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1日 星期六 悦读周刊 责任编辑...
TRANSCRIPT
在最后的边疆之外 ◎[英]苏珊·玛丽·格兰特
山河入梦在江南 ◎赵 波
2019年9月21日 星期六 www.xiancn.com
责任编辑贾妍 视觉编辑姚玉甲 组版赵小英 校对文军12 读 书悦读周刊悦读周刊
《成为优雅女人的108个基本》作者:[日]斋藤薰出版: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9年版
《儿童心理学》作者:[英]乌莎·戈斯瓦米出版:译林出版社2019年版
赐稿请投:[email protected]
当婴儿还在母亲子宫里的时候,他们的大脑就已经开始学习了。到了孕晚期(第6—9个月),胎儿便能够听到母亲的声音。尽管羊水有过滤效应,在出生时婴儿也能够区分母亲的声音和陌生女性的声音。胎儿研究表明,即使是在子宫里,胎儿的大脑也已经开始学习、记忆和关注了。事实上,构成大
脑的绝大多数脑细胞在出生前就形成了。大脑实际上是一部学习机器。脑细胞在出生前就已经做好了准备。研究显示,它们也有一些与生俱来的处理信息的方式。
从出生到青春期,当代儿童的养育问题引人关注。《儿童心理学》以前沿、易读的方式,讲述了童年期的依恋、学习和社会认知。英国剑桥大学乌莎·戈斯瓦米教授重点阐释了以下观点:安全依恋可以促进自我理解的发展;婴幼儿在学习语言、思维和推理的过程中,发展出了语言及道德等方面的复杂能力,以及对于自然和社会的理解;儿童的学习受周围环境(如学校、家庭、同龄人等)的影响;儿童之间的友谊对于心理发展极其重要。
女人一生值得骄傲,是拥有优雅气质,比起容貌的漂亮、名声的显赫,气质更令人印象深刻。说起优雅,很多人只会想到年轻的女性,却很少想起满头银发的老年女性,《成为优雅女人的 108 个基本》作者斋藤薰就认为,在街上让人过目不忘的不是年轻貌美的女性,而是优雅的七八十岁
的老太太,渴望能像她们一样优雅的变老。优雅不仅是指内在的气质,也体现在生活的
方方面面。本书以优雅为出发点,传达如何通过改变日常的谈吐、举止、服饰、饮食、居家细节等方面,找到优雅的秘诀,比如,“改天试试”,其实是一辈子都不会去做,把所有的“改天”化为“现在”。比如,说话时的“句尾”决定了你给人的印象。说话时,句尾要“掷地无声”。比如,为什么舍得扔东西的女人更美丽?因为生命在一场“断舍离”之后得到了洗礼,她也因此汲取了更多热爱生活的能量。人们最大的压力来自于人,拥有一颗宽容的心,可以帮助抗衰老。当年龄增长,容颜苍老。但可以为生命增加一些什么,这才是最重要。
鱼虫花鸟、日用百货,繁杂热闹的西仓集市,在设计师宋群看来,却充满了艺术之趣,他及其团队通过大量实地调研、影像拍摄、史料还原,将西仓的街巷、摊位、招贴等,以勘探打捞的方式进行记录,历经数年出版《市井西仓》,被评选为 2018 年“中国最美的书”、中国摄影家协会“年度最佳摄影书”,并还获得2018年香港设计师协会“环球设计大奖”最佳书籍奖项、2019亚洲设计奖、意大利设计大奖、德国红点奖·传播设计奖等一系列国际奖项。
身为艺术家、设计师、策划人的宋群,是《本地》书系创办人及主编,西安
