把真正的知音当作发行量,把创造力当成版税,把想象力当作网络点击次数,乐此不疲,推动文学进步。我以这些作家为榜样,以跟他们站在一起为荣。

本 着 以 上 的 文 学 追 求 ,我 在2005 年创作完成了长篇小说《后悔录》,小说的主人公曾广贤为自己所有的行为后悔,从“禁忌”时期一直后悔到“放荡”年代。他“后悔”得越执著,我就越心痛,因为“后悔”是我内心的秘密,是我一刹那心理活动的放大。曾广贤仿佛是从我心理割出去的一小块,最后有了生命和呼吸,变成一个人物。相信凡是有后悔的人,一定能在他的身上找到同感。从来,我都没有从东海写到戈壁,从南沙写到

北疆的才能,倒更愿意慢慢地挖掘内心,一层层地往下挖,直到挖出自己的“绝密”。我喜欢这种写作,相信比天空更宽广的是人类的心灵。这是一种心灵展览,所幸不是展览肉体。

多年来,我为自己没能写出更好的作品而遗憾,经常为好小说害相思痛。非常感谢“华语文学传媒盛典”及时给了我“2005 年度小说家”奖,否则我也许会犯神经病。这个奖相当于一次心理治疗,抚慰了纯文学的写作,对一个在文学道路上奔跑 20 年的人进行了维修,使我能够与韩少功、韩东和林白站在同一级别的领奖台而倍感自豪。当然,能有这个结果,还必须感谢各文学杂志社的推荐评委以及五位终审评委,如果没有你们的支持和厚爱,也许此刻我正在跟朋友们发牢骚。谢谢主办方《南方都市报》和《南方周刊》,谢谢颁奖嘉宾,谢谢所有听我发言的人和阅读这篇答谢词的读者!两岸人民

从地图上,我看见北仑河如一条刀痕,在中越边境流淌。我知道河的两岸有两座城镇,仿如文章的句号。它们是中国的东兴和越南的芒待。初冬的一个下午,我伫立在北仑河之北的堤岸,我看见河那岸如髻的土山,成荫的草树,但我看不见河那岸的生活。

我不知道战争会给我留下多少伤口,但我知道战争的话题已成为南方旧事。北仑河上的船只穿梭如鱼,两岸人民像密麻的针线,来回缝补着这条刀印。如果没有这河,我分不清哪一边是我们哪一边又是他们。

有人把东兴喻为边境的一枝花,那么我想,市场、高楼以及人流等等制造的繁荣和热闹,便是花之叶瓣,那些高举的招牌和闪烁的夜灯是花的露珠吗?这是个不能让人一眼看透的城镇,南北的饮食在这里被人吞咽,许多美容兼按摩的小店,在这里吐纳旅人。因为城镇正在扩建和开发,车过处免不了尘土飞扬。轿车、客车凡国内有的各色车辆,行色匆匆不摆架子地拥挤于街头。他们来东兴干什么?东兴又给了他们什么呢?

寄居东兴的日子,我抽身到了京族三岛的海滩,我看见几十个渔民一把一把地把一张几里长的大网拖上海滩,形形色色的鱼被他们网住,成为他们生活的供给。他们粗糙的手在鱼堆里翻找。我看见成堆的鱼,便想起山区的玉米,我仿佛看见我的父老乡亲在昔日生产队的粮仓分拣一堆一堆的玉米,一种集体的气氛包围我。我想东兴之所以诱人,是因为它也是一个群体的面孔,我们都是它的城民,而它又是一个属于我们的城镇,它站在惊险的边缘,像一种我们拥有但又生怕失落的东西,我们特别地珍惜它、爱它。

爱东兴是有理由的。如果认真端详东兴,它确实是一个物质较为丰富的不错的小镇。中国大都市的各种派头,在这里都有所表现。门面的装潢流行的服装、OK厅、歌舞厅、美容店等……像麻雀的五脏,虽小却样样具备。到一镇而能赚南北之金钱,享东西之福气,真是旅游和经商的一种投机。但这不是东兴诱人的全部。东兴还有一双神奇之手,把许多游人抚摸得极舒服极满足。这双神奇之手便是过境,而这种过境的心里体验,在去任何发达的国家的路上,是体验不到的。

