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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容 　简 　介

本书四篇分别展示了中国文化的四个精神支柱 ，即克己修身 、天人相应 、贵和尚中 、阴阳五行 ，所选诗文多是文化经典中人文精神丰厚的篇章 。选文附有“学习提示” 、“注释”和“译文” ，以帮助读者了解和领会经典的文化内涵 ，同时还引导读者“拓展思考” 、“知识链接” 。为致力于让青年读者走进经典 ，选文精要 、角度新颖 、易读易诵 ，使读者在华美典雅的辞章中认识中国文化经典 ，丰富人文化知识 、拓展视野 、陶冶情操 ，提升中国文化的修养 。

本书可作为高等院校 、高等职业院校公共基础课教材使用 ，也可供广大文学爱好者选读 。

　图书在版编目（CIP）数据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李光主编 ．—北京 ：科学出版社 ，２００９　 ISBN ９７８唱７唱０３唱０２５８８４唱７

　 Ⅰ畅 中 … 　 Ⅱ畅 李 … 　 Ⅲ畅 文化 中国 青少年读物 　 Ⅳ畅G１２唱４９　中国版本图书馆 CIP数据核字（２００９）第 １９６５３９号

责任编辑 ：沈力匀／责任校对 ：赵 　燕责任印制 ：吕春珉／封面设计 ：李 　亮

科学出版社发行 　 各地新华书店经销倡

２０１０ 年 １ 月第 　 一 　 版２０１０ 年 １ 月第一次印刷印数 ：１ — ５ ０００

　 　开本 ：７８７ × １０９２ 　 １／１６印张 ：１７ １／２字数 ：４２０ ０００

定价 ：27畅00元（如有印装质量问题 ，我社负责调换枙 　 　 枛）

销售部电话 ０１０唱６２１３４９８８ 　 编辑部电话 ０１０唱６２１３５２３５（VP０４）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举报电话 ：０１０唱６４０３０２２９ ；０１０唱６４０３４３１５ ；１３５０１１５１３０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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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热爱中国文化经典的青年朋友们（代序）

当你捧起这本书的时候 ，心情也许有些复杂 ， 像遇到久违的师长 ， 既亲切又陌生 。亲切 ，是因为你朗朗诵读这些历尽沧桑的华美辞章时 ，会遇见许多从孩童时就耳濡目染的言辞话语 ；陌生 ，是因为你面对这千年流传的古老文字 ，曾经不止一次用年轻人的目光仰视它 。

当你打开这本书的时候 ，也许心中会有时时袭来的波动 。你会激动 ，你会困惑 ，你会思索 ，你会憧憬 。 先人们的情怀 、 智慧 、 胸襟会让你感叹 ： 古人面对自然 、 面对人生 、面对大千世界竟有这么丰盈的感受 、这么深沉的思考 、这么辽阔的想象 、这么诡谲的论辩 ！

走进经典吧 ，用年轻的步伐走进中华民族的精神家园 ， 去问典 、 去求知 、 去寻根 、去体察 ，去领略高山般父亲的睿智 ， 去感受江河般绵绵不息的母亲的博爱 。 走进经典 ，你会让中华民族母亲的乳汁滋养出强健的人格 ，你会让中华大地父亲的智慧培育出高尚聪明的精神境界 。

经典是什么 ？中国文化经典是中华民族文明发展中所形成的文化典籍的精华 。它们是千百年来中国文化的凝聚与锤炼 ， 也经历了先人们在探索文明进程时的选择和淘洗 。中国文化经典记录着中华民族高尚的追求 ， 传承着中华民族优秀的文明成果 。 具体来说 ，传统上把中国文化经典分为经 、 史 、 子 、 集 。 它们涵盖了中国文化中的哲学 、 历史 、文学 、教育 、科技等著作 。

当你一步步走进这本书时 ，也许会有一个很淳朴的发问 ：我们为什么要读它 ，它能带给我什么 ？回答的理由可能有许多条 ， 但最根本 、 最朴实的理由是 ： 经典关乎你自己 。你有精神追求 ，你想丰富自己 ， 你想开阔眼界 ， 你想了解世界 ， 你就应该走进经典 、阅读经典 。如果你是一个中国人 ， 你必须读中国文化经典 ， 因为它和你的血脉相连 ，读了这些经典 ，它就成为你教养的一部分 ，你才能更清楚地认识自己 ，更深刻地认识社会 ，更自信地走向未来 。如果你是一个外国人 ，也请你读读这些中国的瑰宝吧 ，经典能让你更全面地了解中国的过去和现在 ，让你更深入地认识中国人的精神 、品格和内心 ，你会成为一个真正了解中国的人 ，你能和中国进行推心置腹的交流 ，这种由文化到精神的交流 ，会成为我们共同寻找美好和谐的动力 。

研读经典 ，你会感受到中国文化经典中流淌着一种温暖 、一股默默奔涌的热流 ，这就是中国文化经典中的人文情怀 。先人们面对宇宙 ， 发出了 “逝者如斯夫 ， 不舍昼夜”（ 枟论语 ·子罕枠） 、 “在天成像 ，在地成形 ，变化见矣 。” （ 枟周易 ·系辞传枠） 的感叹 ！从而激发起 “作新民” （枟康诰枠） 、人生要向上 、要创造的追求 。面对人生 、面对自然 、面

对社会 ，先人们悟出了以人为本 、 “天人合一” 的人生真谛 ； 提出了修身克己 ，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强不息” （枟易传枠） 的做人要义 。凝练出贵和尚中 ， “刚健而文明 ，应呼天而顺乎人” （ 枟易传枠） 的人际和谐的准则 ，这些中国文化精神的精髓 ，无不浸透了对人的关注 ，对人的关怀 ，对人的期冀 。 中国文化到处闪烁着人文主义的光辉 ！

这部读本 ，我们就是从人文角度进行选编 。全书分人生篇 、自然篇 、社会篇 、哲理篇四部分 。所选篇目多是人文含蕴比较丰厚的经典诗文 。人文角度可以触及中国文化经典的精髓 ，但不可能反映文化经典的全貌 。所以这个读本是一个普及的 、大众的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目的是为青年朋友们打开一个走进经典 、亲近经典的窗口 。

怎样去阅读经典呢 ？中国文化经典美丽而丰富 ，之所以能流传百代 ， 就在于这些讲究而又平实的文字 ，

不仅蕴含丰富的内容 ，而且抑扬流畅 、朗朗上口 。所以阅读经典的方法之一就是从诵读开始 。我们的先人通过诵读经典对孩童进行启蒙教育 ，今天看来 ，对孩童 ，有些尚显艰涩 ，但潜移默化 ，不无成效 。我们的诵读选篇则考虑了年轻人的阅读能力 ，进行了针对性的选编 。

正像所有的真理都是最朴素的 ， 中国文化经典也是在朴素中透出智慧 ，在平实中透出深沉 。所以 ，仅仅诵读是不够的 ， 还应该去分析思索经典 。当你在诵读之中去领会其中的意蕴 ，在研读之中去寻觅其中的真谛 ， 往往会有恍然大悟 、 醍醐灌顶的感觉 。 当然 ，站在今天的现实中去审视经典 ， 你也会不由自主地问几个为什么 ：它们之中哪些蕴含能够跨越时空 ，成为人类共享的精神财富 ？它们之中哪些内容属于历史 ？哪些东西是萃取精华后留下的糟粕 ？它们的现实意义是什么 ？带着这些问题去思考经典 ，用现代眼光去科学地分析经典 ，在再创造中汲取养分 ，会让经典更贴近我们的生活 ，让历经千百年磨砺的经典依然带给我们新的启迪 、新的发现 。

诵读经典 ，领悟经典 ，思索经典 ，传播经典 ，这是我们对热爱中国文化经典的青年朋友们的祈盼 。

　 · ii ·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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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录

致热爱中国文化经典的青年朋友们 （代序）

人 　生 　篇导读 ：克己修身 ·人生宝典 ３……………………………………

经典精读文 ５………………………………………………………

　 　关雎 春秋 · 枟诗经枠 ５……………………………………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唐 ·杜甫 　 ６……………………………

　 　病牛 宋 ·李纲 　 ８……………………………………………

　 　鹊桥仙 宋 ·秦观 　 １０………………………………………

　 　满江红 宋 ·岳飞 　 １１………………………………………

　 　 枟论语枠 （八则） 春秋 · 枟论语枠 １３……………………

　 　诫子书 三国 ·诸葛亮 　 １７…………………………………

　 　劝学 （节选） 战国 ·荀子 　 １８……………………………

　 　赤壁赋 宋 ·苏轼 　 ２１………………………………………

　 　原毁 唐 ·韩愈 　 ２４…………………………………………

经典泛读文 ２７……………………………………………………

　 　七步诗 三国 ·曹植 　 ２７……………………………………

　 　梦游天姥吟留别 唐 ·李白 　 ２８……………………………

　 　劝学 唐 ·颜真卿 　 ３０………………………………………

　 　题弟侄书堂 唐 ·杜荀鹤 　 ３１………………………………

　 　画菊 宋 ·郑思肖 　 ３２………………………………………

　 　入京 明 ·于谦 　 ３３…………………………………………

　 　 枟孟子 ·梁惠王上枠 （三则） 战国 ·孟子 　 ３４……………

　 　 枟学记枠 （四则） 西汉 · 枟礼记枠 ４１……………………

经典阅读文 ４５……………………………………………………

　 　击鼓 春秋 · 枟诗经枠 ４５……………………………………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宋 ·苏轼 　 ４６……………………

　 　从军行 唐 ·王昌龄 　 ４７……………………………………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宋 ·司马光 　 ４８………………………

　 　 枟孝经枠 二章 春秋 · 枟孝经枠 ４９…………………………

　 　魏公子列传 （节选） 西汉 ·司马迁 　 ５１…………………

　 　为学 清 ·彭端淑 　 ５３………………………………………

现代思考 ５５………………………………………………………

自 　然 　篇导读 ：天人相应 ·自然追求 ５９…………………………………

经典精读文 ６１……………………………………………………

　 　山居秋暝 唐 ·王维 　 ６１……………………………………

　 　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 唐 ·岑参 　 ６２………………………

　 　行路难 唐 ·李白 　 ６４………………………………………

　 　念奴娇 ·赤壁怀古 宋 ·苏轼 　 ６６…………………………

　 　天净沙 ·秋思 元 ·马致远 　 ６８……………………………

　 　秋水 （节选） 战国 · 枟庄子枠 ７０…………………………

　 　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 唐 ·王勃 　 ７２…………………

　 　小石潭记 唐 ·柳宗元 　 ７８…………………………………

　 　游褒禅山记 宋 ·王安石 　 ８０………………………………

　 　海市蜃楼 宋 ·沈括 　 ８４……………………………………

经典泛读文 ８６……………………………………………………

　 　鸟鸣涧 唐 ·王维 　 ８６………………………………………

　 　望庐山瀑布 唐 ·李白 　 ８７…………………………………

　 　望岳 唐 ·杜甫 　 ８８…………………………………………

　 　赋得古原草送别 唐 ·白居易 　 ８９…………………………

　 　逍遥游 （节选） 战国 · 枟庄子枠 ９０………………………

　 　三峡 （节选） 北魏 ·郦道元 　 ９５…………………………

　 　与朱元思书 南北朝 ·吴均 　 ９８……………………………

　 　黄州新建小竹楼记 宋 ·王禹偁 　 １００………………………

经典阅读文 １０３……………………………………………………

　 　精卫填海 战国 · 枟山海经枠 １０３…………………………

　 　燕歌行 唐 ·高适 　 １０４………………………………………

　 　声声慢 宋 ·李清照 　 １０５……………………………………

　 　行军篇 春秋 · 枟孙武枠 １０６………………………………

　 　阿房宫赋 唐 ·杜牧 　 １０９……………………………………

　 　游嵩山日记 明 ·徐弘祖 　 １１２………………………………

　 　登泰山记 清 ·姚鼐 　 １１６……………………………………

现代思考 １１８………………………………………………………

　 · iv ·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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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 　会 　篇

导读 ：贵和尚中 ·社会理想 １２１…………………………………

经典精读文 １２３……………………………………………………

　 　桃夭 春秋 · 枟诗经枠 　 １２３…………………………………

　 　陌上桑 枟汉乐府枠 １２４………………………………………

　 　送孟浩然之广陵 唐 ·李白 　 １２７……………………………

　 　兵车行 唐 ·杜甫 　 １２８………………………………………

　 　杜陵叟 唐 ·白居易 　 １３０……………………………………

　 　 枟论语枠 （十则） 春秋 · 枟论语枠 　 １３２…………………

　 　 枟孟子枠 （十则） 战国 ·孟子 　 １３６………………………

　 　谏逐客书 秦 ·李斯 　 １４０……………………………………

　 　五代史伶官传序 宋 ·欧阳修 　 １４５…………………………

　 　答司马谏议书 宋 ·王安石 　 １４７……………………………

经典泛读文 １５１……………………………………………………

　 　送杜少府之任蜀州 唐 ·王勃 　 １５１…………………………

　 　过故人庄 唐 ·孟浩然 　 １５２…………………………………

　 　游子吟 唐 ·孟郊 　 １５３………………………………………

　 　子产不毁乡校 春秋 · 枟左传枠 １５４………………………

　 　 枟中庸枠 （五则） 西汉 · 枟礼记枠 １５６……………………

　 　大同 西汉 · 枟礼记枠 １５９…………………………………

　 　廉颇蔺相如列传 （节选） 西汉 ·司马迁 　 １６２……………

　 　岳阳楼记 宋 ·范仲淹 　 １６５…………………………………

经典阅读文 １６８……………………………………………………

　 　郑伯克段于鄢 春秋 · 枟左传枠 １６８………………………

　 　召公谏厉王止谤 战国 · 枟国语枠 １７０……………………

　 　冯谖客孟尝君 西汉 · 枟战国策枠 １７２……………………

　 　湘夫人 战国 ·屈原 　 １７５……………………………………

　 　桃花源记 东晋 ·陶渊明 　 １７７……………………………

　 　送石处士序 唐 ·韩愈 　 １７８…………………………………

　 　段太尉逸事状 唐 ·柳宗元 　 １７９……………………………

现代思考 １８３………………………………………………………

哲 　理 　篇

导读 ：阴阳境界 ·哲理光辉 １８７…………………………………

目 　 　录 · v · 　

经典精读文 １８９……………………………………………………

　 　 枟周易枠 （八则） 春秋 · 枟易经枠 １８９……………………

　 　 枟老子枠 （十章） 春秋 ·老子 　 １９２………………………

　 　赵威后问齐使 西汉 · 枟战国策枠 １９７……………………

　 　浑沌之死 战国 · 枟庄子枠 １９９……………………………

　 　坛经 · 自序品第一 （节选） 唐 ·慧能 　 ２０１………………

　 　张载语录 （三则） 宋 ·张载 　 ２０７…………………………

　 　短歌行 三国 ·曹操 　 ２１０……………………………………

　 　秋日 宋 ·程颢 　 ２１２…………………………………………

　 　观书有感二首 宋 ·朱熹 　 ２１４………………………………

　 　衙内卧听潇潇竹 清 ·郑燮 　 ２１５……………………………

经典泛读文 ２１７……………………………………………………

　 　计篇第一 春秋 ·孙武 　 ２１７…………………………………

　 　三略 （节选） 汉 ·黄石公 　 ２１９……………………………

　 　共工触山 西汉 · 枟淮南子枠 ２２３…………………………

　 　陈情表 西晋 ·李密 　 ２２４……………………………………

　 　原君 清 ·黄宗羲 　 ２２７………………………………………

　 　 枟日知录枠 （三则） 清 ·顾炎武 　 ２３１……………………

　 　题西林壁 宋 ·苏轼 　 ２３３……………………………………

　 　墨梅 元 ·王冕 　 ２３４…………………………………………

经典阅读文 ２３５……………………………………………………

　 　张中丞传后序 唐 ·韩愈 　 ２３５………………………………

　 　种树郭橐驼传 唐 ·柳宗元 　 ２３８……………………………

　 　童心说 明 ·李贽 　 ２３９………………………………………

　 　报刘一丈书 明 ·宗臣 　 ２４１…………………………………

　 　马伶传 明 ·侯方域 　 ２４２……………………………………

　 　卜居 西汉 · 枟楚辞枠 ２４５…………………………………

　 　摸鱼儿 宋 ·辛弃疾 　 ２４７……………………………………

现代思考 ２４８………………………………………………………

附录 ２５３……………………………………………………………

　 　附录一 　古典诗文的诵读 ２５３………………………………

　 　附录二 　中国文化经典选目 ２６４……………………………

　 　附录三 　历史朝代歌诀 ２６６…………………………………

　 　附录四 　中国历史文化简明年表 ２６６………………………

主要参考文献 ２６８…………………………………………………

后记 ２６９……………………………………………………………

　 · vi ·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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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生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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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 克己修身 · 人生宝典

在中国传统文化的思想宝库中有许多真 、善 、美的思想 ，尤其是儒家思想 ，作为中国传统思想文化的代表 ，在古代社会曾经长期占据主导地位 。儒家思想非常注重个体精神的修养和文化心理结构的塑造 ，强调通过心灵反省 、克制自己非分的欲望 ，保持一颗公心和平常心 ，通过对自我内在精神美德的发扬光大 ， 达到言行合乎规范 ， 去做对社会 、国家有积极意义的事情 。而我们这一篇章 ，正是借助儒家 “修身克己” 这一重要思想 ，启迪对当代大学生的人生观教育 。

修身 ，就是修炼语言 、姿态 、内心等 ，使人言语谦恭 、 心态平和 、 行为合乎规范 ，从而做到言行一致 、身心合一 。克己 ，就是克制自己思想 、情感和言行等 ，不使自己有消极之念 、非分之想 、过激言行 ，增强对自我的约束能力 ， 避免对事物反应过度 。 “修身” 和 “克己” 两者紧密相连 ， 相辅相成 。 通过修身 ， 可以实现克己的目的 ， 通过克己 ，有助于修身的提高 。修身克己 ， 需要 “诚意” 、 “正心” ， 需要 “慎其独” ，需要持之以恒 ，身体力行 。只有这样 ，我们当代大学生才能遵守国家礼法和社会道德规范 ，达到精神提升和自我超越 ，从而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

其实 ，谈到人生价值的实现问题 ，我们想起于丹讲过的一个寓言 ：兄弟两个人 ，他们家住在一座摩天大楼的第 ８０ 层 。这天 ， 两个人夜深回家 ， 恰好忘记了看通知 ， 电梯停了 。兄弟俩背着沉重的大背包 ， 在楼底下商量一下 ， 决定爬楼梯回家 ， 两人精神抖擞 ，开始爬楼 ，爬到 ２０ 楼的时候 ，开始觉得背包很重了 。 两人商量 ， 决定把背包存在２０ 楼 ，到时候再回头来取 。 卸下了背包 ， 两个人觉得很轻松 ， 说说笑笑地继续爬楼 。爬到 ４０ 楼的时候 ，两人已经很累了 ，就开始互相抱怨指责对方没有看通知 ， 就这样吵吵闹闹到 ６０ 层 。两个人实在疲惫不堪 ，懒得吵了 ，觉得还是应该安安静静地继续爬楼 ，当他们终于爬完了最后 ２０ 层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 ， 两个人不约而同想起一件事 ： 钥匙忘在了 ２０楼的背包里 。

于丹认为这就是人的一生 ，假设它有 ８０ 个年头 ， 刚开始的时候 ， 人人都是意气风发 ，背着装着理想 、抱负 、愿望的行囊 ，不畏艰险 ，从脚底下第一个台阶开始上了 。爬到 ２０ 岁 ，这是走入社会 ，开始认同社会规则了 ， 觉得社会给了他们很多负担 ， 他们自己奋斗 ，已经够疲惫了 ，背包里的那么多梦想 ，还先把它安顿下来 ，等到衣食无忧 ，有了社会的名分地位 ，回头再拣起梦想也不迟 。放下以后 ，顿时一阵轻松 ，大家又开始往前走 。随着人越来越年长 ，积累越来越多 ，争斗越来越猛 ，内心越来越焦虑 ，人不免抱怨 ，这就是到了兄弟互相指责的时候 ，都觉得社会辜负了自己 ， 都觉得自己付出太多 ，回报太少 ，自己内心仓皇犹豫 ，这样吵吵闹闹一路走来 。 走到 ４０ 岁 ， 所有的意气风发的东西都过去了 ，人开始变得疲惫 ， 互相扶持着走 。 走到 ６０ 岁 ， 觉得晚年的时光应该

是美好的 ，要珍惜的 ，就安静下来 ， 不再抱怨 。 走到 ８０ 岁 ， 到了人生的终点 ， 突然想起这一生最宝贵的东西留在 ２０ 岁的行囊里 ，一直还没有打开的梦想 ，从来没有放飞过 ，从来没有跟随过自己 ，徒然一身 ，走完了一生的历程 ， 但是 ２０ 岁回不去了 ， 这是一条不归路 。

我们非常认同于丹的这个说法 ， 人生在世 ， 草木一秋 ， 极其短暂 ， 作为当代大学生 ，我们不能像飞禽走兽一样到处游走 ， 也不能单纯追求吃喝玩乐 ， 更不能消极避世 、孤独而死 ，我们应该积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应该在社会中不断进取 、奉献自我 ，让生命得到闪光 。而我们价值的实现 ， 除了自身的努力奋斗之外 ， 还要得到社会的承认 。人不能满足与生俱来的些许价值 ，必须要提高自己 ， 积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 因此 ，强调修身克己 ，有助于克服主观主义和自私自利 ，克服盲目性 、功利性和惰性 ，克服人性的诸多弱点 ，净化自己的心灵 ， 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 ， 激发自己的进取心和创造潜能 ，把握好人生的航向 ，树立正确的人生观 、价值观和世界观 。

我们当代大学生 ，虽没有处乱世 “问苍茫大地 ，谁主沉浮” 的豪迈 ，没有庄子超世俗的 “鹏程九万里” 的逍遥 ，没有曹操 “东临碣石 ，以观沧海” 的壮怀 ，但我们有的是青春年华 ，有的是风华正茂 。 “少年富则国家富 ， 少年强则国家强 ， 少年立于世界之林则国家立于世界之林 。” 当代大学生应端正自己的人生价值观 ， 让大学生活在成为你的奠基石的同时也成为你学习生涯中最精彩的一瞬 。

本篇共选了 ２５ 篇作品 ， １０篇精读作品 、 ８篇泛读作品 、 ７ 篇阅读作品 。 其中 ， 枟关雎枠 和 枟鹊桥仙枠 要求我们正确对待爱情婚姻和家庭 。 枟论语枠 、 枟劝学枠 、 枟诫子书枠 、枟原毁枠 强调青少年要努力学习 ，修德养性 ，为进入社会积极做好准备 。 枟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枠 、 枟病牛枠 和 枟满江红枠 为我们指明 ： 人生应该是为国为民的一生 ， 奉献的一生 。在学习这些作品时 ， 大家要认识 “杜诗” 沉郁顿挫的风格 ， 学习杜甫在个人遭遇不幸时 ，能由己及人 ，抛开自我 ，想到更多不幸的人 ，展示出一种更广阔的理想和胸怀 。也要像岳飞那样 ，在民族危急之时 ，树立为国雪耻的坚定信念和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 ，牺牲自我 ，保全大我 。更要像李纲那样 ，身居高位却愿做一个流尽血汗 、 奉献到底的牛 。枟赤壁赋枠 是苏轼遭遇挫折后内心世界的表白 。 启示我们身处逆境要坚持乐观旷达 ， 超然荣辱得失 ，永远保持对人生和美好事物的不懈追求 。诚望青少年朋友们反复涵咏化育自己崇高的精神品格 ，树立正确的人生价值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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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精读文

关 　 　雎

春秋 · 枟诗经枠

学习提示

枟诗经枠 是我国诗歌史上第一座丰碑 ， 第一部诗歌总集 。 它收集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期五百多年的诗歌 ３０５ 篇 。全书分 “风” 、 “雅” 、 “颂” 三部分 。 “风” 有十五国风 ，即采自十五个地区的民歌 ， 共 １６０ 篇 ， 这是 枟诗经枠 的精华部分 ； “雅” 分为 “大雅”和 “小雅” ， 多为贵族 、士大夫所作 ， 共 １０５ 篇 ； “颂” 有 “周颂” 、 “鲁颂” 、 “商颂” ，是用于宫廷宗庙祭祀的诗 ，共 ４０篇 。 枟诗经枠 中最常用的表现手法是赋 、比 、兴 。现存的诗经是汉朝毛亨所传下来的 ， 又叫 “毛诗” 。 据传 ， 枟诗经枠 曾由孔子加以整理 。 所以 ，它被列入儒家的必修课 。 枟诗经枠 广泛地反映了当时社会的各个方面 ， 积淀了古代先民的智慧经验 ，内容不仅涉及政治 、经济 、天文 、地理 、伦理 、风俗等 ，更重要的是它传录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 ，被誉为古代社会的人生百科全书 。 枟诗经枠 的诗篇形式以四言为主 ，间杂五言 、六言 、七言等 ，普遍采用赋 、 比 、 兴的手法 ， 其中许多篇章 ，描写生动 ，语言朴素优美 ，音节自然和谐 ，富于艺术感染力 。

枟诗经枠 中有很多反映爱情故事的诗篇 ，例如 枟静女枠 、 枟蒹葭枠 、 枟氓枠 等 。 枟关雎枠也是其中一篇 。孔子说 ： “枟关雎枠 ，乐而不淫 ， 哀而不伤” ，其意为“枟关雎枠 欢乐而不放纵 ，悲哀而不伤痛” 。在孔子看来 枟关雎枠 表现的情感不仅适度 、 平和 ， 而且还具备了纯洁性和崇高性 ，可谓是恰到好处 。

枟关雎枠 通篇写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的思慕和追求 ，生动地展示了求之不得的焦虑之苦和想象中得配佳偶的喜悦之情 。这首爱情诗既反映了中国古代人民对美好婚姻的追求 ，同时也体现了朴实 、纯洁 、和谐的恋爱观 ，对今天青年男女恋爱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

【正文】关关［１］雎鸠 ， 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 ，君子［２］好逑 。参差荇菜［３］ ， 左右流［４］之 。窈窕淑女 ，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 ，寤寐思服［５］ 。悠哉悠哉［６］ ，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 ，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 ，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 ，左右芼［７］之 。窈窕淑女 ，钟鼓乐之［８］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关关 ：雎鸠相对和鸣的声音 。［２］ 君子 ：当时对贵族男子的统称 ，一说对男子的美称 。［３］ 荇 （xì ng） 菜 ：一种可供食用的水生植物 。［４］ 流 ：择取 。［５］ 思服 ：思念 。［６］ 悠哉悠哉 ：形容思念深切 。［７］ 芼 ：采摘 ，挑选 。［８］ 钟鼓乐之 ：敲击钟鼓使她快乐 。

拓展思考

（１） 中华民族是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之一 ， 其传统的爱情美德历来受人称赞 。 当前 ，为构建和谐社会 、文明社会 ，人们 （特别是青年人） 应持什么样的爱情观呢 ？请你谈谈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

（２） 背诵这首诗 。

知识链接

汉 　 　字

汉字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之一 ，也是世界上使用人数最多的文字 。汉字的数量很多 ，总数约 ６００００ 个 ，其中常用的汉字约 ６０００ 个 。 汉字历史悠久 ， 它起源于记事图画 ，目前发现的最古老的汉字 ，是距今 ３４００ 多年前的甲骨文 ， 它们已是很成熟的文字 。

汉字从古到今形体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由图形变为由笔画构成的方块形符号 ， 所以汉字一般也叫 “方块字” ，经历了甲骨文 、金文 、小篆 、隶书 、楷书等字体的演变 。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唐 ·杜甫

学习提示

生活在 ２１世纪的广大青少年 ，沐浴着时代的阳光 ， 过着丰衣足食 、 无忧无虑的幸福日子 。然而你可曾想到 １０００ 多年前中国唐代诗人杜甫穷困潦倒的一生吗 ？

杜甫 （７１２ ～ ７７０） ， 字子美 ，汉族 ，河南巩县 （今郑州巩义） 人 ， 世称杜工部 、 杜拾遗 ，自号少陵野老 ，是我国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 ， 与李白并称 “李杜” 。 他虽有 “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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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尧舜上 ，再使风俗淳” 的宏伟抱负 ，但生不逢时 ，理想终未实现 。杜甫生活在唐朝由盛转衰的历史时期 ， 其诗多涉笔社会动荡 、 政治黑暗 、 人民疾苦 ， 他的诗被誉为 “诗史” 。杜甫忧国忧民 ，人格高尚 ，诗艺精湛 ，被后世尊称为 “诗圣” 。他嫉恶如仇 ， 对朝廷的腐败 、社会生活中的黑暗现象都给予批评和揭露 。他同情人民 ，甚至幻想着为解救人民的苦难甘愿做自我牺牲 。

枟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枠 写于唐肃宗上元二年 （７６１） ， 即杜甫在成都草堂定居后的第二年八月 ，这时诗人已经 ５０ 岁 。这首诗描写了茅屋被秋风所破的惨状以及屋漏雨湿的苦况 ，诗人那种炽热的忧国忧民的情感和心系苍生的人道主义胸怀 ，至今仍能激动我们的心灵 ；他的人生价值观仍是我们最好的精神财富 。

【正文】八月秋高风怒号 ，卷我屋上三重茅 。 茅飞渡江洒江郊 ，高者挂罥［１］长林梢 ，下者飘

转沉塘坳 。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 ，忍能［２］对面为盗贼 ， 公然抱茅入竹去［３］ ， 唇焦口燥呼不得 ，

归来倚杖自叹息 。俄顷［４］风定云墨色 ，秋天漠漠向昏黑［５］ 。 布衾［６］多年冷似铁 ， 娇儿恶卧踏里裂［７］ 。

床头屋漏无干处 ，雨脚如麻［８］未断绝 。自经丧乱［９］少睡眠 ，长夜沾湿何由彻［１０］ ！安得广厦千万间 ，大庇［１１］天下寒士俱欢颜 ， 风雨不动安如山 ？ 呜呼 ！ 何时眼前突

兀见此屋 ，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挂罥 ：悬挂 。［２］ 忍能 ：竟能忍心这样干 。［３］ 入竹去 ：跑进竹林 。［４］ 俄顷 ：不久 ，顷刻之间 。［５］ 秋天漠漠向昏黑 ：秋季的天空浓云密布 ，一下子就昏暗下来了 。［６］ 布衾 ：棉被 。［７］ 娇儿恶卧踏里裂 ：指稚子睡觉时双脚乱蹬 ，把被里都蹬破了 。［８］ 雨脚如麻 ：形容漏进屋子里的雨水密集 。［９］ 丧乱 ：指安史之乱 。［１０］ 何由彻 ：怎样才能捱到天亮呢 ？［１１］ 大庇 ：全部遮盖 、保护起来 。寒士 ：士本指士人 ，即文化人 ，但此处当是泛言贫寒的人们 。

拓展思考

（１） 杜甫的苦难历程和时代的灾难纠合在一起 。忧国忧民的情怀在杜甫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诗歌的主要内容表现了对社会腐败现象的严厉批判 ，对民生疾苦的深厚同情 ，对国家与民族命运的深沉忧念 。 枟茅屋为秋风所破歌枠 即反映了诗人在极其潦倒不堪之中关心天下苍生的崇高思想境界 。 今天读来 ， 仍撼人心怀 。 作为炎黄子孙的一员 ，

·７·人 　生 　篇

在你看来 ，社会的久安 、国家的昌盛 ，应该树立怎样的理想 ？以及如何践行这种理想 ？（２） 背诵这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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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诗

唐诗是指中国唐朝时期创作并流传至今的古典诗歌 。唐诗是中国优秀的文学遗产之一 ，也是全世界优秀文学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许多诗篇至今广为流传 。

唐代的诗人特别多 。李白 、杜甫 、 白居易是世界闻名的伟大诗人 ， 除他们之外 ，还有其他无数的诗人 ，像满天的星斗一样 。这些诗人 ，今天知名的就还有 ２３００多人 。他们的作品 ，保存在 枟全唐诗枠 中的也还有 ４８９００ 多首 。唐诗的题材非常广泛 。有的从侧面反映当时社会的阶级状况和阶级矛盾 ，揭露了封建社会的黑暗 ；有的歌颂正义战争 ，抒发爱国思想 ；有的描绘祖国河山的秀丽多娇 ；此外 ，还有抒写个人抱负和遭遇的 ，有表达儿女爱慕之情的 ， 有诉说朋友交情 、 人生悲欢的等 。 总之 ， 从自然现象 、政治动态 、劳动生活 、社会风习 ，直到个人感受 ，都逃不过诗人敏锐的目光 ， 成为他们写作的题材 。在创作方法上 ，既有现实主义的流派 ， 也有浪漫主义的流派 ， 而许多伟大的作品 ，则又是这两种创作方法相结合的典范 ，形成了中国古典诗歌的优秀传统 。

病 　 　牛

宋 ·李纲

学习提示

说起牛 ，在中国人的眼里 ，首先会想到它的温顺宽和 ，它的任劳任怨 ，它的默默无闻 ，它的顽强拼搏等美好象征 。牛也被中国人视为中华民族的精神写照 ，还被中国人看作命运守护神的十二生肖之一 ，排行第二 。牛获得这个位置 ，完全是依靠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埋头苦干精神 。中华文化 ，就如大地那样 ，无物不载 ，无物不容 。把这种能力与德性缩小来看 ，就如一头牛 。 它在人文的田地里 ， 竭力地耕耘 ， 不求报偿 ， 唯一的希望 ，是实现世界大同 ，使全人类共存共荣 ，国与国间 ，只讲贡献 ，不讲强食 。

在历代诗词文赋中 ，讴歌牛的篇目很多 ，首推当是南宋时期的李纲的 枟病牛枠 。李纲 （１０８３ ～ １１４０） ， 字伯纪 ，邵武 （今福建邵武） 人 。 宋徽宗时曾任太常少卿等

职 。宋钦宗继位后 ，任兵部侍郎 ，力主抗金 ，曾刺臂流血上疏 ，以 “祖宗疆土 ，当以死守 ，不可尺寸与人” 的大无畏气概决心誓死御敌 。因一再遭贬 ，其宏才大略 ，始终不能

·８·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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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展 ，抗金救国大志一直未能实现 。为纪念这位爱国英雄 ，南宋理学家朱熹 、 清代民族英雄林则徐先后在福建邵武 、福州创建李纲祠 。

这首诗是一首托物抒怀的诗 ， 诗人以 “病牛” 自况 ， 讴歌了牛无私无畏的高贵品质 ，表达了虽 “耕犁千亩” 、 “力尽筋疲” ， 但只要对百姓有利 ， 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也心甘情愿 ，显示了诗人奉献苍生的可贵品德 。享有 “世界文明古国” 的中国 ，每一成员都应有这种崇高境界 ， “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 ，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

【正文】耕犁千亩实［１］千箱［２］ ，力尽筋疲谁复［３］伤［４］ ？但得众生［５］皆得饱 ，不辞［６］羸病［７］卧残阳［８］ 。

（李纲 ．２００４ ．李纲全集 ．王瑞明点校 ．长沙 ：岳麓书社）

【注释】［１］ 实 ：充实 。［２］ 千箱 ：很多很多的粮仓 。箱 ，和 “厢” 字相通 ，即厢房 ，这里指官府的粮仓 。［３］ 复 ：再 。［４］ 伤 ：哀怜 ，同情 。［５］ 众生 ：人们 。［６］ 辞 ：推辞 。［７］ 羸 （léī ） 病 ：瘦弱有病 。［８］ 残阳 ：快落下去的太阳 ，这里指作者的晚年 。

拓展思考

（１） 封建时代的官吏尚有博大的胸怀 ，只要众生能够饱暖度日 ，宁愿自己劳累病死也心甘情愿 。学罢此首诗 ，联系当今社会 ，你有何感想 ？

（２） 背诵这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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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二 生 肖

中国民间有一个传统习俗 ， 人一出生 ， 就有一种动物作他的属相 。 属相 ， 也叫“生肖” ，是中国民间传统的纪年和计算年龄的方法 。 从东汉 （２５ ～ ２２０） 时开始 ， 人们又用鼠 、 牛 、虎 、兔 、龙 、蛇 、马 、羊 、猴 、鸡 、狗 、猪 １２ 种动物来配十二地支 ，组成了十二生肖 ， 也叫十二属相 。 这就是 ： 子鼠 、 丑牛 、 寅虎 、 卯兔 、 辰龙 、 巳蛇 、午马 、未羊 、申猴 、酉鸡 、戌狗 、亥猪 。这样 ，子年时鼠年 ，丑年是牛年 ，寅年时虎年 … …于是 ，每个人一出生 ，就有一种动物作他的属相 。子年出生的属鼠 ，丑年出生的属牛 ，寅年出生的属虎 ，以此类推 。

·９·人 　生 　篇

鹊 　桥 　仙

宋 ·秦观

学习提示

中国悠久的历史造就了无数令世人瞩目的文化遗产 ，无论是在官府还是在民间 ，都蕴藏着极为丰富的民族文化遗产 。其中 ，最具中国特色 、流传最广 、影响最大的四大民间爱情传说至今仍被中国人津津乐道 ，它们是 枟牛郎织女枠 、 枟孟姜女枠 、 枟梁山伯与祝英台枠 和 枟白蛇传枠 。每一个故事都留给后人一段美丽的佳话 。 其中 枟牛郎织女枠 最为特殊 ，因为它留给后人的不仅是那些美丽的传说 ，还有优秀的民间文化遗产 。

秦观 （１０４９ ～ １１００） ， 字太虚 ，又字少游 ，号邗沟居士 。 学者称淮海先生 ， 扬州高邮 （今江苏） 人 ， 为 “苏门四学士” 之一 ， 深得苏轼器重 ， 以词闻名 ， 时与黄庭坚齐名 ，为黄所不及 。其命途多舛 ，仕运不顺 。词的内容多写柔情 ，也有感慨身世之作 。风格清丽婉约 ，情韵兼胜 。诗风也清丽细切 ，时人赞其 “诗如词” ， “诗似小词” 。 南宋敖陶孙评 “秦少游 （诗） 如时女步春 ， 终伤婉弱” 。

【正文】纤云弄巧［１］ ，飞星传恨［２］ ，银汉［３］迢迢暗度［４］ 。金风玉露［５］一相逢 ，便胜却［６］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 ，佳期［７］如梦 ，忍顾鹊桥归路［８］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９］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下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纤云弄巧 ：纤柔的云彩作弄出许多巧妙的花样 。传说织女善织云锦 ，人间女子有七夕向织女

“乞巧” 的风俗 。［２］ 飞星传恨 ：流星为牛郎织女传递着彼此间的离愁别恨 。［３］ 银汉 ：银河 。［４］ 暗度 ：指织女星在人们不知不觉中渡过了银河 。度 ，渡 。渡水的意义后来写作 “渡” 。［５］ 金风玉露 ：唐李商隐 枟辛未七夕枠 诗 ： “由来碧落银河畔 ，可要金风玉露时 。” 金风 ，秋风 。

玉露 ，白色的露珠 。［６］ 胜却 ：胜过 。［７］ 佳期 ：情侣间约会的美好时光 。［８］ 忍顾鹊桥归路 ：此句意为织女怎么忍心回过头去看那条返回的鹊桥路呢 ？顾 ，回头看 。［９］ “两情” 二句 ：双方的爱情如果天长地久 ，又何必一定要朝夕相守 ？朝朝暮暮 ，语出战国楚

宋玉 枟高唐赋枠 ，楚怀王梦遇巫山神女 ，神女自称 “旦为朝云 ，暮为行雨 ，朝朝暮暮 ，阳台之下” 。

·０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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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展思考

（１） 词的结尾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 两句 ，道出了人们崇高忠贞的爱情观 ，赞扬了只要真诚相爱 ，即使夫妻长年天各一方也 “海枯石烂 、永不变心” 的可贵品德 。无疑 ，这种真正的爱情将成为促进社会和谐 、 婚姻美满的幸福剂 。 当今社会 ，有些人不珍惜爱情 ，酿成了许多家庭悲剧 。两厢对比之下 ，你有何感想 ？

（２） 背诵这首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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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夕

在中国 ，农历七月初七的夜晚 ， 天气温暖 ， 草木飘香 ， 这就是人们俗称的七夕节 ，也有人称之为 “乞巧节” 或 “女儿节” ， 这是中国传统节日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个节日 。也是过去姑娘们最为重视的日子 。

枟鹊桥仙枠 是写七夕的名作 ，词人借写牵牛 、 织女二星相爱的神话故事 ， 赋予了这对仙侣以浓厚的人间情味 ，讴歌了真挚 、细腻 、纯洁 、坚贞的爱情情操 。上片给予人神秘感和甜蜜感 ，下片紧承上片直接描绘他们相会的美好和难舍难分 。以 “水” 比喻柔情 ，以 “梦” 比喻欢乐的时刻 ，生动而有情趣 ，最后两句点出主旨 。词人借咏物来发挥 ，歌唱 “长久” 感情的美好价值 ，颇具哲理性 。

满 　江 　红

宋 ·岳飞

学习提示

提到 “精忠报国” ， 我们不能不想到岳飞 ； 提起岳飞 ， 每位学子都能吟诵 枟满江红枠 。岳飞用他的一生都在诠释着一个词 “精忠报国” 。岳飞的思想和精神被称颂为 “军魂 、国魂 、民族魂” ，当之无愧 。

岳飞 （１１０３ ～ １１４２） ， 字鹏举 ，北宋相州汤阴 （今属河南） 人 。 世代务农 ， 家贫而好学 。徽宗年间应募入伍 ，因功升任军官 。高宗建炎元年 （１１２７） 至绍兴十年 ，率部南征北战屡败金兵及金人傀儡政权的军队 ，令金人有 “撼山易 ，撼岳家军难” 之叹 。累官至河南北诸路招讨使 。 因力主北伐 、 反对议和 ， 为推行投降政策的高宗 、 秦桧集团所忌 ，于绍兴十一年 （１１４１） 被解除兵权 ， “升任” 徒有虚名的枢密副使 。 不久被秦桧以“莫须有” 的罪名害死狱中 。孝宗时复官 ，谥武穆 。宁宗时追封鄂王 ，理宗时改谥忠武 。

岳飞不仅以武功著称 ，亦有文才 ，今存 枟岳武穆集枠 。 岳飞作品虽少 ， 但精神俱可

·１１·人 　生 　篇

观 ，其所表现的爱国主义精神 ，对后世的影响尤为巨大 。气壮山河的 枟满江红枠 便是其中一篇 ，生于北宋末年的岳飞 ，亲眼目睹了华夏山河破碎 、国破家亡 。他少年从军 ，以“精忠报国” 、 “还我山河” 为己任 。转战各地 ，艰苦斗争 ，为的是 “收拾旧山河” 。这首词所抒写的是岳飞建功立业的远大抱负 ，为国雪耻的坚定信念和无所畏惧的英雄气概 。上片通过凭栏眺望 ，抒发为国杀敌立功的豪情 ， 下片表达报仇雪耻 ， 重整乾坤的壮志 。“三十功名尘与土 ，八千里路云和月 ， 莫等闲 、 白了少年头 ， 空悲切” 两句 ， 自伤神州未复 ，劝人及时奋起 ，可为千古箴铭 ；全词以雷贯火燃之笔一气旋折 ，具有撼人心魄的艺术魅力 ，因而一向广为传诵 ，不断地激发起人们的爱国心与报国情 。

【正文】怒发冲冠 ，凭阑处 、潇潇［１］雨歇［２］ 。抬望眼 ，仰天长啸［３］ ，壮怀激烈 。 三十功名［４］

尘与土［５］ ，八千里路云和月［６］ 。莫等闲 、白了少年头 ，空悲切［７］ 。靖康耻［８］ ，犹未雪［９］ ；臣子恨 ，何时灭 。 驾长车［１０］踏破 、 贺兰山［１１］缺［１２］ 。 壮志饥

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匈奴血［１３］ 。待从头［１４］ 、收拾［１５］旧山河［１６］ ，朝天阙［１７］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下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潇潇 ：骤急的雨声 。 枟诗经 ·风雨枠 ： “风雨潇潇 ，鸡鸣胶胶 。”［２］ 歇 ：停止 。［３］ 仰天长啸 （xiào） ：昂头对着天空大声呼啸 。啸 ，感情激发时撮口发出的声音 。［４］ 三十功名 ：孔子说过 “三十而立” ，认为人到三十来岁就该建功立业 。岳飞写这首词的时候是

３２岁 ，因抗金战功卓著而建节 （拜节度使） ，可谓功成名就 。［５］ 尘与土 ：把个人的功名视若尘土 。［６］ 八千里路云和月 ：为收复失地抗击金兵而南征北战 ，披星戴月 。［７］ “莫待闲” 三句 ：切不要轻易地让青春虚度 ，待到满头白发时再懊悔悲伤也是枉然 。意同汉

代古诗 “少壮不努力 ，老大徒伤悲” 。等闲 ，随便地 ，轻易地 ，等闲视之 。［８］ 靖康耻 ：指宋钦宗靖康二年 （１１２７） 京师汴梁和中原沦陷 、徽钦二帝被掳的奇耻大辱 。［９］ 犹未雪 ：犹 ，还 。未 ，没有 。雪 ，洗刷掉 。［１０］ 长车 ：兵车 ，战车 。［１１］ 贺兰山 ：山名 ，在今宁夏西北部 。这里应是泛指金人占据的地区 。［１２］ 缺 ：缺口 ，这里指山口 。［１３］ “壮志” 二句 ：表现了岳飞对敌人的刻骨仇恨和报仇雪耻的决心 。“胡虏” 和 “匈奴” ，都是

代指金之侵略者 。［１４］ 从头 ：重新 ，这里作 “全部” 讲 。［１５］ 收拾 ：这里作 “收复” 讲 。［１６］ 旧山河 ：原来的祖国疆土 。这里指被金人侵占的国土 。［１７］ 朝天阙 ：朝见皇帝 。天阙 ，指皇帝的宫殿 。

