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c-[最終小甜回憶錄] 當愛遇上 iq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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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小甜回憶錄] 當愛遇上 IQ153 (上篇)小姓奴 普遍而言,韋氏IQ測試,居得130分以上的便稱為資優。 智力分類如下: 80至110分:正常智力、110至120分:高智力、 120至140分:資優、140分或以上:天才 在某一學科有特強的資質,有突出成就或潛能,都可算是資優,例如: ‧具獨創性思考,能提出很多創新意見 ‧在繪畫、戲劇、舞蹈、音樂等藝術方面特別有天分 ‧具領導同輩的天賦才能 ‧在競技或體能協調方面具突出天分 問:資優兒童普遍有何特徵? 答:運用詞彙的能力遠超同齡學生、 能輕易完成複雜的數學運算、能對事物的因果關係尋根究柢、 能體會到別人未能察覺的幽默感、參與活動時有領導的意向 問:現時全港有多少名資優兒童? 答:目前未有官方統計,但資優兒童家長會資料顯示,若單以學童智商估計, 全港不足2萬名資優生,即是三百五十分之一。 問:資優生跟天才生又有何分別? 答:天才是比資優生有著更卓越智能或才能或的人, 更超出常人的創造天分或在某一方面的突出才華。 *** 前篇:第一章 星期二的早上,通知視窗突然彈出, 這位陌生的用戶徵求加入我這個只有七十三人的MSN名單上。 是誰來的? 很久沒有交際,已經不沾新朋友。 這個年代不流行ICQ的隨機交友,不會再有瑞典巴西的人問你N/A/G。 rosayan1001@hotmail.com 字面看大概是個女生來,豔遇嗎?色情網的宣傳嗎?還是私鐘的Cold Call嗎?

我這種作風低調的人可沒有福氣被熱情的粉絲看上吧? 這個早上,突如其來的新名字,打擾著我這片寧靜的草原。 她沒有在線,我只能發她一個Offline短訊:「陌生人,早安。」 首先,向大家自我介紹,我叫王樂晨。 爸爸說我在早上出生,我的來臨是一個喜悅、一個歌頌, 名字就是為紀念這一個快樂的早晨。 聽說我的由來也是一個早晨,爸爸媽媽的一技情濃Morning Q。 別人叫我阿晨,亦有人叫我阿神, 因為一直以來,我都比身邊人聰明,最接近神的沙加也要向我俯首稱神。 也基於外形長得不俗,金融風暴前家庭環境亦算不俗, 中學又名屈機男,凡事事半功倍,效果總比我本身花上的力氣為大。 八個月懂說話、三歲能歌擅舞,六歲通過六級提琴考試、 小學開始,除了每年的速算比賽冠軍、繪畫比賽冠軍, 我還能夠洞悉身邊一切的人和事,包括我的爸爸媽媽。 那年小三,我已經知道爸爸在外有一位比媽媽更驚豔的女朋友, 我也知道媽媽知道,而當我也知道爸爸知道媽媽知道的時候, 我跟爸爸說:「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請您要好好珍惜我。」 一切預料之內,半年後,爸爸和媽媽的十三年婚姻告終了。 我一直也好好運用天賦,中學時通過比較和競爭, 隨著女同學傾慕的數量而令自信日漸築起, 讓我站在高高的自信瞭望台俯瞰一般人做一般事。 年少的我是自信、自負、驕傲和狂妄。 我問同學,「神」一字有多少四字詞能夠用到我身上? 神采飛揚、料事如神、神出鬼沒、神來之筆、炯炯有神、黯然神傷……? 我總被羨慕、總被仿效、總被期待、也總被嫉妒, 你們即管咬著酸溜溜的葡萄看著我!即管控訴世界的不公平! 我也只能跟你說,根本沒有公平,我們本身就處於階級觀念的社教下。 人喜歡我的愛上,不喜歡我的憎恨,我踏著人,看著人叫苦,看著人不忿。 一直的心高氣傲,直到大學以後跑到外頭打工,我明白生存已經不取決於IQ, 而是AQ和EQ了。 我叫王樂晨,是一名資優生。 ***

前篇:第二章 兩年前的一個星期二晚,故事也就這樣開始了。 銅鑼灣大坑道一間露天甜品店,對!就是谷祖林開的那間, 我跟朋友乙一邊抽著煙,一邊吃著嫩滑的燉奶, 他對我說:「跟S.H.E.真的沒有了?」 我把香煙抽了一口,神色凝重回答:「我們活在夢裡,醒來才得以夢圓,甜味才得以遺下。」 他盯了一盯我身後,獵性的眼神,我知道他在尋找小麻雀。 這裡的女侍應質素也真的不俗,有甜吃,有美女,更能夠抽煙,一樂也。 他把焦點投回我身上,續說:「為何你的情史總是被你說得這樣浪漫?死也死得這麼絢麗?」 見他的嫉妒,我只好回答:「浪漫不浪漫,在乎你怎樣去愛、怎樣去想、怎樣去做。」 他的眼神有一點意淫:「我可不會花這麼多時間才把妞抱進被窩裡,效率是重點!」 我一臉無奈:「我不會隨意放小鳥出來肆虐!我的愛跟我的雞巴可是很同步。」 他激動的說:「簡直是浪費,如果我是你,已經立下百人斬!」 我想了一想,托著頭說:「我要找的是絕配,一位無論外型、氣質、品味、思想相近的人。」 他捉著我的手說:「大概只有我,寶貝!不要理會社會封建的掣肘!我們相愛吧!」 此時,青春可人的美少女侍應走來替我們抹桌子, 朋友乙的手立刻彈開,裝得一臉嬉皮跟女侍應笑著。 我見狀說:「甜心,可惜我們都有柄。」 女侍應掩著咀笑了,我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名牌, 然後說:「Fion,妳能否糾正我們這一種畸情思想嗎?」 她一臉尷尬,咬著唇低著頭走開了, 朋友乙說:「你說如果我們就在這裡等她下班,她會接受邀請來一個3P?」 我把燉奶吃進口,然後指著他的座駕說:「大概沒有一位女生能夠抵抗波子的誘惑。」 他說:「五十七萬,十三位女孩,平均四萬三千元一個,比叫雞貴得多。」 我們中學時說過,要出人頭地,把最好的女把到手。 他的家境富裕,不用怎樣努力,半個龜頭已經伸出了,而我,在未有完成宏願前, 就先裝潢一下,好讓準備那天的來臨。 我們崇尚優皮,穿得整潔、低調、不庸俗、也不吝嗇。 憑著一枚Panerai的Pam127、一條Hermes領呔、一雙Camper皮鞋和Paul Smith銀包, 不是最昂貴,卻來得矜貴,看出品味。 一身優皮只是外裝,內裡還是掩不下打壓式的男權論, 我們實際是狼,一向都是。

然而,總是成功披著羊毛騙過愚昧的綿羊,滿口鮮血,狼在叫,雪正飄。 他一臉正經回到原點:「話說回頭,我總認為阿儀對你的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說:「可是,她並不是我的絕配,她除了外型,其他都有違於我擇偶條件。」 他說:「要求那麼高,世上除了林熙蕾,相信沒有其他人。」 我說:「初戀姐姐,可惜新郎不是我。」 他說:「你之後的,統統都被你的高要求所屏棄,她們也被你的吹毛求疵弄得無所適從!」 我無奈的看著清秀可人的少女侍應,她已經不時偷望這邊掩著咀, 我說:「看,像她,你認為把她上了,你會感到滿足嗎?」 他粗鄙的答:「呵!我的小弟可是很雜吃!大家也只是排隊進場參觀吧! 我不上他,自有另一個波子男去上她!」 我更感到嘆息:「這就是我跟你的分別,我要的不是只求一戰,我要的是美麗人生。 時間也不早,甜吃店也要關門,紅色保時捷的左邊客座,大概還有我的餘溫, 已坐著少女侍應,豺狼一句英語:「Take Care My Buddy!」 就帶著小紅帽絕塵而去,印有Boxster的車尾漸遠,我也只好乘公車回去。 這個深夜,我回家打開MSN,陌生的Rosayan在線了, 然後跟我說:「Sorry, what do you want to ask last night?」 哼唔,我最不歡迎操英語的MSN女生。 我:是今早。 她:Oh! Really? 我:對,你是外國人?外國人看懂中文嗎? 她:不,我是中文人。 我:十分好,我很排外的。關於今早,我已忘了,大概都是寒喧的話。 她:那麼,你很善忘喔! 我:我的記憶體不多,只有一條512的DDR。 她:我是偷看你網址很久的人。 我:有趣嗎?我還以為把所有人都悶走了。 她:我不懂別人,我覺得有趣,我感動了。 我:用不著感動這麼嚴重嗎? 她:感動不一定流淚,只是觸動。 我:謝謝妳,其實人是很難觸動。 她:你可能很少被觸動。 我:沒什麼讓我感到感動。

她:那可能是我的感情太輕浮。 我:或許是我的情感太納木。 她:玩音樂玩藝術的人竟然會說自己感情欠奉,真不尋常。 我:因為我的情感本來就不夠用。 她:要在自己乾燥的腦子裡搜刮情感碎片,對自己太不仁慈了。 我:情感碎片大多不愉快,我可是希望把它們埋在腦海裡,打撈又何苦? 她:我還以為你情感澎湃,網址真是只能透露一部份,甚至什麼都不是。 我:那個,只是「我想別人怎樣看我」的媒體。 她:感到生活快樂無法脫離不快的碎片,只活在平靜的海,如沒有活著的證據。 我:我們的首次對話就變得這樣淵博又何干? 她:這個淵博是你開的頭,現在只好以多一些哈哈笑填平吧! 我:我喜歡書面語,不會太沉悶吧? 她:是嗎?那先讓我認真再看一次! 我:唔…………怎麼了?看到了沒有?她:不沉悶!我:妳是在學嗎?她:漫長又沉重的高考完畢,才閒得待在這些文明玩意前看別人的事。我:妹妹,哥哥在十九歲多的那年已經出來打工了。她:那麼,哥哥,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我:我以為能夠改變世界,原來只會令我急劇老化。現在依著走,直到有天我改變世界。她:也許我改變不了世界的顏色,我卻能夠選擇帶上我所喜歡的鏡片。我:真實遠比憧憬來得重要。她:老化意指對任何事提不起勁,在我膚淺地看你一點都不老,自信又隨遇而安的人。我:妳可是個聰敏的女生。她:是誇獎?真慶幸沒有被冠上沒趣的形容詞。我:這是個很不錯的開始。 她:因為一直偷看別人的事,彷佛自己像在窺探別人而內疚,你能夠這樣說,感覺真好。我:請不要以「偷」作詞,那是一片公地。她:還偷看了你那位絕頂美麗的母親大人。我:我的媽媽是最美麗,我要找一位媽媽一樣的妻子。她:這就是女生跟男生的分別。我:怎麼了?她:相反爸爸永遠是英雄,沒有超人強卻比超人更為我獨有,我想有一位像爸爸的丈夫。我:父母總是最好的吧!她:你在一個美滿家庭成長?

我:不。她:我也不。我:我很羨慕美滿的家庭,每逢在朋友家中作客,總會帶著羨慕和妒忌的情感。她:我的世界沒有別人都有的超人,小時候最討厭同樂日。 我:世界總是空洞洞吧?她:幸好我有一副不同顏色的濾鏡!帶上充滿玫瑰花的鏡片,世界因此很美。我:不會把它脫下,面對真實?她:你說呢?我:說穿了,活著就是難過,只能減少不快樂的機率。她:你真殘忍!你快點哈哈哈哈跟笑笑笑笑,為這個重重的話題繫上輕汽球!我: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 她:網址裡,我猜你是廣告人!我沒猜錯嗎?我:妳媽媽是時裝人,妳大概會考進時裝設計學院,我沒猜錯嗎?她:哇!你怎知道!!!!我:我是網上一個很著名的論壇起底組成員之一,我快要連妳穿什麼內衣也查到。她:哇!那麼我下線了!我:又或者趕快把它脫掉,那我就查不到。她:你真會佔人便宜!我:男性的本能。她:我可不要讀時裝!可能………讀烹飪吧!我:咦!我也有研究呢!我煮的不是騙話,可真被人讚賞過!她:如果你煮的是愛情片,我煮的大概是驚慄片。我:大概懂得欣賞的人就會喜歡。她:呵呵呵呵! 我:上班的人私人時間總是短暫,今晚就來到這裡。她:很高興在短暫的時間裡跟你聊天,晚安。我:對了!妳叫Rosa,還有其他名字嗎?她:殷渝靜。你呢?我:殷渝靜!如詩的名字!我叫王樂晨。她:也很英俊的名字。我:客氣,晚安。她:謝過,晚安了,王樂晨。 其實已經兩時多,再不上床去,一來明早起來會難過,二來,我猜這個女生懂得冷讀術!一小時的對話,好像快要把我的所有都刮空了!

她是何方神聖?從未有如此流暢的對話! 我把她的網址找到,除了一張小小的三個人頭自我簡介照片,網址裡就沒有其他圖,只有一大堆又大一堆字,字寫得很深,無法相信這是中七的墨,也無法這是女生的字。大頭照有三個人,很少看不清,大概她是中間那個架著眼鏡笑起來瞇著眼的小女孩,中七女生大概都崇尚可愛系,沒關系,反正就沒有想過要什麼。這是我跟殷渝靜第一次的接觸。 殷渝靜,一位新人物,忽然的一句「陌生人,早安」,我們就聊起來。如詩的名字,特別的姓名配著一位獨特的女生,感覺像黃昏的美。她來得神秘,憑著神奇的共鳴,迅間走進我這個孤單世界。 她跟我一起說書語,不值驚奇,是因為一般女生的開始,也會跟隨我說話的方式,只是,隨著時間日漸鬆懈,就原形畢露。文筆是內涵的縮影,女生甲、女生乙跟女生丙,女生都愛裝內涵,不消一會像汽球爆破,往後也只給我牽鼻走,漸漸令我失去對說意欲。前女友S.H.E.之吸引,在於其文字亮麗和堅持,她的字吸引愛字的我。她說,如果世上沒有字,我不會愛上她。我們在平庸的世界以文字相擁,在低俗的現實以文字交換靈魂。那時候,七十三個名字裡,只有她。我們因為文字而戀上。 現在,多了一位。 這位女生的文字不比前女友弱,看來更強。會寫字的女生稀少,她的筆除了流暢,墨水還添脫俗優雅氣息,我喜歡跟她聊天,書語對說,格外深思。每一句也充滿修養和內涵,也因為文字世界沒有男女間的欲望。這個年頭,還以為只有前女友,就再沒有懂字的女生。文字以外的她就沒有了,殷渝靜還有更多。像她這樣的女生,或多或少總帶傲氣,我慶幸她這麼欣賞我。 十九歲的少女不應是崇尚表情符號嗎?我一直都這樣認為。 =口= *** 上篇:第三章

兩星期多,其實只對話過過三次,每一次卻實在地感到無限的重量,

每一句也牽著意義和質感,每一次也差點就被觸踫心靈的威力。然後她要考試,我去旅行。兩星期,我們沒有在線上遇到,今晚,我坐在客廳呆在螢慕前,我想起她的名字。然後,就收到她發過來的訊息: "王樂晨,還好嗎?" 當天我問她叫什麼名字時,她毫不考慮就告訴我,她叫殷渝靜。於是,我也不再介意地告訴她,我叫王樂晨。這是讀心術嗎?殷渝靜又是否只是偽裝?一個跟她媽媽同月同日生日的男生,對於她來說又是怎樣?我還未摸得清,愈探愈是有味兒,來得愈有趣。昨晚,我跟她聊得不願去睡,把睡覺時間一再延緩。 我:妳好嗎,殷渝靜小姐。她:我好,謝謝你,迎接勞動節快樂。我:嘿!明天會是怎樣的一天?她:明天大概拿著一本書伴著媽媽,因為她後天要到法國去。我:法國,多令人憧憬。她:小時候在那邊生活過一陣子,還還有依稀的印象,倒算不錯!我:那麼,妳懂說法語嗎?她:一點點吧!我:很厲害!我連國語都說得不好。她:王樂晨,你會說我的名字嗎?我:唔………說不準。她:你有想過將來的孩子叫什麼名字?我:王柏趐。她:為什麼一定是男生,如果女生呢?我:王樂韶。她:哈哈哈!真沒有騙我!你早就想好!我:我可是很用心的想過。她:哈哈,我也曾經做過這樣的事。我:是嗎?她:然而,你的孩子永遠姓王,能夠持之以恆;我是女生,有天會用上誰的姓氏。我:那麼,那時候的眼前人怎麼了?她:走在一起兩年多,後來分隔異地就分開了。我:像我,我跟她也為著16小時一直追追逐逐。

她:她也許累了。我:因為妳也感到疲憊?她:因為真正愛過,才會有疲憊的感覺。我:兩年間,我也愛得太累。她:愛情像罐頭,成份不只愛,還有太多外因素,讓我們都沒有嚐到罐頭的最後一口。我:這是不二的比喻。她:你相信永遠的愛情嗎?不是天長地久,你會覺得這兩年將會是永遠嗎?我:我相信,所以我在找。她:我也相信。我:三分鐘的永遠是曾經擁有的浪漫,懷念是永遠,可是我想找到的是能夠防腐的浪漫。她:科學家已經證明當下就是永遠的定律。我:理性的看,感性的愛,感性的愛,理性的放。她:就是你比較聰明,真的理性放下了?我:我會努力,兩年間我們在不同世界感性的追逐。她:她一定很美。我:說不上傾國傾城,卻是我的靈感女神。她:她一定有著一種美,把理性的你變得感性的愛。我:她是我愛過的,我愛過的也是最好,她已經回到白茫的雪國,但願她過得好。她:要是她聽到,一定感到欣很驕傲,她的離開也不會再是沉重。我:也許、但願。她:你會想念她嗎?我:我怕,所以不能夠再想念她。她:一個人的靈魂隨思念遊向他方,他方彷彿成了故鄉。 關於「我妳相距16個小時」,這算是我給大家一個後記。 我把一首揚聲筒播著的歌發給她,其實別無用意,只是純粹以歌會友,是由蔡琴從新演譯的舊曲「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她:你知嘛,爸爸跟我說,鄧麗君是早晨的快樂歌聲,蔡琴是晚上灌醉人心之音。我:我不知道,我很會抑制情緒,快樂不快樂,沒什麼不快樂。她:令你快樂很難嗎?我:是。她:而我,就因為你的Profile Picture而感到快樂!我:妳指我的米奇老鼠?她:對呀!我家裡也有一隻米奇老鼠,跟著我十多年,是爸爸送我的。我:是嗎?能夠把褲子脫下,然後套到頭上嗎?很不雅,他大概不願意。

