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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

江南春韵 苗青摄于江苏省无锡市

8 ●版式设计:孙宝福●电话:(010)84263377-3076●责任编辑:孙宝福2018年3月13日 太阳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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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荪

春节前,刘庆邦老师赠了我一本他的新书《我就是我母亲——陪护母亲日记》。看着新书的书名,我有些困惑,为什么说我就是我母亲呢?我没有问刘老师,打算自己从书中找到答案。

十几年前,母亲生病住院,刘老师一直在身边陪护,为母亲寻医问药,照顾母亲吃喝拉撒,听母亲说家长里短。其间,他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以日记的形式记了下来。他写日记的初衷是为了记录母亲的治疗情况和病情变化细节,目的是为了更好地陪护母亲,没有出书的打算。

说起来,日记是很私密的东西,有人愿意把写好的日记锁在箱子里,而不愿意拿给别人看。刘老师原本也把日记放起来了。十几年后,他在整理存放手稿和日记本的柜子时,“把记有陪护母亲日记的日记本看了看,不料一看就引起很多回忆,就感动不已,有些放不下”。后来,他用稿纸把日记从日记本上抄录下来,并作些文字上的整理。再后来,日记分为上部和下部分别在《十月》和《北京文学》上发表,有评论认为“有明显的文本开拓”。

刘老师在一篇文章里说:“若有人问我信仰什么,我会说首先信仰我母亲。有人说我们没有宗教,我说不,宗教是有的,我的宗教就是我母亲。”这篇文章的名字叫《接过母亲的灵魂》。在另一篇文章中,他说:“尽管母亲已经去世十多年了,她的在天之灵对我的塑造仍在进行之中。”也许,“我就是我母亲”的含义就在于此。

刘老师主张把情感作为主要的创作资源,他的所有作品均以情动人。未成曲调先有情,从这本书的书名中也可以看出其中蕴含了怎样的深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我母亲——陪护母亲日记》不能说是

“作品”,最起码不是为了创作而创作的作品,而是不经意的记录,是琐碎生活在他笔下的呈现,自然、随意、琐碎、包容。

一个母亲对儿女的教育体现在日常生活的一言一行中,絮絮私语中往往蕴含着大道理;儿女对父母的孝敬,也体现在日常生活中,不在于能给父母多少钱财,而在于能坐下来听他们絮叨。

我们说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的艺术。可“反映”终归是“反映”,而不是现实本身。人无完人,没有十足的好人,也没有十足的坏人。事情也是,都有两面性,某件事对某些人可能是好事,对另一些人可能就是坏事。只有真实地记录生活,不带着偏见,也不带着功利,才能还原生活的本真。但这样的记录往往是零散的,不成系统,难以成为“作品”,还需要作家的提炼、加工。

刘老师的陪护母亲日记则不然,它是零碎的却不是零散的,刘老师用对母亲的深厚感情把这些零碎的事情串在了一起。

在书中,刘老师说:“母亲一跟我说话,我就停止看书,听母亲说话。听母亲说话,比看书更重要。母亲的话里不仅有书里没有的东西,还在于我得让母亲知道,我在倾听她的话,我是一个‘听话’的孩子。”

当时已五十多岁的刘老师,还在做“听话”的孩子。孝顺,不光有

“孝”还要有“顺”,“孝”是尽心奉养,“顺”是听话顺从。

母亲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家长李家短的事,说着过去的事,说着现在的事……对母亲的话,他没有加工,就那样简单地记下来。其中,有些是很有意思的故事,也许拿来就可以作为小说创作的素材,可他依然很简单地记着。老人说话,有的时候没有条理,也不精确,说的却是其内心深处感触比较深的那些事,因此都饱含感情。当然,刘老师也在听其他人说,也都一一记下来。

这些记录没有任何的功利性。也正是因为这样毫无掩饰地记录,才把最真的情感记录下来。这是任何方式的描摹都不能做到的。

我作为一个编辑,有的时候,看完一篇文章,会下意识地想想其中有什么积极意义,作者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写文章应该从感情出发。有的时候,我们首先要看的就是,其中蕴藏着怎样的感情。