市城市记忆博物馆馆长,国际博物馆协会当代艺术专业委员会会员。1992 年至今,任教于陕西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出生、生活、工作在西安的宋群,一直以民间角度记录西安的本土文化与城市记忆,进行城市变迁与发展的研究,并深度介入城市更新实践,创建了一系列本地文化主题的城市文化公共空间,主持策划与设计过多个城市更新项目与文创园区项目。2016年,其策划的《与食有关的物》受邀参加15届威尼斯国际建筑双年展(中国国家馆)。2017年,其创办西安城市记忆博物馆和西安城市影像博物馆,用老物件、老照片、老影像、老故事,讲述着一个城市的过往。在宋群看来,每一个人都是个性载体,内涵丰富,展开来讲,如同一座城市,层叠着时光与记忆,也层叠着历朝历代城市空间结构与历史故事。
国庆将至,宋群应邀做客“长安悦读”,以民间角度,艺术回望市井生活,带领读者从中感知变迁的城市日常及其故事。
每月最后一个周六,让我们以书为名,惬意相聚。
长安悦读9月话题
每一个人都是一座城市
嘉宾:《本地》创办人、艺术家 宋群地点:嘉汇汉唐书城小寨店三楼时间:2019年9月28日14∶00
“我很喜欢上海的这些街道,很精致,甚至超越了欧洲。”作家格非携全新版《江南三部曲》,日前现身上海书展时,面对读者,讲述自己对江南的喜欢。
四年前,《人面桃花》《山河入梦》《春尽江南》组成的“江南三部曲”以最高票获得第九届茅盾文学奖,成为茅奖历史上最引人瞩目的作品之一。这是一部恢弘而又细腻的史诗巨著,从构思到定稿,历时十七年之久。莫言赞誉它为一部“继承了《红楼梦》的小说”,苏童评价这是“真正属于中国的腔调、结构和叙事”,亦有很多读者慨叹:读到了属于中国人的“孤独”。而这次再版,三本书终于正式合体,以“江南”这个醒目的书名与读者见面。格非坦言,他从一开始就有明确的三部曲的构想,在十七年的时间里虽然构思有所调整,但始终是以一个紧密的系列小说的方式去完成的。所以他更希望读者“从整体上去阅读,因为在三本书里安排了很多线索。”作家毛尖作为第一时间抢先阅读每部作品的读者,也说分开读和合在一起读的感受绝不相同,那种裹挟在时代中、物是人非的种种变迁感以及更多深层次的牵连只有在整体去读三本书的时候才能深有感悟。
在活动现场,格非动情地讲起他在美国的一次经历,说自己“出了洋相”。当时大家坚持要他朗读三部曲里的一段内容,因为各种原因他选了第二部《山河入梦》的结尾。“我完全没有想到,根本读不下去,读两句话眼泪就出来了。已经相隔很多年了,我对创作这部小说时的那种记忆完全淡漠了。但是过了那么多年,我在美国朗诵自己作品的结尾,居然读不下去。”
写第一部《人面桃花》的时候,格非和作品中的人物和故事保持着某种距离,而到了《山河入梦》,他不再压抑自己。正如毛尖所说:“冷淡,或者说很节制,已经让我们厌倦了。《江南三部曲》其实是格非对自己松绑,在之前大量的作品中,他觉得节制非常重要,或者节制是最高美学。现在他不再羞涩于把感情暴露出来,这三部曲被很多人认为是爱情三部曲。”
三部曲的时代背景分别是辛亥革命前夕、上世纪中叶和最贴近我们的当下,讲述了在江南这片山水间,一个家族三代人在时代与命运交缠里
的沉浮起落,在琐碎细微又无法放弃的生活中付出的真情与真心。“我对历史高潮部分有一点忌惮,不太愿意描写高潮,我也绝不会写成编年史式的。”三个时代的选取很是用心和巧妙,格非坦言这多少来自汪曾祺先生的影响。“我跟汪先生很熟悉。他跟我说过,他有生之年最大的两个梦想,就是想重写《岳阳楼记》和《桃花源记》,这是他认为的中国最重要的两部古典作品,尤其《桃花源记》。”汪曾祺先生未能实现重写《桃花源记》的梦想,而格非潜心创作,写就了属于中国当代的“追梦记”,这就是《江南三部曲》。