11月 11日,我们一行人在办好各种手续后,登上一条渡船。桨橹声送我们过境,因山水人民的无区别,我没有出国的感觉。芒街扑入眼帘,有许多我看不懂的文字在街头晃动,此时方有一种身寄他乡的滋味。芒街尽管热闹,但楼房的间隙里杂站着许多低矮的油毡棚,中国的商品占据他们的大部分柜台,越币仿佛不是钱似的堆在柜台里,等待交换。贩子们在小心翼翼地向我们兜售禁品。小客车、摩托车争抢着拉客。我们乘坐一辆小客车,到了越南一方的海滩。海水是一样的蔚蓝,沙滩也一样的平展。海滩上立着拥挤的茶棚,棚子里一堆一堆的越南姑娘,频频向游人叫喊和做手势,来回地说着“中国阿哥漂亮”。她们的这种赞颂,完全是为了一种工作和收入,许多中国人远远地看着棚子,生怕上当,我想这种越南姑娘的颂扬,熨帖了许多过境的中国人的心头。我们的影星嫁给洋人的那种失落,似乎在这里找到了答案和心理的平衡。我们和越南一样拥有美丽的海滩,但我们的海滩比他们的海滩干净。从一个强盛的国家到一个并不比我们强盛的国家,我们会感到自豪安全,会更留恋我们身后的城镇,这种精神的满足,只要不成为一种骄傲,那么它就会成为一个民族强盛的动力。因为,谁都希望有一个实力强壮的母亲,保护和喂养自己。

作为邻邦,我并不希望河的那一岸永远的贫穷,也不愿这种精神胜利法泛滥成灾。实质上,两岸人民已成为历史传奇的和平文字,让我们这些游人反复的阅读,永远的阅读。

河池籍文坛名家

(东西

)篇

桂西北山地山巍巍地耸立起来,又重重地跌落,依然如

铁链如群羊如卫士。转九曲弯,爬一溜长坡,山之面目迅疾地装扮成生旦净末丑,仿佛在说话,和你拉一席家常或道一段西山战史。该绿的地方,泼洒一盆浓绿的色彩;该淡的地方,铁锈斑斑,裸露出山的筋骨。一座山是一位老人,是一部厚厚的典故,沧海桑田,物换星移,皱褶深划过地皮,把我一样的后生比得更年轻了。

石头铁一般硬黑,山地人在凿出火星的地方,坚决地破开幽幽深洞,掏出比石头更沉重的矿来,驮在马背的箩筐上,一路叮当运出山外,一座山便成了空山。终于有一天,山轰然一声,埋上三两个村人。于是村里村外都说这是山对人类的惩罚。一条清清溪流,在桂西北山地弯弯曲曲行进,水清明似镜,照出姑娘红润肤色。渴了,山地人两手掬而饮之;热了,山地人自由散漫浸泡在柔柔水里,喊几声震天动地的情歌。日复一日,岁岁月月,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树木在坎坎声中倒伏,溪水随之憔悴,浊水润滋的喉咙渐渐失去甜味,声音干瘪了。于是,衔长烟杆,历经几任“皇帝”的老人先知一般断言:这是山对人的报复。山,因此而具有思想,有灵性,魔幻神奇。

毕竟,南方是有山必有水的地方。红水河横贯几县,如红鬃烈马,呼啸而下,被称为雄性河流。澄江、环江、龙江、九曲江、九龙河、布柳河……涓涓细流,俨然一排起舞少女。布柳河两岸古木参天,根插水底,周年不见光明的地方,枯枝败草酿就一潭清清美酒。有饮此酒长大的小伙出山读书,骄傲地擂胸膛说:“我是布柳河畔长大的人。”班上同学并不小觑他,反而羡慕得想跟他结婚。不信者,走一圈布柳河,先惊游鱼可数,再惊两岸不知何时生何时灭的老树老根,然后是怎么也想不通想不透的空中钓鱼、香石、气象树……山,因此而具备秀丽妩媚。

在没有河流经的山地,常见到一根吱吱怪叫的扁担,伴随着壮汉的两只晃荡水桶,和着那双大脚的弹跳,把进山的土路一截一截量短。秃秃的地,无限地延伸到无涯无际的天边,一刃落日画在山嘴,把担水人的影子拉长。地像一面硕大的鼓,光洁得连牛也找不到草根咀嚼。活在这地方,该需要多强的毅力啊!然,牛蹄深深印在土地,敲响地皮。山地人在干裂的土地上播下种子,施放农肥,祈求的双目望落甘霖,艰难地生存下来。这便是真正的人杰了。

桂西北山地,秀的地方,比独秀峰更独秀,比净瓶山更净瓶,一水绕山款款仓皇而走,漓江算得了什么?旷的地方,无际无涯,长河落日,满天弥漫尘土,大漠又怎样?走在桂西北山地,只觉得山林林总总,地宽宽阔阔,人又奈何?人只不过是这广袤的山地上的一缕思绪而已、而已……