拓展思考

（１） 这是一首千百年来激动人心的名作 。这首词风格豪迈悲壮 ，音调激扬 ，声可裂

·２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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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 ，迸发出了词人要早日为国雪耻的迫切愿望 ，表现了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 。爱国是历史永恒的话题 。革命前辈徐特立曾说 ： “人民不仅有权爱国 ， 而且爱国是个义务 ， 是一种光荣 。” 爱国是一种高尚的感情 ，也是一种神圣的职责 。在我国历史上 ，屈原 、苏武 、文天祥 、徐悲鸿 、吉鸿昌 、梅兰芳 、 华罗庚 、杨令弗 、张新夷等不都是事迹感人的爱国主义者吗 ？作为当代青少年 ，应该如何发扬爱国主义精神呢 ？

（２） 背诵这首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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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法

书法是中国传统的汉字书写艺术 ，经过千百年的创作和发展 ，已成为一门风格独特的艺术 。 常见的书法字体有篆书 、楷书 、草书和行书 。篆书是秦朝的代表字体 ； 隶书是汉代的通行字体 ；楷书由隶书发展而来 ；草书是隶书和楷书的快写体 ；行书是介于楷书 、草书之间的字体 ，它既不像楷书那么工整 ，也不像草书那么难认 ，是一种最常用 、最方便的手写体 。

中国历史上出现了许多著名的书法家 ， 如 ： 王羲之 、 欧阳询 、 颜真卿 、 柳公权 、赵孟頫等 。 他们经过多年的勤学苦练 ，形成了不同的风格和流派 ，使中国的书法艺术达到了很高的水平 。

枟论语枠 （八则）

春秋 · 枟论语枠

学习提示

古人讲 “修身” 、 “齐家” 、 “治国” 、 “平天下” ， “修身” 被放在第一位 ，个人修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在多种价值观并存的现实社会 ，无论何种价值观 ，最核心的部分还是关注自我人格的发展 。如何砥砺完善自己的人格 ，培养天下家国的情怀和立身处世的志气 ？孔子的言行思想 、道德理想 ，将成为我们毕生取之不尽的精神资源 。

孔子 （前 ５５１ ～ 前 ４７９） ， 名丘 ， 字仲尼 ， 英文 ： Confucius 。 兄弟排行第二 ， 故也有人称为孔二 ，春秋时鲁国陬邑 （今山东曲阜） 人 ，汉族 。孔子是中国古代最伟大的教育家和思想家 ，儒家学派创始人 ，他是中国古代优秀思想文化的整理者 、继承者 、传播者和发扬者 ，他是中华民族精神塑造的总工程师 ，世界最著名的文化名人 。享年 ７３ 岁 ，葬于曲阜城北泗水之上 ，即今日孔林所在地 。 枟论语枠 成书于春秋末期 ， 是孔子的学生及其再传弟子记录整理的 。今传 枟论语枠 共 ２０ 篇 ５１２ 章 。内容涉及哲学 、政治 、经济 、文艺等诸多方面 。 “四书” （ 枟大学枠 、 枟中庸枠 、 枟论语枠 、 枟孟子枠） 与 “五经” （ 枟诗枠 、

·３１·人 　生 　篇

枟书枠 、 枟礼枠 、 枟易枠 、 枟春秋枠） ，含载了儒学的全部内容 ， 枟论语枠 是其中的主要内容 。论语的语言简洁精练 ，含义深刻 ，其中有许多言论至今仍被世人视为至理 。

【正文 1】子［１］曰 ： “学而时习［２］之 ， 不亦说［３］乎 ？ 有朋［４］自远方来 ， 不亦乐乎 ？ 人不知而不

愠［５］ ，不亦君子［６］乎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子 ：男子的尊称 。这里指孔子 。［２］ 时习 ：按时诵习 。时 ，以时 ，按时 。［３］ 说 （yuè ） ：喜悦 ，高兴 ，后来写作 “悦” 。［４］ 有朋 ：上古朋和友是有区别的 ，同门 （师） 为朋 ，同志为友 。［５］ 人不知而不愠 （yùn） ：人不知 ，指别人不了解自己 。愠 ，恼怒 。［６］ 君子 ：旧指道德高尚的人 。

【译文】孔子说 ： “学了又时常温习和练习 ， 不是很愉快吗 ？ 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 ， 不

是很令人高兴的吗 ？人家不了解我 ， 我也不怨恨 、恼怒 ，不也是一个有德的君子吗 ？”

【正文 2】曾子［１］曰 ： “吾日［２］三省［３］吾身 ： 为人谋［４］而不忠乎 ？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 传［５］不

习乎 ？［６］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曾子 ：名参 （shē n） ，字子舆 ，孔子的弟子 。［２］ 日 ：每天 。［３］ 省 （xǐ ng） ：看 ，检查 。［４］ 为 （wè i） 人谋 ：为 ，介词 。谋 ，策划 ，考虑 ，这里指考虑事情 。［５］ 传 （chuán） ：传授 ，这里指老师传授的知识 。［６］ 习 ：复习 ，温习 。

【译文】曾子说 ： “我每天多次反省自己 ，为别人办事是不是尽心竭力了呢 ？ 同朋友交往是

不是做到诚实可信了呢 ？老师传授给我的学业是不是复习了呢 ？”

【正文 3】子曰 ： “人而［１］无信 ， 不知其可［２］也 。 大车［３］无輗［４］ ， 小车［５］无軏［６］ ， 其何以行

之哉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而 ：连词 ，这里含有假设的意思 ，等于说 “如果” 。

·４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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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可 ：可以 ，行 。［３］ 大车 ：指牛车 。［４］ 輗 （ní ） ：连接牛车车辕端与轭 （横木） 的关键 。［５］ 小车 ：指马车 。［６］ 軏 （yuè ） ：连接马车辕端与衡 （横木） 的关键 。

【译文】孔子说 ： “一个人没有信用 ，是不行的 。 就像大车没有輗 ， 小车没有軏一样 ， 它凭

什么行走呢 ？”

【正文 4】子曰 ： “朝［１］闻［２］道 ，夕［３］死可矣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朝 （zhāo） ：早晨 。［２］ 闻 ：听说［３］ 夕 ：傍晚 。

【译文】孔子说 ： “在早上得知真理 ， （即使） 在晚上死去 ，也不觉得后悔 。”

【正文 5】子曰 ： “参［１］乎 ！ 吾道一以贯之［２］ 。” 曾子曰 ： “唯［３］ ！” 子出 ， 门人问曰 ： “何谓

也 ？” 曾子曰 ： “夫子之道 ，忠恕［４］而已矣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参 ：曾参 ，孔子的弟子 。［２］ 一以贯之 ：指用一个道理把一切事物之理贯串起来 。以 ，介词 ，有 “用” 或 “拿” 的意思 。

“一” 是 “以” 的宾语 ，提到前面去了 。［３］ 唯 ：答应的声音 。［４］ 恕 ：就是孔子所说的 “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 的道理 。

【译文】孔子说 ： “参啊 ！我平日所讲许许多多的道 ， 实在可以用一种道理来融会贯通啊 ！”

曾子回答说 ： “是的 。” 孔子出去以后 ， 同学们问 ： “老师说的是什么意思 ？” 曾子说 ：“老师所说的道理 ，不过是 ‘忠恕’ 罢了 。”

【正文 6】颜渊季路侍［１］ 。子曰 ： “盍［２］各言尔志 ？” 子路曰 ： “愿车马衣轻裘［３］ ， 与朋友共［４］ ，

敝之而无憾［５］ 。” 颜渊曰 ： “愿无伐［６］善 ，无施劳 。” 子路曰 ： “愿闻子之志 。” 子曰 ： “老者安之 ，朋友信之 ，少者怀之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５１·人 　生 　篇

【注释】［１］ 颜渊季路侍 ：颜渊 ，名回 ，字子渊 ，孔子的弟子 。季路 ，字子路 。侍 ，卑者陪伴在尊者身旁

叫侍 。［２］ 盍 （hé ） ： “何不” 的合音字 。［３］ 裘 ：皮衣 。［４］ 共 ：动词 ，指共同享用 。［５］ 敝之而无撼 ：把它用坏了也不懊恼 。敝 ，破 ，坏 ，这里是使动用法 。憾 ，懊恼 。［６］ 伐 ：夸耀 。

【译文】颜渊 、季路侍奉在孔子身边 。 孔子说 ： “为什么不说说各人的志向呢 ？ ” 子路说 ：

“愿将车马 、 衣服和朋友共用 ，把它们用坏了也不遗憾 。” 颜渊说 ： “愿做到不夸耀自己的好处 ，不宣扬自己的功劳 。” 子路说 ： “ 愿意听听您老人家的志向 ，” 孔子说 ： “使老人能享受安乐 ，使朋友能够信任我 ， 使年轻人能够归依我 。”

【正文 7】子曰 ： “三人行［１］ ，必有我师焉［２］ ，择其善者而从之 ，其不善者而改之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三人行 ：三人 ，等于说几个人 ，并非确指 “三” 。行 ，走路 。［２］ 焉 ：指示代词兼语气词 ，这里指代 “三人” 。

【译文】孔子说 ： “几个人在一起走路 ，其中一定有人可以当我的老师 。 应当选择他们的优

点去学习 ，对他们的缺点 ，要注意改正 。”

【正文 8】子在川上曰 ： “逝者如斯夫［１］ ，不舍［２］昼夜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逝者如斯夫 （fú） ：逝者 ，消逝的事物 。斯 ，指示代词 ，指川水 。夫 ，感叹语气词 。［２］ 舍 ：止 。

【译文】孔子站在河边叹道 ： “消逝的时光像河水一样啊 ，日夜不停地流去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拓展思考

（１） 比较以上八则短文 ，请简述它们各自的核心思想 。（２） 你能从 枟论语枠 中再举一些能体现上述思想内容的语录吗 ？（３） 读罢八则短文 ，你觉得一个人应该如何锻炼自己的修养 ？

·６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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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 背诵八则短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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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书

四书是中国儒家的经典书籍 。 它原来并不是一本书 ， 而是由 枟论语枠 、 枟孟子枠 、枟大学枠 和 枟中庸枠 四部文集合辑在一起的通称 ， 由南宋大儒朱熹汇辑刊刻 ， 之后各朝皆以 枟四书枠 列为科举考试范围 ，因而造就 枟四书枠 独特的地位 ，从此广为流传 。

诫 　子 　书

三国 ·诸葛亮

学习提示

尊老爱幼是中华美德的精华 ，在圣贤言行的谆谆教导和示范下 ，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一直被中华民族传承着 。尊老和爱幼相辅相成 ，良好的爱幼行为是尊老的先导 。

枟诫子书枠 是诸葛亮告诫儿子的一封信 ， 是修身立志的名篇 ， 是诸葛亮治学和做人的经验之谈 。其文短意长 ，言简意赅 ，主旨是劝勉儿子勤学立志 、修身养性要从淡泊宁静中下功夫 ，最忌荒唐险躁 。文章概括了做人治学的经验 ，着重围绕一个 “静” 字加以论述 ，同时把失败归结为一 “躁” 字 ，对比鲜明 ，意味深长 。今天读来 ，仍觉对青年学子良有裨益 。

诸葛亮 （１８１ ～ ２３４） ， 字孔明 ，号卧龙 ，琅邪阳都 （今山东临沂市沂南县） 人 ， 汉族 ，三国时期蜀国杰出的政治家 、思想家 、军事家 ，蜀汉丞相 ， 谥曰忠武侯 。 诸葛亮一生主要著作有 ： 枟前出师表枠 、 枟后出师表枠 、 枟隆中对枠 。 千百年来诸葛亮成为智慧的化身 ，其传奇性故事为世人传诵 。

【正文】夫君子之行 ，静以修身［１］ ，俭以养德 。非淡泊［２］无以明志 ，非宁静无以致远 。 夫学

须静也 ，才须学也 。非学无以广才 ， 非志无以成学 。淫慢［３］则不能励精 ，险躁［４］则不能

治性 。年与时驰 ，意与岁去 ，遂成枯落 ，多不接世 。悲守穷庐［５］ ，将复何及 ！【注释】

［１］ 修身 ：努力提高自己的品德修养 。［２］ 淡泊 ：安静而不贪图功名利禄 。［３］ 淫慢 ：指过度的享乐 。淫 ，过度 。慢 ，怠惰 。［４］ 险躁 ：躁急的意思 。

·７１·人 　生 　篇

［５］ 穷庐 ：贫者所居之所 。【译文】

君子的品行 ，以安静努力提高自己的修养 ，以节俭努力培养自己的品德 。不恬淡寡欲就不能显现出自己的志向 ，不宁静安稳就不能达到远大的目标 。 学习必须静下心来 ，才干必须学习才能增长 。不学习就不能有广博的才干 ，没有志向就不能成就学业 。怠慢便不能振奋精神 ，冒险急躁便不能治理品性 。年华随时间流逝 ，意志随岁月消磨 ，于是枝枯叶落 ，大多不能对社会有所作为 。 等到悲凉地守着贫穷的小屋时 ， 后悔又怎来得及呢 ？

拓展思考

（１） 本文就学习和做人两方面进行了论述 ，也是诸葛亮治学和做人的经验之谈 。请谈谈你对学习和做人的看法 。

（２） 背诵短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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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房 四 宝

文房四宝 ，是中国独有的文书工具 ，即笔 、墨 、纸 、砚 。文房四宝之名 ，起源于南北朝时期 （４２０ ～ ５８９） ， 因为中国古代文人要经常使用毛笔 、 墨 、 宣纸 、 砚台 ， 它们是文人书房中必备的四件宝贝 。

劝学 （节选）

战国 ·荀子

学习提示

自古迄今 ，勤奋读书 、刻苦学习 、 功成名就 、 流芳千古的人比比皆是 ， “头悬梁 ，锥刺股” 、 “如囊萤 ，如映雪” ，便是千百年来人们崇尚的典型 。 当今广大青少年朋友有志于建功立业 ，并愿意努力学习 ，但苦于找不到学习的 “金钥匙” ， 往往收效甚微 。 今天我们学习荀子的 枟劝学枠 ，便会帮你找到学习成功的 “秘诀” 。

荀子 （前 ３１３ ～ 前 ２３８） ， 战国时著名思想家 、文学家 ，名况 ，当时人们尊重他 ，称他荀卿 。汉代著作因避汉宣帝刘询讳 ，写作孙卿 。战国末期赵国人 。曾两度到当时齐国的文化中心稷下游学 ，任过列大夫的祭酒 （学宫领袖） ， 还到过秦国 ， 拜见秦昭王 ， 后来到楚国 ，任兰陵令 。公元前 ２３８年失官家居逝世 ，葬在兰陵 。韩非和李斯都是他的学

·８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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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他重视教育的作用 ，特别强调读经的重要作用 。 枟劝学枠 就是劝人们要学 “先王” ，读 “经书” 。

枟劝学枠 从儒家道德修养论的立场 ，系统地论述了学习的重要意义 ， 以及学习的内容 、方法 、途径 、态度和最终所要达到的境界等问题 。虽然文中所谈的学习是与儒家所要求的君子道德修养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但是其中提出的一些主张 ，如学无止境 、锲而不舍 、用心专一等 ，都具有普遍的借鉴意义 。 文中使用了大量的比喻 ， 形象地说明道理 ；句法整饬 ，已出现排偶的现象 ， 富于文学色彩 。

【正文】君子曰 ：学不可以已［１］ 。青 ，取之于蓝［２］ ，而青于蓝 ；冰 ，水为之 ，而寒于水 。 木

直中绳［３］ ，輮［４］以为轮 ，其曲中规 ，虽有槁暴［５］ ，不复挺者 ，輮使之然也 。 故木受绳则直 ，金就砺［６］则利 ，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７］ ，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

吾尝终日而思矣 ，不如须臾之所学也 。吾尝跂［８］而望矣 ， 不如登高之博见也 。 登高而招 ，臂非加长也 ，而见者远 ；顺风而呼 ，声非加疾［９］也 ，而闻者彰 。假［１０］舆［１１］马者 ，非利足也 ，而致千里 ；假舟楫者 ， 非能水也 ， 而绝［１２］江河 。 君子生非异［１３］也 ， 善假于物也 。

积土成山 ， 风雨兴焉 ； 积水成渊 ， 蛟龙生焉 ； 积善成德 ， 而神明自得 ， 圣心备焉［１４］ 。故不积跬［１５］步 ，无以至千里 ； 不积小流 ， 无以成江海 。 骐骥一跃 ， 不能十步 ；驽马十驾［１６］ ，功在不舍 。锲［１７］而舍之 ，朽木不折 ； 锲而不舍 ， 金石可镂 。 蚓无爪牙之利 ，筋骨之强 ，上食埃土 ，下饮黄泉 ， 用心一也 。 蟹六跪［１８］而二螯 ， 非蛇蟮之穴 ， 无可寄托者 ，用心躁也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二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已 ：停止 。［２］ 青 ，取之于蓝 ：靛青 ，从蓝草中取得 。青 ，靛青 ，一种染料 。蓝 ，蓼蓝 。蓼 （liǎo） 蓝 ，一

年生草本植物 ，茎红紫色 ，叶子长椭圆形 ，干时暗蓝色 。花淡红色 ，穗状花序 ，结瘦果 ，黑褐色 。叶子含蓝汁 ，可以做蓝色染料 。

［３］ 中绳 ： （木材） 合乎拉直的墨线 。木工用拉直的墨线来取直 。［４］ 輮 ：通 “煣” ，以火烘木 ，使其弯曲 。［５］ 虽有槁暴 ：即使又被风吹日晒而干枯了 。有 ，通 “又” 。槁 ，枯 。暴 ，同 “曝” 晒干 。槁暴 ，

枯干 。［６］ 就砺 ：拿到磨刀石上去磨 。砺 ，磨刀石 。就 ，动词 ，接近 ，靠近 。［７］ 参省乎己 ：对自己检查 、省察 。参 ，一译检验 ，检查 ；二译同 “叁” ，多次 。省 ，省察 。乎 ，

介词 ，于 。［８］ 跂 ：提起脚后跟 。［９］ 疾 ：快 ，速 ，这里引申为 “洪亮” ，指声音宏大 。［１０］ 假 ：借助 ，利用 。［１１］ 舆 ：车 。［１２］ 绝 ：横渡 。

·９１·人 　生 　篇

［１３］ 生非异 ：本性 （同一般人） 没有差别 。生 ，通 “性” ；天赋 ，资质 。［１４］ 得 ：获得 。［１５］ 跬 ：古代的半步 。古代称跨出一脚为 “跬” ，跨两脚为 “步” 。［１６］ 驽马十驾 ：劣马拉车连走十天 ， （也能走得很远 。） 驽马 ，劣马 。架 ，马拉车一天所走的路

程叫 “一驾” 。［１７］ 锲 ：用刀雕刻 。［１８］ 六跪 ：六条腿 ，蟹实际上是八条腿 。跪 ，蟹脚 。一说 ，海蟹后面的两条腿只能划水 ，不能

用来走路或自卫 ，所以不能算在 “跪” 里 。另一说 ， “六” 虚指 。

【译文】君子说 ：学习是不可以停止的 。 靛青 ， 是从蓝草中提取的 ， 却比蓝草的颜色还要

青 ；冰 ，是水凝固而成的 ，却比水还要寒冷 。木材笔直 ， 合乎墨线 ， （如果） 它把烤弯煨成车轮 ， （那么） 木材的弯度 （就） 合乎圆的标准了 ，即使再干枯了 ， （木材） 也不会再挺直 ，是因为经过加工 ，使它成为这样的 。所以木材经过墨线量过就能取直 ，刀剑等金属制品在磨刀石上磨过就能变得锋利 ，君子广泛地学习 ，而且每天检查反省自己 ，那么他就会聪明多智 ，而行为就不会有过错了 。

我曾经整天思索 ， （却） 不如片刻学到的知识 （多） ； 我曾经踮起脚远望 ， （却） 不如登到高处看得广阔 。登到高处招手 ，胳臂没有比原来加长 ， 可是别人在远处也看见 ；顺着风呼叫 ，声音没有比原来加大 ， 可是听的人听得很清楚 。借助车马的人 ，并不是脚走得快 ，却可以行千里 ，借助舟船的人 ，并不是能游水 ，却可以横渡江河 。君子的本性跟一般人没什么不同 ， （只是君子） 善于借助外物罢了 。

堆积土石成了高山 ，风雨就从这儿兴起了 ；汇积水流成为深渊 ，蛟龙就从这儿产生了 ；积累善行养成高尚的品德 ，那么就会达高度的智慧 ， 也就具有了圣人的精神境界 。所以不积累一步半步的行程 ，就没有办法达到千里之远 ；不积累细小的流水 ，就没有办法汇成江河大海 。骏马一跨跃 ，也不足十步远 ；劣马拉车走十天 ， （也能走得很远 ，） 它的成功就在于不停地前进 。 （如果） 刻几下就停下来了 ， （那么） 腐烂的木头也刻不断 。（如果） 不停地刻下去 ， （那么） 金石也能雕刻成功 。蚯蚓没有锐利的爪子和牙齿 ，强键的筋骨 ，却能向上吃到泥土 ，向下可以喝到泉水 ，这是由于它用心专一啊 。螃蟹有八只脚 ，两只大爪子 ， （但是） 如果没有蛇 、 蟮的洞穴它就无处存身 。 这是因为它用心浮躁啊 ！

拓展思考

（１） 本文从儒家道德修养论的立场 ，论述了学习的重要意义以及学习的方法 、途径和最终所要达到的境界等问题 ，请你和同学们结合自己的体会展开讨论 。

（２） 背诵并默写全文 。

·０２·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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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 子 百 家

诸子百家是中国先秦时期至汉代 （２５００ 多年前） 各种政治学派的总称 。 其中“诸子” 指孔子 、老子 、庄子 、荀子等 ； 百家指儒家 、 道家 、 墨家 、 法家等流派 。 春秋战国时代 ，是中国古代社会大动荡 、 大变革 、 风云变幻的时期 ， 社会经济 、 政治 、思想文化都在激烈而又复杂的阶级斗争中发生很大的变化 。 在剧烈的社会变革中 ， 各诸侯国的阶级关系不断出现新变化 ，于是 “诸子百家” 便应运而生 。他们是不同的阶级与阶层的代表人物 ，对社会变革发表不同的主张 。

赤 　壁 　赋

宋 ·苏轼

学习提示

中国传统文化强调 “自强不息” ，是要人们效法天地 ，在学 、行各方面不断地努力 。同时也强调 “天人合一” ，人源于天地 ，是天地的派生物 ，所以天地之道就是人生之道 。古代不少学者 ，能深刻地体会这种精神并自觉加以践履 ，如孔子 ，自述 “发愤忘食 ，乐而忘忧 ，不知老之将至” 。

“赤壁” 历代文人墨客津津乐道的一处古迹 ， 它深厚的文化底蕴让一代又一代的文人登临凭吊 。浮游宦海的苏东坡 ，在黄州赤壁完成了他人生的一次升华 ，黄州赤壁永远是苏轼生命中最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 因此 ，林语堂在 枟苏东坡传枠 中羡慕地写道 ： “苏东坡这种解脱自由的生活 ，引起他精神上的变化 ，这种变化遂表现在他的写作上 。他讽刺的苛酷 、笔锋的尖锐以及紧张与愤怒 ， 全已消失 ， 代之而出现的 ， 则是一种光辉温暖 、亲切宽和的诙谐 ，醇甜而成熟 ， 透彻而深入 。” 枟赤壁赋枠 便应运而生了 。

枟赤壁赋枠 较之 枟后赤壁赋枠 有名 。赋中凭吊古迹 ， 表达了作者旷达的心胸及对江山风物的热爱 ，但也有人生虚无的消极思想 。学习此赋 ，不仅学习作者热爱国家大好河山的感情和心胸开阔的性格 ，同时应摒弃人生虚无 、消极避世的思想 ，积极投入火热的社会 ，干一番事业 ，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

苏轼 （１０３７ ～ １１０１） 字子瞻 ，号东坡居士 ， 眉州眉山 （今四川眉山） 人 。 父苏洵 ，弟苏辙都是著名的散文家 。他是宋仁宗嘉佑二年 （１０５７） 的进士 ，官至翰林学士 、知制诰 、礼部尚书 。一生命途多舛 ，仕途坎坷 。曾上书力言王安石新法之弊 ，后因作诗刺新法下御史狱 ，遭贬 。卒后追谥文忠 。 他的思想出入儒道 ， 杂染佛禅 ， 既能关注朝政民生 ，保持独立的见解 ， 又能随缘自适 ， 达观处世 。 他是北宋中期的文坛领袖 ， 文学巨匠 ，唐宋八大家之一 。其文纵横恣肆 ，其诗题材广阔 ，清新豪健 ，善用夸张 、比喻 ，独具风格 。词开豪放一派 ，与辛弃疾并称 “苏辛” ，有 枟东坡全集枠 、 枟东坡乐府枠 。

·１２·人 　生 　篇

【正文】壬戌之秋 ， 七月既望［１］ ，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 。清风徐来 ，水波不兴 。 举酒

属客［２］ ，诵明月之诗 ，歌窈窕之章［３］ 。少焉 ， 月出于东山之上 ，徘徊于斗牛之间 。 白露横江 ，水光接天 。纵一苇之所如 ，凌万顷之茫然［４］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５］ ，而不知其所止 ；飘飘乎如遗世独立 ，羽化而登仙 。

于是饮酒乐甚 ，扣舷而歌之 。歌曰 ： “桂棹兮兰桨［６］ ， 击空明兮溯流光 。 渺渺兮于怀［７］ ，望美人兮天一方 。” 客有吹洞箫者 ，倚歌而和之 ， 其声呜呜然 ： 如怨如慕 ， 如泣如诉 ；余音袅袅 ，不绝如缕 ；舞幽壑之潜蛟 ，泣孤舟之嫠妇［８］ 。

苏子愀然 ，正襟危坐 ，而问客曰 ： “何为其然也 ？” 客曰 ：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此非曹孟德之诗乎 ？西望夏口 ，东望武昌 。山川相缪 ，郁乎苍苍 ；此非孟德之困于周郎者乎 ？方其破荆州 ， 下江陵 ， 顺流而东也 ， 舳舻千里［９］ ， 旌旗蔽空 ， 酾酒［１０］临江 ， 横槊［１１］赋诗 ；固一世之雄也 ， 而今安在哉 ？况吾与子渔樵于江渚之上 ， 侣鱼虾而友糜鹿 ，驾一叶之扁舟 ，举匏樽［１２］以相属 ； 寄蜉蝣于天地［１３］ ， 渺沧海之一粟 ！ 哀吾生之须臾 ，羡长江之无穷 。挟飞仙以遨游 ，抱明月而长终 。知不可乎骤得［１４］ ，托遗响［１５］于悲风 。”

苏子曰 ： “客亦知夫水与月乎 ？ 逝者如斯 ， 而未尝往也 ； 盈虚者如彼 ， 而卒莫消长也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１６］ ； 自其不变者而观之 ， 则物与我皆无尽也 ，而又何羡乎［１７］ ？ 且夫天地之间 ， 物各有主 ， 苟非吾之所有 ， 虽一毫而莫取 。惟江上之清风 ，与山间之明月 ，耳得之而为声 ， 目遇之而成色 。 取之无禁 ， 用之不竭 。是造物者［１８］之无尽藏［１９］也 ，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

客喜而笑 ，洗盏更酌 。肴核［２０］既尽 ，杯盘狼籍 。 相与枕藉［２１］乎舟中 ， 不知东方之既白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下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既望 ：农历每月十六 。望 ，农历每月十五日 。［２］ 属客 ：向客人敬酒 。［３］ “诵明月” 二句 ：前句指曹操诗 枟短歌行枠 ，有 “明明如月 ，何时可辍” 和 “月明星稀 ，乌鹊

南飞” 之句 。一说指 枟诗经 ·陈风枠 中的 枟月出枠 。后句指 枟诗经 ·周南枠 中的 枟关雎枠 ，有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 之句 。

［４］ “纵一苇” 二句 ：任凭小舟在江面漂泛 。纵 ，任凭 。一苇 ，像一片苇叶的小船 。所如 ，所往 。凌 ，凌越 。

［５］ 冯虚御风 ：乘风腾空而遨游 。冯 ，通 “凭” 。虚 ，太空 。御风 ，驾驭着风 。［６］ 桂棹 、兰桨 ：都是划船用具的美称 。［７］ 渺渺兮于怀 ：我的情怀深广阔大 。渺渺 ，辽远 、宽阔的样子 。［８］ “舞幽壑” 二句 ：使深潭中潜伏的蛟龙起舞 ，使孤舟中的寡妇悲泣 。［９］ 舳舻千里 ：言战船顺江而下 ，前后相连 ，千里不断 。舳舻 ，大船 。［１０］ 酾酒 ：即滤酒 ，这里是饮酒的意思 。［１１］ 槊 ：长矛 。［１２］ 匏樽 ：用葫芦做的酒杯 。［１３］ 寄蜉蝣于天地 ：此句说人生如蜉蝣一样寄托于天地之间 ，生命是短暂的 。蜉蝣 ，夏秋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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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水边的一种小虫 ，只能活几小时 。［１４］ 骤得 ：言 “挟飞仙” 、 “抱明月” 的愿望不能达到 。［１５］ 遗响 ：指洞箫之声 。［１６］ “盖将” 二句 ：从绝对变化的方面看天地也不过一眨眼功夫 。一瞬 ，一眨眼 。［１７］ “物与我” 二句 ：万物与人都是无穷的 ，又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呢 ？［１８］ 造物者 ：古时以为万物都是上帝创造的 ，故称天为造物者 。［１９］ 无尽藏 ：佛家语 ，意思是无穷无尽的宝藏 。［２０］ 肴核 ：肴 ，菜肴 。核 ，果品 。［２１］ 相与枕藉 ：相互枕着睡觉 。枕 ，枕头 。藉 ，垫褥 。此处 “枕藉” 作动词用 。

【译文】壬戌年秋 ，七月十六日 ，苏氏与友人在赤壁下泛舟游玩 。清风阵阵拂来 ，水面波澜

不起 。举起酒杯向同伴敬酒 ， 吟诵 （赞美） 明月的诗句 ， 吟唱婉转优美的乐曲 。 不多时 ，明月从东山后升起 ，盘桓在斗宿与牛宿之间 。白茫茫的雾气横贯江面 ，清泠泠的水光连着天际 。听任小船飘流到各处 ， 凌于苍茫的万顷江面之上 。 乘着轻风 （在江面上）无所不至 ，并不知到哪里才会停栖 ， 感觉身轻得似要离开尘世飘飞而去 ，有如道家羽化成仙 。

于是喝酒喝得高兴起来 ，用手叩击着船舷 ， 应声高歌 。 歌中唱道 ： “桂木船棹呵香兰船桨 ，迎击空明的粼波 ， 逆着流水的泛光 。 我的心怀悠远 ， 想望伊人在天涯那方” 。同伴吹起洞箫 ，按着节奏为歌声伴和 ，洞箫呜呜作声 ：有如怨怼有如倾慕 ，既像啜泣也像低诉 ，余音在江上回荡 ，丝丝缕缕缭绕不绝 。能使深谷中的蛟龙为之起舞 ，能使孤舟上的孀妇为之饮泣 。

苏氏的神色也愁惨起来 ， 整好衣襟坐端正 ， 向同伴问道 ： “箫声为什么这样哀怨呢 ？” 同伴回答 ：“‘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 ，这不是曹公孟德的诗么 ？ （这里） 向东可以望到夏口 ，向西可以望到武昌 ，山河接壤连绵不绝 ， （目力所及） 一片郁郁苍苍 。 这不正是曹孟德被周瑜所围困的地方么 ？当初他攻陷荆州 ，夺得江陵 ，沿长江顺流东下 ，麾下的战船延绵千里 ，旌旗将天空全都蔽住 ，在江边持酒而饮 ，横转矛槊吟诗作赋 ，委实是当世的一位英雄人物 ，而今天又在哪里呢 ？何况我与你在江边的水渚上打渔砍柴 ，与鱼虾作伴 ，与麋鹿为友 ， （在江上） 驾着这一叶小舟 ， 举起杯盏相互敬酒 ， 如同蜉蝣置身于广阔的天地中 ，像沧海中的一粒栗米那样渺小 。 （唉 ，） 哀叹我们的一生只是短暂的片刻 ， （不由） 羡幕长江的没有穷尽 。 （想要） 与仙人携手遨游各地 ，与明月相拥而永存世间 。知道这些终究不能实现 ，只得将憾恨化为箫音 ，托寄在悲凉的秋风中罢了 。”

苏氏道 ： “你可也知道这水与月吗 ？ 流逝的就像这水 ， 其实并没有真正逝去 ； 时圆时缺的就像这月 ，终究又何尝盈亏 。 可见 ，从事物变易的一面看来 ，天地间没有一瞬间不发生变化 ；而从事物不变的一面看来 ，万物与自己的生命同样无穷无尽 ，又有什么可羡慕的呢 ？何况天地之间 ，凡物各有自己的归属 ，若不是自己应该拥有的 ，即令一分一毫也不能求取 。只有江上的清风 ，以及山间的明月 ，送到耳边便听到声音 ，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 ，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 ， 感受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忧虑 。 这是造物者 （恩赐） 的没有穷尽的大宝藏 ，你我尽可以一起享用 。”

于是同伴喜笑颜开 ，更换杯盏重新饮酒 。菜肴果品都被吃个精光 ，只剩下桌上的杯

·３２·人 　生 　篇

碟一片凌乱 。 （苏子与同伴） 在船里互相枕着睡去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 。

拓展思考

（１） 枟赤壁赋枠 是苏轼 “乌台诗案” 获释后 ， 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时所作 。 此时的苏轼仕途遭挫 ，前程泯灭 ，落花流水 ，无可奈何 ，但性格豁达坦荡的他 ，借题发挥 ，抒发了遭贬的苦闷和对宇宙 、人生的感悟 ，想来亦不无道理 。而今时代不同了 ，青年朋友是否应该有建功立业之志呢 ？如果人生受挫是否亦应有博大胸怀 、执着追求 ？这是不容回避的问题 ，否则便会碌碌无为 、枉度青春 。

（２） 背诵 枟赤壁赋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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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学

枟大学枠 原为 枟礼记枠 第四十二篇 。宋朝程颢 、程颐兄弟把它从 枟礼记枠 中抽出 ，编次章句 。 朱熹将 枟大学枠 、 枟中庸枠 、 枟论语枠 、 枟孟子枠 合编注释 ， 称为 枟四书枠 ， 从此 枟大学枠 成为儒家经典 。 “大学” 是大人之学 ， 枟大学枠 为 “初学入德之门也” 。 经一章提出了 “明明德 、亲民 、止于至善” 三条纲领 ， 又提出了 “格物 、 致知 、 诚意 、正心 、修身 、齐家 、治国 、平天下” 八个条目 。八个条目是实现三条纲领的途径 。

原 　 　毁

唐 ·韩愈

学习提示

“宽容礼让” 历来被人所称颂 ，先人也一直孜孜不倦地倡导这种美德 。 “静坐常思己过 ，闲谈莫论人非” 、 “以恕已之心恕人 ， 则全交 ； 以责人之心责己 ， 则寡过” 的古训 ，至今仍熠熠发光 。韩愈更是用一整篇文章阐述 “宽仁律己” 的重要性和迫切性 。

韩愈 （７６８ ～ ８２４） 字退之 ，唐代文学家 、哲学家 。字退之 ，河阳 （今河南省焦作孟州市） 人 ，汉族 。祖籍河北昌黎 ， 世称韩昌黎 。 晚年任吏部侍郎 ， 又称韩吏部 。 谥号“文” ，又称韩文公 。他与柳宗元同为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 ，主张学习先秦两汉的散文语言 ，破骈为散 ，扩大文言文的表达功能 。 宋代苏轼称他 “文起八代之衰” ， 明人推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 ，与柳宗元并称 “韩柳” ， 有 “文章巨公” 和 “百代文宗” 之名 。 作品都收在 枟昌黎先生集枠 里 。

所谓 “原毁” ，即推原毁谤之由来 。韩愈所生活的中唐时代 ， 在封建士大夫中滋生一种嫉贤妒能的恶劣风气 ，于人求全责备 ，于己则务求宽容 ，即所谓 “其责人也详 ，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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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己也廉” 。 为正视听 ，引起当权者注意 ， 并采取措施纠正这股歪风邪气 ， 韩愈奋笔写下这篇 枟原毁枠 。

本文论述和探究毁谤产生的原因 。作者认为士大夫之间毁谤之风的盛行是道德败坏的一种表现 ，其根源在于 “怠” 和 “忌” ， 即怠于自我修养且又妒忌别人 ； 不怠不忌 ，毁谤便无从产生 。文章先从正面开导 ，说明一个人应该如何正确对待自己和对待别人才符合君子之德 、君子之风 ，然后将不合这个准则的行为拿来对照 ，最后指出其根源及危害性 ，并希望引起当权者注意 ，以使国家得到治理 。全篇行文严肃而恳切 ，句式整齐中有变化 ，语言生动而形象 ，刻画当时士风 ，可谓入木三分 。

【正文】古之君子 ， 其责己也重［１］以周［２］ ，其待人也轻［３］以约［４］ 。 重以周 ， 故不怠［５］ ； 轻以

约 ，故人乐为善 。闻古之人有舜者 ， 其为人也 ， 仁义人也 。 求其所以为舜者 ， 责于己曰 ： “彼 ，人也 ，予 ，人也 ；彼能是 ，而我乃不能是 ！” 早夜以思 ，去其不如舜者 ，就其如舜者 。闻古之人有周公［６］者 ，其为人也 ，多才与艺人［７］也 。求其所以为周公者 ， 责于己曰 ： “彼 ， 人也 ，予 ，人也 。彼能是 ， 而我乃不能是 ！” 早夜以思 ， 去其不如周公者 ，就其如周公者 。舜 ，大圣人也 ，后世无及焉 ； 周公 ， 大圣人也 ， 后世无及焉 。 是人也 ，乃曰 ： “不如舜 ， 不如周公 ， 吾之病也 。” 是不亦责于身者重以周乎 ！ 其于人也 ， 曰 ：“彼人也 ，能有是 ，是足为良人矣 。能善是 ，是足为艺人矣 。” 取其一 ，不责其二 ，即其新 ，不究其旧 。恐恐然惟惧其人之不得为善之利 。一善 ，易修也 ，一艺 ，易能也 。其于人也 ，乃曰 ： “能有是 ， 是亦足矣 。” 曰 ： “能善是 ， 是亦足矣 。” 不亦待于人者轻以约乎 ！

今之君子则不然 ：其责人也详 ，其待己也廉［８］ 。详 ，故人难于为善 ；廉 ，故自取也少 。己未有善 ，曰 ： “我善是 ，是亦足矣 。” 己未有能 ，曰 ： “我能是 ，是亦足矣 。” 外以欺于人 ，内以欺于心 ，未少有得而止矣 。不亦待其身者已［９］廉乎 ！ 其于人也 ， 曰 ： “彼虽能是 ，其人不足称也 ；彼虽善是 ， 其用不足称也 。” 举其一 ， 不计其十 ； 究其旧 ， 不图其新 。恐恐然惟惧其人之有闻也 。 是不亦责于人者已详乎 ！ 夫是之谓不以众人待其身 ，而以圣人望于人 ，吾未见其尊己也 。

虽然 ，为是者有本有原 ： 怠与忌之谓也 。 怠者不能修 ， 而忌者畏人修 。 吾常试之矣 ，尝试语于众曰 ： “某良士 ， 某良士 。” 其应者 ， 必其人之与也 ； 不然 ， 则其所疏远 ，不与同其利者也 ；不然 ，则其畏也 。 不若是 ，强者必怒于言 ，懦者必怒于色矣 。又尝语于众曰 ： “某非良士 ，某非良士 。” 其不应者 ，必其人之与也 ；不然 ，则其所疏远不与同其利者也 ；不然 ，则其畏也 。 不若是 ， 强者必说［１０］于言 ， 懦者必说于色矣 。 是故事修而谤兴 ，德高而毁来 。呜呼 ！士之处此世 ，而望名誉之光 ，道德之行 ，难已 ！

将有作于上者 ，得吾说而存之 ， 其国家可几［１１］而理欤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重 ：严格 。［２］ 周 ：周密 、全面 。

·５２·人 　生 　篇

［３］ 轻 ：宽容 。［４］ 约 ：简少 。以上二句出自 枟论语 ·卫灵公枠 ： “躬自厚而薄责于人” 。［５］ 不怠 ：指不懈怠地进行道德修养 。［６］ 周公 ：周文王子 ，周武王弟 。武王死后 ，成王年幼继位 ，由周公摄政 。［７］ 多才与艺人 ：多才多艺的人 。句出 枟尚书 ·金縢枠 ：周公有言 ： “予仁若考 ，能多才多艺 ，能

事鬼事神 。”［８］ 廉 ：少 。［９］ 已 ：太 、甚 。［１０］ 说 ：同 “悦” 。［１１］ 几 ：庶几 、差不多 。

【译文】古时候的君子 ，他要求自己严格而全面 ，他对待别人宽容又简约 。严格而全面 ，所

以不怠惰 ；宽容又简约 ，所以人家都乐意做好事 。听说古代的圣人舜 ，他的做人 ，是个仁义的人 。探究舜所以成为圣人的道理 ， 就责备自己说 ： “他是个人 ， 我也是个人 ， 他能这样 ，我却不能这样 ！” 早晚都在思考 ， 改掉那不如舜的行为 ， 去做那符合舜的 。 听说古代的圣人周公 ，他的做人 ，是个多才多艺的人 。探究他所以成为圣人的道理 ，就责备自己说 ： “他是个人 ，我也是个人 ，他能这样 ，我却不能这样 ！” 早晚都在思考 ，改掉那不如周公的 ，去做那符合周公的 。 舜 ，是大圣人 ，后代没有能及得上他的 ，周公 ，是大圣人 ，后代没有能及得上他的 ；这些人却说 ：“及不上舜 ，及不上周公 ，是我的缺点 。”这不就是要求自身严格而且全面吗 ？ 他对待别人 ， 说道 ： “那个人啊 ， 能有这点 ， 这就够得上是良善的人了 ；能擅长这个 ， 就算得上是有才能的人了 。” 肯定他一个方面 ， 而不苛求他别的方面 ，论他的今天的表现 ，而不计较他的过去 ，小心谨慎地只恐怕别人得不到做好事应得的表扬 。 一件好事是容易做到的 ， 一种技能是容易学得的 ， 他对待别人 ，却说 ： “能有这样 ，这就够了 。” 又说 ： “能擅长这个 ，这就够了 。” 岂不是要求别人宽容又简少吗 ？

现在的君子可不同 ，他责备别人周详 ，他要求自己简少 。周详 ，所以人家难以做好事 ；简少 ，所以自己进步就少 。自己没有什么优点 ，说 ： “我有这优点 ，这就够了 。” 自己没有什么才能 ，说 ： “我有这本领 ，这就够了 。” 对外欺骗别人 ，对己欺骗良心 ，还没有多少收获就止步不前 ，岂不是要求自身太少了吗 ？ 他们要求别人 ， 说 ： “他虽然能做这个 ，但他的人品不值得赞美 ，他虽然擅长这个 ， 但他的才用不值得称道 。” 举出他一方面的欠缺不考虑他多方面的长处 ， 只追究他的既往 ，不考虑他的今天 ，心中惶惶不安只怕别人有好的名声 。岂不是责求别人太周全了吗 ？ 这就叫不用常人的标准要求自身 ，却用圣人的标准希望别人 ，我看不出他是尊重自己的啊 ！

尽管如此 ，这样做是有他的根源的 ，就是所谓怠惰和忌妒啊 。怠惰的人不能自我修养 ，而忌妒的人害怕别人修身 。我不止一次地试验过 ， 曾经对大家说 ： “某人是贤良的人 ，某人是贤良的人 。” 那随声附和的 ， 一定是他的同伙 ； 否则 ， 就是和他疏远没有相同利害的人 ；否则 ，就是怕他的人 。 不然的话 ，强横的定会厉声反对 ，软弱的定会满脸不高兴 。我又曾经试着对大家说 ： “某人不是贤良的人 ，某人不是贤良的人 。” 那不随声附和的人 ，一定是他的同伙 ；否则 ， 就是和他疏远没有相同利害的人 ；否则 ，就是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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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 。不这样的话 ，强横的定会连声赞同 ，软弱的定会喜形于色 。因此 ，事业成功诽谤便随之产生 ；德望高了恶言就接踵而来 。唉 ！读书人生活在当今世界上 ，而希求名誉的光大 、德行的推广 ，难极了 ！

在位的人想有所作为 ，听取我的说法记在心中 ，那国家差不多可以治理好了 ！

拓展思考

（１） 今天学习此文 ，对消除毁谤劣性 、加强道德修养有何现实意义 ？（２） 本文写法上最突出的特点是什么 ？（３） 背诵全文 。

知识链接

小 　 　学

“小学” 是对 “大学” 而言 ，古代小学先教授六书 ， 所以把研究文字训诂音韵方面的学问叫小学 。 “小学” 二字最早并不专指学校 。 西汉时称 “文字学” 为 “小学” ，唐宋以后又称 “小学” 为文字学 。 读书必先识字 ， 掌握字形 、 字音 、 字义 ， 学会使用 。周朝儿童入学 ，首先学六甲六书 （六甲指儿童练字用的笔画较简单的六组以甲起头的干支 。 六书即指事 、 象形 、 形声 、 会意 、 转注 、 假借） ， 所以从前把 “文字学”称 “小学” ， “小学” 之名即由此而得 。小学附庸于经学 ，以经学为大学 ，故称语言文字之学为小学 。

经典泛读文

七 　步 　诗

三国 ·曹植

学习提示

据 枟世说新语 ·文学枠 中说 ，曹丕做了皇帝以后 ，对才华横溢的胞弟曹植一直心怀忌恨 。有一次 ，他命曹植在七步之内作诗一首 ， 否则将行以大法 （处死） ， 而曹植不等

·７２·人 　生 　篇

其话音落下 ，便应声而说出六句诗来 ，就是这首脍炙人口的诗 。据说曹丕听了以后 “深有惭色” ，不仅因为曹植在咏诗中体现了非凡的才华 ， 具有出口成章的本领 ， 使得文帝自觉不如 ，而且由于诗中以浅显生动的比喻说明兄弟本为手足 ， 不应互相猜忌与怨恨 ，晓之以大义 ，自然令文帝羞愧万分 ， 无地自容 。 “本是同根生 ， 相煎何太急” 二语 ， 千百年来已成为人们劝诫避免兄弟阋墙 、自相残杀的普遍用语 。

