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中国作家协会主办 《作家通讯》编辑部编辑

W r i t e r ' s N e w s l e t t e r

2010 No.5 总第161期

目 录

『文学大本营』

4 心与心之间的彩虹

——在“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上的致辞 ⋯⋯⋯⋯⋯⋯⋯⋯⋯⋯ 铁 凝

9 在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委会上的讲话 ⋯⋯⋯⋯⋯⋯⋯⋯⋯⋯⋯ 李 冰

13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综述 ⋯⋯⋯⋯⋯⋯⋯⋯⋯⋯⋯⋯⋯⋯⋯ 鲁 平

18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07-2009）获奖作品名单

21 中国作协与法院全面合作 建立维权工作新机制

——中国作协与北京市高院合作签约暨中国作家协会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成立仪式在京举行

⋯⋯⋯⋯⋯⋯⋯⋯⋯⋯⋯⋯⋯⋯⋯⋯⋯⋯⋯⋯⋯⋯⋯⋯⋯⋯⋯ 权保办

26 用文学刻写浴火重生的历史

——中国作家采访团赴四川灾区采访 ⋯⋯⋯⋯⋯⋯⋯⋯⋯⋯⋯⋯⋯⋯ 周李立

33 第二次中美文学论坛在哈佛大学举行 ⋯⋯⋯⋯⋯⋯⋯⋯⋯⋯⋯ 张 涛

『烽火台』

35 云南青创会点燃青春文学的梦想

——云南省委、省政府决定每年增加120万元支持文学创作

37 盛大文学启动“双城记——京沪小说接龙”活动

『走进红色岁月』

39 走进历史的“时空”

——谈谈我的“深入生活” ⋯⋯⋯⋯⋯⋯⋯⋯⋯⋯⋯⋯⋯⋯⋯⋯⋯ 王 松

『正在连接』——2010年新会员方阵

48 小说：我出世与入世之门 ⋯⋯⋯⋯⋯⋯⋯⋯⋯⋯⋯⋯⋯⋯⋯⋯ 阿 袁

52 从细微的地方慢慢靠近 ⋯⋯⋯⋯⋯⋯⋯⋯⋯⋯⋯⋯⋯⋯⋯⋯⋯ 塞 壬

55 我的小说之路 ⋯⋯⋯⋯⋯⋯⋯⋯⋯⋯⋯⋯⋯⋯⋯⋯⋯⋯⋯⋯⋯ 哲 贵

【地 址】北京市朝阳区东土城路25号 中国作家协会 【邮 编】100013

【投稿邮箱】zjtxgw@yeah.net 【电 话】010-64489872 64489874

61 散文与我 ⋯⋯⋯⋯⋯⋯⋯⋯⋯⋯⋯⋯⋯⋯⋯⋯⋯⋯⋯⋯⋯⋯⋯ 吴佳骏

70 就说我钟爱的这一只玉米 ⋯⋯⋯⋯⋯⋯⋯⋯⋯⋯⋯⋯⋯⋯⋯⋯ 沙 爽

74 诗歌与当代生活 ⋯⋯⋯⋯⋯⋯⋯⋯⋯⋯⋯⋯⋯⋯⋯⋯⋯⋯⋯⋯ 吕 约

『图 说』

65 文事小照八张 ⋯⋯⋯⋯⋯⋯⋯⋯⋯⋯⋯⋯⋯⋯⋯⋯⋯⋯⋯⋯⋯ 英 杰

『老友记』

78 阿来：侬本多情 ⋯⋯⋯⋯⋯⋯⋯⋯⋯⋯⋯⋯⋯⋯⋯⋯⋯⋯⋯⋯ 徐 坤

『人在文坛』

83 职业的分野 ⋯⋯⋯⋯⋯⋯⋯⋯⋯⋯⋯⋯⋯⋯⋯⋯⋯⋯⋯⋯⋯⋯ 弋 舟

87 且晒一年 ⋯⋯⋯⋯⋯⋯⋯⋯⋯⋯⋯⋯⋯⋯⋯⋯⋯⋯⋯⋯⋯⋯⋯ 凸 凹

『论 坛』

92 网络文学编辑的“心想”与“事成” ⋯⋯⋯⋯⋯⋯⋯⋯⋯⋯⋯ 马 季

『去雁来鸿』

101 高洪波给王巨才的信

102 袁鹰给高洪波的信

『作家讲演录』

103 对话与理解 ⋯⋯⋯⋯⋯⋯⋯⋯⋯⋯⋯⋯⋯⋯⋯⋯⋯⋯⋯⋯⋯⋯ 王 蒙

『书边札记』

107 四位作家的读书微博 ⋯⋯⋯⋯⋯⋯⋯⋯⋯⋯⋯⋯⋯⋯⋯⋯⋯⋯ 岳 雯

『文坛备忘录』

118 文学影视立交桥·文坛风景线·文讯频道

封二 意西泽仁的书法

封三 王春波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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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与心之间的彩虹——在“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上的致辞（2010年8月10日）◎ 中国作家协会主席 铁凝

『文学大本营』

尊敬的各位嘉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

大家上午好！

北京的八月还很热，也许并不特别适宜开会或者工

作。各位汉学家放弃了休假，在这个热的季节前来赴会，

表明了你们的诚意。我理解这是对中国文学的一份诚意。

这让我和我的同行们深受感动。我们在这个热的季节里相

聚，召开“汉学家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我相信这是一

件将被历史证明具有开创意义的事情。首先，我谨代表会

议的主办机构中国作家协会，向前来出席本次研讨会的各

位嘉宾、各位朋友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问候！

这里我用的“热烈”绝不是客套。有一年，我和一些

朋友也是在一个炎热的季节去一个炎热的地方采访，主人

欢迎我们时说，他在(摄氏)38度的气温下用83度的热情欢

迎大家。83度的热情有一点夸张，但留给我一个鲜明的形

象那就是热的心情，如同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一样。

出席本次研讨会的各位汉学家、翻译家长年关注并致

力于中国当代文学的译介，为将中国文学介绍给世界各地

的读者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为加深人们之间情感的

交流和心灵的沟通，增进彼此的理解与友谊，作出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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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的贡献，并以此赢得了中国文学界的尊重。如果说，文

学是人类始终需要的一种重要的精神力量，作家是人类精

神家园的建造者和守护者，那么我认为，文学翻译家则是

这种精神力量不可缺少的传递者和沟通者，是连接人与人

心灵和友谊的彩虹。翻译工作是寂寞、清苦的，尤其是面

对汉语这样一种独特而艰难的语言，翻译家所要付出的劳

动，其中的无尽甘苦与酸辛，惟有心知、自知。翻译事业

又是不平凡的，我很欣赏意大利翻译家李莎女士对自己事

业的理解，她说：“翻译家有时也是探索家，在探索其他

文化的过程中寻找与自己文化共同的元素。翻译是一门手

艺，也是一门心的训练。要对一部作品表示最高的忠心，

带着纯心去挖掘作品里的意蕴，像玉匠耐心地雕刻一种同

心的语言。翻译也不是一项孤独的事业，它可以变成一场

日常的跨文化的交流，一场再创造的集体操练。”这样的

表达让我体味到翻译事业非凡的神秘魅力。我是一个作

者，也是一名读者。每当我被世界上那些优秀的文学作品

深深打动时，会首先想到感谢翻译家。没有他们奉献的智

慧，我这样的读者将是璀璨的文学星空下的盲人。今天，

能够在汉语的故乡为大家提供一个聚会交流的机会，我们

感到特别高兴。也因此，我要借此刻这个愉快的场合，向

出席本次会议的和未能与会的各国汉学家、翻译家表达我

由衷的敬意和感谢！中国作家感谢你们！

这次研讨会我们邀请到来自英国、美国、德国、法

国、俄罗斯、西班牙、意大利、荷兰、乌克兰、埃及、

韩国、日本和中国等国家的30多位专家、学者。在你们中

间有许多中国作家熟悉的老朋友，也有我们神交已久的新

朋友。朋友见面，感觉会格外亲切；朋友见面，也是说心

里话的时候。这次会议的主题是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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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验与建议。我们期待着通过这次研讨会，增进各位

汉学家、翻译家对中国当代作家和作品的更多了解，期待

着聆听大家介绍各自翻译中国文学作品的经验、感受和体

会，期待各位专家对今后如何改进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的翻

译、出版等问题坦率提出意见和建议。同时，我们也希望

通过这种形式的讨论，结识更多的有志于推动中外文学交

流、参与译介中国文学的汉学家、翻译家和书评家。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酒好不怕巷子深”。但这里我想

说，生活在资讯爆炸、信息繁杂的当今世界，酒好也怕巷

子深。如果这里的“好酒”特指好作品，我更愿意说，重

要的当然首先是要有好酒，也就是好作品。今天，中国作

家已经开始意识到，他(她)的作品的读者，可能不再仅仅

是中国人，一个欧洲或非洲的青年或老人也会读到他正

在写的这本书，而且这些读者正是从这书里认识中国。随

着中国走向世界，中国的文学也在向世界打开。这种全球

化语境中的写作，给中国作家的创造提供了更广阔的可能

性。同时，中国作家也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直接地意识到

自己所承担的文化责任。中国作家们对现实敏锐而大胆的

把握，对人的精神深处犀利而透彻的挖掘，对当代中国人

复杂而又多彩的生活的表现，对未来明亮而坚定的希望，

以及对优美汉语的娴熟运用，都是今天中国文学不容忽视

的风景，都构成了展示中国的风格、神韵和气象的窗口。

据不完全统计，中国目前公开发行的文艺类报刊超过

600种，每年发表的文艺作品数十万篇。出版社579家，每

年出版文学图书约15000种，其中新版图书约11000种，年

总印数1.6亿册。2008年文学和艺术类图书销售量是4.5亿

册。中国现在有四、五百家专业文学网站，刊发上万部文

学作品。同时还有一千余家综合性网站，也刊载文学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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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中国每年拍摄完成的电视剧500多部14000多集，动漫

200多部，其中约70%的电视剧和动漫改编自文学作品。中

国国家图书馆收藏的英、法、德、意、西、日等语种的中

国当代文学译作在800种以上，有作品被译介成外国文字的

当代作家150多位。

拥有十几亿读者的中国当代文学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丰富多样，这样充满活力。但同时我也想诚实地说，今

天的中国文学也面临着各种困难。在市场经济和社会转

型期的背景下，有些作家出现了精神的浮躁，写作被短时

间的利益所驱使。或许这不仅是中国，也是一个世界性的

问题。我以为中国作家应该特别珍惜优美的汉语，应该警

惕审美趣味的走低、语言的粗陋以及想象力、原创力的匮

乏。我想说，一个经济快速发展的国家，不能以牺牲文化

作为昂贵的代价。让我们有信心的是，在“喧哗与骚动”

之中，更多的中国作家仍在坚持有难度的写作，坚守高贵

的文学理想。无论生活发生怎样的变化，文学最终还是应

该有力量去呼唤人类积极的美德，呼唤社会的公平与正

义，人的良知与尊严。文学应该是有光亮的，像灯一样，

照亮思想的表情，照亮人性之美。

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文学作品的译介和交流对于不

同国家、不同文化之间的相互理解起着更为重要的作用。

这一点，正在成为越来越多的文学人的共识。在世界仍然

被各种政治的、文化的偏见所分隔的时候，当一种文化企

图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于其他国家和民族的时候，是文学

让万里之外的异国民众意识到，原来生活在远方的这些人

们，和他们有着相通的喜怒哀乐，有着人类共同的正直和

善良；文学也会使他们认识一个国家独特的文化和传统，

这个国家的人民对生活有自己的理解和安排。他们将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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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差异中感受世界的丰富和美好。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

和文学翻译都是通向一个和谐世界的重要桥梁，因为这两

者的创造与合作能使如此不同的人们心灵相通，并共享精

神的盛宴。

中国作家协会愿意为各位专家的工作提供真诚的支持

和帮助。当您出于自己的兴趣选择了翻译对象，我们乐于

帮助译者联系中国文学作品的作者和出版商，协助解决版

权；我们乐于帮助译者申请中国文学作品翻译出版资助；

我们乐于连续不断地在汉语的故乡接待大家，为大家创造

和提供更多的与中国作家接触、交流的机会。我们更期

待文学翻译国际研讨会不是一次在它的开始已经是它的结

束的会议。我愿意相信，由于我们共同的诚意，研讨会应

该以不断完善的更好的方式延续下去。请允许我用德国作

家马丁·瓦尔泽在他小说中的一段话作为致词的结束。在

这部小说里，他写了晚年歌德的一段内心独白。歌德描述

了理想中的爱的魅力，而我在这时想到的是好的文学和好

的翻译家之间所能成就的那种美妙景象：“他现在就感觉

到，他已经提前感觉到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充满和平，

因为彼此需要的人已经彼此拥有。然后他们就无欲无求。

我们的世界不再是一个布满神经的星球。如果相爱的人都

能够长相守，我们的世界将会成为一个充满同情和施舍的

乐园。这样的事情哪怕成功一次，我们的世界就会焕然一

新。无论树叶还是花朵，无论狱卒还是总统，都会旧貌换

新颜。”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专家为中国文学一直以来的勤劳奉

献！祝愿你们在中国期间身体健康，生活愉快，一切顺利！

谢谢大家！

9

在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委会上的讲话◎ 中国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 李 冰

『文学大本营』

鲁奖是我国文学的具有最高荣誉的奖项之一。搞好鲁

奖评选是推动我国文学事业发展繁荣的重要举措。作家乃

至全社会对鲁奖历来都非常重视，而对今年的评选又特别

关注，评奖消息刚发布，便在作家中、在社会上引起反响。

诸位是文学界有影响的作家、理论家、评论家、编辑

家，或是文学组织工作者。很多同志曾多次担任中国作协

各种文学大奖的评委，有着丰富的经验。鲁奖评选的过程

和结果，系于诸位。在这里，我代表党组和书记处感谢大

家即将付出的艰苦劳动，也拜托诸位以对中国文学负责的

精神把评选的各项工作做好，既求一个好的过程，也求一

个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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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坚持评奖的正确导向和评选标准

关于指导思想和评选标准，鲁奖评奖条例都已经明

确。那几段文字是原则的，而按照这样的指导思想和评选

标准去衡量、评价、遴选作品便是再具体不过的了。诸位

是有文学“慧眼”的，有能力在众多的参评作品中把那些

思想性、艺术性俱佳的优秀作品评选出来。文学评奖是一

种导向，体现着对思想性与艺术性相统一的具体倡导，体

现着对那些具有中国风格、中国气派、为人民群众所喜闻

乐见的具有艺术感染力的优秀作品的张扬。我们一定要坚

持标准，好中选优，优中选优。如不中意，宁缺毋滥。

第二，秉持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

公开、公平、公正是我们向社会的承诺，也是社会对

我们的期望。为了使评奖公开、公平、公正，我们已经采

取了一些措施，比如每届评委更新二分之一以上，评委在

同一奖项连任不得超过两届，各项评委不交叉，京外评委

应占三分之一以上。这些规定是针对历年来社会及文学界

反映而制定的，至于是否完全合适，还需要继续在实践

中摸索、总结。我们应该仔细研究一下国外一些有影响的

文化产品评奖的机制，从它们的规则中寻找可以借鉴的东

西。希望这届评选结束后，听到各位专家的建言献策。

最近，胡锦涛总书记指出：人民群众是文化产品的创

造者和享有者，文化精品来源于人民群众，服务于人民群

众，最终应该由人民群众来评判。长春同志也多次强调，

各级各类评奖机制要进一步改革，改变一些地方和部门评

奖过多过滥和文化产品只面向评委而不面向群众的弊端，

把群众喜欢不喜欢、满意不满意、接受不接受、认可不认

可作为评价作品的最终标准。我们要认真学习贯彻胡锦涛

总书记和长春同志的讲话精神。今年的评奖，党组书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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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要扩大社会参与度。我们采取了三项措施。一是，参

评作品和备选作品二次公示，广泛听取社会意见。接受对

其中不符合参评条件、有抄袭剽窃之嫌等举报。二是，备

选作品确定后，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每人一票发表推荐意

见，推荐意见供评委参考。三是，新浪网、中国作家网、

TOM网通过网络和手机举办竞猜活动，了解网民的评价和

反映，供评委参考。鲁奖评选，要专家意见和群众意见相

结合，在广泛收集群众意见的基础上，由专家行使投票

权。我们希望茅奖、鲁奖、少儿奖、骏马奖这四大文学奖

的评选，越来越规范，越来越透明，越来越贴近读者和广

大群众。

第三，遵守评奖纪律

大庆的“四严”是宝贵经验，干任何工作都要有“严

格的要求、严肃的态度、严密的组织、严明的纪律”，鲁

奖评选也不例外。

评奖条例中明确规定“确保评奖的严肃性与公正性。

杜绝行贿受贿等违法乱纪行为和人情请托等不正之风。

评委会及评奖办公室成员，不得有任何可能影响评选结

果的不正当行为。一旦发现此种行为，有关评委或工作人

员的资格将被取消，有关参评作品的资格也将取消”；还

规定“实行回避制度。有作品参评的，或参评作品的责任

编辑、参评作者的亲属、参评作品推荐单位的负责人等一

切有可能影响评奖公正的人员，均不得担任初评委和终评

委，实行回避制度。若发现有隐瞒者，取消评委资格，并

不得再参与今后鲁迅文学奖评奖工作”。

这些规定表达得很清楚，也很坚决。这不是新要求，

过去的评奖条例就是这样规定的。我们要一如既往地遵守

这些评奖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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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加强纪律监督

过去的几次评奖都有纪律监督人员参与。这次评奖设

了纪律监督组，对评奖全过程进行监督。

评奖的纪律监督组，由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杨承志

任组长，监督组的成员除了中国作协机关负责纪检的同

志，还聘请六个省的作协的同志参加。每个评选组有一个

监督员全程参与，全程监督。

监督组的职能是：监督评奖是否符合评奖条例的规

定，是否有贿选行为，是否有未经允许泄露不该泄露的评

奖信息的情况，受理举报、投诉，对违反纪律的人和事提

出处理意见。

这次评奖增加了网络文学、旧体诗词、小小说等，这

给各位增加了工作量和工作难度。我们相信各位评委有能

力、有智慧把第五届鲁奖评选工作搞好，向社会交出一份

令人满意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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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综述◎ 鲁 平

『文学大本营』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活动已经结束，产生了30篇

（部）获奖作品。此次评奖坚持鲁迅文学奖标准，注重作

品思想性、艺术性的统一，突出主旋律，兼顾多样化。获

奖作品体现了3年来我国文学创作的实绩，代表性强，新面

孔多。评奖活动立足文学界，同时扩大社会公众参与和监

督，显著提升了鲁迅文学奖的影响力，社会反响热烈，评

奖效果良好。

一、严格坚持评奖标准，遵循好中选优、宁缺毋滥的

原则

中国作协党组高度重视本届评奖的标准和导向性，明

确要求评委会严格遵循《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做好评

奖工作。所选作品应有利于倡导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

会主义的思想和精神，有利于倡导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

的思想和精神，有利于倡导世界和平、国家统一、民族团

结、社会和谐、人民幸福的思想和精神，有利于倡导用诚

实劳动争取美好生活的思想和精神。获奖作品思想性和艺

术性应该完美统一，具有较高的艺术品位和较大的社会影

响力。对那些弘扬民族精神、体现时代精神和历史发展趋

势、反映人民群众主体地位和现实生活、塑造社会主义新

人形象的优秀作品，予以重点关注。各文学门类评委会自

始至终贯彻了这一原则，在政治上把关，在格调上把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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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评奖强调了程序的公正和严格，同时加强了评奖

办公室的统一协调作用，严格票选制度。要求进入终评

的备选作品和最终获奖作品均须获得应到评委2/3以上的

赞成票。7个门类90名初评委员经过认真审读，从1009篇

（部）参评作品中选出了125篇（部）备选作品。7个门类

76名终评委员经过充分讨论，增补了5篇（部）备选作品。

各门类终评委员会最终从130篇（部）备选作品中评选出30

篇（部）获奖作品。由于文学翻译奖项备选作品中没有终

评委普遍认可的作品，该奖项最终空缺，这也体现了鲁奖

不降格以求的原则。

二、评奖范围扩大，使评奖年限内在中国大陆公开发

表的文学作品均享有参加全国性文学评奖的机会

按照《鲁迅文学奖评奖条例》规定，第五届鲁迅文学

奖评奖范围为2007年1月1日至2009年12月31日期间由国家

批准出版发行的报纸、刊物、出版社和由国家批准拥有互

联网出版许可证的网站发表或出版的文学作品。

本届评奖首次将网络文学纳入评奖范围，首次明确小

小说(亦称微型小说)可以结集形式参加短篇小说类评奖，

首次明确旧体诗词可以参加诗歌类评奖。并且规定，凡是

以非虚构方式创作的文学作品（包括传记文学等）均可参

加报告文学类的评选；凡是字数在13万字以下、2.5万字以

上的小说均可参加中篇小说评奖。这样就把未能参加茅盾

文学奖（评选对象为13万字以上的长篇小说）评选的小说

全部纳入了鲁迅文学奖的评奖范围。

三、作者参评渠道拓宽，使所有在大陆发表作品的作

者均有机会参评

本次评奖规定，每位文学创作者均可通过其所属的中

国作协团体会员单位、解放军总政宣传部艺术局或者刊发

其作品的报刊、出版社、网站等机构，向评奖办公室推荐

15

自己的作品。这使得不少基层文学创作者，包括一些打工

作者和港澳台、海外华文作者都可以参评鲁奖。本届评奖

中首次有1部网络文学作品和数部海外华文作家的作品进入

终评，首次有打工文学作家获奖。31位获奖的作者中，女

作家、少数民族作家、青年作家均占有相当比例。获奖作

家的地区和行业分布亦较广泛，颇具代表性。

四、扩大评奖的社会参与面，增强了评奖的透明度和

公开性

为改变以往文学评奖社会关注不够、群众参与不多的

状况。这次在扩大本届评奖的社会参与度方面采取了三项

措施。一是，参评作品和备选作品二次公示，广泛听取社

会意见。接受对其中不符合参评条件、有抄袭剽窃之嫌等

情况的举报。二是，备选作品确定后，请中国作家协会会

员每人一票发表推荐意见，推荐意见供评委参考。中国作

家协会会员踊跃参与，共有1522位会员寄回了推荐票，不

少会员在充分肯定评奖工作的基础上提出了一些有益的意

见和建议。三是，新浪网、TOM网、中国作家网开展网络

和手机有奖竞猜活动，了解网民的评价和反映。网上有奖

竞猜活动历时一个月。新浪网竞猜专题流量超过1300万次

点击，共有51万名网友参与竞猜投票，7.8万人次参与评

论，11.8万条微博讨论鲁迅文学奖。TOM网竞猜活动页面

流量平均26万/天，活动页面访问用户数平均16万/天，

484万人次参与竞猜投票。这样使本届评奖第一次做到专家

意见与群众意见相结合，在广泛收集民意的基础上，由评

委行使最终投票权。

与此同时，中国作家协会设立了新闻发言人，先后召

开了三次新闻发布会，及时向媒体公布评奖工作进展情

况，解答媒体提问，力求使评奖全过程公开、透明，受到

文学界和社会各界的普遍肯定和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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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从制度和机制上规范评奖，确保鲁迅文学奖的权

威性和公信力

一是将以往鲁奖的初选审读组改为初评委员会，并要

求所有评委一般应具有高级专业职称，应是文学界有影响

的作家、诗人、理论家、评论家、编辑家和文学组织工作者。

共有来自全国各地的 153 名评委参加了初评，其中京外评

委约占 2/5，超过了《评奖条例》规定“京外评委不得少

于 1/3”的要求。二是设立纪律检查组，由一名党组成员

牵头，邀请 6 个省作协负责同志和作协机关党委、纪委同

志参加，从评奖启动至评奖结束，实行全过程监督。三是

认真执行《评奖条例》，严格实行评委回避制度。先后有

一位初评委和一位终评委因实行回避规则自动退出了评委

会。四是进行网上公示，接受社会公众监督。公众通过信

函、电子邮件、短信等方式参与评奖全过程，对评奖提出

意见和建议。五是对初评委和终评委的权限进行制约。六

是加强审读环节，每篇（部）作品都经 6名以上评委阅读，

并经全体评委评议，才进入第一轮筛选；以后数轮筛选中，

保证每篇作品都有全体评委阅读，做到了重要作品不遗漏。

六、加大对新成长起来的作家的扶持力度，体现文学

创作在三年里取得的丰硕成果

根据文学创作在3年里获得长足发展、新生代实力派作

家不断涌现的状况，此届评奖加大了对新锐的扶持力度，

使他们在获奖者中占有较高比例。获奖者包括年轻的打工

作家、少数民族作家和一批40岁以下的作家，反映了我国

文学事业欣欣向荣、后继有人的可喜局面。

此次评选所取得的成果，不限于推出了30篇（部）获

奖作品，还包括推出了130部备选作品。这130篇（部）备

选作品是从1009篇（部）申报作品中选拔出来的，申报作

品又是各地从3年7个门类浩如烟海的作品中推荐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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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作品通过公示、会员投票和网民竞猜，得到了广泛的

推介和宣传。因此，本次评奖是对当前文学创作状况的一

次集中检阅，获奖作品和备选作品共同代表了2007至2009

年中国文学创作取得的成果。

第五届鲁迅文学奖评奖工作已尘埃落定。文学界和社

会各界对评奖结果及过程基本上是满意的。认为本次评奖

努力追求并基本做到了公开、公平和公正，评得十分认

真，获奖作品堪称优秀佳作。通过本届评奖，鲁迅文学奖

社会影响力有较大提升，巩固了鲁迅文学奖作为我国具有

最高荣誉文学奖项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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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届鲁迅文学奖（2007-2009）