格非写江南,写乌托邦,也写爱情。而他要写的是爱情里毫无道理可讲的那部分,由命运感支配的那部分,而非“有所分别”的部分:“长得是不是漂亮?经济地位如何?家庭出身如何?身体是不是健康?这都是分别。但是千万不要忘记,爱情里真正带来激情的东西是无分别的,它是基于你对这个人无条件,甚至是没有道理可讲的那种信任,那种命运感。”他认为爱情不是性也不是欲望,而是一种伟大的激情。而激情是什么?“就是飞蛾扑火。”《江南三部曲》中呈现的就是激情本身。或许正因为如此,书中的三段爱情才会如此直击心灵。
“三段爱情,都有一种相似性,都是回溯性。第一段里秀米和张季元只看日记,第二段谭功达和姚佩佩的感情是我最最喜欢的,在当代文学史上很少看到如此纯粹的感情。”谈到书中的爱情故事,毛尖滔滔不绝,仿佛自己就是书中人物,“谭功达和姚佩佩的爱情表达非常动人,我自己看的时候也是动感情的。姚佩佩因为杀人在逃亡路上,她一直在给谭功达写信,而谭功达也一直希望找到她。他一直设想姚佩佩逃到了什么地方,她在什么样的山,在什么样的河边,在什么样的大地上奔波。所以说《山河入梦》很多意义上也是爱情入梦,在这个意义上来说,谭功达和姚佩佩的爱情,确实是当代爱情的最高表达。”
到了第三部《春尽江南》,爱情消失在了现代婚姻家庭的一地鸡毛里。但毛尖深有感触地说:
“到了谭端午和庞家玉的时候,在最后一刻,妻子患绝症死了。他们之前经历了无数千疮百孔、平庸的生活,被生活磨的一塌糊涂了,在那一刻,所
有的东西都抹掉以后,意识到真心。我觉得其实人到中年,都经历过这个东西,我们都被这种真心打动了。”
《江南三部曲》里有人们向往成为的人,有人们想要的那种最真的爱情,也有空梁落燕泥、大梦一场的悲剧之感。“文学从来不许诺一个善良美丽的世界,文学从来不这样。但是文学给你提供了一个比你现在理解的宽透得多、完整得多的世界,这个世界里面什么都有。”格非认为,文学给人们带来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反思并带着悲悯之心揭示某种困境。“我们其实不是在生活,连一分钟也没有。我们是在忙于准备生活而成天提心吊胆。”这是他在第三部里借由一个精神病人之口说出的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当代都市人灵魂疼痛的症结。
“我们今天的生活,被各种各样的他人的话语所阉割了。今天有无数人告诉我们生活是怎么样的,让你怎么样去避免生病,让你考好学校。生活被解释得那么支离破碎,文学仍然在保守这个世界最后的秘密。”
但,“不要恐惧”,格非坚定地对读者说道。他说,这是博尔赫斯刻在墓碑上的话,如三部曲中的男女、老实人和疯子那样,要“爱自己的命运,勇敢承担自己的命运,才终会获得自由。比选择更重要的能力是决断,决断怎样去生活,去付出激情,付出努力,然后承担决断所带来的后果,就行了,其他事都不用多想。”
“生活自有它的净化能力。”毛尖恳切地说道,“三部曲到最后是非常惨的,当年大同世界的花家舍,已经变成了新的夜总会,它是很不堪的。但最后还有庞家玉和谭功达的爱情在,最后提供一个希望。在这个意义上来说,《江南三部曲》到最后《春尽江南》,其实是很绝望的事情,但因为有爱情在,春尽但仍然有江南。”
在《江南三部曲》里,死亡不是终点,死亡恢复了人对世界的触觉、听觉和感知能力。“我觉得在这个意义上来说,它要比很多当代小说高不知道多少层级。”毛尖最后引用罗曼·罗兰的话说,了解生活全部真相以后,依然热爱生活。这是《江南三部曲》提供的终极意义。
《江南三部曲》,格非/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我有幸遇见一些人,他们如璀璨夜空中忽明忽暗的星辰,每个人都是独立的宇宙;他们存于这世间每一个角落,穿行在不同的城市,追求各自的幸福与自由,渴望爱情,期待圆满,从不随波逐流。