她:我即管試試跟他談一談,乃念十多年感情,我想他會為我一脫!我:我想不行了,它們只是毛公仔,為了不易走樣,褲子跟身體總是縫起來。她:噢!他答應了! 稍靜片刻,數十分鐘後,她發我一張照片。天啊!她把我憑空想象的米奇老鼠現實化,她果真把米奇的褲子脫下來套在頭上。我感到驚訝,也感到驚喜,我馬上就替我的Profile Picture換上這一張真實的米奇。她讓我感到三分鐘的快樂,原來我口中的難以取悅,對於她來說竟是一片刻的功夫。用上這張照片,我不時想起她。原來,當別人的事變成你的日常事以後,實在感到你的事已經沾染著她的部份。這張照片除了光著下身的米奇外,還有她的床和窗簾,我也像窺探了她一小部份的春閨。 我的生活環境本來就來得現實,公車上的人昏睡、公司的同事吵吵鬧鬧,身旁那班女同事聊著無聊電視劇,粗糙的語調跟膚淺的對答叫人無奈,那邊男同事分享足球心得、賽馬預測、風流史分享,彷佛賭博是利、獵殺數量是名,世界總是一個大染缸,我嘗試跟那個文員妹妹聊一聊,完全感受到老爸常說的:你阿媽真是夏蟲不可語冰…除了一種「很易上」的味兒,他們總看不見世界闊大,自以為事情的真相。社會充斥庸才,一個庸才愛上另一個庸才,他們會跟你說:生活就是這樣啦!我感到孤寂,是我遺棄了世界,還是我早就被世界遺棄? 她,還是隔著光纖交換靈魂喜與悲,我們像一開始就找對人,也彷如讓我感到跟前女友的暢所欲言,由午飯聊到下班,由零晨聊到天亮,她的美在於字間豔麗,大概十九歲的我,當年還只是個傲俗的小伙子,相對她,實在慚愧不已。然而,世事總不完美,我喜歡跟她交換文字,還是不要交換電話,因為這位四眼眼瞇瞇妹妹像幼齒,搞不好就被人誤為戀童。 她整個世界也恍如美麗的童畫,美麗的名字、超然的讀心術、傲視同群的知識,就連難以取悅的我,對她來說也來得容易又簡單。 *** 上篇:第四章 這幾天,我閒在公司她閒在家,我們不停的聊,對她了解多了。跟張愛玲同一天生日的她,把張愛玲的著作都讀過,

字語間流露出的氣質,令人津津樂道。她的媽媽跟我同月同日生,猜我的性格也像她媽媽硬朗強捍,也愛黎天王。她喜歡讀字、喜歡中國歷史,不愛運動,爸爸媽媽卻是前乒乓球國手。除了廣東話,會說英語、國語、台語、法語、俄語和鄉語,學語言是有趣又興奮。她像我,怕冷,很怕冷,暑熱會暈卻從不冒汗,弱不禁風,寒天會休克。書鄉世代,精算師外公、山水畫家外婆、保安局長爺爺、英語老師嫲嫲。自少習畫也習琴,閒時愛作詩,唯獨只會波子棋。 我們聊了多少個晚上。由八時多就談上,到清晨五時多,天也亮,我也睏得語無倫次才道別說走。她從不道別,我說「晚安」,她說「好」。 一位異性跟你不停在聊、聊得不去睡、聊得不眼睏,是否有點不尋常?比我少四年,知識卻如此淵博,連我也差點跟不上。周一,她問灣仔在哪,她要見工,是一份畫室的工作,我說,跟我公司蠻近,要是見得成,我請她吃午餐。 周三,她興高采烈地告訴我,她見成了。我說,吝嗇和不認數是男生要拿去填海,下周一就請她吃頓午餐吧。我想了一會,咦?!那是端午節的翌假,不用上班又幹麼特地到外吃午餐?而且,初次見面,吃午餐也未免太粗心大意,大概椅子還未有坐暖,聲音也記不進腦時,已經完畢,噢!於是我把約會改到晚上,依然是端午節假期,的晚上。 然後,第二天的中午,她的網址更新,終於貼相了!!迷底也終於解開了!那些是她在謝師宴裡拍的照片。 噢!哇!呃! 不敢相信,是個騙局還是夢?是轉貼還是引文?不敢相信她並不是中間架著眼鏡笑得瞇瞇眼的幼齒女孩,是左上方成熟又漂亮的姐姐!!亮晶晶的眼睛跟面尖尖的俏臉太合襯,把濃濃烏黑秀髮紮起髻,露出高貴的脖子,高挑的身型如鶴立雞群,說實,跟她身旁的同學實在形成太大對比。眼前一切又一切的真相完全有違一直以來的幻想,這一個月的空想全都錯了,我完美猜錯了光纖另一端的個體,這個多月以來,我就是跟這位傾國美人聊得通宵達旦? 沒可能!一下子實在無法把固有的思想印象改掉!

這個晚上,我要游到思海裡,逐張逐張地把幻想出來的照片擦去樣子,然後再填上新的頭像,把烙印擦去的力氣實在不少。她,原來不是一個小妹頭來。 *** 上篇:第五章 這個身高一米七二的美人是怎麼了?揭曉了以後,我未有適應,她是否依然帶著書卷說出每粒字嗎?我又是否中獎了?為什麼上天突然對我這麼好?再一次,這是個騙局嗎?本來為了不食言,請妹妹吃一頓可口兒童餐,順道見識妹妹的聰敏。本來就沒意外、沒有獵性心、也沒有期待,突然,我變得驚異、變得猜疑、變得猶疑,變得恍惚。又再自問一次,若是中伏,這個騙局要賠上多少錢? 周五晚上,人說Happy Friday ,Fever Night,我還是靜靜跟朋友乙在甜品店門外吃著燉奶抽著煙。 我打量一下店內,小紅帽已不在陣中:「小女孩給豺狼吃掉以後,連工也辭掉了。」他露出輕佻的表情說:「她只是不甘在這裡打工罷了!你想想,只要晚上做一點點運動,一整個星期就進出紅山半島,你說,你還有心情打工嗎?」我一下嘆惋,心想天下烏雅一樣黑,我敢相信,照朋友乙的粗野不仁道,小紅帽除了耳洞,其他能夠把雞巴塞進去的大概都被塞了,她只是痛著不能上班。朋友乙一臉得意,然後跟我說:「怎麼喇!完美小姐給上了沒有?」我不讓他詆毀這位像天使的女生,連忙反擊:「上上上,你滿腦就只有上,所以你找不到絢麗的愛情!」朋友乙輕輕一笑,然後冷言相向的說:「哼!照我看根本是個騙局!搞不好,她就帶你想LB混你五千大元買重薰座!」我又實在沒有辦法反駁,因為我也感到一切來得像個謊話,我認真的盯著他:「老老實實,其實是你找人捉弄我的惡作劇吧!」朋友乙說:「如果我認識這種女生,不會留給你囉!」我無奈的問:「那你會怎樣?」朋友乙說:「當然把它載回家!」我感到被貶謫,皺著眉問:「為什麼你用上的是死物『它』!!!」朋友乙:「咦?聊天都能夠分得出我用字的的錯別?」 我很期待周一的約會,首次見面絕不馬虎,我訂好日本料理,也在家試穿了多次,我終於都要跟這位殷渝靜小姐見面。

要是普通女生,我可不會緊張,反正普通女生的命運正如朋友乙所說,注定被吃。然而,這位猶如黃蓉一樣的天之驕女,我要配上郭靖的單純、裝出陳家洛的氣勢萬千、還是準備偉小寶的語出驚人? 她實在是美麗得令人驚訝,聰明得令人雀躍,動人得令人陶醉。在這個憧憬的大前題之下,我可是需要以完美姿態登場,咬著玫瑰從天而降,脫下眼罩然後一句:「捉緊我,地球很危險。」。而她,又會帶著怎樣的心情赴會? 端午翌假,萬分期待下,她因為貪吃芒果皮膚敏感了。她說硬著出來沒關系,面很癢、藥很睏,大概會有點心神恍惚。魔鬼說:噢?心神恍惚好啊!吃過飯有點昏,不如租間房間震一震!天使說:你用什麼心情對待什麼,就會得到什麼結果,絢麗是需要純淨的靈魂。 魔鬼近功,天使遠利,第一次的約會,還是留待最佳狀態之下,最後約會取消。想一想,這算是她的臨陣退縮嗎?這是惋拒嗎?這是錯覺嗎?我只知道這是女生的習性。沒關系喇,霧水情緣總是捉不到看不清,吃多著多,總是天定,強求也徒然。 這星期雖然如常地工作,如常地生活,實在難免有一點可惜和失落,她沒有多上線,我以為約會也就此告吹。然而,到了周五,她再上線,我們又在網上閒談,她問:王樂晨,周六有事作嘛?我如實的說,一向也沒怎樣的事作。她說:那麼我可以要回那餐飯嗎? 當然,我不可能說不!!!為了增加有趣度,我還提出一個趣味遊戲,我說,在線上文字交流有趣,何不嘗試一同創作文字?交換寫作,我開題了,她作上集,我把下集完成,注意!不能夠打字,要用手寫,因為手寫的字是能夠把情感溢出。她一口應承了,說這個是人生裡最有趣的事。這樣一來,我們就有了真正的交流,切實的證據,因為我總是怕,明天全宇宙的電腦都壞掉,你還有什麼剩下來? 起碼,我們還有這份手稿。 就這樣,我們相約周六的黃昏。我下班到灣仔修頓球場看別人打球,她在銅鑼灣教小朋友畫畫,

好下課以後到中央圖書館寫字給我,這個遊戲,她如此用心,如此認真。然後,不懂路的她從中央走到天后地鐵站,再乘地鐵回到銅鑼灣,那時已經七時多。我們用短訊溝通,好讓她不會迷路。然而,就是不想把她的聲音在見面前揭曉。 我站在人來人往的地鐵站,留意站頭每一個人,每一件事,我猜著她是怎樣的走路,怎樣的神情,車站裡的人急促,我們也總是把人的舉動看不清,大家也為著爭取多一點時間趕著路,是為了等待著的朋友而走快一點?是為了今晚的電視劇集而趕回家?是為了肚子餓而走快一點到餐館?是為了協調這個社會的急促節奏?有時候,我也搞不清為何我要走路走得那麼快,說話那麼快、吃得那麼快、打字那麼快,就思考也那麼的快。 想著想著,我找到她了。 *** 上篇:第六章 一位很窈宨高挑、絕色天香的女生從閘口徐步走出來。美豔得把半數站內的男人吸引得目不轉眼,我知道,那就是她。深藍色的連身裙加上一個鮮紅色的腰帶,,一個豔麗奪目的紅手帶米色手袋。她出閘了,站在中央環顧,我走近她,她認出我,向我露出「終於都見面了」的笑容。整理語氣和眼神的配合,我上前問好,:「妳好,殷渝靜小姐!」她溫柔的笑了一笑:「呃!聽起上來果真有點小孩腔!」堂堂男子漢被嘲小孩腔,我有點茫然:「我…我的聲音嗎?」她還是淘氣的笑著:「對呀!哈哈哈!」反擊:「妳也是!」她自豪的笑著:「是啊!我的聲音長不大!」我唯有接受,打趣的說:「活像兩個小孩在聊天。」 我跟她到日本料理。在她沒有意見下,我當然為她點了豐富的菜,吃著、聊著,笑著。感謝上天給我一把說不完的咀,給我清晰又快速的思維和細膩的觀察力。她一舉手一投足,都散發典雅細緻,她的眼睛總是閃爍,然而,眼眶卻是水汪汪,左眼憂傷的淚痣教人憐憫,也教人銷魂。整張桌子的食物也吃光,

唯獨剩下兩片紅蘿蔔,我說:「我不吃它的,妳能夠把它吃下嗎?」她點了頭,然後夾進口。 離開餐館,豈料下著大雨,心想,她穿得這麼得體,是不能夠沾濕的。我說不如先讓我去買一柄雨傘。隨意的,走進附近最近有傘子買的店鋪,是潮童品牌2%。好一柄一百五十元的傘子,很貴吧? 可是,我還是不希望不喜歡雨點的殷渝靜沾濕半點而買下來。那刻,最令人生氣的事就是雨又突然停下來。這是一個玩笑嗎?是2%故意在屋頂開著降雨機射水嗎?如果不是,我想這柄黑色雨傘一定長年封塵!! 時間尚早,我跟她隨意找了間咖啡屋。我們聊著,聊得實在太興奮!很久未有試過通過聊天滿足心靈的空洞!她有著非一般女生所擁有的知識,琴棋書畫無一不通,由哥倫布發現新大陸說到Discover Channel,由印象派主意說到馬克思,以高材生的姿態跟年長四年的我聊得投契,風趣幽默,字字鏗鏘,非一般人所能做到。 她帶著一點點敬意,我帶著一點點驚異。電話響起,她對著對話筒突然說起奇怪的語言,是什麼來的?阿凡達?從話語間,真是無法猜測她在說什麼關於什麼,她卻流利的無間斷不停說。掛線以後,我問她,她說這是褔建語,跟廣東話體系完全不同,文法接近古語。我感到很有趣,她說,跟台語也蠻相近,是她在家庭溝通的語言,跟媽媽會說。我連忙找幾句說話問她,她又翻譯成福建語,很有趣。例如冚家齊來種樹怎樣讀?例如旺旺鮮貝,我都想實一粒怎樣讀?例如7-11總有間在左近怎樣讀?例如Peter Paul And Mary怎樣讀?例如SAYONARA O,如忙忙匆匆的愛才現代怎樣讀? 她除了英語和日語翻譯不了之外,其他都說給我聽,雖然我沒法知道真偽,總之是一件有趣的事,外語總是令人感到好奇和佩服。我們就這樣聊了一整個晚上。 她除了英語和日語翻譯不了之外,其他都說給我聽,雖然我沒法知道真偽,總之是一件有趣的事,外語總是令人感到好奇和佩服。

我們就這樣聊了一整個晚上。 十二時多,街上很少人,我提出送她回去的請求。她面帶難色,我也明白,首次見面就送女生回家,實在令人想得詭秘,幸好她面帶難色,不然就被我誤以為她是那種煮咖啡的女生。我說多了,只是出於關心,時間已不早,外面下著雨,她被我的誠懇打動,輕輕微笑點了一下頭。 她就住在西九龍岸邊那堆屏風,價值不菲。可恨我不是朋友乙,我的天賦也不賣錢,弄不來一部汽車,唯有跟她乘地鐵,有點寒酸,有點尷尬。步出地鐵站,下著大雨,太好了!傘子能夠打開,一百五十元也大派用場!問題又來,這把兩巴仙的雨傘其實只得一巴仙,傘子實在不夠大,也基於初次約會的禮儀,我們其實不能夠太貼近,傘子不能夠提供充裕的二人空間,很多時也會踫到,我刻意迴避,希望以禮相待這位女生。故意把身移開,好讓騰出多一點空間,此時,我的左肩已經宣佈覆沒。 傘子下,除了沙拉沙拉猶如瀑布的雨聲、它們滴在傘子上時大時細的撞擊聲、心跳聲、呼吸聲、腳步聲、汽車聲、水渠聲和她的手鍊銀器聲,我還偷偷細看她的則臉,如張家界美不勝收。以貌若天仙形容絕不過份,她長得高貴、也長得華麗,活像一粒海藍色的鑽石。我只比她高上七公分,突然感到自己矮小起來。我總是感到她其實感到我在偷看她,她的目光總是向著前遠遠的、深深的,是讓我有著偷看的片刻,還是清澀的情懷總讓人含羞答答? 浮誇的羅馬式大門外,她給我今天寫好的「初冬的天砰」。是手稿,用上圓稿紙,彷佛把我拉進中學校園裡。向我揮手了、道別了、再會了,她帶著羞澀的微笑走入大門了。雨這麼大,我到便利店隨意買了一本雜誌,把手稿套入,好讓它們不會給雨點沾濕,走回程路,乘公車回去。 殷渝靜,這位嬌俏的女生令人難以忘懷,一陣溫馨暖意湧上心頭,她是如詩的美好,是第一位從眼裡看到未來、憧憬的女生,我怕我會愛上她。究竟,這一分鐘,她又到底想著著什麼?會否感到今夜相聚的快樂?會否感到一傘子下的浪漫?我在公車滴著雨水,忍不了約會後帶來的窩心餘震,