获奖作品名单（按得票多少排序，得票相同者按发表或出版时间先后排序）

『文学大本营』

·中篇小说·

《最慢的是活着》 乔　叶 《收获》 2008年第3期

责任编辑：钟红明

《国家订单》 王十月 《人民文学》 2008年第4期

责任编辑：杨 泥

《手铐上的蓝花花》 吴克敬 《延安文学》 2007年第6期

责任编辑：阎 安、成 路

《前面就是麦季》 李骏虎 《芳草》 2008年第2期

责任编辑：郭海燕

《琴断口》 方　方 《十月》 2009年第3期

责任编辑：宁 肯

·短篇小说·

《伴宴》 鲁　敏 《中国作家·文学》 2009年第1期

责任编辑：李双丽

《老弟的盛宴》 盛　琼 《十月》 2007年第2期

责任编辑：赵兰振

《放生羊》 次仁罗布 《芳草》 2009年第4期

责任编辑：郭海燕

《茨菰》 苏　童 《钟山》 2007年第4期

责任编辑：贾梦玮

《海军往事》 陆颖墨 《解放军文艺》 2009年第5期

责任编辑：殷 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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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震中在人心》 李鸣生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9年4月

责任编辑：修晓林

《中国作家·纪实》2009年第5期

责任编辑：汪雪涛

《生命的呐喊》 张雅文 新华出版社 2007年12月

责任编辑：王 婷

《感天动地——从唐山到汶川》 关仁山 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8年7月

责任编辑：张 辉、汪雅瑛、刘相美

《解放大西南》 彭荆风 云南美术出版社 2009年7月

责任编辑：彭 晓、方绍忠

《中国作家·纪实》2009年第8期

责任编辑：汪雪涛

《胡风案中人与事》 李洁非 《钟山》 2009年第5期

责任编辑：贾梦玮

·诗歌·

《烤蓝》 刘立云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2009年11月

责任编辑：杨潍虹

《向往温暖》 车延高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9年9月

责任编辑：王 小

《李琦近作选》李　琦 时代文艺出版社 2008年10月

责任编辑：魏洪超

《柠檬叶子》 傅天琳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9年12月

责任编辑：徐如麒

《云南记》 雷平阳 长江文艺出版社 2009年12月

责任编辑：沉 河

20

·散文杂文·

《藏地兵书》 王宗仁 解放军文艺出版社 2008年4月

责任编辑：丁晓平

《路上的祖先》 熊育群 百花文艺出版社 2008年12月

责任编辑：刘 洁

《风行水上》 郑彦英 河南文艺出版社 2007年12月

责任编辑：王国钦

《王干随笔选》 王　干 人民出版社 2009年9月

责任编辑：雍 谊

《病了的字母》 陆春祥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9年8月

责任编辑：杨 婷

·文学理论评论·

《五种形象》 南　帆 复旦大学出版社 2007年12月

责任编辑：孙 晶

《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及其面临的挑战》 张炯《文艺报》

2009年5月23日

责任编辑：石一宁、胡 军、明 江

《想象与叙述》 赵　园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9年9月

责任编辑：王培元

《中国文学跨世纪发展研究》 高 楠、王纯菲

人民文学出版社 2008年1月

责任编辑：李建军

《童年再现与儿童文学重构：电子媒介时代的童年与儿童文学》

谭旭东 黑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 2009年8月

责任编辑：张立新

·文学翻译·

（空缺）

21

中国作协与法院全面合作

建立维权工作新机制——中国作协与北京市高院合作签约暨中国作家协会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成立仪式在京举行◎ 权保办

『文学大本营』

国务院总理温家宝日前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决

定从2010年10月底开始，在全国开展为期半年的打击侵犯

知识产权和制售假冒伪劣商品专项行动。在此次行动即将

开始之际，10月26日，中国作家协会与北京市高级人民法

院合作签约暨中国作协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成立仪式在

京举行。这也标志着中国作协与法院全面合作建立维权

工作新机制。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国家版权局副局长阎

晓宏，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党组

副书记、副院长王振清，中国作协副主席张抗抗，中国版

权协会理事长沈仁干等出席仪式。参加仪式的还有来自知

识产权界、文学界、出版界、法律界的部分领导、法律工

作者、作家、出版人和知识产权专家等。中国作协党组成

员、书记处书记杨承志主持仪式并宣读了中国作协著作权

纠纷调解委员会名单。

仪式上，阎晓宏和陈建功为中国作协著作权纠纷调解

委员会成立揭牌，并向到会的委员会委员颁发了聘书。杨

承志和王振清分别代表中国作协与北京市高院正式签署了

合作协议。据介绍，中国作协一直高度重视并致力于作家

权益保护工作，曾成功调解了八百余件文学作品著作权纠

纷，受到很多作家(著作权人)的信任与肯定。随着文学作

品创作传播方式不断变化和文学事业、文化产业的深入发

22

展，文学作品著作权问题日益复杂化。中国作协积极拓宽

思路，与著作权司法、行政单位及其他维权组织、维权机

构展开合作，力求探索科学高效的著作权维权机制，将为

作家和文学创作服务工作提高到新的水平。近年来，北京

市各级法院受理了大量知识产权纠纷案件，其中仅2009年

受理的著作权案件就达3893件，占全部民事案件的80%以

上，并且保持着持续显著增长态势。为了更加有效解决纠

纷、从根本上化解矛盾，人民法院与著作权人加强密切合

作是时代的迫切要求。鉴于此，中国作协与北京市高级人

民法院协商建立全面合作机制，希望利用双方的优势与经

验，实现优势互补、资源互用、经验共享。

阎晓宏在讲话中对此次合作及中国作协著作权纠纷调

解委员会成立表示祝贺。他说，现在是一个智力创作非常

普遍、智力成果的使用也非常普遍的时代，出现矛盾纠纷

是非常正常的，知识产权的保护面临着非常大的压力。作

为司法程序的一种补充，调解机制也是加强著作权保护、

化解纠纷和矛盾、构建和谐社会的有效方式。他表示相

信，中国作协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一定会以务实的态度

和扎实的作风受理案件，这样不仅可以在不进入诉讼的条

件下就使纠纷得到解决，而且对这些案件的办结会有很好

的示范意义。

陈建功在讲话中指出，中国作协成立著作权纠纷调解

委员会并建立著作权咨询专家库，是我国著作权纠纷化解

工作向机制建设方面迈出的重要一步，也是中国作协服务

作家的一项推进。他期待双方合作不断深入，希望看到更

多著作权纠纷的成功解决，看到著作权人维权意识和水平

的不断提高，看到全社会尊重保护知识产权良好氛围的形

成，争取早日实现维护作家合法权益与促进著作权司法保

护工作的双赢。

23

王振清在讲话中表示，这次全面合作机制进一步落实

了“调解优先、调判结合”原则，是我国知识产权审判在

建立诉讼与非诉讼相衔接的纠纷解决机制的新实践。合作

机制有三大特点，一是紧紧围绕社会矛盾化解的中心任

务，二是为法院解决涉及文学创作中的专业问题提供新渠

道，三是以调解机制为核心的全面性，涉及法律监督、法

制宣传、法律研讨等各方面，真正实现了双方强强联合、

优势互补。

根据中国作协与北京市高院签署的全面合作协议，双

方合作机制主要包括以下四个方面，一是建立著作权专业

问题咨询机制，由中国作协建立著作权咨询专家库，对法

院受理涉及文学作品的著作权案件时提出可供参考的专业

性意见；二是建立协助调解、有效化解著作权纠纷机制，

法院将邀请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成员共同参与诉讼调解

工作，化解纠纷；三是建立民主监督机制，中国作协将组

织专家对法院的知识产权审判工作进行监督，定期听取专

家意见和建议，促进知识产权司法保护水平进一步提高；

四是建立法律服务机制，中国作协可就文学作品著作权保

护中的疑难问题向法院咨询，双方还将共同组织有关著作

权保护的讲解和研讨等活动。

新成立的中国作协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由陈建功任

主任，杨承志、沈仁干、张抗抗任副主任。委员会成员由

知名作家、出版人和编辑、版权管理专家、知识产权专

家、律师等五方面人士组成，目的在于为著作权人提供和

谐解决矛盾的便利通道，调解与司法对接，及时、迅速、

高效解决文学作品著作权纠纷，为文学事业发展创造良好

的法制环境。在调解委员会的组织下，由委员或专家在双

方自愿的前提下进行著作权纠纷调解，让纠纷解决在萌芽

状态，防止矛盾激化，并且通过调解工作宣传相关的法

24

律、法规、规章和政策，预防纠纷发生。调解委员会的工

作内容包括，一是参与北京市法院的诉讼调解工作，即北

京市三级法院在审理涉及文学作品的著作权等知识产权案

件中，经当事人同意，委托中国作家协会著作权纠纷调解

委员会进行调解；二是根据当事人申请，受理发生在中国

作家协会会员、作家之间和会员、作家与法人及其他组织

之间的有关文学作品著作权的民事纠纷。

附：

中国作家协会著作权纠纷调解委员会名单

主 任：

陈建功 中国作协副主席

副主任：

杨承志（女） 中国作家协会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

沈仁干 中国版权协会理事长，中华商标协会副会长

张抗抗（女） 中国作协副主席

作 家：

苏叔阳 中国作协全委会名誉委员，中国影协副主席

陆天明 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

胡 平 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

范咏戈 中国作协全委会委员，《文艺报》原总编辑

王兴东 中国电影文学学会会长

杜家福 《文艺报》副总编辑，中国戏剧文学学会理事

出版人和编辑：

张胜友 中国作协主席团委员，中国作协党组原成员、

书记处原书记，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管委会原主任

艾克拜尔·米吉提 中国作家出版集团管委会副主任，

《中国作家》主编

25

潘凯雄 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

白 冰 接力出版社总编辑

刘 方 作家出版社社长助理

童之磊 中文在线董事长兼总裁

侯小强 盛大文学首席执行官

姚文坛（女） 新浪读书频道副主编

版权管理专家：

王自强 国家版权局版权管理司司长

许 超 国家版权局版权管理司副司长

段玉萍（女） 国家版权局版权管理司版权处处长

知识产权专家：

朱 兵 全国人大科教文卫委员会文化室主任

何 山 全国人大常委会法制工作委员会巡视员

刘春田 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执行主任

张 平（女） 北京大学教授，中国知识产权研究会理事

来小鹏 中国政法大学民商经济法学院知识产权法研究所所长

李明德 中国社会科学院知识产权中心教授

王 迁 华东政法大学教授

刘板盛 广东省版权保护联合会，广东省软件保护协会理事

蒋志培 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审判第三庭（知识产权审判庭）

原庭长

张鲁民（女）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知识产权庭原庭长

张广良 北京市一中院知识产权庭原庭长，中国政法大学

副教授

律师：

马晓刚 北京浩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高级合伙人

陈际红 北京中伦律师事务所律师、合伙人

孙景伟 北京盈科律师事务所律师、合伙人

26

用文学刻写浴火重生的历史——中国作家采访团赴四川灾区采访◎ 周李立

『文学大本营』

根据李长春同志指示精神和中宣部的具体要求，中

国作协组织一批中青年作家组成“中国作家赴四川采访

团”，于9月24日至29日赶赴四川汶川灾区采访，深入了解

恢复重建的基本情况，亲身感受灾区人民在重建过程中体

现出的自强不息、顽强拼搏的精神，见证了对口援建所取

得的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真切感受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

越性。

中国作协对此次采访活动高度重视，党组书记、副主

席李冰同志，党组副书记、书记处书记张健同志亲自审定

了活动方案。采访团由中国作协党组成员、书记处书记杨

承志任团长，黑龙江省作协副主席李琦任副团长，12名来

自全国各地的具备一定创作实力的中青年作家参加，其中

既有50、60年代出生的创作经验丰富的文坛中坚力量，也

有70、80年代出生的年轻作家。这批作家的创作体裁涵盖

了小说、散文、诗歌及戏剧影视等多个门类，希望为采访

活动提供更丰富的视角，也为与灾难及重建相关的文学创

作提供更多的可能。

采访团在四川省作协党组副书记、副主席勾春平，四

川省作协党组成员、机关党委书记郭中朝等陪同下，赶赴

四川映秀、汶川、都江堰、绵竹、汉旺、德阳、江油、绵

阳、北川、安县等多个地震重灾区进行集中学习和采访。

活动结束时，举行了座谈会，对采访情况进行交流总结，

部分作家在会上还表示，通过几天的采访，已经诞生了一

些创作想法和计划，以及下一步采访的具体方向。

27

一、通过采访，作家们得到了来自实地的震撼，收获

了大量创作素材，也经历了一次灵魂的洗礼。

1、见证令人悲恸的灾难惨景。

两年前的特大地震撼动了平静富饶的“天府之国”，

山河破碎、骨肉分离的切肤之痛是每个中国人都曾感同身

受的。两年过去了，在映秀镇原漩口中学地震遗址、汉旺

地震遗址、北川老县城地震遗址，那些保留下来的倾斜的

房屋和破碎散落的瓦砾依然令人悲恸。

在汉旺地震遗址，80后作家鲍尔金娜说：“以前通过

电视画面接受到的苦难悲伤，无论多真实生动，都无法为

亲眼所见时所受到的震惊做足心理准备。当我今天站在空

城废墟遗址，面对近乎超现实的惨景和巨大无边的恐怖，

内心的震撼和痛感程度，无论如何用语言形容都会显得轻

薄窘迫。”在座谈会上，她表示：“这次采访活动让自己

有一夜长大的感觉，这是一个从‘小我’中走出，逐渐成

熟并关注现实与社会的开始。创作都是要先从做人开始，

80后写作者要先学习做人，再谈创作。”

2、感受悲喜交集的重生景象。

在无情的自然灾害面前，人类的受难格外悲壮，但希

望生生不息，在悲壮中生长。两年来，在党的领导和全国

人民的大力支援下，四川人民从灾难中站起，用自己的双

手重建家园。

据了解，很多纳入国家重建总体规划的工程都已经实现

中央“力争在两年内基本完成原定三年的目标任务”的要

求。在都江堰新建的沪都家园和天马镇金陵村，作家们看到

灾区城乡永久性住房重建已经基本完成，灾区群众居住条件

有了显著改善；在上海援建的都江堰医疗中心，作家们了解

到这里已经应用了最为先进的医疗设备，灾区的公共服务能

28

力明显提升；都江堰水利工程昔日被地震破坏的基础设施已

经基本恢复；在德阳新东汽宽敞的厂房中，机器轰鸣，灾区

产业加快恢复振兴；绵竹孝泉镇家家户户的新房墙上重新画

上了漂亮的年画，汶川水磨镇建起了美丽的羌城，精神家园

和文化传统得以重建和延续。作家们还看到，灾区人民自力

更生，生活安定有序；而每到一个地方，都可见可闻灾区人

民对全国对口援建省市的感恩之语，对口援建的有效开展充

分显示了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在北川县采访时，绵阳市人大常委会党组书记左代富

同志一路上给大家介绍了自己亲历的组织地震救灾和灾后

重建的情况，在肃穆的北川地震遗址，听着亲历者的真实

讲述，种种感人细节令作家们唏嘘不已、感慨万千，这样

的收获非来实地而不得。他说，“在非常的时刻，共产党

其实就在基层、就在民间，党的精神就在这样一批最普通

的党员干部身上体现着，我们不能坐等党中央的决策和救

援，必须在第一时间开展自救。”

几天来，作家们谈到采访感受时说得最多的四个字是

“悲喜交集”。地震遗址令诗人李木马想到儿时亲身经历

的唐山大地震，他说，可怕的灾难随时可能重演，但如今

灾难之后重建的力量比三十多年前有了很大进步，这让我

感到格外欣慰。

70后作家张楚说，正像两年前地震时一句诗所写的那

样：“大地裂开伤口，让我们用爱将它抚平”，两年多过去

了，灾区重建的成果告诉我：无论是灾区人民、援建者还是

那些默默祈福的人，正在用炽热的爱、浓烈的情，书写出灾

区更美好的未来。目前，他已经有了散文创作的计划。

作家李琦说，一路走来，看到曾经破碎的山河正在展

露新的容颜，风采里又增添了悲壮和憧憬。重建家园的四

29

川人，让我们看到了中华民族孕育的伟力和精神。最令她

印象深刻的，是路上素不相识的老人热情地邀请作家们到

家里吃饭，说接受了全国人民的帮助，过意不去，哪怕做

点微小的回报也能心安些。重生的灾区人民对生命价值的

重新思索，经过波折后人的坚强、豁达、厚道、感恩，展

露了人性中最美好动人的部分。他们的精神风貌、生活态

度让人感动并心生敬重。

作家高文瑞采访的几位地震幸存者已经住进了新房

子，他们或做着小生意，或颐养天年。高文瑞说，从他们

平静的表情和知足的神态中，可以感受到新生活的安逸，

而这令我们感到安心。

作家申艳说，虽然来之前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看到地震遗址心里还是很难受。参观了新建的小区和居民

住房后，又发自内心地为灾区人民感到高兴。特别是看到

河南对口援建的江油市李白故里，文物修复工作做得很细

致，作为河南人的申艳也感到很自豪。

3、经历感同深受的精神重建。

采访中，作家们不仅见证了灾区重建的巨大变化，感

受到灾区人民的真诚与感恩之心，也真切的经历着一次灵

魂的洗礼、精神的重建。两年来，四川省坚持把灾后文化

重建放在恢复重建工作的重要位置，加快灾区文化设施的

恢复提升，抚慰和振奋灾区群众精神状态。

诗人江子就感觉到，虽然经历了重大地震灾害，但四

川很多地区的文化传承并没有断裂，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慈

善、救亡、感恩等元素被重新激活并发扬光大。

作家傅爱毛说，以前援建在自己头脑中只是概念化的

词语，这次在四川亲眼看到重建的家园，心里对“大爱无

疆”、“珍惜”、“感恩”、“知足常乐”有了新的认

识，对改变自己的人生观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30

70后作家李浩说，面对重建的新映秀、新汶川、新绵

阳，确实让我看到了人间大爱和对生命对民生的尊重。在

这几天里，我无数次听到从灾民口中说出的感激和感谢，

他们的脸上有着足够的真诚。他们表达着感恩，而他们源

于内心的感恩也让我感动。当然我很希望在五周年、十周

年之后，我们还能记得他们，继续给他们真诚的爱和关

心；在灾区家园重建的同时，文化重建、道德重建和民生

重建也应得到更多重视。精神的重建不仅是对灾区人民而

言，对每一个人也都是一次灵魂的洗礼和精神的升华。

二、作家们表示要以文学的力量，刻写出浴火重生的

历史。

在灾后重建过程中，文学艺术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

采访的同时，作家们也对与震灾和灾后重建相关的文学创

作提出了自己的思考。

曾创作过《透明的废墟》《相思树》等抗震题材作品

的作家秦岭认为，灾区民众面对流血、死亡、伤口和废

墟，能以超常的生存和生活态度挺起脊梁、浴火重生、重

建家园，这些极其丰富的人性元素和精神火花，考验着作

家的认识、智慧、思想和情怀。无论以何种文学形式反映

灾后重建的精神，都需要作家科学而健康的历史观、社会

观和人性观。

冯俐在2008年汶川地震后十几天就曾前往灾区，对当

时断壁残垣的景象记忆犹新。此次来感触更深。冯俐说，

四川人民用新的概念、新的材料、新的“心气儿”重建了

新的城市，或者是在原有破坏基础上复原，好像地震没有

发生过，那些新房子上都已经长出了绿苔，人心的伤痛也

能像翻新的土地和建筑一样被抚平。她认为文学艺术在

灾后重建中应该将短线和长线结合。作家在最短的时间内

31

用最合适的方式告诉没有来过地震灾区的人这里发生了什

么，而通过几年的沉淀，作家要将更多更深入的情感和精

神传达给人们。

70后诗人李旭说，“5·12”大地震是中国人永远的心

灵阵痛、一场无以伦比的悲剧。记录这场灾难以及之后家

园的重建、精神的重建，新闻可能只是过眼云烟，唯有文

学，是能够记录这场悲剧的最好形式，悲剧产生力量。

杨承志在座谈会上说到，此次组织中国作家采访赴四

川地震灾区，就是要了解更加真实生动的重建事迹，从中

感受和体会四川人民在全国人民帮助下抗震救灾、恢复家

园的伟大精神。她说，通过实地重访，大家更真切地体会

到在重建过程中党的基层领导所发挥的作用，从无数生动

鲜活的事例中看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看到改革开放

国家实力的提升的伟大成就为救灾重建所提供的物质保障

和技术支持。救灾重建过程中援建单位所体现出“一方有

难，八方支援”的大爱和无私，给了我们刻骨铭心的精神

洗礼，也带给我们深刻的思考；当地百姓自强不息的精神

状态震撼人心，为我们留下了一笔丰厚宝贵的精神财富。

她希望参加采访的作家能以文学所特有的心灵视角，细致

地感悟重建，并将自己的思考反映在文学作品中。对有进

一步采访意愿的作家，中国作协将给予充分关注，并拟根

据其选题计划，进行相应的扶持。

通过此次采访活动，作家们欣慰地看到了灾区重建的

巨大成果，看到了对口援建方式的有效和高效，还看到了

灾区同胞们为重建生活秩序、为维护文化传统所作的努

力。大家表示，作为写作者，此行不仅深受触动和教育，

而且从中发现了不少值得书写的鲜活素材，获得巨大的信

心，此行的收益必将影响和反映在今后的文学创作中。不

少作家已经将一批反映重建背景之下人民的生活与精神状

32

态的作品列入创作计划：李琦计划创作一组关于灾区重建

的诗歌；李旭的诗歌《凤凰新村笔记》和散文《龙门山

动》、《群山脆弱》目前已经推出；高文瑞在国庆期间已

完成约7000字的报告文学《再造新北川》，月底见诸报

刊，并正致力于散文《汶川路上》以及汶川地震带的历史

文化散文、北川抗震救灾相关文章的创作；冯俐想以微型

音乐剧的形式来来表现回到故园的灾区人民悲辛交加的路

程，暂定名为《故园风雨后》；李木马拟结合身为唐山人

的地震经历，把唐山和汶川抗震重建钩连起来，写一组诗

歌《震区诗章》，并创作系列散文诗；李浩有了创作散文

《时间的余烬与希望的重生》的计划；傅爱毛也准备以自

己的感受写一组散文《重建灵魂》；江子则计划创作长篇

散文《闪电》，来记录此次在灾区所见大地之殇和祖国、

人民无疆大爱给自己心灵的强烈震撼；鲍尔金娜计划将四

川之行的真实感受记录下来；申艳不仅将在川期间的笔记

系统整理留作以后创作的参考，而且计划创作数章描写灾

后建设的散文诗和新诗。而更多的作家则表示，此行必将

成为永远难忘的深刻记忆，并将长久的影响和提升自己的

创作观和人生观。

33

第二次中美文学论坛在哈佛大学举行◎ 张 涛

『文学大本营』

时至初秋，哈佛校园层林尽染，光色宜人。第二次中

美文学论坛于2010年9月24日至25日走进了这所世界著名学

府。这次论坛的主题是“新世纪、新文学——中美作家和

评论家的对话”。

受中国作协委派，作家王蒙、张抗抗、张炜、马小

淘，评论家陈晓明和翻译家黄友义参加了论坛，与美国

作家、评论家、翻译家牙买加·金凯德、戴维·辛顿、任

碧莲、哈金、王德威、戴维·达姆罗奇等，围绕“21世纪

的中国文学”、“文学与公众文化”、“文学翻译与跨文

化”、“文学与社会的互动”和“21世纪比较文学”等主

题发表了精彩演讲，并回答了听众的提问。两天时间里，

能容纳150人的哈佛大学费正清研究中心礼堂，座无虚席。

演讲者与听众热情互动，笑声、掌声连成一片，给哈佛大

学送上了一道丰盛的精神大餐。据该中心副主任陈蒙惠

说，这是哈佛校园近几年来少见的热烈场面。

王蒙直接用英文演讲并回答了听众关于中国文学、青

年作家等问题，拉近了与听众的距离，演讲多次被掌声打

断，为论坛起了一个好头。张抗抗用一个“动”字，生动

诠释了中国经济社会发展、文化思想活跃以及互联网时代

写作与出版的各种新特征。张炜则以“午夜来獾”为题，

生动地点出了中国作家关注环境和作家的社会责任。翻

译家黄友义就促进中美文学交流特别是加大中国文学译介

发表了见解，不少听众表示愿意加入到译介中国文学的行

34

列中来。青年作家马小淘的演讲，体现了我国青年特别是

80后作家旺盛的创作热情，吸引了不少青年听众的目光。

中国作家、评论家和翻译家的演讲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高

潮，使听众们深刻而直观地感受到了新时期中国文学发展

的脉搏和轨迹，以及当代中国作家开放和乐观的状态。

美国同行的演讲也十分精彩，既梳理了两国作家面对

的共同问题，也反映了美国当代文学的发展和作家的思

考。听众们不时为两国作家的睿智与坦诚而欢呼。

虽然此次论坛时间短暂，但中国作家收获了尊重、收

获了理解、收获了友谊、收获了成功、收获了信心。论坛

结束后，美国作家感慨道，这样的交流太值得了，不仅增

进了与中国作家的了解，而且对中国当代文学也有了一些

认识，希望这样的论坛继续办下去和有更多的两国作家参

与其中。

■ 参加论坛的中国作家（从左至右）王蒙、马小淘、张抗抗、陈晓明、张炜和翻译家黄友义。

35

云南青创会点燃青春文学的梦想——云南省委、省政府决定每年增加120万元支持文学创作

『烽火台』

对于云南文学来说，2010年夏天注定是一个青春涌动

激情满怀的季节。7月3日至5日，来自云南16个州市的50余

名青年作家，在滇池之畔举行青春与文学的聚会。这是自

2000年云南省第一届青年作家创作会召开以来，云南青年

作家吹响的又一次文学集结号。

这次青创会，是在云南提出建设“两强一堡”新目标

的背景下召开的，是云南青年作家新起点上的再出发，得

到了云南省委、省政府和中国作协的大力支持。会议筹备

期间，云南省作协给省委和省政府相关领导送去了请示，

希望他们能够出席青创会并给予指导。很快，云南省省长

秦光荣表示将在会议召开期间，来会场看望云南的青年作

家；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张田欣则表示要出席青创会。

中国作协高洪波副主席，刚刚结束在外地的调研，收

到云南省作协的邀请函，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并在青创

会的开幕式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从北京专程赶来

的中国作协创研部主任胡平、副主任彭学明；原《人民文

学》主编韩作荣、《文艺报》编辑部主任徐忠志也参加了

青创会，并为参加会议的云南青年作家，作了精彩的文学

专题讲座。

“让青春与文学同行”，是这次云南青创会提出的口

号。青年作家聚集一堂，文学点燃了青春的梦想，青春

又将抒写文学的传奇。青年作家的活力与激情，感染了前

来参加会议的领导，在会议的闭幕晚宴上，中国作协副主

36

席、中国文联副主席丹增的一曲“在那东山上”，把青春

与文学相聚的热烈气氛推向高潮，也使得云南第二届青创

会，成为了云南青年作家代表难以忘怀的永久记忆。

云南第二届青创会结束以后，云南省作协就云南作家

如何更好地服务于民族文化强省建设，整理了一份《会议

纪要》呈送给秦光荣省长，提了六点繁荣云南文学的举

措，包括：

1、为青年作家定点深入生活创造条件，提供方便，并

给予相应的财力支持；

2、加大对重点作品的扶持力度；

3、每年定期开办中青年作家研讨班；

4、对有潜力、有实力的青年作家出版文学作品集进行

的有针对性的专项扶持，设立云南青年文学奖，奖掖创作

成绩突出的青年作家；

5、对少数民族作家，尤其是人口较少民族作家进行专

项扶持，把对他们的培养，纳入到建设民族文化强省的总

体目标中来；

6、为青年作家的国内外交流创造机会。

《纪要》7月27号呈送上去以后，秦光荣省长迅速作

了批示：“培养青年作家是云南建设民族文化强省的重

要内容，《纪要》所提六点意见也是好的。请省财政在

‘十二五’和今年每年安排120万元经费给予支持。”