未成曲调先有情

●胡正彬

一九八一年正月十三,吃罢早饭,九点钟光景,我离开姨家,往自己家走。

那一年,我十三岁,上初中一年级。正月初八,我就去了姨家,在姨家

住了五天。我姨家有两个跟我年纪相仿的表弟,我们能玩到一起去,要不是后天是元宵节,我还不想回去。在我老家,元宵节的晚上,一家老小都要去祖坟,给祖先送灯,没有特殊情况,不能住在别人家。

二十分钟后,路过一个叫做卧龙台的集镇。那天卧龙台逢集,元宵节前最后一个集,很热闹。

我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但我还是拐了个弯,要去凑凑热闹,更主要的,我是要找找我们村子上的人,结个伴回家。姨家离我家很远,十来里路,一个人走路挺寂寞的。

因为人太多,我在街上来回挤了两趟,一个熟人也没找着,看看供销社的表,十一点了,该回家吃饭了。按我当时的速度,十里路,差不多一个小时。

离开卧龙台,大约走了一里路,突然就下雨了,不是平时所说的如丝如雾的细雨,而是雨滴子。春天的雨,对一个毫无遮挡的人来说,再小,都伤人。

这突然的雨,一下子把我打蒙了,怎么办?雨具,肯定是没指望了。回姨家?不可行,去了衣服也会湿透的。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巧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来,除了回家,别无选择了。

那就走吧!问题是,也不好走啊。我穿的是布鞋,我们老家的路,都是黄土路,稍微沾点水,就湿透了,刚才还平坦的大道,转眼就泥泞了,踩下去一个坑,拔出来一脚泥,走路,忽然就变成了一件很艰难的事。

再 难 也 得 走 啊 。 我 忽 然 很 想 家了。不管多么贫穷的家,只要有个房子,只要能遮风挡雨,就是温暖的家。

就这样,缩着脖子猫着腰,开始了我艰难的跋涉、孤独的旅程。

走到李塘堰生产队,我看见屋檐下一群避雨的人,有几个我还认识,是我们大队的,其中两个女生,是我小学 同 学 。 不 过 , 她 们 都 比 我 大 好 几岁 , 此 时 她 们 都 已 退 学 , 在 家 种 地哩,都成大姑娘了。那两人也认出了我,喊我的名字,叫我去避雨。我装

作没听见,加快了步子。我不能去,我的衣裳已经湿透了,往那儿一站会更 冷 的 。 即 使 不 下 雨 , 我 也 不 会 去的。那时候,我很腼腆,我不知道如何跟女生相处,跟她们站在一起,对于我,那煎熬,比淋雨更难受。

那就奋然前行吧!因为路难走,出力很大,不一会儿,浑身的热量就散发出来了,热气跟冷气一抵消,也不感觉冷了。身体一暖和,心也不慌了,我也有心看看田野的景色了。俗话说,春雨贵如油。这场雨,对久旱的庄稼,真是及时雨,麦苗、紫云英和油菜,都被这场雨洗得干干净净,绿油油的。沉寂了一个冬天的田野,忽然热闹起来了,很多人戴着斗笠,穿着蓑衣,端着盆子在地里撒化肥。这一道肥叫做提苗肥,此时的庄稼相当于青春期的小孩,营养很重要。

要是不下雨,十二点之前我是可以到家的,此时我行走的速度比平时慢了一半。看路边人家的屋顶都冒起了炊烟,我估计回到家,他们也吃完了。不过没事,正月里,家里还有挂面、糍粑、腊肉,做起来很方便。

这样想时,心就更加沉静了,也不急着赶路了。过河的时候,我还特意停下脚步,看了一会儿放鹰的。所谓放鹰,就是渔夫撑着小船,带领自己的鱼鹰在河里捉鱼。鱼鹰很厉害,一个猛子下去,出来的时候,嘴里就会叼一条挣扎着的鱼。两三斤重的鱼,一只鹰就能拿下,更大的鱼,两三只鹰合伙拿下,它们的合作精神很强。