我提起手機發她一個短訊。 殷渝靜,因為妳,我買了這一柄雨傘。傘子不夠大,委屈了。看看窗外,已經下得這麼大,原來,妳把隨身的幸運分了一點給我。 她回覆我了。 雨這麼大,還好你有雨傘相伴。不只是殷渝靜不想淋雨,也好讓王樂晨平安回家,路上小心! 回家了。夜已深,走上線,原來她一直等著我。她:看見王樂晨已經在線,知道你已經回家,太好了。我:對呀!幸而我們的城市交通發達。她:今晚見到你,腦海一直徘徊晏幾度的一首辭:「離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我:是怎樣的?她:因為就算看見活生生的你,我也想,這是線上中的你嗎?我以為我們走進了虛擬,而不是從虛擬回到現實。我:我只記得彩袖殷勤捧玉中,當年……顏紅舞柳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風…………呃!沒有貨了。她:早點休息,王樂晨。我:晚安了,殷渝靜。 這是第一天,遺下莫大的悸動,把我一整晚的睡意全消。她說得對,我也在問,線上,這位文采亮麗、揮灑自如的字藝家真的是她?現實裡,那個閉月羞花、意態萬千的傾國美人又是她?人海茫茫,我又是否一票獨得頭獎?她的智慧又從何而來?是我的層面和圈子難以認識這一種天之驕女,還是她本來就是被神派遣到凡間救贖我這個自負的一輝,獨一無二智的慧女神雅典娜?雖然這是首次感到自己的天賦被超越,這也是首次感到不再孤單,她的美,把我沉浸在恍晃的精神狀態,我知道,這一種叫沉溺。 http://forum7.hkgolden.com/view.aspx?message=2030916關於豆腐裡的Baby,由於不被列入正式女友行列,所以不在時序裡。

初冬的天秤 大人們向孩子解釋量重時最常用的是天秤。「重的那邊就會沉下去,輕的一方就會浮上來…」然而有多少孩子在幼時會見過天秤?她第一天知道重的東西會往下沉,是四歲那年的初冬,就在她家樓下的那個休憇公園,就是那把架在地上的天秤,就是那個同齡的他。 香港的初冬微寒,晝短夜長,為了爭取玩耍的時間,當幼稚園下課鈴聲一向,她就會嘟著小咀喊著要到公園,獨生女的她喜歡打千揪。初冬的風迎著面吹來,她甩著辮子在風中跑著。跟踏著單車的小男生撞個滿懷,就是這樣兩個娃兒遇上,成了好友,他說,除了千揪,這裡還有很多好玩的。他拉著她玩著滑梯,還有他最愛的搖搖板。 搖搖板只可兩個人玩,缺一不可。四歲的他十分頑皮好動,坐在右邊用力一蹲,她就被升到半空,她害怕地叫:「放我下來…跌不來了…跌不來了…」他故意讓她受驚,看著她胖嘟嘟的粉臉扭曲成團地尖叫,他總是哇卡卡大笑,有時還會舉起勝利手勢,擺出超人姿態嘲笑她:「胆小鬼!胆小鬼」她不只一次被弄哭,也不只一次紅著眼說:「再也不會跟你這個討厭鬼一起玩!」然而歲月彷佛在那些童真青澀的哭笑打鬧中渡過,他和她就在那架在地上的天秤上起伏升降著長大。轉眼他們已經升上小學三年級。 她由梳著兩辮子的娃兒變成束馬尾的女孩,他從喜歡超人到喜歡全職獵人,成長就是無數的改變,兩小無猜的夢還是會如泡沫「噗」一聲破滅。 又是某一年的十月天,初冬的傷感染黃了枯葉。她拉著他說:「我們一起玩搖搖板吧!我要你像以前一樣把我升上天!」他瞅著兩人的影子,她已經比他高了半個頭,同學們都取笑他跟女孩子一起玩。他不耐煩地說:「妳現在太重了!我可是升不起妳!」然後他就甩開了她,歡天喜地跟男孩們玩槍戰。她不解自己的失落,只是凝視初冬裡尤其黯然的黃昏天色,想起媽媽的話:「重的那邊就會沉下去,輕的一方就會浮上來…」做輕的那個應該會比較好吧?

就是她寫下的上篇。我看過了後,發呆了。寫故事的人很多,寫好故事的人實在比會寫字的人還少,組織力、表達力加上文藝修養兼備的人實在不多,殷渝靜是其中一位。故事令我想起叮噹裡的日式小公園,背景總是幾頭烏鴉,橙橙黃黃的黃昏時份,三幾條石屎大水管,幾台千揪,一個沙地,一座搖搖板。我想起童年,粗心大意的小男孩,多愁善感的小女孩,她的筆墨令人跌進畫面裡,簡潔明快清晰,當中沾著詩意和憂愁的氣氛,屬上上文之作,故事顯淺,卻劃破回憶公路的遺撼。 下篇,我絕不能夠跟從這一種寫作手法,不然,一定給比下去。 他:然後,那個冬天以後,妳就失去蹤影了…她:是啊…我們搬家了,也轉學了。他:那…那麼,妳近來好嗎?她:不過不失。剛剛碩士畢業,昨天行過畢業禮,可是又遺失了身份証要來補領…他:唔…是嗎?從前帶妳到公園的公公還好嗎?她:他上年過身了。他:唔……不好意思…她:沒關系…她:其實…呢…她:嗯?他:其實那時候,我多麼想跟妳說,其實妳可以跟我們一起玩槍戰…她:那為什麼不跟我說?他:就是我這半輩子的錯。她:嗯……他:唔………她:其實,那時候我多麼想跟你說,我不想你跟別人一起玩。他:真的嗎…?妳知嘛…因為這個錯,我才跑來這裡工作,希望一天能夠再遇上妳。她:就是為了再次遇上而當上這份工作?他:也有小因素是這裡人工好褔利高吧……哈哈哈…她:可惜,我們相逢恨晚,下月底,我跟男友結婚了。他:是…是嘛…她:然而,你在我心裡,總是那個突然出現,為孤獨的我帶來起伏的小男孩。他:我有為妳去增胖,好讓我把妳再次升上天空…她:看得出。他:嗯…哈哈…這實在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還是小時候的你比較帥氣。他:意外地,那個小胖胖孖辮妹卻長得如此豔麗。她:怎樣也好,很高興重遇你。他:我也是…她:該走了,你們也快關門了。他:對…她:再見。他:再…再見…喂!等一等…王樂韶…!她:嗯?他:不如待會跟我坐多一次搖搖板,好嗎? 如我一貫的寫作風格,對話說故事,顯淺易明,語氣和對話內容讓字電影化,也讓我寫得不用太謹慎。這個下篇,實在走捷徑,俗語又云:「揸流灘」。把下篇寫好,其實很希望就下一秒遞給她,很希望看一看她的反應。究竟我寫得怎樣,人物的刻畫又會否太造作,這種缺陷美又會否太刻意?我就如學生把文章寫好,希望老師評審自己的功力。 其實,殷渝靜還要比我少四年,怎麼我已經把她當成老師了?從來未遇過比我聰明的女生, (又或是她們聰明地掩飾著自己的聰明)這一趟愈是走,愈見我們步速有別,她的確比我走得快,我比她優勝的,就只是跟年紀成正比的經驗,我還是比她多一公分經歷。 *** 上篇:第七章 我們見面以後,保持著在線上的交流,美女相伴,匹夫何求?跟她在線上聊天已是我人生裡佔上重要的一環。幾天後的一個早上,她發我一個短訊,關於她心緒不靈。她說睡不了是因為媽媽的生意出現內部問題,她很擔心,又幫不上忙,她說,這刻其實找不到人依靠,唯有想起智慧的我。整個早上,我也在位裡打字,跟她說了許多,希望替她帶來安慰和聆聽。她說: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像抓著你的胳膊時哭,你卻沒有甩開!王樂晨讓我心情很平靜,此時此刻,只有你可以,我也為此感到吃驚。 我把說話全數收下了。

別問我會猜疑與否,我感到窩心和成功感。慶幸她在難處時抓著我,不幸是我這刻不在她身旁。她是位少數兼備聰明怜利又軟弱的女生,她像貓兒。她怕在家、她怕黎明、她怕黑、她怕別人大聲說話,為了營救家族生意,明天就到媽媽公司上班,為媽媽渡過難關。我說,那不如跟我外出吃一個飯?出外走走,心情會比較愉快。她想也沒想就應承了。 然後,回到原地,殷渝靜不久也出現了。 今天的她,跟上次的形象截然不同,把長長的秀髮放下、穿上了短褲、挽著不同的手袋、帶著不同的頭飾。我們又在一傘之下、我們又是並肩而行、我們又坐在二人桌共餐。我們又再是依舊的滔滔不絕。我只管望著她的眼睛,亮麗而憂愁,恍若的姿容讓人心動。離開時十一時多,我說下雨啊,要送她回去。其實是不希望她又獨自走過那條漆黑泥濘的工廠區。 今晚雨依然大,她卻帶著天真爛漫的笑容跟我並肩而走,我們的眼神在曖昧的太空,跟浪漫游走著。一舜間,就走到她的羅馬大門前,感覺實在太快,路實在太短,我們是否應該早一站下車再徒步比較好?道別以後,我又獨自走回頭路,很長很濕很滑的深夜行人路。 殷渝靜發我短訊:王樂晨,謝謝你!傘子裹起著是天使不是鬼!不要怕!在看你交來的稿件了。 因為我說過,每把傘子裡有一頭鬼的故事。大概,她也感到同樣快樂,才會在分離後片刻發我短訊。我又是否喜歡上她?還不夠得上要追求嗎?殷渝靜比我能幹、厲害,而我需要的,正正就是比我厲害的女生。她是我眾裡尋她的她。 就是一個問題:這一刻,有愛得她,要跟她結婚的衝動嗎?突然,想起她猶如孩子的聲音,幻想她當上我太太的未來。這是未來,她的眼窩裡有著的未來。想多了想多了,大概被過多的憧憬渴望受蒙蔽,大概只是一刻的悸動。

睡覺前,我發她一個短訊:傘子沒有鬼,它為天使而跟我赴會。為了讓妳不沾濕,為了讓妳早點睡,為了還妳一個:殷渝靜,甜睡了。 *** 上篇:第八章 這星期我在公司忙得要死,差點就被工作量壓死的時候,我還是有著一點點魂遊太虛,想著這位女生,回味那天的細雨。那邊廂的她大概也是這樣的想著,對…我能夠感覺得到她也喜歡我。只是,我們也裝出一副完美,靈魂貼近時,身體也刻意保留距離,其實,我是多麼想握著她的手,吻著那片驕小的唇。現在的上班時間,我們也一起在線,她沒有主動跟我問好。然後,我等了好一陣子,按不著發她一句:殷渝靜,今天好嗎?平日如光速的回覆,今天的她有點慢。殷渝靜的字間顯現害羞,一向聰明的她變得不知所措。她說了一篇窩心的話。 我:為什麼會變得不知所措?她:因為王樂晨很危險。我:我有什麼危險?她:因為你是王樂晨。我:我對殷渝靜一直也很溫柔,絕無傷害性,我相信。她:王樂晨的聰明看進殷渝靜的靈魂,王樂晨的溫柔穿透殷渝靜的心。我說:是嗎?她說:從前王樂晨再溫柔,也是虛幻,殷渝靜可以躲在MSN的面具後,現在,溫柔的你是真實,殷渝靜無處可逃,甚至樂意在你面前變得脆弱,脆弱多可怕? 想不到,表白的先是她。含蓄的話間,我知道她的情感已經不由自主的跳進我的懷抱裡,殷渝靜,妳又知道妳口中這個聰明的我又有多少個晚上為看到妳眼窩裡的未來而心動?然而,男與女不同的是,男的總是比較有效地抑制情感,女的總被情感牽動情緒,把事情以倍數增長。所以,要是情感耐性的角力,男的總是比較佔優。看到這篇對話後,我感到高興,卻帶著半點猶疑。 對!我們能夠交換著靈魂,代表能夠牽手相愛嗎? 今晚,工作實在太多,很久也沒有九時還在公司的日子。

殷渝靜也在媽媽公司加班。她說,其實看出我的沉重,我問,會令我開懷笑一下嗎?她答我會盡力一試。然後,我們相約一起吃飯。說穿了,我們其實也想念著對方。 今晚十時在太子聯合廣場外,我們在馬路對岸相見。她的修長身形跟精緻面孔,人海裡也實在太容易辨認,第一秒已經看到一位江山美人在對岸跟我輕輕揮手微笑,身旁左邊的男人以為在跟他對視而微笑,右邊的少男竟然雀躍的揮手。她穿了一條可愛的工人褲,把頭髮紮起,我們去吃日本料理。石頭飯、海膽壽司、烏東…聊到餐廳也快要打烊,我說,不如走路回去吧。地鐵太快,大家也感到走路的時間太少。走著走著,我們在深夜的舊九龍迷路。因為她跟我一樣是路痴。 我們路經一間甜吃的,就走進去。兩時多,大概明天有必要看一看醫生騙來一張半天假的証明。我們在甜吃店買了一份給她住在附近的朋友丁。甲、乙、丙、丁,她以重要性分類,像我般,我所擁有的是朋友甲、乙。她跟我說,很喜歡丁,聰明善變,敢愛敢恨,是一位烈女,還告訴我,也跟烈女丁說過我們之間的事。我問,我們之間什麼事?她突然意識自己興奮失言,尷尬的支吾以吾說:沒有呀,吃日本菜,買糖水給她… 依然的寂靜街上,我們並肩而行,她會偷望我,我按捺著情緒,冷靜的回報她一個溫柔笑容。因為避免寂靜裡產生曖昧的尷尬場面,我們不停說話。隨意的說,說著清朝十三皇朝的統治利弊跟現今有何相似;說公牛跟爵士年代猶如三國,既生佐敦,何生馬龍;說英倫天氣像依戀的少女,說畢加索的眼窩憂愁如愛情的黑洞;說著說著,我們來到烈女丁的家樓下。 她是一位面色蒼白、目無表情卻說話生動的女生,穿著背心短褲,拖著一頭八哥小狗下來,走在我倆前,她說,就讓她照顧殷渝靜,先送我到巴士站。我見她拖著頑皮好奇的八哥拖得吃力,我教她如何正確帶領狗兒散步。她們也驚訝著,原來這種事也是一門學問。

回到彌敦道,我跟殷渝靜和她的朋友丁道別了。殷渝靜帶著依依不捨回望我,我乘公車回去,已經四時多。 當局者迷,其實我們隔天就見面一夜。彷似找對另一半翅膀的衝擊,有著靈魂潔僻的我們也一拍即合。也終於知道,這位不足二十歲的女生為什麼會這樣成熟,跟同年的人差得這麼遠,讀書讀得這麼好,說話和記憶力也這麼厲害。也怪不得她有著壓倒我的智商。因為她比我更受上天眷顧,原來,她是一名在一流中學考第一的天才兒童。 哇! 精通七國語言、鯨吞字典的腦袋,如讀心術的洞悉力、細如塵的觀察力、法拉利一般的運算力,是溝通及領導範疇裡的優越。她是特質系,比較多功能的一種超然,並不埋首一方。而在這位天才的眼中,我還能被嘉許聰明能幹,富有魅力,是受寵若驚。我也猜疑著,遇上她,就是意味著我的追尋路途告終了吧?對!她像比誰更了解我…於是,我樂於跟她分享我的世界。有時候,我故意把事說得複雜,只說出我腦裡運算的過程,沒有結論,她依然能夠緊緊捉著要點,從而分析和答辨我期望她了解的事。這是連朋友乙都做不到的事,比資優更資優的組織力和運算力令人生畏。每次跟她對答,心裡的我總被她技驚四座的思考能力拍爛手掌。每次回家躺下時,也會反問自己:這個她就是嗎?我們能夠完全對方的生命嗎? 上篇:第九章 她:王樂晨,我要跟前男友到台北。我:什麼?分手了還一起旅遊?她:因為我兩位朋友自告奮勇當上和事人。我:四人遊,會是怎樣的。她:你可否跟我說不要去?我:不要去…她:為什麼?我:我想妳不要去。她:為什麼你想我不去?我:因為我不想妳跟前人在一起。她:可是,機票和房間也訂好了。

我:金錢只是一個借口。她:我能否因為王樂晨不希望我去而留下?我:是要妳真正知道為什麼不去,妳不覺得這種事不尋常嗎? 然後,她沒有答覆,我有點生氣,這是怎樣的一個荒唐!要是一直偶斷絲蓮,又為何要跟我築起感情?還是,我倆的感情也純粹是我個人的認為和空想?她太聰明,理智時候的她實在難以捉摸。 這時,我已經不敢肯定一切,因為我要面對的不是一般女人的小湖畔,而是一個太平洋,我就如把一支小小的針串著愛拋進她的太平洋裡去。她其實不喜歡我,純粹只是挑戰一下跟她比較接近的資優能力嗎?她根本一直以超然的智慧掌握任何事,連我也被她的龐大智慧,壓倒性擊倒在地上。相距二十智商比十六小時更是遙不可及。我想起混蛋朋友乙的一句:「掟煲唔掟蓋…得閒做下愛」。 不行!她是我的智慧女神! 手機一震,是殷渝靜發來的短訊。「聊天工具再不願當上王樂晨和殷渝靜的郵差了,遺下一封寄失的信在視窗中。」我有點不耐煩問她那是什麼,因為我總是感到一切已經是個圈套。「因為信譽,不能不去,辜負王樂晨,殷渝靜願意一物換一物。」那就以身相許吧!或者妳根本想到台北前來一棍,給我餵飽了,好讓到台北時不會因為餓過饑而跟前人逢場作興吧!!好吧!202號房等,我去買套!妳就先把身洗好,風乾,穿上吊帶睡衣在床上等我,做做陰道熱身運動,擴張一下,好讓我的巨蛇待會能夠順利探頭!! 我知道一般人也立刻出現邪念,可是,殷渝靜的優雅和潔淨已超出欲念的渴望,要是在她離開前作出挽救又或是阻攔,這樣實在不夠風度,也有遺我完美的形象,對策是作出逆向思維的行動,方能速成建立更深關系,好讓她把我記好,在台北不會舊情復熾!說得容易,怎辦?很簡單,營救她的其中一項弱點。 天才跟資優大同小異,我們也只是某方面特別強,並不是全能。有玩過Winning Eleven嗎?能力值就只有這麼多,就看你怎樣分佈,例如我把所有的能力值花光在射門的項目,他大概只是一架坦克車,腳法不夠行動又慢。例如我把能力值平均分配,又不會有著顯著的效果,只是一個普通球員,難成球星。

