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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眸与前瞻

银幕之声

周刊评论 往事 综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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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评论2020年 1月 2日 星期四www.jfdaily.com

主编:黄玮 编辑:徐芳 执行编辑:张克伟 ZHAOHUA

技术之于艺术的可能性,比想象更广更深赵 琦

有人问我:你到底喜欢《冰雪奇缘》的什么?答曰:我喜欢电影里的冰与雪。固然,剧本扎实、音乐动听、主题丰富,尤其是被热议的自我追寻和女性主义表达,都值得一赞;但是,若没有动画技术所创造出来的那些不可思议的“冰雪”,两部《冰雪奇缘》不可能成为如此杰出和卖座的动画电影。

技术之于艺术的可能性,有时比想象的更广更深。伟大的艺术有时诞生于一个很小的技术革新中。19世纪中期, 颜料管的发明让画家可以随身携带颜料去户外创作,于是出现了试图捕捉瞬间光影的印象派。 从诡盘到走马盘,

从固定底片到活动底片连续摄影机,电影在一系列的技术创新中诞生。而相较于其他艺术门类, 电影更明显地表现为技术与艺术的融合体。电影史学者罗伯特·C·艾伦和道格拉斯·戈梅里在《电影史·理论与实践》一书中指出:“电影创作者不可能逃避相对较高的技术复杂性,

因为它是任何一部影片得以产生的前提条件。

并不只是电影才有自己的技术史,但正是那种不可逃避的对一整套复杂机器的依赖———这套机器本身也依赖于光学、化学和机械发展史中的特定形成物———使技术研究在电影史研究中占有极突出的地位。”

技术在大部分情况下是“隐性的”,表现为一种辅助电影艺术表达的工具。观众在大银幕上看到的通常是技术辅助的“结果”,对技术本身的感知不一定那么明显。动画电影一直是展

现电影技术发展的重要部门,近年来,我们在来自迪士尼、皮克斯、漫威等品牌的许多精彩动画片中,看到了技术进步所创造出的一场又一场视觉盛宴。与此同时,技术正在以更加“明显”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动画技术已经达到了这样的高度:创作者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画面不够逼真, 而是太逼真,

反而失去了动画与现实之间的“距离美”,如今年上映的新版《狮子王》就受到此类诟病。

《冰雪奇缘》在技术与艺术的结合上堪称一流。2013年第一部上映时, 艾莎决定拥抱自我的那一段演唱完全惊艳到我。她一边唱着《Let it go》(影片主题曲),一边丢掉手套在悬崖建造起一座冰宫殿。精致到无可挑剔的雪花、冰宫都不稀奇,稀奇的是雪花可以变得如此飘逸灵动、挥洒自如,冰块可以反射、 折射出那么绚丽多彩、 美轮美奂的光———整个场景充满了物质和光影的“流动性”。这一特点在第二部中得到完美延续,艾

莎试图穿越惊涛骇浪时,水以其“流动性”带出一匹波光粼粼、晶莹剔透的水马,简直让人叹为观止。这些超乎想象的视觉效果,是由非常复杂的算法和动力学模拟所支撑起来的。不论是悬崖建冰宫,还是惊涛驭水马,观众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被故事在那一个节点的情感冲击力所打动,还是被动画技术所创造出的冰雪奇迹所震撼。更为本质的是,技术将故事的情感表达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面,技术不再是“辅助的”,而就是故事本身。技术在创造新的情感体验的时候, 实际上也在创造新的故事,甚至新的电影艺术。

和《冰雪奇缘》大约同一时期,有两部真人电影也将技术实打实地推到了观众眼前, 即李安分别于 2016年和去年推出的 《比利·林恩的中场战事》和《双子杀手》。我曾经把 120帧的视觉效果和上世纪 70年代流行的艺术流派照相写实主义相比较,认为 120帧用“超级写实”的方式提供了一种“超真实”的体验,不仅不是破