秦光荣省长的批示，给了云南的青年作家以巨大的鼓

舞。目前，云南省作家协会正对《纪要》所提的繁荣云南

文学的六点举措进行细化，使其更具操作性，能够真正促

进云南文学的繁荣和发展。云南的文学，也将因云南省

委、省政府的关心支持，取得更大的收获。

（胡性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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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文学启动

“双城记——京沪小说接龙”活动

『烽火台』

日前，盛大文学全面启动“双城记——京沪小说接

龙”活动。北京、上海各出5位知名作家，联袂进行接龙写

作，反映城市新移民在城市的命运。盛大文学可能将以这

种前所未有的创作形式再度点燃京沪文化争论的硝烟。

“双城记—京沪小说接龙PK”活动，作为盛大文学

“寻找中国100座文学之城”的压轴戏，选取北京和上海这

两个最具代表性的城市，为我们演奏新时代的城市与文学

的交响乐提供了舞台。为此，盛大文学邀请作家孙睿、徐

则臣、丁天、金子、邱华栋组成“新京派作家团”，而海

派则阵容也十分强大，邀请到陈丹燕、李西闽、任哓雯、

小白、朱文颖等作家组成“新海派作家团”。之所以选取

这样不同年龄层又不同风格的作家来书写双城文化，活动

执行人、盛大文学研究所的黎宛冰表示：这个写作组合涵

盖了60后、70后、80后作家，既有传统名家，也有新锐作

者、畅销书作者和网络写作大神，由这样不同代际作家组

合的跨文化创作组，采取小说接龙的新颖方式来叙述城中

人的生存际遇，是经典文学与网络文学的亲密接触。传统

作家和网络作家在一起接龙比赛，这种形式在文学史上前

所未有，对读者来说，也将是一次全新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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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接龙类似于西方的“走廊小说”，巧妙地以北京人

去上海和上海人去北京为引子，来自京派和海派的5位代表

作家，分别主持上海人来北京和北京人去上海的故事，每人

负责主人公的一段生活历程，分别按次序完成故事的开始、

发展、高潮、结束，故事既体现都市气息，又展示地缘特

色，同时做出追问：什么样的城市才是理想的城市？

纯文学期刊《收获》杂志主编程永新认为这是一次跨

文学类型的体验，因为把文学的合作、代际的交流，游戏

互动体验等多种元素都带入进来，必定会给当代文学融入

更新的观念和元素，这是文学娱乐化时代需要的，纯文学

作家愿意加入，也意味着他们意识到文学环境的改变，作

家也需要转换新的思路，网络文学等类型的加入，也给当

代文学增加新鲜的活力。文学也要跟紧时代，任何实验或

者先锋的表述，如果对文学有推动，这种互动书写体验也

许是未来文学形态的萌芽。

中国20世纪的文学主流是乡土文学，而城市文学，按

照陈晓明的说法，是“一种不充分的他者化的存在”，只

是偶尔浮出历史地表。此次活动盛大文学鲜明地打出城市

旗号，而参加活动的作家也大多长于城市书写，因此，这

也是城市文学高调出场的一次契机。

当全部接龙完成，京沪作品将分别结集出版成书，丛

书名字暂定为《双城记》。此外，“双城记—京沪小说接

龙PK”将于10月在起点中文网、榕树下以及bambook.sdo.

com正式上线，接受网友意见。而本次连载全文将会收入

盛大云中书城，特供Bambook独家刊载，盛大文学CEO侯

小强认为技术会改变未来文学的模式，而今我们可以从

Bambook上第一时间欣赏“京沪对决”，这是另一个媒介的

时代，阅读的大变革已经开始。

（何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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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历史的“时空”——谈谈我的“深入生活”◎ 王 松

『“走进红色岁月”』

编者按：

今年四月中国作协组织“走进红色岁月”作家大型采

风活动之后，有34位参加采访采风的作家递交了自己的创

作选题，全部入选中国作协的重点作品扶持工程，这其中

就有王松“走进红色岁月”之后创作的中篇小说集《刀光

·红》。从瑞金采风回来后，他以江西赣州那片红色土地

的历史为背景，一口气写了11个中篇小说，约40多万字。

目前这11个中篇大都在全国重要的文学刊物上刊发，这对

一向勤奋于中篇写作的王松来说，也绝对称得上是一次创

作的“井喷”。

深入生活是作家创作的永恒课题。

写作需不需要深入生活，我们应该怎样深入生活？王

松的这篇创作谈，以自己的亲身实践，对此做出了很好的

回答，也为近年来中国作协组织作家深入生活呈现了一个

生动的样本，不仅对文学创作，也对我们如何做好文学的

组织工作提供了有益的启示。

40

作家也是普通人，因此像所有普通人一样，每天都生

活在“生活”之中。但是，作家又经常要去深入生活。这

种要去“深入”的“生活”自然也就不是作家平时生活在

其中的生活了。这也就是说，正因为作家对要去深入的这

种“生活”不甚熟悉，或者说与自己以往的知识和经验有

一定距离，所以也才有必要去“深入”。由此可见，这

样“深入生活”的目的，就是要缩小作家以往经验与要去

“深入”的“生活”的距离。

如果用一句时髦的话讲，也就是与“生活”零距离接触。

其实作家深入生活也分两种，一种是深入当下的生

活，了解当下的现状。另一种则是深入当下的生活，了解

历史的真相。但无论是哪一种，既然有必要去“深入”，

也就说明作家在认识以及认识的深度上确实与这种所要

“深入”的“生活”存在一定距离。这也就涉及到另一个

不容忽视的问题，作家在深入生活的过程中，应该如何

——或者说应该以怎样的方式缩短这个距离，以期逼近乃

至达到所谓的与生活的“零距离”呢？

我认为，这又与作家去深入生活的“姿态”有关。

所谓姿态，也就是你去接触所要深入的生活时，自己

是一个什么样的状态。如果你去接触的是一个相对比较陌

生的生活领域，那么你就需要一段时间，或者一个过程去

了解它。而这种了解，如果仅凭当地领导和熟悉情况的同

志做一下概况介绍，再开几个座谈会是远远不够的。此外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我们要去深入的生活往往都是比较典

型的“生活”，或者说是已经具有相当的社会知名度和影

响力的“生活”，而这种“生活”大都有一个特点，就是

已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公共话语系统，同时也具备了一个

相对完整、完善的集体经验体系。我们只要去“深入”这

种“生活”，立刻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投身到这种公共话语

41

系统，同时也陷入这种集体经验的体系之中，使自己很难

再找到那种属于自己的“独特”。

那么，究竟怎样才能缩短这个深入“生活”的过程，

在尽短时间内达到接触的“零距离”，同时又使自己保持

个人视角，而不至于陷入公共话语和集体经验中去呢？

应该说，办法还是有的。

2005年，我参加了中国作协的“重走长征路、讴歌新时

代”采风活动。当时有三个团，被大家戏称为“红1团”、

“红2团”和“红3团”，按当年红军长征行走的路线，三个

团分别由三地出发。我所在的“红3团”，从成都走，经都

江堰进入川西到阿坝地区，走里县到马尔康，再到若尔盖草

原，然后到甘肃的会宁，最后到达当年红军长征的目的地陕

北延安。我在出发前，已经得知确切路线，于是做了充分的

案头准备。从成都出发时，四川省作协的同志告诉我们，第

一站将到达里县，访问一个叫“桃坪”的羌族寨子。我一听

立刻兴奋起来，问这位同志，这个桃坪羌寨当年可曾有一个

红军医院？这位同志听了奇怪地问我，是不是来过这里。我

连忙说没来过，我是出来前做案头时在资料上看到的。据资

料记载，桃坪羌寨的地理位置很特殊，隐在一个深深的山坳

里，四面都是群山，敌人的飞机飞过时刚一发现目标就已经

过去，所以无法轰炸，于是红军就在这里设立了一个医院。

资料上还说，这个羌寨的建筑很有特色，至今仍保留着一些

几百年前的屋舍，被建筑学家称为“建筑化石”。正是看了

这些资料，我的心里动了一下。我想，当年在这里一定发生

过许多动人的故事。

我们是将近中午时来到桃坪的。汽车开到寨口，两个

身穿艳丽的民族服装的漂亮女孩引领我们朝寨子里走去。

走过一个民居的门口时，其中一个女孩忽然笑起来。事后

我才知道，这个女孩的名字叫达达。达达用标准的普通话

42

告诉我们，门口站的那个老人是她的奶奶，已经88岁了，

她每当看到她们姐妹穿上节日的盛装，就知道寨子里又要

有远方的客人到来，于是她便也换上新衣服，早早地站在

门口，等着客人和她一起拍照。达达又说，奶奶当年曾为

红军做过很多事。那时家里穷，奶奶连裤子也没有，身上

只围着一块麻布片跑来跑去地为红军做事。这时我在心里

计算，红军的长征距今已有七十年，如果这样说，这位老

奶奶那时就应该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也就在这时，我

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的情景，一个羌族女孩，身上围着一

块印有淡淡纹样的麻布片，正带着红军战士在寨子里来回

奔跑……

后来，一部题为《达达的长征》的中篇小说，就是这

样产生的。

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仅仅是看了有关桃坪羌寨的资料

而没有这次桃坪之行，是不可能写出这部小说的。换句话

说，如果我这一次出发之前没有做好充分的案头准备，即

使来到桃坪，也同样不会写出这部小说。由此可见，案头

与现场，二者缺一不可。

今年四月，我又参加了中国作协的“走进红色岁月”

采风活动。我在提前几个月就接到电话，问我是否有时间

参加这次活动。当我听说了此次要走的几条路线时，当即

就选定去江西赣南，也就是走瑞金这条线。这是因为，我

曾经寻访了当年红军长征的最后一段路线，我想再看一看

长征的起点。此外还有一个原因，我对赣南地区在上世纪

三十年代初那段历史一直很感兴趣。但我所了解的仅仅是

一个历史框架，至于更详细的情况则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我总在想，当年在几次残酷的反围剿斗争之后，红军兵力

已严重不足，在中革军委提出“打造一百万铁的红军”号

召之后，在那段轰轰烈烈的“扩红”运动中，一定曾经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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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过许多鲜为人知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又是我们的教科书

和历史资料中不曾记载的。此外，在中央主力红军撤离苏

区之后，国民党军队很快占领这个地区，在那段血雨腥风

的白色恐怖日子里，留下的红军伤员与当地百姓之间、坚

持斗争的游击队与当地百姓之间以及当地百姓与卷土重来

的地主武装之间、还有我们的地下工作者与叛徒之间，也

一定发生过许多惊心动魄的故事，而这些故事很可能至今

还在民间广为流传。因此，我一直有一种预感，在江西赣

南这里一定蕴藏着丰富的写作资源。这应该是一个还没有

被充分注意的富矿。

这一次，我想寻找一种自己的方式走进这个富矿。

我因为有了上一次参加“重走长征路”采风活动的经

验，这次在出发前，就又做了充分的案头准备。我翻阅了

大量的相关资料，在全面掌握了赣南地区的地理和人文概

况的同时，又详细查阅了当地在三十年代前后的各种历史

事件和有关人物的资料。也希望在这些历史资料的缝隙里

寻找到一些当时的细节。果然被我找到了。我在一篇资

料中看到这样一段记载，1934年10月，反第五次围剿失败

后，中央主力红军集结于都县，开始了艰苦卓绝举世闻名

的二万五千里长征。随后，中央分局等几个机关也迁至井

塘村，转入地下隐蔽斗争。1935年初春，就在中央分局，

中央政府办事处，中央军区机关以及红24师等红军部队准

备分九路突围之际，为迷惑敌人，在苏区最后一个红色村

庄井塘村，举行了中央苏区最后一次大型的文艺汇演。汇

演是在雨中进行的，并以“打擂”形式分设一、二、三等

奖，最后由瞿秋白同志亲自在雨中登台为获胜者颁奖，当

时的气氛热烈而又悲壮。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井塘汇

演”。苏维埃有火星剧团、星火剧团、战号剧团三支文艺

团队参加了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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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线索立刻让我兴奋起来。

我随“走进红色岁月”采风团来到赣南之后，由于事

先已做好充分的案头准备，立刻就有目的的去了于都县的

井塘村。那天也在下雨。赣州文学院的院长卜谷先生和于

都县党史办的张小平先生冒着雨陪我来到当年“井塘汇

演”的遗址。我站在这片山�的草坡上，听着沙沙的雨声，

就感觉自己似乎穿越七十五年的岁月，又看到了那漫山遍

野的当地乡亲在雨中争相引颈观看演出，看到雨中的红

旗，听到舞台上那激昂的锣鼓声和嘹亮的歌声……

我们所看到的历史资料是用文字记载在纸上的，而这

些纸上的文字往往是死的。只有亲身来到当年遗留的现

场，感觉到这里吹拂的风，飘落的雨，弥散的气息和空

旷的寂寥，那些当年的历史情景也才会穿透文字，穿透纸

张，真正鲜活的栩栩如生的展现在我们眼前。由此可见，

阅读资料与亲临现场，这两者的确是缺一不可的。记载在

资料上的文字就像是鱼，如果只让它停留在资料上，则仅

仅是一些抽象的“鱼”的符号，而亲临现场的感受就如同

是水，只有遇到这样的水，资料上的“鱼”也才会变得活

生生起来。

我的一部中篇小说的构思，就是这样在雨中产生的。

我在翻阅资料时，还看到这样一段记载，1934年冬，

中央主力红军战略转移后，由于斗争环境越来越残酷，

在革命阵营中，开始不断有意志不坚定的人变节投敌。

这种叛徒的接连出现不仅给我们苏区留下的组织造成重大

损失，也严重威胁着苏区人民的生命安全。在这个危急时

刻，当时的中央政府办事处主任陈毅亲自起草了《动员工

农群众，积极击杀革命叛徒》的紧急命令。于是，一场特

殊的没有硝烟的战役就这样无声地拉开了序幕。在这场战

役中，发生过许多地下工作者为铲除叛徒，与敌人斗智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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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的扣人心弦的故事。我到赣州之后，专门去实地考察了

“大华兴街”以及“灶儿巷”这些当年曾发生过故事的地

方。卜谷先生是赣州本地人，他见我一到赣州就向他问起

“大华兴街”和“牌楼街”这些只有当地人才会知道的地

方，有些奇怪地问我，过去是不是来过赣州。我笑笑告诉

他，我并没来过，但在资料上对赣州这个城市已经非常熟

悉。那天晚上，我冒雨走在幽深的灶儿巷里，看着脚下斑

驳的石板路，在资料上看到的那些人和事就在脑海中渐渐

地鲜活起来。

我的另一部中篇小说的构思，也就是在这时产生的。

在赣南的这段时间非常紧张。我的紧张在于，每天白

天要去各个遗址和历史博物馆参观，然后是走访、座谈、

听情况介绍。而到了晚上，则通过卜谷先生邀一些当地的

文学作者去窄街旧巷的小酒肆里喝酒。喝酒当然不是目

的，为的是聊天。当地有一种很著名的“山甲酒”也就是

米酒，和谷烧以及双料酒酿一样好喝，且度数不高，相传

当年陶渊明最喜欢喝的就是这种酒。几杯酒下肚，大家的

话自然也就多起来。这些当地的文学作者都很可爱。他们

大都是红军的后代，所以每人都有一肚子的家事，而且决

不吝啬，只要你想听，他们就会毫无保留地讲给你。而更

重要的是，他们本身就搞文学创作，因此都有一定的讲述

能力，可以用纯个人的话语和纯个人的经验来向你讲述这

些事。这也就更有意思了。

这以后，我又在江西文联主席刘华先生的引领下到赣

南地区著名的铁山垄钨矿去了一下，而且深入到大窝里矿

区，并下到巷道的深处去考察。这里有着悠久的历史，也

曾是毛泽民工作过的地方。1932年初冬，时任中华苏维埃

共和国银行行长的毛泽民带着国民经济部关于撤销胡功克

中华钨矿公司第一任总经理并由他兼任该公司总经理职务

46

的决定，从瑞金来到铁山垄上任。据史料记载，他在这里

工作了约有一年多的时间。当时矿上的矿工成份很复杂，

有外地流来的饥民，有强迫在这里劳改的地主豪绅，有当

地土匪，还有红军内部犯有罪错的干部和战士，因此工作

的难度也就可想而知。在这里，曾经发生过许多鲜为人知

的故事。我走访了当年矿上的老职工，他们虽然没有亲身

经历过那个时代，但是听上辈的老人讲过许多矿上的事。

大窝里矿区今天已是一片荒凉。我走进矿区的深处，独自

站在当年曾用来洗矿石的山溪旁边，看着宛如山峦的尾矿

大坝，闻着从矿区深处飘出的半个多世纪以前遗留的气

息，就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矿工们在这里工作时的情形

……是的，这样的气息，如果仅从资料上是闻不到的，而

这种保留了七十多年的情景，也只有到实地才可以看到。

也就是在这里，我的又一部中篇小说的构思产生了

……

这一次参加“走进红色岁月”采风，我觉得最大的收

获就是，将在资料上所看到的内容与实地都一一对位，于

是也就让这些纸张上的资料都鲜活起来。我过去总认为，

写历史题材的小说就是资料加想像。作家只要有了足够的

相关资料，有了充分的文学想像，坐在书斋里就可以写出

精彩的作品。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想像的问题

是一个唯物的问题，而绝不是唯心的问题，想像不可能空

穴来风，因此也就不会是凭空想像。真切的感受和真切的

经验只能来自于亲临现场。历史的现场，应该是由时间和

空间构成的。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但空间还在，而这个历

史的时空对于小说家的创作是具有决定意义的。可以这样

说，如果没有这次“走进红色岁月”的采风活动，也就不

会有我这一系列的“红色题材”小说作品。

47

此外，我觉得还有一点很重要。采风往往是分两种，

一种是纯粹的采风，是让作家在感性上和阅历上增加积

累。另一种则是具有“深入”的意味，也就是所谓的深入

生活。这种具有“深入生活”意味的采风与前者不同，不

能走马观花，而且事先要做好充分的案头准备。到一个地

方采风，心中有数与没数不一样，对该地的背景熟悉与不

熟悉更不一样。深入生活，最好是深入已经“熟悉”的生

活，而不应是盲目地去深入对自己尚属陌生的生活。

这一点，尤为重要。

王松，男，祖籍北京。毕业于天津师范大学数学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文艺创作一级。北京师范大学客座教授。现为天津市作家协会作家。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

主要写作小说。1983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在《人民文学》、《收获》、《花城》、《当代》、《十月》、《钟山》、《大家》、《中国作家》等国内各大文学期刊发表大量长、中、短篇小说。出版长篇小说《春天不谈爱情》、《歌·谣》、《鱼》、《动机》、《夜·色》等十余部，中篇小说自选集《阳光如烟》、《蟾蜍怒放》、《王松作品集》（四卷）等。作品被广泛收入各种文学选刊和选本。

2004年曾获天津市“青年作家创作奖”。中篇小说《红汞》曾获《中国作家》“大红鹰文学奖优秀小说奖”。中篇小说《双驴记》曾获《小说选刊》“2003-2006优秀小说奖”、《小说选刊》“全国读者最喜爱的小说奖”和《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优秀小说奖等，并被改编为电影。其他作品多次在国内获各种文学奖项，并被改编成影视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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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连接』

小说：我出世与入世之门◎ 阿 袁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遁世方式。阮籍遁到酒里，据《晋

书》言，籍能饮酒两斗，大醉六十日。王维呢，遁入禅，

虽为大唐右臣，却不理世俗事，日饭十数名僧，焚香独

坐，以禅诵为事。最妙的是陶渊明，这浔阳柴桑的名士，

干脆躲进了千万朵桃花之中。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数，芳

草鲜美，落英缤纷。何其美也，这是最风情的遁世。比醉

熏熏的阮籍体面，比青灯黄卷的摩诘有情味。甚至比化鲲

鹏逍遥的庄子，也更妩媚让人迷醉。

可陶渊明的桃花，看似家常，其实是最不易得的。在

这暄暄的世间，你到哪里去弄到那一大片地呢？没有那片

地种你的千株桃花你又哪里做得成那个花下之人。倒是庄

子那一套，实现起来相对更容易些。反正都是虚景，鲲也

罢，鹏也罢，九万里扶摇直上也罢，都是意念的东西，只

要闭上眼睛，就到了南冥，就到了天池。明明自己只是个

漆园小吏，靠卖草鞋贷粟为生，也不怕，庄子看破它，人

间功名与富贵，庄子视它为浮云尔。这种出世的手段，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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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现实中困窘的人，是可用的。物质有时是不能超越的，

人家有家财万贯，你一文不名，怎么办呢，也不能移花接

木，也不能无中生有。只好用庄子这一招一一在精神上战

胜他，精神是无形的，可也正因为无形，倒成为可能了。

小学时的我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藐视我那些相对有钱

的同学的。那时我当然不知道庄子，可我开始读小说了。

在我们那个小地方，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几乎是不读书的，

大家书包里的东西千奇百怪，男孩子书包里有弹弓，有玻

璃珠和画片，女孩子书包里有鸡毛毽和糖纸，可书一律只

有两本的，一本算术，一本语文。至于其余的阅读，便

只剩下连环画了。但我不一样，我父亲是个语文老师，所

以，我不但读了《水浒传》，读了《红楼梦》，甚至还读

了鲁迅的《呐喊》和《彷徨》。《呐喊》和《彷徨》自然

是看不懂的，因而也不喜欢，可我看懂了奥斯汀的《傲慢

与偏见》，看懂了夏洛特的《简·爱》，这就够了。小说

给了少年时的我一对翅膀，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飞到任何

地方。小说也使我成了能七十二变的孙悟空，必要的时

候，我可以摇身一变，变成伊丽莎白，最后和达西终成眷

属，变成简爱，最后和罗彻斯特生死相依。世界一下子大

了又小了。人生甜蜜了又忧伤了。现实生活虚化了，身边

的人和物都飘飘忽忽的，成了影子，她们穿漂亮的花裙子

也罢，她们扎漂亮的蝴蝶结也罢，我一概看不见。——即

便看见了又怎样呢？我可以给我自己穿上世上最华丽的衣

裳。我驾着南瓜车，穿着水晶鞋，去和我的王子共舞。现

实世界没有什么是我不能忍受的，不管是物质的清寒，还

是家务的劳作，还是学习的压力，我都不怕。我笑吟吟

地，又安静又温柔地守在我的角落里。我是有两个世界的

人，一个世界让我不安了，我就背叛这个世界，进入另一

个世界。我在我的世界应有尽有。

50

既便后来，我去一个大城市读大学，我也是借助小说

变得刀枪不入的。大城市的灯红酒绿和繁华，是我从前不

曾见识过的，但它从来不曾伤害过我，也不曾诱惑过我。

外面的世界再好，城市的生活再好，好得过我的小说么？

只要周末我去趟图书馆，回来再把我的床帘一拉，我就与

世隔绝。至于帘外的西府海棠、描眉搽胭脂的室友，以及

来串门的长满青春痘的男生，都虽有却无。我活在我的小

说里，在小说里我风华绝代，颠倒众生，在小说里我历尽

千年，看破红尘。我桃之夭夭，灼灼其花，我桑之叶落，

其黄也陨。我妍，我也媸，我足不出户，我又夜行千里，

我什么都没经历，我又什么都经历了。

所以，小说与我而言，完全是私密的，它脱离了社会

的意义，不仅与政治无关，与伦理无关，也与责任无关。

我这样说，不是想否定小说这门艺术的多元价值，也不是

在持一种消极的小说观，认为它只是一种消极的精神鸦

片。它当然不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小说态度，鲁迅用它

呐喊和批判，普鲁斯特用它缅怀和伤感，还有的人，用它

飞短流长。即使是一个人，小说的态度也会呈现出阶段性

的不同。比如我，从前把它当作遁世之道，这种遁世其实

带有理想的色彩，不仅仅是因为不热爱现实的人生，而是

因为对人生有更浪漫的期待。像李白的诗歌一样，因为是

爱的，所以想更多的爱。所以，它看似出世，其实呢，却

是入世。而后来呢，我不仅读小说，而且偶尔还写小说，

小说这时就像伍迪·艾伦的《开罗的紫玫瑰》里的电影，

而我是西塞莉亚，我有些厌世了，也悲观。职称呀，儿女

呀，复杂的人事呀，流逝的华年呀，都让我觉得无力。于

是我要借小说再次逍遥，却不能了。现实过于周密，它几

乎无处不在，现实也过于沉重，我的翅膀负荷不起。再

说，我也没有那垂天之冀，我只是蜩，只是学鸠，在榆树

51

和枋树之间来回相撞。明白了这一点，我十分忧伤，因此

我的小说也是忧伤的一一而且这忧伤是饮食男女的忧伤，

丝毫没有天地精神的气质。它琐碎，它絮叨，这种风格其

实我是不想的，这也有违我的小说初衷。我这一次倒是真

想遁世的，结果呢，却更深地入世了。现实和小说在我这

里再一次模糊了界限，只不过这次和前次不同，前一次小

说是小说，现实也是小说，而这一次现实是现实，而小说

也是现实。

但我无能为力。我不能左右别人的小说，我甚至也不能

左右我自己的小说。我唯一能做的，只是对小说从一而终。

阿袁，女，本名袁萍，江西南昌大学中文系教师。2002年开始小说创作。有《长门赋》、《郑袖的梨园》、《俞丽的江山》、《汤梨的革命》、《老孟的暮春》、《鱼肠剑》等作品发表。作品被多种刊物转载，入选多种年度精选和排行榜，其中《长门赋》获上海文学奖和谷雨文学奖，《郑袖的梨园》获中华文学奖、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篇小说第三，《鱼肠剑》列中国小说学会排行榜中篇小说第二。