上天除了分多一點點能力值給我以外,還把大部份投資到藝術及創作裡去,因此,我的語言天份極低、情緒控制能力缺乏、身邊質素不好、努力度也相對不夠高,媽媽總是說,要是我花多一兩分努力,我能夠當上特首…我說:「媽媽,當特首不是資優兒童的目標,我可不想整天在鵝頸橋被鞋拍打,聰明人就不去當特首了,把智慧留給自己比較好。」所以我知道,媽媽只是普通人。 天才的分佈會更為極端,例如我們不太讀書,成績也不錯,會考BBCC,他們不把書揭開,可能閒科C,主科全A。別人會說變態,然而,要是他們把書認真看一次,他們便成十優。資優、天才其實不少,十優卻不多。因為天生聰明的人總是不敵Take It For Granted四隻英文字。 而殷渝靜的弱點,卻是大家不可能敵不過的事情,因為她的能力值分佈得太極端。她不懂打開汽水罐、不會撕開麥當勞茄汁包、不會扭水樽蓋、不懂得拾筷子、不懂得縛鞋帶、不懂得用啜飲管、不懂得掃地、不懂得摺衣服、最害怕黎明。(不是Leon) 別人覺得這麼簡單的一件事,她就是做不到,而不是做不好。她會為此感到羞愧,也因此放棄不再學。她只會買紙包裝飲品,想喝水時會特地走進餐廳隨意叫一個吃的,其實只是為了附送的那杯白開水;她吃中餐從不用筷子,整餐飯也用湯匙;她的鞋全都沒有鞋帶;她不懂得垃圾灰塵要向同一地方集合才把它們清理的原理;她不懂得衣服要對稱的摺好,就是摺得不好,摺得不對稱; 她說,小時候,爸爸跑掉了,像超人的媽媽總是為著糊口在地球東奔西趕,童年的大部份時間都是由外公外婆照顧,他們總是待在她的床邊,睡到清晨,旭日初升時就離開,她其實沒有好好的睡,因為最害怕被遺棄的感覺。黎明時份在室外,她會不自覺哭起來,更嚴重是,會產生自殺傾向。所以,她不會在夜裡亂跑,不會流連,不會在海旁看日出。 這是因為當年,被逃跑了的爸爸所做成童年陰影,她覺得自己被爸爸遺棄。她不喜歡離別、因此她不喜歡說再見,她不喜歡說Bye Bye,所以,每一次離別我也只是向她點頭,然後待她從我視線範圍消失才轉身離開。

今次,我希望跟她一起挑戰生命中不能承受的黎明。 雖然滿肚詭計,我卻沒有回覆她的提議。我沒有裝,我真的感到不快,計策依然,情緒卻按不住。她知我因為台北一事感到不快,因為害怕,說得實在太遲,明天就要上機。於是特地走到我公司附近一間星巴咖啡屋等我。她發我短訊,告訴我,她想見我,就在那間咖啡屋等。 當然,我是不忍心讓這個令人心動的她難過,我走到那間咖啡屋,隔著落地玻璃窗,在外已看到她獨特的背影。她是背著我,沒有像一般人等待時,為了好奇、為了期待、為了殺時間而向窗外打量著,我走進咖啡屋,我就坐到她的跟前,她正看著手裡的咖啡杯看到入神。我掩蓋不了冷漠的神情看著她,因為我感到有點被玩弄。她看我憂愁的樣子:「是否殷渝靜做得不夠好,讓你感到失落?」我聽到她也同樣的憂鬱:不,沒有,妳餓嗎?點一些吃的吧好嗎? 已經快要十一時多,我跟她說:「妳明天就要到寶島,拾好行李沒有了?」她又露出一臉得戚的說:「朋友丁早已替我打點好一切!」我輕笑了一下:「想不到連女生也被妳迷倒,竟然多了一個妹仔。」怎麼香港的星巴不通宵?那杯三十多塊的咖啡,實在讓人感到意猶未盡。看著她,令我之前的不安情緒沉澱了,我笑著跟她說:「起來吧!是時候交易了。」為什麼她不會懷疑我其實是帶她到時鐘酒店?為什麼她不懷疑我其實帶她回家?是因為殷渝靜十分信任我這一個人,還是她根本沒有太多警覺性? 然而,她的不聞不問我卻感到不尋常,為免被誤會,我還是說出口:「就還我一個黎明。」她聽到以後有點慌張,想拒絕又不能夠言而無信,她只好隨著我衫尾跟著我。 石屎森林,根本沒有一方能夠看到一片天,我們瞎著走,走得不對勁,我說不如一直,看看會否走到海邊。九龍半島已經被工程包圍了,西九龍的海根本只能夠遠觀,其他都是一片地盤。走了一小時有餘,終於也走到海邊,走進那個小碼頭,碼頭裡有一頭看門狗。牠知道我們的光臨,馬上走出來向著我們背面一邊追隨一邊瘋狂地吠,驅趕我們離開牠管轄的範圍,那刻其實很可怕,因為狗很凶猛,還多來兩頭同伴,三隻凶猛的野獸怒髮衝冠逐步逼近,心想,這趟走錯路,看來牠們不止欠缺有善,還會動粗。我捉著殷渝靜的手臂,拉她快步的走,別跑別跑!要冷靜的走,別心急!別緊張!保持呼吸,流暢的溜,牠們是不會受驚而咬我們的!然後,我們也終於全身而退。

她說,剛才很可怕!我說,狗是忠心的,尤其唐狗。在沒有受襲的情況下,除了獵犬,其他的品種很少機會自行採取主動性的攻擊,只要保持被牠們預期的動作,沒有突發性的速度和舉動,牠們仍然知道,開首的目的是什麼,說到底,牠們也只是維護主人的權益。九龍的海岸看來已經被資本家私有化,還是到港島吧。 我帶她乘公車到世貿中心對開的炮台,通往那兒的隧道口頂部,是個好地方,買了一支紅酒和牛角包,我們就在那裡待了一整晚,她很喜歡那裡,跟她說了很多,她很細心的聽,也很誠懇的說,我們聊了一整個晚上。五時多,天色也開始漸變,由深深的籃變成淺淺的紫。她的情緒開始波動,我說我會跟她一起克服這個障礙。然後,黎明真的來了,它還一邊唱著:「多麼想,用說話留住妳,心中想說…」她的不安變得更顯然,她很害怕,哭了一點點,她不停說:「不如走吧,不如去吃早餐!時候不早要回去執拾…」我搭著她肩膀,盡可能給她一點點溫柔,讓她感到支持,讓她感到伴隨,我說著笑,她哭著看,天空染成紅,再變得灰藍,最後填上天朗氣清的淺藍色。天色漸光,她的心情愈明朗,她抹去滿臉眼淚,跟我笑著說:「我感到自己跨越了一個巨大的障礙,謝謝你。」 可是我已經睏得要死,噢!人大了,真的很久沒有試過在外通頂。六時多的翠華,很多小混混在夜店勁歌熱舞後走來充饑,店內很吵鬧,很煩人。酒醉著吃沙爹牛肉麵還會感到可口嗎? 吃過東西,我用盡最後力氣送她回家,臨別前,我把新一篇寫作遞給她,題目是:「小丑不再笑。」她看到我在文裡畫上一個帶著蝙蝠俠面具的小丑 (當年還未上映Dark Knight)她說會在台灣把文完成,然後帶著歡笑回去了。夏天難過,冒著熱騰騰的太陽站在二十分鐘一班公車的車站,膠也軟。 洗澡後爬上床,殷渝靜發我短訊說:這是你給我的黎明,也是我第一份面對黎明的勇氣。迷糊的看過了,我就睏倒了。印象裡,她打過給我,說她已在機上,會照顧自己……我不熟睡,卻沒有力氣說多半句。醒來,殷渝靜也應該走了,神智不清,嘗試打給她,電話不能接通。然後我知道,要四天後再見。 ***

小丑不再笑 (上) 因為顏彩,他們看不見我的憂傷;因為笑臉,他們誤會了我的心情;因為彩衣,他們感到我其實異相。 來吧!笑吧!隨便的看吧!就是你們都膚淺,我卻為著你們表演,然而那猙獰嘲笑,卻是我唯一能掏錢。 來吧!笑吧!隨便的看吧!賣力的笑賣力的演,拋花頂球十年練,付錢人愛笑貪新鮮,我在落力演笑臉。 他獨自襯下白臉抹走笑臉,蒼桑落魄散落夜幕鏡中見,原來小丑下班以後不再笑。 *** 上篇:第十章 今晚,我跟朋友甲吃飯,我的朋友甲。朋友乙的智勇雙全、足智多謀、詭計多端、花花世界、生活糜爛;朋友甲卻是我的心靈雞湯、心胸晴明一片天、純樸歸簡、成熟可靠、推己及人。乙,能夠共富貴,甲卻能夠共患難,這是甲乙的首次之分。我們坐在大排檔吃著口水雞,雞很麻,心也空洞,我跟他說光了跟殷渝靜的事,他皺著眉說:「這是聰明人的世界,我實在沒法完全理解…」 我把一瓶藍妹喝進肚:「不用理解,我只想告訴你,我找到了!」他依然感到迷惘:「你的事總是讓人津津樂道,有故事的人真好…」我思考了半片刻,想到這是一番羨慕的美言時,我不能再自負的繼續吹擂,朋友甲的生命其實不平坦,自中三後讀不上,轉校了,一轉就被教統局調到大嶼山,可真是個惡作劇!他就每天五時多爬起來,由香港仔跑到大澳上課。大專時第一年在青衣,第二年到屯門,連現在上班也要走到上水,堅韌的意志總是從時間証明,也總是讓我這個懶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對我的友情也是義無反顧,跟他一起大一起壞,中三那年,由我率領一行五人南下,九日之戰,我跟朋友甲就泡到鄰校的姊妹花。

一個下課後的下午,四人行去朋友甲的家,表說交流讀書心得,暗意屠宰小豬,我在左邊房跟姐姐幹得激烈,牆也震翻,他卻在右邊房間跟妹妹下棋,他媽的!我把姐姐幹了,她疲憊稍竭,我穿上老孖走出房間看見朋友甲還在跟妹妹下棋,實屬暴殄天物!於是,兩天後我把妹妹也幹了。我抵不過良心責備,告訴朋友甲我錯了,他說:「不要緊,我們也沒有怎樣愛過。」不是有沒有怎樣愛過沒愛過,是因為我按捺不了血氣方剛的小晨,動了朋友所愛,那個還要是親如兄弟,他卻只想到,女人如衣服,手足是王道。 我記得,我總是記得,記性總是那麼好,所以感情一直深厚。他笑著對我說:「找到絕配感覺一定很好!這麼厲害的女生究竟是怎樣?」我興奮的說:「我當然會介紹給你認識!你可是我未來的伴郎啊!」「哈哈!那個混蛋乙怎說了?」朋友甲總愛提及朋友乙,因為他也認為朋友乙很聰明。「唔……他說這只不過是一場騙局…」我輕嘆一口,因為我也不肯定。「加油啊!你要愛的人,總是能夠在一起!」 我跟他踫杯,把七瓶藍妹喝光了。因為今晚的藍妹小姐也挺漂亮,還不時走過來兜搭:「這麼高興,要多兩支嗎?」這個34C實在得寸進尺,整張餐桌都是酒樽,然而,我最喜歡跟淫娃臉的女生打趣:「我酒量不好,再飲就醉了…」她說:「多兩支而已,你這麼帥,不要緊啦!」老毛病改不掉:「第一,帥氣跟酒量無關,第二,如果有售後服務,我可以多叫四支!」她笑淫淫的說:「那麼,(咁)你要什麼服務(先)?」實在聊到勃起:「我醉了,駕不了車,妳懂架車吧!送我回家可以嗎?」她對答不了:「唔……我又怎樣知道你住哪!你朋友不能送你回家嗎?」反正陌生人,根本不用忌諱:「那麼,我又為什麼為了妳,叫得整張餐桌都是酒?」她暗暗笑了起來:「不跟你說了!我去替你們多點四支酒!」 當然,我沒有車,可是我知道啤酒小姐總是喜歡駕車的男生。就如屋村女生總愛拿名牌,就如讀書不多的生意男人總愛充大頭。當然,我也只愛玩,結帳後就乘朋友甲的順風車回家,臨別前,我還輕輕瞅她一眼,她嘟著咀看著我拂袖離去,對呀!連走到妳跟前跟妳交換電話都免了!別忘記自己只是藍妹小姐啊!藍妹小姐!爬山車裡,朋友甲問:「要是跟比你聰明的人一起,你要改掉這種習性慣!」 然後打開唱機,裡面播著:人怎會越愛越要恨我越怕越接近,我越近越覺沒有天份…開始總想到先發制人…對方到最後變獵人… *** 上篇:第十一章

這年的六月特別多雨,下雨下得讓人都瘋了。整個天空也哀愁著,一早到晚也下著絲絲的雨,這三天,我打開雨傘總是感到若有所失,身邊總是少了一個人。我還想起那柄不夠兩巴仙的雨傘下,我們羞澀的並肩而行。 這三天,殷渝靜的網址一直也有更新,奇怪了,她明明人在台北,每天還會寫上幾段英文詩句,怎麼了?她在那邊悶得要上網打發時間嗎?我把字讀過,我會想起她,我想起她的脫俗,然後我想起藍妹小姐,我明白這就是距離,這就是我一直堅持著絕配的信念。真的搭上藍妹小姐,來一場馬拉松持久戰,把她抽插得死去活來,乳交腳交拳交腋交、顏射內射耳射鼻射,然後又怎樣了?醒來又會怎樣了?小晨又會快樂嗎?他只會感到疲憊,我也只會感到污穢。 傲慢不好,卻為我帶來清晰的思維,我在池邊觀魚,用不著跳進池塘跟魚水作樂。我等她回來,我相信只有她能夠跟我站在池邊觀魚。她在台北那邊好嗎?旅遊不睡覺,我怕她的朋友帶她觀日出,又怕她亂吃芒果惹敏感、又怕舊情人竭斯底里苦求舊情復熾,這三天可真漫長。我看著那堆若有若無的英文詩句,我在想,她還好嗎? 我沒有上線,上線也沒有意義,除了上網收發公事的電郵,我的電腦實在能夠拔去光纖,反正我在線上也是等待著她,反正Jenny、Mandy、Candy、Kelly、Macy我也不感興趣。原來,這兩個月,我的生活已經緊緊扣著她的字,她的聲音和她的笑容。 正如打開雨傘,我想起她說躲在傘子裡的小天使,我想起她的知識。我想起她說宇宙的宇指無邊際的闊,宙是無界限的時間。我想起她說聰明的聰是指聽,明是指看,能夠把事緊緊記得又能夠一眼關七,這就是聰明。我想起她說憧憬不是夢,是拉近理想的希望,是對能夠展望未來的一種渴望。我想起她說性感不在於坦胸露臂,而是性別的感覺和象徵,性感的性格遠比外在來得吸引。我想起她說有著我的智慧,她感到她並不孤單。 殷渝靜,妳又可知道當我有著妳在旁,我也不再感到世界的空洞? 一個人的腦袋可以裝多少事?科學家說一般人只用上腦袋的十三巴仙功能,我們又能夠用上多少時間開發腦海裡的新大陸?聰明的人有著聰明過盛的煩惱,愚昧的人有著愚昧的快樂,我們都總是難以介定什麼就是快樂。她不在,我才感到什麼是快樂,

就如當你生病了,你方知道健康的可貴。當她在我身邊,煩惱會隨著她的智慧和笑容褪去,她不在,煩瑣的事又再纏擾著平靜的我,例如我記性太好。 記性好,好得要死,我把所有都記得,年月日、人和事,腦裡像一個又一個的資料夾,井井有條地放在腦裡的書架,翻起時易找,不翻起時;間中也會跌了幾本出來。我不喜歡閱讀樂譜,十四歲那年的八級提琴考試,我把整整四篇考試歌曲都背誦了,面試時裝著看,卻一直只盯著大衛伯羅斯這個名字,什麼音符都沒有看,被我混過了,然後我發現提琴不再好玩,也再沒有挑戰。然後,我遇到搖滾樂,結他世界裡的人不愛看樂譜,把樂理讀活學,然後即興的演奏,活用令韻律生動和人性,我才發現多年沉浸在古典音樂很抑壓。 十九歲那年,我離開小管弦樂團,放下大提琴,放下踢死兔、放下煲呔、放下亞歷山大貝利,威廉布魯斯、放下布賴恩奧凱恩,放下傑瑪路斯菲爾和蒂姆井,也放下華人之光馬友友。我愛上結他,愛上齊柏林飛船、愛上史密夫飛機、愛上黑色安息日、愛上香煙、愛上酒精、愛上大麻、愛上燃燒青春的快感。自幼習琴的肌肉訓練,結他不消半年就上手,而記性好對樂手更是事半功倍,把齊柏林飛船的占美頁的獨奏全都背起來,就能夠把它砌成碎件,放在不同即興樂曲裡也很動聽,他的獨奏是萬能,因為夠亂章,從而學會砌開和弦的技巧,也體會到Mode的運用好處,一里通馬國明就是這個。 音樂不難玩,記性好、理解力強,加上一點點肌肉練習,就能玩得好。因為這一種記性好,我習慣尋根問底,我習慣把事記好,我習慣翻閱。 想看的看,不想看的也看,奏樂時看,不奏樂時也被逼要看,讀書時要看,暑假也在看。沒有一個晚上睡得好,沒有一個早上醒來精神飽滿。夢是潛意識的隧道,通往潛意識的路總是漫長,走到意識樓之時太像真,醒來也冒著汗。然後,我發明了一種自救的方法,就是把所有事寫下來。 連刷牙有點牙血、滾麵時有點燙手、洗澡時有點冷,統統都寫下來,把所有事都寫下來。然後,我發現,開始不記得牙血的事,發現我忘記燙手、打噴嚏時才想起我洗澡時有點冷。看來這個方法很湊巧,記憶體也愈來愈少,