坏真实性的元凶, 而且和电影史上的其他技术手段一样,可以辅助心理感觉“真实性”的实现。

120帧让观众看到了在日常生活中根本看不到的“清晰”,创造的是一个全新的视觉世界,就像塞尚的画一样,是对“真实”的另一种基于物理学途径, 并最终会落脚于观看心理学的精彩探索。而不论是《冰雪奇缘》,还是被同时赞赏和诟病的 120帧的李安, 都将技术用更直接的方式呈现在观众面前, 所代表的是从技术层面去追寻“电影是什么”这个终极问题的努力。

纵观电影发展史,年轻的电影一直与更早的那些艺术门类纠缠不清。文学为电影贡献了非常多的剧本素材,音乐在有声电影诞生后将全新的试听体验模式赋予电影, 电影亦从绘画、 建筑等其他艺术中获取了大量灵感与创意。故而,我们认为电影是一门综合艺术,但是“综合艺术” 一词听上去总感觉缺少一些独立性,有一点边界不清晰。如果抛却了上述的各种“借鉴”,电影本身能不能独立存在呢?

1926年,第一部有声电影《爵士歌王》上映前一年,英国女作家弗吉尼亚·伍尔夫发表了一篇名为《电影与现实》的文章。文章中,伍尔夫敏锐地指出, 电影这一新的艺术形式可以拥有其自身独特的表达方式, 而不必甚至不该依赖于从文学中汲取养料。“我们可以(在电影里)看到冲突造就的剧烈情感变化,作家根本无法表述的最奇妙的反差稍纵即逝。拥有拱门、城垛、小瀑布和喷泉的梦一般的建筑,曾在梦中或半明半暗的房间里访问过我们,现在却可能被真实地呈现到我们眼前。没有什么幻想是不可能实现的。”这段话跨越时空地诠释了“Let it go”段落给观众带来的真实体验。而艾莎为了寻找真相,骑着流线型的水马在海面上驰骋, 对于大部分观众来说,甚至从未幻想过可以看到这样的画面。尽管我试图用很多词去描写《冰雪奇缘》中那些幻想中或幻想之外的场景,但实际上我深感词穷。就像电影永远无法描述普鲁斯特小说《追忆逝水年华》开篇那几十页的句子, 语言文字也无法还原那些专属于电影的段落。这,是技术展现出的可能性,或许也正是电影独特性之所在。

在惯性涌流上开拓和奔腾———2019年中国散文创作概述

王兆胜

对中国而言,2019年是个特殊年份。 这主要表现在:五四运动已经百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 70周年。 散文创作就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走过 2019 年。因此,总结、梳理、概括2019年散文创作情况,既具学科意义,又有不可忽略的社会历史价值。

由沉溺历史向关爱现实转换

2019年散文创作虽承接了传统,但显然更强调时代精神、历史使命感、博大的情怀与前瞻性发展。

就如同历史的进程一样,2019年中国散文创作不是一个孤立现象,也不可能是没前因后果的自我生成, 而是一个动态的继承发展。这颇似一条河流, 虽然可从源头上开始进行分段, 但很难抽刀断水将其前后绝缘分开。2019

年散文创作,就是在承续以往的惯性涌流基础上,开拓、奔腾的河流。

历史文化散文是多年来的创作主流,近些年这一势头有所减缓。 不过,2019年仍有不少历史文化散文较为突出。 这主要包括三大类:

一是直接从中国古代文化中取材, 如穆涛的《中国时令的内部结构》、李一鸣的《每逢佳节倍思卿》、刘健春的《一尺之窗,推开就是一米阳光》等。二是关于近现代历史文化的书写,像韩小蕙在《美文》杂志 2019年开的《协和大院》

专栏发表的系列文章、 彭程的 《家住百万庄》

等。三是对外国历史文化的叙述,像陆春祥的《印加帝国陨落的隐喻》、邢秀玲的《特立独行的文学大师萨特》等。新意在于,和过往作品相比,2019年的历史文化散文摆脱了知识堆积和学问崇拜,更强调主体性和审美个性。