52

『正在连接』

从细微的地方慢慢靠近◎ 塞 壬

很多人看了我的文章，惊讶于我经历之丰富、之复

杂，潜台词是，我的文章大体上没什么技巧，凭的只是个

人经历的独特性，制造陌生感及艳异的效果。然而，另一

个说法是，塞壬，你这点经历真不算什么，你被派出所抓

过吗，你被毒打过吗，你睡过桥洞吗，你在流水线工作过

吗……这话的真正意思是在说，你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经

历复杂，什么叫苦难深重。文章，卖乖弄词藻而已。这两

个说法，后者否定了前者。

总之一句话，我是一个走运的投机者。我利用了我的

经历。

这两种说法都让我难有认同感。我写散文，看的人都认

为，我所写的全部是我亲身经历的。我知道这个结果缘于我

对细节精准的描画。就像展开一幅画，画上的风景，我要熟

悉风景中的街道，拐角的路灯，树的阴影，阳光移动的速度

以及风和尘土带给人沉重的岁月流逝感。我会一寸寸摸向要

写的中心，探向人或者物，像蜘蛛结网那样，一格一格地慢

53

慢靠近将要展开的轴心，把画展开，让光先打到人的脸上，

线条，起伏，衣角扬起，我相信，没等我写到那个人，我先

铺开的那堆东西，就把那个人的气味渲染开了。按记忆或者

想像的原貌还原一个场景，把场景中的物的名词堆进去，我

惊讶地发现，这些堆在一起的名词，它们自己会在内部发生

某种关联。它们有共谋的能力。

回到前面说的，你在我的文字中看到的陌生感及艳异

的效果，它们并不是直接来自我的经历本身，也不是我懂

得了什么技巧。叙述能力，它来自一个人的观察能力。选

择叙述方式，会让不起眼的场景被擦亮，我相信，我渐进

式地靠近叙述对象，用感官揭幕式地呈现事物，凭肉身去

体验，让精神在后面，这样处理的结果就是，我所写的，

皆是我亲身经历的。

这难道不是我想要的吗？当然不是。别人看到的，并

不是我收获到的。我要说的是，当我慢慢进入叙述，进入

主题的核心，然后再慢慢走出来，这个过程，我释放了外

在的、作为一篇文章它所需要的种种诸如形式、修辞、意

义以及我们常说的所谓文学性，但是，当我用肉身和精神

进入到一个事件，一个人的时候，这个过程，我就把它们

保持在秘密里。这个秘密在更多的时候让我辨认出，我所

写的它不是什么。我要让自己成为作品的陌生人。

经历之丰富，之复杂，前提是，我要有足够的激情去

点燃它们。钉子划破手指头是痛的，我并不想告诉别人我

痛得如何与众不同，我觉得仅只表现这个，它将不配被写

出。之所以强烈地想要把某个东西写出来，那它一定是具

备独特性的、秘密性的，难道只是我才这样做的吗？只有

我做了内心的泄密者？技术上，我完全失语。笨办法就

是，服从内心。

54

写文章当然不是比较谁比谁经历的苦难更多，散文写

作，没有什么比掉在时代之外的书写更让人沮丧的了。我

在广东流浪了九年，应该说，渴望表达是我写作的动因。

这个表达跟文学没有关系，跟追求名利没有关系，却跟自

恋和自怜关系重大，我写，起初只是为了解决个人的内心

问题。但是现在，我再这么说，就十分地矫情了，至少在

目前，我还是想为散文写作提供一点经验。

因为在写的时候，我太关注路边的风景，文章中充斥

着大量的名词，器具，我是那样重视对这些器具的细微刻

画，衣服的一个皱褶，茶杯和梳子等静物，堆积时光的桌

布，半敞开的门……我要花大量的笔触用在这些东西上

面，而且深陷其中，已经有人批评我太过迂回和繁绕，可

是我始终相信，人或者事件是通过这些东西才会表现得郁

勃黝暗、脉络清晰的，如果我唐突地、直接地、正面地写

一个人或者一个事件，那就好比，我突然出现在那个人跟

前，会手足无措的。如果我真创造了什么，那也一定是这

些细微的东西在内部壮大了，然后自己合成了一个独立的

个体面目清晰地呈现出来的。我觉得这不是戏法，有时，

当我完全以我的方式推进着叙述，一些隐遁的、遥远的事

物会清晰在我的掌纹里。词语闪耀着，它们各就各位地站

在各自的命里。

塞壬，原名黄红艳，湖北人，现居东莞长安。作品见于《人民文学》、《天涯》、《散文海外版》、《花城》、《山花》、《散文》等刊；已出版散文集《下落不明的生活》。被喻为“2007年中国散文界收获的一枚钻石”。2008年凭借《转身》获《人民文学》散文奖；2009年凭借散文集《下落不明的生活》荣获第七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最具潜力新人奖”。

55

『正在连接』

我的小说之路◎ 哲 贵

一

我人生最大的梦想是出家当和尚。其次才是写作。

我写作的第一个训练期应该是1994年到1999年。这一

阶段的训练，完全是感性的写作。写的题材，都是自己童

年往事，人物也是童年里的人物，然后把回忆里有意思的

细节串起来，就是一篇小说了。也就是说，我是在“写故

事”，而不是在“编故事”。

1998年，对于我来说，是个重要的年份。我碰到了前

辈作家林斤澜。他是我启蒙老师程绍国的老师，是我的师

公。绍国说，他很多次提起我，问我是何许人也？但他在

北京，我在温州，只能“何许”。1998年下半年，我去鲁

迅文学院进修，他把电话打到学校，叫我去他西便门的

家。我记得那天是10月11日，星期日，我上午9点一刻到

他家，他说我“一表人才”，“表”过之后，就跟我谈艺

术，谈我的小说，大意是艺术有两点：一是语言艺术；一

是形象艺术。他说我的语言还是平平。形象好。这话让我

震动。我一直以为自己语言好呢！在北京的半年里，我经

常去他家里，都是上午去，他给我“上课”，中午就在他

家里吃。所谓的吃，就是喝酒，他收集酒瓶，家里有各种

56

各样的酒。我们只喝白酒，每次喝四样白酒，从中午，一

直喝到晚上6点多。但在北京的时候，我都叫他先生。1999

年他回温州来，我才改口叫他爷爷。在温州的时候，他跟

我说，“你走的是笔记体小说的路子”。到了这个时候，

我才知道自己的写作原来也是有来源的，也是有根基的，

是有文脉的。文脉就在唐宋传奇那里。就在明清笔记小说

那里。就在陶渊明那里。就在庚信那里。就在龚自珍那

里。这就让我思考了：这样一种文体，这样一种叙述方式

到底是不是最适合我的呢？是不是能够把我的生命体验最

充分地表达出来呢？最主要的是，我要对笔记体小说做一

番考察和梳理了，要了解这种文体的优点和劣势，前人都

做出了什么成果和尝试？我如何把这种文体和当代的写作

结合起来？如何把这种问题和个人的性格融合在一起？发

挥出独特而新鲜的魅力。

在这么一种情况下，我开始对自己的小说产生了不满。

对“写什么”和“怎么写”产生了很大的疑问。觉得自己总

写童年很值得怀疑。再说了，一个写作者，总不能一辈子都

在写他的童年吧？（其实，一辈子都写童年，而且把童年写

出新意来的人还是有的，譬如废名，他的童年小说《桥》，

包括他的《莫须有先生坐飞机》和《莫须有先生坐飞机以

后》，我觉得他都是在写童年的，至少也是以童年的视角来

写的。）我这时已经下了决心要变了。怎么变呢？我想不外

乎是从“怎么写”和“写什么”这两个问题上下功夫。这也

是写作者永远的命题。至于“怎么写”，我想自己已经明白

大致的方向了，我能够在无意中走上“笔记小说”的路子，

一个方面是我的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可能也跟我平时接触

的文艺作品有关，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看《唐宋传奇》，看

《水浒传》，看《聊斋》，喜欢听戏，对浙南民间的蓬鼓、

布袋戏和木偶戏尤为着迷，这些都是传奇戏。而中国真正

57

“有意为小说”（语出鲁迅先生的《中国小说史略》）的小

说，就是从唐代的《传奇》开始。这些阅读和观看，已经有

意无意地影响着我，所以，当我拿起笔写小说的时候，不知

不觉地就走到这条路子上面来了。这个时候，我更在乎的还

是“写什么”的问题。我的想法是：每一个时代必然有每一

个时代的文学，用文学发出那一个时代的声音，用文学探索

和挖掘那个时代人的精神空间，同时发出自己的声音。正是

基于这个想法，我觉得我写的童年故事，不能反映这个时代

的声音和精神了，至少我觉得已经不能表达我自己想要表达

的思想了。所以，我觉得自己必须寻找新的写作题材。

也就是说，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小说要“有

意为之”。

二

从2001年开始，我“有意为之”地写“民工”题材的

小说。

我选择“民工”题材，是这么想的：一是我当时正在

报社的热线部当小头目，一共三年。每一天都接到上百个

民工的投诉电话。而且，我每年底都组织一个名为“别让

打工者哭着回家”的讨薪行动，是跟劳动部门联合起来

的，为期一个月。每年都为民工讨回几百万的工资，在社

会上造成很大的反响。通过这三年的接触，我自认对民工

的了解是比较深入的。二是我觉得“民工”进城是中国社

会发展中遇到一个巨大的问题。有人说，纵观中国历史，

其实就是乡村向城市转变的历史。很对。但是，我认为，

没有哪一个朝代，“城”与“乡”的转变“幅度”有这么

大，人数有如此之众。所以，我觉得，如果在“民工”的

问题上面发出自己的声音，应该是一个时代的声音，如果

挖掘出“民工”在这个“进化”过程中的精神蜕变，起码

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反映这个时代的某种精神。

58

在写作手法上，我借鉴了笔记小说里的一些古老手法。

我发现，其实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和西方的后现代，

有些手法在笔记小说里也能够找得到的，譬如阿斯图里亚

斯的《玉米人》和施耐庵的《水浒传》，他们都现实，也都

神话；再譬如卡夫卡《变形记》里的一些手法，跟蒲松龄

的《促织》里的一些手法是很接近的。前者是把人变成了

甲壳虫，后者是把人变成了蝈蝈，都是经典名篇。

我很庆幸自己有这段时间的练习。虽然我知道这些作

品存在很多毛病，如果从写作手法上来说，几乎是一个退

步，我放弃了原先“细致、温和、抒情、通俗、幽默”

（林斤澜语）的写法，走向了传奇和玄幻、粗砺和崎岖、

从表象走向了内心。我认为，正是这种退步，让我认识了

自己，也让我跳出了原先的写作窠臼，使我有了再进步的

可能。

其实，我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在这个阶段的写作问题了。

第一是我发现自己其实写不出“民工”真正的声音。充

其量，自己只是一个传声筒，对“民工”的了解都是通过平

时的采访获得的，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发出来的只是“假

声”，没有生命力；第二是我发现自己在“怎么写”的问题

上也有点问题。这一步跨得太大了。从原来的“完全写实”

跳到了“完全写虚”。写出来的东西，气势有了，力度也有

了，但细腻的东西却少了，感动人的细节也少了。我知道这

种状态必须往回拉一拉。然而，我不想很快就把它拉回来，

我还是想让这种状态走得更远一些，陷得更深一些，到了一

个临界点，再拉回来，那对于一个写作者来说，将更有益。

而且，我还在考虑：“民工”的题材是不能再写了，我必须

寻找跟自己生命有关的写作土壤，只有在这样的土壤里，我

的写作才能够开出壮丽的鲜花。

59

三

我更愿意承认自己真正的写作是从2005年的下半年开

始。原因有二：

一是我发现土壤就在自己的脚下。我生在温州，长在

温州，我亲眼看着这二十多年来温州的飞速发展，我亲眼

看着我身边的一批朋友成为百万、千万甚至亿万富翁，我

知道他们是怎么富起来的，在很多时候，我其实也参与其

中，我知道他们的所有快乐，他们的快乐其实在很多时候

也是我的快乐。我跟他们没有隔阂。但是，这些都是表

面的现象。普天下的人都知道温州人有钱，知道温州富翁

多，温州的别墅多，而且贵。可是，谁看见温州的富翁们

的哭泣了？没有。谁知道温州的富翁们为什么哭泣了？不

知道。谁知道他们的精神世界里装着的是什么了？也是不

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的人生出了问题，他们的精神

世界也出了问题。这个问题是他们的，也是中国的，可能

也是人类的。因为谁都知道，这几十年来，中国发生了什

么，改变了什么。这些改变，首先体现在温州这些富人身

上。我想，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温州人，一个写作者，我

有责任把我的视角伸到他们的精神世界里，把我的发现告

诉给世人。在这个时代，商人被称为“英雄”，是创造时

代的人。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身上的疼痛，或许正是社会

的疼痛，他们身上的悲哀，或许正是历史的悲哀。

二是这四年的实践，我其实是在慢慢地摸索一条虚实

相间的写作路子。其实这条路子关系到小说的源起，那就

是“传奇”。我想，我的本性，也只能走笔记小说的路

子。我现在要解决的问题是，能不能在这个文体里，写出

属于自己的东西。我尝试着，能不能在笔记小说里注入更

多理性的思维，能不能在现实的土壤里长出飞翔的翅膀。

60

能不能把笔记小说写得温和平实，却又冷峻崎岖。另外，

我想，在我们这个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时代，特别是在

温州这片盛产奇迹的土壤里，每一个人物，都是一部“传

奇”啊！我当然也写他们的生活，我更要探讨的是：这一

些先富起来的人，这一些被称为时代英雄的人，他们是不

是一个大写的“人”，他们的精神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样

的变化，他们的精神世界到底有多深。我希望自己能够写

出他们的“列传”来。

禅宗有一句话叫“龙含海珠，游鱼不顾”。

这句话对我的影响很大。也深深地折磨着我。

我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去做和尚的梦想。但是，我又深

深地迷恋着尘世的生活，更是迷恋在小说的写作之中，不

能自拔。我常常会想，如果我没有写小说，现在会是什么

样的生活呢？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已经出家当和尚了。

另外一个意思是，我现在所写的“列传”，我认为它

就是我要的“海珠”。但内心里，我又时不时地“细致、

温和、抒情、通俗、幽默”一下。一个人的一生，大多时

候就是在这种彷徨和抉择中度过的。

阿弥陀佛！

哲贵，男，1973年生。有小说《金属心》等。浙江温州人。现在《温州商报》工作。中国作协会员。

61

『正在连接』

散文与我◎ 吴佳骏

我出生在一个偏僻、落后、贫穷的小山村。父母均是

地道的农民，没有文化，整日地劳动和对苦难的承担，构

成了他们生活的全部内容。在我的记忆里，父母脸上的表

情从来都是愁苦的，不见一丝笑容，像我们置身的那块土

地，干裂、荒败、缺乏生机。他们除了种地，不善说话，

畏惧权势，性格自闭，沉默是他们的品质。他们一辈子都

不会也不需要去关注国家大事，他们只关心立春、秋分、

寒露、霜降；小麦什么时候播种，果树什么时候杀虫，归

仓的粮食应该怎样储藏过冬；天什么时候亮，什么时候

黑，何时该睡觉，何时该劳动。他们只担心寒冷会不会冻

死圈里的牛羊，黄历上预示来年是个荒年，还是丰年。除

此之外的一切，他们是不会去关注的，包括他们自己的命

运，也包括他们子孙的命运。这不是他们自私，不愿去关

心更长远更深刻的人和事，而是没这个能力。

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一块儿带去地里参与劳

动，天亮出发，天黑收工。模式化的生活流程，造成了我

们封闭、孤独的性格。父母与我平常都是沉默寡言，很

62

少有交流，好像我们把全部的感情和语言都转化成了对土

地，以及土地上生长出的庄稼的热爱。春播秋收，四时轮

回，我在庄稼的荣枯中慢慢长大，父母也在繁重的农事下

日趋衰老。农村人的命运从来就是这样单一和落寞，充满

宿命的味道。

大凡外表平静的东西，都有着内在的丰富性。比如

我，在生活中越是孤寂，内心就越是充满了某种言说的

欲望，或者想象的力量。每天，当我跟随父母走在田间地

头时，我的目光开始不再像父母那样聚焦于农事，不再将

心思用来琢磨庄稼的长势。我开始关注路边一朵野花的颜

色，蹲在田角去观察一只蚂蚁的爬行姿态，站在山巅猜想

一群鸟雀的飞翔……渐渐地，我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沿着

既定轨道行走的人，我幻想逃离自己的命运。无数次，在

梦里，这种愿望如此强烈——我总是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

鸟，从生活着的村庄飞了出去，正在抵达某个更为宽广的

世界。可每次都是在我快要飞抵目的地时，梦，突然醒

了。隔壁，依稀传来父母因劳累过度而发出的呻吟，在黑

夜中牵扯着我脆弱的神经。

我不止一次地说过，童年经历是一块胎记，镶嵌在人

的灵魂里，并时刻影响他现在的生活和思考。于是，我的

文字就这样诞生了。我不是要借文字去刻意宣扬苦难，而

是对记忆的唤醒，记录或见证一类人的生命历程——那种

人与土地的关系，现实的无奈与精神的疼痛，以及生为底

层人民的苦乐悲欢，生死离别。

我创作出的严格意义上的第一篇散文作品，题目叫《飘

逝的歌谣》，是在《青年文学》上发表的，这给了我极大的

鼓舞。继而，《芙蓉》杂志又发表了我的另一篇重要作品《一

个乡村孩子在城市的游走》。此文发表后，被多家刊物转载，

63

还被收入了由王蒙主编的，当年度的随笔年选，并获得首

届重庆文学院“巴蜀青年文学奖”（由王蒙先生亲自颁奖）。

其时，我刚 20 岁出头。自此，尝到文学甜头的我，写作更

加勤奋，以我安静的心，安静的笔，去抒写人生的体悟和

精神的困惑。我的更多作品，也开始在全国各大文学刊物

上陆续发表，且受到不少读者的青睐。

2009年，太白文艺出版社为我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

《掌纹》。收入该书中的文字，是我近几年来所发表的作

品结集。其中，有部分文字，在杂志发表后，不少书刊作

过转载。很多人都给予过赞赏和鼓励，其中有专业的文学

评论家，更多的则是普通的读者。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反馈

信息，说看了我的文章，流下了感动的泪水。我要感谢一

直以来对我的散文给予关注的朋友们。是你们，让我看到

了人性的美好。同时，也给了我写作的力量和信心。

我曾在《掌纹》一书的后记里写道：“掌纹，是一个

人血脉流动的方向和深度。我的一双手，从小沾满泥巴，

很粗糙，纹路也很曲折。但恰是这些曲折的纹路，让我找

到了身份上的认同。无论是在漂泊路上；还是在风雨途

中，只要我握紧拳头，便抓住了我的父亲和母亲；抓住了

我的故土和乡愁；抓住了我生命的根。每一条纹路，都指

引我回家。”

我知道，在如今这个高度物质化的时代，我的散文丝

毫改变不了什么，它仅仅是我个人的一种赎罪而已。

曾经，有不少人问过我：你为什么不写小说，而选择

了写散文。我曾针对这个问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后

来，我终于明白了。我写的文章，并不是“选择”的结

果。“选择”即是刻意，有意而为。而我所创作出的文

字，更多的是遵从心灵或情感的需要。接近生命的本真，

64

表达生存的状态，还原生活的重量，这种潜在的意识，使

我珍爱“散文”这一文体，它离我的内心最近。我希望自

己写出的文字是朴实的、质感的、简单的、温暖的、明快

的、人性的。散文给了我人生的态度和精神探索的方向。

这正如已故散文家苇岸所言：作家选择哪种文体写作，与

其说是一种偶然，不如说是一种必然。它更多的不是与天

赋和技能，而是与血质和精神相关。

这些年来，我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简单地

生活，安静地思考，退回到自己的内心去，以本真的心

态，打量着这个瞬息万变的世界。之所以如此，不是我

清高，或活出了境界。而是我总觉得与现代生活隔着一段

距离，彼此都难于介入。我很想极力融入到时代的潮流中

去，但只要我稍微靠近它，就会迷失自我，甚至脱离生活

轨道，像断线风筝，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有人说，我

这是缺乏定力，思想颓废、悲观，看不到生活的美好和亮

点。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其实是个非常热爱生活的人，

爱我的亲人，爱我的朋友，爱恨我的人和被我伤害过的

人，爱世间的花鸟树木，阳光雨露，爱我的青春和大地对

我的恩赐。可我越爱就越孤独，似乎这是个不需要爱的时

代，当越来越多的人把别人爱的付出当成一种作秀，报以

嘲讽和冷漠，我感到我的爱和我的人一样脆弱——我说不

出自己内心的疼痛和悲伤。

于是，我把自己对当下社会的感受和理解，转化成了

笔下的文字，它们来自于我对生活的观察，以及生命的直觉。

我的文字是从我的血脉里流出来的。有痛感、有抵抗、有

挣扎、有宽容，它们是我心灵的“场”和精神的“核”。我

所写的是我的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拒绝虚蹈、拒绝浮华。

我希望自己的文字所传达出来的，除了美，更是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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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文竹等／配文：英杰

■ 9 月 9 日鲁迅文学院第十四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开学。本期高研班 50 人，其中中国作协会员 30 人，省级作协会

员 20 人，平均年龄 41 岁。这是鲁院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在这个位置拍的最后一张全家福了，与中国现代文学馆比邻

的鲁院新址在十月底正式启用。

■ 由铁凝主席率领的中国作协赴藏调研采访团，经过 8天雪域高原的文学之旅，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西藏自然与人

文的震撼和感动。站在布达拉宫前，杨志军说，这一瞬，我们的祈愿诚挚而浪漫：所有的吉祥都来雪域，所有的幸福都

来西藏。从左至右是张绍锋、刘醒龙，扎西达娃、西藏文联书记沈开运、丁锦雅、谭谈、铁凝、西藏政协副主席白玛朗杰、

毕飞宇、邵丽、阿来、刘亮程、杨志军、米玛卓玛、孙德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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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月起，来自匈牙利、古巴、以色列、德国与瑞典的 7位外国作家，受上海市作家协会邀请，以驻市作家的身份在上海居住、

生活、交流，为期两个月。外国作家们在沪期间，须完成一次主题演讲，其余时间“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要他们在

上海随意地生活。”这项“上海写作计划”，2008 年开始实施，迄今已邀请 15 名世界各地的作家前来上海生活。图为 9 月

18 日在上海作协大厅，以“城市与写作”为主题的 2010 上海写作计划报告会现场。王安忆（右三）说，让别人了解中国是

很重要的。为什么近百年上海成为这么重要的文化重镇，除经济等原因，就是由于大量的世界文化与中国文化是在这里碰撞。

举办“上海写作计划”后，澳大利亚西悉尼大学、荷兰、爱尔兰科克市均开始邀请上海作家前往访问交流，还计划长期交

换驻市作家。

■ 今年是周克芹先生逝世 20 周年 ,四川省作协组织了“名家看资阳·克芹故里行”活动。9月 20 日采访团一行专程来到简

阳县简城镇的周克芹墓前，祭拜周克芹先生。在周克芹墓前，阿来焚烧了悼念克芹先生的祭文《一本书和一个人》，以表达

对周克芹先生的缅怀之情。谭谈、阿来、赵本夫、吕汝伦、李鸣生、徐坤、尹汉胤、吕先富、吴克敬、彭见明、傅恒、裘山山、

何立伟、肖克凡、葛水平、须一瓜、徐风、李雪、杨吉成、张新泉、伍松乔、赵智、羊子等参加了此次采风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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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月 26 日下午，中国作家重返四川灾区采访团在离开德阳汉旺地址遗址之后，带着沉重的心情抵达了德阳新东汽的厂区，

德阳东汽在大地震中损失惨重，在地震中几乎没留下一座可以使用的建筑， 眼前宽敞的、现代化的厂房让作家们真切体会

到“悲喜交集”的滋味。几天来在灾区各地的采访中，作家们都强烈感受到这种涅 重生的希望与力量。

■ 时隔两年，如今的北川老县城异乎寻常的安静，但这寂静也让眼前超现实的惨景更令人震撼。9 月 28 日上午，中国作家

重返四川灾区采访团的成员们一进入北川老县城的土地，都在这静穆的气氛中不由自主的放轻脚步，大家神情凝重，默默的

向死难者纪念碑敬献鲜花。采访团的成员有杨承志、李琦、冯俐、秦岭、高文瑞、李浩、李木马、申艳、鲍尔金娜、江子、

张楚、李旭、孙德全、高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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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影：文竹等／配文：英杰

■ 七月和八月，《民族文学》杂志社连续在乌鲁木齐、拉萨举办“新疆作家翻译家座谈会暨全国多民族作家看新疆”