这首诗 ，其意义不仅仅是此诗本身的价值 ，而且它还包含了深邃的文化内涵 ，已经在中华民族以及中华文明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和记忆 。在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和构建和谐社会的今天 ，父子 、兄弟 、夫妻 、朋友 、人民之间的和睦相处不正是我们所期盼和追求的吗 ？

曹植 （１９２ ～ ２３２） ， 字子建 ，沛国谯县 （今安徽亳州） 人 ， 曹操第四子 ， 曹丕的同母弟 ，著名诗人 。少年时就很有文学才华 ，颇得曹操宠爱 ，曾一度欲立为太子 。因此受到他的哥哥曹丕的猜忌压迫 ，后来郁郁而死 。他的诗语言精练 ，词采优美 ，是建安时期的代表诗人 。

【正文】煮豆燃豆萁［１］ ，漉豉［２］以为汁 。萁在釜［３］下燃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４］何太急 ？

（刘福元 ．１９８１ ．古代诗歌名篇选读 ．石家庄 ：河北人民出版社 ．）

【注释】［１］ 萁 （qí ） ：豆茎 。［２］ 漉豉 （chǐ ） ：漉 ，过滤 。豉 ，豆豉 ，蒸熟或炒熟后发过霉的豆子 。［３］ 釜 （fǔ） ：古代的一种锅 。［４］ 煎 ：煎熬 。这里有逼迫 、残害之意 。

拓展思考

（１） 平常人们常说 “情同手足” ，你以为兄弟之间应该如何相处 ？ 本文对构建和谐社会有什么重要意义 ？

（２） 背诵这首诗 。

梦游天姥吟留别

唐 ·李白

学习提示

李白少年时喜好任侠 ，追求功名 ， 抱负远大 ， 然官运多舛 ， 理想遭到现实的毁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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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他心中积郁了莫大的痛苦和愤懑 ， 于是常借游山赋诗抒发情怀 。 枟梦游天姥吟留别枠便是李白借梦游天姥山以表达自己傲岸性格和对自由向往的诗篇 。诗人以淋漓挥洒 、心花怒放的诗笔 ，尽情地无拘无束地舒展开想像的翅膀 ， 写出了精神上的种种历险和追求 ，让苦闷 、郁悒的心灵在梦中得到了真正的解放 。而那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 的诗句 ，更把诗人的一身傲骨展露无遗 。 在这一类诗作中 ， 奇险的山川与他那叛逆不羁的性格得到了完美的契合 。 这种诗在李白的诗歌作品中占有不小的数量 ，被世世代代所传诵 ，其中本诗是最杰出的代表作 。

李白 （７０１ ～ ７６２） ， 字太白 ，号青莲居士 ， 盛唐最杰出的诗人 ， 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素有 “诗仙” 之称 。他经历坎坷 ，思想复杂 ，既是一个天才的诗人 ，又兼有游侠 、刺客 、隐士 、道人 、策士等人的气质 。儒家 、道家和游侠三种思想 ，在他身上都有体现 。

李白留给后世人 ９００ 多首诗篇 。 这些熠熠生辉的诗作 ， 表现了他一生的心路历程 ，是盛唐社会现实和精神生活面貌的艺术写照 。李白一生都怀有远大的抱负 ，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对功名事业的向往 。李白自少年时代就喜好游历 ，写下了不少游侠的诗 。他的政治理想和黑暗的现实 ，发生了尖锐的矛盾 ，胸中淤积了难以言状的痛苦和愤懑 。李白大半生过着流浪生活 ，游历了全国许多名山大川 ，写下了大量赞美祖国大好河山的优美诗篇 ，借以表达出他那种酷爱自由 、渴望解放的情怀 。

【正文】海客谈瀛洲［１］ ，烟涛微茫信［２］难求 。越人语天姥 ，云霞明灭或可睹 。天姥连天向天横 ，势拔［３］五岳掩赤城［４］ 。天台四万八千丈 ，对此欲倒东南倾 。我欲因之梦吴越 ，一夜飞度镜湖月 。湖月照我影 ，送我至剡溪 。谢公宿处今尚在 ，绿水荡漾清猿啼 。脚著谢公屐 ，身登青云梯 。半壁见海日 ，空中闻天鸡 。千岩万转路不定 ，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龙吟殷岩泉 ，栗深林兮惊层巅 。云青青兮欲雨 ，水澹澹兮生烟 。列缺［５］霹雳 ，丘峦崩摧 。洞天石扉 ，訇然中开 。青冥浩荡不见底 ，日月照耀金银台 。霓为衣兮风为马 ，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虎鼓瑟兮鸾回车 ，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动 ，恍惊起而长嗟 。惟觉时之枕席 ，失向来之烟霞 。

·９２·人 　生 　篇

世间行乐亦如此 ，古来万事东流水 。别君去兮何时还 ？且放白鹿青崖间 ，须行即骑访名山 。安能摧眉［６］折腰事权贵 ，使我不得开心颜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瀛洲 ：神山名 。［２］ 信 ：果真 。［３］ 拔 ：超越 。

［４］ 赤城 ：山名 。［５］ 列缺 ：闪电 。［６］ 摧眉 ：低眉 。

拓展思考

（１） 作为当代学子 ，读罢此诗有何感触 ？ 李白旷达张扬与不羈 ， 傲岸倔强与无媚 ，抱负远大与泯灭 ，他受到了时代的束缚与蹂躏 ， 虽 “天生我材必有用” ， 但 “无可奈何花落去” ，终落个眼中 “只有敬亭山” 。青年学子身处幸福的年代 ， “海阔凭鱼跃 ， 天高任鸟飞” ，你将如何张扬个性 ，大展宏图 ， 勇创伟业 ， 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 这是摆在每个人面前而不容回避的问题 。

（２） 背诵这首诗 。

劝 　 　学

唐 ·颜真卿

学习提示

在古代下至平民上至君主 ，都提出不同的 “劝学” 思想 ，早在春秋时期 ，晋国的大音乐家师旷就曾提出 ： “少而好学 ， 如日出之阳 ； 壮而好学 ， 如日中之光 ； 老而好学 ，如炳烛之明” 的劝学思想 ，宋真宗赵恒在他的 枟劝学诗枠 里谈到读书的重要性 ， “书中自有黄金屋 ，书中自有颜如玉” 。伟大的书法家颜真卿在 枟劝学枠 一诗中也强调了 “勤学” 的重要性 。

颜真卿 （７０９ ～ ７８５） ， 字清臣 ，京兆万年人 ，祖籍唐琅琊临沂 （今山东临沂） 。在书法史上 ，他是继 “二王” 之后成就最高 ， 影响最大的书法家 。 他秉性正直 ， 笃实纯厚 ，有正义感 ，从不阿谀权贵 ，屈意媚上 ，以义烈名于时 。他一生忠烈悲壮的事迹 ，更提高了其于书法界的地位 。

“三更灯火五更鸡” 是指勤劳的人 、 勤奋学习的学生三更半夜时还在工作 、 学习 ，

·０３·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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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灯还亮着 ，熄灯躺下歇息不久 ，五更的鸡又叫了 ，这些勤劳的人就又起床忙碌开了 。第一句用客观现象写时间早 ，引出第二句学习要勤奋 ， 要早起 。第三四句写的是年轻的时候不好好学习 ， 到了年纪大了 ， 再想要学习也晚了 。 他劝导人们在有限的生命里 ，抓紧时间 ，勤奋学习 ，要珍惜读书的大好时光 。否则 ，便有 “少壮不努力 ， 老大徒伤悲” 之叹了 。

【正文】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男儿读书时 ，黑发不知勤学早 ，白首方悔读书迟 。

［郭锡良 ． ２０００ ．古代汉语 （修订本 ·上） ．北京 ：商务印书馆 ．］

拓展思考

（１） 本诗劝诫人们读书要珍惜青春 ，勤奋刻苦 。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２） 背诵并默写这首诗 。

题弟侄书堂

唐 ·杜荀鹤

学习提示

自古迄今 ，贻误青春韶光 ，荒废学业 ，一事无成的不乏其人 ，王安石笔下的方仲永便是典型一例 。 晚唐大诗人杜荀鹤和众多明智长辈一样 ， 非常重视对晚辈的教育 ， 枟题弟侄书堂枠 就是对晚辈的谆谆教导 。

这首诗告诫弟侄在少年时期要辛苦学习 ， 为一生的事业扎下根基 ， 切莫有丝毫懒惰 ，浪费大好光阴 。诗句也是对后人的劝勉 ，情味恳直 ，旨意深切 。

杜荀鹤 （８４６ ～ ９０４） ， 晚唐著名的现实主义诗人 ， 字彦之 ， 号九华山人 ， 池州石埭（今安徽石台） 人 。出身寒微 。荀鹤才华横溢 ， 仕途坎坷 ， 终未酬志 ， 而在诗坛却享有盛名 ，自成一家 ，擅长于宫词 。他提倡诗歌要继承风雅传统 ，反对浮华 ， 其诗作平易自然 ，朴实明畅 ，清新秀逸 。著有 枟唐风集枠 （十卷） ，其中三卷收录于 枟全唐诗枠 。

【正文】何事居穷道不穷 ，乱时还与静时同 。家山虽在干戈地 ，弟侄常修礼乐风 。窗竹影摇书案上 ，野泉声入砚池中 。少年辛苦终身事 ，莫向光阴惰寸功 。

［ （清） 彭定求 ． １９６０ ．全唐诗 （１ ～ ２５） ．北京 ：中华书局 ．］

·１３·人 　生 　篇

拓展思考

（１） 诗中有几句千古传颂的名句 ，找出来讲讲它的意思 。（２） 背诵这首诗 。

画 　 　菊

宋 ·郑思肖

学习提示

菊花 ，这种植物历来被中国人所喜爱 ，原因就在于她不同于世间的万紫千红 ，她没有他们世俗 ， 她冷清自如 、 高雅清丽 ， 她不同凡俗 。 因此也博得 “淡雅四君子” 的美称 。

这首诗作者颂菊自喻 ，既写菊花不与百花并放 ，不随俗 ，不媚时 ，又写菊花宁死枝头 ，不被北风吹落 ，傲骨凌霜 、孤傲绝俗的性格 。全诗字里行间流露出诗人坚守高尚情操 、忠贞爱国 、宁死不肯投降的民族气节 。

郑思肖 （１２４１ ～ １３１８ ） ，连江 （今属福建） 人 。字亿翁 ，号所南 。 宋末曾以太学生应博学鸿词试 ，授和靖书院山长 。宋亡后 ， 隐居平江 （今江苏苏州） 。 坐卧必向南 ， 誓不与北人交往 ，因号所南 。他是宋元之际一位很有民族气节的爱国诗人和画家 。擅画墨兰 ，兼工墨竹 。画兰根不著土 ， 以寄故国之思 。 画家于宋亡后画兰皆不写土 ， 人问其故 ，答曰 ： “土为蕃人所夺 ，汝尚不知耶 ？” 拳拳爱国之情 ，于此可见 。

【正文】花开不并百花丛 ，独立疏篱趣无穷 。宁可枝头抱香死 ，何曾吹落北风中 ？［傅璇琮等 ．１９９８ ．全宋诗 （６９册） ．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 ．］

拓展思考

（１） 爱国是永恒的话题 。你能举出几例中国历史上爱国人物撼人心魄的故事吗 ？（２） 请你谈谈诗人借物抒情的写法 。（３） 背诵这首诗 。

·２３·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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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 　 　京［１］

明 ·于谦

学习提示

百姓眼中的好官员 ，其中最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奉公廉洁 ，可见廉洁是一个为官者应该具备的基本素质 ， 在历史的长河中涌现了很多廉洁的典范 ， 古有于谦 ， 今有周恩来 ，他们虽然离开了我们 ，但他们高尚的品质深深地烙入后人的心中 。贪婪者 ，最终会自食其果 ，永远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被后人唾骂 。而在物欲横流 、充满诱惑的当下 ，培养正确的价值观 ，对自己有所约束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仅对自己有益 ，对社会也是有益的 。

于谦 （１３９８ ～ １４５７） ， 汉族 ， 字廷益 ， 浙江钱塘人 ， 明朝名臣 ， 民族英雄 。 于谦不仅是一个正直 、廉洁 、情真 、高尚 、 勇敢的好官 。而且也是一名诗人 。他曾先后担任过监察御史 、巡抚 、兵部尚书等职 。于谦作风廉洁 ，为人耿直 。他生活的那个时代 ，朝政腐败 ，贪污成风 ，贿赂公行 。当时各地官僚进京朝见皇帝 ，都要从本地老百姓那里搜刮许多的土特产品 ，诸如绢帕 、蘑菇 、 线香等献给皇上和朝中权贵 。可是 ，在外省任巡抚的于谦进京时却什么也不带 。周围的人问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写了首 枟入京枠 诗作为回答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 ，绢帕 、蘑菇 、线香这些东西本是供人民享用的 ，可是因为贪官污吏的搜刮 ，它们反而给人民带来了灾难 。所以我什么也不带 ，只带两袖清风去朝见天子 （古时 ，人们把随身的钱物放在袖中） ，免除百姓的不满 。 其诗直抒胸臆 ，质朴刚健 ，字里行间透着清正廉洁之气 。

【正文】绢帕［２］麻菇［３］与线香［４］ ，本资［５］民用反为殃［６］ 。清风两袖朝天去［７］ ，免得闾阎［８］话短长［９］ 。

［商务印书馆研究中心 ．１９９８ ．四库全书 （文津阁本） ．北京 ：商务印书馆 ．］

【注释】［１］ 入京 ：进京城 。于谦任山西 、河南巡抚时 ，常入京 。

［２］ 绢帕 ：手帕 ，手绢儿 。

［３］ 麻菇 ：即蘑菇 ，菌类 ，可食 。

［４］ 线香 ：以香料未制成的细长而不带棒的香 。以上诸物代指一些土产用物 。

［５］ 资 ：依赖 。

［６］ 殃 ：祸殃 。

［７］ 朝天去 ：即入京去 。古代君主自称是天的代表 ，故 “入京” 说成是 “朝天” 。

［８］ 闾阎 ：里巷 ，此指老百姓 。

［９］ 话短长 ：说长道短 。

·３３·人 　生 　篇

拓展思考

（１） 于谦是封建时代的官吏 ，从他身上我们可以借鉴到什么样的人格精神 ？（２） 背诵这首诗 。

枟孟子 ·梁惠王上枠 （三则）

战国 ·孟子

学习提示

你有自己的政治理想吗 ？在你的脑海里美丽而完善的社会蓝图是什么 ？ 早在 ２３００多年前 ，圣贤孟子已经为我们构筑一个美丽而完善的社会蓝图 ： 天下统一 ， 政治清明 ，君圣明臣贤德 ，礼制完美 ， 法度合理 ， 君爱民 ， 民拥君 ， 民风朴素纯厚 ， 百姓安居乐业 ，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 。如何构思自己的政治理想 ？如何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你的那些政治理想自何而来呢 ？读读 枟孟子 · 梁惠王上枠 ， 或许能给你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喜悦 。

枟梁惠王上枠 是 枟孟子枠 第一篇的篇名 ， 枟孟子枠 和 枟论语枠 一样 ，原无篇名 ，后人一般取每篇第一章中的前两三字为篇名 。 枟孟子枠 共七篇 ， 东汉末赵岐为 枟孟子枠 作注时 ，将每篇皆分为上 、下 ，后人从之 。 枟孟子 · 梁惠王上枠 三则记载了孟子见梁惠王及两人问答的内容 。 孟子与梁惠王问答的中心即孟子的 “仁义” 政治思想 ， 孟子的 “仁政” 是要改进人民的物质和精神生活 ， 让人人 “不饥不寒” ， 老者还要能 “衣帛 、 食肉” ， “养生丧死无憾” ， 年轻人孝顺父母 、 敬爱兄长 ， 为人尽心竭力 、 待人忠诚守信 ，这样就可使国家越来越强大 。

在孟子 “王道” 的具体措施中 ， 有 “谨庠序之教” 的教育措施 ，目的就是弘扬孝悌的美德 。一个人生性不知孝顺父母 ， 敬爱兄长 ，他又怎么可能真心对待师长朋友 ，又怎么可能真正为所做的事情负责 ？作为人之根本的孝悌如果得以普化 ，那么社会和谐的政治抱负也就不远了 。

【正文 1】孟子见梁惠王［１］ 。王曰 ： “叟［２］ ！不员千里而来 ，亦将有以利吾国乎 ？”孟子对曰 ： “王 ！何必曰利 ？亦［３］有仁义而已矣 。王曰 ， ‘何以利吾国 ？’ 大夫曰 ， ‘何以利吾家 ？’ 士庶人［４］曰 ， ‘何以利吾身 ？’ 上下

交征［５］利而国危矣 。万乘［７］之国 ，弑［６］其君者 ，必千乘之家 ； 千乘之国 ，弑其君者 ，必百乘之家 。 万取

千焉 ，千取百焉 ，不为不多矣 。苟［８］为后义而先利 ，不夺不餍［９］ 。未有仁而遗［１０］其亲者也 ，未有义而后其君者也 。王亦曰仁义而已矣 ，何必曰利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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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１］ 梁惠王 ：就是魏惠王 （前 ４００ ～ 前 ３１９） ，惠是他的谥号 。公元前 ３７０ 年继他父亲魏武侯即

位 ，即位后九年由旧都安邑 （今山西夏县北） 迁都大梁 （今河南开封西北） ，所以又叫梁惠王 。［２］ 叟 ：老人 。［３］ 亦 ：这里是 “只” 的意思 。［４］ 士庶人 ：士和庶人 。庶人即老百姓 。［５］ 交征 ：互相争夺 。征 ，取 。［６］ 弑 ：下杀上 ，卑杀尊 ，臣杀君叫弑 。［７］ 万乘 、千乘 、百乘 ：古代用四匹马拉的一辆兵车叫一乘 ，诸侯国的大小以兵车的多少来衡

量 。据刘向 枟战国策 · 序枠 说 ，战国末期的万乘之国有韩 、赵 、魏 （梁） 、燕 、齐 、楚 、秦七国 ，千乘之国有宋 、卫 、中山以及东周 、西周 。至于千乘 、百乘之家的 “家” ，则是指拥有封邑的公卿大夫 ，公卿封邑大 ，有兵车千乘 ；大夫封邑小 ，有兵车百乘 。

［８］ 苟 ：如果 。［９］ 餍 （yàn） ：满足 。［１０］ 遗 ：遗弃 ，抛弃 。

【译文】孟子拜见梁惠王 。梁惠王说 ： “老先生 ， 你不远千里而来 ， 一定是有什么对我的国

家有利的高见吧 ？”孟子回答道 ： “大王 ，您为什么定要说到那利呢 ？ 只有仁义就够了 。 大王说 ‘怎样

有利于我的国家 ？’ 大夫说 ‘怎样有利于我的封邑 ？’ 士人平民说 ‘怎样有利于我自身 ？’上上下下互相争夺利益 ，那国家就危险了 。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 ，杀掉国君的 ，必定是国内拥有千辆兵车的大夫 ；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 ，杀掉国君的 ，必定是国内拥有百辆兵车的大夫 。在拥有万辆兵车的国家里 ，这些大夫拥有千辆兵车 ；在拥有千辆兵车的国家里 ，这些大夫拥有百辆兵车 ，不算是不多了 ，如果轻义而重利 ，他们不夺取 （国君的地位和利益） 是绝对不会满足的 。 没有讲仁的人会遗弃自己父母的 ，没有行义的人会不顾自己君主的 。大王只要讲仁义就行了 ，何必谈利呢 ？”

【正文 2】梁惠王曰 ： “寡人之于国也 ， 尽心焉耳矣 。河内［１］凶 ， 则移其民于河东［２］ ， 移其粟

于河内 。河东凶亦然 。察邻国之政 ， 无如寡人之用心者 。邻国之民不加少 ，寡人之民不加多 ，何也 ？”

孟子对曰 ： “王好战 ， 请以战喻 。 填然鼓之 ， 兵［３］刃既接 ，弃甲曳兵而走 。 或百步而后止 ，或五十步而后止 。以五十步笑百步 ，则何如 ？”

曰 ： “不可 ，直不百步耳 ，是亦走也 。”曰 ： “王如知此 ，则无望民之多于邻国也 。 不违农时 ， 谷不可胜食也 ； 数罟［４］不入

洿池［５］ ，鱼鳖不可胜食也 ；斧斤以时入山林 ，材木不可胜用也 。谷与鱼鳖不可胜食 ， 材木不可胜用 ，是使民养生丧死无憾也 。养生丧死无憾 ，王道之始也 。

五亩之宅 ，树之以桑 ，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鸡豚狗彘之畜 ，无失其时 ，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百亩之田 ，勿夺其时 ， 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 谨庠序［６］之教 ， 申之以孝悌之

·５３·人 　生 　篇

义 ，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 七十者衣帛食肉 ， 黎民不饥不寒 ， 然而不王者 ， 未之有也 。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 ，途有饿莩［７］而不知发 ； 人死 ， 则曰 ‘非我也 ， 岁也’ ， 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 ，曰 ‘非我也 ，兵也’ 。王无罪岁 ，斯天下之民至焉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河内 ：指黄河以北的今河南省沁阳 、济源 、博爱一带 ，当时是魏国的领土 。［２］ 河东 ：指黄河以东的今山西省西南部 ，当时是魏国的领土 。［３］ 兵 ：兵器 。［４］ 数 （shuò ） 罟 （gǔ） ：密网 。［５］ 洿 （wū） 池 ：大池 。［６］ 庠序 ：古代地方所设的学校 。［７］ 莩 （piǎo） ：饿死的人 。

【译文】梁惠王说 ： “我对于国家 ，真是够尽心的了 。河内发生灾荒 ，就把那里的 （一部分）

百姓迁移到河东去 ，把粮食运到河内去赈济 。河东发生灾荒 ，我也这么办 。考察邻国的政务 ，没有哪个国君能像我这样为百姓操心的了 。但是邻国的人口并不减少 ，而我们魏国的人口并不增多 ，这是什么缘故呢 ？”

孟子回答道 ： “大王喜欢打仗 ，请让我拿打仗作比喻 。 咚咚地擂起战鼓 ， 刀刃剑锋相碰 ， （就有士兵） 丢盔弃甲 ，拖着兵器逃跑 。 有的逃了一百步停下来 ， 有的逃了五十步停下来 。 （如果） 凭着自己只逃了五十步就嘲笑那些逃了一百步的人 ，那怎么样 ？”

惠王说 ： “不可以 ，只不过后面的逃不到一百步罢了 ，这同样是逃跑呀 ？”孟子说 ： “大王如果懂得这一点 ，就不要指望魏国的百姓会比邻国多了 。 不耽误百

姓的农时 ，粮食就吃不完 ；细密的鱼网不放入大塘捕捞 ，鱼鳖就吃不完 ；按一定的时令采伐山林 ，木材就用不完 。粮食和鱼鳖吃不完 ，木材用不完 ，这就使百姓养家活口 、办理丧事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百姓生养死丧没有什么遗憾 ，这就是王道的开始 。

五亩田的宅地 ， （房前屋后） 多种桑树 ， ５０岁的人就能穿上丝棉袄了 。 鸡 、 猪和狗一类家畜不错过它们的繁殖时节 ， ７０ 岁的人就能吃上肉了 。 １００ 亩的田地 ， 不要占夺（种田人的） 农时 ，几口人的家庭就可以不饿肚子了 。 搞好学校教育 ， 不断地向年轻人灌输孝顺父母 、敬爱兄长的道理 ， 头发花白的老人就不必肩扛头顶着东西赶路了 。 ７０岁的人穿上丝棉袄 ，吃上肉 ，百姓不挨冻受饿 ，做到这样却不能统一天下的 ，是绝不会有的 。

（现在 ， 富贵人家的） 猪狗吃着人吃的粮食 ，却不知道制止 ；道路上有饿死的尸体 ，却不知道开仓赈济 ；人饿死了 ，却说 ‘这不是我的责任 ， 是收成不好’ ， 这跟把人刺死了 ，却说 ‘不是我杀的人 ，是兵器杀的’ ， 又有什么两样呢 ？ 大王请您不要怪罪于年成不好 ， （只要推行仁政） 这样天下的百姓就会投奔到您这儿来了 。”

【正文 3】齐宣王［１］问曰 ： “齐桓 、晋文［２］之事可得闻乎 ？”

·６３·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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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对曰 ： “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者 ， 是以后世无传焉 ， 臣未之闻也 。 无以 ， 则王乎 ？”

曰 ： “德何如则可以王矣 ？”曰 ： “保民而王 ，莫之能御也 。”曰 ： “可 。”曰 ： “何由知吾可也 ？”曰 ： “臣闻之胡龁曰 ， 王坐于堂上 ， 有牵牛而过堂下者 ， 王见之 ， 曰 ： ‘牛何之 ？’

对曰 ： ‘将以衅钟［３］ 。’ 王曰 ： ‘舍之 ！吾不忍其觳觫［４］ ， 若无罪而就死地 。’ 对曰 ： ‘然则废衅钟与 ？’ 曰 ： ‘何可废也 ？以羊易之 ！’ 不识有诸 ？”

曰 ： “有之 。”曰 ： “是心足以王矣 。百姓皆以王为爱也 ，臣固知王之不忍也 。”王曰 ： “然 ；诚有百姓者 。齐国虽褊小 ， 吾何爱一牛 ？ 即不忍其觳觫 ， 若无罪而就

死地 ，故以羊易之也 。”曰 ： “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爱也 。以小易大 ，彼恶知之 ？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 ，

则牛羊何择焉 ？”王笑曰 ： “是诚何心哉 ？我非爱其财而易之以羊也 。宜乎百姓之谓我爱也 。”曰 ： “无伤也 ，是乃仁术也 ，见牛未见羊也 。 君子之于禽兽也 ， 见其生 ， 不忍见其

死 ；闻其声 ，不忍食其肉 。是以君子远庖厨也 。”王说［５］曰 ： “ 枟诗枠 云 ： ‘他人有心 ，予忖度之 。’［６］夫子之谓也 。夫我乃行之 ， 反而

求之 ，不得吾心 。夫子言之 ，于我心有戚戚焉 。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 ，何也 ？”曰 ： “有复于王者曰 ： ‘吾力足以举百钧 ，而不足以举一羽 ；明足以察秋毫之末 ，而

不见舆薪’ 。 则王许之乎 ？”曰 ： “否” 。“今恩足以及禽兽 ， 而功不至于百姓者 ， 独何与 ？ 然则一羽之不举 ， 为不用力焉 ；

舆薪之不见 ，为不用明焉 ； 百姓之不见保 ， 为不用恩焉 。 故王之不王 ， 不为也 ， 非不能也 。”

曰 ： “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 ？”曰 ： “挟太山以超北海 ， 语人曰 ： ‘我不能 。’ 是诚不能也 。 为长者折枝 ， 语人曰 ：

‘我不能 。’ 是不为也 ，非不能也 。故王之不王 ， 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 ； 王之不王 ，是折枝之类也 。”

“老吾老 ，以及人之老 ；幼吾幼 ，以及人之幼 。天下可运于掌 。 枟诗枠 云 ， ‘刑于寡妻 ，至于兄弟 ，以御于家邦’［７］ 。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 。 故推恩足以保四海 ， 不推恩无以保妻子 。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 ，无他焉 ，善推其所为而已矣 。今恩足以及禽兽 ，而功不至于百姓者 ，独何与 ？权 ，然后知轻重 ；度 ，然后知长短 。物皆然 ，心为甚 。王请度之 ！抑王兴甲兵 ，危士臣 ，构怨于诸侯 ，然后快于心与 ？”

王曰 ： “否 ，吾何快于是 ？将以求吾所大欲也 。”曰 ： “王之所大欲可得而闻与 ？”王笑而不言 。

·７３·人 　生 　篇

曰 ： “为肥甘不足于口与 ？轻暖不足于体与 ？ 抑为采色不足视于目与 ？ 声音不足听于耳与 ？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 ？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 ，而王岂为是哉 ？”

曰 ： “否 ，吾不为是也 。”曰 ： “然则王之所大欲可知已 ， 欲辟土地 ， 朝秦楚 ， 莅中国而抚四夷也 。 以若所为

求若所欲 ，犹缘木而求鱼也 。”王曰 ： “若是其甚与 ？”曰 ： “殆有甚焉 。缘木求鱼 ，虽不得鱼 ， 无后灾 。 以若所为求若所欲 ， 尽心力而为

之 ，后必有灾 。”曰 ： “可得闻与 ？”曰 ： “邹人与楚人战 ，则王以为孰胜 ？”曰 ： “楚人胜 。”曰 ： “然则小固不可以敌大 ，寡固不可以敌众 ， 弱固不可以敌强 。 海内之地方千里

者九 ，齐集有其一 。以一服八 ，何以异于邹敌楚哉 ？ 盍［８］亦反其本矣 。 今王发政施仁 ，使天下仕者皆欲立于王之朝 ，耕者皆欲耕于王之野 ，商贾皆欲藏于王之市 ，行旅皆欲出于王之途 ，天下之欲疾其君者皆欲赴愬［９］于王 。其若是 ，孰能御之 ？”

王曰 ： “吾惛 ，不能进于是矣 。愿夫子辅吾志 ，明以教我 。我虽不敏 ，请尝试之 。”曰 ： “无恒产而有恒心者 ， 惟士为能 。 若民 ， 则无恒产 ， 因无恒心 。 苟无恒心 ， 放

辟邪侈 ，无不为已 。及陷于罪 ， 然后从而刑之 ， 是罔民也 。 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 ？是故明君制民之产 ，必使仰足以事父母 ，俯足以畜妻子 ，乐岁终身饱 ，凶年免于死亡 。然后驱而之善 ，故民之从之也轻 。

“今也制民之产 ，仰不足以事父母 ， 俯不足以畜妻子 ， 乐岁终身苦 ， 凶年不免于死亡 。此惟救死而恐不赡 ，奚暇治礼义哉 ？

“王欲行之 ，则盍反其本矣 。五亩之宅 ， 树之以桑 ， 五十者可以衣帛矣 。 鸡豚狗彘之畜 ，无失其时 ，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百亩之田 ，勿夺其时 ，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 。谨庠序之教 ，申之以孝悌之义 ，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 。 老者衣帛食肉 ， 黎民不饥不寒 ，然而不王者 ，未之有也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齐宣王 ：战国时齐国国王田辟疆 ，前 ３１９ ～前 ３０１年在位 。［２］ 齐桓 、晋文 ：齐桓公 ，春秋时齐国国君姜小白 ，前 ６８５ ～前 ６４３年在位 ，春秋时第一个霸主 。

晋文公 ，春秋时晋国国君姬重耳 ，前 ６３６ ～前 ６２８年在位 ，春秋五霸之一 。［３］ 衅钟 ：古代一种祭祀仪式 。新钟铸成后 ，杀牲取血 ，涂在钟的缝隙处 。［４］ 觳 （hú ） 觫 （sù） ：因恐惧而发抖的样子 。［５］ 说 ：同 “悦” 。［６］ “ 枟诗枠 云” 三句 ：出自 枟诗经 ·小雅 ·巧言枠 。［７］ “ 枟诗枠 云” 四句 ：出自 枟诗经 ·大雅 ·思齐枠 。刑 ，同 “型” ，示范 。寡妻 ，嫡妻 ，正妻 。家

邦 ，大夫的封邑 ，诸侯的封国 。［８］ 盍 （hé ） ：何不 。［９］ 愬 （sù） ：通 “诉” ，控告 。

·８３·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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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文】齐宣王问道 ： “齐桓公 、晋文公 （称霸诸侯） 的事情 ，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孟子回答道 ： “孔子的门徒没有谈论齐桓公 、晋文公事情的 ，因此后世没有传下来 ，

我也就没有听说过 。一定要我讲的话 ，那就谈谈用仁德统一天下的道理好吗 ？”宣王问 ： “仁德怎样就可以统一天下呢 ？”孟子回答道 ： “爱抚百姓而统一天下 ，就没有谁能阻挡得住他 。”宣王问 ： “像我这样的国君可以做到爱抚百姓吗 ？”孟子说 ： “可以 。”宣王问 ： “从哪里知道我可以呢 ？”孟子说 ： “我在胡龁那里听讲过这样一件事 ： （有一次） 大王坐在堂上 ，有个人牵着

牛从堂下经过 ，大王见了 ，问 ： ‘把牛牵到哪里去 ？’ （那人） 回答说 ： ‘要用它祭钟 。’大王说 ：‘放了它 ！我不忍心看它惊惧哆嗦的样子 ，像这么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 。’ （那人） 问 ： ‘那么就不要祭钟了吗 ？’ 大王说 ： ‘怎么可以不要呢 ？用羊替代它 ！’ 不知是否有这件事 ？”

宣王说 ： “有这回事 。”孟子说 ： “凭这样的心肠就足以统一天下啦 ！ （用羊代牛祭钟） 百姓都以为大王是出

于吝啬 ，我本来就知道大王是不忍心啊 。”宣王说 ： “是这样 ，确实有这样议论的百姓 。齐国虽然狭小 ，我怎么吝惜一条牛呢 ？

就是因为不忍心看到它惊惧哆嗦的样子 ， 毫无罪过就被拉去杀掉 ， 所以才用羊去替代它的 。”

孟子说 ： “大王不要责怪百姓以为您吝啬 。 用小羊换下大牛 ， 他们哪能理解您的做法 ？ （因为） 大王如果可怜牲畜无辜被杀 ，那么牛和羊有什么区别呢 ？”

宣王笑着说 ： “这倒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呢 ？ 我并非吝惜钱财而以羊换牛啊 。 也难怪百姓要说我吝啬了 。”

孟子说 ： “没什么关系 ，这正是仁德的表现方式呢 ， （因为当时您只） 看到了牛而没有看到羊啊 。君子对于禽兽 ，看到它们活蹦欢跳的 ，就不忍心看见它们死去 ；听到它们哀叫悲鸣 ，就不忍心再吃它们的肉 。 正因为这样 ， 君子要把厨房安在离自己较远的地方 。”

宣王高兴地说 ： “枟诗枠 中说 ： ‘别人想什么 ，我能猜得出 。’ 正像说的老先生啊 。我做了这件事 ，反过来推求为什么这么做 ，自己心里也闹不明白 。先生这番话 ，使我心里有点开窍了 。这样的心理之所以符合王道 ，又是为什么呢 ？”

孟子说 ： “假如有个人向大王禀告说 ： ‘我的力气足以举起三千斤的东西 ，却举不起一片羽毛 ；我的视力足以看清秋天野兽毫毛的尖端 ， 却看不见一车子的柴禾 。’ 大王会相信这话吗 ？”

宣王说 ： “不会 。”（孟子） 说 ： “如今 （大王的） 恩惠足以施行到禽兽身上了 ，而功德却体现不到百姓

身上 ，偏偏是什么原因呢 ？显然 ，一片羽毛举不起来 ，是因为不肯用力气 ；一车的柴禾看不见 ，是因为不肯用目力 ；百姓不被您爱抚 ，是因为不肯施恩德啊 。所以大王未能做

·９３·人 　生 　篇

到用仁德统一天下 ，是不去做 ，而不是不能做啊 。”宣王问 ： “不去做和不能做的表现形式 ，凭什么去区别呢 ？”孟子说 ： “用胳膊挟着泰山跳越北海 ， 对人说 ： ‘我不能办到 。’ 这是真的不能 。 给

年长的人弯腰行礼 ，对人说 ： ‘我不能办到 。’ 这就是不去做 ，而不是不能做 。所以 ，大王没有做到用仁德统一天下 ，不属于挟着泰山跳越北海一类 ；大王没有做到用仁德统一天下 ，这是属于为长者弯腰行礼一类 。”

（孟子） 又说 ： “敬爱自己的长辈 ，进而也敬爱别人的长辈 ；爱抚自己的孩子 ，进而也爱抚别人的孩子 。 （这样） 天下就可以在掌心中随意转动 （要统一它就很容易了） 。枟诗经枠 上说 ： ‘先给妻子做榜样 ，再给兄弟好影响 ， 凭这治家和安邦 。’ 是说要把这样的用心推广到各个方面罢了 。所以 ， 如果广施恩德就足以安抚天下 ，不施恩德 ，连妻子儿女也安稳不住 。古代的贤明君主之所以远远超过一般人 ，没有别的原因 ，只是善于将他们所做的推广开去罢了 。现在 （大王的） 恩德已施行了禽兽身上 ，而功德却体现不到百姓身上 ，偏偏是什么原因呢 ？称一称 ， 然后才知道轻重 ； 量一量 ， 然后才知道长短 。万物都是这样 ，人心更是如此 。大王请认真地考虑考虑吧 ！难道大王要兴师动众 ，使将士们身陷危险 ，同别的国家结下怨仇 ，然后心里才痛快吗 ？”

宣王说 ： “不 ，对此我有什么痛快的呢 ？我想借此来实现我最大的心愿 。”孟子问 ： “大王的最大心愿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宣王笑而不答 。孟子问 ： “是因为肥美甘甜的食物不够口腹享受吗 ？ 轻软温暖的衣服不够身体穿着

吗 ？艳丽的色彩不够眼睛观赏吗 ？ 美妙的音乐不够耳朵聆听吗 ？ 左右的侍从不够使唤吗 ？这些 ，大王的臣下都足以供给 ， 大王难道是为了这些吗 ？”

宣王说 ： “不 ，我不为这些 。”孟子说 ： “那么 ，大王的最大心愿可以知道了 ， 就是想扩张疆土 ， 使秦国楚国来朝

拜 ，君临中原 、安抚四周的民族 。 （不过 ，） 凭您的做法去追求实现您的心愿 ，真好比是爬上树去捉鱼一样 。”

宣王说 ： “像这么严重吗 ？”孟子说 ： “只怕比这还严重呢 ！ 上树捉鱼 ， 虽然捉不到鱼 ， 不会有后患 。 按您的做

法去实现您的心愿 ，费尽心力去做了 ，到头来必定有灾祸 。”宣王问 ： “ （道理） 能说给我听听吗 ？”孟子说 ： “邹国跟楚国打仗 ，大王认为谁会获胜 ？”宣王说 ： “楚国胜 。”孟子说 ： “是这样 ，小的一方本来不可以同大的一方敌对 ， 人少的本来不可以同人

多的敌对 ，势力弱的本来不可以同势力强的敌对 。天下千里见方的地方有九块 ，齐国的土地截长补短凑集在一起 ，占有其中的一块 。靠这一块地方去征服其他八块地方 ，这同邹国跟楚国打仗有什么两样呢 ？ （大王） 何不回到 （行仁政） 这根本上来呢 ？ 如果现在大王发布政令 、施行仁政 ，使得天下做官的人都想到大王的朝廷里任职农夫都想到大王的田野里耕作 ，商人都想到大王的市场上做买卖 ，旅客都想从大王的道路上来往 ，各国痛恨他们国君的人都想跑来向您诉说 。果真做到这样 ，谁能阻挡大王统一天下 ？”

·０４·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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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王说 ： “我脑子昏乱 ，不能进到这一步了 。 希望先生辅佐我实现大志 ， 明白地教给我方法 。我虽然迟钝 ，请让我试一试 。”

孟子说 ： “没有固定的产业 ， 却有稳定不变的思想 ， 只有士人能做到 。 至于百姓 ，没有固定的产业 ，随之就没有稳定不变的思想 。如果没有稳定不变的思想 ，就会胡作非为 ，坏事没有不干的了 。等到犯了罪 ，然后就用刑法处置他们 ，这就像是安下罗网坑害百姓 。哪有仁人做了君主可以用这种方法治理的呢 ？所以贤明的君主所规定的百姓的产业 ，一定要使他对上足够奉养父母 ， 对下足够养活妻儿 ，好年成就终年能吃饱 ，坏年成也能免于饿死 。这样之后督促他们一心向善 ，百姓也就乐于听从了 。

“而现在规定的百姓的产业 ，上不够奉养父母 ， 下不够养活妻儿 ， 好年成也还是一年到头受苦 ，坏年成还避免不了饿死 。这 （就使百姓） 连维持生命都怕来不及 ，哪有空闲去讲求礼义呢 ？

“大王想行仁政 ，那么何不返回到根本上来呢 ？ 五亩的宅地 ， （房前屋后） 栽上桑树 ，五十岁的人就能穿上丝棉袄了 。 鸡 、狗 、猪等禽畜 ，不要错过它们的繁殖时机 ，七十岁的人就能吃上肉了 。一百亩的田 ，不要占夺农时 ，八口之家可以不挨饿了 。搞好学校教育 ，反复说明孝顺父母 、敬重兄长的道理 ，上了年纪的人就不会肩扛头顶着东西赶路了 。老年人穿上丝棉吃上肉 ，一般百姓不挨饿受冻 ，这样还不能统一天下的 ，是从来不会有的 。”

拓展思考

（１） 你能谈谈孟子的 “仁义” 思想吗 ？ 孟子的 “仁义” 思想在今天还有借鉴意义吗 ？

（２） 背诵第二则短文 。

枟学记枠 （四则）

西汉 · 枟礼记枠

学习提示

重视教育 ，尊敬师长 ，在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和良好的传统 。自古以来 ，中华民族就把教育放在十分重要的地位 。早在 ２６００ 多年前 ， 管仲就说过 ， 考虑一年的事情 ， 要种好庄稼 ；筹划十年的目标 ，要种好树木 ；规划百年大事 ，就要培养人才 。中国第一部教育学专著 枟学记枠 对于教育的见解至今仍熠熠发光 。

枟学记枠 四则节选自 枟礼记枠 。 枟礼记枠 是儒家的经典之一 ， 是我国汉代以前各种有关礼仪论著的选集 ，大多考证和记载礼制的理论 ， 记述儒者对礼的见解 。 枟学记枠 不仅是中国古代也是世界上最早的一篇专门论述教育 、 教学问题的论著 ， 成书于战国晚期 。枟学记枠 文字言简意赅 ，喻辞生动 ，系统而全面地阐明了教育的目的及作用 ， 教育和教

·１４·人 　生 　篇

学的制度 、原则和方法 ，教师的地位和作用 ，在教育过程中的师生关系以及同学之间关系 。 枟学记枠 是研究中国古代教育思想和实践的宝贵资料 。 书中在总结先秦儒家教学经验基础上提出的教学原理 ，教学原则与方法 ，以及尊师重道的思想 ，对中国教育学和心理学的发展 ，都产生了重大影响 ，是中国也是世界珍贵的教育遗产之一 。

节选的四则短论是古人教学经验的总结 。 第一则讲述教学并重及教学相长的道理 。首先用吃饭作比引出学习 ，接着又从学习联系到教学 ，然后教与学并举 ，说明教与学相互发生作用 ，这样层层推进 ，得出教学相长的结论 。第二则论述大学教学的原则 。先从正面提出四项原则 ，指出施教者只有采取这些原则进行教学 ，才能获得成功 ；再由反面提出四项与之对立的几种做法 ，指出这样做必然导致教育的失败 。鲜明的对比和正反论证 ，阐明了这些原则的重要性 。第三则说明教师了解学生心理特征的必要性与重要性 。首先提出学生学习时容易犯的四种过失 。进而分析这四种过失都是由于人们的思想状况各有不同而产生的 。文章由表及里 ， 层层深入 ，最后说明教师明白学生的心理 ，才能发展他们的长处 ，补救他们的缺点 。第四则用玉石只有经过打磨才能成为有用的东西的道理来说明学习的重要性 ，大概要比西方哲学家洛克的 “白板说” 切合实际一些 。洛克认为 ，人的心灵天生来像一张白纸 ， 后来通过经验积累和学习 ， 便在白纸上画出了各种图画 。

【正文 1】虽有嘉肴［１］ ，弗食不知其旨［２］也 ；虽有至道 ，弗学不知其善也 。是故［３］学然后知不

足 ，教然后知困［４］ 。知不足 ，然后能自反［５］也 ；知困 ，然后能自强［６］也 。 故曰 ： 教学相长也［７］ 。 枟兑命枠［８］曰 ： “学［９］学半” 。 其此之谓乎 ！【注释】

［１］ 嘉肴 （yáo） ：泛指美好的菜肴 。肴 ，煮熟的肉 。［２］ 旨 ：味美 。［３］ 是故 ：因此 。［４］ 困 ：困惑 ，理解不清 。［５］ 自反 ：反求之于己 ，反躬自问 。［６］ 自强 （qiǎng） ：自己督促自己不倦地钻研 。［７］ 教学相长 （zhǎng） ：教与学互相促进 ，互相推动 。长 ，成长 ，引申为推进 ，长进 ，促进 。［８］ 枟兑命枠 ： 枟尚书枠 中的一篇 。兑 ，亦作说 ，读 “悦” 。［９］ 学 ：音效 ，教的意思 。

【译文】虽然有美味的鱼肉 ，不吃不知道其味道甘美 。虽然有最好的道理 ，不学不知其好在

哪里 。因此学习之后知道自己有不足之处 ，教学之后才发现困惑 。知道不足 ，然后能够自我反省 ；发现困惑 ，然后能够自己督促自己 。所以说 ：教与学是互相促进的 。 枟兑命枠篇说 ： “在教学过程中 ，教与学是一个事情的两个方面” ，就是说的这个道理啊 ！

·２４·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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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大学之法［１］ ，禁于未发之谓［２］豫［３］ ， 当其可之谓时［４］ ， 不陵［５］节［６］而施之谓孙［７］ ，

相观而善［８］之谓摩［９］ 。 此四者 ， 教之所由兴也［１０］ 。 发［１１］然后禁 ， 则捍格［１２］而不胜［１３］ ；时过然后学 ，则勤苦而难成 ；杂施而不孙［１４］ ，则坏乱［１５］而不修［１６］ ； 独学而无友 ， 则孤陋而寡闻［１７］ ；燕朋［１８］逆［１９］其师 ；燕辟［２０］废其学 。此六者 ， 教之所由废也［２１］ 。【注释】

［１］ 大学之法 ：大学进行教育的方法 ，也就是大学的教学原则 。大学 ，古时的最高学校 。［２］ 之谓 ：是谓 ，叫作 。［３］ 豫 ：同预 ，预防 ，防范 。［４］ 当其可之谓时 ：在适当的时候 （学习） ，即正当学生能够接受教育的年龄 （而进行教育） 叫

做适时 。可 ，适当 。［５］ 陵 ：超越 。［６］ 节 ：限度 。［７］ 孙 （shùn） ：同顺 ，合乎顺序 。［８］ 善 ：用作动词 ，受益 。［９］ 摩 ：切磋 ，相互研究 。［１０］ 此四者 ，教之所由兴也 ：这四种原则 、方法 ，就是教育成功的保障 。兴 ，这里是成功的