我路过这些人,听他们的叹息,看他们的欢笑,谈他们的过往,亦如我曾参与他们的生命。
我记录这些人,写下他们的故事,似乎成了我的使命,于是便有了这本《朝与同歌暮与酒》,虽然其中只有14个故事,却又不止14个故事。每个人的每道行迹,最后都会变成故事中独特的花纹。每个故事里都有完整的宇宙,彼此平行。
我想把这些含蓄又曲折的故事讲给你听,它们就像凌晨三点的冰镇啤酒,失眠夜里单曲循环的歌。藏在心里,躲进时光。你或许会身临其境,会心一笑,抑或感同身受,泪流满面。但最终,这些故事感动的,仍将是那些有过相同经历与领悟的人。
悲欢离合有人见证,才不算落空;心有所托,才不枉相识一场。故事里的这些人,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他们在南方,他们也在北方,他们在你我之间,他们也是你我。
在这里,我不能细诉书中每个细节,但可以做个小结——心随境变,循环往复,这也就是大部分人,人生的大部分了吧。
相遇——相遇可以有很多比喻,如昙花一现,如万鸟归林,如江河入海,如月圆阴缺。好的故事,总要有心酸做陪衬才显难忘;相遇的人,总要有错过才显珍贵。人生大体就是一个相遇然后分别的过程,前半生我们忙着相识,后半生我们忙着告别。所以我始终觉得,相遇,不过是我在人海中看见你,然后再把你还归人海。
欢喜——只因心上有人,所以看远方都有了可爱的轮廓;只因爱是跋山涉水的赴你之约,所以任凭时光暗淡,也淡不去最初立约时的欢喜。
错过——一直羡慕风和雨,春去和秋来,在所有遣词造句里,它们总是在一起。我也会时常想起你,依然站在这人间。等你的风和雨,寻你的春去和秋来。只是后来过了许多年,却再也没有遇见那个只要跟他说句话,就能脸红一下午的人了。
我庆幸自己来自远方,才有机会跟你提起我的过往。若是生活在近处的人,我们怕也会擦肩而过吧。
遗憾——有些遗憾,总是后知后觉。一生中有很多事情,在当时是无法感知的,也许在你三十岁下班的某一天,也许在你四五十岁买菜回家的一个路口,你突然想起当年那个人对你说的那句话,原来你迟了这么多年才懂。
躲闪——世间文字千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但勉强的爱又最没意义,心甘情愿才是它本来的模样。为了立于不败之地,后来我们学会了很多好听的情话,但最婉转含蓄的那句话,却不会再说给任何人听了。
迎战——你要始终记得,那些举步维艰的日子,是你一个人扛过来的,此后所有的艰难岁月,你也一样会迈过去。不要期待谁会救赎你,如果非要说救赎,能救你的,永远只有你自己。
醒悟——你想要枕边随时可见的爱人,无聊时可说的碎语,即使相望时不再怦然心动,但必定也有满心欢喜。你走了这么多年,谈了很多次恋爱,有人会说喜欢你,甚至热烈地说爱你,却少有人真正懂你所想,解你忧愁,所以一路行至此刻,你想要的其实早已和出发时不同。
当时光消磨掉你的热情,你会发现,曾经令你朝思暮想不顾一切去追寻的人,现在早已变得可有可无;而所有曾经看起来平淡的事,在后来回忆时,都仿佛在闪闪地发着光了。那是年轻时嗅不到的芬芳,看不清的美好。
释然——世间有多少痴情人,就有多少执念。人间事从来都不是能说清理明的,时间到了,自然就会了结。时光最残忍,但也最善良。伤口在愈合的过程中,总是难免会痒,但只要忍一忍,便都会过去的,放不下的人也一样。只有经历红尘,阅尽时光,才能寻到内心最本真的东西,此生最在意的人。
人生如歌,唱得越多越动情;人生如酒,时间越久越醇厚。往事不计,后事不提,便是对所有感情最好的交代了。