和“西藏作家翻译家座谈会暨全国多民族作家看西藏”活动。上图是新疆作家翻译家座谈会会议代表的合影，全国人大

常委会副委员长司马义·铁力瓦尔地，全国人大常委会原副委员长铁木尔·达瓦买提，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副书记、

自治区主席努尔·白克力，中国作协党组成员、副主席、书记处书记何建明等领导参加了会议。下图是参加“西藏作家

翻译家座谈会暨全国多民族作家看西藏”活动代表的合影。至此，《民族文学》已在内蒙古、新疆、西藏三地举办了作

家、翻译家座谈会，在培养少数民族作家、构建文化交流平台、营造民族团结和谐、推动少数民族文学的创作及翻译事

业跨越式发展方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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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的、金属般的力量。梭罗说：对于一个作家，或者写

作者，不仅仅要求他写他听来的别人的故事，还要求他迟

早能简单而诚恳地写出自己的生活，写得好像是他从远方

寄给亲人似的。但愿我和我的文字也能这样坚持下去，努

力去接近我内心所坚守的那种态度或方向。

我尊重散文，就像尊重生活给予我的一切。散文不是

一种小摆设，更不是供人轻蔑的小玩意儿。那种大量充斥

报纸副刊的文字只是文学的一种“怪胎”，那些刊登在时

尚刊物上被人津津乐道的吟风弄月，调情显阔的虚假文字

也只是文学的一个“变种”。我所理解的散文应该是这样

的：体现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人文关怀；体现独立的审美建

构和批判意识；体现浓烈的生命激情和情感积淀；体现大

地的温润和纯净的语言，让人读起来质朴，亲切，牵动心

灵，启迪思索。当然，这只是我个人对散文的认识。于我

而言，就其中的某一项标准恐怕永远也难于达到，但我不

放弃探索的努力。

吴佳骏，重庆人，作品发表于《芙蓉》、《长城》、《天涯》、《清明》、《红岩》、《散文》、《美文》、《作品》、《滇池》、《青年文学》、《北京文学》、《福建文学》、《四川文学》、《散文百家》、《海燕都市美文》、《山东文学》、《啄木鸟》、《百花洲》、《鸭绿江》、《文学界》、《黄河文学》、《广西文学》、《佛山文艺》、《青年作家》、《安徽文学》、《岁月》、《辽河》、《红豆》、《青春》、《散文诗》、《文学港》等刊，作品入选各类选本20余种，并被《读者》、《青年文摘》、《散文选刊》、《杂文选刊》、《小品文选刊》、《意林》等转载， 著有散文集《掌纹》、《院墙》。曾获首届重庆文学院“巴蜀青年文学奖”。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70

『正在连接』

就说我钟爱的这一只玉米◎ 沙 爽

最近一段时间，我居住的小城到处都在修路，某些重

要干线被禁止通行，导致可供绕行的小路突然罹患肠梗

阻。比如有一天早上，整整二十分钟，我乘坐的014路公

交车被困在一条百米长的小巷里动弹不得。透过车窗的玻

璃，我看见在一家门脸狭小的法律服务所门前，紧挨着一

盏路灯的水泥灯柱，居然生长着一株成年的玉米。这一瞬

间，我认定我发现了惊悚奇异的城市景色；我下了车，站

在玉米身边向它打量了一会儿。

——我忽然觉得它像我。而且我越想，就越觉得它像我。

天知道它怎么会长在这里？也许它是从天外飞来此地，

像大街上许多来无影去无踪的陌生人，打定主意要给这平

庸的世界带来惊喜和传奇。但是当它扎下根来，才知道它

原来并不适合长在这里，然而迟了，它已经没有勇气把自

己连根拔起，冒着半路上渴死的危险奔往另一个地点。

71

这样的比喻其实有失公允——我所在的小城算得上是

个很有意思的地方。西边临海北边靠河，这一条大辽河加

上近百公里长的海岸线，我写上几辈子也未必写得完。但

是迄今为止，我还没有下定决心动用这笔公共财产——如

同我在远离故乡之后回望那个叫郑屯的小小村庄，内心又

清澈又恍惚，又甜美又凄凉……也许我一直在试图离开这

个城市，却又有意要与它牵连得千丝万缕。

这一天早晨，我在这个城市的小巷里遇见的一株玉

米，是个性格强悍的家伙。它从仅有的几平方厘米的泥土

中间，居然长出了一人高，并且，奇迹一般，结出了一只

玉米棒。我看着它无比爱怜地捧住这唯一的果实，感觉它

既滑稽又悲壮。但是这正是它与我最相像的地方——我也

是这么捧着我的一只刚刚生出籽粒的玉米棒，在北方夏末

秋初的节气里，执意要把它喂养。

如果一个人的写作经历可以从他发表第一篇作品的那

一天开始算起，从1989年9月到2010年9月，我的写作生涯

已经展开了整整21年。这么漫长的时间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仅仅这一件事情，就耗去了我三十几年生命的大部分

光阴？

不只一次，我说到2002年。就是这一年，属于我的那

一小块世界发生了改变。在此之前的几年里，我一直在试

图找到另一条道路，来挽回我濒临末日的诗歌写作。我个

人对这件事的理解是：诗歌对一个人天分上的要求太高

了，而上天额外赏赐我的那一点点东西，已经被我在不知

不觉中提前透支和挥霍。这样直到2002年，我在辽宁文学

院，忽然感觉到那个叫散文的文体向我意外敞开。

我这个人全部的好运气似乎都集中在发表上面。但是

写作，对我来说，它如此曲折而困窘。一泻千里的情形从

来难得一遇，它通常艰辛、迟缓，其间穿插大段大段的迷

72

惘和自我怀疑。我时常觉得自己正置身于一个四面是门的

房间里，当我下定决心打开其中的一扇门，发现自己又进

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我似乎有许多个选择，可能

到达任意一地，但与此同时，我又被一扇又一扇门挡在外

面。后来我读博尔赫斯《八十忆旧》，晚年的博尔赫斯双

目失明，他反复追忆困扰了他一生的两个噩梦，一个是镜

子，一个是迷宫。这也是他作品中最突出的两个意象。我

感觉，无论是像博尔赫斯这样的大师，还是像我这样的一

个普通的写作者，一旦进入写作内部，我们所遭遇到的困

境是相似的。也就是说，既有可能毫无出路，被一扇又一

扇门挡在外面；又有可能到达任意一地，拥有写作的无限

种可能。

后来，我在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的作品中再次强

烈地感受到这一点。我想，无论是博尔赫斯式的镜子和迷

宫，还是安德森式的多门户的房间，它们的指向是一致

的。写作之外，它们更像有关人生的一场隐喻。镜子中的

映像让我们误以为自己得以进入了它的内里；而实际上，

我们仍停留在原地，在一扇又一扇门的外面，在生活的表

层，在此时、此地，在一个被局限了的身体里。

大致的情形就是这样。我像一个沉湎于自己内心的手

艺人，只顾着低头打磨手中的一件玉器，却从未想过它究

竟价值几何，或者，它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人又有什么

意义。

直到一年前的某一天，我受一位编辑朋友所托，帮她

采写一篇访谈稿。我要拜访的那位领导刚巧不在，他的

下属，一位漂亮干练的女工作人员，一边打电话向他请

示，一边向对面新来的同事介绍我：“这是沙爽，青年作

家。”停顿了两秒钟，她又补充，“散文家。”

73

当她说到“散文家”的时候，我忽然发现，房间里的

光线和空气发生了变化。这样说很容易被人指为矫情，但

这一切确实是真的。或许，是她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声

音、语调，在那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我穿着一件新买

的羽绒服，陡然感受到一阵寒意。

这样的寒意从此再也没有消失。虽然实际上，我从来

不是一个敏感的人，我的任性体现在行文上的漫无目的，

也体现在生活中很少去介意他人的看法。但是这一次，我

终于明白，我手中的这一件被我视为珍宝的东西，这件我

打定主意要用一生去完成它的东西，对我身边的多数人来

说，它是另一个世界里存在的一只古怪物件；在眼前的这

个世界，它对他们毫无意义。

它只是我一个人的果实，像一只仅有的玉米棒之于一

株玉米。

我羡慕那些可以同时从容地操练多种文体的人，可是

我始终做不到这一点。也许有一天，我也会突然写起小说

来；但是眼下，以及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我只想把这种

叫做散文的文本写得更好一点，更开阔一点。除了纵深，

我还想拓宽它的疆域。我甚至想过，作为文学的表现形式

之一，散文是最有可能与其他艺术以及自然科学实现完美

嫁接的文体……即使它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玉米。但作为

一只玉米，它还是可以长出无数只牙齿。

沙爽，女，生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辽宁省作协签约作家。作品散见《诗刊》、《散文》、《钟山》、《天涯》等。有作品被转载及收入多种年度选本。散文集《手语》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2007年卷。现供职于某文学杂志社。

74

『正在连接』

诗歌与当代生活◎ 吕 约

1993年，我离开上海的大学校园，去广州工作。繁荣

昌盛的南方，一个语言和身体彼此遗忘的地方，语言的个

人语法被商品语法吞噬，导致一种像物质一样疯狂繁衍的

“伪语法”盛行，目的是让符号世界与物质世界重叠。

1994年的冬天，在广州远郊一所中学的教师宿舍的走廊

上，我坐在小凳子上，趴在一把印着公章的木椅上，开始

写诗。

写作发生在意识到个体孤独的时刻，你希望与世界交

流，但又找不到具体的交流对象，孤独与交流成了写作的

动力。夜晚，看着从机场起飞的飞机，看着从小河的铁桥

上飞驰而过的北上的火车，逃亡的念头骤起。但逃亡的道

路几乎切断。我就像“地下室人”一样，面对孤寂而幽暗

的洞穴，听到窗外火凤凰花落在潮湿热毒的土地上的沙沙

声，隔壁传来数钱的声音，还有此起彼伏的BB机声。经验

的飘忽不定，是焦虑的根源。经验是那么渺茫，唯有语言

是真实的。没有语言的世界，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碎片，它

无法让不可见的经验显形。

2003年冬天，因为工作关系，我来到北京。刚刚开始

适应南方的炎热、潮湿和躁动不安，北方的寒冷、干燥和

沉默不语突然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75

这是一座看上去像老太婆一样缓慢的城市，又是一座

城市包围农村的飞速旋转的城市。它的外表温柔安静，内

心却坚硬无比。它越到外围越现代、越城市、越高速；越

到中心越古老、越农村、越缓慢。所有秘密都隐藏在核心

部位，也就是它的“古老部位”，或者“缓慢部位”、

“农村部位”。那是一个功率超大的发声器。是它使得这

座城市中气十足。因此，这座城市最大的特点还不是气

味、味道，而是声音，一种严肃的前现代声音，掺杂着一

股急切表达意义的欲望。

无论生活在哪里，词语与生活都在互相竞争，和解的

时刻就像一个奇迹。

语言的工作，首先是扫除覆盖在人类身体和心灵上的

各种意识形态灰尘，让身体、生命、事物和语言回到它原

本的状态，或者说自在的状态。这是一个新的起点。新起

点所面对的第一个障碍，是各种意识形态壁垒，它随即转

化为一整套貌似合法的日常生活“话语”，将语言变成了

存在的监狱、思维的牢笼、表达的陷阱。意识形态和实

用语言的蚕茧，已经将感受力和语言死死地缠住，令其窒

息。让语言破茧而出，需要锋利的词锋，需要切入事物和

经验的力度和速度，这样才能让语言重新开始呼吸。

诗歌的本质是一种对事物的原初体验和命名，恢复个

体与世界第一次相遇的纯粹感觉，然后用词语重新建立这

种关联。这是一种语言的“原始宗教”。

语言的历史比民族、国家都要悠久。上古的仓颉就是

一个诗人，他在造字的时候，“天雨粟，夜鬼哭”，看

来，选择词语来给世界命名，是一件动静很大的事情，而

且吉凶难辨。当这些原初命名被历史化以后，词与物第一

次相遇的新鲜感觉已经不在了，词语被各种意识形态所污

76

染，构成了我们存在的牢笼。今天我们进行语言创造，就

是要让语言跟事物同时获得自由，重新建立词与物、自我

与世界的关系。现代诗人与古代诗人最大的区别在于，现

代诗人的创造总是从破坏开始的，这是现代性的重要特

征。当我们说20世纪是一个革命的世纪时，不仅仅是指这

个世纪爆发了各种形式的政治革命、社会革命，还指各种

激烈的思想革命和语言革命。

俄罗斯诗人曼德尔斯坦姆曾说，人们已经分化为语言

的敌人和语言的朋友。这里出现了一种现代性意识，就

是对语言本身的质疑。现代诗歌之所以要对抗“语言的

敌人”，是因为，它梦想使语言重新成为人类的朋友。因

此，现代诗歌（还有其他形式的文艺），永远是一边革命

一边建设，在质疑和反叛既定语言仪式的同时，建设一种

新的自由语言——如果仅仅是破坏，那诗歌还有什么意义

呢，世界已经够乱的了。

诗人的工作就是让语言与事物之间建立一种纯净相遇

（如同第一次看见）的关系，不以任何已被用旧的语言机

制描述它。赋予事物以新意，也就是赋予我们与事物的关

系以新意。经由诗的语言，我们突然发现，存在可以是一

种更紧张、更精确和更有趣的经验，而不是已使我们五官

麻木的心不在焉的日常程序。面对世界和事物的无限多样

性的“惊奇”，是一切诗人（包括科学家与艺术家）的起

源，也是语言赖以存在的基本工具。就此而言，“诗人”

这个词的本义，应该是奇迹般地终生保留了孩童天性和眼

光的人。“社会需要”常常表现为理性与法规，成年人负

担着维护秩序和法规的责任，而诗在本质上是一种“未成

年人”的态度，是对一切秩序无穷无尽地提问，是在自由

中冒险的游戏。

77

诗人踩在两个世界的国境线上

同时发射出三种词语

进入三个轨道

一个在半空中悬浮，与地面世界平行

一个在高空飞行，不断冲破万有引力

还要留下一个紧贴地面，被重力吸引，与死亡结伴

——《诗人同时发射出三种词语》，2009年

处在两个世界的国境线上，其实就是处在现实世界和

想象世界的边境线上。所有的当代诗人既介入现实世界，

又时时刻刻面对词语的世界，即经验与想象交融的世界。

首先，作为生活着的人，你的词语产生的动力来自于具体

的生存经验的触发。我去上班，在路上遇见乞丐，或在地

铁上听到两个妇女的对话，它们可能进入我的诗歌。当

代诗歌与当代人的生命经验、情感和想象相关。所以诗人

需要一只脚留在地面，词语不断与现实世界发生冲突，这

个冲突就是推动词语向前进的动力。但是如果词语完全模

仿生活，而不提供超越性，那还要文学干什么？所以出现

了几个层面的词语：与地面接触是词语发生的动力；在半

空中，与地面平行，这是一个相对惬意的位置；还有一种

飞翔得更高的词语，它们在高空中俯视世界。在这几种轨

道的词语运动之中，诗歌（语言）与它所处的时代时而交

叉，时而平行。

吕约，1972年出生于湖北，1993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现居北京，任职于媒体。1995年开始诗歌创作，诗歌发表在《诗刊》、《诗选刊》、《上海文学》、《花城》、《山花》、《汉诗》，以及《今天》、《他们》、台湾《现代诗》等刊物，入选各种选本，如《2009中国最佳诗歌》、《中国新诗年鉴10年精选》、《21世纪中国文学大系》诗歌卷、《70后诗人诗选》、《中国九十年代诗歌精选》、《〈他们〉十年诗选》等，著有诗集《破坏仪式的女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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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友记』

阿来：侬本多情◎ 徐 坤

话说1997年年底京城的严冬，一个叫阿来的一脸沉静

的藏族青年，端坐朝阳区东土城路25号作协10楼的会议

室，听一群学者诗人宣判《尘埃落定》一本奇书的命运。

他面如重枣，色如佛陀，眉间一颗醒目吉祥痣，表情亦僧

亦俗，棕深色的衣袍，鞋子上蒙着尘土，仿佛已经走过很

远的路，无数等身长头千山万水跋涉到此。

尘埃落定。嘉绒草原初霁的雪地和啁啾啼叫的画眉，

一下就把在座汉人们的心擒住。谁也不知道这个格萨尔王

的后代、年轻的游吟诗人是从哪里来的，他吟唱的一段近

代藏民边贸史也仿佛熟悉又陌生。精致、绵长的汉语纪

事，不仅有甲骨和雕版的硬度，更有丝绸和羊皮卷的柔

软，还加上了酥油青稞酒的香醇。人们都被这部说唱史诗

迷住了。

79

谁能想到，这却是一次半民间性质的青春聚会，到会

的拥趸，几乎都是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人们

更无法想像，彼时，在 1997 年底开这个会时，《尘埃落定》

的书还压在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印厂没出来，人们看到的，

还仅是《小说选刊·长篇增刊》上选摘的 20 万字书稿。

当然，就连阿来自己也没想到，不出几年，这部陌生

藏族青年的陌生作品，就成为文学史上负有盛名的经典。

那次会，应该是可以载入当代文学史的一次聚会。在

2010年的今天，在哪里还可以找到不花钱、完全出于热爱

而给一个陌生作者和陌生的书开个研讨会的事情吗？没有

了。而在那个时代，都说是商品经济大潮铜臭滚滚的时

代，竟然还有那样一群年轻人，有信仰，有决心，尊重和

崇拜文学，将写作当成神明，每每看到一部好书、读到一

篇好文，就由衷喜悦奔走相告。他们将读书当成这一群人

心有戚戚站在时代高地的接头暗号。

《尘埃落定》这部从1994年完成之后就在各出版社之

间艰难游历的书，直到1997年才由《当代》编辑周昌义、

洪清波将“疲惫的书稿”带回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副总

编辑高贤均看后称赞是部好小说，决定出版。出版社将订

数定在很冒险的一万册。

当此际，中间出现一个人，对阿来这部经典的问世和

后来的举世闻名起了巨大的助推作用。他就是当时《小说

选刊》的编辑关正文。当时他常为他们的《长篇小说增

刊》到各出版社抓书稿，高贤均向他力荐《尘埃落定》，

他看过后决定先选20万字发。刊物出来后，又是这个关正

文张罗要开个《尘埃落定》研讨会，并且决定“不要老面

孔，不要老生常谈”，刊物送到新派评论家手中，还送了

一句话：有谈的再来，没谈的不必勉强来。效果是奇异

的，研讨会本定在40个人左右，结果来了60多人，很多人

80

是知道了《尘埃落定》这部书来研讨会旁听的，很快报纸

上陆续出现关于评价《尘埃落定》的文字…… 这下该出版

社坐下来商量对策了。”（见责编脚印的回忆录：《阿来

和〈尘埃落定〉》2003年12月29日央视国际网）

脚印女士大概还不知道，刊有《尘埃落定》的杂志还

是由关正文自己开着车子挨家挨户送的，那情景相当感

人！那次会，除了人文社的几个年轻编辑外，记得李敬

泽、戴锦华、我、徐小斌、崔艾真等都去了，都发了言。

我那篇发言文章题目叫《小说，作为一门叙事的艺术——

读〈尘埃落定〉》，首先高度表扬阿来作为一个藏族作

家，比汉族作家还要纯熟的汉语思维和表达；然后分析他

的整个知识结构，就是《史记》以降的汉民族文学文化传

统，以及欧美从马尔克斯的魔幻现实主义到米兰·昆德拉

的性政治解构主义风格的影响。最后提到，以傻子为主角

的故事，稍有一点文学史常识的人读起来都不陌生，比方

说辛格的《傻瓜吉姆佩尔》，比方说君特格拉斯的《铁皮

鼓》，比方说历史书记官的舌头两次被割比之于司马迁受

阉刑……

“阿来的写作可以说是继承了先锋派的叙述手法，同时

又避免把自己对语言的纯熟敏锐把握当成杂耍技巧炫耀，而

是采取更为平实贴近的态度，把所有的机锋、所有的才情，

都在看似朴拙实则精道的叙事中加以掩藏。他运用他从前写

诗的经验，将小说中的对话和描述处理成诗一般的有韵律的

形式，但是比诗更自由，在隐喻的处理上更加明朗和豪放，

段落结局处一些对历史的叩问和反诘时时呈现有华彩的调

式，其对历史颠覆和反讽的面目在抒情式挽歌的豪华盛宴里

总是欲盖弥彰。期间并无任何哗众取宠噱头或添加某种媚俗

的商业发酵剂，而是将小说真正当成一门语言的叙事艺术来

做。从这一点上说，阿来也为今后的小说创作提供了一个方

81

向，为那些业已瓦解的宏大叙事的恢复提供了一点信心，也

同时辟出了一道可能险胜的蹊径。”

我必须要大段摘引一下 1997 年 12 月写下的对阿来的

评价，目的是为了更准确的表扬年轻阿来以惊人才华创造

出的经典，也顺便佩服一下年轻时候的我们先！人在年轻

的时候，都是那么纯净、纯粹，心无旁骛，连喜欢也是由

衷而纯洁的。如今，已过不惑之年的我，再也无法激情燃

烧地阅读某部书、然后抱有虔诚之心第一时间写出有硬度

的评论，知天命之年的阿来，再也不会写出饱含青春气息的、

抒情华美的《尘埃落定》，而是写出有如摩挲转经筒、参禅

入道般的《空山》、写出大众欢乐文化辞典《格萨尔王》。

那次会议之后跟阿来也没有什么来往。无意中在一篇

冉云飞与阿来的谈话录里见阿来说过这样的话，“在不少

评价《尘埃落定》的评语中，我个人比较看中女作家徐坤

所认为的我所作的努力，是在探讨一种取胜的险道。当然

这种取胜并不完全是像竞技体育那种夺冠后的胜利感。”

这是发表在1999年05期《西南民族学院学报》上的文

章，《尘埃落定》尚未获茅盾文学奖。此时，别人的评价

和自己的评价，都是由衷的，客观的，无碍的，发自内心

的。见了他这样的谈话，也让我跟阿来心有戚戚焉。

有关我的这篇书评，还有个后续的小故事：后来在刘

庆邦的文章里又见提及。庆邦2005年发表在《山花》杂志

《有关徐坤的几个片段》里说，“她有一篇评介《尘埃落

定》的文章，我是偶尔读到的。看徐坤文章里流露出的那

股子高兴劲，仿佛《尘埃落定》不是阿来写的，而是她徐

坤写的。近年来，我很少看长篇小说，一是长篇小说太

多了，看不过来。二是有点时间我还想着炮制自己的小说

呢。出于对徐坤的信任，我把《尘埃落定》找来看了,一看

就放不下。谁不想承认也不行，这部长篇真的很棒。”

82

当然，摘引这段文字，主要还是要表扬阿来和《尘埃

落定》。连刘庆邦这种老实人都说好的书，还能不好吗？

2000年，《尘埃落定》摘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桂冠，从

此，书的命运和人的命运都要发生深刻转变。必须的！

鲜花、掌声、哗哗的版税、大师的桂冠、各种荣誉及

官场头衔……纷至沓来。

然而，阿来这个藏回混血的汉子，有着巨大的定力，

他自在修为，已然进入很深的境界。往后的日子，跟阿来

在一些采风开会的场合频频相见，就体会到俗世之中一个

肉身的阿来：含蓄的，多情的，叼着粗大古巴雪茄的，总

背着巨大单反炮筒对准花花草草拍照的，已经像将军一样

挺着小肚肚的，开会坐主席台时不如老干部那样能坐得

住、而是每小时至少要借故离席跑两次厕所去外廊抽烟的

……形形色色阿来，品貌簇新。

然而，另一个“金胎”的阿来，却永远于文字中呈

现：宽阔，厚重，内敛，精进，深沉，笃定……他能时时

重起梵烟，却也世世侬本多情。别忘了，他也是仓央嘉措

的传人啊！

阿来就是这么一个有宗教情怀的作家，一个歌者，他

以汉语诗的方式在大地中吟唱，以美妙动人的回藏舞步在

异质文化中穿行。

徐坤，北京作家协会作家。短篇小说《厨房》获第二届鲁迅文学奖，长篇小说《八月狂想曲》获中宣部第十一届“五个一工程”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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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文坛』