意思 。［１１］ 发 ：指影响学习的情绪发生 。［１２］ 捍格 ：抵触 、拒绝 。［１３］ 胜 ：克服 。［１４］ 杂施而不孙 ：杂乱地施行教育而不合乎顺序 。［１５］ 坏乱 ：杂乱 ，混乱 。［１６］ 修 ：治理 ，整饰 。［１７］ 孤陋而寡闻 ：学识短浅 ，见闻狭窄 。［１８］ 燕朋 ：坏朋友 ，此处用作动词 ，交坏朋友 。燕 ，轻慢 ，亵渎 。［１９］ 逆 ：违背 。［２０］ 燕辟 （pì ） ：谈不正经的话 。辟 ，邪辟 。［２１］ 废 ：与 “兴” 相对失败 。

【译文】大学的教育方法 ， （对于学生的错误） 禁止在萌发之前叫做预防 。 正当学生能够接

受教育的年龄 （而教育之） 叫做适时 ， 不超过学生的接受能力而施行教育叫做循序渐进 。相互参观学习而相互受益叫做观摩 。这四种方法 ，就是教育成功的保障 。影响学习的情绪发生之后再禁止 ， 就抵触抗拒 ， 不易克服 ； 时机过了再去学 ， 就勤苦而难以成功 ；杂乱地施行教育而不循序渐进 ， 就会陷入混乱而不可收拾 。 独自学习却没有朋友 ，就学识浅陋 ，见闻狭窄 ；交品德不好的朋友就会违反老师的教诲 ；同坏朋友谈不正经的事就会荒废学业 。这六个方面 ，就是教育所以失败的因素 。

【正文 3】学者有四失［１］ ，教者必知之 。 人之学也 ， 或［２］失则［３］多 ， 或失则寡 ， 或失则易［４］ ，

·３４·人 　生 　篇

或失则止［５］ 。此四者 ，心之莫同也［６］ 。知其心 ，然后能救［７］其失也 。 教也者 ， 长善［８］而

救其失者也 。【注释】

［１］ 失 ：过失 ，缺点 。［２］ 或 ：有的人 。［３］ 则 ：意近 “于” 。［４］ 易 ：看轻 ，认为很容易 。［５］ 止 ：停止 ，遇到困难就停滞不前 。［６］ 此四者 ，心之莫同也 ：这四种缺点 （表现不一） ，是由于学生的心理状态各不相同 。［７］ 救 ：补救 ，纠正 。［８］ 长 （zhǎng） 善 ：培养和发展优点 。

【译文】学习的人有四个过失 ，教育者一定要知道这四个过失 。人们学习 ，有的人缺点在于

贪多 ；有的人缺点在于学得少 ；有的人缺点在于认为学习很容易 ；有的人缺点在于遇到困难就停滞不前 。这四种缺点 （表现不一） 是由于学生的心理状态各不相同啊 。知道学生的内心活动 ，然后就能纠正他们的过失 。教育工作者要培养和发展学生的优点 ，纠正学生的过失 。

【正文 4】玉不琢 ，不成器 ；人不学 ，不知道 。 是故古之王者建国君［１］民 ，教学为先 。 枟兑命枠

曰 ： “念终始典［２］于学” 。其此之谓乎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一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君 ：作动词用 ，统治的意思 。［２］ 典 ：主也 。

【译文】玉石不经雕琢 ，就不能变成好的器物 ；人不经过学习 ，就不会明白道理 。所以古代

的君王 ，建立国家 ，统治人民 ，首先要设学施教 。 枟尚书 ·兑命枠 篇中说 ： “始终要以设学施教为主” ，就是谈的这个道理啊 ！

拓展思考

（１） 学罢这几篇课文 ，你认为古人的教学经验和教学原则今天还有实用价值吗 ？（２） 背诵这四则短文

·４４·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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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阅读文

击 　 　鼓

春秋 · 枟诗经枠

学习提示

此事描写士兵远戍陈宋 ， 久役不得归的心情 ， 表达渴望归家与亲人团聚的强烈愿望 。诗从出征南行写起 ，描写了每战战后未能归的痛苦 ， 又写当初与亲人执手别离相约回忆 ，一直到最后发出强烈的控诉 。本诗反映了当时人们的反战思想和对统治者穷兵黜武德有力地嘲讽 。

【正文】击鼓其镗［１］ ，踊跃［２］用兵［３］ 。土国［４］城漕［５］ ，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６］ ，平陈与宋［７］ 。不我以归［８］ ， 忧心有忡［９］ 。爰居爰处 ？爰丧其马［１０］ ？ 于以［１１］求之 ？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１２］ ，与子成说［１３］ 。执子之手 ，与子偕老 。于嗟［１４］阔兮 ，不我活［１５］兮 。于嗟洵［１６］兮 ，不我信［１７］兮 。

［周振甫 ．２００６ ．诗经 （中华经典藏书）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其镗 （táng） ：即 “镗镗” 。镗 ，鼓声 。［２］ 踊跃 ：双声连绵词 ，犹言鼓舞 。［３］ 兵 ：武器 ，刀枪之类 。［４］ 土国 ：或役土功于国 。［５］ 漕 ：地名 。［６］ 孙子仲 ：卫国大夫 。［７］ 平陈与宋 ：和二国之好 。谓救陈以调和陈宋关系 。平 ，和也 。陈 、宋 ，诸侯国名 。［８］ 不我以归 ：即不以我归 。［９］ 有忡 ：忡忡 。［１０］ “爰 （yuán） 居” 二句 ：有不还者 ，有亡其马者 。爰 ，本发声词 ，犹言 “于是” 。丧 ，丧失 ，

此处言跑失 。［１１］ 于以 ：于何 。［１２］ 契阔 ：聚散 。契 ，合 。阔 ，离 。［１３］ 成说 ：成言也犹言誓约 。

·５４·人 　生 　篇

［１４］ 于嗟 ：即 “吁嗟” ，犹言今之哎哟 。［１５］ 活 ：借为 “佸” ，相会 。［１６］ 洵 ：远 。［１７］ 信 ：一说古伸字 ，志不得伸 。一说誓约有信 。

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

宋 ·苏轼

学习提示

水调歌头 ，词牌名 ，又名 枟元会曲枠 、 枟凯歌枠 、 枟台城游枠 等 。 上下阙 ， ９５ 字 ， 平韵 （宋代也有押仄韵的） 。相传隋炀帝开汴河自制 枟水调歌枠 ，唐人演为大曲 ，大曲 枟水调歌枠 的首段 ，故曰 “歌头” 。

枟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枠 是苏轼的代表作 ，备受后人的赞誉和喜欢 。是独具特色 ，脍炙人口的传世词篇 。 １０７６ 年苏轼贬官密州 ，时年 ４１ 岁的他政治上很不得志 ， 时值中秋佳节 ，非常想念自己的弟子 ，因而内心颇感忧郁 ， 情绪低沉 ， 有感而发写了这首词 。其立意 、构思 ，奇逸飘妙 ，以超现实的遥想 、虚无飘渺的幻想世界表现非常现实而具体的人之常情 。在这里 ，词人通过对月宫仙境的想象 ，在一种极富神秘色彩的探索和思考中 ，表现自己的思想矛盾与波折 ，人生体验与认识 。这种表现不仅超凡脱俗 ，也构成了本篇的浪漫主义色调和超旷飘逸的风格 。

【正文】丙辰［１］中秋 ，欢饮达旦 ，大醉 ，作此篇 ，兼怀子由［２］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３］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４］ ？我欲乘风归去 ， 又恐

琼楼玉宇［５］ ，高处不胜寒［６］ 。 起舞弄清影［７］ ， 何似在人间［８］ ！ 转朱阁 ， 低绮户 ， 照无眠［９］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１０］ ？ 人有悲欢离合 ， 月有阴晴圆缺 ，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１１］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下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丙辰 ：神宗熙宁九年 （１０７６） 。［２］ 子由 ：苏轼的弟弟苏辙的字 。苏轼当时在密州 ，苏辙在齐州 （今山东济南） ，虽然相距不远 ，

却有七年没有见面 。［３］ “明月” 二句 ：屈原 枟天问枠 ： “日月安属 ？列星安陈 ？” 李白 枟把酒问月枠 ： “青天有月来几

时 ？我今停杯一问之 。”［４］ “不知” 二句 ：托名牛僧儒所做的唐人传奇 枟周秦行记枠 中有诗云 ： “香风引到大罗天 ，月地

云阶拜洞仙 。共道人间惆怅事 ，不知今夕是何年 ？” 宫阙 ，宫殿 。阙指皇宫门前两边的望楼 。［５］ 琼楼玉宇 ：用玉石砌成的楼阁宫殿 。这里指月宫 。［６］ 不胜寒 ：禁受不住寒冷 。 枟明皇杂录枠 载 ：八月十五日夜 ，叶静能邀唐明皇游月宫 ，叶叫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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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著皮衣 ，到月宫后果然寒冷难禁 。［７］ 起舞弄清影 ：李白 枟月下独酌枠 ： “我歌月徘徊 ，我影舞零乱 。” 弄 ，戏弄 。谓月下起舞 ，清

影随人 ，相戏不离 。［８］ 何似 ：哪如 ，何如 。［９］ “转朱阁” 三句 ：写月光的转移 。朱阁 ，华美的了楼阁 。朱 ，红色 。绮户 ，雕花的窗户 。［１０］ “不应” 二句 ：诗人设问 ，月亮不该对人有什么怨恨 ，它为什么老是在人们离别的时候

圆呢 ？［１１］ “但愿” 二句 ；虽不能解决人间悲欢离合的矛盾 ，但提出一个美好的愿望 ：彼此健康长在 ，

共享一轮明月 ，以寄托相思 ，谢庄 枟月赋枠 ： “美人迈兮音陈阙 ，隔千里兮共明月 。” 婵娟 ，美好的样子 ，这里指月亮 。

从 　军 　行［１］

唐 ·王昌龄

学习提示

这是一首边塞题材的七言绝句 。 写戍边将士杀敌立功的决心和必胜的信念 。前两句从边塞景象写起 ，勾画出一幅极为辽阔的边地风光图 ，后两句笔锋一转 ，着眼于一个普通战士 ，表现他在极为艰苦的边地出生入死 ，竟致铁甲磨穿 ，但仍然无怨无悔 ，发出了豪气干云的誓言 。反映了炎黄子孙的铮铮铁骨 ，体现了中华民族的崇高精神 ，今天读来仍十分令人感动 。

【正文】青海［２］长云暗雪山［３］ ，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４］金甲［５］ ，不破楼兰［５］终不还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从军行 ：乐府旧题 ，内容多写军队战争之事 。［２］ 青海 ：指青海湖 。［３］ 雪山 ：这里指甘肃省的祁连山 。［４］ 穿 ：磨破 。［５］ 金甲 ：战衣 ，金属制的铠甲 。［６］ 楼兰 ：汉代西域国名 ，这里泛指当时骚扰西北边疆的敌人 。

·７４·人 　生 　篇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

宋 ·司马光

学习提示

“改革才有出路 ，改革才有发展” ，这是被无数事实证明了的真理 。本篇中的赵武灵王 （公元前 ３２５ ～前 ２９９ 年在位执政） ， 他是中原诸侯中率先向北方少数民族学习军事技术的一位国君 ，颇具战略眼光 。但是当时要改革传统的军事技术 ，阻力还很大 。于是赵武灵王针对习惯势力的代表公子成耐心做思想工作 ，从而顺利地扫清阻力 ，推行胡服骑射的改革 。原来赵国的兵士作战 ， 多用战车和长矛 ，宽袍大袖 ，后来学习北方少数民族的军事技术 ，士兵不用笨重的战车 ，而多用骑兵弓箭 ，紧身衣裤 ，作战灵巧 。赵武灵王冲破传统习俗的桎梏 ，勇于改革的精神 ，今天仍值得人们学习 。

【正文】赵武灵王［１］北略中山之地 ，至房子 ，遂之代 ，北至无穷 ， 西至河 ，登黄华之上 。 与

肥义［２］谋胡服骑射以教百姓 ， 曰 ： “愚者所笑 ，贤者察焉 。 虽驱世以笑我 ， 胡［３］地 、 中山 ，吾必有之 ！” 遂胡服 。国人皆不欲 ，公子成称疾不朝 。 王使人请之曰 ： “家听于亲 ，国听于君 。今寡人作教易服而公叔不服 ，吾恐天下议之也 。制国有常 ，利民为本 ；从政有经 ，令行为上 。明德先论于贱 ，而从政先信于贵 ，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也 。”公子成再拜稽首曰 ： “臣闻中国者 ， 圣贤之所教也 ， 礼乐之所用也 ， 远方之所观赴也 ，蛮夷［４］之所则效也 。今王舍此而袭远方之服 ，变古之道 ，逆人之心 ，臣愿王熟图之也 ！”使者以报 。王自往请之 ， 曰 ： “吾国东有齐 、 中山［５］ ， 北有燕 、 东胡 ， 西有楼烦 、 秦 、韩之边 。今无骑射之备 ，则何以守之哉 ？ 先时中山负齐之强兵 ， 侵暴吾地 ， 系累吾民 ，引水围鄗 ；微社稷之神灵 ，则鄗几于不守也 ，先君丑之 。故寡人变服骑射 ，欲以备四境之难 ，报中山之怨 。而叔顺中国之俗 ，恶变服之名 ，以忘鄗事之丑 ，非寡人之所望也 。”公子成听命 ，乃赐胡服 ，明日服而朝 。于是始出胡服令 ，而招骑射焉 。

［司马光 ． ２００９ ．资治通鉴 （１ ～ ４） （中华经典普及文库）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赵武灵王 ：名雍 ，战国时期赵国国君 ，公元前 ３２５ ～前 ２９９年在位 。［２］ 肥义 ：赵国的相 。［３］ 胡 ：古时泛指我国西方的少数民族 。［４］ 蛮夷 ：我国古代南方和东方的少数民族 。［５］ 中山 ：战国时国家名 ，在今河北省定县一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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枟孝经枠 （二章）

春秋 · 枟孝经枠

学习提示

枟孝经枠 是中国古代儒家的伦理学著作 ， 在中国思想史上有着不容忽视的地位 ， 特别是西汉统治者宣扬 “以孝治天下” 以后 ，在漫长的封建社会里 ，它成为人们修养的必读书目之一 。第一章为开宗明义章 ， 是全文的主旨 ，第八章为孝治章 ，讲圣明的君王如何以孝治天下 。总之 ， 枟孝经枠 对培养人们尊重父母和长辈的优良品德具有很好的借鉴价值 ，确实值得人们一读 。

【正文】

枟开宗明义章［１］第一枠

仲尼居［２］ ，曾子［３］侍［４］ 。子曰 ： “先王［５］有至德要道［６］ ， 以顺天下［７］ ， 民用和睦［８］ ，上下无怨［９］ 。女知之乎 ？”

曾子避席［１０］曰 ： “参不敏［１１］ ，何足［１２］以知之 。”子曰 ： “夫孝 ， 德之本［１３］也 ， 教之所由生［１４］也 。 复坐［１５］ ， 吾语女 。 身体发肤［１６］ ，

受之父母［１７］ ，不敢毁伤 ， 孝之始也 ； 立身行道［１８］ ， 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１９］ ， 孝之终也 。夫孝 ， 始于事亲 ， 中于事君［２０］ ， 终于立身［２１］ 。 枟大雅枠 云 ：‘无念尔祖 ， 聿修厥德［２２］ 。’”

［ （明） 胡时化 ．２００３ ．孝经 ．北京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

【注释】［１］ 开宗明义 ：开示全书的宗旨 ，以说明孝的意义 。开 ， 开示 。 宗 ， 宗旨 。 明 ， 显明 ， 说明 。

义 ，意义 。［２］ 仲尼居 ：仲尼 ，孔子的字 。居 ，闲居 。孔子 ，名丘 ，春秋鲁国 （今山东曲阜） 人 ，我国伟大

的思想家和教育家 ，儒家宗师 ，被后世尊称为 “至圣先师” 。居 ，闲居 。［３］ 曾子 ：名参 ，字子舆 ，春秋时鲁国南武城 （今山东省费县西南） 人 。 孔子弟子 ，虽天资鲁

钝 ，但事亲至孝 ，刻苦力学 ，日三省其身 ，终传孔子之道 ，述 枟大学枠 ，被后世称为宗圣 。［４］ 侍 ：卑幼者陪从在尊者之侧 。此处指侍坐 ，在尊长坐席旁边陪坐之意 。［５］ 先王 ：古代英明贤圣的君王 ，如尧 、舜 、禹 、汤 、文王 、武王等 。［６］ 至德要道 ：至高的德行 ，切要的道理 。此处指孝道 。［７］ 以顺天下 ：用来使天下的人和顺 。以 ，用来 。［８］ 民用和睦 ：人民因此相亲相爱 ，和睦相处 。用 ，因此 。和睦 ，相亲相爱 。［９］ 上下无怨 ：尊卑上下 ，彼此不相抱怨 。上 ，做官的 、长者 、位尊者 。下 ，百姓 、幼者 、位卑者 。［１０］ 避席 ：离开坐席 。古人席地而坐 ，表示尊敬则离席而起 。此处指曾子聆听夫子教诲 ，表示

恭敬而离席起立 。［１１］ 参不敏 ：参 ，曾子称呼自己 ，表示尊师之意 。敏 ，聪敏 ，灵敏 。不敏 ，有迟钝意 ，曾子自

谦之词 。

·９４·人 　生 　篇

［１２］ 何足 ：那能够 。［１３］ 德之本 ：德行的根本 。德 ，德行 。本 ，根本 、基本 。孝道是所有德行的根本 ， 所以说是

“德之本” 。［１４］ 教之所由生 ：一切教化产生的根源 。教 ，教化 。由 ，自 。一切教化 ，都是从孝道产生出来 ，

所以说是 “教之所由生” 。［１５］ 复坐 ：返回坐席 。曾子起立对答 ，故使返回原位坐下 。［１６］ 身体发肤 ：身躯 、四肢 、毛发 、皮肤 。［１７］ 受之父母 ：承受于父母 。受 ，承受 ，秉受 。之 ，于 。［１８］ 立身行道 ：意为卓然自立 ，有所建树 ，又能遵行正道 ，不越轨妄为 。立身 ，一身有所树立 ，

不依赖任何人 ，即顶天立地 。行道 ，依道行事 。［１９］ 以显父母 ：使父母显耀 ，光宗耀祖的意思 。显 ，显耀 。［２０］ 中于事君 ：然后把对父母的亲爱扩大 ，奉侍君王 ，为国家服务 ，所谓 “移孝作忠” 。［２１］ 终于立身 ： （孝亲尊师 ，奉事君长） 最终立身无愧 ，圆满孝道 。终 ，最终 。［２２］ “无念” 二句 ：怎么能够不追念你的先祖呢 ？那就一定要修养自己 ，发扬光大先祖的美德 。

这是 枟诗经 ·大雅 · 文王篇枠 的诗句 。祖 ，在 枟诗经枠 里指文王 ，引申为祖先 。尔 ，你 。聿 ，发语词 。 （一说 ：聿 ，述 ，遵循 。） 厥 ，其 ，指文王 。修 ，修养 。

【正文】

枟孝治章第八枠

子曰 ：昔者明王之以孝治［１］天下也 ， 不敢遗［２］小国之臣 ， 而况於公 、 侯 、 伯 、 子 、男［３］乎 ，故得万国之欢心 。以事其先王 。

治国者［４］不敢侮於鳏寡［５］ ， 而况於士民乎 ， 故得百姓之欢心 ， 以事其先君 。 治家者［６］不敢失於臣妾［７］ ， 而况於妻子乎 ，故得人之欢心 ，以事其亲 。

夫然［８］ ，故生则亲安之 ，祭则鬼享之［９］ 。 是以天下和平 ，灾害不生 ，祸乱不作 。 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也如此 。

诗云 ：有觉德行 ，四国顺之［１０］ 。［ （明） 胡时化 ．２００３ ．孝经 ．北京 ：国家图书馆出版社 ．］

【注释】［１］ 孝治 ：以孝治理天下 。［２］ 遗 ：遗弃 。［３］ 公 、侯 、伯 、子 、男 ：周代诸侯的五等爵位名 ，依其功勋与国土之大小 ，由周天子分封 。［４］ 治国者 ：治理国家的君王 ，指诸侯 。［５］ 鳏寡 ：鳏夫寡妇 。引申指孤苦无依的人 。［６］ 治家者 ：指公卿 ，大夫 。家 ，指乡邑 。［７］ 臣妾 ：指服贱役的男仆女婢 。［８］ 然 ：如此 ，这样 。［９］ “生则” 二句 ：父母在世的时候 ，安心接受儿女的孝养 ；死了之后 ，成为鬼魂 ，也乐意享受

子孙的祭祀 。鬼 ，指父母的灵魂 。［１０］ “有觉” 二句 ：天子有伟大的德行 ，四方各国都来归顺 。觉 ，伟大 。四国 ，四方各国 。

·０５·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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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公子列传［１］ （节选）

西汉 ·司马迁

学习提示

信陵君魏无忌 、春申君黄歇 、 孟尝君田文 、 平原君赵胜 ， 后人称之为 “战国四公子” 。他们礼贤下士 ，广招宾客 ，在当时影响很大 。 本篇即描写了信陵君魏公子无忌的形象 ，表现了他礼贤下士的品德 ，并记叙了他在侯赢 、如姬 、朱亥等人帮助下窃符救赵的壮举 。信陵君能不畏强暴 ，挺身而出 ，从大局考虑 ，不计个人生死 ，这种精神与当时“义不帝秦” 的鲁仲连一样 （义不帝秦 ：仗义不尊奉秦王为帝） ，是值得称颂的 。作者司马迁以满腔热情的笔墨高度赞扬了信陵君的可贵品德 ，今天读来仍是激动人心 ，特别是对培养青少年以大局为重的境界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

【正文】魏公子无忌者 ，魏昭王［２］少子 ， 而魏安釐王［３］异母弟也 。 昭王薨［４］ ， 安釐王即位 ，

封公子为信陵君 。公子为人仁而下士 ，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 ，不敢以其富贵骄士 。士以此方数千

里争往归之 ，致［５］食客三千人 。当是时 ，诸侯以公子贤 ，多客 ，不敢加兵谋魏十馀年 。魏有隐士曰侯嬴 ，年七十 ，家贫 ，为大梁［６］夷门监者［７］ 。公子闻之 ，往请 ， 欲厚遗

之 。不肯受 ，曰 ： “臣修身絜行［８］数十年 ，终不以监门困故而受公子财 。” 公子于是乃置酒大会宾客 。坐定 ，公子从车骑［９］ ， 虚左［１０］ ， 自迎夷门侯生 。 侯生摄［１１］敝衣冠 ， 直上载公子上坐 ，不让 ，欲以观公子 。公子执辔愈恭 。侯生又谓公子曰 ： “臣有客在市屠中 ，愿枉车骑过之 。” 公子引车入巿 ，侯生下见其客朱亥 ， 俾倪［１２］故久立 ， 与其客语 ， 微察公子 。公子颜色愈和 。 当是时 ， 魏将相宗室宾客满堂 ， 待公子举酒 。 巿人皆观公子执辔 。从骑皆窃骂侯生 。侯生视公子色终不变 ， 乃谢客就车 。 至家 ， 公子引侯生坐上坐 ，遍赞［１３］宾客 ，宾客皆惊 。酒酣 ， 公子起 ，为寿侯生前 。侯生因谓公子曰 ： “今日嬴之为公子亦足矣 ！嬴乃夷门抱关者也 ， 而公子亲枉［１４］车骑自迎嬴 ； 于众人广坐之中 ， 不宜有所过［１５］ ，今公子故过之 。 然嬴欲就公子之名 ，故久立公子车骑巿中 ， 过客以观公子 ，公子愈恭 。巿人皆以嬴为小人 ，而以公子为长者能下士也 。” 于是罢酒 ，侯生遂为上客 。

侯生谓公子曰 ： “臣所过屠者朱亥 ，此子贤者 ，世莫能知 ，故隐屠间耳 。” 公子往数请之 ，朱亥故不复谢 ，公子怪之 。

魏安釐王二十年 ，秦昭王已破赵长平军［１６］ ， 又进兵围邯郸 。 公子姊为赵惠文王弟平原君夫人 ，数遗魏王及公子书 ，请救于魏 。魏王使将军晋鄙将十万众救赵 。秦王使使者告魏王曰 ： “吾攻赵旦暮且下［１７］ ，而诸侯敢救者 ， 已拔赵 ， 必移兵先击之 ！” 魏王恐 ，使人止晋鄙 ，留军壁邺［１８］ ， 名为救赵 ，实持两端以观望 。

平原君使者冠盖相属［１９］于魏 ， 让［２０］魏公子曰 ： “胜所以自附为婚姻者 ， 以公子之高义 ，为能急人之困 。今邯郸旦暮降秦而魏救不至 ，安在公子能急人之困也 ！且公子纵

·１５·人 　生 　篇

轻胜 ，弃之降秦 ，独不怜公子姊邪 ？” 公子患之 ， 数请魏王 ， 及宾客辩士说王万端 。 魏王畏秦 ，终不听公子 。

公子自度终不能得之於王 ， 计不独生而令赵亡 ， 乃请宾客 ， 约［２１］车骑百余乘 ， 欲以客［２２］往赴秦军与赵俱死 。

行过夷门 ，见侯生 ，具告所以欲死秦军状 。 辞决而行［２３］ 。 侯生曰 ： “公子勉之矣 ，老臣不能从 。” 公子行数里 ，心不快 ，曰 ： “吾所以待侯生者备矣 ，天下莫不闻 ；今吾且死 ，而侯生曾无一言半辞送我 ，我岂有所失哉 ？” 复引车还 ， 问侯生 。侯生笑曰 ： “吾固知公子之还也 。” 曰 ： “公子喜士 ，名闻天下 。今有难 ，无他端而欲赴秦军 ，譬若以肉投馁虎 ，何功之有哉 ？尚安事客（２４） ？ 然公子遇臣厚 ， 公子往而臣不送 ， 以是知公子恨之复返也 。” 公子再拜 ，因问 。 侯生乃屏人间语（２５） ， 曰 ： “嬴闻晋鄙之兵符［２６］常在王卧

内 ，而如姬最幸 ， 出入王卧内 ， 力能窃之 。 嬴闻如姬父为人所杀 ， 如姬资［２７］之三年 ，自王以下欲求报其父仇 ，莫能得 。如姬为公子泣 ，公子使客斩其仇头 ，敬进如姬 。如姬之欲为公子死 ，无所辞 ，顾［２８］未有路耳 。 公子诚一开口请如姬 ， 如姬必许诺 ， 则得虎符夺晋鄙军 ，北救赵而西却秦 ，此五霸之伐［２９］也 。” 公子从其计 ， 请如姬 。 如姬果盗晋鄙兵符与公子 。

公子行 ，侯生曰 ： “将在外 ，主令有所不受 ， 以便国家 。 公子即合符 ， 而晋鄙不授公子兵而复请之 ，事必危矣 。臣客屠者朱亥可与俱 ， 此人力士 。 晋鄙听 ， 大善 ； 不听 ，可使击之 。” 于是公子泣 。 侯生曰 ： “公子畏死邪 ？ 何泣也 ？” 公子曰 ： “晋鄙嚄唶宿将［３０］ ，往恐不听 ， 必当杀之 ， 是以泣耳 ， 岂畏死哉 ？” 于是公子请朱亥 。 朱亥笑曰 ：“臣乃市井鼓刀屠者 ，而公子亲数存之［３１］ ，所以不报谢者 ， 以为小礼无所用 。 今公子有急 ，此乃臣效命之秋也 。” 遂与公子俱 。公子过谢侯生 。侯生曰 ： “臣宜从 ，老不能 。请数公子行日 ，以至晋鄙军之日 ，北乡自刭［３２］ ，以送公子 。” 公子遂行 。

至邺 ，矫魏王令代晋鄙 。晋鄙合符 ， 疑之 ，举手视公子曰 ： “今吾拥十万之众 ， 屯於境上 ，国之重任 ，今单车来代之 ， 何如［３３］哉 ？” 欲无听 。 朱亥袖四十斤铁椎 ， 椎杀晋鄙 。

公子遂将晋鄙军 。勒兵［３４］ ，下令军中曰 ： “父子俱在军中 ， 父归 ； 兄弟俱在军中 ，兄归 ；独子无兄弟 ，归养 。” 得选兵八万人 ，进兵击秦军 。秦军解去 ，遂救邯郸 ，存赵 。赵王及平原君自迎公子于界 ，平原君负韊矢为公子先引［３５］ 。赵王再拜曰 ： “自古贤人未有及公子者也 ！” 当此之时 ，平原君不敢自比于人 。 公子与侯生决 ， 至军 ， 侯生果北乡自刭 。

（司马迁 ．史记 ．１９８８ ．长沙 ：岳麓书社 ．）

【注释】［１］ 魏公子列传 ：本文节选自 枟史记枠 卷七十七 枟魏公子列传枠 ，有的本子也作 枟信陵君列传枠 。［２］ 魏昭王 ：名遬 ，战国时魏国国君 ，公元前 ２９５ ～前 ２２７年在位 。［３］ 魏安釐王 ：名圜 ，战国时魏国国君 ，公元前 ２７６ ～前 ２４３年在位 。［４］ 薨 （hō ng） ：春秋战国时 ，诸侯之死的专称 。［５］ 致 ：招来 。［６］ 大梁 ：魏国都城 （今河南开封） 。［７］ 夷门监者 ：夷门的守门人 。夷门 ，大梁的东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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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絜行 ：修饬品行 。［９］ 从车骑 ：带着车马 。［１０］ 虚左 ：空着自己车上左边的位子 。左边的位子为上位 。［１１］ 摄 ：整理 。［１２］ 俾倪 ：同 “睥睨” ，斜着眼看 ，表示旁若无人的高傲态度 。［１３］ 赞 ：告知 ，指介绍侯生 。［１４］ 枉 ：谦词 ，表示委屈对方 。［１５］ 过 ：拜访 。［１６］ 破赵长平军 ：指秦将白起打败赵国的几十万长平军之事 。长平 ，赵地 ，在进山西晋城 。［１７］ 旦暮且下 ：很快就要攻下 。旦暮 ：不是早晨就是晚上 ，形容时间很短 。［１８］ 壁邺 ：驻守在邺地 。壁 ，营垒 ，这里用作动词 。［１９］ 冠盖相属 ：穿戴着礼服礼帽 ，坐着车子 ，连续地到来 。［２０］ 让 ：责备 。［２１］ 约 ：预备 。［２２］ 客 ：门客 。［２３］ 辞决而行 ：辞别而去 。决 ，通 “诀” ，别 。［２４］ 尚安事客 ：还用门客做什么呢 ？［２５］ 间语 ：密谈 ，说私话 。［２６］ 兵符 ：古代调兵遣将用的一种凭证 。分为两半 ，发令者和受命者各执一半 ，两半相合 ，作

为验证 。［２７］ 资 ：蓄 ，此指心里存着报仇的念头 。［２８］ 顾 ：但 ，只是 。［２９］ 五霸之伐 ：如五霸一半的功业 。［３０］ 嚄 （huò ） 唶 （zè ） 宿将 ：很有威势的老将 。嚄唶 ，原是大笑大叫 ，形容气势很盛 ，威勇的

样子 。［３１］ 亲数存之 ：屡次亲自慰问我 。［３２］ 北乡 （xiàng） 自刭 ：面向北方自杀 。乡 ，同 “向” 。刭 ，以刀割刭 。［３３］ 何如 ：何故 。［３４］ 勒兵 ：整顿军队 。［３５］ 韊 （lán） 矢为公子先引 ：韊 ，盛剑的器具 。先引 ，在前面引路 。背着箭矢为人引路 ，这是

一种表达尊敬的隆重礼节 。

为 　 　学

清 ·彭端淑［１］

学习提示

人的天资等各方面条件有好有差 ，学问有深有浅 ，做学问当然有难有宜 。本文作者不否认这一点 ，而是强调主观的努力 ， 强调 “事在人为” 。 肯学不肯学 ， 努力不努力 ，难和易是可以相互转化的 。只要刻苦学习 ， 困难就可以克服 ， 远大的目标就可以实现 。

·３５·人 　生 　篇

本篇叙述了蜀鄙二僧往南海去的故事 ，对贫者那艰苦卓绝的奋斗精神 ，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赞扬 。年轻的朋友应学习这种 “立志” 精神 ，为社会干出一番惊人的事业来 。

【正文】天下事有难易乎 ？为之 ，则难者亦易矣 ；不为 ，则易者亦难矣 。人之为学［２］有难易

乎 ？学之 ，则难者亦易矣 ；不学 ，则易者亦难矣 。吾资之昏 ，不逮［３］人也 ；吾材之庸 ；不逮人也 。旦旦而学之 ，久而不怠焉 ， 迄［４］乎

成 ，而亦不知其昏与庸［５］也 。吾资之聪 ；倍人也 ；吾材之敏 ， 倍人也 ；屏弃而不用 ， 其与昏与庸无以异也 。圣人之道 ，卒于鲁也传之 。然则昏庸聪敏之用 ，岂有常哉 ？

蜀之鄙［６］有二僧 ，其一贫 ， 其一富 。贫者语于富者曰 ： “吾欲之南海 ， 何如 ？” 富者曰 ：“子何恃［７］而往 ？” 曰 ： “吾一瓶一钵［８］足矣 。” 富者曰 ： “吾数年来欲买舟而下 ，犹未能也 ，子何恃而往 ？” 越明年 ，贫者自南海还 ，以告富者 ，富者有惭色 。

西蜀之去南海 ，不知几千里也 ，僧富者不能至而贫者至焉 。 人之立志 ，顾［９］不如蜀

鄙之僧哉 ？是故聪与敏 ，可恃而不可恃也 ； 自恃其聪与敏而不学者 ， 自败者［１０］也 。 昏与庸 ，可限而不可限也 ；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 ，自力者［１１］也 。

［陈振鹏 ，章培恒 ． １９９７ ．古文鉴赏辞典 （下） ．上海 ：上海辞书出版社 ．］

【注释】［１］ 彭端淑 （１６９９ ～ １７７９） ，字乐斋 ，清代四川丹棱 （今四川丹棱县） 人 。雍正十一年中进士 ，

历任吏部郎中 、顺天 （今北京市） 乡试同考官等职 。后辞官归川 ，主讲锦江书院 。著有 枟白鹤堂文集枠 。

［２］ 为学 ：做学问 。［３］ 不逮 （dài） ：赶不上 （别人） 。逮 ，及 、到 。［４］ 迄 ：到 。［５］ 昏与庸 ：愚昧 、平庸 。［６］ 蜀之鄙 ：四川的边远地方 。鄙 ，边远的地方 。［７］ 何恃 ：依赖什么 。恃 ，依赖 。［８］ 钵 （bō ） ：和尚用的饭碗 。［９］ 顾 ：反而 ，却 。［１０］ 自败者 ：自甘失败的人 。［１１］ 自力者 ：自求上进的人 。

·４５·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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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 代 思 考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 ，必须处理好三个关系 ：第一 ，人与大自然的关系 ；第二 ，人与人的关系 ，包括家庭关系在内 ；第三 ，个人心中思想感情的矛盾与平衡关系 。这三个关系 ，如果能处理很好 ，生活就能愉快 ；否则 ，生活就有苦恼 。

人本来也是属于大自然范畴的 。 但是 ，人自从变成了 “万物之灵” 以后 ，就同大自然闹起独立来 ，有时竟成了大自然的对立面 。 人类的衣食住行所有的资料都取自大自然 ，我们向大自然索取是不可避免的 。关键是怎样去索取 ？索取手段不出两种 ：一用和平手段 ，一用强制手段 。我个人认为 ，东西文化之分野 ，就在这里 。西方对待大自然的基本态度或指导思想是 “征服自然” ，用一句现成的套话来说 ， 就是用处理敌我矛盾的方法来处理人与大自然的关系 。结果呢 ，从表面上看上去 ，西方人是胜利了 ，大自然真的被他们征服了 。自从西方产业革命以后 ，西方人屡创奇迹 。楼上楼下 ，电灯电话 。大至宇宙飞船 ，小至原子 ，无一不出自西方 “征服者” 之手 。

然而 ，大自然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它是能报复的 ，它是能惩罚的 。报复或惩罚的结果 ，人皆见之 ，比如环境污染 ，生态失衡 ，臭氧层出洞 ，物种灭绝 ，人口爆炸 ，淡水资源匮乏 ，新疾病产生 ，如此等等 ，不一而足 。这些弊端中哪一项不解决都能影响人类生存的前途 。我并非危言耸听 ， 现在全世界人民和政府都高呼环保 ， 并采取措施 。 古人说 ：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 犹未为晚 。

中国或者东方对待大自然的态度或哲学基础是 “天人合一” 。 宋人张载说得最简明扼要 ： “民吾同胞 ，物吾与也 。” “与” 的意思是伙伴 。 我们把大自然看作伙伴 。 可惜我们的行为没能跟上 。在某种程度上 ， 也采取了 “征服自然” 的办法 ，结果也受到了大自然的报复 ，前不久南北的大洪水不是很能发人深省吗 ？

至于人与人的关系 ，我的想法是 ：对待一切善良的人 ，不管是家属 ，还是朋友 ，都应该有一个两字箴言 ：一曰真 ，二曰忍 。真者 ，以真情实意相待 ，不允许弄虚作假 。对待坏人 ，则另当别论 。忍者 ，相互容忍也 。 日子久了 ， 难免有点磕磕碰碰 。 在这时候 ，头脑清醒的一方应该能够容忍 。如果双方都不冷静 ，必致因小失大 ，后果不堪设想 。唐朝张公艺的 “百忍” 是历史上有名的例子 。

至于个人心中思想感情的矛盾 ， 则多半起于私心杂念 。 解之之方 ， 唯有消灭私心 ，学习诸葛亮的 “淡泊以明志 ，宁静以致远” ，庶几近之 。

（季羡林 ．２００６ ．季羡林谈人生 ．北京 ：当代中国出版社 ．）

·５５·人 　生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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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 然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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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 天人相应 · 自然追求

本篇强调天人协调 ，即人的行为与自然界协调 。季羡林先生在首届北大论坛 （２００１年 １１ 月 ２日） 上发言说 ：西方工业文明给人类带来很多福利 ， 也造成严重的问题 ， 如气候变暖 ，淡水缺乏 ，动植物灭绝等 ，西方以自然界为征服对象 ，征服的结果 ，受到大自然的报复 。只有东方文化能够挽救人类 ， “天人合一” 的现代价值就在于人类与自然界的和谐统一 。作为当代大学生 ，我们必须担负起正视和杜绝对大自然的 “竭泽而渔” 、“杀鸡取卵” 式的野蛮行为的责任 ，继承和弘扬中华民族 “天人合一” 的思想 ， 树立正确的环境道德观 。

但是 ，什么是 “天人合一” 呢 ？ “天人合一” 是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重要命题 ， 与西方文化强调人要征服自然 、驾驭自然不同 ，它强调的是人与自然的和睦相处 。于丹在解读 枟庄子枠 时认为天就代表自然界 ，人指人类 ，这两者如何合一呢 ？她是这样说的 ：

如果专就形体来讲 ，那么人死后 ， “尘归尘 ， 土归土” ， 定为合一了 ， 但如此一来 ，动物与植物不也与天合一了吗 ？不过 ， 人在活着时 ， 形体显然无法与自然合一 。 因此 ，这种合一必定是指人的精神状态 ，包括 ：觉悟了自然与我其实是个整体 ，也体验了我与自然相通为一个整体的快乐 。这种觉悟与体验 ，都是人的心智或精神能力 ，经由某种修炼所达成的结果 。

事实上 ， “天人合一” 是后来的用语 。 “天人合一” ， 作为一种思想观念 ， 远在先秦时期就已经产生 ， 枟尚书 ·洪范枠 中说 ： “惟天阴骘下民 。 … …天乃赐禹洪范九畴 ，彝伦攸叙 。” 这一观点肯定 “天” （神） 与人之间有着某种相通的关系 ，是中国古代天人合一思想的萌芽 。但作为一个明确的命题 （或者成语） ， “天人合一” 则是由北宋著名哲学家张载最先提出来的 。后来经过儒家 、 道家各派思想家的研究诠释 ， “天人合一” 的思想内涵变得极为丰富多样 ，大致可以分为五类 ：

一是以孟子为代表 ， “天人合一” 即天人相通 。 天道与人性合而为一 ， 天的道德属性包含于人性之中 ，天的法则根源于人间道德 ，天德寓于人心 ，人心与天心相通 ；

二是老 、庄为代表的天人相混不分 。人是属于自然的一部分 ，是自然界的一种存在形式 ，人性的真谛就是自然性 ，故而应当忘己 、无己 ，把自己完全融化于自然之中 ；

三是 枟易传枠 中的天人合德的人生最高境界和最高理想 ，天有高尚的德 ，人应该效法天德 ，向自然学习 ，与天合德 ；

四是董仲舒的神秘的天人相类 ， 将人类社会与天地宇宙视为一个整体 ；五是荀子 、刘禹锡为代表的人定胜天式的 “天人合一” 。 这一类观点将天 、 人区别

开来 ，揭示了 “天之所能” 与 “人之所能” 两者之间彼此制约 、 互相作用的辩证关系 ，认为天人之分与天人之合互为条件 ， 没有 “分” 也就无所谓 “合” ， 主张天 、 人各司其

职 、发挥作用 ，求得天人和谐 。由此 ，我们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的这五类思想 ，都强调人与自然的统一 ，人的行为与

自然的协调 ，道德理性与自然理性的一致 。根据这种思想 ，人不能违背自然规律 ，不能超越自然界的承受力去改造自然 、征服自然 、破坏自然 ，而只能在顺从自然规律的条件下去利用自然 、调整自然 ，使之更符合人类的需要 ， 也使自然界的万物都能生长发展 。另一方面 ，自然界也不是主宰人和社会的神秘力量 ，而是可以认识 、可以为我所用的客观对象 。这种思想长期实践的结果 ， 是达到自然界与人的统一 ，人的精神 、行为与外在自然的统一 ，自我身心平衡与自然环境平衡的统一 ，以及由于这些统一而达到的天道与人道的统一 ，从而实现了完满和谐的精神追求 。 大学生应从传统文化中汲取 “天人合一” 的思想 ，正确处理人与自然地关系 ，应清醒认识到如果凭借人的贪欲膨胀而肆意掠夺和破坏自然资源 ，那就是涸泽而渔 、杀鸡取卵 ，人类将再无资源可用 。同时在日常生活中要牢固树立环保意识 ，自觉维护生态平衡 ，保护野生动植物 ，绿化环境 ，防治环境污染 ，从而促进人与自然地和谐 ，保护社会经济的综合 、协调 、可持续发展 。

本篇中的文章 ，或描写大自然的神奇壮美 ，或借景抒情 、借景喻理 ，表现了道德理性与自然理性的一致性 ，表现了人的精神与自然一致的天人和谐 。 枟山居秋暝枠 中的旖旎风光和淳朴恬静的田园生活是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典范 。 枟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枠 表现了雪中送人的真挚感情 ； 枟念奴娇 ·赤壁怀古枠 表现了对祖国大好山河的热爱和古代英雄人物的追念 ； 枟天净 ·沙秋思枠 借自然之景表现了作者漂泊羁旅的孤独 ， 表达了深切的思乡之情 ； 枟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枠 借景抒情 ， 表现了作者被贬后寂寞处境中的悲凉凄苦的情感 。 枟行路难枠 、 枟秋水枠 、 枟游褒禅山记枠 则借景喻理 ， 因事说理启人心智 。 这些都从自然景观的角度体现了自然界与精神的统一 ，学习时需要我们深入地体会 。

·０６·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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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精读文

山 居 秋 暝［１］

唐 ·王维

学习提示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执著追求 。这首诗描绘了山中秋雨过后清朗明净的月夜 ：松间的明月 、石上的清泉 、竹林中的浣女 、溪中的渔舟构成了一幅明丽和谐的画图 。全诗画山绣水 ，清新宁静 ， 于诗情画意中寄托了诗人的高洁情怀和对理想的追求 ，含蕴丰富 ，耐人寻味 。格调清新灵动 ，富有生活气息 。

这首诗是王维晚年隐居辋川奉佛时所作 ，是一首禅诗 ，写秋晚山景 ，借以表达作者对纯朴安静 、山林生活的热爱 ，也是诗人宁静心灵和淡泊志趣的外化 ，是禅宗文化的代表作 。

王维 （７０１ ～ ７６１） ， 汉族 ，字摩诘 ，盛唐时期的著名诗人 ， 官至尚书右丞 ， 原籍祁（今山西祁县） ， 迁至蒲州 （今山西永济） ， 崇信佛教 ， 晚年居于蓝田辋川别墅 。 其诗 、画成就都很高 ，苏东坡赞他 “味摩诘之诗 ， 诗中有画 ； 观摩诘之画 ， 画中有诗 。” 尤以山水诗成就为最 ，与孟浩然合称 “王孟” ， 晚年无心仕途 ， 专诚奉佛 ， 故后世人称其为“诗佛” 。著有 枟王右丞集枠 ，存诗 ４００ 首 ， 是唐代山水田园派的代表 。 开元进士科第一（即状元） 。曾任大乐丞 、右拾遗等官 ，安禄山叛乱时 ，被迫出任伪职 ，后两京收复 ，降职为太子中允 ，复累迁至给事中 ，终尚书右丞 。

【正文】空山新雨后 ，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 ，清泉石上流 。竹喧［２］归浣女［３］ ，莲动下渔舟 。随意［４］春芳歇［５］ ，王孙［６］自可留［７］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暝 ：日暮 ，傍晚 。

［２］ 喧 ：喧哗 。

［３］ 浣女 ：洗衣服的姑娘 。浣 ，洗 。

［４］ 随意 ：任凭 。

［５］ 春芳歇 ：春天的芳华衰歇了 。歇 ，尽 ，消失 。［６］ 王孙 ：原指贵族子弟 ，后来也泛指隐居的人 ，此处指诗人自己 。［７］ 留 ：居 。

拓展思考

（１） 简析这首诗以动写静 、动静互衬的写作手法 。（２） 怎样理解 “明月松间照 ， 清泉石上流 。 竹喧归浣女 ， 莲动下渔舟” 的艺术

画面 ？（３） 背诵这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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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田园诗派