有時候像老人痴呆症把三秒後的東西也忘掉,有時候連有沒有刷牙也忘了。 我把字寫下來讓我的負荷減少了,然而,我還記得媽媽聲衰力竭的跟爸爸說:「已經再沒有什麼好說,王太平,我們離婚吧!」無論我把這句話抄上多少次,我也記得太清楚,那時候我只拿著六神合體呆呆站在一旁,沒有哭沒有傷悲,因為我知道就算他們分開了,他們也會一直疼我,而且會更疼我。 我跟媽媽一起生活,爸爸移居到上海,媽媽視我如珠如寶,爸爸的內疚也只能從物質上補究,於是,中學開始,他每個月發我三千元零用。基本上,別的同學花上半年時間儲著儉著,還要加上利是,才儲得一部Play station,我每個月也能夠買一台。我的籃球時代,穿的都是Air Jordon所有系列,別人問:「你真是穿十代跟我們到街場打球嗎?整隊鞋價值在於底部刻有佐敦的戰績啊!」真是無聊,設計本身已經有問題,沒關系,磨蝕了又怎樣?大不了就買一對新的便行。 十七歲生日,爸爸送我一部上乘的大提琴,我說我現在喜歡結他,十八歲生日,郵差就送來一支黑色Les Paul Custom。回想他們的分開,其實間接對於我來說是利多弊少,我就在這種情況下成長。 什麼是含辛茹苦?當長大以後,我才看到媽媽的傷感,也終於發現單親家庭的後遺,這是我自以為聰明卻竟然忽略的事。我發現,我的Play Station、我的Satun、我的Les Paul Custom和我的女友,只是不斷剝削媽媽的資產,因為她的資產,就是擁有我的時間。我不可能掉下媽媽一個,我發現,媽媽比誰都更重要,這輩子,我需要把另一部Play Station、另一支Les Paul Custom掉下,也要挽著媽媽的手,因為我的世界可以很大,媽媽的世界卻只有我。我還有五十年,媽媽卻已走到夕陽。我跟媽媽說,我會找一位能夠跟媽媽一起生活的太太,通過我的婚姻,媽媽也只會多上一個女兒,而不再讓您孤單。 我們不想被遺忘,我們希望長存人的心裡,特別是至親至愛。你還會希望舊情人對自己的思念嗎?春雨時想起我、聖誕時記得我、看到海時想念我、生日時埋怨我沒有買來禮物。 人,是多麼害怕被遺忘。

*** 上篇:第十二章 「我回來了,王樂晨。」第四天的黃昏,她發我短訊。殷渝靜回來了,我歡天喜地得在公司手舞足動,同事說我近來神經質,我說,這就是年少輕狂,你們已經沒法體會得到。我連忙回覆她說:「歡迎回來,雨還在下,獨佔兩巴仙總不是味兒。」她跟我相約見面,我高興得連忙把東西收拾就溜掉。其實,我也蠻為肯定殷渝靜跟我已經愛上,旅遊累人,誰不想家?有什麼還比家更動容?老遠拉著行李箱來到人來人往濟迫的旺角也挺異相,也因為想見我,我這個幸運的人又怎能讓佳人失望?我拿著兩巴仙雨傘,乘著雨點站在一角靜待跟她的重遇。 途人視線猶如舞台的射燈,我看到被映照得閃閃生輝的殷渝靜從遠方一路向我走近,很誇張的場面叫人難掩心底的歡喜若狂,這個如此亮麗的人就向著我走。她穿上一件富有年代感的懷舊連身裙,紮起辮子跟淡淡的妝,活像七十年代的法國淑女,Moon River這首歌也隨即湧現,伴著她的身影逐漸響起,她根本就是媽媽的品牌活生生的穿衣娃娃,她把裙穿得太韻,遠遠散發清幽脫俗的美。 她見我呆呆的站在一角,拉著紫色的行李箱向著我輕輕的微笑,可以再笑得燦爛一點嗎?我知道妳看到我一定感到很愉快的!為何還要顧及形象和儀態,抑壓著這三天的期待?為何還要逃避自己的思念?其實,這本來就是我跟自己說的話,我又何嘗不是為著面子,抑制著心中的喜悅? 因此,我們也在一個非常平和的氣氛相見,大家也為著矜持,掩飾著愛慕之情,一聲「嗨」和另一聲「嗯」,一個微笑和半個眼神接觸。這是一場暗地的角力,一場意志的競技,誰先抵不過情感,誰先敗掉。 一直以來我總帶著自信,今晚,在她身邊並肩而走,卻有著疑問,我們走在一起時相襯嗎?男生一向習慣15里米的男與女適當高度差距,在她身邊,我變得矮小,而她的豔麗,也令今天T-Shirt牛仔褲的我變得平庸。她的出眾,動搖我的自信。從台灣回來的她又有著全新的感覺,我只管把焦點放在她的眼窩裡,

她烏黑的瞳孔像個黑洞,好不容易站穩住腳才不被吸進。已經忘掉趾高氣揚的我、已經忘記玩世不恭的勇氣、已經失去方寸的自我,殷渝靜,妳別太欺人太甚! 必勝客的那個特色批很好吃,她吃得很多,不止她的眼窩,她的胃也像神奇的黑洞,每一次跟她吃飯,她吃的還要比我多。她就是不會胖,她就是天生麗質,她就是活像那隻心跳回憶泡女遊戲的女主角,我說什麼都想點,她說:「就點你想吃的,別被窄窄的肚子限制喜悅,我會替你分憂。」於是,我們就把一整個大大的芝心批、兩碗酥皮龍蝦湯、一碟八件雞翼、一碟雞皇焗飯,一碟香蒜肉絲意粉和一個雪糕伴蘋果批一口一口放進口裡去。 我問:「真的沒關系嗎?」她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我說:「醉翁之意………不…」她說:「在於何?」我說:「在於晨。」她說:「是不是一日之計在於晨的朋友?」我說:「是變種。整句是:醉翁說:『一日之意在於晨』!」哇!兜了幾個髮甲彎還未有兜好!她說把酒,對,我大概已經心醉了,醉得竟然亂說話,差點就被悉破!她掩著咀笑得燦爛,我差點還要解釋「晨」代表我,即是醉翁一日之意在於我…我是醉翁,即是說我的一日之意在於我……我在說什麼?幸好她不追問。 如常的送她回家,如常的下雨,兩巴仙的雨傘如常不夠大,卻是讓我們並肩的理由。我的含蓄,她的矜持,我們就在一傘下聽著雨點不停說:上啦上啦上啦上啦上啦上啦。羅馬大門前,她驚醒一下,說要給我東西,連忙蹲在地上把行李箱打開。我發現,原來她從未有試過在我面前蹲著,原來說她在我心裡,早就猶如女神一般神聖。這是我一直沒有打量她到底什麼級數、到底她的內衣是什麼顏色、到底叫床是怎樣的原因。沒有,一刻也沒有,神聖不可侵犯,除了上次惡狗的事捉過她的手臂,我沒有刻意觸踫她任何一處,我沒有依著泡女絕技三:藉著身體接觸催化關系密切。 她是如此的令人想去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etc。看!她有多麼的優點,而我,只是世人喜歡的牡丹而已。 在她蹲在地上找東西的三秒間,我看她入神,想到這些。

她把一本Times遞給我,看到李連杰當上封面,我知道,她把交換文章夾在裡面。離別了,我站在原地,看著畢直的原稿紙,跟混沌的天氣形成對比。 *** 小丑不再笑 (下) 因為色彩,我愛上小丑的面相衣著;因為笑臉,我彷佛永不會徒然憂傷;因為表演,拍掌叫喊眼前哪有冷場。 演吧!裝吧!盡情笑吧!你命說如此,奴隸式地推銷歡愉,沒有自身的靈魂卻有笑不倦的臉。 什麼?沒有!紅唇白臉?他竟抹去妝粉在黑夜中偷偷放縱無所循形?遺忘角色,放下天職,眼睛疲憊沒有焦點。 觀眾噓聲散落滿場,嘲笑唾棄如潮湧上,我恨透小丑不再笑,尖叫撕破彩色偽相。 他說:失望賣笑老不願笑?我說:情恨歡樂人不快樂。 小丑不再笑時才快樂,世界找笑只因無歡樂。 *** 殷渝靜夜裡跟我在線上說了一藉話。小姓奴是墨綠色,深不可測,神秘又吸引,感覺卻溫柔又親近。王樂晨是深紫色,優雅又憂鬱,溫柔細膩又危險,隔著一度牆,看不見真實的神秘。她說,在台灣之時,其實專程發送電話短訊給朋友丁,吩咐朋友丁要替她每天更新一段網誌。因為,她不想被遺忘。我問,除了爸爸,還害怕被誰遺忘了?

她不答。這是她唯一不願答我的問題,因為,大概那個就是我。我們的約會總是在一傘之下,只有我們二人的傘子裡。 我想她,算我輸了,四天的等待醞釀出純淨的思念苦酒,不僅把我灌醉,還把我的自尊擊敗,這種思念綿延伸展、空空蕩蕩、直抵天際,原來已經收不了,長空開闊,它像斷了線的風箏,隨著她的影子飄逸。那條等待公路上,我看到「憧憬」的路牌,看到「轉角」、看到「前進」、看到「思念」,還看到「珍惜」。 我們的城市被越來越快的人和事穿透,眼前的事一舜即逝,細緻的一投足一眼神已不重要,我們愛得快,不愛得快,我們咬著麵包趕上班,我們咬著麵包在床上做愛。璀璨繁華大街裡頭,我站在中央,旁人來來往往,我看路過的人多匆匆,匆匆的人看著我多異相,唯獨看到不遠處站著一個看路人的她,揭開深蘊其中,焦點穿過城市瀰漫著的急促即食、資本意識,我在特殊的時空凝視著這個不遠處的她,周邊所有事變得靜態,我看著她細緻的、輕盈的、用心的,她。書說:「痕跡就是歲月,而非快速流動造成的粗糙刻痕。」 引用:(減速慢行 - 王志弘@1988年)(看不見的城市 – 伊塔羅 卡爾維諾 Italo Calvino@1998年) *** 上篇:第十三章 幾天後的周五,天色昏暗,依然下著雨。工作堆積如山,偏頭痛總不合時病發,精神恍彿,有些嘔吐。忙過半邊天,沒有上線,縱使我想念殷渝靜。七時多的辦公室,不支昏倒在桌上,此時意智簿弱,我想見殷渝靜。 她在線,難掩感動之情,已經打上:「殷渝靜,我想妳。」她不消一會就回覆:「這不是紫色的小姓奴。」 在我混身不勁時,竟然衝手而發。她知道我失落,媽媽不在家,頓然失去下班回家的意欲。她說反正孤獨在家,今晚何不一起吃飯?還是加班到八時多,殷渝靜一直在街上亂逛等著我。

我有點急忙,總是認為如此的仙女,在大街不消一秒就被人偷走,我決定把天工作都拋諸腦後,相約在旺角,我還是早到的一個,對,因為她又乘錯機鐵線,坐了對頭車去到遠遠。 她說,想吃一點地道的,我說,像遊客的那種嗎?九時多的廟街依然擁擠,我們卻幸運獨佔一張大桌子在外頭,不用逼著,環境實在好,只是她穿得太光鮮,四周也是投射機。她說,不知道是上天為了補償單親之哀,自少運氣伴隨,何時何地、怎樣擠滿的餐廳也總是有位子。相反,我總是要跟人逼著排著,所以我從來都不去板前。抄蜆辣蟹可口,蠔餅更是一絕,她告訴我,這是第一次吃。她也好像什麼都沒有試過,未有乘過電車、未有吃過蠔餅、也未有上過高登。今晚,我決心教曉她開汽水罐和執筷子的正確手法。她有點抗拒跟我說:「何不讓我拿著湯匙?」我皺起眉,看著她撤嬌:「因為我想讓妳更勇敢。」 其實,不懂這些事,只是沒有一個悉心教授的人,又或是表達能力上乘的人。這不是不能,而是不為罷了,我們心裡或多或少總是有些不願做的事,我希望她學會,消除生活的障礙,別為這些感到難碪。然而,對於表達和教導,我是滿有自信。 開汽水罐是本能嗎?執筷子又是自出娘胎就曉得?我還記得兩三年前,我也花上半年時間糾正錯誤的夾筷子手法,這是關於運用肌肉的方法、姿勢的問題和借力的竅門,殷渝靜的朋友不懂分析,總是叫她看著她們做一次,然後叫她跟著做,當她愈做不到,她愈難為情,然後,抗拒的意識就冒起,這些事就變成心理障礙。開汽水被我拆成七個步驟,把知識愈細分,才愈能令對方了解。 首先是左手拾著汽水罐的角度,留意壓力的手指公位置和掌心的配合,繼而把右手放到汽水罐頂,伸出右手指公壓在罐口邊。確認手指公能夠穩固的守在罐口,然後利用左手的食指和右手的食指把拉瓶提起,當右手食指準確佔據拉瓶百分之七十的表面後,把力量集中於右手指公和食指,向後一拉!! 雖然有點拖泥帶水,她終於也成功打開第一罐汽水。別人感到簡單的一件事,或許對於天才來說,是一件艱巨的事,

就如天才把一本字典背誦了,普通人根本覺得不是謊話。感性的殷渝靜,眼匡氾著淚光…我連忙拿出紙巾把感觸沫去。對!常備紙巾的男生是溫柔和細心的。 這夜依然過得美好,她是我的良藥,頭痛都忘了,煩擾隨著她的感觸都被沫去。我並不完美,也不是全方位有著空前絕後的氣燄,對於我來說,她卻是完美,不在於天才頭腦,壓倒性的智慧,而是她的知書識禮、溫文爾雅、推己及人,拔尖的人又有多少個有著厚道的思想?又有多少人能夠意會得到她的大智若愚有多深不可測? 有時候她像個賢者,充滿智慧和傲慢的氣勢,有時候她像個小女孩,嬌嫩的心靈和需要被愛的脆弱。把她一擁入懷的快感每一刻也湧現,只是極力的抑壓著,就因為,我對殷渝靜的認真。她不是小甜谷裡的小紅帽,她不是藍妹小姐,她不是任何類別的人,她比誰都更要獨一無二,我們的相遇也絕非偶然,這份情感絕非一般,我感到,我眼裡只有她的激動。 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的絕配,我找到了殷渝靜這一朵最後的蓮花。 *** 上篇:第十四章 關系良好,我們的感情也突飛猛進,周六她要到畫室教小朋友畫畫,晚上跟中學文學老師吃飯。對了,明天是高考放榜日,說到底,人還是會隨著環境和氣氛所影響,一片緊張凝重的周遭情況下,她也變得擔心。我很希望能夠讓她釋懷,減輕她的心情沉重,我想到媽媽教我的方法。然後我問她:要跟我到南丫島走走嗎?「好!」她依舊的一口就答應了。沒有理會天色的昏暗,我們就決定到南丫島走走。 今天殷渝靜穿上NIKE風褸和運動褲,很可愛,高挑的身型實在穿什麼也好看得很,如果她是任何一項運動的代表隊,我猜她必成為萬千寵愛的焦點。而對上一次到南丫島已經是前年,跟媽媽過來吃豆腐花。

其實我也擔心會迷路,所以我準備了指南針、地圖,還問家人借來手提電話。 酷暑裡,天陰陰還未有雨,反而令氣溫溫和,宜行山。找對路,並肩走,一路有著回憶,還記得跟媽媽走過的每一步,此刻跟殷渝靜一起走,很快樂,大自然總令人心曠神怡。終於走上山,我們坐在涼亭稍作休息時,我叫她看著海,我說:「水平線無邊令人感到偉大,然後再想一想心中的鬱寡,其實細如塵。」此時,烏烏的雨雲從遠處飄來,十二秒後,就跑來一陣傾盤大雨,可幸我們在亭裡。這位幸運女神總是把事情演得戲劇,天地也彷佛被她牽著。看著雨,她告訴我:「謝謝你,我已經把水平線記下,心情原來真的會好轉過來!」大雨下光了,我們也起程下山。 一傘之下,我們並肩走著,我怕她滑倒,斜坡時,我輕輕捉著她手臂。她手臂和小腿都被蚊子叮上,我掏出預計好的無比膏,替她塗上。她一直帶著微笑,一邊說話一邊凝望我,一傘下,我們擁有的是一切。回到港島的中環,我帶她乘電車,從未坐過電車的她很是雀躍,除了感覺新鮮,她說電車是痕跡,是歷史,是這個城市的內涵。吃過飯,在街上逛著的時候,流星花園的橋段又出現,我們迎面遇上她的前度男朋友。 擦身而過,殷渝靜變得不知所措,只懂輕輕打一個招呼。那個男生看上去很幼氣,是個高高的美男子,眼神卻帶著恍惚和茫然。一秒間的事,殷渝靜變得思緒混沌,從冷冷的表情裡,我看到她的不安,羅馬大門前,她帶著歉疚和依依不捨的表情,跟我道別了。 其實是個愉快的一天,回程路上,她打給我,她說她實在太不像樣,處理不了當時的情緒,是因為怕弱小心靈的他會沉澱,是因為怕我想得混亂,擔心我的觀點。我卻來得太平靜,對於我來說,這只不過像蒜皮般的事,我只希望她的心情好,其他的,實在都沒關系了。掛線後,我帶著想念之情,然後我發現,我真的很喜歡她。她是多惹人憐愛,她是多麼的令人珍而重之,我又在掙扎,要跑到何時才握著她的手? *** 上篇:第十五章 最後都放榜了,她奪得4A1B。