加强对现实的关注,尤其是为社会的发展演进把脉,从而表现出强烈的使命感和责任担当,这是 2019 年散文在“讲述”国家战略发展中迈出的坚实步伐。应该承认,以往一些散文作品有“面向历史、背对时代”的倾向,2019年的作品对历史的回顾虽然并不少, 但现实、时代甚至政治维度明显突出,从而使散文增强了钙质风骨。杨献平的《中年的乡愁》写太行山农村在社会、生命、道德方面承受的“阵痛”,具有现实性。王剑冰的《塬上》写河南陕州地坑院的风土人情及其时代变迁,关注这一方特殊的地域文化,在快速发展的时代面前所表现出的振动和安稳。张曼莉的《站着睡觉的人》着眼农民工困境,一个农民之家因儿子外出打工而盖起崭新的楼房,却因得了粉尘肺或死或病,是对相关社会问题的深沉考问。徐枝扬的《流动的社区》聚焦社区服务、社工和志愿者,是一个极富时代感和社会温情的主题。 厉彦林的 《城市》,文字指向都市困境及其发展的重大主题,

与党和国家的现代化战略发展直接相关。“城市的根须正扩展成庞大的生态系统,吸纳阳光与汗水,绽放出公平、正义与幸福的光芒。”作者以生动优美的文字,表述重大的主题。还值得一提的是, 穆蕾蕾的 《清扫归来忆初心》将“初心”作为文章重点:“如果人们不节制欲望,

那么大自然中最基本的水、空气、土地,都会对我们人类进行报复。起点就是终点,一切终点全都取决于起点处那个初心。初心每时每刻如何生发, 也在随时改变着整个人类的最终走

向。”文章立意于环境生态意识、人类情怀,

也折射出“初心”教育的自我意识。

以更博大的情怀写人,更重视对于天地万物的探讨, 是 2019年散文创作的浓墨重彩。如阎纲的《屠岸温润亦刚强》、梁衡的《将军几死却永生》、孙郁的《劳我一生》等,在写人方面较有代表性。王月鹏的《点灯的人》写的是怀有大爱的守塔人,主人公多年如一日默默为渔民守护小岛的灯塔,从而变成人们的“心灯”。特别值得强调的是,2019 年写天地万物尤其是草木之情者甚多,且写得非常精彩,这较前有很大推进和突破。 这些作品可列出长长的名单,如张炜在《美文》杂志 2019 年开的《楚辞笔记》专栏、王充闾的《伊人宛在水之湄》、鲍尔吉·原野的《火与火不一样》、简默的《酸枣》等等。当然,写人与写物有时又是相互关联的,如蒋新一面写父亲这个煤矿工人,一面又写煤的精神, 所以才有这样的句子:

“炭或者煤自被发现、被挖掘、被点燃使用后, 就以工业文明使者的身份,

萌芽以至灿烂于文明的大舞台上”

“脚下的钢轨将我的思绪拉得像梦一样长,踏着锈迹斑斑的钢轨……去拜访煤一样燃烧过的那些老邻居和老矿工们”。

整体而言,2019年散文创作虽承接了传统, 但显然更强调时代精神、

历史使命感、博大的情怀与前瞻性发展。这是一个具有标志性的历史发展新动向,也显示了散文的现实主义审美风貌。

在回归文学性上进行深度开拓

审美品质和境界的提升,

这是 2019年散文的另一亮色,

它犹如温润的包浆和美好的釉色,将散文滋养得周身通透。

如果说多年来尤其是大文化散文兴盛以来, 散文有何不足的话,那么,笔者认为最突出的一点是文学性的淡化甚至丧失。不少散文为追求知识、文化、思想,不顾甚至无视文学性,结果把文章写“死”了。而 2019年散文创作在此有所突破,不少作家回到原生态的生活,以进取和自然的心态,写出了一些融知识、文化、思想、

审美于一体的佳作。

作家以具有中国文化自信的笔法进行散文写作,使得当下的散文作品显示出开放豁达、从容不迫和丰富饱满的品质。应该承认, 悲调甚至虚无一直是现当代散文的底色,这从鲁迅的《野草》到乡土散文再到后来的打工散文,都是如此。作家面对加速发展的现代化进程,似乎既感到无能为力又有难以言说的惆怅,很容易就站在传统农业文明的角度,简单化地批判都市发展,对乡土文明的丧失大唱挽歌,在城乡文化、现代与传统中充满矛盾与困惑。2019年散文则有所不