山水田园诗派为中国唐代诗歌流派 ， 以反映田园生活 、 描绘山水景物为主要内容 。继承和发展了陶渊明田园诗和谢灵运 、 谢朓等的山水诗 。 代表人物有盛唐的王维 、孟浩然等 ，中唐的韦应物 、柳宗元等 。他们的作品较多地反映了闲适 、淡泊的思想情绪 ，色彩雅淡 ，意境幽深 ，多采用五言古体和五言律绝的形式 。他们在发掘自然美方面 ，既能概括地描写雄奇壮阔的景物 ，又能细致入微地刻画自然事物的动态 ； 在自然景物的观察上别有匠心 ，能够巧妙地捕捉表现其生活情趣的种种形象 ，构成独到的意境 ，把六朝以后的山水诗向前推进了一 步 。 其中以王维成就为最高 ， 他是诗人 ，又是画家 ， 诗中有画 ，画中有诗 ，于李杜之外 ， 别立一宗 ，对后世影响很大 。

白雪歌送武判官［１］归京

唐 ·岑参

学习提示

“忽如一夜春风来 ， 千树万树梨花开 。” 已成为千古传诵的名句 ， 是吟雪的代表诗句 。全诗融合着强烈的主观感受 ，在歌咏自然风光的同时表现了雪中送人的真挚情谊 ，体现了天人合一的中国文化精神 ，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文人 ，乃至整个中国文化都深受其影响 。

岑参 （７１５ ～ ７７０） ， 荆州江陵人 ， 盛唐著名的边塞诗人 ， 与高适齐名 。 ２０ 岁至长安 ，求仕不成 ，奔走京洛 ，漫游河朔 。天宝三载 （７４４） 中进士 。 八载 、 十三载两次出塞任职 。回朝后 ，任右补阙 、起居舍人等职 。大历间官至嘉州刺史 ，世称岑嘉州 。后罢

·２６·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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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 ，客死成都旅舍 。早年孤贫 ，博览经史 。其诗雄健奔放 ，想象奇特 ，色彩瑰丽 ，尤长于七言古诗 ，善于写景 ，在景物中寄寓豪情壮志 ，感情饱满 ，推进了边塞诗的发展 。

这首诗咏雪送别 ，是岑参的代表作 。天宝十三载 （７５４） ， 岑参再度出塞 ，充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的判官 。武某为其前任 ，为送他归京 ，写下此诗 。本诗描绘了西北边陲的奇雪奇寒 ，抒发了送别朋友时的真挚友情 。诗人张开想象的翅膀 ，以梨花比雪 ，雄奇明丽 ，新颖独特 ，落笔传神 。不只写出了雪来得突然 ，写出了雪的铺天盖地 ，而且以春天比喻冬天 ，把冬天写出春意 ，情调乐观而昂扬 。诗情内涵丰富 ，意境鲜明独特 ，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 。

【正文】北风卷地白草［２］折 ，胡天［３］八月即飞雪 。忽如一夜春风来 ，千树万树梨花［４］开 。散入珠帘湿罗幕［５］ ，狐裘［６］不暖锦衾薄［７］ 。将军角弓［８］不得控［９］ ，都护［１０］铁衣冷难着 。瀚海［１１］阑干［１２］百丈冰 ，愁云惨淡［１３］万里凝 。中军［１４］置酒饮归客［１５］ ，胡琴［１６］琵琶与羌笛［１７］ 。纷纷暮雪下辕门［１８］ ， 风掣红旗冻不翻［１９］ 。轮台［２０］东门送君去 ， 去时雪满天山路 。山回路转不见君 ，雪上空留马行处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武判官 ：判官 ，官职名 。唐代节度使等朝廷派出的持节大使 ，可委任幕僚协助判处公事 ，

称判 。［２］ 白草 ：西北的一种牧草 ，经霜后变白 。［３］ 胡天 ：这里指西域的天气 。［４］ 梨花 ：春天开放 ，花作白色 ，这里比喻雪花积在树枝上 ，像梨花开了一样 。［５］ 散入珠帘湿罗幕 ：这句说雪花飞进珠帘 ，沾湿罗幕 。珠帘 ，以珠子穿缀成的挂帘 。罗幕 ，丝

织帐幕 。 “珠帘” 、 “罗幕” 都属于美化的说法 。［６］ 狐裘 （qiú） ：狐皮袍子 。［７］ 锦衾 （qī n） 薄 ：盖了华美的织锦被子还觉得薄 。形容天气很冷 。锦衾 ，锦缎做的被子 。［８］ 角弓 ：用兽角装饰的硬弓 。［９］ 不得控 ：天太冷而冻得拉不开弓 。控 ，拉开 。［１０］ 都护 ：镇守边镇的长官此为泛指 ，与上文的 “将军” 是互文 。［１１］ 瀚海 ：大沙漠 。这句说大沙漠里到处都结着很厚的冰 。［１２］ 阑干 ：纵横的样子 。［１３］ 惨淡 ：昏暗无光 。［１４］ 中军 ：古时分兵为中 、左 、右三军 ，中军为主帅所居 。［１５］ 饮归客 ：宴饮回去的人 。饮 ，动词 ，宴饮 。［１６］ 胡琴 ：当时西域地区兄弟民族的乐器 。这句说在饮酒时奏起了乐曲 。

·３６·自 　然 　篇

［１７］ 羌笛 ：羌族的管乐器 。［１８］ 辕门 ：古代帝王巡狩 、田猎的止宿处 ，以车为藩 ；出入之处 ，仰起两车 ，车辕相向以表示

门 ，称辕门 。［１９］ 风掣红旗冻不翻 ：红旗因雪而冻结 ，风都吹不动了 。掣 ，拉 ，扯 。冻不翻 ，旗被风往一个

方向吹 ，给人以冻住之感 。［２０］ 轮台 ：唐轮台在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米泉县 ，与汉轮台不是同一地方 。

拓展思考

（１） 填空 ：① 忽如一夜春风来 ， 。② 山回路转不见君 ， 。（２） 作者为什么要极力渲染大雪和严寒 ？（３） 这首诗的主要艺术特色是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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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塞 诗 派

边塞诗派为盛唐诗歌的主要流派之一 ， 以描绘边塞风光 、 反映戍边将士生活为主 。汉魏六朝时已有一些边塞诗 ，至隋代数量不断增多 ，初唐四杰和陈子昂又进一步予以发展 ， 到盛唐则全面成熟 。该派诗人以高适 、岑参成就最高 。这些诗人大都有边塞生活体验 ，他们从各个方面深入表现边塞生活 ，艺术上也有所创新 。他们不仅描绘了壮阔苍凉 、绚丽多采的边塞风光 ，而且抒写了请缨投笔的豪情壮志以及征人离妇的思想感情 。 对战争的态度 ，有歌颂 、有批评 ，也有诅咒和谴责 ，思想上往往达到一定深度 。其诗作情辞慷慨 、气氛浓郁 、意境雄浑 ， 多采用七言歌行和七言绝句的形式 。杰出作品如高适 枟燕歌行枠 、岑参 枟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枠 等 。

行 　路 　难［１］

唐 ·李白

学习提示

勇毅力行 、奋发进取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本诗利用比兴的手法描写了人世间的坎坷 ，抒发了诗人的人生追求 ， 表现了诗人不畏艰险 、 奋力拼搏 、 乐观自信的人生态度 ，很值得我们学习 。

·４６·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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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 （７０１ ～ ７６２） ， 字太白 ，号青莲居士 ， 盛唐最杰出的诗人 ， 也是我国文学史上继屈原之后又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 ，素有 “诗仙” 之称 。他经历坎坷 ，思想复杂 ，既是一个天才的诗人 ，又兼有游侠 、隐士 、道人 、策士等人的气质 。儒家 、道家和游侠三种思想 ，在他身上都有体现 。 “功成身退” 是支配他一生的主导思想 。 李白留给后世人９００ 多首诗篇 ，表现了他一生的心路历程 ， 是盛唐社会现实和精神生活面貌的艺术写照 。李白的诗具有 “笔落惊风雨 ，诗成泣鬼神” 的艺术魅力 ，这是他的诗歌最鲜明的艺术特色 。李白的诗歌对后代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 。中唐的韩愈 、孟郊 、李贺 ，宋代的苏轼 、陆游 、辛弃疾 ，明清的高启 、 杨慎 、龚自珍等著名诗人 ，都受到李白诗歌的巨大影响 。

７２２ 年诗人应诏入京 ，供奉翰林 ， 试图施展经国济世的宏愿 ， 但他很快受到排挤 ，找不到政治出路 ，在或去或留之时 ， 写下这首诗 。诗中充满了抑郁不平的感慨 ，但他相信 ，尽管前路障碍重重 ，终将有一天乘长风破万里浪 ，挂上云帆 ，横渡沧海 ，到达理想的彼岸 ，表现出 “天生我材必有用” 的自信和不懈追求的毅力 。

【正文】金樽［２］清酒斗十千［３］ ，玉盘珍羞［４］值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 ，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 ，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５］ ，忽复乘舟梦日边［６］ 。行路难 ！ 行路难 ！多歧路 ，今安在 ？长风破浪［７］会有时 ，直挂云帆济［８］沧海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行路难 ：乐府 “杂曲歌辞” 调名 ，内容多写世路艰难和离别悲伤之意 ，多以 “君不见” 开

头 。今存最早的 枟行路难枠 是鲍照的 １８首 。前人认为李白的 枟行路难枠 “似全学鲍照” 。第一首乃取意于鲍照 枟行路难枠 “对案不能食” 一首 。鲍照 枟行路难枠 ： “对案不能食 ，拔剑击柱长叹息 。”

［２］ 樽 ：古代盛酒的器具 。［３］ 斗十千 ：形容酒价昂贵 。［４］ 珍羞 ：珍贵的莱肴 。羞通 “馐” 。［５］ 闲来垂钓碧溪上 ：传说吕尚 （姜太公） 未遇周文王时 ，曾一度垂钓于磻溪 （今陕西宝鸡市东

南） 。［６］ 乘舟梦日边 ：相传伊尹在受商汤聘请的前夕 ，梦见自己乘船经过日月之旁 。吕尚和伊尹都曾

辅佐帝王建立不朽功业 ，李白借此表明对自己的政治前途仍存极大的希望 。［７］ 长风破浪 ：据 枟宋书 ·宗悫传枠 载 ：宗悫少年时 ，叔父宗炳问他的志向 ，他说 ： “愿乘长风

破万里浪 。”［８］ 济 ：渡过 。

·５６·自 　然 　篇

拓展思考

（１） 简析诗中所表现出来的作者茅盾复杂的思想感情 。（２） 这首诗的艺术特色是什么 ？（３） 背诵这首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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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 　界 　说

境界说是中国人生哲学的一大特色 。境界是中国哲学追求的理想人格达到极致的一种精神状态 ，也是一种精神生活的方式 。 儒家追求道德宇宙 ， 道家追求艺术天地 ，佛家追求宗教境界 ， 虽表达的意境有别 ， 但其目的是一致的 ， 都是追求一种价值理想 。近代哲学家冯友兰把人生境界分为自然境界 、 功利境界 、 道德境界 、 天地境界 。中国传统文化哲学就是帮助人达到道德境界和天地境界 。

念奴娇 ·赤壁怀古［１］

宋 ·苏轼

学习提示

天与人是世间万物矛盾中最核心最本质的一对矛盾 ，天代表物质环境 ，人代表调适物质资源的思想主体 。这首词描写壮丽的景物 ，追叙英雄的人物 ，抒发激昂的感情 ，天人合一 ，是豪放派词的典范作品 。

苏轼 （１０３７ ～ １１０１） ， 字子瞻 ，号东坡居士 ， 北宋眉山人 。 是著名的文学家 ， 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 。他学识渊博 ，多才多艺 ，在书法 、绘画 、诗词 、散文各方面都有很高造诣 。他的书法与蔡襄 、黄庭坚 、米芾合称 “宋四家” ； 善画竹木怪石 ， 其画论 、 书论也有卓见 。是北宋继欧阳修之后的文坛领袖 ， 散文与欧阳修齐名 ； 诗歌与黄庭坚齐名 ；他的词气势磅礴 ，风格豪放 ，一改词的婉约 ， 与南宋辛弃疾并称 “苏辛” ， 共为豪放派词人 。

本诗把写景 、咏史 、议论 、抒情融为一体 ， 意境博大 ， 雄浑奔放 ， 是苏轼的代表作 。宋代俞文豹在 枟历代诗余引吹剑录枠 中说 ： “学士词 ， 须关西大汉 ， 铜琵琶 ， 铁绰板 ，唱 ‘大江东去’ 。” 是对苏词的形象精辟的论述 。

这首被誉为 “千古绝唱” 的名作 ，写于神宗元丰五年 （１０８２） ７ 月 ， 是苏轼贬居黄州时游黄风城外的赤壁矶时所作 。此词对于一度盛行缠绵悱恻之风的北宋词坛 ，具有振聋发聩的作用 。

·６６·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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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大江东去 ，浪淘尽 ， 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 ， 人道是 ： 三国周郎赤壁 。 乱石穿

空 ，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２］ 。江山如画 ，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 ，小乔初嫁了［３］ ，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 ，谈笑间 ，樯橹灰飞烟灭 。 故

国神游 ，多情应笑我 ，早生华发［４］ 。人生如梦 ，一尊还酹［５］江月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赤壁怀古 ：周瑜破曹操的赤壁在今湖北浦圻县 ，苏轼所游为黄州赤壁 ，一名赤鼻矶 。［２］ 千堆雪 ：流花千叠 。［３］ “遥想” 二句 ：周瑜 ２４岁为东吴中郎将 ，人称周郎 。小乔为乔玄次女 ，其嫁周瑜在建安三

年 ，为赤壁之战十年前事 。［４］ “多情” 二句 ： “应笑我多情 ，早生华发” 的倒装 。［５］ 酹 ：以酒洒地 ，用以敬月 。

拓展思考

（１） 阅读下面的短文 ，然后回答问题 ：东坡在玉堂 （官署名 ，又称玉署 ，在学士院内） 日 ， 有幕士善歌 ， 因问 ： “我词何

如刘七 （即刘永） ？” 对曰 ： “刘郎中 （刘永曾任 “郎中”） 词只合十七八女郎 ， 执红牙板 ，歌 ‘杨柳岸晓风残月’ ； 学士 （苏轼曾任 “学士”） 词须关西大汉 ， 铜琵琶 ， 铁绰板 ，唱 ‘大江东去’ 。” 东坡为之绝倒 （笑得直不起身子） 。 （俞文豹 枟吹剑录枠）

① 这位幕士给刘词和苏词选择了不同的歌者和不同的伴奏乐器 ，意味着什么 ？② 幕士用 “杨柳岸晓风残月” “大江东去” 分别代表刘词和苏词 ，是否恰当 ？③ 结合全词内容 ，说说 “大江东去” 一句的意象 。（２） 背诵这首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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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 　 　词

宋词是中国古代文学皇冠上一颗光辉夺目的明珠 ，在古代文学的阆苑里 ，她以姹紫嫣红 、千姿百态的风韵 ，与唐诗争奇 ，与元曲斗艳 ，都代表一代文学之盛 。直到今天 ，仍在陶冶着人们的情操 ，给人们带来无尽的艺术享受 。

宋词的初期极尽艳丽浮华 ，流行于市井酒肆之间 ，是一种通俗的艺术形式 ，被认为是一种粗俗的民间艺术 ，不登大雅之堂 ，以至于宋朝的晏殊在当上宰相之后 ，对于他以前所做的词都不承认是自己写的 。

但是 ， 随着词在宋代的文学中占据越来越重要的地位 ， 词的内涵也在不断地充实和提高 。苏轼首开豪放词风 ，宋词已经不限于文人寄情娱乐的玩物 ，更寄托了士大夫

·７６·自 　然 　篇

对时代 、对人生乃至对社会的感悟和思考 ，跳出了歌舞艳情的窠臼 ，升华为一种代表时代精神的文化形式 。

宋词有词牌 （即曲调） ，比较常用的词牌约 １００ 个 。 词按结构分片或阕 ， 不分片的为单调 ， 分两片的为双调 ， 分三片的称三叠 。 按音乐又有令 、 引 、 近 、 慢之别 。“令” 一般比较短 ，早期的文人词多填小令 。如 枟十六字令枠 、 枟如梦令枠 、 枟捣练子令枠等 。 “引” 和 “近” 一般比较长 ， 如 枟江梅引枠 、 枟阳关引枠 、 枟祝英台近枠 、 枟诉衷情近枠 。而 “慢” 更长 ，盛行于北宋中叶以后 ， 如 枟木兰花慢枠 、 枟雨霖铃慢枠 等 。 依其字数的多少 ，又有 “小令” 、 “中调” 、 “长调” 之分 。 据清代毛先舒 枟填词名解枠 之说 ， ５８ 字以内为小令 ，５９ ～ ９０字为中调 ， ９０ 字以外为长调 。 最长的词牌 枟莺啼序枠 ，２４０ 字 。

天净沙［１］ ·秋思

元 ·马致远

学习提示

天人合一构成了人类社会中最根本的矛盾对立 、统一体 ，自然环境为人们提供了抒发感情的载体 。 这首小令用枯藤 、 老树 、 昏鸦 、 小桥 、 流水 、 人家 、 古道 、 西风 、 瘦马 、夕阳等自然景色勾画出一幅悲绪四溢的 “游子思归图” ， 淋漓尽致地传达出漂泊羁旅的游子心 ，反映了中华民族热爱家乡 、不忘故土的传统美德 。

马致远 （约 １２５１ ～ １３２１） ， 字 “千里” ， 晚年号 “东篱” ， 元代著名杂剧家 ， 大都（今北京） 人 ，与关汉卿 、郑光祖 、白朴同称 “元曲四大家” ， 是我国元代著名戏剧家 、散曲家 。青年时期仕途坎坷 ，中年中进士 ，曾任江浙行省官吏 ，后在大都 （今北京） 任工部主事 。晚年不满时政 ，隐居田园 ，以衔杯击缶自娱 ，死后葬于祖茔 。

这首小令被称为 “秋思之祖” ，是一篇悲秋作品 。 秋士易感 ， 是中国文坛古老的传统 。作品内容本身 ，简简单单 ，普普通通 ，叙述羁旅漂泊人时逢黄昏 ，感应突袭 。感而发 ，发而思 ，思而悲 ，悲而泣 ，泣而痛 ，勾勒出充满忧伤的旅人远离家乡 ，孤身漂泊的身影 。一支极为简短的小曲 ，表达了难以尽述的内蕴 ，形象地描绘出天涯游子凄楚 、悲怆的内心世界 ，给人以震撼心灵的艺术感受 。

【正文】枯藤［２］老树昏鸦［３］ ，小桥流水人家 。古道西风瘦马 。夕阳西下 ，断肠人［４］在天涯［５］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８６·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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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１］ 天净沙 ：曲牌名 ，又名 枟塞上秋枠 。［２］ 枯藤 ：干枯的藤条 。［３］ 昏鸦 ：黄昏的乌鸦 。［４］ 断肠人 ：极度悲哀的人 ，此指远离家乡漂泊在外的游子 。［５］ 天涯 ：天边 ，指远离家乡 。

拓展思考

（１） 这支小令表达了怎样的情感 ？（２） “断肠人在天涯” 一句在曲中居何地位 ，有何作用 ？（３） 背诵这支小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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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曲

元代是元曲的鼎盛时期 。一般来说 ， 杂剧和散曲合称为元曲 ， 是元代文学主体 。不过 ，元杂剧的成就和影响远远超过散曲 ，因此也有人以 “元曲” 单指杂剧 ，元曲也即 “元代戏曲” 。

元曲是中华民族灿烂文化宝库中的一朵奇葩 ，它在思想内容和艺术成就上都体现了独有的特色 ，和唐诗宋词鼎足并举 ，成为我国文学史上三座重要的里程碑 。

元曲原本来自所谓的 “蕃曲” 、 “胡乐” ， 首先在民间流传 ， 被称为 “街市小令”或 “村坊小调” ，随着元灭宋入主中原 ，先后在大都 （今北京） 和临安 （今杭州） 为中心的南北广袤地区流传开来 。

元曲有严密的格律定式 ，每一曲牌的句式 、 字数 、 平仄等都有固定的格式要求 。虽有定格 ， 但并不死板 ，允许在定格中加衬字 ，部分曲牌还可增句 ，押韵上允许平仄通押 ，与律诗绝句和宋词相比 ，有较大的灵活性 。 所以读者可发现 ， 同一首 “曲牌”的两首有时字数不一样 ，就是这个缘故 （同一曲牌中 ，字数最少的一首为标准定格） 。

继唐诗 、宋词之后蔚为一文学之盛的元曲有着它独特的魅力 ：一方面 ，元曲继承了诗词的清丽婉转 ；一方面 ，元代社会使读书人位于 “八娼九儒十丐” 的地位 ，政治专权 ，社会黑暗 ，因而使元曲放射出极为夺目的战斗的光彩 ，透出反抗的情绪 ；锋芒直指社会弊端 ，直斥 “不读书最高 ，不识字最好 ，不晓事倒有人夸俏” 的社会 ，直指“人皆嫌命窘 ，谁不见钱亲” 的世风 。元曲中描写爱情的作品也比历代诗词来得泼辣 ，大胆 。这些均足以使元曲永葆其艺术魅力 。

元曲有杂剧 、散曲之分 。散曲又有套数 、小令 、带过曲之别 。元曲的兴起对于我国民族诗歌的发展 、 文化的繁荣有着深远的影响和卓越的贡

献 ，元曲一出现就同其他艺术之花一样 ，立即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 ，它不仅是文人咏志抒怀得心应手的工具 ，而且为反映元代社会生活提供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崭新的艺术形式 。

·９６·自 　然 　篇

秋水 （节选）

战国 · 枟庄子枠

学习提示

本文集中表现了庄子的无限相对思想 ：世间没有最大 ，也没有最小 。北海相对于黄河确实很大 ，但是 “四海” 仍处在 “天地之间” ， 而人在天地间显然十分渺小 ， 因此人们要顺应自然 ，要与自然和谐统一 ， 发展了天人合一的中国文化精神 。

庄子 （约前 ３６９ ～ 前 ２８６） ， 汉族 。名周 ，字子休 （一说子沐） ， 后人称其为 “南华真人” ，战国时期宋国蒙 （今河南省民权县） 人 。 著名思想家 、 哲学家 、 文学家 ， 是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 ，老子哲学思想的继承者和发展者 ，先秦庄子学派的创始人 。后世将他与老子并称为 “老庄” ，将他们的哲学称为 “老庄哲学” 。

本文以河神见海神为喻 ， 说明个人的见识有限 ， 经过比较 ， 就会显示出自己的不足 ，如果骄傲自满 ，就难免贻笑大方 。

枟秋水枠 虽是一篇说理文章 ，但由于庄子强调直觉体悟 ， 在论道的时候很少做纯理论的阐述 ，而是把深奥的哲理化做具体生动的艺术形象 ， 写法上显然不同于一般的论文 ，具有鲜明的个性特征 。

【正文】秋水时至［１］ ，百川灌河［２］ ；泾流［３］之大 ，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４］ 。 于是焉河伯［５］

欣然自喜 ，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６］ 。 顺流而东行 ， 至于北海［７］ ， 东面［８］而视 ， 不见水端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９］ ，望洋向若［１０］而叹曰 ： “野语［１１］有之曰 ， ‘闻道百［１２］ ， 以为莫己若［１３］ ’ 者 ， 我之谓也 。 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１４］而轻伯夷之义［１５］者 ， 始吾弗信 ；今我睹子之难穷也［１６］ ， 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 ，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１７］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二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时至 ：按照时令 。［２］ 百川灌河 ：许多小河流的水都注入到黄河里 。［３］ 泾流 ：直流的水波 。［４］ 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 ：两岸和沙洲之间 ，分不清是牛是马 。［５］ 河伯 ：传说中的黄河之神 。［６］ 尽在己 ：全在自己这里 。［７］ 北海 ： （河东端） 北方的大海 。［８］ 东面 ：脸朝东 。［９］ 旋其面目 ：转过脸来 。［１０］ 望洋向若 ：对着海神若 。［１１］ 野语 ：俗语 。

·０７·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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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２］ 闻道百 ：听到很多道理 。［１３］ 莫己若 ：没有谁能比得上自己 。［１４］ 少仲尼之闻 ：小看孔子的学识 。［１５］ 轻伯夷之义 ：轻视伯夷的义 。［１６］ 今我睹子之难穷也 ：现在我亲眼看见您的广阔 。［１７］ 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我将长久地被大方之家耻笑 。

【译文】秋天的洪水随着季节涨起来了 ， 千百条江河注入黄河 ，水流巨大 ，两岸的水边 、洲

岛之间 ，不能辨别牛马 。于是乎黄河神河伯自己十分欣喜 ，以为天下的美景全集中在自己这里了 。顺着流水往东走 ，到了渤海 ，脸朝东望去 ，看不到水边 。于是乎河伯才收起（改变） 了欣喜的脸色 ，抬头看着渤海神若叹息道 ： “有句俗话说 ， ‘听到了许多道理 ，就以为没有人比得上自己’ ， 即是说的我呀 。 并且我曾经听到有人小看孔仲尼的见闻 、轻视伯夷的义行 ，开始我还不相信 ； 如今我看见您的大海难以穷尽 ，我如果不到您的面前来 ，那就危险了 ，我会永远被明白大道理的人所讥笑 。”

拓展思考

（１） 河伯为什么会 “旋其面目 ， 望洋向若而叹” ？（２） 庄子描绘河水和大海两种形象 ，其寓意是什么 ，是为了说明什么道理 ？（３） 背诵全文 。

知识链接

枟庄 　 　子枠

枟庄子枠 共 ３３篇 ，分内篇 、外篇 、 杂篇 。内篇 ７ 篇为庄子所作 ， 外篇 １５ 篇和杂篇 １１ 篇一般认为是其门人和后学者的伪作 。庄子的想象力极为丰富 ，语言运用自如 ，灵活多变 ， 能把一些微妙难言的哲理说得引人入胜 。 鲁迅先生称赞 “其文则汪洋辟阖 ，仪态万方 ，晚周诸子之作 ，莫能先也 。” （ 枟汉文学史纲枠） 郭沫若也评价说 ： “以思想家而兼文章家的人 ，在中国古代哲人中 ，实在是绝无仅有 。” （枟庄子与鲁迅枠） 因而他的作品被人称之为 “文学的哲学 ，哲学的文学” 。

·１７·自 　然 　篇

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

唐 ·王勃

学习提示

枟滕王阁序枠 是流传千古的名篇 ，是汉语言运用达到极致的典范之作 。 它描写滕王阁四周景物和宴会盛况 ，意境开阔 ， 大气悠远 ，精妙绝伦 ，光彩四射 ，洋溢着异样的光辉 。品读 枟滕王阁序枠 ，就如同与中国文化做一次高层次的对话与交流 。

王勃 （６５０ ～ ６７６） ， 唐代诗人 。字子安 。绛州龙门 （今山西河津） 人 。王勃与杨炯 、卢照邻 、骆宾王以诗文齐名 ，并称 “王杨卢骆” ，亦称 “初唐四杰” 。王勃才华早露 ， １４岁应举及第 ，未成年即被司刑太常伯刘祥道赞为神童 ，向朝廷表荐 ，对策高第 ，授朝散郎 。乾封初 （６６６） 为沛王李贤征为王府侍读 ， 两年后因戏为 枟檄英王鸡枠 文 ， 被高宗怒逐出府 。随即出游巴蜀 。咸亨三年 （６７２） 补虢州参军 ，因擅杀官奴当诛 ，遇赦除名 。其父亦受累贬为交趾令 。上元二年 （６７６） ， 王勃南下探亲 ，渡海溺水 ，惊悸而死 。时年２６ 岁 。

滕王阁在今江西省南昌市赣江滨 。 唐高祖之子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 （６５３ 年）始建 ，后阎伯屿为洪州牧 ，宴群僚于阁上 ，王勃省父过此 ，即席而作 。文中铺叙滕王阁一带形势景色和宴会盛况 ，抒发了作者 “无路请缨” 之感慨 。对仗工整 ，言语华丽 。

【正文】豫章［１］故郡 ，洪都［２］新府 。星分翼轸［３］ ，地接衡庐［４］ 。襟三江而带五湖［５］ ， 控蛮荆

而引瓯越［６］ 。物华天宝 ， 龙光射牛斗之墟［７］ ； 人杰地灵 ， 徐孺下陈蕃之榻［８］ 。 雄州雾列 ，俊采［９］星驰 。台隍枕夷夏之交 ，宾主尽东南之美 。都督［１０］阎公［１１］之雅望 ，棨戟［１２］

遥临 ；宇文新州［１３］之懿范 ， 襜帷［１４］暂驻 。十旬休假［１５］ ， 胜友如云 ； 千里逢迎 ， 高朋满座 。腾蛟起凤［１６］ ， 孟学士［１７］之词宗 ； 紫电青霜［１８］ ， 王将军［１９］之武库 。 家君作宰 ， 路出名区 ，童子何知 ，躬逢胜饯 。

时维九月 ，序属三秋［２０］ 。潦水尽而寒潭清 ， 烟光凝而暮山紫 。 俨骖騑于上路 ， 访风景于崇阿 。临帝子之长洲 ，得天人之旧馆［２１］ 。 层峦耸翠 ， 上出重霄 ； 飞阁流丹 ， 下临无地 。鹤汀凫渚 ，穷岛屿之萦回 ； 桂殿兰宫 ，即冈峦之体势 。

披绣闼 ， 俯雕甍 ， 山原旷其盈视 ， 川泽纡其骇瞩 。 闾阎［２２］扑地 ， 钟鸣鼎食［２３］ 之

家 ；舸［２４］舰迷津 ， 青雀黄龙［２５］之轴［２６］ 。 云销雨霁 ， 彩彻［２７］区明 。 落霞与孤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渔舟唱晚 ，响穷彭蠡［２８］之滨 ；雁阵惊寒 ，声断衡阳［２９］之浦 。

遥襟甫［３０］畅 ，逸兴遄飞 。爽籁［３１］发而清风生 ， 纤歌凝而白云遏［３２］ 。 睢园绿竹［３３］ ，气凌彭泽之樽［３４］ ； 邺水朱华［３５］ ， 光照临川［３６］之笔 。 四美［３７］俱 ， 二难［３８］并 。 穷睇眄于中天 ，极娱游于暇日 。天高地迥 ，觉宇宙之无穷 ；兴尽悲来 ，识盈虚之有数 。望长安于日下［３９］ ，目吴会［４０］于云间［４１］ 。 地势极而南溟深 ， 天柱［４２］高而北辰［４３］远 。 关山难越 ，谁悲失路之人 ；沟水相逢 ，尽是他乡之客 。怀帝阍［４４］而不见 ，奉宣室以何年［４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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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乎 ！时运不齐 ，命途多舛 。 冯唐易老［４６］ ， 李广难封［４７］ 。 屈贾谊于长沙 ， 非无圣主［４８］ ；窜梁鸿于海曲 ， 岂乏明时［４９］ 。 所赖君子见机［５０］ ， 达人知命［５１］ 。 老当益壮［５２］ ，宁移白首之心 ； 穷且益坚 ，不坠青云之志［５３］ 。酌贪泉而觉爽［５４］ ， 处涸辙［５５］而相欢 。 北海虽赊 ，扶摇可接［５６］ ；东隅已逝 ，桑榆非晚［５７］ 。孟尝高洁 ， 空余报国之情［５８］ ； 阮籍猖狂 ，岂效穷途之哭［５９］ ！

勃 ，三尺［６０］微命 ，一介书生 。无路请缨 ，等终军之弱冠［６１］ ； 有怀投笔［６２］ ， 爱宗悫之长风［６３］ 。 舍簪笏［６４］ 于百龄［６５］ ， 奉晨昏［６６］ 于万里 。 非谢家之宝树［６７］ ， 接孟氏之芳邻［６８］ 。他日趋庭 ， 叨陪鲤对［６９］ ； 今兹捧袂［７０］ ， 喜托龙门［７１］ 。 杨意不逢 ， 抚凌云而自惜［７２］ ；钟期相遇 ，奏流水以何惭［７３］ 。

呜呼 ！胜地不常 ，盛筵难再 ； 兰亭［７４］已矣 ， 梓泽［７５］丘墟 。 临别赠言 ， 幸承恩于伟饯 ；登高作赋 ，是所望于群公 。 敢竭鄙怀 ， 恭疏短引 。 一言均赋 ， 四韵俱成 。 请洒潘江 ，各倾陆海云尔［７６］ 。

［ （唐） 王勃 ．１９９５ ．王子安集注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

【注释】［１］ 豫章 ：滕王阁在今江西省南昌市 。南昌 ，为汉豫章郡治 。［２］ 洪都 ：汉豫章郡 ，唐改为洪州 ，设都督府 。［３］ 星分翼轸 （zhě n） ：古人习惯以天上星宿与地上区域对应 ，称为 “某地在某星之分野” 。据

枟晋书 ·天文志枠 ，豫章属吴地 ，吴越扬州当牛斗二星的分野 ，与翼轸二星相邻 。翼 、轸 ，星宿名 ，属二十八宿 。

［４］ 衡庐 ：衡 ，衡山 ，此代指衡州 （治所在今湖南省衡阳市） 。庐 ，庐山 ，此代指江州 （治所在今江西省九江市） 。

［５］ 三江 ：泛指长江中下游的江河 。五湖 ：南方大湖的总称 。［６］ 控蛮荆而引瓯越 ：蛮荆 ，古楚地 ，今湖北 、湖南一带 。瓯越 ，古越地 ，即今浙江地区 。古东

越王建都于东瓯 （今浙江省永嘉县） 。［７］ “物华” 二句 ：据 枟晋书 · 张华传枠 ，晋初 ，牛 、斗二星之间常有紫气照射 ，据说是宝剑之

精 ，上彻于天 。张华命人寻找 ，果然在丰城 （今江西省丰城县 ，古属豫章郡） 牢狱的地下 ，掘出龙泉 、太阿二剑 。后这对宝剑入水化为双龙 。

［８］ 徐孺下陈蕃之榻 ：据 枟后汉书 ·徐稚传枠 ，东汉名士陈蕃为豫章太守 ，不接宾客 ，惟徐稚来访时 ，才设一睡榻 ，徐稚去后又悬置起来 。徐孺 ，徐孺子的省称 。徐孺子名稚 ，东汉豫章南昌人 ，当时隐士 。

［９］ 采 ：通 “寀” ，官吏 。［１０］ 都督 ：掌管督察诸州军事的官员 ，唐代分上 、中 、下三等 。［１１］ 阎公 ：名未详 。［１２］ 棨 （qǐ ） 戟 ：外有赤黑色缯作套的木戟 ，古代大官出行时用 。这里代指仪仗 。［１３］ 宇文新州 ：复姓宇文的新州 （在今广东境内） 刺史 ，名未详 。［１４］ 襜 （chān） 帷 ：车上的帷幕 ，这里代指车马 。［１５］ 十旬休假 ：唐制 ，十日为一旬 ，遇旬日则官员休沐 ，称为 “旬休” 。假通暇 ，空闲 。［１６］ 腾蛟起凤 ： 枟西京杂记枠 ： “董仲舒梦蛟龙入怀 ，乃作 枟春秋繁露枠 。” 又 ： “扬雄著 枟太玄

经枠 ，梦吐凤凰集 枟玄枠 之上 ，顷而灭 。”［１７］ 孟学士 ：名未祥 。

·３７·自 　然 　篇

［１８］ 紫电青霜 ： 枟古今注枠 ： “吴大皇帝 （孙权） 有宝剑六 ，二曰紫电 。” 枟西京杂记枠 ： “高祖 （刘邦） 斩白蛇剑 ，刃上常带霜雪 。”

［１９］ 王将军 ：名未详 。［２０］ 三秋 ：古人称七 、八 、九月为孟秋 、仲秋 、季秋 ，三秋即季秋 ，九月 。［２１］ 帝子 、天人 ：都指滕王李元婴 。［２２］ 闾阎 ：里门 ，这里代指房屋 。［２３］ 钟鸣鼎食 ：古代贵族鸣钟列鼎而食 。［２４］ 舸 （gě ） ： 枟方言枠 ： “南楚江 、湘 ，凡船大者谓之舸 。”［２５］ 青雀黄龙 ：船的装饰形状 。［２６］ 轴 ：通舳 （zhú） ，船尾把舵处 ，这里代指船只 。［２７］ 彩彻 ：彩 ，虹 。彻 ，通贯 。［２８］ 彭蠡 ：古大泽名 ，即今鄱阳湖 。［２９］ 衡阳 ：今属湖南省 ，境内有回雁峰 ，相传秋雁到此就不再南飞 ，待春而返 。［３０］ 甫 ：方才 。［３１］ 爽籁 ：管子参差不齐的排箫 。［３２］ 白云遏 ：形容音响优美 ，能驻行云 。 枟列子 ·汤问枠 ： “薛谭学讴于秦青 ，未穷青之技 ，自谓

尽之 ，遂辞归 。秦青弗止 ，饯于郊衢 。抚节悲歌 ，声振林木 ，响遏行云 。”［３３］ 睢 （suī ） 园绿林 ：睢园 ，即汉梁孝王菟园 。 枟水经注枠 ： “睢水又东南流 ，历于竹圃 … …世人

言梁王竹园也 。”［３４］ 气凌彭泽之樽 ：彭泽 ，县名 ，在今江西湖口县东 。陶渊明曾官彭泽县令 ，世称陶彭泽 。樽 ，

酒器 。陶渊明 枟归去来兮辞枠 有 “有酒盈樽” 之句 。［３５］ 邺水朱华 ：邺水 ，在邺下 （今河北省临漳县） 。邺下是曹魏兴起的地方 。朱华 ，荷花 。曹植

枟公宴诗枠 ： “秋兰被长坂 ，朱华冒绿池 。”［３６］ 临川 ：郡名 ，治所在今江西省抚州市 。这里指代谢灵运 。谢曾任临川内史 ， 枟宋书枠 本传称

他 “文章之美 ，江左莫逮” 。［３７］ 四美 ：指良辰 、美景 、赏心 、乐事 。［３８］ 二难 ：指贤主 、嘉宾难得 。［３９］ 望长安于日下 ： 枟世说新语 ·夙惠枠 ： “晋明帝数岁 ，坐元帝膝上 。有人从长安来 ，元帝因问

明帝 ： ‘汝意谓长安何如日远 ？’ 曰 ： ‘日远 ，不闻人从日边来 ，居然可知 。’ 元帝异之 。明日集群臣宴会 ，告以此意 ，更重问之 ，乃答曰 ： ‘日近 。’ 元帝失色曰 ： ‘尔何故异昨日之言邪 ？’ 答曰 ： ‘举目见日 ，不见长安 。’”

［４０］ 吴会 ：吴郡 ，治所在今江苏省苏州市 。［４１］ 云间 ：江苏松江县 （ 古华亭） 的古称 。 枟世说新语 ·排调枠 ：陆云 （字士龙） 华亭人 ，未识

荀隐 ，张华使其相互介绍而不作常语 ， “云因抗手曰 ： ‘云间陆士龙 。’”［４２］ 天柱 ： 枟神异经枠 ： “昆仑之山 ，有铜柱焉 。其高入天 ，所谓天柱也 。”［４３］ 北辰 ： 枟论语 ·为政枠 ： “为政以德 ，譬如北辰 ，居其所而众星共 （拱） 之 。”［４４］ 帝阍 （hūn） ：天帝的守门人 。屈原 枟离骚枠 ： “吾令帝阍开关兮 ，倚阊阖而望予 。”［４５］ 奉宣室以何年 ：贾谊迁谪长沙四年后 ，汉文帝复召他回长安 ，于宣室中问鬼神之事 。宣室 ，

汉未央宫正殿 ，为皇帝召见大臣议事之处 。［４６］ 冯唐易老 ： 枟史记 ·冯唐列传枠 ： “ （冯） 唐以孝著 ，为中郎署长 ，事文帝 。 … …拜唐为车骑

都尉 ，主中尉及郡国车士 。七年 ，景帝立 ，以唐为楚相 ，免 。武帝立 ，求贤良 ，举冯唐 。唐时年九十余 ，不能复为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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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７］ 李广难封 ：李广 ，汉武帝时名将 ，多次与匈奴作战 ，军功卓著 ，却始终未获封爵 。［４８］ “屈贾谊” 二句 ：贾谊在汉文帝时被贬为长沙王太傅 。圣主 ：指汉文帝 。［４９］ “窜梁鸿” 二句 ：梁鸿 ，东汉人 ，因得罪章帝 ，避居齐鲁 、吴中 。明时 ，指章帝时代 。［５０］ 君子见机 ： 枟易 ·系辞下枠 ： “君子见几 （机） 而作 。”［５１］ 达人知命 ： 枟易 ·系辞上枠 ： “乐天知命故不忧 。”［５２］ 老当益壮 ： 枟后汉书 ·马援传枠 ： “丈夫为志 ，穷当益坚 ，老当益壮 。”［５３］ 青云之志 ： 枟续逸民传枠 ： “嵇康早有青云之志 。”［５４］ 酌贪泉而觉爽 ：据 枟晋书 · 吴隐之传枠 ，廉官吴隐之赴广州刺史任 ，饮贪泉之水 ，并作诗

说 ： “古人云此水 ，一歃怀千金 。试使 （伯） 夷 （叔） 齐饮 ，终当不易心 。” 贪泉 ，在广州附近的石门 ，传说饮此水会贪得无厌 。

［５５］ 处涸辙 ： 枟庄子 ·外物枠 有鲋鱼处涸辙的故事 。涸辙比喻困厄的处境 。［５６］ “北海” 二句 ：语意本 枟庄子 ·逍遥游枠 。［５７］ “东隅” 二句 ： 枟后汉书 ·冯异传枠 ： “失之东隅 ，收之桑榆 。” 东隅 ，日出处 ，表示早晨 。桑

榆 ，日落处 ，表示傍晚 。［５８］ “孟尝” 二句 ：孟尝字伯周 ，东汉会稽上虞人 。曾任合浦太守 ，以廉洁奉公著称 ，后因病隐

居 。桓帝时 ，虽有人屡次荐举 ，终不见用 。事见 枟后汉书 ·孟尝传枠 。［５９］ “阮籍” 二句 ：阮籍 ，字嗣宗 ，晋代名士 。 枟晋书 ·阮籍传枠 ：籍 “时率意独驾 ，不由径路 。

车迹所穷 ，辄恸哭而反 。”［６０］ 三尺 ：指幼小 。［６１］ “无路” 二句 ：据 枟汉书 · 终军传枠 ，终军字子云 ，汉代济南人 。武帝时出使南越 ， 自请

“愿受长缨 ，必羁南越王而致之阙下” ，时仅 ２０ 余岁 。等 ，相同 ，用作动词 。弱冠 ，古人 ２０ 岁行冠礼 ，表示成年 ，称 “弱冠” 。

［６２］ 投笔 ：用汉班超投笔从戎的故事 ，事见 枟后汉书 ·班超传枠 。［６３］ 爱宗悫 （què ） 之长风 ：宗悫字元干 ，南朝宋南阳人 ，年少时向叔父自述志向 ，云 “愿乘长

风破万里浪” 。事见 枟宋书 ·宗悫传枠 。［６４］ 簪笏 （hù） ：冠簪 、手版 。官吏用物 ，这里代指官职地位 。［６５］ 百龄 ：百年 ，犹 “一生” 。［６６］ 奉晨昏 ： 枟礼记 ·曲礼上枠 ： “凡为人子之礼 … …昏定而晨省 。”［６７］ 非谢家之宝树 ： 枟世说新语 ·言语枠 ： “谢太傅 （安） 问诸子侄 ‘子弟亦何预人事 ，而正欲使

其佳 ？’ 诸人莫有言者 。车骑 （谢玄） 答曰 ： ‘譬如芝兰玉树 ，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６８］ 接孟氏之芳邻 ：据说孟轲的母亲为教育儿子而三迁择邻 ，最后定居于学宫附近 。事见刘向

枟列女传 ·母仪篇枠 。［６９］ “他日” 二句 ： 枟论语 ·季氏枠 ： “ （孔子） 尝独立 ， （孔） 鲤趋而过庭 。 （子） 曰 ： ‘学诗乎 ？’

对曰 ： ‘未也 。’ ‘不学诗 ，无以言 。’ 鲤退而学诗 。他日 ，又独立 ，鲤趋而过庭 。 （子） 曰 ： ‘学礼乎 ？’对曰 ： ‘未也 。’ ‘不学礼 ，无以立 。’ 鲤退而学礼 。” 鲤 ，孔鲤 ，孔子之子 。

［７０］ 捧袂 （mè i） ：举起双袖 ，表示恭敬的姿势 。［７１］ 喜托龙门 ： 枟后汉书 ·李膺传枠 ： “膺以声名自高 ，士有被其容接者 ，名为登龙门 。”［７２］ “杨意” 二句 ：据 枟史记 ·司马相如列传枠 ，司马相如经蜀人杨得意引荐 ，方能入朝见汉武

帝 。又云 ： “相如既奏 枟大人枠 之颂 ，天子大悦 ，飘飘有凌云之气 。” 杨意 ，杨得意的省称 。凌云 ，指司马相如作 枟大人赋枠 。

［７３］ “钟期” 二句 ： 枟列子 ·汤问枠 ： “伯牙善鼓琴 ，钟子期善听 。伯牙鼓琴 … …志在流水 ，钟子期曰 ： ‘善哉 ！洋洋兮若江河 。’” 钟期 ，钟子期的省称 。

·５７·自 　然 　篇

［７４］ 兰亭 ：在今浙江省绍兴市附近 。晋穆帝永和九年 （３５３） 三月三日上巳节 ，王羲之与群贤宴集于此 ，行修禊礼 ，祓除不祥 。

［７５］ 梓泽 ：即晋石崇的金谷园 ，故址在今河南省洛阳市西北 。［７６］ “请洒” 二句 ：钟嵘 枟诗品枠 ： “陆 （机） 才如海 ，潘 （岳） 才如江 。”