职业的分野◎ 弋 舟

村上春树的《1Q84》热卖，跟风阅读，除了感叹春上

那种娴熟的日式忧郁一以贯之外，并无太多额外的惊喜。

倒是书中一段描写主人公写作方式的文字，读来令人唏嘘：

改写结果，稿子的字数几乎膨胀了两倍半……但作品

整体的流势总让人觉得涩滞，逻辑过于外露，原文最初

具有的锋芒被削弱了。接下去要做的，是从膨胀了的稿

子中，把“可有可无之处”精简掉。把多余的赘肉一一削

除。削除与增补相比，做起来要简单得多。经过这番工

作，文章的份量大约减到七成，这是一种智力游戏。先设

定一个时段，增加尽可能增加的，再设定一个时段，削减

尽可能削减的。执拗地一再重复这种做法，于是振幅渐渐

变小，文字量自然地稳定在了应当稳定之处，到达一个无

法增加也无法减少一点的程度……

他把这段文章打印在纸上……而后把打印件放在面前，

一只手拿着铅笔，再次仔细地重读一遍。又删去一些多余

的部分，补足几处表述不够的地方，将与上下文不协调的

部分修改到自己满意为止。就像挑选和浴室的狭窄缝隙尺

寸相符的瓷砖，他慎重地选择最合适的词语，从各种角度

检查是否严丝合缝。如果不够吻合，就调整瓷砖形状。一

丝细微的差别，既能赋予文章生命，也足以毁掉文章。

84

文字处理机显示屏上的东西与印刷在纸上的东西，哪

怕是同一篇文章，看上去印象也有微妙的不同。用铅笔在

纸上书写和敲击文字处理机的键盘，所处理的词语在感觉

上会发生变化。需要从双方的角度加以验证。接上电源，

把打印件上用铅笔写下的订正处，一一反馈到显示屏上。

再在上面阅读已经更改的原稿……

这段文字写得冷静机械，好像一份说明书，抑或流水

线上的流程规则，毋宁说这便是作家春上的自我写照吧？

除非是个人经验，否则他无法打动我这样一个同行。就像

是两个锻工或者鞋匠，互相说了些本职以内的专业术语，

自有其心领神会的内容。这段文字之所以令人唏嘘，也仅

仅是因为了这种职业性的默契。我从中完全读出了自己的

写作方式，不免因此为自己那些个流水线上劳作的时日而

感慨，甚至从中汲取到一种职业化的荣誉感。这种感慨和

荣誉，无关具体的职业分类，它和一个锻工或者鞋匠的感

慨与荣誉完全一致，那就是，大家在各自的领域里，以一

种职业的精神与技能，写作，锻造，制鞋。

论及作家的职业化，恰好周国平先生日前以作家代表

的身份在清华大学做了精辟的发言。周先生首先坦言，

他最没资格做这个代表，依据是“我加入作协的时间非

常短”，“我的专业不是文学创作，而是哲学研究”，于

是，自喻“只能算一个业余作家”。周先生自谦他与文学

的关系就和校园里的文学爱好者们的情况非常接近，大家

都是业余的：

事实上，在大学校园里，文学一直是存在着的。我不

但是指许许多多的文学社团和文学爱好者，而且是指更多

的不以为自己从事文学却在不断写作的人，他们在日记

里、在给亲友的信中、在个人博客上写下自己的欢乐和苦

恼，经历和感受，观察和思考。什么是文学？在我看来，

85

文学是心灵生活的一种方式。一个人认真地倾听自己灵魂

中的声音，为它寻找语言的表达，这就已经是文学了。本

真意义上的文学是非职业的，属于每一个热爱生命的人。

青年天然地热爱生命，年轻的心是文学的天然沃土。谁在

青春期没有写过诗？谁在大学时代没有自己的抽屉文学？

文学是无数青年的秘密情人或公开情人，在一定意义上，

秘密情人比公开情人更甜蜜也更忠贞。有一些青年后来和

这个情人结婚了，成了专业作家。不过，众所周知，婚姻

中有太多的利益考虑和规定动作，往往不如爱情那样纯粹

和率真，甚至有可能成为爱情的坟墓。

在这里，周先生所涉的“职业”与“文学”，显然和

打动我的春上的“职业”与“文学”有了分野。约略地

说，在春上那里，我的感动与唏嘘是源自一个“特指”的

职业感——我甚至要不惮于说成是“职业化”——而在周

先生这里，打动学子们的，却是一个“泛指”。于是逻辑

各自成立。当文学在周先生那里被定义为“心灵生活的一

种方式”，日记，信函，博客，都堪可比肩时，作为一个

作家的我，除了举手拥护，还真是有些不可告人的不甘。

这恐怕不难宽恕吧——就好比大家对一位兢兢业业的锻工

说：“你的工作是某种生活的方式”，把金属材料加热到

一定温度，锻造工件或毛坯这样的活儿，其实人人都能来

一手。想必这位锻工也会同样地有些心有不甘。

“专业作家”一词在我们的文学语境中已经有太多的歧

义，而且，这种歧义基本上都被划在了负面的阴影里。我无

意为之分诉，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我也反对这些负面的所

指。但语言中性，倘若就此便废了这样一个原本无辜的词，

作家们的职业荣誉将何以堪。在周先生那里，那些始乱终弃

的“专业作家”，几乎宿命般的要丧失纯粹与率直，简直是

必定要笔直地走向坟墓。但在我这里，我所认可的“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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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只会本着职业的精神与荣誉感，挥汗如雨，殚精竭

虑，在外人看来几乎是滑稽地执著于自己的活计。看看路边

的鞋匠吧，他那一手，我们还真的弄不来。

周先生列举了两条语录：

托尔斯泰说：“写作的职业化是文学堕落的主要原因。”

法国作家列那尔在相同的意义上说：“我把那些还没

有以文学为职业的人称作经典作家。”

同样，我在我所言及的这个意义上会说：任何职业化

的情感都是那个行业的从业人员不可或缺的品格；我不能

把记日记，写信，写博客，看作是无可怀疑地创造经典。

春上除了写作，还是堪称专业的长跑运动员，纳博科

夫下国际象棋，研究蝴蝶，也都像模像样。但毋庸置疑，

他们的创作，一定不是写写日记那样的松弛与悠闲。文学

之于他们，是《文学讲稿》那样的极度专业的事情，是一

种有蓝图，有技术，提纲挈领，条分缕析的活儿。

周先生警示自己的思考对我们大有裨益，同样，作为

一个作家，我们同样应当时刻警示自己：你干活的时候，

跟街上修鞋的大爷一样聚精会神，甚至一样得意洋洋吗？

弋舟，本名邹弋舟，1972年生，祖籍江苏无锡。中国作协会员。2000年开始小说创作，迄今已有长中短篇小说百余万字刊于《作家》、《天涯》、《花城》、《上海文学》、《山花》、《中国作家》等文学刊物，部分作品辑入若干选本，并被选刊转载。甘肃省文学院为其成立“弋舟工作室”。作品曾获第二届“黄河文学奖”中短篇小说一等奖、第三届“黄河文学奖”中短篇小说一等奖、第六届敦煌文艺奖。中短篇小说集《我们的底牌》入选“21世纪文学之星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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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文坛』

且晒一年◎ 凸 凹

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被文学打湿脚开始，二、三十

年来，从下到上，从上到下，从诗歌、小说、散文随笔、

评论到纪实文学、歌词、舞台剧、话剧、电视剧，从设计

员、规划员、编辑、记者、经理到自由撰稿人、政府（从

文化馆到文化局、文联）工作人员，几个往复去来，现在

全身上下湿漉漉的一拧一把水——哪有干燥处！

没有边界就没有尺度，没有尺度就没有体量，没有体

量俺何以下脚、怎的落笔？

鉴于以上“湿情”，我想，关于自己的文学生活与生

存状态，这篇三千来字的东西是难以晒干的，加之以前的

那点事也七零八碎晒过，故，这次，且晒一年——最近的

一年。

以现在为下限边界，最近的一年由2009年下半年和

2010年上半年构成。

一年来，已出版的书有三：《民族花灿》、《诗：三

人行》、《字篓里的词屑》。已进入出版社编印程式的

有三：《首街——成都东大街浮世绘》、《最问题——

以中国为例：全球视野下贪腐与反贪腐的非终极PK》、

《2010：遂宁绿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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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地理随笔集《民族花灿》（成都时代出版社2009

年7月版）系“文化天府系列丛书”之一，由“四川盆地：

花儿站在高高的山上歌唱”、“拼读族貌：奔腾的脸、清

澈的眼”和“穿行在藏彝羌民族文化走廊”三个板块组合

具结而成。为赶写这本书，2007年春节一点也不春节。不

仅作者赶，出版社也在赶。先是为天府广场竣工赶，再

是为旅游大会赶，后又为“震后成都依然美丽”赶，东赶

西赶，一晃，两年多过去了。在什么都不赶时，它却出来

了。其实，这样出来，才是正常。

《诗：三人行》（海风出版社2009年7月版）是我与

向以鲜、徐永的诗合集。关于这部集子，就引用西渡的话

作个介绍吧：“从中外文学史中，我们不难观察到一些诗

歌友谊的显例。我国的如王维与孟浩然、李白与杜甫的友

谊，他国的如歌德与席勒，拜伦、雪莱的交游，都对诗人

的创作产生了积极而重要的影响……徐永、向以鲜、凸凹

的诗歌友谊是一种令人羡慕的典型。他们三人的里籍都是

四川万源，彼此少小相识，亲友间又有种种人情的纠葛，

而三人的情谊始终一贯。这种友谊构造了一种私密的诗歌

小氛围，在漫长的冬天守护着脆弱的诗歌火种，也不断砥

砺着他们的技艺……三个人，三样写法，而又完成着一个

整体，我觉得这是非常有趣而且令人惊异的现象。这使得

这本《诗：三人行》不止是三个人的一个简单的合集，其

意义也不止于友谊的纪念，而是一本有着神秘的整体性的

诗集。”

关于咱仨的诗歌友谊，我亦作《突然想起，或照片说

话》一文。后，此文入选课外读物《启迪中学生一生的精

品美文》（远方出版社2009年7月版）。

近四百页码的中华文学基金会资助项目《字篓里的词

屑》（四川美术出版社 2009 年 10 月版）是我的一本批评札

记集，由“批评：文本内外的锋片镜图”、“序跋：首尾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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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的形式命名”、“札记：信马由缰的片纸只字”和“访谈：

不无调侃的即兴发声”四辑构成，收入在各级报刊发表的

作品 70 余件。我在该书《后记》中说：“从 1986 到 2008，

二十二三年间，关于文章、文友、文事、文坛、文化艺术，

粗朴也罢，真确也罢，多多少少留下了一些残字、断词。

为了在老得无事可做只能坐在核桃树下翻点旧事的时候增

补一点可资一噱的记忆，我决定把这些残字、断词捡进字篓，

并随时准备送去随便哪个古镇的字库塔变为充满天空的一

缕紫烟。这些字纸，即使离去，也要干净地走、清洁地去。

字纸之于蓝天，相当于夏先生之于碧湖。”

进入出版社编印程式的《首街——成都东大街浮世

绘》为我与儿子魏亦合著于2008、2009之年末岁首。此

前，大学期间的吾儿已出有两书：《炮轰超级女声》（重

庆出版社）、《1227的三生石》（春风文艺出版社）。

完稿于2010年春节的三人合集《最问题——以中国为

例：全球视野下贪腐与反贪腐的非终极PK》和完稿于2010

年初夏的二人合集《2010：遂宁绿皮书》，系两本深度考

量和采写的纪实文学。

这一年，给两位诗友写了书评，给两本书写了序文。

还出笼了歌词、舞台剧、朗诵诗、应景诗以及各种文案、

策划案甚至总结、汇报等。

现实地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可能吗？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文学，至少如今我不能做到

纯粹。整整一年，不为“稻粮谋”写的文字，仅仅只是

二十二首短诗——去年下半年《旅藏流水账》、《元旦献

辞》等十首，今年上半年《清明诗，或怀念父亲》、《重

读北岛，或春天祭辞》等十二首。另外还读了《秦腔》、

《额尔古纳河右岸》等十二个长篇后每个五百字逐一为它

们写下的小感受。另外还写了少量“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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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重要收获是作为“东莞对口援建映秀作家采

访团”一员去采写了“5·12”震中映秀。此行，我写出的

是一篇两万三千字的援建实录《表达，以如许的方式》。

岷江边，接了万源市中学王校长长途电话，告知母校在校

园内栽下了一棵以我笔名命名的树——“凸凹树”。闻之

惊喜又慌惶。去映秀，正值植树节期间。

平平实实做人，凸凸凹凹作文。这是我上世纪八十年

代当编辑时说给读者的一句话。改魏平为凸凹，主要是祈

愿自己的文章凸凹不平，见峰见谷，词思陡峭。如此一

来，文章是否被“一语成谶”虽不明朗，人生之旅却是随

“名”赋形，一步一景，风雨彩虹，花叶频易。

去年十二月，组织部门找我谈话，两天后，我的身份

即由龙泉驿区文体局文化科负责人、区影视文化中心主任

摇身一变为区文联驻会副主席（挂职）。这个变易和换

位，就半年来的态势看，咱基本上成为了以创作为己任的

“专业作家”，以及文联日常工作的具体操盘手与办公室

坐班人——因此，即或现如今是开着私车办公事，我也能

做到任劳任怨、心态平和。

虽然自一九九二年起已基本不主动投稿了，但这一年

下来，除了成书，还是有一些其他的所谓的“成果”：在

《世界诗人》、《四川文学》、《青年作家》、《诗歌月

刊》等数十家官刊民刊上发表诗歌、随笔、评论百余件。

今年三月，见到一则消息，说凸凹荣膺“中国十大最

佳男诗人”。对此，我在博客上戏言：“偶然见到这个，

名单上有我，有些愕然。之所以愕然，不是因为有我，而

是因为名单中有几位男人我是不认可的，与他们同处一

榜，终觉怪怪的，有点那个。我当然认为我是有这个资格

的——比最男、比最诗，当今天下，谁怕谁呢！”谢谢主

办方，但我是有一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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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一个不搓麻、不打牌、不斗地主、不神侃，业余

时间都在专业的特别无趣儿的主。我插在电脑中的汉王笔

一直在吐词——目前正在写的是《锦江商脉》一书，正在

编撰的是一本客家题材的选题。真想让时间慢下来，让笔

慢下来，可是，做不到哇。在这个拜金主义大行其道的社

会，老婆一年一万二的收入，儿子又在念书，还要供房养

车，身为人夫人父者能慢吗？

你问我真心想写的是啥？告诉你吧，如果上帝在保障

我们全家生活无虞的前提下给出一大块时间，我眼下最乐

于伏案的是一部长篇——把最想说的话，让小说中的人物

口无遮拦地一一说出。

逛一逛书店就知道文字垃圾有多么泛滥，而伪写手加

上出版社的贪婪，正是文字垃圾滥觞的出处。可以负责地

讲，本人即或拚命地写也不会坏到哪里去——不出垃圾乃

本人为文之底线。况且，较之那些“高人”，我的文字出

量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这就是我去年七月至今年六月一年的物语与心音，够

湿的了吧。好，晒晒就晒晒——虽然真有那么一点晒羞的

感觉。

凸凹，原名魏平，祖籍湖北孝感，生于四川都江堰，在大巴山生活、工作过二十多年。大专机械专业、本科法学专业毕业。当过设计员、规划员、编辑记者、公司经理、政府职员等。1998年入中国作协，系成都市作协副秘书长、成都市诗歌委员会执行主任。著有《大师出没的地方》、《手艺坊》等9部个人诗集和《花蕊中的古驿》、《天下客家》（合）、《纹道》、《民族花灿》等多部随笔集及批评札记集《字篓里的词屑》。亦写有小说、舞台剧等，系30集电视连续剧《滚滚血脉》编剧之一。《凸凹体白皮书》收有60位著名批评家、诗人对其作品的评论。作品多有获奖。现为成都市龙泉驿区文联驻会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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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文学编辑的“心想”与“事成”◎ 马 季

『论 坛』

世纪之交，在中国民众自发涌起的互联网文化潮声

中，文学网站是最绚烂的一节乐章。试想，如果没有数万

家文学网站先后长达十多年坚持不懈的努力，没有步步深

入人心，如今已经习以为常的在线阅读、浏览，我们有可

能成为世界上最大规模使用互联网的国家吗？有可能如此

迅疾的普及电子阅读吗？在早期，一家文学网站通常只有

两三个创办人，投入资金不过一两万元，但读者有可能是

几百万人甚至更多，也就是说，它耗费了极少的人力物力

资源，满足了极大的社会需求，培育了符合时代潮流的阅

读习惯。进一步说，主观上推动网络文学创作的文学网

站，在客观上践行着深刻的全民文化结构改造与更新。回

望不算长久的历史，我们可以清晰的看见，文学网站从最

初的涓涓细流，到如今的奔腾大潮，正是中国社会走向世

界的缩影。

2010年7月16日至30日，中国作协鲁迅文学院首开网络

文学编辑培训班，来自全国33家文学网站的40位网络文学

编辑，接受了为期15天的系统学习。这一方面说明，文学

网站和网络文学编辑工作受到政府部门的高度关注；另一

方面也说明，这个新兴事业急需人才培养和行业建设。因

为在一定程度上，文学网站的价值取向和网络文学编辑的

业务水准，将直接影响到当代文学的全局发展。那么，如

何引导和推动网络文学创作，当然也就成为一个有待研究

93

的全新课题。课余时间，参加学习的网络文学编辑们相互

交流经验、取长补短，部分文学网站的负责人还根据自己

的工作实践，对如何建设文学网站、如何培养网络作家等

问题进行了总结。现将他们的观点和做法整理如下。

血酬（中文在线17K文学网总编）：

信息爆炸时代，网络已经深入人心，各阶层年龄段的

人都有接触，而网络文学的发展可以通过更多的渠道广

泛地将内容传播给读者，将文学深入人心，通过文字来

感染读者。因为有了文学网站这个平台，文学事业获得了

空前的成长机会，文学网站为文学发展输送了一批批新鲜

血液，同时也成为年轻一代实现作家梦想的摇篮。不可否

认，网络上的畅所欲言必定会出现低俗，文学网站的作家

们或许会违规，或许会越线。文学网站很好地起到了标杆

和灯塔的作用，引领网络文学走向文明，走向健康。文学

网站必须承担起为网络文学创作大环境起到绿化先锋者的

作用。

自2007起，17K文学网每年举办一次规模在50人以上

的网站作家聚会，举办地区作者沙龙三次（北京两次，上

海一次），选送20名学员参加鲁迅文学院的网络作家培训

班，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对作者的指导上，坚持文学性与

商业性并重，既要保持文学特点，又要体现网络特色，对

酒徒、烟雨江南等优秀作者采取总编负责制。在作者的福

利保障上，17K独具特色的17项福利保障措施，基本覆盖了

作者写作过程的方方面面，并且网站向出版市场、影视改

编市场、游戏改编市场积极推介，使得一批作者获得了更

好的收益，出现了《隋乱》等优秀出版作品，《超级制作

人》等影视改编作品，《天元》、《仙尘逸事》等游戏改

编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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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英婕（盛大文学小说阅读网主编）：

回顾网络文学初期，一大批构思新颖的作品出现在读

者的视野。读者第一次发现，文章原来可以这样写，想象

力原来可以这么丰富。这正是网络衍生了文学的基础，凸

显了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大批读者加入网络阅读的重要原

因之一。在满足了最初的新鲜感之后，读者开始逐步有意

识的寻找自己喜欢的题材阅读。因为网络作品信息量巨

大，更新飞快，读者群体一旦完成一定阅读量，就会成为

成熟阅读群体，一些简单的构思和架构已经满足不了读者

的日益增长的需求。这样就迫使文学网站引领网络文学作

者，站在更高的高度，不断地突破自己。从经验或者是专

业知识技巧等方面来看，传统文学厚重的构架、技巧、笔

法等写作知识正是网络文学欠缺的。传统文学的一些必要

因素就成为了网络文学作者吸收借用的必须手册。

文学网站本身有着社会责任和网站要生存的盈利需

求，所以需要根据不同的分类，最新的变化，依据每个作

者的特点，综合创作经验，总结最新的创作理念，定期的

对本站作者进行培训和引导。培训的方式可以为网上在线

培训，也可以为线下面对面培训。引导的方式可以为征文

形式，也可以为大赛形式。或者推出更多的手段和形式来

进行各种引导。大浪淘沙后，最具有价值的网络文学就会

脱颖而出。而与此同时，读者也潜移默化地跟着网络文学

创作一起前进，如此形成一个良性循环。文学网站推动网

络文学创作达到了共赢。

苏小苏（纵横文学网副总编辑）：

如何推动网络文学创作、培养网络作者，对网络文学

编辑来说是个长期命题。一般来讲，网络作者最重要的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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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有三种：一是想象力，二是耐心，三是品性。文字功

底，是可以通过长期写作慢慢磨练培养的，而社会阅历也

会随着作者年纪的增长而自然增长，至于手速，那更是可

以通过熟练创作而提高。但是想象力、耐心以及品性却是

作者的先天资质，或者是长期养成的修养。

想象力是网络作者最重要的能力，但凡成“神”的作

者，都是靠其出色的想象力构架和紧凑的情节引人。只会

跟风的作者是没办法成“神”的，也不值得编辑花太多心

血调教，反而是一些很有想法的作者，虽然初期的数据未

必好看，但是能够察觉到其中蕴含的亮点，那么就应该作

为重点培养对象来培养。耐心则是璞玉能否成材的关键因

素，人品则是确保编辑跟作者之间长期保持顺畅沟通的一

个重要纽带。如果有人问现在成名的作者，成功的秘诀是

什么的话，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会把坚持放在第一位，只有

稳定持续的更新保障，才能为作者赢得铁杆读者的支持，

形成足够的口碑影响和固定的粉丝群体，这是一个网络作

者生命力的保障。而编辑在对作者的培养过程中也要格外

注意忧患意识的灌输，网络文学的更新换代远比传统文学

周期更短，忧患意识是保证作者不懈怠的动力，网络作者

一旦懈怠，就失去了竞争力。

杨勇（盛大文学榕树下文学网副总编辑）：

榕树下是一个老牌的文学网站，自从由盛大文学收购

之后的半年多时间里，主要是在进行网站系统重建和扩大

影响力阶段，目前网站定位于“华语文学门户”，主要分

为评价、评价站和原创、文学站两个方向。

文学网站如何推动网络文学创作，从我个人理解，我

们比较看重以下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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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有容乃大：网站必须有特色，但是在特色之外，还

应该有包容的心态，能够包容除了违反规定的反动、情色

等作品之外的其他作品，并给予必要的扶助和培养，例如

偏于想象主题网络小说之外的现实类题材作品，例如热门

类型小说之外的其他类型小说，甚至偏向于生活或者某个

年龄段人群的主题作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样有利于

创造更宽阔的文学发展空间，也有利于发现特点鲜明的网

络文学作品。

2、让作者在网站上有归属感。一直以来，榕树下都

聚集着成千上万的优秀作者，虽然以前和目前，他们都不

曾赚到过钱，但是很多作者并不在意，甚至，他们愿意会

自发地编选刊物、作品集，自筹资金印刷出版，他们视榕

树下为心灵中的一方净土，榕树下则让作者们有一种归属

感，一位老师寄语榕树下曾经的第一社团“雀之巢”，称

他们是在榕树下“诗意地栖居”，他们充分地享受着文学

给他们带来的乐趣，享受着文学社团为他们创造的交流、

创作环境，在文学网站上诗意栖居，在这样情况下产生的

作品，自然更加珍贵。

余艳（湖南作家网主编）：

湖南作家网一直坚持学有楷模、做有榜样，将搞创

作、出精品作为网站常抓不懈的重头事。网站的“新人

新作”、“重点推荐”、“新书推广”等栏目常年做着典

型作品和作者的宣传和推广。随后，大量的网友在《人民

文学》、《诗刊》、《十月》等大刊上发作品。再辅之于

“湖南作家网年度十佳颁奖”等面向社会推广的活动，推

出的“创作新秀奖”、“最佳网友奖”、“最佳图书奖”

等大奖，获奖者成了网站众人皆知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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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作者是网站的基本工作之一。每年，毛泽东文学

院作家班都有一半学员由网站推荐；五年共推荐86人加入

省市作协和中国作协；为网友集结出版优秀作品集已达8

部、300多万字。两年前，网站实现全省大联网——建成14

个市州网站。网站实力派青年作家不断涌现，马笑泉、米

米七月、笑看云起、吴国恩、舍人、黄光耀。还有蒲瑜、

卢年初、阿池、徐志频等新人又成为大家熟知的从网站走

出来的文学新秀。

新技术领域的拓宽、资源的整合，网站从去年开始又

陆续开发网站手机阅读基地、vip阅读频道、手机版网站、

文学手机彩信等业务，服务写手的功能大大提高。网站目

前已拥有6万多的注册用户、16亿的总点击量、15家网站、

145万篇文稿和218人管理团队的规模。

西篱（广东作家网副主编）：

广东作家网的具体做法可以总结为以下五点：

1.对网站进行重建并改版，增加会员作品展示专页，

鼓励本省作家上网和交流。

2.开辟校园文学、网络文学互动论坛，吸引网络作者

上坛，鼓励大学生作者进行网上创作和交流。

3.关注论坛作品，有符合入会条件作者，介绍加入作协。

4.选取论坛优秀作品，创办网刊，为实体书出版做准备。

5.联合社会各界，开辟文学专页，例如和广东省残疾

人联合会合作开辟残疾人文学作品专页，发现和培养残疾

人群体里的文学人才，鼓励残疾人自强不息。

盘索（左岸文化网总编）：

相对于一些门户网的读书、文学原创频道，以及一些

商业化操作的文学网站，左岸文化网浏览对象更小众一

98

些。2003年建站以来，我们一直关照的是与主流文学期刊

的创作风格更相近的作品、作家。它的最主要功能是提供

给这一类的作者一个网上交流的平台，不仅仅是作者与作

者的交流，还有大量的主流文学期刊的编辑在这里选稿、

与作者对话。因此，也就决定了左岸文化网的主要读者分

为两大块，一是文学爱好者、作家、文学报刊编辑；二是

倾向于阅读传统纯文学的读者。

除了提供这样一个交流的平台之外，我们还注重对优

秀青年作家作品的推荐，让他们的作品得到更广泛的阅

读，并引起期刊、批评家的关注。一般我们不对已经成名

的作家和作品进行推荐，只选择被忽略了的、或是还默默

无闻的作家，主要以单篇作品的形式推荐。在左岸，大多

数被推荐的作家都能够从网络最终走进主流文学期刊，成

为期刊上的一线活跃作家。徐则臣、李浩、张楚、吴君、

娜�、陈集益、杨遥、艾玛……等等，他们都在还没有被广

泛认同的时候在左岸得到过推荐。另外，左岸还在李云雷

主导下，最早提出“底层文学”概念，关于曹征路的《那

儿》在左岸的讨论便是标志性事件。在文学逐步被商业化

的今天，左岸还将一如既往地坚持纯文学的品质，坚守纯

文学的道路，继续为怀揣梦想的青年作家提供一个圆梦的

平台。

陈婉清（《芳草》网络版编辑）：

《芳草》杂志是最早关注网络文学创作的传统文学期

刊，1997年，《芳草》开设了“网上文学”专栏，每期发

一篇网上流传的较成熟的文学作品。2005年《芳草》推出

网络版，从大量网络原创作品中披沙拣金，全方位展示经

典、精致、时尚的网络文学作品。目前，《芳草》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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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期发表约12万字网络文学作品，名副其实成为全国唯一