望见家门的时候,我的眼泪忽然就下来了,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子。

母亲看见我一身湿漉漉的样子,心疼坏了,也顾不上责怪我,赶紧给我找衣裳,又吆喝姐姐哥哥给我生火、做饭。

做了两碗腊肉下挂面,肉量很足,贵客的待遇,兄弟姐妹们都羡慕坏了。

两碗热挂面下去,肚子饱了,身子也暖和了,我思维也活跃起来了,忽然想起杜甫的诗:“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最好的春雨,是应该下在夜里的,白天下雨,对于行路人就要“欲断魂”了。好在我少年不识愁滋味,不仅没被这突然的春雨打垮,而且还吸取到了很多正能量以及此时的美好回忆。

可喜可贺!

遭遇春雨

●曹春雷

“你根本无法想象,这里有多美。”朋友军子给我打电话时,这样说。

有多美?我想象不出,但我可以想象。大团的阳光里,他正席地而坐,身边是一把插在地上的铁锨,脚旁有一笼草或几笼草,嫩绿且新鲜着。抽抽鼻子嗅一下,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很好闻。桃树环绕着,桃花开得正美。一朵朵,是一张张粉红的脸,在春风里张扬地笑着。如果此时躺下,以阳光为被,暖暖地睡上一觉,会更美——假如有梦,梦也一定会被桃花染红的。

一 树 桃 花 ,就 是 一 团 粉 红 的 烟霞。十亩桃园,烟霞连绵成片,在蓝天碧空下,浩荡成一片灿烂的海。如果

风来,这海就会荡漾起粉红的涟漪。那年,军子和爱人一起,从我所在

的城市回到老家,承包了一片荒坡,植树造林。原本两人在城里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做得风生水起,但突然就决定放弃这一切,回到乡下,打造一片属于自己的桃花源。

军子说今年再栽一些核桃树、石榴树。他从微信上发来图片,让我看他手上厚厚的老茧。我知道,他并不是抱怨辛苦,而是骄傲和自豪。春天里,一个人就应该脚踏实地站在泥土上,将身子俯向大地,流点汗,受点累,种上一些什么,然后耐心等待,发芽,长叶,开花——也许当年结果,也许再等一年才能结果。

我在乡下时,每年也都要跟着母亲去栽树,要跑到很远的地方,才能挑

来两桶水,很累,但栽完以后,树站着,我坐着,望着这些树,心里很有成就感。

没事时,我就去看望这些树,看着它们抽出嫩嫩的芽儿,就心生欢喜。有时坐下,和它们说说话,高兴的和不高兴的,都说一说。它们是最忠实的听众,绝对不会将你的话传出去。它们会记住你的话,等到你再来时,就告诉你,让你一下子就想起当时的样子。

军子说他和我一样,也喜欢和树聊天。有时坐在树边,就着花香、草香,还喝点自己酿的葡萄酒,微醺时,就像在松边醉倒的辛弃疾那样,问树:我醉何如?

这着实让我羡慕:坐在林间,阳光正暖,春风拂面,一杯小酒至微醺,这感觉,该有多美啊。

坐在林间至微醺

●李毅

白发照亮了夜里的孤单风寒被你的执著驱散你的脸 留下了岁月的沟壑影子躺在冰凉的墙壁上灯焰也在闪着疲倦临行密密缝的时候那一瞬间刻成了永恒的思念远方真的很远呀脚印刻在心里 一串一串串到游子的梦里 归心似箭春意盎然 描绘母爱的画面

三月,母亲

●孙少山

香刚嫁到我们煤矿时,红红的脸蛋儿弯弯的眉毛,说不上十分漂亮,但也颇有几分俏丽。我和国推车,我问:“国,你哥给你娶回嫂子,你高兴吧?”