【译文】这里是过去的南昌郡 ， 如今是洪州的都督府 ， 天上的方位属于翼 ， 轸两星宿的分

野 ，地上的位置连接着衡山和庐山 。 以三江为衣襟 ，以五湖为衣带 、控制着楚地 ，连接着闽越 。物类的精华 ，是上天的珍宝 ，宝剑的光芒直冲上牛 、斗二星的区间 。人中有英杰 ，因大地有灵气 ，陈蕃专为徐孺设下几榻 。雄伟的大州像舞一样涌起 ，杰出的人才像星星一样多 。城池坐落在夷夏交界的要害之地 ，主人与宾客 ，集中了东南地区的英俊之才 。都督阎公 ，享有崇高的名望 ，远道来到洪州坐镇 ，宇文州牧 ，是美德的楷模 ，赴任途中在此暂留 。正逢十日休假的日子 ，杰出的友人云集 ，高贵的宾客 ，也都不远千里来到这里聚会 。文坛领袖孟学士 ，文章的气势像腾起的蛟龙 ，飞舞的彩凤 ，王将军的兵器库里有锋利的宝剑 。由于父亲在交趾做县令 ，我在探亲途中经过这个著名的地方 。我年幼无知 ，竟有幸亲身参加了这次盛大的宴会 。

时当九月 ，秋高气爽 。积水消尽 ，潭水清澈 ，天空凝结着淡淡的云烟 ，暮霭中山峦呈现一片紫色 。在高高的山路上驾着马车 ，在崇山峻岭中访求风景 。来到昔日帝子的长洲 ，找到仙人居住过的宫殿 。这里山峦重叠 ，青翠的山峰耸入云霄 。凌空的楼阁 ，红色的阁道犹如飞翔在天空 ，从阁上看不到地面 。白鹤 ，野鸭停息的小洲 ，极尽岛屿的迂曲回环之势 ，雅浩的宫殿 ，跟起伏的山峦配合有致 。

披开雕花的阁门 ，俯视彩饰的屋脊 ，山峰平原尽收眼底 ，湖川曲折令人惊讶 。遍地是里巷宅舍 ，许多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 。舸舰塞满了渡口 ，尽是雕上了青雀黄龙花纹的大船 。正值雨过天晴 ，虹消云散 ，阳光朗煦 ，落霞与孤雁一起飞翔 ，秋水和长天连成一片 。傍晚渔舟中传出的歌声 ，响彻彭蠡湖滨 ，雁群感到寒意而发出的惊叫 ，回荡在衡阳的水边 。

登高望远的胸怀顿时舒畅 ，飘逸脱俗的兴致油然而生 。宴会上排萧声响起 ，好像清风拂来 ；柔美的歌声缭绕不散 ，遏止了白云飞动 。 像睢园竹林的聚会 ， 这里善饮的人 ，酒量超过彭泽县令陶渊明 ，像邺水赞咏莲花 ， 这里诗人的文采 ， 胜过临川内史谢灵运 。（良辰 ，美景 ，赏心 ，乐事） 四种美好的事物都已经齐备 ， （贤主 ，嘉宾） 这两个难得的条件也凑合在一起了 ，向天空中极目远眺 ， 在假日里尽情欢娱 。 苍天高远 ， 大地寥廓 ，令人感到宇宙的无穷无尽 。欢乐逝去 ，悲哀袭来 ，我明白了兴衰贵贱都由命中注定 。西望长安 ，东指吴会 ，南方的陆地已到尽头 ，大海深不可测 ，北方的北斗星多么遥远 ，天柱高不可攀 。关山重重难以越过 ，有谁同情不得志的人 ？萍水偶尔相逢 ，大家都是异乡之客 ．怀念着君王的宫门 ，但却不被召见 ，什么时候才能够去侍奉君王呢 ？

呵 ，命运不好 ，人生的命运多有不顺 。冯唐容易衰老 ，李广难得封侯 。使贾谊遭受委屈 ，贬于长沙 ，并不是没有圣明的君主 ，使梁鸿逃匿到齐鲁海滨 ，难道不是政治昌明的时代 ？只不过君子洞察先机 ，通达事理罢了 。 年纪虽然老了 ， 但志气应当更加旺盛 ，怎能在白头时改变心情 ？境遇虽然困苦 ，但节操应当更加坚定 ，决不能抛弃自己的凌云

·６７·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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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 。即使喝了贪泉的水 ，心境依然清爽廉洁 ；即使身处于干涸的主辙中 ，胸怀依然开朗愉快 。北海虽然十分遥远 ，乘着羊角旋风还是能够达到 ，早晨虽然已经过去 ，而珍惜黄昏却为时不晚 。孟尝心地高洁 ，但白白地怀抱着报国的热情 ，阮籍为人放纵不羁 ，我们怎能学他那种穷途的哭泣 ！

我地位卑微 ，只是一个书生 。虽然和终军一样年已二十一 ，却无处去请缨杀敌 。我羡慕宗懿那种 “乘长风破万里浪” 的英雄气概 ，也有投笔从戎的志向 。如今我抛弃了一生的功名 ，不远万里去朝夕侍奉父亲 。虽然称不上谢家的 “宝树” ， 但是能和贤德之士相交往 。不久我将见到父亲 ，聆听他的教诲 。今天我饶幸地奉陪各位长者 ，高兴地登上龙门 。假如碰不上杨得意那样引荐的人 ，就只有抚拍着自己的文章而自我叹惜 。既然已经遇到了钟子期 ，就弹奏一曲 枟高山流水枠 又有什么羞愧呢 ？

呵 ！名胜之地不能常存 ，盛大的宴会难以再逢 。兰亭宴集已为陈迹 ，石崇的梓泽也变成了废墟 。承蒙这个宴会的恩赐 ， 让我临别时作了这一篇序文 ，至于登高作赋 ，这只有指望在座诸公了 。我只是冒昧地尽我微薄的心意 ，做了短短的引言 。在座诸位都按各自分到的韵字赋诗 ，我已写成了四韵八句 。请在座诸位施展潘岳 ，陆机一样的才笔 ，各自谱写瑰丽的诗篇吧 ！

拓展思考

（１） 举例说明本文的礼貌谦辞 。（２） 试析本文写景中的色彩变化 。（３） 课文中有很多对偶句不但上下句相对 ，而且在一句中自成对偶 。如 “落霞与孤

鹜齐飞 ，秋水共长天一色” ， “落霞” 对 “孤鹜” ， “秋水” 对 “长天” 。 这种 “当句对”的句式是王勃骈文的一大特点 。试从课文中再找出几个这样的例子加以分析 。

（４） 背诵全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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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 王 阁 序

滕王高阁临江渚 ，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 ，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 ，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

·７７·自 　然 　篇

小 石 潭 记

唐 ·柳宗元

学习提示

“天人合一” 思想指出了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 ， 天就是自然 ， 是人们生活的物质环境 ，也是人们借以抒情的工具 。 本文通过小石潭的石 、水 、鱼 、树 ，生动地描写了小石潭环境景物的幽美和静穆 ， 文中景语即情语 ， “凄神寒骨 ， 悄怆幽邃” 处的描写 ，情景交融 ，着意渲染了寂寥无人 ，凄神寒骨 ，悄怆幽邃的气氛 ，借景抒情 ，表达了作者心中愤懑难平的心情和被贬后在寂寞处境中的悲凉凄苦的情感 。

柳宗元 （７７３ ～ ８１９） ， 字子厚 ，汉族 。唐代文学家 、 哲学家 、 政治家和散文家 ， 祖籍河东 （今山西永济） ， 与韩愈共同倡导唐代古文运动 ， 并称韩柳 。 刘禹锡与之并称“刘柳” 。王维 、孟浩然 、韦应物与之并称 “王孟韦柳” ，与韩愈 、王安石 、苏洵 、苏轼 、苏辙 、欧阳修 、曾巩并称 “唐宋八大家” 。世称柳河东或柳柳州 。

柳宗元于唐顺宗永贞元年 （８０５） 因拥护王叔文的改革 ， 被贬为永州司马 。 王叔文被害 ，政治上失意 ，使他寄情于山水 ， 并通过对景物的具体描写 ， 抒发自己的不幸遭遇 ，成为后世山水游记的楷模 。此间共写了 ８篇知名的山水游记 ，后称 枟永州八记枠 。

枟小石潭记枠 是 枟永州八记枠 的第四篇 。 语言简练 、 生动 ， 景物刻画细腻 、 逼真 ，全篇充满了诗情画意 ，表现了作者杰出的写作技巧 。因之 ，成为历代传诵的散文名篇 。

【正文】从小丘［１］西行百二十步 ，隔篁竹［２］ ，闻水声 ，如鸣佩环［３］ ，心乐之 。 伐竹取道 ， 下

见小潭 ，水尤清洌［４］ 。全石以为底［５］ ，近岸 ， 卷石底以出［６］ ， 为坻［７］ ， 为屿［８］ ， 为嵁［９］

为岩 。青树翠蔓［１０］ ，蒙络摇缀 ，参差披拂［１１］ 。潭中鱼可百许头［１２］ ，皆若空游无所依［１３］ 。 日光下澈 ， 影布石上［１４］ ， 佁然［１５］不动 ；

俶尔远逝［１６］ ，往来翕忽［１７］ ，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 ， 斗折蛇行 ， 明灭可见［１８］ 。 其岸势犬牙差互［１９］ ，不可知其源 。

坐潭上 ， 四面竹树环合 ， 寂寥无人 ， 凄神寒骨［２０］ ， 悄怆幽邃［２１］ 。 以［２２］ 其境过

清［２３］ ，不可久居［２４］ ，乃记之而去［２５］ 。同游者 ：吴武陵［２６］ ， 龚古［２７］ ， 余弟宗玄［２８］ 。 隶而从者［２９］ ， 崔氏二小生［３０］ ： 曰恕

己 ，曰奉壹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注释】［１］ 小丘 ：在小石潭东面 。西 ，向西 （名词作状语） 。［２］ 篁 （huáng） 竹 ：竹林 。［３］ 如鸣佩环 ：好像人身上佩带的玉环 ，玉佩相碰击的响声 ，佩与环都是玉质装饰物 。鸣 ，使动

用法 ，使 … …鸣 。心乐之 ，乐 ，形容词的意动用法 ，以 … …为乐 。［４］ 水尤清冽 ：水格外清凉 。尤 ，尤其 、格外 。洌 ，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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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５］ 全石以为底 ：潭底是一整块石头 。［６］ 卷 （quán） 石底以出 ：石底部分翻卷出水面 。以 ，连词 ，表承接 ，相当于 “而” 。［７］ 为坻 （chí ） ：为 ，成为 。坻 ，水中高地 。［８］ 屿 （yǔ） ：小岛 。［９］ 嵁 （kān） ：不平的岩石 。［１０］ 翠蔓 （màn） ：翠绿的藤蔓 。［１１］ 蒙络摇缀 ，参 （cē n ） 差 （cī ） 披拂 ：意思是 （树枝藤蔓） 遮掩缠绕 、摇动连接 ，参差不

齐 ，随风飘荡 。蒙 ，遮掩 。络 ，缠绕 。摇 ，摇动 。缀 ，连接［１２］ 可百许头 ：大约有一百来条 。可 ，大约 。许 ，表示大约的数量［１３］ 皆若空游无所依 ：好像在悬空游动 ，没有什么凭借 。空 ，名词作状语 ，在空中 。［１４］ 日光下澈 ，影布石上 ：阳光直射水底 ，鱼的影子映在石上 。下 ，向下 。澈 ，穿过 ，透过 。［１５］ 佁 （yǐ ） 然 ：愣住的样子 。［１６］ 俶 （chù） 尔远逝 ：忽然向远处游去 。俶尔 ，忽然 。［１７］ 翕 （xī ） 忽 ：轻快疾速的样子 。［１８］ 斗折蛇行 ，明灭可见 ：溪流像北斗星那样曲折 ，像游蛇那样蜿蜒前行 ，忽隐忽现 。明灭可

见 ，时而看得见 ，时而看不见 。斗 ，名词作状语 ，像北斗星一样 。蛇 ，名词作状语 ，像蛇一样 。［１９］ 其岸势犬牙差 （cī ） 互 ：其 ，那 。势 ，形状 。犬牙差互 ，像狗牙那样互相交错 。犬牙 ，名

词作状语 ，像狗的牙齿一样 。［２０］ 凄神寒骨 ：感到心情凄凉 ，寒气透骨 。凄 ，使动用法 ，使 … … 凄 。寒 ，使动用法 ，使 … …

寒 。寂寥 （liáo） 。［２１］ 悄 （qiāo） 怆 （chuàng） 幽邃 （suì ） ：幽静深远 ，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悄怆 ，忧伤的样子 。

悄 ，寂静 。怆 ，悲伤 。［２２］ 以 ：以为 。［２３］ 清 ：凄清 ，冷清清 。［２４］ 居 ：停留 。［２５］ 去 ：离开 。［２６］ 吴武陵 ：作者的朋友 ，也被贬在永州 。［２７］ 龚 （gō ng ） 古 ：作者的朋友 。［２８］ 宗玄 ：作者的堂弟 。［２９］ 隶 （lì ） 而从者 ：跟着同去的人 。［３０］ 二小生 ：两个年轻人 。

【译文】从小丘向西走一百多步 ，隔着竹林 ，可以听到水声 ，好像人身上佩带的佩环相互碰

击发出的声音 ，我心里感到高兴 。砍倒竹子 ， 开辟出一条道路 （走过去） ， 沿路走下去看见一个小潭 ，潭水格外清澈 。潭以整块石头为底 ，靠近岸边 ，石底有些部分翻卷过来露出水面 。成为了坻 、屿 、堪 、岩等各种不同的形状 。青翠的树木 ，碧绿的藤蔓 ，遮掩缠绕 ，摇动下垂 ，参差不齐 ，随风飘拂 。

潭中的鱼大约有百余条 ，都好像在空中游动 ， 什么依靠也没有 。 阳光直照到水底 ，鱼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上 。呆呆地一动不动 ， 忽然向远处游去 ， 来来往往 ， 轻快敏捷 ，好像和游人一起嬉戏 。

向小石潭的西南方望去 ，看到溪身像北斗星那样曲折 ，水流像蛇一样蜿蜒前行 ，时

·９７·自 　然 　篇

隐时现 。两岸的地势像狗的牙齿那样相互交错 ，不能知道溪水的源头 。我坐在潭边 ，四面环绕着竹林和树林 ，寂静空旷没有旁人 。使心情凄凉 ，使骨头寒

冷 ，幽静深远 ，弥漫着忧伤的气息 。 因为这里的环境太凄清 ，不可长久停留 ，于是就把当时的情景记下来便离去了 。

同游的人有吴武陵 、龚古 、我的弟弟宗玄 。跟着同去的有姓崔的两个年轻人 。一个叫恕己 ，一个叫奉壹 。

拓展思考

（１） 作者是怎样描写潭水清澈的 ？（２） 请说说 “潭中鱼可百许头 ， 皆若空游无所依” 一句的妙处 。（３） 文章前面写 “心乐之” ， 后面又写 “悄怆幽邃” ， 一乐一忧似难形容 ， 该如何

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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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 文 运 动

古文运动是指唐代中叶及北宋时期以提倡古文 、 反对骈文为特点的文体改革运动 。因同时涉及文学的思想内容 ，所以兼有思想运动和社会运动的性质 。 “古文” 这一概念由韩愈最先提出 。他把六朝以来讲求声律及辞藻 、 排偶的骈文视为俗下文字 ，认为自己的散文继承了先秦两汉文章的传统 ， 所以称 “古文” 。 韩愈提倡古文 ， 目的在于恢复古代的儒学道统 ，将改革文风与复兴儒学变为相辅相成的运动 。在提倡古文时 ，进一步强调要文以明道 。除唐代的韩愈 、柳宗元外 ，宋代的欧阳修 、王安石 、 曾巩 、苏洵 、 苏轼 、苏辙等人也是其中的代表人物 。

游褒禅山记

宋 ·王安石

学习提示

天人协调 、天人和谐 ，是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 ，人的精神与自然界本来就是一致的 。本文虽然是游记 ，但却是借记述游山来说理的 ，说明要实现远大理想 ，成就一番事业 ，除了要有一定的物质条件外 ， 更需要有坚定的志向和顽强的毅力 ，所表现出的深邃的思想 、高远的志趣 、坚毅的品格都给后人以有益的启迪 。

王安石 （１０２１ ～ １０８９） ， 北宋政治家 、 思想家 、 文学家 。 字介甫 ， 号半山 ， 抚州临

·０８·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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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 （现在江西临川） 人 。庆历二年 （１０４２） 登进士第 。嘉祐六年 （１０６１） 上万言书 ，提出变法主张 ，要求抑制大官僚地主和豪商的特权 ，改变积弱贫穷的局面 ，推行富国强兵政策 。神宗熙宁二年 （１０６９） 任参知政事 ，次年任宰相 。在神宗支持下 ，制定并推行农田水利 、青苗 、均输 、保甲 、免役 、 市易等新法 ，使国力有所加强 。支持王韶取得熙和等州 ，改善对西夏的作战形势 。 因遭到反变法派的猛烈攻击 ， 于熙宁七年 （１０７４） 罢相 ，次年再为相 。熙宁九年 （１０７６） 再次辞去相位 ， 退居江宁 （现在江苏南京） ， 潜心学术研究和诗文创作 。 封舒国公 ， 又改封荆国公 ， 故世称 “荆公” 。 元祐元年 （１０８６）司马光执政 ，废尽新法 ，王安石忧愤去世 。卒谥文 ，故又称 “王文公” 。

枟 游褒禅山记枠 是王安石 ３４ 岁时 （１０５４） 从舒州通判任上辞职 ， 在回家的路上游览了此山 ， ３个月后以追记的形式写的 。 文中提出治学必须采取 “深思而慎取” 的态度 ，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

【正文】褒禅山亦谓之华山 ，唐浮图［１］慧褒［２］始舍［３］于其址［４］ ，而卒葬之［５］ ； 以故其后名之

曰 “褒禅［６］ 。今所谓慧空禅院［７］者 ， 褒之庐冢［８］也 。 距其院东五里 ， 所谓华山洞［９］者 ，以其乃［１０］华山之阳［１１］名之也 。 距洞百余步 ， 有碑仆道［１２］ ， 其文漫灭［１３］ ， 独其为文犹可识曰 “花山” 。今言［１４］ “华” 如 “华实” 之 “华” 者 ，盖音谬也［１５］ 。

其下平旷 ， 有泉侧出［１６］ ，而记游［１７］者甚众 ， 所谓前洞也 。 由山以上五六里 ， 有穴窈然［１８］ ，入之甚寒 ，问其深 ，则其好游者不能穷也［１９］ ， 谓之后洞 。 余与四人拥火［２０］以

入 ，入之愈深 ，其进愈难 ，而其见愈奇 。 有怠［２１］而欲出者 ， 曰 ： “不出 ， 火且尽 。” 遂与之俱出 。盖［２２］余所至 ，比好游者尚不能十一［２３］ ， 然视其左右 ， 来而记之者已少 。 盖其又深 ，则其至又加少［２４］矣 。 方是时［２５］ ， 余之力尚足以入 ， 火尚足以明［２６］也 。 既其出［２７］ ，则或咎［２８］其［２９］欲出者 ，而余亦悔其随之而不得极［３０］夫游之乐也 。

于是余有叹［３１］焉 ：古人之观于天地 、 山川 、 草木 、 虫鱼 、 鸟兽 ， 往往有得［３２］ ， 以其求思之深而无不在也 。 夫夷以近［３３］ ， 则游者众 ； 险以远 ， 则至者少 。 而世之奇伟 、瑰怪［３４］ 、非常之观［３５］ ，常在于险远 ， 而人之所罕至焉 ， 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 有志矣 ，不随以［３６］止也 ，然力不足者 ， 亦不能至也 。 有志与力 ， 而又不随以怠 ， 至于幽暗昏惑［３７］而无物以相［３８］ 之 ， 亦不能至也 。 然力足以至焉 ， 于人为可讥 ， 而在己为有悔［３９］ ；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 ，可以无悔矣 ，其［４０］孰能讥之乎 ？此余之所得也 。

余于仆碑［４１］ ， 又以［４２］ 悲［４３］ 夫古书之不存 ， 后世之谬其传而莫能名者 ， 何可胜道［４４］也哉 ！此所以［４５］学者不可以不深思而慎取之［４６］也 。

四人者 ：庐陵［４７］萧君圭君玉 ，长乐王回深父［４８］ ，余弟安国平父［４９］ 、安上纯父［５０］ 。至和元年［５１］七月某日 ， 临川王某记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三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浮图 ：梵语 （古代印度语） 音译 ，也写作 “浮屠” 或 “佛图” ，本意是 “佛” 或 “佛教徒” ，

这里指和尚 。［２］ 慧褒 ：唐代高僧 。

·１８·自 　然 　篇

［３］ 舍 ：筑舍定居 ，动词 。［４］ 址 ：基址 ，指山脚 。［５］ 卒葬之 ：死后葬在那里 。［６］ 禅 ：梵语译音 “禅那” 的简称 ，意思是 “静思” ，指佛家追求的一种境界 。后来泛指有关佛

教的人和事物 ，如禅师 、禅子 、坐禅 、禅房 、禅杖等 。褒禅 ，慧褒禅师 。［７］ 慧空禅院 ：寺院名 。［８］ 庐冢 ：也作 “庐墓” 。古时为了表示孝顺父母或尊敬师长 ，在他们死后服丧期间 ，为守护坟

墓而盖的屋舍 ，叫做 “庐冢” 。这里指慧褒的弟子在慧褒的墓旁盖的屋舍 。庐 ，屋舍 。冢 ，坟墓 。［９］ 华山洞 ：南宋王象先 枟舆地纪胜枠 第四十八写作华阳洞 。［１０］ 乃 ：是 ，这里有 “在” 的意思 。［１１］ 阳 ：指山的南面或水的北面 。［１２］ 仆道 ： “仆于道” 的省略 ，倒在路旁 。仆 ，跌倒 。［１３］ 其文漫灭 ：碑文模糊 ，磨灭 。文 ，指碑文 。下文 “独其为文” 的 “文” 指文字 。［１４］ 言 ：这里是念的意思 。［１５］ 盖音谬也 ： 大概是由于读音错误 。 盖 ， 承接上文 ， 解释原因 ， 有 “大概” 的意思 。 谬 ，

错误 。［１６］ 侧出 ：从旁边涌出 。［１７］ 记游 ：指在洞壁上提诗留念 。［１８］ 窈然 ：深远幽暗的样子 。［１９］ 其好游者不能穷也 ： “穷” ，穷尽 ，到尽头 ，到底 。［２０］ 拥火 ：拿着火把 。拥 ，持 、拿 。［２１］ 怠 ：懈怠 。［２２］ 盖 ：发语词 ，也含有大概的意思 。［２３］ 不能十一 ：不及十分之一 。不能 ，不及 、不到 。［２４］ 其至又加少 ：那些到 （的人） 更加少 。加少 ，更少 。加 ，更 。［２５］ 方是时 ：正当这个时候 。方 ，当 、正在 。是时 ，指决定从洞中退出的时候 。［２６］ 明 ：照明 ，动词 。［２７］ 既其出 ：已经出洞 。其 ，助词 ，无实在意义 。［２８］ 咎 ：责怪 。［２９］ 其 ：这里指自己 。［３０］ 极 ：尽 。这里有尽情享受的意思 。［３１］ 叹 ：感慨 。［３２］ 得 ：心得 ，收获 。［３３］ 夷以近 ： （路） 平而近 。夷 ，平坦 。以 ，而且 。［３４］ 瑰怪 ：珍贵奇特 。［３５］ 观 ：景象 。［３６］ 随以 ：继之以 。随 ，跟着 、接着 。［３７］ 幽暗昏惑 ：幽深昏暗 、叫人迷乱 （的地方） 。［３８］ 相 ：帮助 。［３９］ 有悔 ：有所悔恨的 。［４０］ 其 ：岂 ，难道 。［４１］ 仆碑 ：倒下的石碑 。

·２８·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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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２］ 以 ： “以之” 的省略 ，因此 ，由此 。［４３］ 悲 ：感叹 。［４４］ 何可胜道 ：哪能说得完 。胜 ，尽 。［４５］ 此所以 ：这 （就是） … …缘故 。［４６］ 慎取之 ：谨慎地采取 。之 ，指流传的书籍等材料 。［４７］ 庐陵 ：现在福建省长乐县 。［４８］ 王回深父 ：王回 ，字深父 ，北宋理学家 。父同 “甫” ，下文 “平父” 、 “纯父” 的 “父” 同 。［４９］ 安国平父 ：王安国 ，字平父 。安国 、安上都是王安石的弟弟 。［５０］ 安上纯父 ：王安上 ，字纯父 。［５１］ 至和元年 ：公元 １０５４年 。至和 ，宋仁宗的年号 。

【译文】褒禅山也称为华山 。唐代和尚慧褒当初在这里筑室居住 ，死后又葬在那里 ；因为这

个缘故 ，后人就称此山为褒禅山 。现在人们所说的慧空禅院 ，就是慧褒和尚的墓舍 。距离那禅院东边五里 ，是人们所说的华山洞 ，因为它在华山南面而这样命名 。距离山洞一百多步 ，有一座石碑倒在路旁 ，上面的文字已被剥蚀 、损坏近乎磨灭 ，碑上只有那字还认得出来 ，即 “花山” 。现在将 “华” 读为 “华实” 的 “华” ，大概是读音上的错误 。

由此向下的那个山洞平坦而空阔 ，有一股山泉从旁边涌出 ，在这里游览 、题记的人很多 ，叫做 “前洞” 。经由山路向上五六里 ， 有个洞穴 ， 一派幽深的样子 ， 进去便寒气逼人 ，打问它的深度 ，就是那些喜欢游险的人也未能走到尽头 ——— 这是人们所说的 “后洞” 。我与四个人打着火把走进去 ， 进去越深 ， 前进越困难 ， 而所见到的景象越奇妙 。有个懒于前进而想退出的伙伴说 ： “再不出去 ，火把就要熄灭了 。” 于是 ，只好都跟他退出来 。我们走进去的深度 ，比起那些喜欢游险的人来 ，大概还不足十分之一 ，然而看看左右的石壁 ，来此而题记的人已经很少了 。 洞内更深的地方 ， 大概来到的游人就更少了 。当时 ，我的体力还足够前进 ，火把还足够用来照明 。我们出洞以后 ，就有人埋怨那主张退出的人 ，而我也后悔自己跟他出来 ，未能尽情享受游山的乐趣 。

对于这件事我有所感慨 。 古人观察天地 、 山川 、 草木 、 虫鱼 、 鸟兽 ， 往往有所得益 ，是因为他们探究 、思考深邃而且广泛 ，没有不探究 、思考到的 。那平坦而又近的地方 ，前来游览的人便多 ； 不平坦而又远的地方 ， 前来游览的人便少 。 但是世上奇妙雄伟 、珍贵奇特 、非同寻常的景观 ， 常常在那险阻 、 僻远的地方 ， 因而人们很少到达那里 ，所以没有意志的人是不能到达的 。有了意志 ，也不随从别人而停止 ，然而力量不足的 ，也不能到达 。有了意志与力量 ， 也不盲从别人而有所懈怠 ，到了那幽深昏暗 、令人迷乱的地方没有外物来帮助他 ， 也不能到达 。 但是力量足以达到目的 （而未能达到） ，在别人 （看来） 是可以讥笑的 ，在自己来说也是有所悔恨的 ；尽了自己的努力而未能达到 ，便可以无所悔恨 ，难道谁还能讥笑他吗 ？这就是我 （这次游山） 的收获 。

我对于那座倒地的石碑 ，又由此感叹古代刻写的文献未能存留 ，后世讹传而无人弄清其真相的情况 ，哪能说得完呢 ？这就是学者不可不深入思考而谨慎采取的缘故 。

同游的四个人是 ：庐陵人萧君圭 ， 字君玉 ； 长乐人王回 ， 字深父 ； 我的弟弟安国 ，字平父 ；安上 ，字纯父 。

至和元年七月 ，临川人王安石记 。

·３８·自 　然 　篇

拓展思考

（１） 本文在记游的基础上说理 ， 继续和议论紧密结合 ， 前后照应 。 请找出和议论“夫夷以近 ， 则游者众 ；险以远 ，则至者少 。 而世之奇伟 、 瑰怪 、 非常之观 ， 常在于险远 ，而人之所罕至焉 ，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 相对应的描写内容 。

（２） 背诵第三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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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 　 　记

游记是描写旅行见闻的一种散文 。游记的取材范围极广 ，可以描绘名山大川的秀丽瑰奇 ，可以记录风土人情的有趣阜盛 ，可以反映一人一家的日常生活面貌 ，也可以记下一国的重大事件 ，并表达作者的思想感情 。文笔轻松 ， 描写生动 ，记述翔实 ， 给人以丰富的社会知识和美的感觉 。 游记有带议论色彩的 ， 如范仲淹的 枟岳阳楼记枠 、王安石 枟游褒禅山记枠 ；有带科学色彩的 ，如郦道元的 枟三峡枠 ；有带抒情色彩的 ， 如柳宗元的 枟小石潭记枠 、欧阳修的 枟醉翁亭记枠 、袁宏道的 枟满井游记枠 。

海 市 蜃 楼［１］

宋 ·沈括

学习提示

本文主要记叙了海市蜃楼的自然现象 。贴切形象 ，使人仿佛亲临其境 。沈括 （１０３１ ～ １０９５） ， 字存中 ， 杭州钱塘 （今浙江杭州） 人 ， 汉族 。 北宋科学家 、

政治家 。仁宗嘉佑八年 （１０６３） 进士 。神宗时参与王安石变法运动 。 熙宁五年 （１０７２）提举司天监 ，次年赴两浙考察水利 、 差役 。熙宁八年 （１０７５） 出使辽国 ，驳斥辽的争地要求 。次年任翰林学士 ，权三司使 ， 整顿陕西盐政 。 后知延州 （今陕西延安） ， 加强对西夏的防御 。元丰五年 （１０８２） 以宋军于永乐城之战中为西夏所败 ，连累被贬 。晚年以平生见闻 ，在镇江梦溪园撰写了 枟梦溪笔谈枠 ，内容极为丰富 ，包括天文 、历法 、数学 、物理 、 化学 、 生物 、 地理 、 地质 、 医学 、 文学 、 史学 、 考古 、 音乐 、 艺术等共 ６００余条 。

海市蜃楼是一种神奇的自然景观 。平静的海面 、大江江面 、湖面 、雪原 、沙漠或戈壁等地方 ，偶尔会在空中或 “地下” 出现楼台 、城廓 、树木等幻景 。这是由于那里的空气上 、下层之间稀密程度不一致 ，光线透过不同密度的大气层时发生了折射现象 ，便会形成海市蜃楼的奇观 。本文记载了登州及高唐县出现的海市蜃楼奇观 ，难能可贵的是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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括已经怀疑海市蜃楼是 “蛟蜃之气所为” ， 对传统的解释表示怀疑 。 这种见解在当时的确是高人一筹的 。

【正文】登州［２］海中 ，时有云气 ，如宫室 、台观［３］ 、城堞［４］ 、人物 、车马 、 冠盖［５］ ， 历历可

见 ，谓之 “海市” 。或曰 “蛟蜃［６］之气所为” ，疑不然也 。欧阳文忠曾出使河朔 ，过高唐县 ，驿舍［７］中夜有鬼神自空中过 ，车马人畜之声一一可辨 ，其说甚详 ，此不具纪 。 问本处父老 ，云 ： “二十年前尝昼过县 ， 亦历历见人物 。” 土人亦谓之 “海市 ，” 与登州所见大略相类也 。

［ （宋） 沈括 ．１９９９ ．梦溪笔谈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海市蜃楼 ：原指海边或沙漠中 ，由于光线的反向和折射 ，空中或地面出现虚幻的楼台城郭 。

现多比喻虚无缥缈的事物 。蜃 ，大蛤 。［２］ 登州 ：指现在山东蓬莱 、栖霞以东一带 。［３］ 台观 ：古时宫殿前的高台 ，台上建楼观 。［４］ 城堞 ：指城上女墙 。［５］ 冠盖 ：旧指做官人的冠服和他们车乘的篷盖 。［６］ 蛟蜃 ：古人传说中的海中蛟龙类动物 ，说它能发洪水 ，能吐气为楼台 。［７］ 驿舍 ：驿站 。古代人乘马传递信件 ，叫马传 ，马传停息的地方叫驿站 。

【译文】在登州 （今蓬莱） 的海上 ，有时候会出现云雾空气 ，像宫殿居室 、台阁景观 、城墙

垣堞 、人物 、车马 、楼屋顶盖 ， （都） 清晰可见 ， （人们） 把它 （这种景象） 叫做 “海市” 。有人说 ： “ （这是） 蛟龙吐气而形成的 。” （我） 怀疑不是这样的 。欧阳文忠曾经出使河朔 ，路过高唐县 ，在驿馆的房屋中夜间听到有鬼神从天空经过 ， 车马人畜的声音 ，都一一可分辨出 。他说得非常详细 ，这里不详细摘录了 。 询问本地的老人 ， 说 ： “二十年前曾在白天路过这个县 ，也清楚可以看见人与物 。” 当地人也称这 （种景象） 为 “海市” 。同登州所看见的大致上相同 。

拓展思考

（１） 作者并不知道 “海市蜃楼” 的成因 ， 他推测的办法是什么 ？ 你能否解释一下“海市蜃楼 “的形成原因 ？

（２） 本文写了两个地方所见的海市蜃楼现象 。一是在登州 ，二是在高唐县 。根据海市蜃楼的形成地点 ，你推断这两地在什么地方 ？

·５８·自 　然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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枟梦 溪 笔 谈枠

枟梦溪笔谈枠 是宋朝沈括所著的笔记体著作 ，大约成书于 １０８６ ～ １０９３ 年 ，收录了沈括一生的所见所闻和见解 。

现存 枟梦溪笔谈枠 共 ２６ 卷 ， 分故事 、 辩证 、 乐律 、 象数 、 人事 、 官政 、 权智 、艺文 、书画 、技艺 、 器用 、 神奇 、 异事 、 谬误 、 讥谑 、 杂志 、 药议 １７ 个门类共 ６０９条 。内容涉及天文学 、 数学 、 地理 、 地质 、 物理 、 生物 、 医学和药学 、 军事 、 文学 、史学 、考古及音乐等学科 。 枟梦溪笔谈枠 是中国科学技术史上的重要文献 、 百科全书式的著作 。

在数学方面开创了 “隙积术” 和 “会圆术” 。 天文方面指出极星不在天极 ； 得出冬至日长 、 夏至日短等结论 。 并且对天文仪器也有所改进 。 历法上大胆创新 ， 提出枟十二气历枠 。地理学方面以流水侵蚀作用解释奇异地貌成因 。 物理方面记载了磁偏角 、凹面镜成像实验和声音共振实验 。 书中还记述当时一些重大科技成就 ， 如指南针 、活字印刷术 、炼铜 、炼钢 、石油等 。其中 “石油” 一词是在该书中首次提出的 ，一直沿用至今 。

经典泛读文

鸟 　鸣 　涧［１］

唐 ·王维

学习提示

“天人合一” 是中国古典哲学的根本观念之一 ， 天就是自然 ， 就是景物 ， 因为天人相应 ，天人相通 ，所以古往今来诗人常常借景抒情 ，情景交融 。这首诗就是通过描写山中春夜的月景 ，烘托出作者幽雅淡泊的心境 。

王维 ，盛唐时代著名的诗人和画家 ， 字摩诘 ， 因官至尚书右丞 ， 所以人称王右丞 。王维是中国文学史上受佛学影响很深的大诗人 ， 其诗歌中多有禅宗意象 ， 后人将其和“诗仙” 李白 、 “诗圣” 杜甫并称为 “诗佛” 。 王维的诗描写形象 、 气韵生动 ， 往往在短小的诗篇中借助特殊的意象显示出浑然的意境和隽永的诗意 。

本诗主要写春山夜静 。花落 、月出 、鸟鸣 ，都是动的 ，作者以动衬静 ，收到 “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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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更幽” 的艺术效果 。写空灵闲静的环境和心境 ，用他全部的心神去细细地啼听花落鸟鸣的天籁 ，内心宁静淡泊 ，又富于幽雅情致 。静到极处的自然在诗人笔下有声有色 ，生意盎然 。月出无声 ，而山鸟惊飞 ，是动静相衬的艺术佳境 ，也从侧面反映了盛唐时代和平安定的社会气氛 。

【正文】人闲桂花落 ，夜静春山空［２］ 。月出惊山鸟 ，时鸣［３］春涧中 。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注释】

［１］ 涧 ：山涧 ，夹在两山间的溪沟 。［２］ 空 ：空寂 。［３］ 时鸣 ：不时地啼叫 。

拓展思考

（１） 同样是明月 ， 可以写其 “美” ， 也可以写其 “静” 。 请你说出关于歌颂明月的诗句 。

（２） 背诵这首诗 。

望庐山［１］瀑布

唐 ·李白

学习提示

中国人最基本的思维方式 ，具体表现在天与人的关系上 。天人相应 ，热爱大自然就是热爱生活 ，热爱大好河山就是热爱祖国 。 天宝十五年 （７５６） 六月 ， 李白从安徽宣城来到长江岸边的庐山 ，这是诗人在庐山时写的一首风景诗 。这首诗形象地描绘了庐山瀑布雄奇壮丽的景色 ，反映了诗人对祖国大好河山的无限热爱 。

庐山是我国古代最著名的风景与文化胜地之一 ， 有 “无限风光” 的仙人洞穴 ， 有“天下奇观” 的飞流瀑布 ，有山中盆地 ，有峰上天地 ， 还与远处隐约可见的万里长江和千顷鄱阳湖互为映衬 ，这一切自然而然地组成了气象万千的天然图画 ，不但如此 ，庐山还以它极为丰厚的历史人文积淀而成为我国文化遗产中最引人注目的承载之一 。古往今来 ，不知引发过多少文人墨客的情怀灵感 ，写下了无数歌咏诗篇 ，而李白的这首 枟望庐山瀑布枠 在众多诗作中 ，雄视古今 ， 独占鳌头 。

这首诗极其成功地运用了比喻 、 夸张和想象 ， 构思奇特 ， 语言生动形象 、 洗炼明快 。苏东坡十分赞赏这首诗 ，说 “帝遣银河一脉垂 ，古来唯有谪仙词” 。 “谪仙” 就是李白 。 枟望庐山瀑布枠 的确是状物写景和抒情的范例 。

·７８·自 　然 　篇

【正文】日照香炉［２］生紫烟［３］ ，遥看瀑布挂前川［４］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５］落九天［６］ 。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注释】

［１］ 庐山 ：在江西省九江市南 ，自古以来就是浏览胜地 。［２］ 香炉 ：炉山西北部一座高峰的名字 。［３］ 紫烟 ：山上水气在阳光照射下形成的紫色烟雾 。［４］ 前川 ：山前面的河水 。［５］ 银河 ：天河 。［６］ 九天 ：天空最高处 。

拓展思考

（１） 这首诗用了什么修辞手法 ？（２） 背诵这首诗 。

望 　 　岳

唐 ·杜甫

学习提示

在 “天人合一” 价值系统中 ，人是一切矛盾运动的主题 。人们热爱大自然 ，崇敬大自然 ，亲和大自然 ，常常借大自然的雄奇壮丽抒发自己的情感 。这首诗描绘了泰山雄伟磅礴的气象 ，抒发了诗人向往登上绝顶的壮志 ，表现了一种敢于进取 、积极向上的人生态度 ，极富哲理性 。

开元二十四年 （７３６） ， ２４ 岁的诗人开始过漫游生活 。 此诗即写于北游齐 、 赵 （今河南 、河北 、山东等地） 时 ，是现存杜诗中年代最早的一首 ，字里行间洋溢着青年杜甫蓬蓬勃勃的朝气 。诗篇气魄宏伟 ，造语挺拔 ，充分显示了青年杜甫卓越的创作才华 。

全诗没有一个 “望” 字 ，但句句写向岳而望 。 距离是自远而近 ， 时间是从朝至暮 ，并由望岳畅想将来的登岳 。

杜甫 （７１２ ～ ７７０） ，唐代诗人 。字子美 。祖籍襄阳 （今属湖北） ， 生于河南巩县 。 由于他在长安时一度住在城南少陵附近 ，自称少陵野老 ，在成都时被荐为节度参谋 、检校工部员外郎 ，后世又称他为杜少陵 、 杜工部 。是中国文学史上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 ，他的诗深刻地反映了唐朝由兴盛走向衰亡时期的社会面貌 ，具有丰富的社会内容 ，鲜明的时代色彩和强烈的政治倾向 。他的诗激荡着热爱祖国 、热爱人民的炽烈情感和不惜自我牺牲的崇高精神 ，因此被后人公认为 “诗史” ，诗人被尊称为 “诗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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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岱宗［１］夫如何 ？齐鲁［２］青未了 。造化［３］钟［４］神秀 ，阴阳［５］割［６］昏晓 。荡胸生层云［７］ ，决眦［８］入归鸟 。会当［９］凌绝顶 ，一览众山小 。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岱宗 ：泰山别名岱山 ，因居五岳之首 ，故尊为岱宗 。［２］ 齐鲁 ：古代二国名 ，这里泛指山东一带地区 。［３］ 造化 ：指天地 、大自然 。［４］ 钟 ：聚集 。［５］ 阴阳 ：阴指山北 ，阳指山南 。［６］ 割 ：分割 。［７］ 层云 ：云气层层叠叠 ，变化万千 。［８］ 决眦 ：形容极力张大眼睛远望 ，眼眶像要决裂开了 。眦 ：眼眶 。［９］ 会当 ：一定要 。

拓展思考

（１） 这首诗的题目为什么叫 枟望岳枠 ？（２） 背诵这首诗 。

赋得［１］古原草送别

唐 ·白居易

学习提示

天人相应 ，自然与人性是相类相通的 ，所以在文学作品中 ， “一切景语皆情语” ，写物就是写人 。这首诗是一曲野草颂 ， 也是生命的颂歌 。通过对荒原野草的赞颂 ，反映了作者积极进取的精神 ，抒发了送别友人时的惜别之情 。

白居易 （７７２ ～ ８６４） ， 字乐天 ，号香山居士 ， 贞元十六年 （８００） 进士 ， 补校书郎 ，任翰林学士 、左拾遗 。元和十年 （８１５） 因上书言事 ， 得罪权贵 ， 被贬为江州司马 。 后任忠州 、杭州 、苏州刺史 ，官终刑部尚书 。

白居易是中唐诗坛上杰出的现实主义诗人 ，是新乐府运动的倡导者和主要代表 。他在理论上 ，旗帜鲜明地强调文学的社会作用 ，提出了 “文章合为时而著 ，歌诗合为事而作” 的著名主张 。他的讽喻诗 ，大胆揭露弊政 ， 抨击权贵 ， 反映广大人民的苦难生活 ，正是上述主张的具体实践 ， 历来受到人们的重视 。 白居易的诗歌声调优美 ， 富于形象性 ，并以通俗易懂 、 雅俗共赏著称 ， 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 。 与元稹齐名 ， 并称 “元

·９８·自 　然 　篇

白” 。作品有 枟白氏长庆集枠 。这首诗是他在贞元三年 （７８７） 在安徽苻离所写 ， 此年他 １６ 岁 。 白居易 １８ 岁入长

安 ，以 枟赋得古原草送别枠 一诗谒见大诗人顾况 ， 顾始见其名便笑曰 ： “长安百物贵 ，居大不易 。” 待读到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 野火烧不尽 ， 春风吹又生” 时大声赞美 。由于得到当时大诗人顾况的好评 ，从此进入仕途 。

全诗章法谨严 ，用语自然流畅而又工整 ，写景抒情水乳交融 ，意境浑成 ，在 “赋得体” 中堪称绝唱 。

【正文】离离［２］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远芳［３］侵古道 ，晴翠［４］接荒城 。又送王孙［５］去 ，萋萋［６］满别情 。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注释】

［１］ 赋得 ：借古人诗句或成语命题作诗 。诗题前一般都冠以 “赋得” 二字 。这是古代科举考试命题作诗的一种方式 ，称为 “赋得体” 。

［２］ 离离 ：青草繁茂的样子 。［３］ 远芳 ：广远的草原 。［４］ 晴翠 ：草原明丽翠绿 。［５］ 王孙 ：公子王孙 。此指所送之人 。［６］ 萋萋 ：青草繁盛纷乱的样子 。

拓展思考

（１） 请解释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的含义 。（２） 背诵这首诗 。

逍遥游 （节选）

战国 · 枟庄子枠

学习提示

本文主要说明庄子追求绝对自由的人生观 ，指出大至高飞九万里的鹏 ，小至蜩与学鸠 ，都是有所待而不自由的 ；只有消灭了物我界限 ，天人合一 ，顺应自然 ，无所待而游于无穷 ，达到无己 、无功 、无名的境界 ，才是绝对的自由 。

庄子的文章 ，想象力很强 ，文笔变化多端 ，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 ，采用寓言故事形式 ，富有幽默讽刺的意味 ，对后世文学语言有很大影响 。

·０９·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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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 枟庄子 ·内篇枠 的第一篇 ，充满奇特的想象和浪漫的色彩 ，寓说理于寓言和生动的比喻当中 ，形成独特的风格 。庄子追求精神世界的绝对自由 ， 认为人应当不受任何束缚 ，自由自在地活动 。 他追求一种 “逍遥” 的境界 ， 以为通过虚静无为 、 合于自然 ，便可以摆脱外在的束缚与限制 ，逍遥于世 ，达到自由之境 。 枟逍遥游枠 很能代表庄子的哲学思想 ，同时也体现出其散文的文学风格和成就 。

【正文】北冥［１］有鱼 ，其名为鲲［２］ 。鲲之大 ，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 ， 其名为鹏［３］ 。 鹏

之背 ，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４］而飞 ，其翼若垂［５］天之云 。是鸟也 ，海运［６］则将徙［７］于南

冥 。南冥者 ，天池［８］也 。枟齐谐枠［９］者 ，志［１０］怪者也 。 谐之言曰 ： “鹏之徙于南冥也 ， 水击［１１］三千里 ， 抟［１２］

扶摇［１３］而上者九万里 ， 去［１４］ 以六月息者也 。” 野马［１５］ 也 ， 尘埃［１６］ 也 ， 生物［１７］ 之以

息［１８］相吹也 。天之苍苍 ，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１９］邪 ？其视下也 ，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 ， 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 覆［２０］杯水于坳堂［２１］之上 ， 则芥［２２］为之

