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思考片段都是一首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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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8月6日 星期日责编 刘莉 视觉 薛昕锐 责校 李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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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读七天专访
深圳晚报记者 李福莹
2016 年,受日本国际交流基金会之邀,蒋方舟在东京独居了一年。她用这一年的时间全然坦诚地审视自我、剖析自我,用日记的形式将自己完全暴露,《东京一年》由此诞生,讲述了一个文学少女、青年作家如何打磨平生中唯一的最重要的作品——她自己,记录了一个人要活成本来面目所需付出的努力。
近日,《东京一年》由中信书店出版发行。全书共12万字,四十六则日记,收录了她最新的短篇小说、演讲和时评,驳杂不失纯粹。从社会、艺术到当今中日两国世间百态,都有其独特又不失严肃的描摹与思考。蒋方舟延续以往戏谑、犀利、游戏、坦诚的写作风格,展现了行走在东京的所见所闻,所听所感,意在探索自我、反思人生和追逐梦想。
蒋方舟在日记中说,是东京一年的行旅生活拯救了她,让她发 现 了 自 己 本 来 该 成 为 的 样子。她会去拥挤的表参道和涩谷,也会被裹挟在穿着浴衣的人群中看一场花火大会,去六本木森美术馆和根津美术馆,去神保町古书街消磨整个下午,去清水寺、唐招提寺求签祈福,去贵船神社为新年祈愿,去田县神社看艺术展,去奈良东大寺喂鹿,去皇居慢跑,幻想着与村上春树来一场浪漫的邂逅,去三岛由纪夫文学馆,去轻井泽寻找《失乐园》的故事,热爱去看日本的歌舞伎表演,去浅草看一场脱衣舞表演……她告诉自己要学会享受各种形式而来的快乐。
《东京一年》邀请日本纪录片导演伊藤王树一路旅拍,三十余幅摄影作品是东京的日常。“最美图书”设计师孙晓曦别出心裁,巧思玄机,背胶腰封设计为一张东京行李票以及蒋方舟手绘地图,设计“东京一年”帆布包、同款笔记本等。
蒋方舟通过《东京一年》一书,不仅描写了一年来行旅的见闻经历,也想通过旅行传达新的认知观念,要勇敢追寻自我,对我们生存的世界充满好奇心,不停反思,不停批判,也要更沉静、更宽容。通俗的文字渗透着深意,精巧的设计构思及装帧,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
蒋方舟独居日记《东京一年》出版
每个思考片段都是一首歌姚谦推出新书《如果这可以是首歌》深圳晚报记者 李福莹
人物名片姚谦,词人与音乐产业
管理者,历任台湾EMI、Vir-gin、Sony 唱片公司总经理,三十年来于创作与管理两面行者,热爱艺术、文学、电影、旅行。近年积极参与专栏、小说、电影等工作。他的歌词脍炙人口,获奖无数。代表作有《我愿意》《味道》《鲁冰花》《最熟悉的陌生人》《记念》《如果爱》等。
《如果这可以是首歌》姚谦 著四川文艺出版社2017年7月出版
穿着一件带有“DHL”字样的明黄色 T 恤,姚谦把自己“快递”到深圳,参加7月25日晚在西西弗书店举行的《如果这可以是首歌》新书读者见面会。人如其名,姚谦平易谦和,如果不是提前做过功课,很难想象他就是那位写过《鲁冰花》、《味道》、《我愿意》等脍炙人口歌曲的金牌填词人。
姚谦不仅仅是词人,还是写作者、旅行者、艺术收藏者,他更愿意称自己为“文字匠人”,新作
《如果这可以是首歌》记录就是一个文字匠人的日常:旅行笔记、生活笔记、产业观察。游走在各文艺领域间的姚谦,除了分享他对文化、艺术产业的观察,更从一些独特的视角观看着人和生活的世界。读者见面会举行之前,姚谦接受了深晚记者的采访,谈音乐,谈旅行,谈生活,坦诚地交流别人所知道的姚谦,和他心里的自己。
我甚至比女人还了解她们自己
姚谦被称为“最懂女人心的人”,从事音乐工作三十年,打造出李玟、萧亚轩、江美琪、刘若英、侯湘婷、黄立行等歌坛实力唱将,也成功挖掘出赵薇、袁泉等影视人在音乐上的独家特色,成功打造出众多畅销经典唱片,不断为华语乐坛注入各类音乐新力量。
近年来,姚谦主要工作集中在内地,2016 年,姚谦担任纪录片
《我在故宫修文物》大电影的音乐监制,完成了向匠人致敬的原声音乐大碟,其中,由姚谦作词、陈粒作曲并演唱的《当我在这里》更是引起广泛关注和热议,受到了各年龄人群的喜爱。2017年,姚谦任央视文化类重磅节目《朗读者》的音乐总监,为节目完成了动人的音乐,渲染了文字和朗读的力量。