同,健康明朗、自信泰然、包容博大、清明昂扬成为一种主调, 这大大提升了散文作品的精、

气、神。贾平凹写出《愿一生从容安宁》,倡导求道、得道、守道的人生哲学。张炜颇有耐心地从《诗经》和《楚辞》中汲取营养,在《楚辞笔记》

中,用“绿色繁华的簇拥”来赞美中国古人,因为正是他们“写到了许多繁茂的植物,是一个绿色葱茏的世界”,并指出“在这种气息中,人类生活染上了浓绿的颜色,思想和行为伴着这种颜色,与碧绿、澄澈、芬芳、鲜美一起,蔓延和

生长”。在此,一种根脉意识绵绵而悠长。穆涛将笔触探入古代文化的褶皱,用心体味着中国人的智慧,所以其作品《中国时令的内部结构》

蕴含着对中国文化以及散文文体的自信,他说:“我们中国的汉字,都是有出处的,每个字都有来头,有本来之义。字是有生命的,一个字造出来之后,跟人一样,会不断地生长。汉字的‘身子骨’不长了,但长内存,长涵义。”还有王剑冰对于塬上坑院这一地域文化的热爱与张扬,韩小蕙对于“协和”文化精神的敬意,都是一种中国文化本位意识的确立,这相对于以往用西方现代性简单否定中国传统文化的创作

思路而言,无疑具有突破价值和超越意义。

通过情思与智慧进行深度叙事,这是 2019

年散文的突出特点,也是最值得给予充分肯定的。众所周知,散文的知识化、文化化和碎片化极易导致平庸从众和模式化,所以真正有深度和智慧的作品较为难得。2019 年在此大有推进,许多作品看似平易,实则都有深度开掘。这里举两个例子: 一是杨闻宇的 《李清照的隐衷》,作者没有按传统路数高扬李清照的诗词,

也未对他们夫妻的志同道合、恩爱有加大加赞许,反从容易为人忽略的《金石录后序》

入手,探寻夫妻间的情感关系,特别是对赵明诚的性格、人品以及他对妻子的忽略与粗暴, 提出自己的独特看法。二是王月鹏的《怀念烨园老师》,这是一篇怀人散文,题目本身也平淡普通。不过,

作者穿越普通的人情进入“师友”之情,

他们并无实际的师徒传承关系,只是年长与年轻的文友, 但文学的纽带将人情融通起来,从而超越了世俗关系。所以,

作者展示的是一个年长作家对年轻作家的文学甚至精神引领,也是一段文坛佳话。更重要的是,作品写出了“深情”,

写出那种超出血缘之情的“大爱”,以及流淌于中国传统文化血液的知音之感和琴瑟共鸣,一种令人泪水长流、心灵悸动的诗意之美。文末这样写道:“而我所能做的, 就是像他曾经叮嘱过的那样, 认真对待文学, 把该做的事做好,

‘在自己的命运里完成自己’。”

审美品质和境界的提升,这是 2019

年散文的另一亮色,它犹如温润的包浆和美好的釉色, 将散文滋养得周身通透。应该说,散文确实需要知识、文化、

概念、理念、逻辑,但更重要的是思想和智慧,这是一种如阳光、水、温度、灵光、

美般的穿透力量,它好像月之清辉、水之色味、花之芬芳。2019 年的许多散文佳作在文学性上向前迈进了一步,而美的光晕则使作品获得升华,一如经过点染和淬火的艺术表达。韩小蕙在《三位大医女神》中这样写林巧稚:“林奶奶一生爱花, 她居住的 28号楼在大院门口东侧, 从细碎灰白点的花岗石台阶下面,到小楼南、北、西三面周边,从春到秋,三时鲜花不断,都是她率领着家人亲手栽种的,有海棠、月季、蔷薇、美人蕉、

太阳花、老头花和一串红。最美丽的,还属伸出一尺多长白色大花颈的玉簪花,

那白瓷似的大花纤尘不染,似乎就是为衬托她的冰清玉洁而绽放的。”以花写人,画出林巧稚的心境、精神与灵魂。

周华诚的《鱼鳞瓦》有这样接地气的优美表达:“瓦由泥土炼制而成。 旧瓦尤

有厚朴与宁静之美。 泥土能接通人与自然的气息。所以人住在这样的房子里,便可以让松涛、流泉、风吟、虫鸣都涌进来。人睡在瓦下,

也有山林之气。”