她不滿意,還有點沮喪,她說她的朋友甲奪魁了,在報章刊著「5A狀元朋友甲」,剩下她一個在報刊外扁著咀巴看著報刊內的她。此時,我已無話可說了。狀元的世界對凡人來說實在來得太殘酷,我這個不愛讀書的人更是自愧不如。她發我—個短訊: 謝謝王樂晨陪殷渝靜過度這一站。對彷徨的心情,有王樂晨在身邊彷佛就會安心。全世界都跟我說恭喜,我好想有一點喜悅,好想有慶祝的調子,但心境一片平靜。你說這是完美的結局,是告訴殷渝靜應該快樂嗎? 我說:庸人為了爭一口飯也揮動全身。妳天資優越,也很努力,不夠一百分的成功背後,才能夠體會真實,又不失入場券之下,實屬完美。 我們相遇合時,我們在這個關口遇上,令事情來得紀念性,我們活在太平盛世,已經沒有亂世英雄,已經沒有多少個孫文。讀書求知識,知識啟發智慧,然而,諷刺的說,沒有智慧卻求不到知識,人說,人的多少總是天定,大概是因為你的天賦已經斷定一個範圍,運氣又佔上大半數機會率,剩下來的才是努力和經驗,人生是多麼的不公平,其實也不應該公平。 殷渝靜要考進的,是香港大學的文學院比較文學系。她就是如此的出眾。 殷渝靜的媽媽搞了一連幾天的慶祝大會,別人慶賀她的成績,她也不忘安慰別人時,其實沒有人問她,到底她快樂不快樂。然後,她告訴我一個新消息,可能會到外國留學…這刻,我呆住了。 不要!不要走!為什麼又要走?為什麼又要離我而去?這個世界是否沒有最好的能夠留住?為什麼當我終於找到應該深愛的人,又要把她奪去?我的心竭斯底里咆哮著,當事情出現變數,我才發現,原來我真的很喜歡她。心神恍怫,直至她說,原來只是媽媽的念頭,她從來沒有想過。也不願意。她還是希望考進香港大學的文學院。 心情當然不好,那種地獄與天堂教人心傷,

我不發一言,靜靜的把工作完成時已經八時多,終於下班,我致電給她。大概是突如其來的時限把所有情感都澎漲了,她依舊帶著甜美的腔調迎接我的來電,此刻,我很希望跟她說說話,我渴望了解她的心情,我很想見她。我跑到羅馬大門前找她,她依然以一曲Moon River出場,依然明豔照人,深呼吸一口讓情緒平靜,我說到附近的街走一個圈就好。 這個晚上街上很平靜,沒有雨點卻很涼快,浪漫氣氛下,我實在沒辦法直視她的雙眼。「其實,這是幸福的事,因為當我想妳的時候,妳亦然。」我說出口。「對…我也感到幸福。」她低下頭。「其實,不應該說也說出口,我重視妳,也希望對妳好,是因為我喜歡妳。」冷靜冷靜。「王樂晨是一位很厲害的人,從來就沒有男仔比我優勝,而我卻是會一直聽你的話。」「妳,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位,我對妳的溫柔絕非一般。」我停住了腳步,認真的說。「我一直以為是我誤會,我以為王樂晨給了我錯的訊息。」她的含羞也認真起來。「只是我無法把情感好好收起。」「能夠當上王樂晨的朋友已經夠幸福。還不敢想當你身邊的一個…」這是惋拒嗎!?「在妳身上,我學到太多。」馬上把話題拉闊。「我亦然。」對了對了!繼續Say Yes吧。「我真的喜歡殷渝靜,真的。我是值得殷渝靜信任,我會比誰都更懂妳!」「我也很喜歡王樂晨,我可以把信任交給你嗎?」 我伸出左手握著她的右手,她也順應地張開手,捉緊我。羅馬大門外的天橋上,我們緊扣著手,我們終於在三萬字後,戀愛了。 她首次帶我穿過羅馬大門,經過漫長的園林水池,走到真的屬於她的大門。然後,沒有吻別,沒有Goodbye擁抱,我輕輕點頭,她輕輕微笑,我們鬆開還未熟悉的手,點點頭。這次卻是最美麗的道別,因為我們相愛了。 她會是能夠跟我最漫長的一位,她會是我的未來,她會是我的一切。因為只有她能夠觸踫著我的世界,貫穿我的心靈。就是單憑這一點,前無古人。因為她像媽媽,比媽媽更聰明能幹。她仍然願意依賴我,信任我。我… 我很喜歡殷渝靜,我們來得純真、純淨、沒有一絲毫懷疑和異樣,

我們走在一起就是因為那份離奇又夢幻的緣份。 前篇完。 ***

下篇:序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餐日本料理嗎?還記得那一片最後的胡蘿蔔嗎?」她優雅的把最後一件北寄貝刺生放進口,剩下三片胡蘿蔔伴菜。他即刻想到:「殷渝靜!原來第一秒妳已經愛上我!」她說:「可沒有!然而,你是第一個男生命令我做一些我不願做的事而我又沒反抗。」他輕輕一笑,溫柔的把掌心撫摸對桌的她,雪白的面龐太好看,他還是無法相信能夠跟眼前人相愛著。「希望妳不要為我的魅力而感到不安全,我這一生的愛都只會分給妳。」 牽手後的第一千零二十四天,他在灣仔一間日式料理對她說出致死不渝的承諾,她笑了,卻帶著傷感和憂鬱。 強桿高傲的晨,愛上殷渝靜的智慧,也愛上她的驚豔。活在人間煙火外頭的渝靜,愛上溫柔細致、豪情氣概的他。第一天,他告訴她一個愛的理論:「人的愛是一件餅,每人都只有一塊,就看你怎樣切。」她問:「就沒有多一件?」他說:「沒有了。我們的愛總是有限,愛與不愛,就總是取決於分配的大小。」她問:「那麼,你要怎樣分?」他說:「把五十都分給媽媽。」她問:「是這麼的孤注一擲?」他說:「只有這樣,才確保媽媽不會被辜負。」她問:「然後呢?」他說:「另外二十五會分給妳。」她嚷:「吝嗇!」他說:「爸爸、爺爺嫲嫲外婆外公姨媽姑媽三姑六婆工作學業樂團結他等是其餘的二十五。」她說:「這麼多都迫在二十五裡,不會太濟擁嗎?」他說:「要愛得好,就只能夠這樣,從來都是這樣。」她說:「原來我給分配這麼多!」他說:「對不起,媽媽實在太重要。」她說:「能夠待在你身邊,已經太幸福。」他說:「是我的幸運,不然,那二十五就給Mandy、Katie、Iris、Nacy分配了。」她說:「你休想!」他說:「我會把最好的二十五留給妳!永遠也留給妳,能夠留給妳是我的幸運。」她說:「謝謝你給我的幸福,王樂晨。」 這是晨一直深信不已的事,要是把人生裡所有的事都愛上和關注,每一件事的質量也會降低。

朋友乙女朋友走馬看花,還有不少第二情人第三情人,朋友乙說自己愛得不好,總愛得不深,晨跟乙說,是因為餅已經給切得太碎,切碎了的餅已成習慣,習慣不好愛,習慣不可愛。專一就是選擇性的犧牲,為了能夠提供二十五巴仙的愛給她,而放棄切成一百份分配給一百位女生。晨深信自己找到最好的,二十五的愛會變成三十的愛,會變成四十的愛。這就是她變得馴服乖巧的原因,因為渝靜不希望因為自己的自我和佔有,而把他另外的二十五都侵佔,渝靜愛他,愛得細致也愛得聰明,她不希望他把什麼都放棄,渝靜願意犧牲可以得到更多愛的權利,成就他的空間。 她說:如果像握著在手心般珍惜,如果我是你的幸運,那片幸運願意一直在你左右,化作悠久的幸福。 *** 下篇:第一章 「第一天牽手」 第二天的牽手,是香港回歸紀念日,自他們牽手開始,雨就沒有再下來。四十多天的烏雲重見藍天,晨歡天喜地牽著渝靜細軟幼滑的手,牽著她看電影、牽著她到街上逛、甚至連吃飯時也牽著她的手不放,因為他感到一點點陌生、一點點失真,感覺像夢,還未有適應活在夢裡的飄然。看到他的一點點不自然,她也有一點羞澀,牽著的手很濕,因為他的手汗不安份的滲出,他感到尷尬,她意會到,轉為撓著他的臂彎,走過朗豪坊外頭,看到油麻地海旁的一片黃昏天空。他特地多帶一件外套,她問他為什麼暑夏還要帶上一件風褸,然後,她明白了。油麻地電影中心的冷氣實在很大,大概是希望讓觀眾猶如置身電影裡的巴黎冬至。特別怕冷的渝靜蓋上他的外套,甜絲絲的在他耳邊說:「王樂晨,你真細心,謝謝你。」 夜了,回去了,她不願歸去,他也不想放手。就在西九龍撓了幾個圈,他們牽著手認真感應對方的喜悅,她說:「你總比我聰明,恍惚把我都想的看透,也因太喜歡你感覺像單戀,以為自己一廂情願…」他沉默了一秒,停住了腳步,把原本已經握緊的手拉到懷裡去,他擁著她,緊緊的擁著她。她呆住了,他抱得她緊,她定過神來,然後慢慢靠著,捉緊。二人就在馬路上的天橋相擁。他說:「別說話,聽我說,殷渝靜是我的。別怕,我就在這兒活生生的愛著妳。」他放開她以後,她害羞地低頭,支吾以吾,心神恍晃,對著他報以楚楚可憐的眼神,

他依然要裝出氣定神閒:「妳心跳得很快。」她拉著他手臂說:「還用你說…!」然後,她就回去了。一對新戀人互相熟習戀愛的氣味,互相了解更多愛與被愛的溫馨,他的溫柔,讓她感到被愛,也感到唯一;她的聰明,讓他感到安心,也感到愜意。 她說:紅酒不醉人,醇酒志醉心。醉人頹頹然,醒後記不起前事,醉心毅毅然,沒有神志迷惑,反更認清眼前。 *** 下篇:第二章 「第一個吻」 第四天,他的生活早被戀愛染得姿彩,每一刻猶如美麗的夢,他很希望每天看到殷渝靜。他認真的把工作迅速做光,下班後就趕去跟她見面。晨帶著喜悅又期待的神情,拿著一束玫瑰站在幽靜的羅馬大門等待所愛的人。美人徐徐步出,他看到一個愁眉苦臉,他問:「怎麼了?殷渝靜,妳是不是不高興?」渝靜一臉鬱寡的說:「其實,我們是否不合適?」 他大惑不解,前幾天才溫馨愉快的氣氛,在這裡道別,怎麼一下子變得這樣憂鬱?氣氛沉寂,把他的心一下就撕開,割斷喜悅的微絲的輸送管,收起彎彎的笑容,一臉凝重,心裡盤算著:「殷渝靜是否就這樣要離開了?」她看到他的沉默顯然有點懼怕,他拿著的玫瑰也快要被惆悵的氣氛沾得凋謝。他跟她撓著西九龍走了一圈,跟兩天前的晚上,氣氛截然不同,她像褪色的月亮,閃爍卻欠光澤;他像欠缺日光浴的太陽花,花瓣都被染紫了。並肩走著,他希望她能夠從這條熟悉的街上獲得之前的浪漫。她還是沮喪,讓他感到心痛,他忍不了站住腳,擁著虛弱的她。 渝靜哭了,感到罪疚、感到憂傷,渝靜對晨說:「對不起,我知錯了。」把頭靠在他肩上用力捉緊,此刻晨知道渝靜其實因為太喜歡自己,才感到失真而胡思亂想。晨擦去渝靜眼角的淚珠,牽著她的手說:「我們本來就應該好好相愛著,你嚇怕我了。」他們買一點吃的,就在她家的庭園吃飯。 只要在一起,整個世界也像和應著,炎炎夏日裡,還會吹來爽朗的清風,星星蓋頂一片海,營造極浪漫的氣氛。她望著他深深的眼窩,認真地把字說出:「我從來都沒有試過這樣喜歡一個人,從來只是單戀爸爸,你就是第二位。

我是無人能比,以為不會遇上一個比我更強的人,我是孤單,也是獨立,從來不會愛人、不會信任不會認同不會被馴服不會在街上等一個人,也從來只有人等我。而你,就是那位讓我單戀的人,一直也認為我是單戀你,而你只是一點點看上我而已…我根本沒法產生安全感,這不是我,我不是這樣…我根本不會這樣喜歡一個人。你讓我看到黎明,你教我做不到的事,帶給我的實在太多,我不相信會幸運得被你愛上。我就如其中一個傾慕你的人受寵若驚…我的弱勢不斷自我否定。突如其來,你踏著七色彩虹,穿過雲間到來我跟前,我感到什麼都是騙人的。對不起,我還未有習慣不再孤單的我。」 這番話來得震撼,本來就是他一直能夠感覺得到的事,不同的是他一向小心翼翼。情路上,晨還是比渝靜聰明多一點點,他就是知道她何時愛上他、何時需要他、不會拒絕他。而她,大概被激動的情感打亂原來的智慧而出現矛盾、混沌和錯亂。晨看到軟弱又失落的殷渝靜,不禁探頭嘗試把頭貼近她。她自然的把頭低垂,生理自然的迴避。然後她面通紅了,帶著歉意和尷尬,隨意地轉移視點。頭拉近再多一點點,還未有踫到鼻,他停下動作,是希望讓她考慮和選擇。她害羞得要把頭鑽進地,忙著迴避說:「我從來就不懂得選擇和決策…」他笑了一笑,依然氣定神閑:「那麼,你否說多一遍『殷渝靜好喜歡王樂晨』?」她毫不猶疑的說出口:「殷渝靜很喜歡王樂晨!!」他滿足的微微笑了一下。她有一點感到被耍,連忙撒著嬌:「到你喇!!」他一臉輕挑問:「真的想聽嗎?」她淘氣的扁著咀:「不想!!哼!」 然後,晨就把頭再傾前吻下她的小咀,她被呆住了、驚異了、安撫了、平靜了。慢慢靠著他、擁著他,無人的公園夜裡,他們深深的吻著。渝靜的唇很軟,害羞地跟他緊貼著,她捉緊他的手臂,胸口緊貼著他,讓他感受心跳的激動。他們相吻好一陣子,他實在不願意離開她的咀,他很喜歡很喜歡眼前這位天下無雙的女生。她是他的女友,他最深愛的女友。夜深了,她的朋友丁擔心她,走來找她,他唯有送她到門外,道別。晨從豪華大宅長廊離開,已經三時多,回家去時已經四時…已經快支持不了…可是,她的甘甜還留在唇邊揮之不散,什麼也值得。他其實多麼想告訴殷渝靜:「我愛妳,我好愛妳。」只是,他們其實還有太長的路要走,「愛」一字,就讓多走一步再說。然而,這夜他們接吻了。

她說:也許你從不知道,為何你如此溫柔還會令我感到自己身處險境,覺得危險。是因為你的氣定神閒總讓我覺得只有我一人墜入愛裡。 然而,那晚你說這就是你一向的問題,你總是故作冷靜,讓人以為你不在乎。因此,當我回歸聰明的自己時,我清楚知道你的冷靜不是因為你的不在乎,相反是因為你要保護殷渝靜,如果連我也感應不到,你會感到孤獨無奈嗎?對不起,王樂晨,我真的感到你的愛。 *** 下篇:第三章 「珍貴」 第八天的周末,晨又歡天喜地牽著殷渝靜的手,彷彿世界只要他跟她就夠,她抱著他的臂彎嗅著他獨有的氣息,他看著她甜美可人的微笑看得醉了。夏天的暑氣中燒,然而,他們總是不感炎暑,半滴汗也不滲。他們只怕冷,他穿的依然是長恤衫西褲,她還是穿上連身裙蓋上領巾,他們總不感到炎夏的悶熱,晨的手沒有暖意,渝靜的手更是冰冷,兩人彷如沒有正常血氣,夏天時也能夠穿得厚。他問:「現在已經這樣,冬天怎過了?」她答:「我每一個冬天也以為自己會死去。」他說:「看來冬天要把妳再抱緊一點。」她說:「但願冬天的擁抱會讓我感到活著。」 到MEGABOX感受IMax的震撼,螢幕大得連閱讀字幕也要轉動頭部。他歡欣的帶她到通利琴行看他最喜歡的結他,他拿起一把木結他試彈,此刻,眼前的晨令她呆住了,渝靜發現,原來從來也沒有看過他一臉埋頭認真的樣子,她感到醉人、感到醇甜,眼前的男人是何等的男子氣概,認真的樣子實在太好看。晨發現身邊的渝靜發著呆看著自己,他怕她在等得納悶,畢竟那只是自己喜歡的事。他停下來看著她,她連忙懇求叫他別停下,她要把眼前的他記進腦,像那個讓人心境平和的水平線。她說:「看到王樂晨認真時的樣子,我明白公司的女同事為什麼也愛上你。」他笑了一下,放下結他,摟著她,吻了她額頭一下。 這一天的戀愛正常不過,沒有比人優越,也不用天賦的智慧,他們只是熱戀的一對情人。二人總是感到眼前就是最好,也不斷思索這個是夢還是幻覺。餐廳裡,他凝視著眼前人也快要忘掉把食物放進口,車站裡,她摟著他的手臂不願上車。一天過去,他終於也送她回去,又是那個富麗堂皇的羅馬大門,她依依不捨,他也不願放開手,最後,他們沒有分開,在羅馬大門裡的巴比倫庭園過了一晚,他們接吻、擁抱和分享經歷趣事,熱戀得只要有一刻觸動著就接一個吻的熱情,也彷如認識了七年之久般親近。