“嘿嘿,那还用说。”“国,你嫂子漂亮吧?”“嘿嘿,那还用说。”香嫁给林真是鲜花插在了牛粪

上,林干活儿不行,脾气还特大。比方说吧,他从来不能跟人下完一盘棋,你只要吃了他一个子儿,他就会勃然大怒,不是跳着脚骂就是撸起袖子要动手。更要命的是,林的后边还有四个弟弟和两个不满十岁的妹妹。这一大家人开饭,简直就是一 群 猪 抢 食 ,只 听 得 一 片 嚓 嚓 声 。香只能等大家都吃完再端碗。老头子比我大十岁,那时也只有五十左右吧,但已经掉牙了。看着眼前这一群抢食的“猪崽子”,他心满意足地 说 ,人 活 一 辈 子 ,就 图 这 么 多 人哪。香被林骂了,到我家跟老韩诉苦,老韩一拍大腿叫道:“我找两个老东西去!”香赶忙拉住道:“不怨俺爹妈呀。”

林和我搭档在井下推车,香每天让他多带两个包子给我吃,意思就是感谢我拉巴他。虽然不过是白菜或萝卜馅儿,但想到香那红红的脸 蛋 儿 就 感 觉 特 别 好 吃 。 不 幸 的是,林在一次事故中天灵盖给砸碎了,抢救过来之后前额就少了一块头骨,塌陷下去一个坑,很吓人,而且脾气更加古怪,阴着一张脸成天不说一句话,但骂人依旧。我家老韩气得对香说:“他再骂你,你就扔下那个破头不管他。”香哭着说:“不是还有孩子嘛,只能熬着。”

十多年后我们又回到小煤矿,香明显老了一些,但开朗了许多,说她总算是熬出来了,孩子们都大了,两个儿子都在县城上班儿,一个还

当了公路局的领导,林也不再总骂人了。我们都替她高兴。她忽然从裤兜里掏出二百块钱悄悄塞到老韩手里说:“没有多,路上喝碗水吧。”老韩被烫了似的赶紧给塞了回去。看她还要坚持,我说:“我的工资比你多好几倍呢,哪能要你的钱!”临走时,她忽然又从家里提了一袋木耳 赶 来 ,我 对 司 机 说 :“ 别 开 门 ,快走!”她追着车连拍车窗。我们匆匆离开了,回头看,她红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老韩说:“唉,不如收下她的。”老韩和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们并不记得对她有过什么帮助啊。

花走起路来像在戏台上一样,一路小碎步。她干活儿手也飞快,锄草、割庄稼总是一路领先。那年一场大雪把已经割倒在地的玉米都埋住了,全矿的人都停工去地里抢收。天气很冷,从雪里向外一个个扒那些玉米棒子,一会儿手指头就给冻得跟胡萝卜一样了。我们煤矿没有戴手套干活的习惯,大家都时干时停,不断地呵手。只有花蹲在雪里一个劲儿地扒,两只手一刻也不停。回头一看,她从雪里扒出的玉 米 棒 子 比 两 个 男 人 加 一 块 儿 还多。花身材娇小,但像弹簧一样结实而弹力十足,她抡着大锹装煤车像开动了马达似的,“唰唰唰”不会停 下 。 大 家 排 成 一 排 往 汽 车 上 装煤,如果你的速度快,你装的煤就会淌到别人的格里去,所以大家都会统 一 节 奏 。 花 从 来 都 是 不 管 不 顾的,只是一个劲儿地往车上铲。有一次我替老韩装车,紧挨着她,又不能让她吃亏,只能拼命地装,把我累了个臭死。花家的东西,只要你开口相求,拿就是,她从不吝啬。

花脑子里长了个瘤,很快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全矿的女人们都去看望她,包括那些和她吵过的女人。出来时,她们都流着眼泪说,花是 个 好 人 哪 。 花 死 的 时 候 刚 四 十岁。

煤矿女人诗情话意

春雨(国画)

白占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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