舟 ；置杯焉则胶 ，水浅而舟大也 。风之积也不厚 ，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故九万里 ，则风斯［２３］在下矣 。 而后乃今［２４］培［２５］风 ， 背负青天而莫［２６］之夭阏［２７］者 ， 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２８］与学鸠［２９］笑之曰 ： “我决［３０］起而飞 ， 抢［３１］榆枋［３２］而止 ， 时则不至而控［３３］于地而

已矣 ，奚以［３４］ 之［３５］ 九万里而南为［３６］ ？” 适［３７］ 莽苍［３８］ 者 ， 三飡［３９］ 而反 ， 腹犹［４０］ 果

然［４１］ ；适百里者 ，宿［４２］舂粮 ；适千里者 ，三月聚粮 。之［４３］二虫［４４］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４５］ ， 小年不及大年 。 奚以知其然也 ？ 朝［４６］菌不知晦朔［４７］ ， 蟪蛄［４８］

不知春秋 ， 此小年也 。 楚之南有冥灵［４９］ 者 ， 以五百岁为春 ， 五百岁为秋 ； 上古有大椿［５０］者 ，以八千岁为春 ， 八千岁为秋［５１］ 。 而彭祖［５２］乃今［５３］ 以［５４］久特［５５］闻［５６］ ， 众人匹［５７］之 ，不亦悲乎 ？

汤［５８］之问棘［５９］也是已［６０］ ： “穷发［６１］之北有冥海者 ， 天池也 。 有鱼焉 ， 其广数千里 ，未有知其修［６２］者 ，其名曰鲲 。 有鸟焉 ， 其名为鹏 ， 背若太山［６３］ ， 翼若垂天之云 ；抟扶摇羊角［６４］而上者九万里 ，绝［６５］云气 ，负青天 ， 然后图南 ， 且适南冥也 。 斥鷃［６６］笑

之曰 ： ‘彼且奚适也 ？ 我腾跃而上 ， 不过数仞［６７］而下 ， 翱翔蓬蒿之间 ， 此亦飞之至［６８］

也 。而彼且奚适也 ？’” 此小大之辩［６９］也 。故夫知效［７０］一官［７１］ 、 行［７２］比［７３］一乡 、 德合一君 、 而［７４］征一国者 ， 其自视也亦若

此矣 。而宋荣子［７５］ 犹然［７６］ 笑之 。 且举［７７］ 世而誉之而不加劝 ， 举世而非［７８］ 之而不加

沮［７９］ ，定乎内外［８０］之分 ，辩乎荣辱之境［８１］ ，斯已矣 。 彼其于世未数数［８２］然也 。 虽然 ，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８３］ ， 泠然［８４］善也 ， 旬［８５］有［８６］五日而后反 。 彼于致［８７］福

者 ，未数数然也 。 此虽免乎行 ， 犹有所待［８８］者也 。 若夫乘［８９］天地［９０］之正［９１］ ， 而御［９２］

六气［９３］之辩［９４］ ，以游无穷者 ， 彼且恶［９５］ 乎待哉 ！ 故曰 ： 至人［９６］ 无己［９７］ ， 神人［９８］ 无

功［９９］ ，圣人［１００］无名 。［郁贤皓 ．２００４ ．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简编 （上册）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

·１９·自 　然 　篇

【注释】［１］ 冥 ：亦作溟 ，海之意 。 “北冥” ，就是北方的大海 。下文的 “南冥” 仿此 。传说北海无边无

际 ，水深而黑 。［２］ 鲲 （kūn） ：本指鱼卵 ，这里借表大鱼之名 。［３］ 鹏 ：本为古 “凤” 字 ，这里用表大鸟之名 。［４］ 怒 ：奋起 。［５］ 垂 ：边远 ；这个意义后代写作 “陲” 。一说遮 ，遮天 。［６］ 海运 ：海水运动 ，这里指汹涌的海涛 ；一说指鹏鸟在海面飞行 。［７］ 徙 ：迁移 。［８］ 天池 ：天然的大池 。［９］ 枟齐谐枠 ：书名 。一说人名 。［１０］ 志 ：记载 。［１１］ 击 ：拍打 ，这里指鹏鸟奋飞而起双翼拍打水面 。［１２］ 抟 （tuán） ：环绕而上 。一说 “抟” 当作 “搏” （bó ） ，拍击的意思 。［１３］ 扶摇 ：又名叫飙 ，由地面急剧盘旋而上的暴风 。［１４］ 去 ：离 ，这里指离开北海 。息 ，停歇 。［１５］ 野马 ：春天林泽中的雾气 。雾气浮动状如奔马 ，故名 “野马” 。［１６］ 尘埃 ：扬在空中的土叫 “尘” ，细碎的尘粒叫 “埃” 。［１７］ 生物 ：概指各种有生命的东西 。［１８］ 息 ：这里指有生命的东西呼吸所产生的气息 。［１９］ 极 ：尽 。［２０］ 覆 ：倾倒 。［２１］ 坳 （ào） 堂 ：指厅堂地面上的坑凹处 。坳 ，坑凹处 。［２２］ 芥 ：小草 。［２３］ 斯 ：则 ，就 。［２４］ 而后乃今 ：意思是这之后方才 ；以下同此解 。［２５］ 培 ：通作 “凭” ，凭借 。［２６］ 莫 ：这里作没有什么力量讲 。［２７］ 夭阏 （è） ：又写作 “夭遏” ，意思是遏阻 、阻拦 。 “莫之夭阏” 即 “莫夭阏之” 的倒装 。［２８］ 蜩 （tiáo） ：蝉 。［２９］ 学鸠 ：一种小灰雀 ，这里泛指小鸟 。［３０］ 决 （xuè ） ：通作 “翅” ，迅疾的样子 。［３１］ 抢 （qiāng） ：突过 。［３２］ 榆枋 ：两种树名 。［３３］ 控 ：投下 ，落下来 。［３４］ 奚以 ：何以 。［３５］ 之 ：去到 。［３６］ 为 ：句末疑问语气词 。［３７］ 适 ：往 ，去到 。［３８］ 莽苍 ：指迷茫看不真切的郊野 。［３９］ 飡 （cān） ：同餐 。反 ：返回 。［４０］ 犹 ：还 。

·２９·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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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１］ 果然 ：饱的样子 。［４２］ 宿 ：这里指一夜 。［４３］ 之 ：这 。［４４］ 二虫 ：指上述的蜩与学鸠 。［４５］ 知 （zhì ） ：通 “智” ，智慧 。［４６］ 朝 ：清晨 。［４７］ 晦朔 ：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和最初一天 。一说 “晦” 指黑夜 ， “朔” 指清晨 。［４８］ 蟪蛄 （huì gū） ：即寒蝉 ，春生复死或复生秋死 。［４９］ 冥灵 ：传说中的大龟 ，一种树名 。［５０］ 大椿 ：传说中的古树名 。［５１］ “以八” 二句 ：根据前后用语结构的特点 ，此句之下当有 “此大年也” 一句 ，但传统本子均

无此句 。［５２］ 彭祖 ：古代传说中年寿最长的人 。［５３］ 乃今 ：而今 。［５４］ 以 ：凭 。［５５］ 特 ：独 。［５６］ 闻 ：闻名于世 。［５７］ 匹 ：配 ，比 。［５８］ 汤 ：商汤 。［５９］ 棘 ：汤时的贤大夫 。［６０］ 已 ：矣 。［６１］ 穷发 ：不长草木的地方 。［６２］ 修 ：长 。［６３］ 太山 ：大山 。一说即泰山 。［６４］ 羊角 ：旋风 ，回旋向上如羊角状 。［６５］ 绝 ：穿过 。［６６］ 斥鷃 （yàn） ：一种小鸟 。［６７］ 仞 ：古代长度单位 ，周制为八尺 ，汉制为七尺 ；这里应从周制 。［６８］ 至 ：极点 。［６９］ 辩 ：通作 “辨” ，辨别 、区分的意思 。［７０］ 效 ：功效 ；这里含有胜任的意思 。［７１］ 官 ：官职 。［７２］ 行 （xì ng） ：品行 。［７３］ 比 ：比并 。［７４］ 而 ：通作 “能” ，能力 。［７５］ 宋荣子 ：一名宋钘 ，宋国人 ，战国时期的思想家 。［７６］ 犹然 ：讥笑的样子 。［７７］ 举 ：全 。劝 ：劝勉 ，努力 。［７８］ 非 ：责难 ，批评 。［７９］ 沮 （jǔ） ：沮丧 。［８０］ 内外 ：这里分别指自身和身外之物 。在庄子看来 ，自主的精神是内在的 ，荣誉和非难都是

外在的 ，而只有自主的精神才是重要的 、可贵的 。

·３９·自 　然 　篇

［８１］ 境 ：界限 。［８２］ 数数 （shuò ） 然 ：急急忙忙的样子 。［８３］ 夫列子御风而行 ：列子 ，郑国人 ，名叫列御寇 ，战国时代思想家 。御 ，驾驭 。［８４］ 泠 （lí ng） 然 ：轻盈美好的样子 。［８５］ 旬 ：十天 。［８６］ 有 ：又 。［８７］ 致 ：罗致 ，这里有寻求的意思 。［８８］ 待 ：凭借 ，依靠 。［８９］ 乘 ：遵循 ，凭借 。［９０］ 天地 ：这里指万物 ，指整个自然线 。［９１］ 正 ：本 ；这里指自然的本性 。［９２］ 御 ：含有因循 、顺着的意思 。［９３］ 六气 ：指阴 、阳 、风 、雨 、晦 、明 。［９４］ 辩 ：通作 “变” ，变化的意思 。［９５］ 恶 （wū） ：何 ，什么 。［９６］ 至人 ：这里指道德修养最高尚的人 。［９７］ 无己 ：清除外物与自我的界限 ，达到忘掉自己的境界 。［９８］ 神人 ：这里指精神世界完全能超脱于物外的人 。无功 ：不建树功业 。［９９］ 无名 ：不追求名誉地位 。［１００］ 圣人 ：这里指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人 。

【译文】北方的大海里有一条鱼 ，它的名字叫做鲲 。鲲的体积 ，真不知道大到几千里 ；变化

成为鸟 ，它的名字就叫鹏 。鹏的脊背 ，真不知道长到几千里 ；当它奋起而飞的时候 ，那展开的双翅就像天边的云 。这只鹏鸟呀 ，随着海上汹涌的波涛迁徙到南方的大海 。南方的大海是个天然的大池 。 枟齐谐枠 是一部专门记载怪异事情的书 ，这本书上记载说 ： “鹏鸟迁徙到南方的大海 ，翅膀拍击水面激起三千里的波涛 ，海面上急骤的狂风盘旋而上直冲九万里高空 ， 离开北方的大海用了六个月的时间方才停歇下来” 。 春日林泽原野上蒸腾浮动犹如奔马的雾气 ，低空里沸沸扬扬的尘埃 ，都是大自然里各种生物的气息吹拂所致 。天空是那么湛蓝湛蓝的 ，难道这就是它真正的颜色吗 ？抑或是高旷辽远没法看到它的尽头呢 ？鹏鸟在高空往下看 ，不过也就像这个样子罢了 。

再说水汇积不深 ，它浮载大船就没有力量 。倒杯水在庭堂的低洼处 ，那么小小的芥草也可以给它当作船 ；而搁置杯子就粘住不动了 ，因为水太浅而船太大了 。风聚积的力量不雄厚 ，它托负巨大的翅膀便力量不够 。 所以 ， 鹏鸟高飞九万里 ， 狂风就在它的身下 ，然后方才凭借风力飞行 ，背负青天而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遏它了 ，然后才像现在这样飞到南方去 。寒蝉与小灰雀讥笑它说 ： “我从地面急速起飞 ，碰着榆树和檀树的树枝 ，常常飞不到而落在地上 ，为什么要到九万里的高空而向南飞呢 ？” 到迷茫的郊野去 ， 带上三餐就可以往返 ，肚子还是饱饱的 ；到百里之外去 ，要用一整夜时间准备干粮 ；到千里之外去 ，三个月以前就要准备粮食 。寒蝉和灰雀这两个小东西懂得什么 ！小聪明赶不上大智慧 ，寿命短比不上寿命长 。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 ？清晨的菌类不会懂得什么是晦朔 ，寒蝉也不会懂得什么是春秋 ，这就是短寿 。楚国南边有叫冥灵的大龟 ，它把五百年

·４９·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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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作春 ，把五百年当作秋 ； 上古有叫大椿的古树 ， 它把八千年当作春 ， 把八千年当作秋 ，这就是长寿 。可是彭祖到如今还是以年寿长久而闻名于世 ，人们与他攀比 ，岂不可悲可叹吗 ？

商汤询问棘的话是这样的 ： “在那草木不生的北方 ， 有一个很深的大海 ， 那就是‘天池’ 。那里有一种鱼 ，它的脊背有好几千里 ，没有人能够知道它有多长 ，它的名字叫做鲲 ，有一种鸟 ，它的名字叫鹏 ，它的脊背像座大山 ，展开双翅就像天边的云 。鹏鸟奋起而飞 ，翅膀拍击急速旋转向上的气流直冲九万里高空 ，穿过云气 ，背负青天 ，这才向南飞去 ，打算飞到南方的大海 。斥鴳讥笑它说 ： ‘它打算飞到哪儿去 ？ 我奋力跳起来往上飞 ，不过几丈高就落了下来 ，盘旋于蓬蒿丛中 ，这也是我飞翔的极限了 。而它打算飞到什么地方去呢 ？’” 这就是小与大的不同了 。

所以 ，那些才智足以胜任一个官职 ， 品行合乎一乡人心愿 ， 道德能使国君感到满意 ，能力足以取信一国之人的人 ，他们看待自己也像是这样哩 。 而宋荣子却讥笑他们 。世上的人们都赞誉他 ，他不会因此越发努力 ，世上的人们都非难他 ，他也不会因此而更加沮丧 。他清楚地划定自身与物外的区别 ， 辨别荣誉与耻辱的界限 ， 不过如此而已呀 ！宋荣子他对于整个社会 ，从来不急急忙忙地去追求什么 。虽然如此 ，他还是未能达到最高的境界 。列子能驾风行走 ，那样子实在轻盈美好 ，而且十五天后方才返回 。列子对于寻求幸福 ，从来没有急急忙忙的样子 。他这样做虽然免除了行走的劳苦 ，可还是有所依凭呀 。至于遵循宇宙万物的规律 ，把握 “六气” 的变化 ，遨游于无穷无尽的境域 ，他还仰赖什么呢 ！因此说 ，道德修养高尚的 “至人” 能够达到忘我的境界 ，精神世界完全超脱物外的 “神人” 心目中没有功名和事业 ，思想修养臻于完美的 “圣人” 从不去追求名誉和地位 。

拓展思考

如何看待本文中的寓言故事 ？

三峡 （节选）

北魏 ·郦道元

学习提示

本段主要描写三峡中的巫峡 ，写出了它在不同季节的各种景色和雄峻面貌 ，歌颂了祖国大好河山 。

郦道元 （４７０ ～ ５２７） ， 字善长 ，北魏范阳 （今河北省涿县） 人 ，地理学家 ，散文家 。出生于官宦世家 ，父亲郦范曾经做过平东将军和青州刺史 。郦道元也先后在平城 （北魏首都 ，今山西大同） 和洛阳 （公元 ４９５年北魏首都南迁到这里） 担任过御史中尉等中央官史 ，并且多次出任地方官 ， 做过冀州 （今河北省冀县） 镇东文化教育长史 、 鲁阳郡

·５９·自 　然 　篇

（今河南省鲁山县） 太守 、东荆州 （今河南省唐河县） 刺史以及河南 （今洛阳） 尹等职 。郦道元从少年时代起就爱好游览 ，对我国的自然 、地理做了大量的调查 、考证和研究工作 ，撰写了地理巨著 ——— 枟水经注枠 ，为我国地理科学做出了重大的贡献 。

枟三峡枠 是一篇山水名作 ，以不到 ２００ 字的篇幅 ，描写了三峡错落有致的自然风貌 。作为描写山水之作 ，本文并非单纯描写景色 ，而是以情托景 （如 “良多趣味” 托出春冬景色之佳 ， “猿啸” “凄异” 托出秋季景色之凉） ， 缘情入景 （如开头几句体现了初赏三峡的总体之情 ，使人顿有雄伟奇险之感 ，以下再分写时而悚惧 、时而欣喜 、时而哀凄的四季之情） ， 作者以情而非四季的顺序来布局谋篇 。

【正文】自［１］三峡［２］七百里中 ，两岸连山 ，略无［３］阙［４］处 ；重岩叠嶂［５］ ， 隐天蔽日 ， 自非亭

午［６］夜分［７］ ，不见曦［８］月 。至于夏水襄陵［９］ ，沿［１０］溯［１１］阻绝 。 或［１２］王命［１３］急宣［１４］ ， 有时朝发白帝［１５］ ， 暮到

江陵［１６］ ，其间千二百里 ，虽乘奔［１７］御风［１８］ ，不以［１９］疾也 。春冬之时 ，则素湍［２０］绿潭［２１］ ， 回清［２２］倒影 。 绝巘［２３］多生怪柏 ， 悬泉［２４］瀑布 ， 飞

漱［２５］其间 。清荣峻茂［２６］ ，良［２７］多趣味 。每至晴初霜旦［２８］ ， 林寒涧肃 ， 常有高猿长啸 ， 属［２９］引［３０］凄异［３１］ ， 空谷传响 ， 哀

转久绝［３２］ 。故渔者歌曰 ： “巴东［３３］三峡巫峡长 ，猿鸣三声泪沾［３４］裳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自 ：从 ，此处有 “在” 之意 。［２］ 三峡 ：指长江上游重庆 、 湖北两省间的瞿塘峡 、 巫峡和西陵峡 。 三峡全长实际只有四百

多里 。［３］ 略无 ：毫无 。［４］ 阙 ：通 “缺” ，空缺 。［５］ 嶂 （zhàng） ：屏障似的高峻山峰 。［６］ 亭午 ：中午 。［７］ 夜分 ：半夜 。［８］ 曦 （xī ） ：日光 。这里指太阳 。［９］ 夏水襄陵 ：夏天大水涨上了高陵之上 。襄 ，上 。陵 ，大的土山 ，这里是丘陵的意思 。［１０］ 沿 ：顺流而下 。［１１］ 溯 ：逆流而上 。［１２］ 或 ：有 。［１３］ 王命 ：朝廷的文告 。［１４］ 宣 ：宣布 ，传达 。［１５］ 朝发白帝 ：早上从白帝城出发 。白帝 ，城名 ，在重庆市奉节县 。［１６］ 江陵 ：今湖北省江陵县 。［１７］ 奔 ：奔驰的快马 。［１８］ 御风 ：驾风 。［１９］ 以 ：认为 。

·６９·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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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素湍 ：白色的急流 。［２１］ 绿潭 ：绿色的潭水 。［２２］ 回清 ：回旋的清波 。［２３］ 绝巘 （yǎn） ：极高的山峰 。巘 ，凹陷的山顶 。［２４］ 悬泉 ：从山顶飞流而下的泉水 。［２５］ 飞漱 ：急流冲荡 。漱 ，喷射 。［２６］ 清荣峻茂 ：水清 ，树荣 （茂盛） ，山高 ，草盛 。［２７］ 良 ：实在 ，的确 。［２８］ 晴初霜旦 ：晴初 ，秋雨初晴 。霜旦 ，下霜的早晨 。［２９］ 属 （zhǔ） ：动词 ，连接 。［３０］ 引 ：延长 。［３１］ 凄异 ：凄凉怪异 。［３２］ 哀转 （zhuàn） 久绝 ：悲哀婉转 ，很久才能消失 。［３３］ 巴东 ：汉郡名 ，在现在重庆云阳 、奉节一带 。［３４］ 沾 ：打湿 。

【译文】三峡大约七百里中 ，两岸都是连绵不绝的高山 ， 几乎没有中断的地方 ； 层层悬崖 ，

排排岩石把天空和太阳都遮蔽了 ，如果不是正午就看不见太阳 ，如果不是半夜就看不见月亮 。

在夏天江水漫上小山包的时候 ， 顺流而下的流水把逆流上行的船阻挡了 ， 不能通行 。有时遇到皇帝有命令需要紧急传达 ，早晨就从白帝城出发 ，傍晚就到了江陵 ，中间相距了 １２００ 多里 ，即使骑上飞奔的马 ，驾着疾风 ，也不如它快 。

到了春天和冬天的时候 ，白色的急流 ，碧绿的深潭 ，回旋的清波 ，倒映着各种景物的影子 。高山上生长着姿态怪异的柏树 ， 悬泉和瀑布在山峰中飞流冲荡 。 水清 ， 树荣 ，山高 ，草盛 ，的确有很多趣味 。每逢初晴的日子或者结霜的早晨 ， 树林清凉山涧寂静 ，常有在高处的猿猴放声长啸 ， 声音接连不断 ， 悲哀婉转 ， 空旷的山谷里传来猿叫的回声 ，很久才消失 。所以 “渔人歌” 唱到 ： “巴东三峡巫峡长 ， 猿鸣三声泪沾裳 ！”

拓展思考

（１） 课文写出了三峡景物的哪些特点 ？试找出相关语句加以说明 。（２） 解释下列句子中加点字词的意思 。① 沿溯阻绝 ；② 虽乘奔御风 ，不以疾也 ；③ 素湍绿潭 ，回清倒影 ；④ 每至晴初霜旦 ；⑤ 哀转久绝 。（３） 背诵全文 。

·７９·自 　然 　篇

与朱元思书［１］

南北朝 ·吴均

学习提示

本文描绘了浙西一带秀丽的江山美景 ，表达了作者对祖国山水的热爱和鄙弃名利的思想感情 。

枟与朱元思书枠 是吴均写给友人朱元思的一封信 。 信中以生动的文笔描写了富春江边秀丽的水光山色 ，被称为山水小品的典范之作 。文章开头总说富阳至桐庐间的山水是“奇山异水 ，天下独绝” ，接着由水及鱼 ， 连山带树 ， 逐景推移 ， 展开画卷 ， 把水 、 鱼 、山 、树 、泉 、鸟 、蝉 、猿描绘得生动逼真 ，犹如一幅壮丽的山水画卷 。写景状物 ，清美新巧 ，鲜明如画 ，令人读后欣然神往 ，犹如置于奇山异水之中 。

吴均 （４６９ ～ ５２０） ， 字叔痒 ，吴兴故鄣 （今浙江安吉县） 人 。 南朝梁文学家 ， 史学家 。家世贫寒 ，好学 ，有俊才 ，其诗文深受沈约的称赞 。梁武帝天监初 ，柳恽任吴兴郡太守 ，召吴均为郡主簿 ，常共赋诗咏唱 。 天监六年 （５０７） 被建安王萧伟引为记室 ， 负责文翰书礼 。萧伟迁督江州后 ，吴均被任为国侍郎 ， 兼府城局 。 不久 ， 又升为朝奉请 。因私撰 枟齐春秋枠 ， 对齐梁间事不避忌讳 ， 成稿 ３０ 卷 ， 触犯朝廷 。 梁武帝以 “其书不实” 为由 ，派人责问 ，下令焚毁 ，并免其职 。不久 ， 又召见吴均 ， 命其撰写上起三皇 、下迄南齐的 枟通史枠 。均撰成其中的 “本记” 、 “世家” ，还剩 “列传” 未写 ，于梁普通元年 （公元 ５２０） 病卒 。诗文多以描写山水自然美景 ， 风格挺拔 ， 有一定艺术成就 。 时人仿效他的文体 ，叫做 “吴均体” 。

【正文】风烟俱［２］净［３］ ，天山共色［４］ 。从流飘荡［５］ ，任意东西 。 自富阳至［６］桐庐 ， 一百许［７］

里 ，奇山异水 ，天下独绝［８］ 。水皆［９］缥碧［１０］ ，千丈见底 。 游鱼细石 ， 直视无碍［１１］ 。 急湍［１２］甚箭［１３］ ， 猛浪若［１４］

奔［１５］ 。夹岸高山 ， 皆生寒树［１６］ ， 负势竞上［１７］ ， 互相轩邈［１８］ ； 争高直指［１９］ ， 千百成峰［２０］ 。

泉水激［２１］石 ，泠泠作响［２２］ ； 好鸟相鸣［２３］ ， 嘤嘤成韵［２４］ 。 蝉则千转［２５］不穷 ， 猿则百叫无绝［２６］ 。 鸢飞戾天［２７］ 者 ， 望峰息心［２８］ ； 经纶世务者［２９］ ， 窥欲忘反［３０］ 。 横柯上蔽［３１］ ，在昼犹昏［３２］ ；疏条交映［３３］ ，有时见日［３４］ 。

（欧阳洵 ．１９８２ ．艺文类聚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与朱元思书 ：选自 枟艺文类聚枠 （中华书局 １９８２版） 卷七 。［２］ 俱 ：都 。［３］ 净 ：散尽 。［４］ 共色 ：同样的颜色 。共 ，相同 。［５］ 从流飘荡 ： （乘船） 随着江流飘荡 。从 ，顺 ，随 。

·８９·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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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 至 ：到 。［７］ 许 ：左右 ，表示大约的数量 。［８］ 独绝 ：独特 。［９］ 皆 ：全 ；都 。［１０］ 缥碧 ：青白色 。［１１］ 直视无碍 ：一直看下去 ，可以看得很清楚 。形容江水非常清澈 。［１２］ 急湍 ：湍急的水流 。［１３］ 甚箭 ：即 “甚于箭” ，比箭还快 。甚 ，胜过 。［１４］ 若 ：好像 。［１５］ 奔 ： （马一般） 飞奔 。［１６］ 寒树 ：阴森森的树 。寒 ，使人看了感到有寒凉之意 。［１７］ 负势竞上 ： （高山） 凭依 （高峻的） 形势 ，争着向上 。负 ，凭依 。竞 ，争着 。［１８］ 轩邈 ：意思是这些山峦都争着向高处和向远处延伸 。轩 ，高 。邈 ，远 ，这里作动词用 。［１９］ 直指 ：笔直地向上 ，直插云天 。指 ，向上 。［２０］ 千百成峰 ：意思是形成无数的山峰 。［２１］ 激 ：冲击 。［２２］ 泠 （lí ng） 泠作响 ：泠泠地发出声响 。泠泠 ，拟声词 ，形容水声的清越 。［２３］ 好鸟相鸣 ：好鸟 ，美丽的鸟 ；相鸣 ，互相和鸣 。［２４］ 嘤 （yī ng） 嘤成韵 ：意思是 ，鸣声嘤嘤 ，和谐动听 。嘤嘤 ，鸟鸣声 。韵 ，和谐的声音 。［２５］ 千转 ：长久不断地叫 。千 ，表示多 。转 ，通 “啭” （zhuàn） ，鸟叫声 。［２６］ 无绝 ：就是 “不绝” 。与上句中的 “不穷” 相对 。［２７］ 鸢 （yuān） 飞戾 （lì ） 天 ：意思是鸢飞到天上 。这里比喻极力追求名利的人 。鸢 ，古书上说

是鸱一类的鸟 。也有人说是一种凶猛的鸟 ，形状与鹰略同 。戾 ，至 。［２８］ 望峰息心 ：望见这里雄奇的山峰 ，就会平息热衷于功名利禄的心 。息 ，使 … …平息 。［２９］ 经纶世务者 ：治理政务的人 。经纶 ，筹划 。［３０］ 窥谷忘反 ：看到 （这些幽美的） 山谷 ， （就） 会流连忘返 。反 ，通 “返” ，返回 。窥 ，看 。［３１］ 横柯上蔽 ：横斜的树木在上边遮蔽着 。柯 ，树木的枝干 。蔽 ，遮蔽 。［３２］ 在昼犹昏 ：即使在白天 ，也像黄昏时那样昏暗 。昼 ，白天 。犹 ，还像 。［３３］ 疏条交映 ：稀疏的枝条互相掩映 。疏条 ，稀疏的小枝 。交 ，相互 。［３４］ 日 ：太阳 ，阳光 。

【译文】江面上的风停了 ，烟雾都消散尽 ，天空和群山呈现出同样的颜色 。 （我乘着船） 随

着江流飘荡 ，时而偏东 ，时而偏西 ， 漂漂荡荡 。从富阳到桐庐大约一百里的水路 ，奇异的山水 ，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

江水都呈青白色 ，深深的水流清澈得千丈也能见底 。游动的鱼和细小的石头可以直接看见 。湍急的水流比箭还快 ，汹涌的波浪犹如飞奔的马 。

两岸的高山 ，都长满了苍翠的树木 ， 看上去使人顿生寒意 ， 这些山凭借着 （高峻的） 地势 ，争着向上长 ，这些山峦仿佛互相都在争着往高处和远处伸展 ； 笔直地向上 ，直插云天 ，形成无数的山峰 。 泉水冲激着石头 ， 泠泠地发出声响 ； 美丽的鸟儿互相和鸣 ，鸣声嘤嘤 ，和谐动听 。 （树上的） 蝉儿长久不断地鸣唱 ， （山中的） 猿猴也时刻不住地啼叫 。极力追求名利的人 ， 看到 （这些雄奇的） 山峰 ， 也会平息热衷于功名利禄的

·９９·自 　然 　篇

心 ；那些筹划政务 、管理世俗之事的人 ，看到这些幽美的山谷 ，也会流连忘返 。横斜的树枝在上面遮蔽着 ，即使在白天 ，也像黄昏时那样昏暗 ，稀疏的枝条交相掩映 ，有时也可以见到阳光 。

拓展思考

（１） 枟与朱元思书枠 的作者 ， 是 代文学家 。 字 ，吴兴故鄣人 。他的散文以写景见长 ， 有人仿效他的文体 ，称 “ ” 。

（２） “鸢飞戾天者 ，望峰息心 ； 经纶世务者 ， 窥谷忘反” 的实际意思是什么 ？ 它反映了作者怎样的处世思想 ？

（３） 背诵全文 。

黄州新建小竹楼记［１］

宋 ·王禹偁

学习提示

本文作于王禹偁贬官黄州期间 。 王禹偁是北宋政治改革派的先驱 ，一生为革除弊政而不屈不挠地斗争 ，多次遭到贬谪 。 太宗淳化二年 （９９１） ， 任知制诰并判大理寺时 ，因替徐铉雪诬得罪皇帝 ，贬商州团练副使 。至道元年 （９９５） ， 兼翰林学士 ，在太祖皇后宋氏丧礼一事上 ，直言无忌 ，又触怒最高当权者 ，贬滁州知州 。真宗即位 ，复知制诰 ，参与撰写 枟太祖实录枠 ，又因直书史事忤宰相而落职 ， 降为黄州知州 。 本文所说 “四年之间 ，奔走不暇” ，即指贬滁以来的经历 。 这年中秋佳节 ， 身在黄州的王禹偁 ， 于竹楼赏月抚昔之际 ，禁不住有感而发 ，奋笔写下了这篇文章 ，文中极力渲染谪居之乐 ，把省工廉价的竹楼描绘得幽趣盎然 ，含蓄地表现出一种愤懑不平的心情 ，表达了他遭贬之后恬淡自适的生活态度和居陋自持 “屈身而不屈道” 的情操志趣 。

【正文】黄冈［２］之地多竹 ，大者如椽［３］ 。竹工破之 ，刳［４］去其节［５］ ， 用代陶瓦［６］ ， 比［７］屋皆

然［８］ ，以其价廉而工省也 。子城［９］西北隅 ， 雉堞［１０］圮毁［１１］ ，蓁莽［１２］荒秽 。 因作小楼二间 ，与月波楼［１３］通 。远吞山光 ， 平挹［１４］江濑［１５］ ， 幽阒［１６］辽夐［１７］ ， 不可具状［１８］ 。 夏宜急雨 ，有瀑布声 ；冬宜密雪 ， 有碎玉声 。 宜鼓琴 ， 琴调虚畅［１９］ ； 宜咏诗 ， 诗韵清绝 ；宜围棋 ，子声丁丁然 ［２０］ ；宜投壶［２１］ ，矢声铮铮然 ：皆竹楼之所助也 。

公退［２２］之暇 ，披鹤氅［２３］ ，戴华阳巾［２４］ ，手执 枟周易枠［２５］一卷 ， 焚香默坐 ， 销遣［２６］

世虑［２７］ 。江山之外 ， 第［２８］ 见风帆沙鸟 、 烟云竹树而已 。 待其酒力醒 ， 茶烟歇 ， 送夕阳 ，迎素月 ，亦谪居之胜概［２９］也 。

彼齐云［３０］ 、落星［３１］ ，高则高矣 ； 井幹［３２］ 、 丽谯［３３］ ， 华则华矣 ！ 止于贮妓女 ， 藏

·００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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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舞 ，非骚人［３４］之事 ，吾所不取 。吾闻竹工云 ： “竹之为瓦 ， 仅十稔［３５］ ， 若重覆之 ， 得二十稔 。” 噫 ！ 吾以至道乙未

岁［３６］ ，自翰林出［３７］ 滁［３８］ 上 ； 丙申［３９］ 移广陵［４０］ ， 丁酉［４１］ 又入西掖［４２］ 。 戊戌［４３］ 岁除

日［４４］ ，有齐安［４５］之命 。己亥［４６］闰三月到郡 。 四年之间 ， 奔走不暇 ， 未知明年又在何处 ，岂惧竹楼之易朽乎 ？幸后之人与我同志 ，嗣［４７］而葺［４８］之 ，庶斯楼之不朽也 。

咸平二年八月十五日记 。［ （宋） 王禹偁 ．１９３６ ．小畜集 ·小畜外集 ．上海 ：商务印书馆 ．］

【注释】［１］ 黄州新建小竹楼记 ：本文选自 枟小畜集枠 卷十七 ，又题 枟黄冈竹楼记枠 或 枟竹楼记枠 。［２］ 黄冈 ：地名 ，今属湖北 。［３］ 椽 （chuán） ：放在屋檐上架屋面板和瓦的木条 。［４］ 刳 （kū） ：剖 ，削 。［５］ 节 ：竹节 。［６］ 陶瓦 ：泥土烧制的瓦片 。［７］ 比 ：全 ，满 。［８］ 皆然 ：都是这个样子 。［９］ 子城 ：大城所附属的小城 ，有成月城 、瓮城 。［１０］ 雉堞 ：城墙上的女墙部分 ，即垛口 。［１１］ 圮 （pǐ ） 毁 ：毁坍 。［１２］ 蓁莽 ：杂乱丛生的草木 。［１３］ 月波楼 ：在黄州城西北角 。［１４］ 挹 （yì ） ：酌 ，舀取 。［１５］ 濑 ：流经沙石上的急水 。［１６］ 幽阒 （qù） ：寂静 。［１７］ 辽夐 （xiò ng） ：辽远 。［１８］ 具状 ：完全地说出 。［１９］ 虚畅 ：清虚和畅 。［２０］ 丁 （zhē ng） 丁然 ：象声词 。［２１］ 投壶 ：古代的一种游戏 。方法是个人向壶中投箭矢 ，中箭或中多者胜 ，不中或中少者负 ，

罚酒 。［２２］ 公退 ：处理完公事回来 。［２３］ 鹤氅 （chǎng） ：用鸟羽缝成的风衣 。［２４］ 华阳巾 ：道士所戴的一种头巾 。这里是隐士的帽子 。［２５］ 周易 ：中国先秦典籍 ，是一部记录卜筮结果的书 ，凡六十四卦 。［２６］ 销遣 ：销 ，消除 ；遣 ，排遣 。［２７］ 世虑 ：世间的忧虑 。［２８］ 第 ：只 ，但 。［２９］ 胜概 ：上好的风光景象 。［３０］ 齐云 ：唐楼名 ，又称月华楼 ，故址在今江苏苏州 。［３１］ 落星 ：三国吴楼名 ，孙权所建 ，故址在今南京东北 。［３２］ 井幹 ：汉长安 （今西安） 楼名 。

·１０１·自 　然 　篇

［３３］ 丽谯 （qiáo） ：三国时为楼名 ，曹操所建 。［３４］ 骚人 ：诗人墨客 ，泛指文人 。［３５］ 稔 （rě n） ：谷物一熟叫做一稔 ，引申为一年 。［３６］ 至道乙未岁 ：宋太宗至道元年 （９９５） 。［３７］ 出 ：从朝官调任地方官 ，往往是贬官 。［３８］ 滁 ：即今安徽滁州 。［３９］ 丙申 ：至道二年 （９９６） 。［４０］ 广陵 ：即今江苏扬州 。［４１］ 丁酉 ：至道三年 （９９７） 。［４２］ 西掖 ：朝廷的行政机构中书省 。［４３］ 戊戌 ：宋真宗咸平元年 （９９８） 。［４４］ 岁除日 ：除夕 。［４５］ 齐安 ：黄州又称齐安郡 。［４６］ 己亥 ：宋真宗咸平元年 （９９９） 。［４７］ 嗣 ：继承 。［４８］ 葺 （qì ） ：原指以茅草覆盖屋子 ，泛指修缮屋子 。

【译文】黄冈地区盛产竹子 ，大的像椽子那么粗 。竹工破开它 ，刮去竹节用来代替陶瓦 。家

家户户都这样 ，因为竹瓦既便宜又省工 。在月城的西北角 ，女墙塌毁 ，野草丛生 ，我利用 （那里的空地） ，盖了两间小竹楼 ，跟月波楼接通 。 （登上小楼） 远望山色一览无余 ，平视江波 ，幽静辽远 ， （实在） 无法一一描述出来 。 夏天 ， 降下骤雨最相适宜 ， 会听到瀑布的声音 ；冬天飘着大雪最为适宜 ， （这时小楼） 会听到碎玉落地般的声响 。 （这里）最适宜弹琴 ，琴声和谐流畅 ； 最适宜吟诗 ， 诗韵清新绝妙 ， 最适宜下棋 ， 棋声丁丁悦耳 ；最适于投壶 ，箭声铮铮动听 。这些乐趣 ，都是竹楼给予的 。

在办完公事的闲暇时间 ， 披着鸟羽编织的大氅 ， 戴上华阳巾 ， 手拿一卷 枟周易枠 ，焚香默坐 ，排除世俗杂念 。这时 ，水色山光之外 ， 眼前只有风帆沙鸟 、 烟云竹树罢了 。等到酒醒之后 ，茶尽烟消 ，送走夕阳 ，迎来皓月 ，这也正是谪居生活中的快乐之处啊 ！

那齐云楼 ，落星楼 ，高确实是高 ；井干楼 、丽谯楼 ，华丽确实是华丽 ，但它们只不过是用来贮藏妓女 ，陈列歌舞罢了 ， 这不是诗人应做的事情 ，我也不屑去做 。

我听竹工说 ： “用竹做瓦 ，只可以用十年 。如果铺两层 ， 就可以用二十年 。” 唉 ，我在至道乙未年 ，由翰林学士被贬到滁州 ，丙申年又转到广陵 ，丁酉年又调入中书省 。戊戌年的除夕 ，奉命调到齐安 。己亥年闰三月来到齐安郡 。四年之间 ，奔走不停 ，不知明年又在什么地方 ，难道还怕竹楼容易朽坏吗 ？希望后来的人跟我志向相同 ，能接着修整它 ，希望这座竹楼永远不会朽坏 。

咸平二年农历八月十五记 。

拓展思考

（１） 熟读全文 ，找出文中表现竹楼里具有盎然情趣的文句 。

·２０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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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下列文句翻译不当的一项是 （ 　 　 ） 。A畅 黄冈之地多竹 ，大者如椽 　译 ：黄冈这个地方有很多竹子 ， 大的像椽子那么粗 。B畅 因作小楼二间 ，与月波楼相通 　 译 ： 于是我 （在这里） 造了两间小楼房 ， 与月

波楼相通

C畅 焚香默坐 ，消遣世虑 　译 ：点燃香静静地坐着 ，消除一切世俗的念头 。D畅 幸后之人与我同志 ，嗣而葺之 　 译 ： 希望后来的人与我的同志们 ， 接下来修理

这座楼 。

经典阅读文

精 卫 填 海

战国 · 枟山海经枠

学习提示

本文选自 枟山海经枠 ，是中国远古神话中最有名 、 最感人的故事之一 ， 世人常因炎帝小女儿被东海波涛吞噬化成精卫鸟而叹息 ，更为精卫鸟衔运西山木石以填东海的顽强执著精神而抛洒热泪 。后世人们也常常以 “精卫填海” 比喻志士仁人所从事的艰巨卓越的事业 。

【正文】又北二百里 ， 曰发鸠之山［１］ ， 其上多柘木［２］ ， 有鸟焉［３］ ， 其状如乌 ， 文［４］首 ， 白

喙 ，赤足 ，名曰 “精卫” ， 其鸣自詨［５］ 。 是炎帝之少［６］女 ， 名曰女娃 。 女娃游于东海 ，溺而不返 ，故为精卫 ，常衔西山之木石 ，以堙［７］于东海 。

［朱东润 ．１９７９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编 ·第一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发鸠之山 ：即发鸠山 ，山名 。［２］ 柘木 ：灌木或小乔木 ，又名黄桑 。［３］ 焉 ：状语 ，在哪里 。［４］ 文 ：花纹 。［５］ 自詨 ：自呼其名 。［６］ 少 （shào） ：兄弟姐妹中排行靠后的 。［７］ 堙 ：填埋 ，填塞 。

·３０１·自 　然 　篇

燕 　歌 　行［１］

唐 ·高适

学习提示

诗前小序中的张公 ，指幽州节度使张守珪 ，曾拜辅国大将军 、右羽林大将军 ，兼御史大夫 。这是一首和诗 ，主旨是谴责在皇帝鼓励下的将领骄傲轻敌 ，荒淫失职 ，造成战争失败 ，使广大兵士受到极大的痛苦和牺牲 。诗人写的是边塞战争 ，但重点不在于民族矛盾 ，而是同情广大兵士 ，讽刺和愤恨不恤兵士的将军 。

【正文】开元二十六年 ，客有从御史大夫张公出塞而还者 ，作 枟燕歌行枠 以示适 ，感征戍之

事 ，因而和焉 。汉家［２］烟尘［３］在东北 ，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４］ ，天子非常赐颜色［５］ 。摐［６］金［７］伐［８］鼓下榆关［９］ ，旌旆［１０］逶迤［１１］碣石［１２］间 。校尉［１３］羽书［１４］飞瀚海［１５］ ，单于［１６］猎火［１７］照狼山［１８］ 。山川萧条极［１９］边土 ，胡骑凭陵［２０］杂风雨［２１］ 。战士军前半死生 ，美人帐下犹歌舞 ！大漠穷秋塞草腓［２２］ ，孤城落日斗兵稀［２３］ 。身当恩遇［２４］恒轻敌 ，力尽关山未解围 。铁衣远戍辛勤久 ，玉箸［２５］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 ，征人蓟北［２６］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２７］ ，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２８］作阵云［２９］ ，寒声一夜传刁斗 。相看白刃血纷纷 ，死节［３０］从来岂顾勋 ？君不见沙场征战苦 ，至今犹忆李将军［３１］ ！

［王力 ．１９９９ ．古代汉语 （第四册） ．北京 ：中华书局 ．］

【注释】［１］ 燕歌行 ：乐府旧题 。［２］ 汉家 ：汉朝 ，唐人诗中经常借汉说唐 。［３］ 烟尘 ：代指战争 。［４］ 横行 ：任意驰走 ，无所阻挡 。［５］ 非常赐颜色 ：超过平常的厚赐礼遇 。［６］ 摐 ：撞击 。［７］ 金 ：指钲一类铜制打击乐器 。［８］ 伐 ：敲击 。［９］ 榆关 ：山海关 ，通往东北的要隘 。

·４０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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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０］ 旌旆 ：旌是竿头饰羽的旗 。旆是末端状如燕尾的旗 。这里都是泛指各种旗帜 。［１１］ 逶迤 ：蜿蜒曲折 。［１２］ 碣石 ：山名 。

［１３］ 校尉 ：次于将军的武官 。［１４］ 羽书 ：紧急文书 。

［１５］ 瀚海 ：大沙漠 。［１６］ 单于 ：匈奴首领称号 ，也泛指北方少数民族首领 。［１７］ 猎火 ：打猎时点燃的火光 。古代游牧民族出征前 ，常举行大规模校猎 ，作为军事性的演习 。

［１８］ 狼山 ：又称狼居胥山 ，在今内蒙古自治区克什克腾旗西北 。一说狼山又名郎山 ，在今河北

易县境内 。此处 “瀚海” 、 “狼山” 等地名 ，未必是实指 。［１９］ 极 ：到 … …尽头 。［２０］ 凭陵 ：仗势侵凌 。［２１］ 杂风雨 ：喻敌骑进攻如狂风挟雨而至 。

［２２］ 腓 ：指枯萎 。

［２３］ 斗兵稀 ：作战的士兵越打越少了 。［２４］ 身当恩遇 ：指主将受朝廷的恩宠厚遇 。［２５］ 玉箸 ：喻思妇的眼泪 。

［２６］ 蓟北 ：唐蓟州在今天津市以北一带 。［２７］ 度 ：越过相隔的路程 ，回归 。［２８］ 三时 ：指晨 、午 、晚 ，即从早到夜 。

［２９］ 阵云 ：战场上象征杀气的云 。［３０］ 死节 ：指为国捐躯 。节 ，气节 。

［３１］ 李将军 ：指汉朝李广 ，他能捍御强敌 ，爱抚士卒 ，匈奴称他为汉之飞将军 。

声 　声 　慢

宋 ·李清照

学习提示

声声慢 ，词牌名 。据传蒋捷作此慢词俱用 “声” 字入韵 ， 故称此名 。 从词意上看 ，这首 枟声声慢枠 应该是李清照南渡不久的作品 。当时词人正处于国破夫亡 、颠沛流离的境遇之中 ，内心极度凄苦 ，这首词所抒发的就是这种强烈的感情 。