的纸媒网络文学选刊。同时还创办了《芳草》文学网，架

设起一座与网络作家沟通的桥梁。

《芳草》网络版自创办以来，十分关注网络文学创

作，每年召开一次“网络文学创作笔会”，邀请著名作

家、评论家和网络作家深入探讨网络文学的发展方向、研

究新的创作现象、制定培养和发现文学新人的工作目标。

跟踪阅读《芳草》网络版数年的一位专家认为，这本刊物

在网络写作与文学创作之间划出了一条清晰的边界，成为

研究网络文学发展的可贵范本。

我们希望有更多的理论评论家关注网络写作，欢迎专

家学者将《芳草》网络版作为研究样本，并提出批评意

见，欢迎更多的网络作家加入我们的阵营。

秋水无尘（华文网总版主）：

建网以来，华文网始终奉行“人”是最重要的理念，

大力发展合伙人团队，始终把“融人”放在首位，“融

资”放在第二位。华文网的“老板”团队是开放的。从它

成立的第一天至今，一直在吸收志同道合的朋友加入华文

网的“老板”团队。这种类似“水浒”聚义的办网模式，

有利调动合伙人的积极性，充分发挥合伙人资源整合、优

势互补的潜力。

公益性是华文网最重要的标签，它不仅可以避免网站内

部产生重大矛盾、纠纷，还可以更有效的服务于广大网友。

在煊赫的商业社会里，为网友搭建一个洁净的文学交流平

台。坚持公益性，但不排斥适当的时候引入一定的商业模

式，目的在于更好地保障网站、杂志的长期、稳定运行。

华文网实行的是民主集中制的管理体制。合伙人共同

遵守《华文协议书》；通过民主选举，建立了华文管理委

100

员会、执行委员会、监督委员会等领导、监督机构；通过

民主推举，建立了一个热情、积极，有力的、朝气蓬勃的

版主团队。

华文网以深圳为基地，团结五湖四海的文学爱好者，

形成了一个文学社区。除了网站平台，还有内部发行的华

文杂志、与深圳书城合办的深圳晚八点、华文杯小说大奖

赛等，还有很多短期文学活动，提供平台，让大家以文会

友，共同学习。其次，网站除了文学欣赏与文学活动外，

还为网友提供一些不以盈利为目标的服务，如包括责编、

校对、封面设计等在内的出版服务，和法律咨询、摄影、

IT技术、古诗词订制等文学之外的服务。

网络文学的发展离不开文学网站的建设，而文学网站

的发展又离不开网络文学编辑的辛勤付出，因此说，网络

文学生态的优劣与网络文学编辑的总体状况有着更为直接

的关系。我们都知道，网络文学的影响力日渐增强，愈来

愈多的读者加入阅读网络文学的队伍，如何为他们提供优

质的网络文学作品，是摆在文学网站和网络文学编辑面前

的严峻课题。“心想”易，“事成”难，但愿网络文学编

辑的“心想”与“事成”能够合二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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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洪波给王巨才的信『去雁来鸿』

巨才：

您好，昨日见到李冰批转的您及李天泉的信札，涉及

鲁奖；又见大作《退忧室散记》，一个下午的翻阅，大感

高兴和受益。看来这是退休后的巨才，找到隐入骨头中的

那个真我，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历经官场之后复归心灵的文

化人，把熟悉的一套话语体系打碎又拼接出的有巨才特色

的一本书生自道。

为您这些年的心血付梓由衷高兴。为您对亲人、父

辈、同僚、好友的那份深情感动。为您这个最认真的采风

实践者喝彩——走过诸多地方，去过一批批文化人，我相

信，巨才是实现允诺最认真的一位。

当然，也想建议（或我的偏好）多些《牙痛记忆》即

“日长似年”栏目中的文字。《曹老》、《上清溪记》那

样的篇什，真好。

不多谈，祝贺巨才。由衷为您高兴！

洪波

2010年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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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鹰给高洪波的信『去雁来鸿』

洪波兄：

炎日夏日中，收到惠赠大著，且是一本内容充实而又

十分有价值的宏论，十分感佩。虽是近三十年前旧作，但

读来仍很新鲜，许多见解仍保持独有的新意。来不及细读

遍读，只匆匆拜读几篇，包括齿及在下的那篇“专章”，

获益匪浅。倘能在当时有幸拜读，得到指点，可能对那些

年写的儿童诗（并不多）有些教益。记得前若干年有一

次在作协同你一起参加一个小型会，不知怎么谈到儿童文

学，你忽然提到一句《丁丁游历北京城》，我当时有点吃

惊，你竟然还记得四十年前出的一本小书。那本上海出的

读物，虽然印数不算少，难道也销到内蒙去了吗？这个小

疑问，在收到你的大著后，就释然了，原来在八十年代

初，我们这些人已在足下关注之列了。在儿童文学界，我

只是一名退伍的散兵游勇，如今量少质差，枉担虚名，回

想，不胜歉疚。

今年应《上海文学》赵丽宏兄之约，在刊物上写了一

个专栏《笔梦依稀》，给自己写作和编辑生涯报一笔账，6

月号正值儿童节，故写了关于儿童文学的一篇，寄上那期

刊物一本，请指教，也是向作协领导的汇报。

你的工作太忙，天南地北，飞来飞去，似有席不暇暖

之势。重任在肩，也无可推托，只望多多保重！顺祝暑安！

袁鹰再拜

七月二十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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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话与理解◎ 王 蒙

『作家讲演录』

我们的见面使我想起四分之一个世纪二十多年前，上

世纪的八十年代，加里弗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与中国作家

协会安排过四次中美作家的会见，包括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托尼·毛里森、诗人金斯伯格、小说家汤婷婷、资深记者

索尔兹伯里等都参加了这些会面。他们来中国两次，一次

是到北京，一次是到成都。后来这些见面变得非常稀少。

少得要比两国的将军之间的见面还少。当然，我们不会不

知道，双方的军事交流远远不是一帆风顺。

我有时会奇怪，都是作家，都在写爱情与命运、戏剧

性的悲欢离合，非戏剧性的一片片的落叶，都在盯着书

商与书市的运作与自己的版税，为什么互相的了解又那么

少。作家们也都喜欢写自己的梦。有些梦变成了现实，变

成现实后就不再是梦了，而现实总不是完美无缺的，不会

是永远如此美丽的，梦想成真结果是失落了梦。也有的梦

老是不能变成现实，难以成真的梦则容易被作家和读者忘

却，于是作家也变得世俗起来了。我们又忍不住还要多写

一点，发发牢骚，什么不能实现的爱情啦，人类的可悲处

境啦，人心的不光明的那一部分啦，我们还企图建立一座

人心间的桥梁。而我曾经见过面的美国老剧作家丽莲·海

尔曼则说，人心相通，那是太难了。1982年在纽约的一个

离岛上，分手时候我亲吻了近九十岁的她，她很高兴，她

给作家、中国的天津市出生的约翰·何赛打电话，宣布她

拥有了一个中国的男友。不久，他们都去世了，厚貌深情

他们的灵魂护佑两国作家的了解与友谊。

104

我读过并且很喜欢约翰·契佛、杜鲁门·卡伯特、约

翰·厄普代克的作品。我说，契佛的小说里的每句话都像

刚刚用水洗过，卡伯特的甜美的忧伤是迷人的，而厄普代

克的批判性令人起敬。我看过阿瑟·米勒的话剧用中文在

中国的舞台上表演，也去过他的家，看到他用自己的工具

做的木匠活。更不要说早先的《小妇人》《白鲸》和辛克

莱的作品了。1993年韩南教授邀请我到哈佛燕京学院作特

邀学者的时候，我多次造访了朗费罗（《小妇人》作者）

的故居。至于辛克莱，他对于资本主义的批判太强烈了，

他给了我左翼思潮的巨大影响，影响了我的一生的选择。

我喜爱并且读了很多杰克·伦敦的作品，并且参观了

他的旧居，他在哈特福德的旧居太豪华了，我感慨地想，

如果让中国作家住得好一些，会不会有利于写作呢？也不

一定，我们中国人相信，作家很奇怪，活得太快乐了，似

乎没有必要写作了。所以我喜欢德国作家君特·格拉斯的

话，他说他写作，是由于他“别的什么事也没干成”。是的，

他很关心政治与社会党的选票，我了解他，我曾经两次到

他西柏林的公寓中访问他。当然，如果他当了德国总统，

他就没有时间写《铁皮鼓》了，如果他当了德国足球队的

守门员，他肯定也不会写作了。也可以换一种说法，如果

他正在写《铁皮鼓》，那么无论是总统还是总理的职位，他

都只能是坚决地拒绝，至于足球守门员，我就不敢肯定了，

也许他宁愿多接几个定位球，比多写书更有成就感。

但是我对于君特的喜爱惹起了中国年轻一点点的作家

们的愤怒，不是对君特愤怒，而是对我愤怒。他们认为写

作是一种悲情的选择，是伟大的选择，是燃烧起自己的心

去照亮黑暗。当然我也极其尊敬这种看法，从早到晚，是

不是所有的作家都是这样地写作的，我则不敢肯定。也许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作家与各种各样的写作，有的人写

105

作非常亲和，例如泰戈尔，他在加尔各答的故居是一个花

园，而且在当地，泰戈尔道德是作为歌手而被人民所尊敬

与热爱的。

我也喜欢朵丽丝·莱辛的说法，她说她写作是由于她

是一个写作的动物。我们在1987年同时获得了意大利的蒙

德罗文学奖。在“教父”的故乡巴拉尔摩，我们每天早晨

会面，她去游泳池，而我去大海游泳。后来，九十年代，

她与文风犀利的玛格丽特·德拉伯尔一起到过北京的我的

小院子。现在小院子已经因修路而拆掉了。在那个小院

子里，我还接待过日本、俄罗斯、罗马尼亚、墨西哥、新

加坡、马来西亚的，还有香港与台湾的不少作家同行。可

惜，没有在自己的家里接待过美国同行，顺便说一下，我

现在的住房包括花园又比那个时候好了。

一九九三年我在伯克莱大学讲演，一个朋友提问，中

国官员的腐败情况严重，中国作家准备采取什么对策？当

然，中国作家没有放过那些贪腐的坏蛋。同时我感到困

惑，这样的问题本来应该去询问中国的法院、司法部与监

察部。如果是美国作家在中国旅行，未必会有谁向美国作

家提问：你们准备采取什么措施解决与古巴的关系问题？

你们准备采取什么措施来恢复金融公司的公信力？

总而言之，我要说的其实只有两个字，第一是共同，

第二是区别。我们之间有什么区别？主要是背景与经历。

例如以我个人来说，我出生三年日本军队就占领了整个华

北，我的全部小学阶段就是在日本占领军的刺刀下进行

的，那里的北京，有城墙与城门，每个城门前都站着全副

武装的日军，中国人从那里进出，必须给日军鞠躬行礼。

这是一个屈辱的经验，这里有一种非常恶劣的感觉。这样

1945年二战结束时我十分激动，我虽然只是个少年，我深

106

知我是中国人，我下决心要为自己的可悲的与贫弱的国家

和人民献身。我十一岁时就与北平的地下党组织建立了联

系，差五天十四岁时我已经是地下党员。

若干年前我的长孙也十四岁了，我对他提出批评教

训，我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是一个革命者了，我已

经读了马克思与恩格斯的书籍，而你现在更喜欢的是玩电

脑游戏。我的孙子给了我一个微笑，他说，可怜的爷爷，

我理解你，我敢说在你的童年时代没有足够的玩具，有童

年，无玩具，怎么能够不革命呢？

我想也许他是对的，时代不同了，世界不同了，中国

也不同了，我不能设想我的孙子辈的人会拷贝我的人生道

路。同时我认为，所有的社会、国家、政府，都有责任给

儿童与青年人提供足够的与良好的玩具与书籍，否则，那

里的年轻一代就有权利打倒那些无用的政府！

在我的讲话中屡屡有对于过去的回顾。这使人想起好

听的奥斯卡获奖歌曲：巴芭拉·史翠珊演唱的《往日情

怀》，歌词是：“回忆会照亮我的头脑中的某个角落……

我们曾经走过这样的路。如果，我们有机会一切重新来一

次，请告诉我，你还会这样吗？你还能这样吗？”

亲爱的朋友们，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我的一切可以重

新做起，我还会这样地做，我还能够这样地做，就像我曾

经这样地做一样。我们的路就是这样的。我希望我们能够

成为最可信赖的，最忠诚的朋友。

（本文是作者在第二次中美文学论坛上所致开幕词，原文是用英语讲的，并包含了许多即兴发挥的内容，经作者本人翻译整理如上。）

107

『书边札记』

四位作家的读书微博◎ 栏目主持 岳 雯

王手书语——

《对镜成三人》，（西班牙）胡安·何塞·米利亚斯/

著，北京十月出版社，2009年9月。

据说，米利亚斯是以富有理论色彩的小说闻名遐迩

的，但我觉得，就这部小说而言，他的想象力更为见长，

而且是自始至终没有羞愧，没有犹豫。胡里奥和劳拉结婚

多年，他们有一个邻居小伙曼努埃尔。有一天，曼努埃尔

遭遇了车祸，而胡里奥和劳拉又正好吵架，被劳拉赶出家

门的胡里奥就偷偷地住进了隔壁曼努埃尔家，开始了自己

像“间谍”一样的生活。看到这里，会写小说的人一定都

会激动得砰砰发抖，因为这个转换得自如的想法太好了，

太有东西表现了。但作家的想象还在继续，小说的精彩也

在继续——胡里奥打开了曼努埃尔的电脑，发现曼努埃尔

和劳拉偷情，劳拉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的……于是，胡里

奥冒充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后来又死去的曼努埃尔给劳

拉写信，而劳拉也深信“灵魂”是可以写信的……小说就

是在这种不断被质疑不断有惊叹中慢慢下走。如果用我们

的经验去理解作者的想象，那任何一步情节都是不可能

的，甚至是寸步难行的，但西班牙的年轻人是可以这样没

有家庭、没有情境、没有障碍、自觉自恋地生活的，尤其

是精神是可以这样去享受的。我喜欢用通俗的方式去解读

经典，这样比较有趣。除了故事，其实我更着迷的是小说

中无处不在的“奇思妙想”，摘一句来大家一笑。在说到

108

曼努埃尔在紧巴巴的昏暗的房间时，作者这样写道：性器

官和尿道挨得那么近，而且为经济起见，还跟尿液共用同

样的排泄管道。上帝本可以把性器官安置在背部的，因为

背部有着更大的空间。但它偏离了总管道，会使建筑成本

大大的提高。上帝和建筑师无法控制最终的产品，因为它

依从的是一种经济学思想，而这思想超越了他们本身。由

此说来，住房最终是身体结构的复制品，因此它只是一处

精神寓所。

《蛇舌》，（日）金原瞳/著，上海文艺出版社，2005

年2月。

这本书其实有三部小说，《蛇舌》、《咸味兜风》、

《别了我们的生活》都是日本“芥川奖”的获奖作品。我

看书一向有一个毛病，作者漂亮的或符合我的审美情趣

的，或标题有噱头的先看，无疑，金原瞳的《蛇舌》都占

了这些先机。小说写的是少女路易向往身体改造的故事，

具体说就是把舌头做成像蛇的舌头那样、非常灵动飘逸

的，伸出是两个叉的，少女觉得这非常好看，她要把自己

的舌头也割成这样。小说反映的日本崩客族一代或性虐待

狂、性受虐狂青年的日常行为——平凡、轻松、快乐、真

实，我倒没有觉得有多少惊诧，好在有“身体改造”这个

点，它让我们有了一种别样的期待。我们有些年轻的作者

也写扭曲，也写残酷，但大多是臆想出来的、没有生活的

“疼痛”。金原瞳的“疼痛”却隐藏在平常的、高兴的生

活中，她用隐忍的、平淡的手法去书写“疼痛”，尤其是

他们的“拒绝是非”，这样的“疼痛”更让人难忘。金原

瞳的感官要求也和我们的不一样，“她让阿柴替她画了一

幅纹身用的麒麟，工钱是和他干一次，她觉得自己今天赚

了一匹麒麟”“阿马把调戏她的流氓的牙齿打落了送给

109

她，她觉得这是阿马爱她的礼物，她保存在自己的包里，

经常拿出来看看，最后把牙齿捣碎了吃了，把阿马的爱融

入体内”。这样的刺激有效又有力。至于这篇《蛇舌》获

得了“芥川奖”，我是不以为然的，也许这一届的芥川奖

兴奋于发现了一处神秘的领域，而迁就了其它。就技术层

面来说，《蛇舌》在很多过程里是过于简单的，我们要求

作品要像“砌实墙”一样严实，且还得用“扁砖”；金原

瞳砌的是“花墙”，她留下了一些疏松的空隙。

范稳书语——

《金山》，张翎/著

《金山》我认为是近期来国内长篇中坚持宏大叙事、

书写民族史、家族史的一部难得的好小说。它绝对可以称

得上是张翎的扛鼎之作，也是目前华语世界的力作。让我

钦佩的还不仅仅是一个身在国外的女作家，远离了国内文

坛的喧嚣与浮躁，长期以来不忘文学之志，更令人感慨的

是她对大题材的驾驭把握能力，以及面对海外华人在异国

他乡的创业史、苦难史的责任感、同情心、毅力与勇气。

张翎自己是新移民，但她对比她早几代移民历史的执着和

痴迷，使她成为较为成功地再现那段几乎快被人遗忘的历

史的书写者。宏大叙事在当今市场并不讨好，很多作家已

经不愿——或者不会——去挑战这个写作高度了，我们看

到张翎比许多男性作家都还勇于担当，这便是这部书最为

难能可贵的地方。

《1984》， 乔治·奥威尔/著

《1984》是乔治·奥威尔写作于1949年的政治寓言小

说。此书有“毒”，当时就在二战刚结束不久的世界产生

了广泛的影响，被许多国家列为中学生必读书。半个多世

110

纪后再读这部小说，也不能不惊叹作家对我们星球上的社

会政治超常的预见能力和剖析力度。它是一部政治幻想小

说，但却根植于满目疮痍的时代，作家把极权社会状态下

人类的生存环境和人性扭曲描写到了极致。正如《纽约先

驱论坛报》的书评所言：“对时代来说，它有如剧毒药瓶

上的醒目标签。”读完这部书的人，大约都会像在噩梦中

醒来，庆幸自己没有生活在书中描写的那个社会。但令人

悲哀的是，这样的社会形态过去有过、现在还时常可见到

它的魅影和血腥。随便提一句，今年刚刚出版的日本作家

村上春树的《1Q84》，是作为对奥威尔《1984》的致敬

之作，我也读了。但就思想力度和深度而言，村上春树的

《1Q84》只能算作是大众读物，在乔治·奥威尔面前，村

上春树唯有举手致敬。

《羞耻》，拉什迪/著

拉什迪的《羞耻》是我们目前能读到的这个世界文坛

的“坏孩子”唯一翻译作品。让人感动的是拉什迪直面

现实政治的勇气和智慧，还有他对魔幻现实主义的标新

立异。大开大合的结构，现实批判的力度，不畏强权的勇

气，流畅的叙述风格，让我们可以一窥这个当代世界顶尖

级作家的文风。据说他的其它著作除了《撒旦诗篇》外，

国内都将翻译过来，这让人充满期待。

《滇越铁路——一个法国家庭在中国的经历》，皮埃

尔·玛尔薄特/著

《滇越铁路——一个法国家庭在中国的经历》是和张

翎的《金山》可以对照起来读的书，张翎讲述了上个世纪

初中国人如何在国外修铁路，这本书则是讲外国人如何在

中国修铁路。修法不一样了，这些筑路者的命运当然也不

一样。滇越铁路是1903年法国政府用炮舰威逼清政府修筑

111

的中国第一条通向境外的铁路，1910年正式通车。一群法

国工程技术人员带着殖民色彩，来到云南的蛮荒之地，他

们对这个文明古国的直观印象读来饶有趣味。那种文化的

优越感和抛家别子的细腻情感，让人感到即便是一个殖民

者，也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沙子，当这股洪流把一个西

方人冲到了东方时，比起那些从东方漂泊到西方的人来，

他真应该感到庆幸。尽管他们也在东方付出了许多。皮埃

尔·玛尔薄特的祖父就是这样一个幸运儿，因此，他在这

条铁路通车一百年之际，把自己祖父母横跨欧亚的两地

书，以及他们在云南乡间的见闻和日记整理出版，对我们

认识当年这条铁路的修筑过程以及当时的民风民俗，大有

裨益。法国人也许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当年修建滇越铁路

是为了更多地掠夺中国的物产，但这个事件本身，却带来

了中西两种文化的碰撞与交流。他们用火车头撞开了古老

中国封闭的大门，沉睡的大地却被唤醒了。滇越铁路通车

不几年，曾经反对修筑这条铁路的云南士大夫阶层，自己

筹资修建了一条私营铁路与之抗衡。封闭孤独的土地，总

是在阵痛之后才会产生裂变，对边陲之地云南来说，尤其

如此。

周蓬桦书语——

《献给艾米莉的一朵玫瑰花》，（美）福克纳/著

生活总是泥沙俱下，精致的孤独不被理睬。有人说所

谓孤独，往往通过喧嚣的人群被命名和确认的，换句话

说，孤独是从比较中抽出的元素，被放大并加深着它的

颜色和刻度。但我要说，那仍然不是真正的孤独。真正的

孤独是彻骨的，是在漫漫长夜和横无际涯的日子里无人读

懂，或者一个与上帝有关的永恒密谋，世人无法走进这个

黑洞。

112

福克纳笔下的艾米莉，那个曾经貌美如花、青春妖娆

的艾米莉，就是孤独的化身。在湖畔的甬道上，在小巷的

某一幢窗棂下，在人群里，隐藏着一个活着的幽灵。

我们看到她身着黑裙，独自行走在某世纪的街道，她

的头上戴着同样黑色的面罩，人们因此永远看不到她哀伤

的眼神，那偶尔泄露的一瞥，会像一道锋利的电流，把对

面的接招者击中……这个老军人的女儿，破落的贵族后裔，

因家庭变故被命运抛弃在一个寂寥荒凉的小镇上，就像一

只狼被搁浅在一座荒岛上。她先是失去了父亲，接着又失

去了恋人。从此，侍候她的只有一个黑人，这家伙比她更

沉默寡言。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是如何交流沟通的？此问

题像孤独本身一样令人不安。整个小说，通篇笼罩着一股

神秘的气息，这是福克纳式的神秘。但福氏毕竟还算善良

厚道，在这一点上，比冷酷的博尔赫斯可强多了——在小

说结尾，福克纳把谜底交给了读者：在艾米莉死后，人们

在她卧室的床榻上看到一具躺倒的骨架，那是她心爱的男

人的骨架，但他似乎仍然活着，夜夜与她倾诉衷肠。多年

来，艾米莉与之同床共枕。人们最终恍然大悟，原来她采

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消解了内心的孤独。这个故事有些残忍，

让我发现了福克纳的另一面，他用艾米莉的爱情事件和极

端方式，重重地打了活着的人们一记耳光。

《公园深处》，（美）弗·奥康纳/著

这本书是我十几年前在青岛书店所购，但它就这样在

书厨里站了十几年——印象中初读是潦草的，很显然，

“邪恶”的奥康纳肯定与我当年的唯美追求形成两股气场

的对峙。直到今年，偶然听人谈论起奥康纳，于是重读了

这部已经在旧书网拍卖到两百元的《公园深处》（原价

2.75元）。书的封面已经有些破旧，当时的铅字印刷远

不如现在的电脑制作清晰。但当我沉入《好人难寻》和

113

《善良的乡下人》这一类她所创造的文字世界时，奥康纳

还是从上世纪50年代走来，从一个叫安达鲁西亚的饲养奶

牛的农场走来，她邪恶的文字穿越了厚重的夏天，让人震

撼不已。

《鞑靼人沙漠》，（意大利）迪诺·布扎蒂/著

这部长篇小说语言优美，结构也不复杂，但却令人奇

异地感到了迷宫般的紧张。整部书的故事，都在讲述一位

年轻中尉乔瓦尼·德罗戈，前往一座军事要塞执行任务，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却从此在一座枯燥的城堡里一

呆就是三十多年，激情和棱角全部被慵懒的时光磨损和消

耗殆尽，但也没有等来他所企盼的敌军入侵。当他终于放

弃成为英雄的梦想之时，敌军入侵的号角却吹响了……而

此时，他以及他的队伍，已经无力抵抗。因此，这是一部

放到哪里都能复活你人生经验的小说，一部寓言之书。布

扎蒂残忍地解剖了人类精神的幽微秘洞。

而且，这位意大利作家的视野拥有在高处站立的开

阔。他不是只为他的本土写作，也不是为复制泛滥与构思

拙劣的“现实主义”而写作，他是在为整个人类的人性挣

扎与遭遇而写作。

《恶童日记》，（匈牙利）雅塔歌·克里斯多夫/著

匈牙利女作家雅塔歌·克里斯多夫的《恶童日记》，

让我看到了真正的极简主义的大致原貌。令我不能原谅自

己的是，起初，我犯下了一个望文生义的错误，把这本书

当成了被拙劣书商恶炒过的畅销读物，还是儿童级的。由

此可见，我对畅销读物怀有多么大的戒心，多么大的排

斥，多么大的敌意。

雅塔歌·克里斯多夫采用了诸多作家擅用的童年视

角，将战争背景下的两名儿童置于生存的艰难喘息之中，

114

恶劣至极的生存环境和污浊空气让他们迅速成熟，变成两

个有计谋的老人，慢慢地他们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能应付

自如，拥有了击败对手的智慧——他们每天以互相打骂对

方、绝食等多种方式锻炼自己的生存意志。在这对孪生子

的背后，是巨大的黑暗力量，是张开着的乌鸦的翅膀。其

实，战争只不过是一个生活的隐喻，是一切恶势力的象

征。他们的外婆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狼外婆”，说穿了也

不过是另一个隐喻：上帝将其派到人间来，以魔鬼般的举

止来完成对自己的塑造，自私而不自觉，凶残而习以为

常。说真的，这个古怪外婆的行为，颠覆了几乎所有文学

作品中的外婆形象，让我们通过恶童的智慧，辨别出一条

真理：世界上的事情真是诡异荒诞，有的人举着恶的旗帜

行恶，有的人标着善的招牌行恶，而更多的人，则是在善

恶的两难中举棋不定，在利益中取舍，在道德的标尺与底

线边缘游移。

而在《恶童日记》中，当两名幼小的孩童必须面对流

浪、饥饿、牢狱、背叛、欺骗等一切人间的暴力与龌龊，

恶童的诞生也便有了成立的逻辑。最终，这位风格犀利的

作家没有实施假惺惺的拯救，她让两个恶童变成了两个真

正的恶人——他们略施巧计，借刀杀死了自己的父亲。我

记不清是谁说的一句名言了：“现实的对手有多么强大，

对抗的力量就有多么强大。”