我与你或许不一定会相遇,但如果可以,在哪里都好,村落古镇,荒漠平原,山顶湖边……你可知这世间,最好的事情便是:你有一壶酒,我有白瓷碗。你我席地而坐,不谈旧事,不红眼眶,喝上几杯烈酒,敬过往的残酷,敬未来的美好。
希望你以后的日子,不为难自己,不辜负岁月,你是骏马,是自由,永远别回头。一晌贪欢的喜欢就算了,千帆过尽的感情才值得投入真心。希望你能珍重,诗与爱人,歌与烈酒,都会穿越黑夜奔向你。你身边的那个人,既可锦衣玉食,又可粗茶淡饭,肯陪你尝遍人间,也肯随你老去归山。
希望我们都是可以见到云开雾散的人。你眼里的春夏秋冬,胜过我见过的所有山川河流。
《朝与同歌暮与酒》,关东野客/ 著,酷威文化·江苏凤凰文艺出版社2019年版
我尊重一切故事的结局 ◎关东野客
想要定义美国人、并且由此定义美国主义的冲动,着实可以称之为一种美国传统,向前能够追溯到克雷夫科尔在1783年提出的那个著名问题:
“那么,什么是美国人,这个新人种呢?”20世纪给这个论辩带来了新的视角,也就是
从科学和伪科学的角度来看待这个社会文化过程。20世纪20年代,在移民问题上,美国通过了一些新的限制法案,而这些限制越来越多的是基于种族的模糊概念。公民国家主义理想,即由克雷夫科尔首度提出、罗斯福加以修订的新国家主义,正是基于对克雷夫科尔所称的对“古老的偏见和风俗”的否定,以及对“新生活方式”的肯定。
然而,在20世纪20年代,这种理想被国家主义中一种近似于生物决定论的解读所改变,或者可能是所感染,这种解读拒绝认为理想的美国人是一种“混血人”,而是强调民族排他性。这种观点通过当时的一本畅销书——麦迪逊·格兰特的《伟大种族的消逝:欧洲历史的种族根基》得到了广泛传播。格兰特是纽约动物学会主席,同时也是一位著名的优生学提倡者,他提出北欧日耳曼民族优越论,这在那些本就已经倾向于盎格鲁-撒克逊种族优越观点的人当中引发了共鸣。处于两次世界大战间歇期的欧洲对他的观点相当赞同,而相比之下,虽然许多美国领导人也同意他的观点,美国人整体上却对他的那些极端观点相对无感。
有些讽刺的是,卡尔文·柯立芝还是副总统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反移民的诽谤文章,发表在《好管家》杂志上。他在这篇文章中几乎重复了罗斯福对美国化的分析,但最终还是显现出了一些从格兰特那里受到的恶性影响。柯立芝指出,移民如果指望被允许“穿过自由的大门”,就必须表现出“同化的能力”。但柯立芝认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不管是出于什么情感上的理由,种族因素都太过重要,不能置之不顾,”他论证道,
“生物学规律告诉我们,某些不同的种族是不会混合或者融合在一起的。北欧日耳曼民族自身的繁殖是成功的,但一旦和其他民族通婚,双方都会恶
化。”“身心发展的质量,”他总结道,“表明对一个国家来说,遵守种族法案和遵守移民法案一样重要。”柯立芝心里想的到底是何种伪造的“生物学规律”,我们无从得知,但他似乎的确把“自由的大门”和天堂的大门混为了一谈,并且非常固执地认为“只有一种移民是可以接受的,这些人会不断显露造物者的神圣意志,并以此证明我们对人类的信仰是正确的”。
柯立芝执政时期的劳工部部长詹姆斯·J. 戴维斯和柯立芝一样,对生物学规律和移民问题有着坚定的看法。基于对自己威尔士民族传承(他在八岁时移民到了美国)的韧性以及优越性的信念,他总结说“种族特点不会变化,让移民进入这个国家时我们必须记住这点”。他将人类分为两种动物:海狸和老鼠,并且直接用了一本儿童故事书里的信息来说教:海狸建造家园、储存食物,老鼠却进入阁楼、窃取食物。他训诫道:“只有像海狸的人多于像老鼠的人,一个文明才会崛起。”他也警告人们,“要当心美国正在滋生的老鼠”。