湘西有个凤凰县湘西的山水草木,似乎是专为

沈从文先生的那支笔而设置的。因为先生的美文,多年来我一直认为是先有了他的笔,而后才有湘西的风景。

1992年5月下旬,我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进入湘西。沱江静静地从凤凰县城北面滑过,山水屋在这里作一种巧妙的配合,无论是泛滥着历史气息的木质吊脚楼,抑或是沿江新建的钢筋水泥楼房,都一色的青瓦,一律地瓦檐高翘,决然没有盒子一样的建筑,破坏沱江的意境。北门楼一带,居住着凤凰的土著,他们建古朴的瓦楼,完全是为了对得起这里的山水。

走在城里,你依然能看见那些历史遗留下来的残篇断章。古城墙、北门楼、陈氏古院、熊希龄故居、大成殿和沈从文故居等等,它们像插在地图上的小旗子,把凤凰的版图都占领了。但对于一个《边城》、《萧

萧》、《长河》的忠实读者来说,凤凰最吸引人的地方,却是中营街24号。

1902年 12月 28日,沈从文先生诞生在这所屋舍里,像这幢朴实的老屋一样,先生从来都称自己是“乡下人”。最令当今文人们兴奋的是从文先生只小学毕业。小学毕业的他,能构建如此浩大的湘西工程,叫人惊奇也让人幻想。许多乡下的孩子,便执著而又愚笨地沿着他的脚印走出家园。许多狂放的文人,便信心十足地想超越湘西的这支巨笔。但是,又有多少个人能超越先生的决心、艰难和情感呢?

1990 年 1 月从北京运回的书桌和梓木太师椅,摆在故居老屋的窗下,书桌宽大如一张单人床,泛着黑亮的光。从文先生的一些主要著作,如《边城》、《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等均在这张桌子上完成。我仿佛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搁在太师椅里,一砖一瓦地砌500多万字,这该需要多

大的毅力呀。沈从文先生始终不同意修复故

居,但迫于乡人的愿望,1988年 3月他和张兆和先生审定了修复方案。5月,从文先生在北京去世。12 月,故居竣工。从文先生只能在图纸上回望一眼他童年生活的屋子以及天井,便离别了湘西。在我们造访先生故居的前 20天,82岁高龄的张兆和先生以及亲属一行十多人,悄然地带着从文先生的骨灰回到凤凰,小船驮着湘西这颗沉重的灵魂准备启航时,张兆和先生不顾旁人的劝阻,执意要送从文先生一程。但张先生年事已高,虑及她的身体,亲友们死活不让她上船。她只能默默地坐在江畔,看着从文先生的骨灰慢慢地消融在清澈的沱江里。

先生的另一半骨灰埋在城郊的泥土中,恰如他的文章,一半是山的实,一半是水的秀。从文先生骨灰入土时,他的助手泣不成声,但是张兆

和先生却强忍住了泪水,待到背过墓碑,一直默然的她眼里才滚出两行热泪。她说他不喜欢哭……

从文先生和张兆和先生纯美的爱情,我从那些公开发表的为数不多的书信里早已领略一二。尽管从文先生遇上过许许多多的冤枉,但他却满足于拥有张兆和先生这样的知音。正因此,我们很少读到从文先生关于自己苦难的自白。

所幸凤凰的今日,依然完整着从文先生笔下的吊脚楼,街市上还贴着龙舟竞赛的通告。先生魂归沱江,也算是有了情感的归宿。

现在先生故居的木房里,摆放着各种著作、手稿、照片以及访客的题字。把目光掠过那些摆设,我看到的是先生的精神,比如对文体的自觉探讨,勤奋著书与淡泊名利,放弃文学而从事古代服饰研究等等。先生几十年前书写的做人与做文的道理,常常能引起今天的我共鸣。可以说在心灵里,我早已拜谒了先生,那天跨进他发出第一声啼哭的门槛,算是拜谒的高潮。但这种心灵的访问并不因为走出先生的故居而宣告结束,只要我还写作,就永远不会忘记:湘西有个凤凰县。

锦书谁寄人是怀旧的动物,什么消失了就怀念什么,

什么消失得越快便怀念得越迅速,比如我就怀念过麦芽糖、弹弓、军衣、气枪、鞭炮、压岁钱、爱情以及白日梦……不要伤感,因为这种怀念是明摆着的,只要生活在时间的链条里,谁都逃不过去。但有些怀念却在悄悄地孕育,即使对象还没有完全消失,却已经让我怀念了。