亮点是需要照亮的, 太阳升起是一种,烛火萤光是一种,大光照临是一种;但更多时,是在暗夜———漆黑的夜晚,在生命的穷途———难以逾越的坎坷,在永无止期的悲情———绝望困境,这就需要心灵的智慧之光,需要美好的愿望与信仰。由此,审美品质与高尚境界就变得更加重要, 而这正是 2019年散文给予读者的赠予。

从“人”到“物”的视点切换

2019年的散文创作一面强调 “人的文学”,另一面重视“物的文学”,特别是其间所包含的天地之道,从而在不断探索中开拓创新。

“五四”以来的中国新文学一直强调“人”,

这就是所谓“人的文学”观念的形成,它有助于克服中国古代忽略人的主体性的局限。但另一方面, 由于过于强调人尤其是人的个性和欲望,从而导致对于天地万物之更为博大世界的忽略。2019 年的散文创作一面强调 “人的文学”,另一面重视“物的文学”,特别是其间所包含的天地之道,从而在不断探索中开拓创新。

近些年,散文创作不乏对于“物”的关注与热爱,因此出现不少写“物”的作品。不过,虽然写“物”,但有时仍是“人”的视点,像许多拟人化的“物”的书写就很有代表性。可以说,“不及物”是许多散文在写“物”时的最大局限和障碍, 它有时像高天一样难以逾越。2019年散文在此迈出重要一步,即开始站在“物”的视角写作,并由此反观“人”,可给人启发。张艳茜写作家红柯,从“马”的视点写道:“不到最后的时刻,马不会将自己尊贵高大的身躯匍匐在地,倒下时即意味着它的长眠的开始。红柯生肖是属虎的,但他更像是一匹草原上的骏马。”以“马”的视点反衬人的局限甚至无知,也反照红柯的生命本相与精神高度,其间反映的是作者对于万物的敏感和细察,也包含了对于天地万物和世界人生的悲悯。王剑冰的《塬上》写一队蚂蚁搬家,那像一根粗绳样的队伍望不到首尾。作者写道:“毕竟洪流不可阻挡, 亿万蚂蚁大军正万水千山疾步向前,它们应该有雄壮的吼声或歌声,只是我听不到。”可见,作者有着怎样的知“不足”,因为人类很难理解蚂蚁的世界及其语言,也就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和真正的理解。作者还认为:“前面,一定有一只吹着集结号的蚂蚁。 我在离它们稍远的地方站着,生怕惊扰它们,更怕伤害它们。”虽然这仍是人类思维,但其内蕴的仁慈还是有所体现。

熊亮的《万物如果开口说话》是真正意义上打破“人的文学”观,通过“及物”进行的书写。文章写到树神、宝塔神、家具精灵、水地精灵、山民等等,虽离不开神话怪异思维,但其间的“物性”

与天地“道心”还是别具特色的。该作品最大的作用就是,可弥补长期以来形成的散文以“人”

为中心,机械地用人的思维、观念、话语、逻辑去解释万物的局限, 从而获得一种新的更加自由的天地宇宙观。 作者写道:“所以我们到了大自然里,行动要轻柔,心要常怀敬意,以免惊吓了这些小小的精灵们。” 这是智慧的体悟之语。可以说, 当作家的思想与文字进入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宇宙的世界, 用心去理解和体悟万事万物的秘语时, 我们的散文创作就能进入更加广阔多样、富有无限张力的时空。

总之,2019年散文创作,不论在广度、厚度、

深度、境界和品质上都有新的突破和飞跃,但由于受散文“形散、神不散”及散文可以完全自由解放等思唯的影响,散文创作的碎片化和随意性依然过强,造成精品少、经典性作品更少的现状,这是今后需要进一步努力调整和不断改变的。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杂志社副总编辑)

总结、梳理、概括 2019年散文创作情况,既具学科意义,又有不可忽略的社会历史价值。 柳友娟 制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