他的胃不好,今晚痛得半死,他躺在她的腰間竭息,她溫柔的安撫皺著眉的他,他忍著痛楚,跟她渡過第二個黎明,站到最後一刻。黎明又來,渝靜不再畏懼,也不再流淚,只擔心面容扭曲的眼前人。黎明過後,她邀晨到樓上的家先休息一下,他想了一下便拒絕了,心想共處一室不妥當,別要跟她的關系來得太快,別讓愛氾濫,別讓愛亂散。要好好愛著她,愛惜她,堅強的他站去來道別,拐著到車站,等待晨光第一班公車。 他們只是牽手,晨在想,眼前的她是否最貼近心靈?又為何感覺總是來得不真實?她的手依然陌生,她的唇也仍未被他的愛沾得暖,她像從來未被開發,他是哥倫布,憑著勇氣和智慧穿過汪洋,到達她心裡的一片北美洲,Go West!那裡有黃金、有紅番土著、有豐富資源、有自由、有希望和夢想,那裡什麼都好。 純粹的愛來得真實,來得實在和珍貴,他用力維護如蓮花的殷渝靜,在青春燃燒的Y世代,主流的即食文化下,逆水行舟總是花上更多力氣,他知道朋友乙會說浪費機會、暴殄天物,朋友丙會嘲諷笨拙裙腳,他卻感到清泉的可貴,殷渝靜是應該好好被珍惜的一位,而不能跟藍妹小姐和小紅帽相題並論。 她的唯一是因為有著無比智慧,在晨的身邊溫柔地讓他學習更多,彷佛只有她的說話才能打進高傲的心洞裡。她的眼睛永遠楚楚可憐,叫人憐憫,她含羞的表達愛意時差點就令人溶化變成水。關於知識、文學和哲學等事,她說話總是堅定不二。關於親情、愛情和友情等事,她卻是猶疑不決,把持不定,她是感性的人物,看電影會哭、看球賽會高叫、看到小孩子時會裝鬼臉,讓人感到親切和藹,她討人喜歡,誰都愛她,男的傾慕,女的羨慕,總是被寵。她是他遇過最獨一無二的女生,也因此讓人感到珍貴。他驚異自己能夠遇上最好,她喜悅自己能夠被視為最好。 她說:即使是一個十分鐘的海洋,對兩個渴望貼近的靈魂而言太煎熬。 *** 下篇:第四章 「傷口一」 第十六天,晨又感到不安份,他感到殷渝靜太好,好得沒法子相信眼前的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

害怕只是個夢話,害怕醒來的一天,她只是一個虛幻,害怕感性的她半句不說就走了。他們的第十六天,晨如常的工作,然後如常跟她在線上聊著一整天,然後因為她說起跟媽媽吵架了,埋怨媽媽的不是之時,就談上她的爸爸,那位從前跑掉了,現在回頭親近她的爸爸,然後他們真的說多了。他說:「不是妳現在長得婷婷玉立、平步青雲,他不會回頭認妳,不會帶妳到外四處炫耀。」她說:「不是的!爸爸是疼我的!他比誰都要溫柔!」他說:「妳已經忘掉六歲那年,他就消失了;只看到在妳十九歲那年相認!那麼,妳媽媽怎麼了?」她說:「爸爸是愛我的!為什麼你要這樣說!!」他說:「他回來時,還跟妳說,這十三年間已經結了兩次婚,生了兩個仔一個女!!」她說:「爸爸最疼的始終是我!」他說:「誰都愛天之驕女,誰都愛我!誰都愛妳!」她說:「為什麼你要這樣說!為什麼你要傷害我!」是好是壞,為了她,他說出了真相,她沒法面對,她哭了,她下線了。晨感到不快樂,感到內疚,因為,他說得太多。他讓心愛的她受傷了,明知汽球遲早都會破綻,也不應該就在這裡把它刺穿。 心神恍惚,下班了獨自走到旺角…雨又下去來,他拿著兩巴仙的雨傘,身邊多了一個空置。他不知道她在哪,呆在街上,本來應該好端端在這裡吃晚飯,為什麼又搞敲了?終於,他收到她發來的一個短訊:「王樂晨。」他回了一個:「殷渝靜。」然後,他站在朗豪坊外不知去向,就在人來人往的紅綠燈前,他看到熟悉的背影拿著美麗的傘子。二話不說,他跑上前從後擁著她,她給突如其來的擁抱有著兩秒的驚訝,然後捉著他的手,微笑了。晨強忍著驚惶失措,深深吻了她臉龐一下說:「這就是緣份,我們的遇上絕非偶然。」餐廳裡,心情沉重,氣氛也不好,他們一直沉默,說一點,思考,再沉默。渝靜的漂亮掩蓋不了她的傷感,晨看到也心傷了。 沒有太多話說出口,沒有太多牽手的溫馨,他們回到熟悉的街上,渝靜鼓起勇氣,牽著晨的手說:「可否跟我說多遍今天黃昏你對我說過的話?」他說:「別再來吧……」她說:「對我說多遍。」他說:「爸爸不值得妳崇敬,他不負責任,掉下妳跟媽媽,妳應該最愛只有公公婆婆媽媽,而不是爸爸。」她像個小孩哭起來:「他不愛我嗎?我做錯了什麼?」他皺著眉溫柔的說:「沒有,殷渝靜沒有做錯,比誰都更乖巧,誰也愛殷渝靜,是爸爸做錯了。」

她依然哭著:「為什麼要掉下我……」他沫去她眼角的淚:「妳要面對,妳要長大,不能夠因為爸爸表面的溫柔而忘記媽媽的偉大。」她還是停不了淚水:「我什麼都有,就是缺少爸爸的愛…我寧瞞著自己…」他嘆息了一口,然後跟自己許下承諾,續說:「就讓我填好這一個缺口。」渝靜擁著晨,這刻,他只有萬分的無奈,原來所愛的人受到傷害,傷得力竭筋疲的時候,他只能夠盡力擁著她,也沒法找到其他方法,原來,他能夠做到的其實很少。渝靜在門外勉強的微笑,說了一句謝謝,然後吻下晨的臉龐一下,回去了。晨卻感到萬分的失落。 他在車上發她短訊,她沒有如常的回覆。他很不安,她在想什麼了?她在想什麼。她的多愁善感,心靈反複,像水晶的美,也像水晶的易碎。他的心也快要飛離身軀,他求上天賜他一雙翅膀,飛到她的窗邊看著她安心地睡。他原來真的愛著她,整晚也睡不了。 *** 下篇:第五章 「傷口二」 翌日早上,雨下得更大,大得把他弄得全身濕透,他再發她短訊,她依然沒有回覆。他的憂慮加深了,他不想她就此消失,卻比什麼都更害怕她一跌不起。情況變得險峻,他想:「我們這一步踏得過嗎?」 他做錯了還是做得太正確?他是否太多的勇氣考驗她太少的心靈?他已戀上她得入骨,恨不得就跟她說:「我們結婚吧…」他想每天守候她身旁,看著她、細味她,保護她,也細聽著她的一切。還有機會嗎?又能夠走下去嗎?悸動讓他慌亂得不知所措,公司的事已經失去重要性,我只想著:「殷渝靜還好嗎?」他怕她生氣,所以只希望通過文字聯繫,然而,她沒有在線也沒有回覆短訊。她在生氣嗎?正如她所說,會突然的消失嗎?遇到昨晚的衝擊,她脆弱的心靈會有危險嗎?她會有事發生嗎? 中斷的聯絡終於被殷渝靜的烈女朋友丁打破了,烈女朋友丁打給晨。原來殷渝靜病倒了,發燒在家,然後,另一邊廂就收到殷渝靜的來電。她聲音沙啞,卻很溫柔對他說:「王樂晨,我病倒了。只想跟你說。」他按不下震顫的咀角:「我很擔心妳…我不知道妳跑到哪去…」她問:「因為我沒有上線又沒有回覆短訊?」他說:「妳不覆我短訊又不上線,我怕妳是在生氣,我怕妳有危險,我怕妳有事…」

她說:「我沒有事呀…只是病在床上,你真的很擔心嗎?」他更激動:「妳說呢!?因為怕妳生我氣,不敢找妳又想了解情況。」她滿足的笑了:「嘻……」他啼笑不得:「還笑!!」她感到溫馨溫暖,快樂的說著:「我很幸福啊…我男朋友真的很疼我…」他感到嘆息:「唉…其實嚇死我了…」她說:「我沒有事啊…令你這樣費神,我有罪惡感啊…」他激動的說:「妳應該要有!」她撒著嬌:「對不起,我實在很喜歡王樂晨。」一番驚惶後,他感到疲憊無力:「嗯…」她還是滿足的說:「謝謝你告訴我的真想,我想通了,我好過來了,我很想你啊…」他回答:「我也是。」她說:「謝謝你。我怕我已經不喜歡你,因為我已經愛上你…」他冷酷的說:「嗯…魅力萬千的男人就是有著這樣的煩惱。」她說:「才不!」 渝靜甜絲絲掛線,晨還是未有定過神來。這一來實在驚心動魄,因為他實在很愛她。從來也沒有一位女生令高傲慢的晨如此深愛,從來也沒有。就只有獨一無二的殷渝靜,她令他看到更大的世界,也讓他感受到竭斯底里愛一個人的震撼和快感。 她說:Dearest, thank for your yearn which urgues we are being passinate and showering in love.I am always with you spirtually.So, never panic. *** 下篇:第六章「憧憬」 第三十二天的晚上,晨下班以後跟渝靜在銅鑼灣逛街,他牽著她手,她一臉幸福又含羞,叫他快要在眾目睽睽擁著吻。她像貓,整個人依著他,看上甜蜜,卻總是喜歡思考性對答。她說:「你看垃圾筒裡頭插著的一大束玫瑰,多絢麗!」他說:「人們總是把花的美豔搞不懂,我看,那是不稱心的愛讓人感到忿怒而給拋棄。」她說:「或許是花的一剎那璀燦令人感到活在當下的可貴!」他說:「想想!要不忿得即時把這束過千元的花塞進垃圾筒,要有多少怒氣?」她說:「大概不少於六十四巴仙。」

他說:「錢買到絢麗,卻買不了愛;花代表愛的告白,卻傳不進收花人的心。」她說:「原來,當美豔的花被送上廢墟時,甚至連一點愛也滲不了,一點情都留不住。」他說:「殷渝靜,妳喜歡花嗎?」她說:「喜歡,我喜歡種花,我有栽種的習慣,生命是多美麗。」他說:「我是不會送花給妳的,因為我不會送一些留不住的東西給妳。」她說:「你的愛,根本不用憑著花來傳情。」 認識了她以後,他初次感到不再孤單的感覺,他認為女生都愛花,因為花是愛,更是虛榮,抱著一大束花猶如示意被愛著,憑著手上的花,得到自我肯定,建立虛偽的自信。她愛花,卻不愛收花,因為她明白花的意義,也因為從來都被愛,不必借物。他凡看到、想到的事也會想起她,然後想:「大概她也會這樣想。」也只有她跟他一樣能夠看得見、聽得到,身邊事很多,留意得到的人卻很少,例如馬路上嚴厲的母親責備著三個兒子、例如餐廳裡鄰桌一對貌合神離的情侶、例如地鐵上色迷迷的歐吉桑正虎視著不遠處的學生妹妹、例如後方的少女聊著電話的所有內容。 他說:「剛才那個女生要去自殺。」她說:「對,還愚昧的告訴朋友要用刀片。」他說:「不好了,刀片讓人死得冷冰冰,慢性又痛楚。」她說:「沒關系,朋友會告訴她的男友,然後來一場拉扯就和事了。」他問:「青年人都喜歡這樣嗎?」她說:「大概是因為,那個女生除了以死相隨,手上再沒有籌碼。」他問:「是因為她已經交出一切?」她說:「是因為她不好愛。」他問:「是自身的價值問題?」她說:「會自殺的人,首先她已經輕視自身的價值,又怎能被人重視?」他說:「是的。香港也實在太多人,間中跑掉一兩個也不失為好事。」 她說:「大概要令你失望,因為她會沒事的,自殺的人是絕望,不會懂得撥號打電話。」 買了戲票,沒有多大時間下,他首次帶她到一些比較凡俗的食店吃東西,就是銅鑼灣一間叫榮記的最強車仔麵。那間食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高棚滿座,然而,只要她在身邊,不用愁撲空的「邪」,總是令人感到驚喜又驚訝,不只是勉強的空置,而是最好的地利。她吃得很高興,還說得那碗十九元的車仔麵像味吉洋一的巧手之作,然後撓著他手臂,倚靠在他肩上,像貓撒著嬌,他感到他的幸運太多,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激動。夜深,她帶他乘小巴,他不知道原來除了地鐵以外,還有小巴這種方法回到羅馬大門。 他說:「這次是首次跟妳乘小巴啊。」

她說:「對呀!所以才帶你試一下。一個人時,我喜歡坐小巴。」他問:「為什麼?」她說:「因為快得像一秒間就回到家,車站還要是我家樓下。」我說:「對啊。」她說:「不過,只是『一』『個』『人』的時候。」我說:「對,因為太快…啊!我們已經到了…」她說:「就是了。」 殷渝靜不是現世的完美,卻是晨心裡頭的完美,他還沒有想過有絕配的出現可能性下,她就在他眼前,把他的凹位緊緊配合了。她確切讓他有一種家的感覺,一種能夠放棄所以森林跑去愛,專心一致跟她與子皆老的心情,那不會是熱戀的激情,是絕配的震撼。他感到可怕,她也感到失真,她說他就是上天製造給她的另一半自己。 從來也沒有愛得如此細緻,沒有如此的用心,比愛著S.H.E.更用心、更用力。因為,S.H.E.教懂了他如何盡力的愛,每一段舊愛都總會留下經驗和更多的啟發。他躺在床上閉上眼聯想著未來,他們結婚了,她在大學講書,住在大學的宿舍,照顧兩個乖巧的兒女,他依然工作忙,不常早回家,卻最愛兩個孩子,她想念他,特意打給他然後把聽筒拿到孩子咀邊:「爸爸,我好掛住你呀,你何時回來呀?」依舊心歸的他忍不了思念,連忙跑回家,她已煮好吃的。飯後,她跟孩子做功課,他坐在按摩椅看著他們,孩子去睡了,二人靠在沙發上,他躺在她的腿上,她替他按摩,聽著他一天的事,然後,她告訴他一天的事。 這種憧憬,女主角曾經是前前女友阿儀,只是,他卻不會跟她說得太多,因為他明白她不會明白,因為她只會聽,不會說。她不夠聰明,他們從來也沒有共鳴。 她說:聰明,就是聽角和視角,懂得細聽、懂得細看,憑著所看所聽作出思考,就是聰明。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知人者智,自知者明。王樂晨不止聰明,還是智慧的賢石,讓從不堅定的殷渝靜感到安心。 *** 下篇:第七章「細致」

第六十四天同一天空下,他們依然牽著手甜蜜的過,沒有過多的氾濫,沒有越軌的行為,他們就愛得純粹、也愛得純潔,交換心靈、卻保持軀體的距離,他還是希望愛得她如詩的美。晨感到所愛的人是蓮花,只能遠觀的美,牽手已經太幸運。小心翼翼的晨也終於把他和殷渝靜的戀情暴光。 第十六個周六,他牽著她的手走到中環蘭桂芳,跟他的樂團一起觀賞恭碩良的演出。團員看到晨牽著一件新人物,雖然傾國絕色,依然見怪不怪,以往的他不愁女伴同行,牽手的、沒有牽手的、逢場作興的,他們早已習慣。他希望把殷渝靜帶進他的世界,讓她結識他的朋友,讓她能夠感受到切實的、著地的共同生活。恭碩良總是令人看到賞心悅目,四百元絕不欺場,齊人之福感覺也實在好,他很細心留意殷渝靜的神態,他希望恭碩良的爵士樂不會把她悶到。看來不用太擔心,殷渝靜很會欣賞,很會問他問題,例如:「像這樣的即興演奏是憑著多少自信?」他笑了,他告訴她,是憑著自信的熱情,憑著對於觀眾品味的信任。她笑了,她說:「像你給我的愛。」 盡興的晚上,回程時,因為殷渝靜的完美,晨想起不完美的往事,他想起曾經傾力愛過一位不好愛的女生,他的愛錯落了,自傲的他其實承受不了不夠完美的事。他為著舊愛感到委屈,難捺酸溜溜,然後,他跟她說出。她鄒起眉頭,凝重地說:「殷渝靜絕不會讓王樂晨再感到委屈,我會感受你對我的愛,也會深愛著你。」除了謝謝,他已經不能夠再說出什麼,因為他實在為著眼前人的平衡而感到幸福和幸運。晨感到一天比一天更愛殷渝靜,是她總會知道他的愛,也實在的告訴他:「謝謝你愛我,我也會好好愛你。」 就是一般人也忽略的細節,他對愛的人有著一種細致從來也不期望愛人能夠意會,他只想作最好的安排讓愛的人快樂,現性的想,感性的愛。然而,他的愛總是跟舊情人的智慧有著相對的效應,從前的阿儀不夠聰明意會、Sonia意會一點卻愛得懦弱、S.H.E.意會得到卻愛得膽怯,殷渝靜緊緊的擁著他,盡力給予平衡的愛。 愛玄,晨想起跟S.H.E.一起不夠一星期,已深明二人其實走不遠,她叫他心傷,也叫他難過,他處於謙卑的一方,為著難得的戀愛一直退讓,付出一切去愛她時,她卻一直的欺壓和否定,然後,他累了、他迷失了,他離開她身邊了。昨天是她的生日,莫說什麼日記交換跟自彈自唱,又或是什麼生日禮物,