书信,正是这么一种值得怀念的对象。我平生收到的第一封信,是在我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每个星期,邮递员都会把一沓报纸送到我就读的洞里村小学,帅气的老师在接过报纸后,常常要举起来狠狠地抖几下,一些信件和包裹单便从缝隙里掉下来。那大都是寄给他的,来自外乡、外县。如果他吹口哨了,我们就知道信是他女朋友寄来的;如果他板起面孔训人,那就很可能是他的家里要他寄钱。

一天,老师把一封信递给我。那是来自部队的信,上面赫然写着我的乳名。我哆嗦了半天,才把信封撕开,原来信是我从未见面的表哥寄来的。他当兵了,挎驳壳枪了,所以要把这个喜讯告诉我父母,而我的父母大字不识一个,他只好让信在我这里拐一个弯。这封信被我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揣在心窝子的旁边,不时地按一按,生怕它丢掉。

后来,我外出求学,书信成了我跟家里讨钱的惟一工具。我的信一去就是一两个月,犹如石沉大海,基本上得不到回音。于是我的思绪就跟着那封信一遍遍地走,想象它怎么到达县里、乡里、村里,再怎么到达我姐夫的手上,我姐夫又如何如何地读给我父母听……我知道不等信读完,父母的眉头早就紧锁了,他们不知道向哪里去找钱,猪还没有出栏,木耳还没长起来,鸡又发瘟了,粮食本来就不多……在我这头,信是希望,是期待,甚至是温暖;然而在我父母那一头,信也许就是钢刀,就是恐吓,就是一张张罚款单。所以,不是全部的信都是美好的,但却值得我去回忆,值得我去感激。

写信最多的日子,是在初恋的岁月,我跟恋人分居两地,几乎每天一封。当看到好的小说我会在信里谈感想;当工作上稍有成绩,我会在信里大吹特吹……而她的工作和生活也是通过信件向我呈现。这样的通信常常使我没有时间概念,几天前发生的事情往往要在我收到信件的时候才知道,也就是说她经历的我也会经历一遍,已经消失的事件因为书信便存活下来。这是文字的力量,书信的力量,它让我分享喜悦,共渡难关。所以我选择写作,以为拥有了文字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但是错了,当我像暴发户那样拥有一部砖头似的手机时,才知道一个声音的时代已经来临。你只要在手机上按下一串数字,就可以听到千里之外的呼吸,方便了,近了,世界变成村庄了。我们在“喂、啊”声中,把一切摆平,搞定,书信的仪式、期盼的心情、遥远的想象、纸上的墨香统统地被声音覆盖,说话更直接,心灵更草率,仿佛吃快餐,只为填饱肚子,再也不会有人像李白那样:

“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连回味的时间都不曾空出。这几乎是集体性的叛变,哪怕我这样专门从事文字工作的人,也因为图方便,不再愿意拿起笔来写信。于是,我对书信除了抱歉就是怀念。

几年前,我因为向作家叶兆言(叶圣陶之孙)约照片,收到过他的两封来信。那信是用一种特制的书画纸写成,竖式,每页八行。明明他年长于我,却在抬头处称为我兄;明明我是小辈,他却在落款处称自己为弟。这是多么谦逊的表达!暂且不说称谓,单凭那纸、那字你就感受到了一种尊重,书香之气扑面而来。也许这就是信的最后贵族,留住它便是对书信的最高尊敬。

读《中华百孝故事》(外二首)

芭 笑

古今百善孝为先,故事玑珠锦绣编。寓理于情情切切,无私之爱爱绵绵。德行举炬传薪火,教化执鞭重谠言。一卷宝箱功浩浩,和风甘露洒人间。

斥异化代沟拜金享乐立新纲,老幼尊卑序反常。孝道衰微成敝屣,杵魔狂暴踞高堂。亲生子女祈成长,赡养爹娘咒早亡。应是代沟虹彩架,底因咫尺路茫茫。

家电下乡一、洗衣机

家电下乡路正宽,洗衣机最受人欢。浣纱不再溪边女,晾被何须户外竿。玉手有闲翻报纸,轻身无累理花坛。居家日子欣欣过,唯有勤劳悟苦甘。

二、电视机农家忙后也休闲,荧幕屏开别有天。歌手声声萦耳畔,球星步步闪眸前。风光万里盈方寸,历史长河展瞬间。最是慈祥温总理,亲和如晤暖心田。

东西简介:东西原名田代琳,男,1966 年 3 月出生,中篇小说《没有语言的生活》

获首届鲁迅文学奖中篇小说奖;根据该小说改编的电影《天上的恋人》获第十五届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艺术贡献奖”;长篇小说《后悔录》分别获第四届华语文学传媒盛典“2005 年度小说家”奖、《新京报》“2005 年度文艺类好书奖”;本人获中华文学基金会第十届庄重文文学奖;主要作品有:

长篇小说《后悔录》、《耳光响亮》;中短篇小说集《没有语言的生活》、《我们的父亲》、《不要问我》、《我为什么没有小蜜》、《猜到尽头》、《痛苦比赛》、

《东西作品集》(四卷)等。小说《耳光响亮》、《我们的父亲》和《没有语言的生活》分别被改编为同名 20 集电视连续剧,统称为“后家庭伦理剧三部曲”。

东西近照东西近照

情是一条河——读廖庆堂散文集《根是一条河》

罗伏龙

我与廖庆堂先生似乎于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他在巴马民师读书时,我滥竽充数当他汉语课的科任老师,有一份“师生”缘。他毕业离校后到天峨工作,没机会见面,谁料,到 1986年秋,我们邂逅邕城,在“广西桂版书评征文”的领奖台上握手共庆收获的欣喜,又有一种“文友”之缘。今年初,我到南宁开源彩色印刷公司联系印书事宜,又意外与他见面。他的散文集《根是一条河》在那里印刷成书出版,我有幸先睹为快,成为他文集的第一个读者,也可谓一种“奇缘”。

有缘自然有情。我以一种为庆堂的创作成果而欣慰的真情读着他文集的每一篇作品,在细品漫赏中被他所创造的一种高雅的艺术境界深深地陶醉而

被卷入了激情的漩涡。他的文集正如一条情感的长河,流淌着浓浓的乡情、亲情、友情、民情、逸情……掀起一束束情感的浪花而动人魂魄,让人备受感染沉醉。《巴英河》《巴英垂钓》《巴英看猴》

《巴英三月三》《兰阳泉缘》《彬彬七月半》等篇,让人被巴英河边壮家村寨的奇山妙水及美丽的传说所吸引。在这里,可尽情享受临流垂钓的乐趣,看到为猴群种谷供食与猴和谐相处的山民那和善的面影。在这里,你会被那可口的五色糯饭和醇香的米酒以及村民纯朴的情所陶醉,为那情韵缠绵的山歌而流连,更会与村民有“共同的心愿”“对先祖的祭奠和寄托情思”,“收获着节日的快乐”……这一切,无不散发巴英河畔独具特色的浓郁的乡风民俗而激起

你对这方热土的神往和眷恋。在作者的情感长河中,亲情是一束

感人至深的浪花。在《母爱密码》中,我们看到一位日夜为儿女温饱操劳家务的母亲为儿子考学校卜“鸡卦”时那亲善又忧悒的目光。而在《父爱如山》里,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父亲翻山越岭并一路拾柴扛到学校来看望病中的儿子,并对儿子说出一番十分经典的话语:

“不要跟人家过不去,不要给人家过不去。”作者以白描的手法刻画了中国传统农民勤劳善良憨厚朴实的生动形象,揭开深藏于父母心中望子成龙的爱的

“密码”。庆堂有多年服务于基层的经历,对

生活于社会底层的平民百姓有较深的了解和同情。因此,他的作品对社会民生、民情给予了关注。《农家大事》、《走出那个天》、《公仆的脚步》、《感佩一种情怀》、《园丁之恋》等显然是民生民情诸多侧面的反映,我们从中听到受贫困折磨的农户的呻吟,更体会到他们脱贫致富后的喜悦和创业发展的豪情,同时也看到执政为民勤政为民的公仆者的脚印。

掩卷沉思,总是仍然沉醉在作者情

感漩涡之中。他的情感,就如那奔流不息的巴英河,激起一束束美丽的浪花,滋润着乡情、亲情、友情、民情,更绽放着逸情……

就本人之浅见,写一篇散文并不很难,但要写一篇好散文却非易事。好的散文必须不落俗套而有所突破。要有突破,就要有激情,这情,不仅要情浓意深,而且要情奇意新,非同一般。即在人人共睹的实物实景中散发思维,巧思奇想,思人之所未思,言人之所未想。这就要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和善于观察、思考、分析、综合世象的能力。在这一点上,庆堂是有把握的,他的情,丰富而澎湃,而且,其眼力往往穿云透雾,独见奇景。因此,随着年时俱进,他情感的长河将会高潮迭起——我深情地期待。

刊头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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