【正文】寻寻觅觅 ，冷冷清清［１］ ，凄凄惨惨戚戚［２］ 。乍暖还寒［３］时候 ，最难将息［４］ 。三杯两盏淡酒 ，

·５０１·自 　然 　篇

怎敌［５］他 ，晚来风急 ！雁过也 ，正伤心 ，却是旧时相识 。满地黄花堆积 ，憔悴损［６］ ，如今有谁堪［７］摘 ？守着窗儿 ，独自怎生［８］得黑 ？梧桐更兼细雨 ，到黄昏 ，点点滴滴 。这次第［９］ ，怎一个愁字了得［１０］ ？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寻寻” 二句 ：意谓想把失去的一切都找回来 ，表现非常空虚怅惘 、迷茫失落的心态 。［２］ 凄凄惨惨戚戚 ：忧愁苦闷的样子 。［３］ 乍暖还寒 ：忽暖忽寒 。指秋天的天气 。［４］ 息 ：休养 ，调理 。［５］ 敌 ：对付 ，抵挡 。［６］ 损 ：极 。表示程度极高 。［７］ 堪 ：可 。［８］ 怎 ：怎么 ，怎样 。［９］ 次第 ：情形 ，光景 。［１０］ 怎一个愁字了得 ：一个 “愁” 字怎么能概括得尽呢 ？

行 　军 　篇

春秋 · 枟孙武枠

学习提示

枟孙子兵法枠 又称 枟孙武兵法枠 、 枟吴孙子兵法枠 、 枟孙子兵书枠 、 枟孙武兵书枠 等 ， 作者为春秋末年的齐国人孙武 （字长卿） 。 枟孙子兵法枠 成书于春秋末期 ，是我国古代流传下来的最早 、最完整 、最著名的军事著作 ，在中国军事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其军事思想对中国历代军事家 、政治家 、思想家产生了非常深远的影响 ， 已被译成日 、 英 、 法 、德 、俄等十几种文字 ，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 ， 享有 “兵学圣典” 的美誉 。 全书十九篇 ，本文是第九篇 。

【正文】孙子曰 ：凡处军［１］ 、相敌［２］ ：绝山依谷［３］ ， 视生处高［４］ ，战隆无登［５］ ， 此处山之军

也 。绝水必远水［６］ ；客绝水而来 ，勿迎之于水内［７］ ，令半济而击之［８］ ， 利 ； 欲战者 ， 无附于水而迎客［９］ ； 视生处高 ， 无迎水流［１０］ ， 此处水上之军也 。 绝斥泽［１１］ ， 惟亟去无留［１２］ ；若交军于斥泽之中 ，必依水草 ， 而背众树［１３］ ， 此处斥泽之军也 。 平陆处易［１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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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右背高 ， 前死后生［１５］ ， 此处平陆之军也 。 凡此四军之利［１６］ ， 黄帝之所以胜四帝［１７］也 。

凡军好高而恶下［１８］ ，贵阳而贱阴［１９］ ，养生而处实［２０］ 。 军无百疾 ， 是谓必胜 。 丘陵堤防 ，必处其阳 ，而右背之 。 此兵之利 ， 地之助也 。 上雨 ， 水沫至 ， 欲涉者 ， 待其定也［２１］ 。凡地有绝涧 、 天井 、 天牢 、 天罗 、 天陷 、 天隙［２２］ ， 必亟去之 ， 勿近也 。 吾远之 ，敌近之 ；吾迎之 ， 敌背之 。 军旁有险阻 、 潢井 、 葭苇 、 山林 、 翳荟［２３］者 ， 必谨复索之［２４］ ，此伏奸之所处也 。

敌近而静看 ，恃其险也 ； 远而挑战者 ， 欲人之进也 ， 其所居易者 ， 利也 。 众树动者 ，来也［２５］ ；众草多障者 ， 疑也［２６］ ； 鸟起者 ， 伏［２７］也 ； 兽骇者 ， 覆［２８］也 ； 尘高而锐者 ，车来也 ； 卑而广者 ， 徒来也［２９］ ； 散而条达［３０］者 ， 樵采也 ； 少而往来者 ， 营军［３１］

也 。辞卑而益备者 ，进也 ；辞强而进驱者 ， 退也 ； 轻车先出居其侧者 ， 陈也［３２］ ； 无约而请和者 ， 谋也［３３］ ； 奔走而陈兵者 ， 期也 ； 半进半退者 ， 诱也 。 杖而立［３４］者 ， 饥也 ；汲而先饮［３５］者 ，渴也 ； 见利而不进者 ， 劳也 ； 鸟集者 ， 虚也［３６］ ； 夜呼者 ， 恐也 ； 军扰者 ，将不重也［３７］ ；旌旗动者 ， 乱也 ； 吏怒者 ， 倦也［３８］ ； 粟马肉食 ， 军无悬缻 ， 不返其舍者［３９］ ，穷寇也 ；谆谆翕翕［４０］ ，徐与人言者 ，失众也 ； 数赏者 ， 窘也［４１］ ； 数罚者 ， 困也 ；先暴而后畏其众者 ， 不精之至也 ； 来委谢［４２］者 ， 欲休息也 。 兵怒而相迎 ， 久而不合 ，又不相去 ，必谨察之 。

兵非贵益多也［４３］ ， 惟无武进［４４］ ， 足以并力 、 料敌 、 取人［４５］而已 。 夫惟无虑而易敌［４６］者 ，必擒于人 。

卒未亲附而罚之［４７］ ，则不服 ， 不服则难用也 。 卒已亲附而罚不行 ， 则不可用也 。故令之以文［４８］ ， 齐之以武［４９］ ， 是谓必取［５０］ 。 令素行［５１］以教其民 ， 则民服［５２］ ； 令不素行以教其民 ，则民不服 。令素行者 ， 与众相得［５３］也 。

［王光军 ．２０００ ．孙子兵法全典 （第一编） ．北京 ：印刷工业出版社 ．］

【注释】［１］ 处军 ：处置 、安顿 。指在各种地形条件下 ，军队行军 、战斗 、驻扎的处置方法 。［２］ 相敌 ：观察判断敌情 。［３］ 绝山依谷 ：张预注曰 ： “凡行军越过山险 ，必依附溪谷而居 ，一则利水草 ，一则负险固 。全

句谓通过山地 ，需傍依溪谷行进 。”［４］ 视生处高 ：曹操注曰 ： “生者 ，阳也 。” 李筌注 ： “向阳曰生 ，在山曰高 。” 此言军队驻扎 ，要

居高向阳 。［５］ 战隆无登 ：隆 ，高地 。登 ，攀登 。全句谓在高地与敌作战 ，不宜自下而上仰攻 。［６］ 绝水必远水 ：横渡江河一定要在离河流稍远的地方驻扎 。［７］ 勿迎之于水内 ：梅尧臣曰 ： “敌之方来 ，迎于水滨则不渡 。”［８］ 令半济而击之 ：半济 ，正在渡水 。此言乘敌人尚未全部渡过河时进攻他们 。［９］ 无附于水而迎客 ：曹操曰 ： “附 ，近也 。” 张预注 ： “我欲必战 ，勿近水迎敌 ，恐其不得渡 ；

我不欲战 ，则阻水以拒之 ，使不能济 。” 此句言不要近水结阵而待敌 。［１０］ 无迎水流 ：曹操注 ： “恐溉我也 。” 此句谓勿居下游之地 。［１１］ 斥泽 ： 枟尚书 ·禹贡枠 ： “海滨广斥” ，郑注云 ： “斥谓地咸卤 。” 斥泽为盐碱沼泽地区 。［１２］ 亟去无留 ：迅速离开 ，不得滞留 。

·７０１·自 　然 　篇

［１３］ 必依水草 ，而背众树 ：言必须傍水草背倚林木而扎营 。［１４］ 平陆处易 ：遇开阔地 ，亦需择平坦之处安营 。［１５］ 前死后生 ： 枟淮南子 ·地形训枠 ： “高者为生 ，下者为死 。” 此言地势前低后高 。［１６］ 四军之利 ：上述处山 、处水 、处斥泽 、处平陆等四种处军原则的好处 。［１７］ 四帝 ：指上古时期四方氏族部落首领 。［１８］ 凡军好高而恶下 ：张预注 ： “居高则便于规望 ，利于驱逐 ；处下则难以为固 ，易以生疾 。”

此言驻军喜好高处而厌恶低处 。［１９］ 贵阳而贱阴 ：张预注 ： “贵阳者 ，以其光明气舒 ，疾病难于滋蔓也 ；贱阴者 ，晦逆非养生之

道也 。” 此句谓以向阳的地方为贫 ，贱视卑湿的地方 。［２０］ 养生而处实 ：养生 ，指人马得以休养生息 。处实 ，指择运输便利而物资供应丰实之地 。［２１］ “上雨” 四句 ：曹操注曰 ： “恐半涉而水这涨也 。”［２２］ “绝涧” 六句 ：前后险峻 ，水横其中为绝涧 ；四方高 ，中间下为天井 ；三面环绝 ，易入难出

为天牢 ；草木蒙密 ，锋镝奠施处为天罗 ； 随地泥泞 ，渐车凝骑处为天陷 ； 道路迫狭 ， 地多坑坎为天隙 。

［２３］ “险阻” 五句 ：险阻 ，曹操注 ： “险者 ，一高一下之地 ；阻者 ，多水也 。” 潢井 ，指积水池 。葭苇 ，芦苇 ，泛言水草丛聚 。翳荟 ，草木繁茂 。

［２４］ 必谨复索之 ：必须小心谨慎地搜索 。［２５］ “众树” 二句 ：曹操注 ： “斩伐树木 ，除道而来 ，故动 。” 其言甚是 。［２６］ “众草” 二句 ：曹操注 ： “结草为障 ，欲使我疑也 。”［２７］ 伏 ：指伏兵 。［２８］ 覆 ：李筌注 ： “不意而至曰覆 。” 此指敌军暗中掩袭 。［２９］ “卑而” 二句 ：扬起的尘埃低而面积广的 ，那是敌人步卒开来 。［３０］ 散而条达 ：条达 ，纵横断绝之貌 。此句意思谓零散而呈条缕状 。［３１］ 营军 ：察看地形 ，准备立营的敌军 。梅尧臣注曰 ： “轻兵定营 ，往来尘少 。”［３２］ “轻车” 二句 ：杜收曰 ： “出轻车 ，先定战陈疆界也 。” 此句言战车先出其营之侧面 ，是列阵

欲战 。［３３］ “无约” 二句 ：梅尧臣注 ： “无约请和 ，必有好谋 。” 此谓未至屈困之境而请和 ，必有好谋 。［３４］ 杖而立 ：倚仗兵器而站立 。梅尧臣曰 ： “倚兵而立者 ，足见饥弊之色 。”［３５］ 汲而先饮 ：张预注曰 ： “汲者未及归营而先饮水 ，是三军渴也 。” 此言颇是 。［３６］ “鸟集” 二句 ：张预曰 ： “凡敌潜退 ，必存营幕 ，禽鸟见空 ，鸣集其上 。” 此言群鸟集中其

上 ，则其下营垒已空 。［３７］ “军扰” 二句 ：敌军多惊扰 ，是将领无威容 ，不持重 。李筌注曰 ： “将无威重则军扰 。”［３８］ “吏怒” 二句 ：梅尧臣曰 ： “吏士倦烦 ，怒不畏避也 。” 此言军士忿怒 ，是士众倦烦了 。［３９］ “粟马” 三句 ：以粮食喂马 ，杀牲口吃肉 ，营中不见用绳子悬挂水缸 ，士卒们是准备拼命

突围 。［４０］ 谆谆翕翕 ：曹操注 ： “谆谆 ，语貌 ；翕翕 ，失志貌 。” 杜牧注 ： “忧在内 ，是自失其众心也 。”

此句言士卒们私下小声地议论 。［４１］ “数赏” 二句 ：梅尧臣注 ： “势穷忧叛离 ，数赏以悦众 。” 其说甚是 。［４２］ 委谢 ：委质来谢 ，带贵重礼品来言好 。张预注 ： “以所亲爱委质来谢 ，是势力穷极 ，欲休兵

息战也 。”［４３］ 兵非贵益多也 ：王皙注 ： “不以多为益 。” 即言不以多为贵 ，兵不在多之意 。［４４］ 惟无武进 ：武进 ，刚武轻进 。此言兵不在多 ，但不要恃武轻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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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５］ 取人 ：争取人心 。［４６］ 易敌 ：轻视敌人 。［４７］ 卒未亲附而罚之 ：此句杜牧注曰 ： “恩信未洽 ，不可以刑罚齐之 。” 亲附 ，亲近 、归附 。［４８］ 故令之以文 ：文 ，宽厚 。此句言对待士卒要宽厚笼络 。［４９］ 齐之以武 ：武 ，刑威 ，军纪刑罚 。故此言用严明军纪刑罚来整肃部众 。［５０］ 必取 ：言必能取得部下的敬畏和拥戴 。［５１］ 令素行 ：言平时认真贯彻法令 。令 ，立法行令 。素 ，平时 。［５２］ “以教” 二句 ：言威令素信 ，所以民听之不惑 。梅尧臣注 ： “威令旧立 ，教乃听服 。” 其说

甚是 。［５３］ 与众相得 ：和士卒相处得融洽 。

阿 房 宫 赋

唐 ·杜牧

学习提示

本文作于唐敬宗宝历元年 （８２５） ，杜牧在 枟上知己文章启枠 中说 ： “宝历大起宫室 ，广声色 ，故作 枟阿房宫赋枠 。” 唐敬宗李湛 １６ 岁继位 ， 善击球 ， 喜手搏 ， 贪好声色 ， 大兴土木 ，游宴无度 ，不视朝政 ，作者预感到唐王朝的危险局势 ，就写了这篇赋 。表面上写秦因修建阿房宫挥霍无度 ，终至亡国 ，实则是借古讽今 ，希望唐朝统治者不要奢侈享乐 ，重蹈覆辙 。

【正文】六王毕［１］ ，四海一［２］ ，蜀山兀 ，阿房出［３］ 。 覆压三百余里［４］ ， 隔离天日［５］ 。 骊山北

构而西折 ，直走咸阳［６］ 。二川溶溶［７］ ， 流入宫墙 。 五步一楼 ， 十步一阁 ； 廊腰缦回［８］ ，檐牙高啄［９］ ；各抱地势［１０］ ，钩心斗角［１１］ 。盘盘焉 ，囷囷焉 ， 蜂房水涡［１２］ ， 矗不知其几千万落［１３］ 。长桥卧波 ， 未云何龙［１４］ ？ 复道［１５］行空 ， 不霁何虹 ？ 高低冥迷［１６］ ， 不知西东 。歌台暖响 ， 春光融融［１７］ ；舞殿冷袖 ，风雨凄凄［１８］ 。 一日之内 ， 一宫之间 ， 而气候不齐 。

妃嫔媵嫱［１９］ ，王子皇孙 ， 辞楼下殿 ， 辇来于秦［２０］ 。 朝歌夜弦 ， 为秦宫人 。 明星荧荧 ，开妆镜也［２１］ ； 绿云扰扰 ， 梳晓鬟也 ； 渭流涨腻［２２］ ， 弃脂水也 ； 烟斜雾横 ， 焚椒兰［２３］也 。雷霆乍惊 ， 宫车过也 ； 辘辘远听［２４］ ， 杳［２５］不知其所之也 。 一肌一容［２６］ ， 尽态极妍 ，缦立［２７］远视 ， 而望幸［２８］焉 ； 有不见得者三十六年［２９］ 。 燕赵之收藏［３０］ ， 韩魏之经营 ，齐楚之精英 ， 几世几年 ， 剽掠其人［３１］ ， 倚叠［３２］ 如山 ； 一旦不能有 ， 输来其间 。鼎铛玉石 ，金块珠砾［３３］ ，弃掷逦迤［３４］ ，秦人视之 ，亦不甚惜 。

嗟乎 ！一人之心 ，千万人之心也 。 秦爱纷奢 ， 人亦念其家 。 奈何取之尽锱铢［３５］ ，用之如泥沙 ？使负栋之柱［３６］ ， 多于南亩之农夫 ； 架梁之椽 ， 多于机上之工女 ； 钉头磷

·９０１·自 　然 　篇

磷［３７］ ，多于在庾［３８］之粟粒 ；瓦缝参差 ，多于周身之帛缕 ； 直栏横槛 ， 多于九土［３９］之城

郭 ；管弦呕哑 ， 多于市人之言语 。 使天下之人 ， 不敢言而敢怒 。 独夫［４０］之心 ， 日益骄固［４１］ 。戍卒叫［４２］ ，函谷举［４３］ ，楚人一炬［４４］ ，可怜焦土 ！

呜呼 ！灭六国者六国也 ，非秦也 。 族秦者秦也 ， 非天下也 。 嗟夫 ！ 使［４５］六国各爱

其人 ，则足以拒秦 ；使秦复爱六国之人 ， 则递［４６］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 ， 谁得而族灭［４７］

也 ？秦人不暇［４８］自哀 ，而后人哀之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中编 ·第一册）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六王毕 ：六国灭亡了 。六王 ，韩 、赵 、魏 、楚 、燕 、齐六国的国王 ，即指六国 。毕 ，完结 ，

指为秦国所灭 。

［２］ 一 ：统一 。［３］ “蜀山” 二句 ：四川的山光秃了 ，阿房宫出现了 。兀 ，山高而上平 。这里形容山上树木已被

砍伐净尽 。出 ，出现 ，意思是建成 。

［４］ 覆压三百余里 ： （从渭南到咸阳） 覆盖了三百多里地 。这是形容宫殿楼阁接连不断 ，占地极广 。覆压 ，覆盖 。

［５］ 隔离天日 ：遮蔽了天日 。这是形容宫殿楼阁的高大 。

［６］ “骊山” 二句 ： （阿房宫） 从骊山北边建起 ，折而向西 ，一直通到咸阳 （古咸阳在骊山西北） 。走 ，趋向 。

［７］ 二川溶溶 ：二川 ，指渭水和樊川 。溶溶 ，河水缓流的样子 。

［８］ 廊腰缦回 ：走廊宽而曲折 。廊腰 ，连接高大建筑物的走廊 ，好像人的腰部 ，所以这样说 。缦 ，萦绕 。回 ，曲折 。

［９］ 檐牙高啄 ： （突起的） 屋檐 （像鸟嘴） 向上噘起 。檐牙 ，屋檐突起 ，犹如牙齿 。

［１０］ 各抱地势 ：各随地形 。这是写楼阁各随地势的高下向背而建筑的状态 。［１１］ 钩心斗角 ：指宫室结构的参差错落 ，精巧工致 。钩心 ，指各种建筑物都向中心区攒聚 。斗

角 ，指屋角互相对峙 。

［１２］ “盘盘” 三句 ：盘旋 ，屈曲 ，像蜂房 ，像水涡 。焉 ，相当于 “凛然” “欣然” 的 “然” 。楼阁依山而筑 ，所以说像蜂房 ，像水涡 。盘盘 ，盘旋的样子 。囷囷 （qūn） ，曲折回旋的样子 。

［１３］ 矗不知其几千万落 ：矗立着不知它们有几千万座 。矗 ，形容建筑物高高耸立的样子 。下文

“杳不知其所之也” 的 “杳” ，用法与此相同 。落 ，相当于 “座” 或者 “所” 。［１４］ “长桥” 二句 ：长桥卧在水上 ，没有云怎么 （出现了） 龙 ？ 枟易经枠 有 “云从龙” 的话 ，所

以人们认为有龙就应该有云 。这是用故作疑问的话 ，形容长桥似龙 。

［１５］ 复道 ：在楼阁之间架木筑成的通道 。因上下都有通道 ，叫做复道 。［１６］ 冥迷 ：分辨不清 。

［１７］ “歌台” 二句 ：意思是说 ，人们在台上唱歌 ，歌乐声响起来 ，好像充满着暖意 。如同春光那

样融和 。融融 ，和乐 。［１８］ “舞殿” 二句 ：意思是说 ，人们在殿中舞蹈 ，舞袖飘拂 ，好像带来寒气 ，如同风雨交加那样

凄冷 。

［１９］ 妃嫔 （pí n） 媵 （yì ng） 嫱 （qiáng） ：统指六国王侯的宫妃 。她们各有等级 （妃的等级比嫔 、

嫱高） 。媵是陪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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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０］ 辞楼下殿 ，辇 （niǎn） 来于秦 ：辞别 （六国的） 楼阁宫殿 ，乘辇车来到秦国 。［２１］ “明星” 二句 ： （光如） 明星闪亮 ，是 （宫人） 打开梳妆的镜子 。荧荧 ，明亮的样子 。下文

紧连的四句 ，句式相同 。［２２］ 涨腻 ：涨起了 （一层） 脂膏 （含有胭脂 、香粉的洗脸的 “脂水”） 。［２３］ 椒兰 ：两种香料植物 ，焚烧以熏衣物 。［２４］ 辘辘远听 ：车声越听越远 。辘辘 ，车行的声音 。［２５］ 杳 ：无影无声 ，形容声音的遥远 。［２６］ “一肌” 二句 ：任何一部分肌肤 ，任何一种姿容 ，都娇媚极了 。态 ，指姿态的美好 。妍 ，

美丽 。［２７］ 缦立 ：久立 。缦 ，通 “慢”［２８］ 幸 ：封建时代皇帝到某处 ，叫 “幸” 。妃 ，嫔受皇帝宠爱 ，叫 “得幸” 。［２９］ 三十六年 ：秦始皇在位共 ３６ 年 。按秦始皇 ２６ 年 （前 ２２１） 统一中国 ，到 ３７ 年 （前 ２０９）

死 ，做了 １２年皇帝 ，这里说 ３６年 ，是举其在位年数 ，形容时间长 。［３０］ 收藏 ：指收藏的金玉珍宝等物 。下文的 “经营” “精英” 也指金玉珠宝等物 。［３１］ 剽 （piāo） 掠其人 ：从人民那里抢来 。剽 ，抢劫 ，掠夺 。人 ，民 。唐避唐太宗李世民讳 ，

改民为人 。下文 “人亦念其家” “六国各爱其人” “秦复爱六国之人” 的 “人” ，与此相同 。［３２］ 倚叠 ：积累 。［３３］ 鼎铛 （chē ng） 玉石 ，金块珠砾 ：把宝鼎看作铁锅 ，把美玉看作石头 ，把黄金看作土块 ，把

珍珠看作石子 。铛 ，平底的浅锅 。［３４］ 逦迤 （lǐ yǐ ） ：连续不断 。这里有 “连接着” 、 “到处都是” 的意思 。

［３５］ 锱 （zī ） 铢 （zhū） ：古代重量名 ， １锱等于 ６铢 ， １铢约等于后来的 １两的 １２４ 。锱 、铢连用 ，

极言其细微 。［３６］ 负栋之柱 ：承担栋梁的柱子 。［３７］ 磷磷 ：水中石头突立的样子 。这里形容突出的钉头 。［３８］ 庾 （yǔ） ：露天的谷仓 。［３９］ 九土 ：九州 。［４０］ 独夫 ：失去人心而极端孤立的统治者 。这里指秦始皇 。［４１］ 固 ：顽固 。［４２］ 戍卒叫 ：指陈胜 、吴广起义 。［４３］ 函谷举 ：刘邦于公元前 ２０６ 年率军先入咸阳 ，推翻秦朝统治 ，并派兵守函谷关 。举 ，拔 、

攻占 。［４４］ 楚人一炬 ：指项羽于公元前 ２０６年入咸阳 ，并焚烧秦的宫殿 ，大火三月不灭 。［４５］ 使 ：假使 。［４６］ 递 ：传递 ，顺着次序传下去 。［４７］ 族灭 ：被灭族 。族 ，作动词用 ，灭族 ，杀死合族的人 。［４８］ 不暇 ：来不及 。

·１１１·自 　然 　篇

游嵩山日记

明 ·徐弘祖

学习提示

本文选自 枟徐霞客游记枠 ，徐霞客名弘祖 （或作宏祖） ，字振之 ，号霞客 ，是伟大的地理学家 。明末徐弘祖经 ３４ 年旅行 ， 写有天台山 、 雁荡山 、 嵩山 、 黄山 、 庐山等名山游记和 枟浙游日记枠 、 枟楚游日记枠 、 枟黔游日记枠 等著作 ， 死后由他人整理成地理名著枟徐霞客游记枠 。

【正文】余髫［１］年蓄五岳志 ，而玄岳出五岳上 ，慕尤切 。久拟历襄 、郧 ，扪太华 ，由剑阁连

云栈 ，为峨眉先导 ；而母老志移 ，不得不先事太和 ，犹属有方之游 。第沿江溯流 ，旷日持久 ，不若陆行舟返 ，为时较速 。乃陆行汝 、 邓间 ， 路与陕 、 汴略相当 ， 可以兼尽嵩 、华 ，朝宗太岳 。遂以癸亥 （天启三年 ， 公元 １６２３ 年） 仲春朔 ， 决策从嵩岳道始 。 凡十九日 ，抵河南郑州之黄宗店 。由店右登石坡 ，看圣僧池 。清泉一涵潭 ，停碧山半 。山下深涧交叠 ，涸［２］无滴水 。 下坡行涧底 ， 随香炉山曲折南行 。 山形三尖如覆鼎 ， 众山环之 ，秀色娟娟媚人 。涧底乱石一壑 ，作紫玉色 。两崖石壁宛转 ， 色较缜润［３］ ；想清流汪注时 ，喷珠泄黛 ，当更何如也 ！十里 ，登石佛岭 。又五里 ，入密县界 ，望嵩山尚在六十里外 。从岐路东南二十五里 ，过密县 ，抵天仙院 。院祀天仙 ，黄帝之三女也 。白松在祠后中庭 ，相传三女蜕骨其下 。 松大四人抱 ， 一本三干 ， 鼎耸霄汉 ， 肤如凝脂 ， 洁逾傅粉 ，蟠枝虬曲 ， 绿鬣舞风 ，昂然玉立半空 ，洵［４］奇观也 ！周以石栏 。一轩临北 ，轩中题咏绝盛 。徘徊久之 ，下观滴水 。涧到此忽下跌 ，一崖上覆 ，水滴历［５］其下 。还密 ， 仍抵西门 。三十五里 ，入登封界 ，曰耿店 。南向石淙道 ，遂税驾［６］焉 。

二十日 　从小径南行二十五里 ， 皆土冈乱垄 。 久之 ， 得一溪 。 渡溪 ， 南行冈脊中 ，下瞰则石淙在望矣 。余入自大梁［７］ ，平衍广漠 ， 古称 “陆海” ， 地以得泉为难 ， 泉以得石尤难 。近嵩始睹蜿蜒众峰 ，于是北流有景 、 须诸溪 ， 南流有颍水 ， 然皆盘伏土碛中 。独登封东南三十里为石淙 ， 乃嵩山东谷之流 ， 将下入于颍 。 一路陂陀屈曲 ， 水皆行地中 ，到此忽逢怒石 。石立崇冈山峡间 ， 有当关扼险之势 。 水沁入胁下 ， 从此水石融和 ，绮变万端 。绕水之两崖 ， 则为鹄立 ， 为雁行 ： 踞中央者 ， 则为饮兕［８］ ， 为卧虎 。 低则屿 ，高则台 ，愈高 ，则石之去水也愈远 ，乃又空其中而为窟 ，为洞 。揆估计崖之隔 ，以寻［９］尺计 ，竟水之过 ，以数丈计 ，水行其中 ，石峙于上 ，为态为色 ，为肤为骨 ，备极妍丽 。不意黄茅白苇中 ，顿令人一洗尘目也 ！

登陇 ，西行十里 ，为告成镇 ，古告成县地 。测景台在其北 。西北行二十五里 ，为岳庙 。入东华门时 ，日已下舂［１０］ ，余心艳卢岩 ，即从庙东北循山行 。 越陂陀数重 ， 十里 ，转而入山 ，得卢岩寺 。寺外数武步 ， 即有流铿然 ， 下坠石峡中 。 两旁峡色 ， 氤氲成霞 。溯流造寺后 ，峡底矗崖 ，环如半规［１１］ ， 上覆下削 。 飞泉随空而下 ， 舞绡曳练 ， 霏微散

·２１１· 中国文化经典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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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一谷 ，可当武彝之水帘 。 盖此中以得水为奇 ， 而水复得石 ， 石复能助水 ， 不尼阻止水 ，又能令水飞行 ， 则比武彝为尤胜也 ， 徘徊其下 ， 僧梵音以茶点饷 ， 急返岳庙 ， 已昏黑 。

二十一日 　 晨 ，谒岳帝 。 出殿 ， 东向太室绝顶 。 按嵩当天地之中 ， 祀秩［１２］为五岳

首 ，故称嵩高 ，与少室并峙 ，下多洞窟 ， 故又名太室 。 两室相望如双眉 ， 然少室嶙峋 ，而太室雄厉称尊 ，俨若负扆［１３］ 。自翠微以上 ， 连崖横亘 ， 列者如屏 ， 展者如旗 ， 故更觉岩岩 。崇封始自上古 ，汉武以嵩呼之异 ，特加祀邑 。宋时逼近京畿 ，典礼大备 。至今绝顶犹传铁梁桥 、避暑寨之名 。当盛之时 ，固想见矣 。

太室东南一支 ，曰黄盖蜂 。峰下即岳庙 ，规制宏壮 。庭中碑石矗立 ，皆宋 、辽以来者 。登岳正道 ，乃在万岁峰下 ，当太室正南 。余昨趋卢岩时 ，先过东峰 ，道中见峰峦秀出 ，中裂如门 ，或指为金峰玉女沟 ， 从此亦有路登顶 ， 乃觅樵预期为导 ， 今遂从此上 。近秀出处 ，路渐折 ，避之 ，险绝不能径越也 。北就土山 ，一缕仅容攀跻 ，约二十里 ，遂越东峰 ，已转出裂门之上 。西度狭脊 。望绝顶行 ，是日浓云如泼黑 ，余不为止 。至是岚气即雾水气愈沉 ， 稍开则下瞰绝壁重崖 ， 如列绡削玉 ， 合则如行大海中 。 五里 ， 抵天门 。上下皆石崖重叠 ，路多积雪 。导者指峻绝处为大铁梁桥 。折而西 ，又三里 ，绕峰南下 ，得登高岩 。凡岩幽者多不畅 ，畅者又少回藏映带之致 。 此岩上倚层崖 ， 下临绝壑 ，洞门重峦拥护 ，左右环倚台嶂 。初入 ，有洞岈然 ，洞壁斜透 ；穿行数武步 ，崖忽中断五尺 ，莫可着趾 。导者故老樵 ，狷捷［１４］如猿猴 ，侧身跃过对崖 ， 取木二枝 ， 横架为阁道 。既度 ，则岩穹然上覆 ，中有乳泉 、丹灶 、石榻诸胜 。从岩侧跻而上 ，更得一台 ，三面悬绝壑中 。导者曰 ： “下可瞰登封 ，远及箕 、颍 。” 时浓雾四塞 ，都无所见 。出岩 ，转北二里 ，得白鹤观址 。址在山坪 ，去险就夷 ，孤松挺立有旷致 。又北上三里 ，始跻绝顶 ，有真武庙三楹 。侧一井 ，甚莹 ，曰御井 ，宋真宗避暑所浚［１５］也 。

饭真武庙中 。问下山道 ，导者曰 ： “正道从万岁峰抵麓二十里 。若从西沟悬溜而下 ，可省其半 ，然路极险峻 。” 余色喜 ，谓嵩无奇 ， 以无险耳 。 亟从之 ， 遂策杖前 。 始犹依岩凌石 ，披丛条以降 。既而从两石峡溜中直下 ，仰望夹崖逼天 。先是峰顶雾滴如雨 ，至此渐开 ，景亦渐奇 。然皆垂沟脱磴 ， 无论不能行 ， 且不能止 。 愈下 ， 崖势愈壮 ， 一峡穷 ，复转一峡 。吾目不使旁瞬［１６］ ， 吾足不容求处息也 。 如是十里 ， 始出峡 ， 抵平地 ，得正道 。过无极洞 。西越岭 ，趋草莽中 ，五里 ，得法皇寺 。寺有金莲花 ，为特产 ，他处所无 。山雨忽来 ，遂借榻僧寮［１７］ 。其东石峰夹峙 ， 每月初生 ， 正从峡中出 ， 所称 “嵩门待月” 也 ， 计余所下之峡 ， 即在其上 ， 今坐对之 ， 只觉云气出没 ， 安知身自此中来也 。

二十二日 　 出山 ，东行五里 ，抵嵩阳宫废址 。 惟三将军柏郁然［１８］如山 ， 汉所封也 ；大者围七人 ，中者五 ，小者三 。 柏之北 ， 有室三楹 ， 祠二程先生［１９］ 。 柏之西 ， 有旧殿石柱一 ，大半没于土 ，上多宋人题名 ，可辨者为范阳祖无择 、上谷寇武仲及苏才翁数人而已 。柏之西南 ，雄碑杰然 ， 四面刻蛟螭［２０］甚精 。 右则为唐碑 ， 裴迥撰文 ， 徐浩八分书［２１］也 。又东二里 ， 过崇福宫故址 ， 又名万寿宫 ， 为宋宰相提点处 。 又东为启母石 ，大如数间屋 ，侧有一平石如砥 。又东八里 ，还饭岳庙 ，看宋 、元碑 。

西八里 ，入登封县 。西五里 ，从小径西北行 。 又五里 ， 入会善寺 ， “茶榜” 在其西

·３１１·自 　然 　篇

小轩内 ，元刻也 。后有一石碑仆墙下 ，为唐贞元 枟戒坛记枠 ， 汝州刺史陆长源撰 ， 河南陆郢书 。又西为戒坛废址 ，石上刻镂极精工 ，俱断委草砾 。西南行五里 ，出大路 ，又十里 ，至郭店 。折而西南 ，为少林道 。 五里 ，入寺 ，宿瑞光上人房 。

二十三日 　云气俱尽 。 入正殿 ， 礼佛毕 ， 登南寨 。 南寨者 ， 少室绝顶 ， 高与太室等 ，而峰峦峭拔 ，负 “九鼎莲花” 之名 。俯环其后者为乳峰 ，蜿蜒东接太室 ，其阴则少林寺在焉 。寺甚整丽 ，庭中新旧碑森列成行 ， 俱完善 。 夹墀［２２］二松 ， 高伟而整 ， 如有尺度 。少室横峙于前 ，仰不能见顶 ， 游者如面墙而立 ， 辄谓少室以远胜 。 余昨暮入寺 ，即问少室道 ，俱谓雪深道绝 ，必无往 。凡登山以晴朗为佳 。余登太室 ，云气弥漫 ，或以为仙灵见拒 ，不知此山魁梧 ，正须止露半面 。若少室工于掩映 ，虽微云岂宜点滓 ？今则霁甚 ，适逢其会 ，乌可阻也 ！乃从寺南渡涧登山 ，六七里 ，得二祖庵 。山至此忽截然土尽而石 ，石崖下坠成坑 。坑半有泉 ， 突石飞下 ，亦以 “珠帘” 名之 。余策杖独前 ，愈下愈不得路 ，久之乃达 ，其岩雄拓不如卢岩 ，而深峭过之 。岩下深潭泓碧 ，僵雪四积 。再上 ，至炼丹台 。三面孤悬 ， 斜倚翠壁 ， 有亭曰小有天 ， 探幽之屐指足迹 ， 从未有抵此者 。过此皆从石脊仰攀直跻 ，两旁危崖万仞 ，石脊悬其间 ，殆无寸土 ，手与足代匮而后得升［２３］ 。凡七里 ，始跻大峰 。峰势宽衍 ， 向之危石 ， 又截然忽尽为土 。 从草棘中莽莽南上 ，约五里 ， 遂凌南寨顶 ， 屏翳［２４］之土始尽 。 南寨实少室北顶 ， 自少林言之 ， 为南寨去 。盖其顶中裂 ， 横界南北 ， 北顶若展屏 ， 南顶列戟峙其前 ， 相去仅寻丈 ， 中为深崖 ，直下如剖 。两崖夹中 ，坑底特起一峰 ， 高出诸峰上 ， 所谓摘星台也 ， 为少室中央 。绝顶与北崖离倚 ，彼此斩绝不可度 。 俯瞩其下 ，一丝相属 。余解衣从之 ，登其上 ，则南顶之九峰森立于前 ，北顶之半壁横障于后 ， 东西皆深坑 ， 俯不见底 ， 罡［２５］风乍至 ， 几假翰［２６］飞去 。

从南寨东北转 ，下土山 ，忽见虎迹［２７］大如升 。 草莽中行五六里 ， 得茅庵 ， 击石炊所携米为粥 ，啜三四碗 ，饥渴霍然去 。倩庵僧为引龙潭道 。下一峰 ，峰脊渐窄 ，土石间出 ，棘蔓翳之 ，悬枝以行 ，忽石削万丈 ，势不可度 。转而上跻 ，望峰势蜿蜒处趋下 ，而石削复如前 。往复不啻数里 ， 乃迂过一坳 ， 又五里而道出 ， 则龙潭沟也 。 仰望前迷路处 ，危崖欹石俱在万仞峭壁上 。 流泉喷薄其中 ， 崖石之阴森崭嶻［２８］者 ， 俱散成霞绮 。峡夹涧转 ，两崖静室如峰房燕垒 。 凡五里 ， 一龙潭沉涵疑碧 ， 深不可规［２９］以丈 。 又经二龙潭 ，遂出峡 ，宿少林寺 。

二十四日 　从寺西北行 ，过甘露台 ， 又过初祖庵 。 北四里 ， 上五乳峰 ， 探初祖洞 。洞深二丈 ，阔杀之［３０］ ，达摩九年面壁处也 。 洞门下临寺 ， 面对少室 。 地无泉 ， 故无栖者 。下至初祖庵 ，庵中供达摩影石 。 石高不及三尺 ，白质黑章 ，俨然胡僧立像 。中殿六祖手植柏 ，大已三人围 ， 碑言自广东置钵中携至者 。 夹墀二松亚少林 。 少林松柏俱修伟 ，不似岳庙偃仆盘曲 ，此松亦然 。 下至甘露台 ，土阜矗起 ，上有藏经殿 。下台历殿三重 ，碑碣散布 ，目不暇接 。后为千佛殿 ， 雄丽罕匹 。 出饭瑞光上人舍 。 策骑趋登封道 ，过轩辕岭 ，宿大屯 。

二十五日 　西南行五十里 ， 山冈忽断 ， 即伊阙也 ， 伊水南来经其下 ， 深可浮数石舟 。伊阙连冈 ，东西横亘 ，水上编木桥之 。渡而西 ，崖更危耸 。一山皆劈为崖 ，满崖镌佛其上 。大洞数十 ，高皆数十丈 。大洞外峭崖直入山顶 ， 顶俱刊小洞 ， 洞俱刊佛其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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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尺寸之肤 ，无不满者 ，望之不可数计［３１］ 。 洞左 ， 泉自山流下 ， 汇为方池 ， 余泻入伊川 。山高不及百丈 ，而清流淙淙不绝 ，为此地所难［３２］ 。 伊阙摩肩接毂［３３］ ， 为楚 、 豫大道 ，西北历关 、陕 。余由此取西岳道去 。

（徐弘祖 ．２００６ ．徐霞客游记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髫 （tiáo） ：幼年 。［２］ 涸 （hé ） ：干枯 。［３］ 缜润 ：细致而润泽 。［４］ 洵 （xún） ：实在是 。［５］ 历 ：历通沥 。［６］ 税驾 ：停宿 ，税通 “脱” 。［７］ 大梁 ：即开封之古称 。［８］ 兕 （sì ） ：雌犀牛 。［９］ 寻 ：八尺为寻 。［１０］ 下舂 （chō ng） ：日落时分 。［１１］ 半规 ：即半圆 。［１２］ 祀秩 ：排列次序 。［１３］ 扆 （yǐ ） ：画斧之屏风 。［１４］ 狷 （juàn） 捷 ：敏捷 。［１５］ 浚 ：挖掘疏导 。［１６］ 旁瞬 ：目不斜视 。［１７］ 寮 （liáo） ：小屋 。［１８］ 郁然 ：指柏树郁郁葱葱干大枝繁 。［１９］ 二程先生 ：指程颐 、程颢 。［２０］ 蛟螭 ：一种龙 。［２１］ 八分书 ：书法之一种 。［２２］ 墀 （chí ） ：台阶上之空地 。［２３］ 手与足代匮而后得升 ：以手足来代替登山设备的缺乏而爬上山 。［２４］ 翳 （yì ） ：遮蔽 。［２５］ 罡 （gāng） ：高空之强风 。［２６］ 假翰 ：凭借红色的羽毛 。［２７］ 虎迹 ：虎的足印 。［２８］ 嶻 （jié ） ：山高状 。［２９］ 规 ：测量 。［３０］ 阔杀之 ：即宽度不及深度 。［３１］ 望之不可数计 ：此所记叙 ，即著名龙门石窟 。［３２］ 为此地所难 ：少见之景 。［３３］ 摩肩接毂 ：指接连不断非常繁盛 。

·５１１·自 　然 　篇

登 泰 山 记

清 ·姚鼐

学习提示

本文是一篇山水游记 ，叙述作者偕友人冬日登泰山观日出的经过 。文章以精练的语言 ，生动地描写了泰山雪后初晴的瑰丽景色和日出时的雄浑景象 ，写出了泰山的神秀壮丽 ，能唤起人们对泰山的向往 ，感受到祖国山河的壮美 。

文章紧紧围绕作者的游踪进行 ， 同时穿插对泰山特点的记述和对所见景观的描绘 。

【正文】泰山之阳 ，汶水西流 ；其阴［１］ ，济水东流 。阳谷皆入汶 ，阴谷皆入济 。当［２］其南北

分者 ，古长城也 。最高日观峰 ，在长城南十五里 。余以乾隆三十九年十二月 ，自京师乘［３］风雪 ，历齐河 、长清 ，穿泰山西北谷 ， 越长

城之限 ，至于泰安 。是月丁未 ，与知府朱孝纯子颖由南麓登 。四十五里 ，道皆砌石为［４］

磴 ，其级七千有余［５］ 。泰山正南面有三谷 。中谷绕泰安城下 ， 郦道元所谓环水也 。 余始循以入 ， 道少半 ，

越中岭 ，复循西谷 ，遂至其巅 。古时登山 ，循东谷入 ，道有天门 。东谷者 ，古谓之天门溪水 ，余所不至也 。今所经中岭及山巅 ，崖限当［６］道者 ，世皆谓之天门云［７］ 。道中迷雾冰滑 ，磴几不可登 。 及［８］既上 ， 苍山负［９］雪 ， 明［１０］烛天南 ； 望晚日照城郭 ， 汶水 、 徂徕如画 ，而半山居雾若带然 。

戊申晦 ，五鼓 ， 与子颖坐日观亭 ， 待日出 。 大风扬积雪击面 。 亭东自足下皆云漫［１１］ ，稍见云中白若摴蒱立者 ， 山也 。极天云一线异色［１２］ ， 须臾成五彩 ； 日上 ， 正赤如丹 ，下有红光 ，动摇承之 。 或曰 ， 此东海也 。 回视日观以西峰 ， 或得［１３］ 日 ， 或否 ，绛皓驳色 ，而皆若偻 。

亭西有岱祠 ，又有碧霞元君祠 ； 皇帝行宫在碧霞元君祠东 。是日 ，观道中石刻 ，自唐显庆以来 ，其远古刻尽漫失［１４］ 。僻不当［１５］道者 ，皆不及［１６］往 。

山多石 ，少土 ； 石苍黑色 ， 多平方［１７］ ， 少圜 。 少［１８］ 杂树 ， 多松 ， 生［１９］ 石罅［２０］ ，皆平顶 。冰雪 ，无瀑水 ，无鸟兽音迹 。至日观数里内无树 ，而雪与人膝齐 。

（朱东润 ．１９８０ ．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注释】［１］ 阴 ：山的北面河的南面 ；阳 ：山的南面河的北面 。［２］ 当 ：在 ，正在 。［３］ 乘 ：趁着 ，引申为冒着 。［４］ 为 ：作为 。［５］ 余 ：整数后表不定余数 。［６］ 当 ：占着 ，挡着 。［７］ 云 ：句末语气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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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８］ 及 ：等到 … …时 。［９］ 负 ：背 ，此解覆盖 。［１０］ 明 ：照亮 。［１１］ 漫 ：弥漫 。［１２］ 极 ：尽头极点 ，云 ：云朵 ，异 ：奇特的 ，与众不同的 。［１３］ 得 ：获得 。［１４］ 远 ：久远 ，指时间漫长 ，漫 ：不可辨认 。［１５］ 当 ：面对 ，对着 。［１６］ 及 ：赶得上 。［１７］ 方 ：方形 。［１８］ 少 ：数量小不多 。［１９］ 生 ：草木生长 ，长出 。［２０］ 罅 （xia） ：裂缝 。

·７１１·自 　然 　篇

现 代 思 考

“天人合一” 思想 ，是中华民族五千来的思想核心与精神实质 。 它首先指出了人与自然的辩证统一关系 ；其次表明 ，人类生生不息 、则天 、希天 、求天 、同天的完美主义和进取精神 ；第三 ，体现了中华民族的世界观 、价值观的思维模式的全面性和自新性 。

在 “天人合一” 价值成就系统中 ， “天人合一” 是描述了事物的矛盾变化以及反应进程与指向的观察工具 、 思维模式 。 天与人各代表了万物矛盾间的两个方面 ， 即内与外 、大与小 、静与动 、 进与退 、 动力与阻力 、 被动与主动 、 思想与物质等对立统一要素 。

我们用天和人来代表万事万物中的矛盾 ，其主要原因是 ，如无人 ，一切矛盾运动均无法觉查 ；如无天 ，一切矛盾运动均失去产生的载体 ；唯有人可以运用万物的矛盾 ；唯有天可以给人运用矛盾的资源 ！总之 ，以天与人作为宇宙万物矛盾运动的代表 ，才能最透彻地表现天地变迁的原貌和功用 。

“天人合一” 的根本表述 ：天与人是世间万物矛盾中最核心最本质的一对矛盾 ， 天代表物质环境 ，人代表调适物质资源的思想主体 ，合是矛盾间的形式转化 ，一是矛盾相生相依的根本属性 。

“天人合一” 构成了人类社会中最根本的矛盾对立统一体 ， 在万物诸矛盾中 ， 又按照由内到外的顺序 ，存在着四大层级矛盾 ！而人类活动的一切起点 、指向与归宿 ，又全在这天人合一的四大矛盾运动之中 ！

［四大层级矛盾 ： （１） 本我与超我矛盾 ，融合而得自我 ； （２） 自我与外物矛盾 ， 融合而得规律 ； （３） 规律与原理矛盾 ， 融合而成融于一心的思想体系 ； （４） 一心体系与现实世界矛盾 ，融合而得一心世界 。］

（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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