当读完小说的最后一个句点，作家也就完成了她对成

人世界的全部反讽与全部批判。

冉正万书语——

《静静的顿河》，肖洛霍夫/著

读了《静静的顿河》，我有这样的感受：中国在同样

的时代发生的战争，远比俄罗斯长，为什么我们没有产生

115

《静静的顿河》这样的巨著？最关键的之处就是肖洛霍夫

没有邪见，无论葛利高里是在卫国战争中，还是在内战

中，甚至沦落成判匪，作家都是怀着巨大的悲悯情怀去写

他的生存境遇，而不是去谴责他的选择是否正确。反观我

们的写战争的作品，大多不是写战争中的人，而是写战争

中的战争。往深处说，是写作者缺乏写人的勇气，是我们

不懂真正的爱和恨，是我们对权力的胆怯和惶恐，这一切

已深入骨髓和血液，成为一种集体的无意识的遗传基因和

密码。在这种情况下，真实性和客观性首先泯灭了，作品

的深刻性自然就被消解了。葛利高里的选择和他本人的教

养、信仰、见识、性格、财富有关，《静静的顿河》充分

展示了人的丰富性和战争的残酷与破坏性，这种破坏既包

括物质的，也包括精神的。

《静静的顿河》成书已经八十余年了，但仍然是一部

世界级的经典，值得认真品读。普希金说过一句话，“他

们活得太匆忙，来不及感受”，这话从他说出来直到永

远，似乎可以用来描述任何一个当下所处的时代。对普通

人而言，谁也不可能让他们慢下来好好感受。但喜欢文学

的人，尤其是立场写作的人，不仅要慢下来感受生活中的

一切，还要客观地说出这一切，那么，如何抵达人性的真

实永远值得思考。

《静静的顿河》以金人翻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56年

出版、1988年第2版或2003年再次印刷的版本最佳。

《梦想及其通知的世界》，世宾/著

这是一部文艺理论著作，是最近几年难得一见的纯粹

理论专著。作者站在理论前沿，向我们指出了诗出了什么

问题，应该往哪里去寻找真正的诗。但是，这不仅仅是一

部诗论。正如作者在自序中所说：这本书与其说是一部诗

116

论，不如说是我自己的一本生命之书。那是我对生命可能

性的一种感悟，它来自漫长的人类经验，通过这些知识以

及对当下的生存状况的认识，在对自身的生命修炼和诗歌

的写作过程中提出的要求。

确实如此，这不仅仅是一部诗论，更是一部关于生命

的书。至少，作者对文学性，对文学要做什么提出了明确

的看法。文中处处闪烁着诗性的光辉，和关心人类的博大

胸怀。如何实现灵与肉的统一是当今世界文学最大的主

题，也是唯一的主题，但正在被众多的中国作家和中国读

者忽视。《梦想及其通知的世界》及时地指出了这种趋向

的危险性，同时道出了真正的出路在哪里。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由于西方文艺理论的大量引入

和借鉴，很多理论著作晦涩难读，似是而非的名词让人望

而生畏。《梦想及其通知的世界》正好相反，作者用明白

晓畅的语言、亲切真诚的笔调告诉我们，精神为什么重

要，应该到哪里去寻找依托。

这是我愿意反复读的一本书。我试验过，当我心情郁

闷时读一读，特别轻闲时读一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桐梓县志》，1930年纂辑初片，1987年校点再版

梁启超将《遵义府志》誉为“天下府志第一”，也有

人将其同《水经注》、《华阳国志》并称，推为国内三部

最上乘的志书。桐梓县位于遵义北部，传说李白贬谪夜

郎，即在桐梓境内：治所西北七十里之夜郎坝，即唐置夜

郎县，明之夜郎驿。有太白故宅、望月台，隔溪有太白书

院，宅近有白碑台。大概是受《遵义府志》的影响，《桐

梓县志》语言精炼、叙事严谨。桐梓北面是重庆綦江，所

以又兼具四川人的幽默。县志编纂者引用《华阳国志》对

桐梓人的评价：颇尚学业，少威仪，多怯懦。意思是他们

爱学习，但天生胆小。看到这里不禁哑然失笑。县志上不

117

但记录了山川地理、军事食货，还记录了传说与风俗。我

读到食货志中“独足鸟”，创作了短篇小说《纯生活》

（《人民文学》2010年第5期），这是意想不到的收获。

“独足鸟，一名山魈，状如枭，人面而一足。山洞中常有

独足迹，或作钉鞋印，大者长尺余，小者作女人弓鞋样，

皆未见其状也。”

从农村出来的写作者，了解衣胞之地的历史地理是很

有必要的。不仅仅能把自己从小所知的风俗文化传说等等

系统化，还能从中获得灵感。

《文学的常道》，谢有顺/著

这是一部理论著作，却可以当随笔来读。谢有顺一向

能把那些高深的文学理论用平常的话写出来，能够最有效

地抵达问题的核心。由于各章独立性较强，因此特别适合

摆在枕边，随便翻到了哪一章都可以读下去。当然，最好

还是在夜深人静后，想想为什么当下的创作与批评偏离了

常道，如何才能回到常道？作者重申了生命意识、精神

价值等等亘古不变的东西，敏锐地把浮躁的时代里浮躁的

文学创作存在的种种问题拨拉出来，指出常道才是正道。

“结实的细节和场景，真实的生活经验，同样能够有效地

抵达一个时代的精神核心……经验必须被存在、灵魂所照

亮，它才能获得自己独立的价值，因为经验总是贫乏的，

所谓‘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唯独存在的光芒、灵魂的

颤动才能永恒。”这是在谈论短篇小说创作，同时也是对

文学应具备的根本立场的召唤。

118

文学影视立交桥『文坛备忘录』

◆ 根据党益民同名长篇小说改编而成的电视剧《一路

格桑花》近日在央视播出，该剧描写了长年驻守在川藏公

路线上的武警交通部队官兵艰苦卓绝、险情不断的战斗生

活情景，热情讴歌了当代军人的奉献精神。

◆ 近日，由中国国家话剧院等单位共同出品的根据老

舍先生同名小说改编的话剧《四世同堂》正式建组投排。

此次话剧版的《四世同堂》由田沁鑫兼任编剧与导演，该

剧将于今年10月27日在台北首演，随后将开始全国巡演。

◆ 中国作协与中央电视台《子午书简》栏目合作录制

的《中国作家系列访谈——莫言专访》于近日播出，专访

分为《乡土莫言》和《莫言的文学世界》两集。莫言在访

谈中对他个人的成长经历和创作经历做了生动的梳理。

◆ 用秦腔吼《秦腔》，根据贾平凹同名小说改编的秦

腔剧近日被搬上舞台，作家本人也参与了《秦腔》剧本第

一稿的改编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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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根据网络作家“匪我思存”作品《碧 沉》改编的

36集民国大戏《来不及说我爱你》，近日在湖北首播，除

《碧 沉》外根据其《佳期如梦》改编的《蓝色佳期》也

将于近期开播。

◆ 韩寒小说《长安乱》即将被改编搬上大银幕，目前

该片已在筹备中，预计年内开机。

◆ 作家六六近期推出了聚焦医患关系的最新长篇小说

《心术》，目前六六亲自改编的同名剧本已接近完成，该

剧将于年内开拍。

◆ 根据作家刘猛小说《冰是睡着的水》改编的同名谍

战剧将于近期将开播。此前作家的多部作品如《狼牙》、

《最后一颗子弹留给我》、《刺客》先后被改编成影视剧。

◆ 根据蔡骏同名小说改编的电影《荒村公寓》日前

上映，作为蔡骏惊悚小说系列，“荒村”共分《荒村客

栈》、《荒村公寓》、《荒村归来》。

◆ 《中国作家·影视》近日在京创刊，该刊致力于

推出优秀影视文学剧本，设有电影文学剧本、电视文学剧

本、电视纪录片脚本等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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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风景线『文坛备忘录』

▲ 汇聚全国400余家出版社和15万余种图书的2010上

海书展于8月17日落幕，《风语》、《海上文学百家文库

(131卷)》、《画眼》、《莫言作品集》、《余震》和《庄

子的快活》等十部作品入选由出版界和读者共同评选的

“10种最具影响力的好书”。

▲ 近日，盛大文学发起“寻找中国100座文学之城”

活动，这项活动以挖掘城市文化底蕴、打造当代文学名城

为目的，通过网络调查、网友投票、专家评审等方式，评

选出最具文学氛围、能代表中国文学水准的城市，向联合

国教科文组织申报世界“文学名城”称号。

▲ 由武汉市委宣传部策划、市文联组织实施的大型报

告文学丛书《雕塑大武汉》编撰活动日前正式启动。董宏

猷、田天、李修文、张执浩等100名武汉作家，将就100个

选题进行采访创作，在3年内共同完成这一文化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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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重庆市作协为西南大学和重庆师范大学聘请

了10位作家担任客座教授，其中李敬泽、胡平、吴义勤、

丹增、东西任西南大学客座教授，黄济人、贾平凹、韩少

功、施战军、徐坤任重庆师范大学的客座教授。

▲ 8月3日，由搜狐读书频道主办的“文学经典里的围

棋世界”主题圆桌会议在京举行。世界围棋冠军常昊、评

论家胡平、作家刘晓刚就围棋与文学、围棋与传统文化的

关系展开讨论，常昊还介绍了自传创作始末和未来的写作

计划。

▲ 中国作协与国际广播电台(CRI)联合制作的“作家

与世界”系列深度访谈节目——迟子建专题日前在“环球

资讯广播”播出。

▲ 作家何建明日前应香港作家联会邀请赴港交流访

问。在港期间，何建明在文学座谈会上做了题为“关于当

代文学创作与文学出版情况”的主题讲座，并介绍内地写

作及出版情况，进一步加深了香港文学界对内地出版态势

的了解。

▲ 冰心文学馆“海峡作家文库”项目近日启动，在

启动仪式上，作家郭风的家人向冰心文学馆捐赠了郭风遗

物3600多件。“文库”首批初定10人，分别是林语堂、郑

振铎、庐隐、许地山、林徽因、杨骚、郭风、蔡其矫、何

为、余光中。

▲ 近日，浙江少儿出版社分别与任溶溶、张之路、沈

石溪、汤素兰、周锐、董宏猷及台湾的管家琪、桂文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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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文学作家签订了首批重点作家战略合作框架协议。签

约作家将作品首选权及首发权交给浙少社，浙少社将全力

打造品牌作家的优质畅销品牌图书。

▲ 江苏作协主办的2010网络小说大赛日前启动，大赛以

“健康创作，绿色阅读”为主题，赛期截止至2011年7月8日，

设置月奖、季度奖、年度奖等众多奖项，总奖金22万元。

▲ 2010《散文选刊·下半月》第一届签约作家笔会日

前在湖北咸宁举行。《散文选刊·下半月》与来自全国各

地的五十名散文作家现场签约，签约期为一年，此举旨在

进一步繁荣散文创作，推出更多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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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坛备忘录』

文讯频道

■ 以女作家萧红名字命名的首届“萧红文学奖”日前

在黑龙江启动。该奖由中共黑龙江省委宣传部、人民日报

出版社和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主办，作为面向全国和海外的

华语文学奖项，每五年评选一次。该奖设三个奖项，包括

萧红小说奖、萧红女性文学奖、萧红研究奖。

■ 第二届咖啡馆短篇小说奖于近日颁发，作家迟子建

的短篇小说《解冻》摘得殊荣。首届奖项由旅居加拿大的

作者陈河短篇小说《夜巡》获得。咖啡馆短篇小说奖是一

个民间奖项，每年评选一次，每届从上一年度国内出版发

行的期刊中选出获奖篇目。

■ 8月7日，“第二届汉语诗歌双年十佳”在武汉揭

晓，张好好、哨兵、黄礼孩、刘希全、肖开愚、胡弦、大

解、黄梵、邰筐、高凯等十位诗人获奖。该奖项由《芳

草》文学杂志主办，始于2006年，每两年一届，由来自全

国各地的十位评论家推荐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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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清明杂志社、安徽文学杂志社等单位共同主办，

旨在繁荣散文创作、宣传徽茶文化的“雾里青杯”华语散文

大赛近日在合肥揭晓，董立勃的《感谢茶》获一等奖，杨少

衡的《雾里茶缘》、阿成的《品雾里青茶记》获二等奖。

■ 广东省于2010年起设立广东文艺终身成就奖，每5

年评选1次，表彰对象为该省德艺双馨、德高望重的大师级

文艺家，首批20名即将启动。该奖由广东省委宣传部、广

东省文化厅、广东省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广东省作家协会

联合主办，是广东省最高文学艺术荣誉奖。

■ 日前，由广东省作家协会、东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

会等单位联合创办的“广东省大沙田诗歌奖”正式启动，

参赛对象为在广东省生活或工作连续两年以上的作者。

■ 由云南省委宣传部、云南省作协等单位联合举办

的繁荣云南诗歌论坛近日在玉溪开幕，论坛回顾和总结云

南诗歌的历史和现实，探讨和展望云南诗歌未来的发展蓝

图，融诗歌创作、学术研讨于一体。

■ 由中国散文学会等单位主办的2010年全国散文作家

论坛近日在京举行。该论坛已经举办过两届。在今年的论

坛上，与会散文作家就如何加强当代散文作家的交流与创

作、如何促使当代散文更好更快地繁荣与发展献言献策。

■ 8月7日，由中央民族大学中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

学院和内蒙古民族大学蒙古学学院联合主办的“首届草原

文学青年学者论坛”在海拉尔区召开。此次论坛的主题是

“草原文学研究”，来自全国各地的专家学者和草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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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学者对草原文学界定、草原文学研究现状、草原文学

的地位等展开研究和探讨。

■ 由文艺报社与哈尔滨师范大学文学院联合主办的文

学类型化及类型文学研讨会日前在大庆市举行。来自全国

各地的作家、评论家就文学类型化倾向及类型文学的发生

发展、类型文学的内质特性、类型文学的经典可能性等问

题展开深入研讨。

■ 天津南开大学近日举行中国文学思想史国际学术

研讨会，与会学者提出中国文学思想史研究应“回归本

土”，进行“原生性重构”，学者们还就“神韵”、“性

灵”、“文人的出现”等中国文学思想史上的特有概念阐

明了各自观点。

■ 由中国社科院民族文学研究所、中央民族大学中

国少数民族语言文学学院、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主办的

“第一届全国苗族作家文学研讨会”7月23日在京召开。研

讨会以共建和谐社会——回顾和展望中国现当代苗族作家

文学的成就与未来为主题，旨在探讨多元文化保护。

■ 由贵州省作家协会主办，旨在鼓励作家坚持以人为

本，促进小说创作繁荣的“坚守与创新”全省小说创作研

讨会8月5日在贵阳市召开。与会作家、评论家围绕小说家

的功课与小说的功德、当下贵州小说作家的创作水准等话

题进行了热烈深入地探讨。

■ 由中国作协创研部和湖北省作家协会联合举办的

“湖北女作家群创作研讨会”8月12日在京召开，研讨会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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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女作家方方、池莉、林白、姚鄂梅、华姿、阿毛、魏

光焰、苏瓷瓷、童喜喜、李榕、王建琳、冯慧、千里烟、

王晓英、刘敏（紫百合）、王芸、汪忠杰等的作品进行研

讨。与会专家学者通过个案分析和群体考察结合的方式，

充分肯定了湖北女作家群的创作成绩，中肯分析她们创作

中的不足，共同探寻创新、突破之道。

■ 8月17日，西藏作家协会与山东省作家协会代表团

在拉萨召开了文学创作交流研讨会，并签署了两地作协缔

结友好合作关系的协议草案。

■“喀纳斯�布尔津大自然文学笔会”近日在新疆举

行，笔会由新疆作协、《中国作家》杂志等单位主办。笔

会期间，举行了两场以大自然文学创作为主题的研讨会，

作家们就通过文学作品影响和改变人们的生活理念，唤醒

更多的人对于生态环境的保护意识等话题展开讨论。

■ 由四川省委宣传部、四川省作协主办的杨红樱儿童

文学创作研讨会8月6日在成都举行，王泉根、郑重、廖全

京、杨初、邱易东、张丽生、胡鹏、徐迪南、钟键等与会

者从人生经历、文学道路、艺术修炼、创作积淀等多角度

解读杨红樱，就其创作的特色、价值、意义及“杨红樱现

象”展开了讨论，对她在儿童文学创作领域所取得的成就

给予了充分肯定。

■ 作为“一帮一、结对子”活动之一，近日，由上海

作协、新疆作协等联合主办的新疆青年作家李娟作品研讨

会在上海举行。李娟通过作品将塞外边疆的日常生活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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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淳朴的文字展现给读者，王安忆、陈村、李敬泽、刘

亮程等参加研讨会。

■ 由《小说选刊》杂志社主办的张仁译 ( 美 )、津子

围合著的长篇小说《口袋里的美国》作品研讨会近日在京

举办，研讨会上，评论家们充分肯定了作品的题材价值与

艺术价值，并对作品包含的一些深层次问题做了理性解读。

长篇小说《口袋里的美国》由《小说选刊》专刊全文刊发。

■ 刘湘如长篇新著《风尘误——朱熹和严蕊》研讨会

日前在安徽省文联举行，出席研讨会的评论家、学者、作

家就作品进行深入了研讨并给予较高评价。

■ 由河南省作家协会、作家出版社共同举办的焦述

长篇新作《市长女婿》研讨会日前在郑州举行，《市长女

婿》是作家创作的市长系列的第六部，与会者认为，“真

实、诚实、朴实、扎实”是对焦述文风的最好概括。

■ 10月19日下午，《舒羽诗集》首发式暨出版研讨会

在京举行。自2009年6月至今年5月，在短短一年时间里，

舒羽以一种火山喷发式的诗歌写作方式，写下了260多首诗

歌，有人曾惊为中国诗坛的“横空出世”。特别是她方式

独特的文学创作活动，许多急管繁弦式的文学告白和深沉

吟唱的精美诗句，一经网络发表就为世人所倚重和推崇。

与会专家认为，爱的主题和悲天悯人的精神氛围，使舒羽

诗歌为这个变革时代和复杂的内心世界注入了一种可贵的

精神力量和独特的审美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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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22日下午，解放军报“长征”副刊创办35周

年暨出刊3000期座谈会在京召开。35年来，“长征”副刊

始终坚持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坚持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

化，坚持文艺作品的高品位高格调，满腔热情讴歌时代主

旋律，倾注心血描绘军营新风貌，以充沛的激情、生动的

笔触、清新的文风、感人的形象，赢得了读者的信赖和赞

扬，同时也为全军部队培养了一大批优秀的文艺创作人

才。中国报纸副刊研究会会长丁振海发言时称，“长征”

副刊不仅是军旅报纸副刊的龙头，也是全国报纸副刊之翘

楚。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李继耐题辞祝贺，总政治部副主

任杜金才出席会议并讲话。军队和地方40多位评论家、作

家到会祝贺。

■ 8月14日，中国当代文学年鉴中心编委会在北京中

国现代文学馆召开第一次会议。会议就中国现代文学馆二

期“中国现当代文学展”新时期文学部分进行讨论。该展

览以1976年至2006年为时间界限，选择有代表性的作家作

品为展览重点内容。

■ 两岸作家河北采风交流活动日前在石家庄启动，以

宋东文为团长的台湾作家采风团一行13人在河北省进行为

期10天的采风交流活动。该活动是全国台联与台湾夏潮基

金会共同合作的一项文化交流活动，旨在通过参观考察自

然人文景观，促进两岸作家的交流互动，活动创办于2006

年，已先后在重庆、湖北举行了两届。

■ 由中国文字著作权协会和黑龙江省农垦总局主办的

“情系黑土地保护著作权——知青作家龙江行”活动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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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哈尔滨启动，活动邀请了郑万隆、刘进元、王梓夫、冯

敬兰、陈爱民、李龙云、王中忱、王增如8位作家、编剧

回访黑龙江，深入垦区，与当地作家、文学青年召开座谈

会，了解当地文学创作情况，宣讲著作权法。

■ 7 月 15 日，《民族文学》杂志社三都水族自治县创

作基地正式挂牌，该创作基地是全国第 7 家民族文学创作

基地。

■ 近年来，中国作协与英文版《中国新书》杂志进

行合作，有计划地向外推介中国有影响的作家作品，迄今

已陆续介绍了约二十位中国当代作家和数百部当代文学作

品，在帮助外国汉学家、译者和出版商等了解中国当代文

学、推动中国文学“走出去”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 由上海市作家协会、上海文学发展基金会主持并策

划编纂的文学大系《海上文学百家文库》近日出版，文库

精选19世纪初期至20世纪中叶、在上海地区出现的约270位

作家近6000万字代表作品，汇编成131卷。上海书展期间还

举行了文库赠书仪式，向国家图书馆、中国现代文学馆和

长江三角洲部分图书馆赠送全套《海上文学百家文库》。

■ 为迎接创刊六十周年，《北京文学》第九期推出

纪念特刊，特刊分为“特别献礼”和“特别推荐”两个栏

目。“特别献礼”汇集了五位作家的作品，包括铁凝《春

风夜》、石钟山的《细菌》、刘庆邦的《丹青索》、叶广

芩《拾玉镯》和曹乃谦的《雀跃校场》。“特别推荐”栏

目推出崔曼莉的新作《求职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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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家津子围小说珍藏版《大戏》近日出版，作品集

中了津子围的小说代表作19篇，作家以其成熟的叙事技艺

和艺术感染力展示了都市生活的质地和纹理。

■ 作家王蒙新作《庄子的快活》近日出版，该书汇通

文史哲，从现代人的视角出发，结合现代人的日常生活，

开掘《庄子》中至今仍有重要意义和价值的生命智慧和生

活态度。

■ 作家杨友今继长篇历史小说《文天祥》、《大唐

神韵》之后，又推出了一部大学教材《西方现代文学》，

由中国作协副主席，陈建功撰写前言。本书是以西方文学

流派系统编写的新教材。作者前后期作品的跳动和反差之

大，引起了广泛的关注。

■ 由中国传记文学学会和历史教学社主办的《中国人

物传记》近日在京正式出版，由万伯翱任编委会主任，董

保存为总编辑。

■ 云南省第二届青年作家创作会议近日在昆明召开，

会议以“让文学与青春同行”为主题，认真总结青年作家

队伍建设工作，共同交流文学创作经验，探讨繁荣云南文

学的举措。会上对刘广雄、和晓梅、纳张元、胡彦、杨鸿

雁、汤萍、窦红宇、吕翼、伊蒙红木、梁刚等青年作家进

行了表彰。

■ 湖北省长篇小说重点扶持计划日前正式启动，该计

划由湖北省委宣传部拨付专款支持，湖北省作家协会联合

湖北日报传媒集团《楚天都市报》组织实施。计划以招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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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遴选20位主创作家进行重点扶持长篇小说创作，该计

划完成周期为3年时间。

■ 2010年度重庆市扶持重点文学作品创作签约仪式

日前举行，会上一共签约扶持10部重庆文学作品，分别是

张者的《老风口》、郭继卫的《坼裂》、王雨的《填四

川》、陆大献的《醉乡》、欧阳玉澄的《万县野码头》、

舒德骑的《联圣钟云舫》、刘运勇的《山民》、曾宪国的

《门朝天开》等8部长篇小说，以及何小燕的长诗《大千大

足》、余德庄的长篇纪实文学《生如春花之灿烂》。

■ 日前，上海作协召开2010年度签约作家签约会议，

小白、孙未、那多、张 、张怡微、杨晓晖、沈飞龙、苏

德、走走、陈东东、周嘉宁、姚育明、哥舒意、路内、榛

子等15位作家成为上海作协本年度签约作家。

■ 由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网络作家高级培训班近日

举办，广东省内48名作家和内蒙古作协推荐的5名学员参

加学习。课程设置包括网络小说创作谈、文学创作的现代

性、手机与文学的互动关系等。

■ 7月31日，“《芒种》《雨花》‘江西作家新活力

作品大展’专辑座谈会”在江西召开，座谈会上，与会嘉

宾、评论家、青年作家就市场经济条件下如何推动江西青

年作家创作、江西青年作家作品专辑出版的意义等方面进

行了探讨。

■ 由《星星》诗刊和四川师范大学文理学院共同主办

的“2010中国·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近日在四川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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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营，这也是《星星》诗刊举办的第三届诗歌夏令营。夏

令营旨在提供年轻诗歌写作者之间的沟通与交流的平台，

扶持校园诗人和繁荣校园诗歌。

■ 国庆前夕，中国人民银行文学艺术联合会在京成

立，同时还成立作家、书法、美术、摄影等专业协会。中

国作协会员、全国少数民族“骏马奖”获得者、供职于内

蒙古基层央行分支机构的蒙古族诗人斯日古楞（李聪颖）

被选为人民银行作家协会主席。

■ 由中国作协、福建省文联、冰心研究会等联合主办

的纪念冰心诞辰110周年系列活动，8月22日在冰心的故乡

福州市举行。纪念活动由纪念冰心诞辰110周年座谈会、

“冰心巴金世纪友情”展览、“三坊七巷女儿：冰心”诗

文朗诵会等组成。

■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所近日召开庆祝建所

30周年纪念会。经过30年的发展，该所已成为我国少数民

族文学研究的最高机构和学科中心，承担了中国少数民族

文学史·文学概论丛书编写等国家重大课题。

■ 中国作协名誉委员、广西壮族自治区党委宣传部原

副部长陆地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10年8月7日在南宁

逝世，享年92岁。

（本刊资料室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