不过,提到姚谦,人们仍然常常提及他那些脍炙人口的作品。几乎人人都会唱两句的《鲁冰花》其实是姚谦创作的歌词中,完成最快的作品,姚谦坦言,他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完成了副歌部分,整首歌词用了不到三个小时。比较自己跟李宗盛谁更懂女人心,姚谦笑称,“李宗盛是从男人的角度来写,让女歌手唱出他的心声,而我是从女人的角度来写,让她们唱出自己的心声,有时候,我甚至比女人还了解她们自己。”
当谈及由他作词、陈粒作曲并演唱的《当我在这里》时,姚谦说,看了《我在故宫说文物》,最打动他的就是“匠人精神”。而他所理解的“匠人精神”,并不仅仅是弘扬传统文化,更是他们当下的专注,一
辈子专注于眼前的事是非常可贵而美好的。因此,他才以《当我在这里》为题做了这首主题曲。
35岁就已决定了单身生活
当天晚上,记者与姚谦聊得最多的是他的新书。在此之前,姚谦已出版长篇小说《脚趾上的星光》,随笔集《我愿意》《品味》
《相遇而已》《一个人的收藏》等,深受读者喜爱。新书《如果这可以是首歌》是他的随笔集,分为三大部分,分享他在旅行中、生活里以及在对世界的观察中那些细腻的所见所得,深刻的所思所感。在旅行中,他全心感受,阅读着人群、城市和那些划过皮肤的时间;生活中,他剪不断与音乐三十年来的紧密联系,和亲爱的艺术朝夕相伴,在文字和影像中做心灵的旅行。
“我应该是比较多面的人吧,对很多事情好奇,不愿意固定在一个形式里面。是个略微过动的文艺中年,最大的兴趣就是工作、思考、旅行以及嘲笑自己。读一本书,看一部电影、参加一场音乐会,每一个思考的片段、感受的重述,对我来说都像一首歌,除了是当下的感想,也是来日重复检查自己的小镜。”
姚谦说,他中年之后做了决定,用更多的时间来旅行,并趁着初老未老,赶快去做远程的旅行。旅行是一种很特别的与人接触的经验,与游伴建立起感情的过程,仿佛是人与人之间建立关系的一种快速缩影:从陌生到熟悉,从各自行动变成一个小团体,在有限的时间里快速过渡,也在不久的将来解散。
至于生活,姚谦一直是单身,选择一人为家。记者问他为何选择这种生活方式,姚谦答:“第一个原因是我最想结婚的年龄过去了,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婚姻里需要相处,而我在私生活中并不太容易相处,我需要大量的独处时间。”姚谦讲了一件小事,说他曾有一个在巴厘岛海边花前月下的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只想一个人听海的声音,于是就离开了。事情的结果当然是女伴怒不可遏,可他也无法跟女伴解释清楚,自己为什么那么需要独处。
姚谦说,他35岁时就已经决定了单身生活。一个能包容改变与成长可能的家,才会是理想的家。“我一度把浴室的上半面墙全改成了玻璃窗,为的就是当我躺进浴缸里时,能够仰着头仰望到台北的天空。音乐一直陪伴在我的生活空间里,如有温度的空气,不打扰又有态度地存在着。而卧
房里的艺术品,常常是自己睡前和醒来时,第一个见到的亲人。”
如果可以这能成为一首歌吗
鲍勃·迪伦为何能获得 2016
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姚谦表示,当这个消息一出来时,很多人觉得把一个文学奖颁给一位词人有些奇怪,但实际上,所有文化创作都是精神与观念的沟通,评委会考量的应该是一个人的思考以及这思考产生的影响。鲍勃·迪伦对于上世纪 60 年代美国的描述是非常领先的,甚至定义了民谣的方向。我们在评价文学时,千万不能认为文学只有文学。诗与歌有时候会很接近,诗更抽象一点,歌更意象一点,如果歌能向诗靠近,就是歌进化的一个过程。
姚谦说,如同朋友们发现的,这十年他写歌的时间明显减少了。这可能也是合理的。在别人印象中,他写歌密度最高是在2000年之前那十年,正是唱片兴盛的年代。2000年后,随着音乐产业的变化,听歌方式改变了,自然也改变了创作者发表歌的渠道以及创作歌的行程。而前十年密集写歌发表,正逢青春后情绪与感想最多的生理心理期,多事儿、多牢骚、多困惑,写歌不费力气又能排解。当时以为,透过写歌扩大了自己的世界,完整了自己。
“现在想想,不得不佩服自己当年想象的勇气。以我有限的人
生经验看来,那十年只是人生一个开始的时期。在那之后发表歌的数量逐渐消减,除了音乐产业的变化因素外,我也开始怀疑自己、怀疑写歌的动机与意义。当真实生活的质量跟不上书写的数量,创作与谎言只是一线之差。”
姚谦说,我们所知的自己,只是全部自己的很小一部分。跨越标签,每个人都有许多面可以去探索和成就。创作没有名与利的负担,也没有屈于怕被遗忘的廉价自尊之下,那才是一种自由。当不断地这么告诉自己时,歌的完成量减少了,生活的质量却渐增。旅行、阅读、尝试错误,都是值得书写的生活,书写有了意义,让他有种又活过来的存在感。
于是,这十多年来与生活有关的书写渐多,读一本书、看一部电影、参加一场音乐会,或在短短的散步途中,或在旅行的途中,忽然就有些感想和倾吐的欲望,写着写着就问自己:如果可以,这能成为一首歌吗?这就是这本新书名叫《如果这可以是首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