不管戴维斯的观点在今天看起来多不寻常,其实都只不过是隐喻地表达了当时许多美国立法者面临的恐惧:他们越来越害怕美国将要被不受欢迎的外来者逼入困境。在当时,人们已经不再会乐观地认为任何新来者都可能被美国化,而犯罪统计又引发了深深的担忧,因而许多人都同意印第安纳州国会议员弗雷德·珀内尔所说的,“美国人民的祖先思维清晰、有自治能力。他们与这群正在将旧世界的社会和政治疾病灌入美国血管的不负责任、破产的废物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相似性”。1921年,国会通过一项紧急立法来限制南欧和东欧移民,随后又忙于辩论设立永久性限制的必要性。
国会的辩论中充斥着优生学的观点,其鉴定证人哈利·H. 劳克林是优生学档案局局长,也是旨在改善美国人口的极端进步主义“优生绝育”的倡导者。“通过种族隔离、绝育,或者其他方法让美国那些堕落的人口变得不能繁育,”劳克林提出,“符合我们制度的精神。”他提议说,如果“我们人口中
的婚育人群想要清除有缺陷的生育”,那么联邦政府就必须准备好“实施那些看起来像是种族歧视、但其实并不是的法律”。他劝告说,“那些优生学倡导者一心想要保存、建立和特殊化我们当中更好的家族,他们提出的移民政策就是将移民的自然素质作为是否允许他们移民的主要评判标准,而不去考虑种族、语言,以及当前的社会或经济状况”。
伴随着这种新的对繁殖和生物学规律的强调,20世纪20年代美国政界上层传达出的信息就是:理想的美国人是天生的,而不是后天塑造的。柯立芝和戴维斯都强调教育在建设国家中的重要性,但同时也指出有些种族永远不可能被教育成美国人的风貌。排外因此成了唯一安全的解决方案,而1924年的《移民法》为之提供了保障。这部法案延展了1921年的《紧急限额法》,根据不同的国籍设置了更低的允许进入美国的移民限额。理论上,每年来自任何国家的移民只能占1890年之前——换句话说,即东欧移民数量增加之前——那个国家已经生活在美国的人数的2%。与此同时,来自拉丁美洲的移民没有遭到限制,而来自亚洲国家的移民则被完全禁止。这个法案将美国从一个受压迫者的庇护所转变成了一个荣耀的封闭社区。山巅之城如今有了相当高的围墙,成为理想的盎格鲁-撒克逊价值的圣地,至少从理论上讲是如此。
事实上,这扇“金色大门”关得太迟。有些人认为这似乎预示着美国的毁灭,但它其实最终是这个国家的救赎。毫无疑问,对于这个据称基于
“人人生而平等”信念建立起来的国家来说,在首都中心肆虐横行的三K党并没有提供一个有益的范例;但它也算不上是纽伦堡集会在美国的变体。关键是要记住,就在美国最终废止开门政策的同一年,也通过了《印第安人公民权法案》(1924年),最终承认了印第安人的投票权。然而对于定居者和土著人之间的关系,这部法案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因为权利被移交给了各个州,直到1948年才得以全面实施。尽管如此,这部法案的确凸显出当时的美国社会对“少数派”文化特殊性越来越有兴趣,开始取代之前基于同化的大熔炉民族主义理想。
摘自《剑桥美国史(插图版)》,[英] 苏珊·玛丽·格兰特/著,董晨宇、成思/译,新星出版社201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