他連提起一秒的動力跟她簡單說一句生日快樂也欠奉。他已認真離開了從前建立過的草原,卻因為她而學會包容和忍耐,也學會謙卑。她有著智慧、聰明跟幽默感,也同樣跟他感到靈魂的孤單,高處不勝寒的寂寞。她是畫家、思想家、文學家,她有情、浪漫、可愛,懂得欣賞,懂得去愛,至少,她知道他對她有多細致的愛,然後細致的愛他。 這樣的事美麗,不用太多解說,她已經意會得到,她的眼裡像時光機,穿過時空映照未來,看到憧憬,彷彿一幕又一幕執子之手與子皆老的影像盡現眼前,因此,他要更愛她。有她在身邊,他感到格外釋懷,她不在身邊,他厭世,庸俗織成的社會讓他孤單,然後,他想到身邊還有她,她就是完美的另一半翅膀。 她說:王樂晨,要是沒有阿儀,沒有Sonia,沒有S.H.E.,大概也沒有殷渝靜。你沒有細致的愛,我的細膩也因此白花了,你的愛像水滴,我每一分也接得著。我們的愛空間很美,走進你的現實更讓我感到愛的確實,讓我感到不是夢。謝謝你,因為你的細致,我會好好愛你。 *** 下篇:第八章 「暴風雨的床上」 朋友乙的電話打來:「下星期彼德生日,有個雞尾酒派對,來吧!很多妞兒隨意拾一個回家嘆!」晨有一點埋怨他說:「你這是害我還是幫我呢?一個有女朋友的男人是不應該流連煙花之地。」朋友乙像恍然大悟:「未有上吧?怎樣搞的!要我弄來幾粒『淫賤不能移』給你呀?」晨已經沒力氣爭持:「不用了,你玩得開心一點,帶帽呀!」朋友乙依然意氣風發:「我理她們死活!我這個乙型帶菌者的到來,就是為了懲治世人!」晨嘆著氣:「幸好我是男生。」朋友乙:「你總有一天會遇上我上過的妞兒!避不開的!」晨惋惜:「神派遣你來懲治世人,你可真是做得稱職……」 翌日黃昏,晨掛掉朋友乙的電話後,就外出跟殷渝靜吃晚飯。周末實在鬧市人太多,其實只是想找個地方聊天,見一見,握著她的手感到很安靜,心就舒適。晚上,晨如常送渝靜回家的時候,說到她家裡電腦糟透,MSN也上不了,很沒趣。他說:「唔…不如我到妳家看一看,大概我能夠替妳修理啊。」她說:「真…真的嗎?可是我家實在太…亂。」我說:「沒關系吧。」

她說:「就站在門外等我一秒…不,兩分鐘…我先進去把一切收好…」 最後,他在她的家門外,呆呆的等了十分鐘。走進大宅,還未見整齊,依然凌亂糟糕,是沒法相信這是完美的殷渝靜日常的居室。她也為這感到羞愧,她的家像個…賊竇。四處鞋跟裙子、遍地化妝品、厚厚的書跟油畫,只留了一小條路而已。原來,她一直跟我在網上聊天的書房,是間簡陋的雜物室,實在令人驚訝。一堆又一堆的顏料和書板跟一本又一本的文學疊在一起,剩下一小空間隱約看到電腦桌,電腦還要是2003年的Window Me,256Ram跟2Gb空間的陳年文物。 他露出驚訝的樣子,看著她羞愧的樣子,實在可愛死了,他坐在沙發,她不停執拾,不停說:「人家要上班又要跟你約會…怎有時候執拾啊…」他問:「媽媽呢?」她答:「媽媽內地有生意要看管,一星期只回港一次。」他問: 「我想開電視……搖控呢?」她答:「唔……在雪櫃。」他驚異:「為什麼會在雪櫃,而妳又能夠答得我這麼肯定?」她回答:「因為家裡太亂,我總是找不到搖控,所以把它放到雪櫃就一定能夠找到。」 關於她的MSN為什麼開不到,是因為調錯了日期,電腦被調效到1995年,新款的MSN生於2008,當然認不了那個年份的事而無法登入。完全不曉電腦的她一直為此感到沮喪,自居能幹的朋友丁也沒法替她修復時,晨竟然成功修理好,她大喜叫好,他也心想:「幸好搞得好…」已經三時多,他打算抽身歸去,她想到千里之外的路途,便留他宿一宵。認真,晨還是一直刻意迴避,就睡在客廳的沙發上,殷渝靜坐在他身邊,捉著他的手跟他聊了一陣子,直到他睏昏了,她的話也聽不進,只感覺到她臨回房間睡覺前吻了他額頭一下。 晨醒來的時候,殷渝靜已經坐在他身旁吻了他一下說:「早安。」他報以甜笑,把手搭在她大腿上,她捉著他手,跟他說話。冷氣其實開得太冷,他試圖分她一點綿皮時,她走進他的皮窩裡。她擁著他,說很暖。那時候的他極力按忍著,她的身體也實在太誘惑。她靠在他懷裡,睡了好一段時間。他說:「醒來看到妳實在太好。」她說:「我也是。像個小女孩藏到信任的人懷裡去。」我說:「我感到幸運…」她說:「我也感到很幸褔。」

忍不了,他吻下她的小咀。她害羞起來有一點迴避,然後輕輕的吻變得激動,濕吻起來,溫柔地交纏著舌頭。她捉著他手臂,他嘗試撫摸她的纖腰,手感實在太好。他慢慢摸上她的胸,她支唔了幾聲,有一點迴避卻沒有阻攔…她只感到他的手像沾上魔法,無法拒抗他所做的一切,就讓他放肆的遊動。他再用力一點搓弄她的胸脯時,她抓著他的背。二人動作開始變得激烈,纏綿良久以後,他嘗試再作進一步的攻勢,他終於掀起她的睡裙,她配合地把手提起,沒有多少保留,就連胸罩也一拼脫下。他發現,原來…殷渝靜的乳房實在很大,他忍不住驚歎說:「原來殷渝靜的胸脯是這麼大!?」香港裡,座擁D罩的女生是何奇罕有?人生又能夠遇上多少位?他意想不到,是因為她高挑瘦削的身形不應該有著這樣完美的胸脯… 她害羞的一個淺笑,就抱著他的頭,他用力吸噬,輕輕咬著微微隆起的可愛小乳頭,她扯著他的頭髮呻吟起來,視覺模糊,只感到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貪婪的吻走到她圓潤的耳珠、她流線型的腰間、然後游到她的私處,她出手攔截,尷尬地笑著撒著嬌,他的熱情打動了她的意智,被攻破了。 她捉著他的那話兒,溫柔地撫摸,我二人也輕輕喘息,然後,他壓下無力的她,分開她的腿,慢慢進入她的溫柔鄉裡去。感覺太美麗,當愛情變成激情,當陌生的兩個個體變成親密得合二為一,心理演進的過程實在來得太激蕩,他看著完美無暇的她以男性的力量爭奪欲望的渴求,她渴望被眼前人征服,因為她的肉體被征服前,她的心靈早已被掠奪。由慢慢的蠕動變得激烈拍打,當快感已經如湧泉般滿瀉,殷渝靜眼前一黑,腦海竟然看到教堂和婚禮,她擁著使勁征服著自己的王樂晨,忘我的嚷起:「王樂晨喔…喔…我會學懂執屋,求你娶我呀喔……王樂晨!!…」他聽到感到太甜蜜,也難忍著頑皮,故意捉弄她,一邊要她說多次,一邊又用力抽插著,令她六神無主。他難捺心中的興奮和激動,不敢相信眼前光花身的殷渝靜是如此的性感,他感到她暖暖的私處才是他人生的歸宿,此刻,他只希望把她娶下,每一個夜晚也在那裡沉溺。 二人在大床上擁著享受激情後帶來的餘震,外頭正刮著八號颱風,晨感謝殷渝靜的運氣令上天在這個時候送他一天假期,好讓他能夠跟殷渝靜共諧這個氾濫的關頭。他們沒有說太多話,做愛後躺著睡了,起來感到溫馨,又做起來,她抓著他的頭髮低吟,他努力地按著她抽插。她的高潮令平日矜持含蓄的她變得忘我,她舌頭鑽進他的耳窩,

捉著他的那話兒套弄又吸噬他的乳頭。完美的天使天真無邪,此時此刻的變化令晨有著無限的高潮,第七次由濕潤的歸宿拔出來,射到她的肚臍上。一切平靜起來,她用力擁著他,撒著嬌,她的裸體太美,比畢家索筆下的美女更美麗動人,他們也不相信他們做過愛的事實。 白天已去,他們依然躺在床上擁抱著,什麼也變得太近,當他從後環抱著她,手還是磋著她那雙33D的乳房,她一點也不討厭,還搭在他的手要求用力按多一點。然後,他吻了她一口,又爬到她身上,提高她雙腿,幹起來。由早上一直做愛、高潮、相擁、竭息、起來做愛、高潮、相擁,竭息,一直到晚上。每一次也做得瘋狂,因為他們一直不相信他們確實的做著愛,他們都憑著說話確認對方的存在。她叫著:「這麼多次還是這麼勁…喔…王樂晨跟緊殷渝靜做著愛…喔…慢一點…來了,求你別動…要…」 他叫著:「殷渝靜!叫我的名字!」她叫著:「王樂晨!再用力一點!殷渝靜快被你插斃……喔…」他刻意粗野的說:「嘎…嘎…喜歡我大力磋弄妳那對34C嗎?」她呻吟著:「是33D!磋吧!喔…喔…用力磋著她們吧!!」 七次的激情過後,晨真的疲憊昏睡了,睜開眼時,就看到殷渝靜光著身子坐在床尾拾起畫板和畫布,正描繪著裸著睡的他,他問:「怎麼妳不穿回衣服?」她一邊揮著筆一邊答:「因為我要你睜開眼時看到裸著的我。」颱風後的第二天,晨也向公司告假了,就好好的再享受多一天溫馨的法國文藝生活。他們裸著一整天,就在床上談天、喝水、畫畫、做愛。她的樣子太甜、身體太敏感、身材太好也太愛他。他的樣子太帥,身體太強壯、耐力太好也太愛她。她說:「王樂晨在那方面也這樣的厲害…實在令人感到很驚訝…」他說:「連在床上也要誇獎我嗎…殷渝靜。」她說:「是因為你比誰都更好。」他說:「謝謝妳,殷渝靜,妳就是我值得努力的人」 足不出戶的兩天沒有吃過太多東西,她起床,裸著在他面前找衣服,雖然光線不足,他看到一個像模特兒的身段,站著時,乳房顯得相當大。她說討厭賣弄身材所以總把她們收起,怪不得晨一直也不察覺自己女友胸前偉大…

她洗澡去,半小時後,又回復端莊整潔,豔麗的殷渝靜。他們如常拉著手外出吃飯去。她說:「感覺實在好怪啊!我還不能夠相信我跟你…不如我們就當作這今天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吧…」他問:「那麼,昨天呢?昨晚呢?」她說:「唔……就當是One Night Stand吧!」他說:「對啊!我們開心完,一齊去吃一餐飯也很正常吧!朋友嘛!」她說:「對啊!還要謝謝你有風度的支付了房租!」 他們說罷已經笑得收不了,二人感到無比的幸福。交換了溫柔的第六十五天,感覺一日千里,也逐漸的實在。 她說:有愛,不一定能夠交出身體,唯看到未來。我在你眼裡看到我的未來,我把身體交出,因為我看到更多的未來。 *** 下篇:第九章「口交」 第一百二十八天的床上,渝靜高潮過後面色通紅,看著無法抗拒的晨一臉沉醉,她就一方捉著他手五指緊緊扣著,另一方拿著他的肉棒,他們逐一脫去對方的衣物,一件一件的,直到他的最後,是一條內褲,早已被脫光了的殷渝靜叫他起來,他站起來,她溫柔把他的內褲拉下來,用手撫摸著他的兩塊肉丸,然後一口把他們含著,晨忍不了快慰「啊」了一聲,她慢慢的一吸一啜,然後抬起頭問他:「親愛的,舒服嘛?」晨還是裝著冷靜問:「何不試一口?」 這些日子,他們依舊的恩愛,牽著手在一起,他在她身上,體活到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的道理。對他來說,她的魅力沒有一分鐘褪去,她比說都更矜貴,恆久的愛,並持續遞增。他們共同渡過著最可怕的冬天,他們總是穿得最粽一般脹卜卜,他總是對自己不耐寒,缺乏男子氣概而自嘆,她總是因為一點點冷風而患上感冒,冬天難捱,他們也過得艱辛,然而,就是因為冷得如此懼怕而更希望擁著對方的情感湧流。 相愛了,緊扣了,戀人在一起,築起默契,漸漸有著相同的神緒,

投足和喜好也變得類同,他喜歡搖滾音樂,她由1960開始翻起,她喜歡政治學,他側起耳朵細聽她的每一個例子和分析,他喜歡立體派跟野獸派畫風,她的畫由印象派的依稀,筆跡也漸漸有力揮勁。她喜歡大自然的寧靜,愛躲在家懶床的他漸漸喜歡賞花郊遊。二人在一起,為了步伐一致,他們也學習感受對方的感受,愛上對方的愛上。 日子隨時間流逝,渝靜已經是香港大學的文學院生,他依然的在繁忙的辦公室向上爬,香港大學洋溢英殖典雅氣息,她拿著一本蕭伯納的著作走過清幽脫俗的的洋台,而他依然盛氣凌人,在人吃人的商界打混,一邊吃著人一邊提防被人吃。他們的生活轉變了,他們也有各自的忙,有時候他會難以自控的想念她,有時候她也難捺著想念之情,沒辦法見面時,每個晚上也盡可能聊多一點點電話才去睡。 學校裡,低調行事的她也避不過,早就成為風頭躉,追求者已經相繼出現,不計其數。辦公室裡,他總是受注目的一個,女生普遍不主動,卻處處試探,在其眼前花技招展,然而,他眼裡只殷渝靜,她眼裡也只有王樂晨,比她更美麗的,或許不難得,比她更聰明和善解人意的,卻像似不可能。他愛她的是貼近心靈和性格的配合。她愛他,心裡早就寄居,目空一切,任憑誰比誰更好,誰更富有,他眼裡只有王樂晨,也甘願把所有奉獻,因為只有這個他能夠貼近她的心靈。 這個星期五的一個寒冷晚上,他下班後來到她的家,吃過她做的飯,執拾好碗筷,他看到一位漂亮又賢良淑德的女生在洗碗是多麼的令人心醉,他忍不住愛慕之情就上前從後抱著她的腰間,她說:「很溫暖啊。」然後他把頭放到她的肩上,嗅著她耳環傳來一絲絲混合洗髮水和體香的氣味,他問:「我的殷渝靜,可以就這樣抱妳到床上嗎?」她說:「那麼,請讓我先關水喉。」 他聽到以後,當然興奮得沒有讓她伸出手關上水喉的時間,二話不說就抱她到睡房的大床上,他瘋狂的情緒沒有掩飾,就粗野的扯開她穿著的圍裙、掀起淺藍色的吊帶裙,就低頭狂啜可愛的乳頭,分開她的雙腿舔著她濕潤的肉洞,雖然二人經歷了不少,她每一次也總會感到害羞。她說:「很冷啊…別把我暴露在冷空氣超過十秒啊…」他蓋上被,在被窩裡纏綿了一番,讓大家的身體都和暖一點後,他看到床邊有一副大大的粗黑框眼鏡,他問:「妳帶眼鏡的嗎?」她說:「不……是因為朋友丁說男生都愛黑框…特地借給我…」他命令:「帶上它!!」她如小貓般乖巧就帶上了。

架上眼鏡的殷渝靜十二分性感,活像AV的女主角,他再次命令她別把眼鏡脫下,知情識趣的殷渝靜全程帶著黑框眼鏡滿足著嗜血的晨,這刻因為愛意滿瀉,欲望大於一切,渝靜被晨瘋狂的吸啜私處弄得魂不符體,浪叫起來,他的舌頭帶給她一次盪氣迴腸的高潮後,她竟然感到謝意,然後爬起來,一方捉著他手,另一方拿著他的肉棒,他們逐一脫去對方的衣物,她跌在腰間的吊帶裙和內褲,他的恤衫、西褲、一件一件的,直到他的最後一條內褲,早已被脫光了的殷渝靜叫他起來,他就站起來,渝靜溫柔把他的內褲拉下來,用手撫摸著他的兩塊肉丸,然後蹲著低頭,然後一口把他們含著,晨忍不了快慰「啊」了一聲,她慢慢的一吸一啜,然後抬起頭問他:「親愛的,舒服嘛?」晨還是裝著冷靜問:「舒服,何不試一口?」 她說:「我只會吻…可未曾試過一口…」他說:「就是時候長大了,現在讓叔叔教妳如何讓心愛的男朋友得到滿足!」她說:「我怕咬到叔叔的根兒啊!」他說:「收起伶俐的口齒,用妳片性感的唇,把叔叔的巨蛇吸啜起來,一上一下…一上…一…」她說:「啜啜啜……唔唔唔……啜啜……」他說:「乖孩兒,要說話的話就先張開口鬆開叔叔的根兒吧。」她說:「叔叔舒服嗎?是這樣嗎?」他說:「噢!耶!就是這樣了!好孩子!好孩子!噢!叔叔很爽!」她說:「啜啜啜……啜啜啜……」他說:「妳想叔叔射在小雲的口裡,還是留力,抽插乖孩子的小穴?」她張開口鬆開他的那話兒,然後嬌爹的躺在床上說:「我要叔叔大力一點插小雲…」就因為這些說話實在跟平日的她背道而馳得太緊要,令他更覺征服感…在他的床上做愛,他感覺有如足球隊主場一樣的歸屬感,感覺更加的澎湃,她抓著他背說:「我只會為你而變得浪…只有你…你知嘛?」他粗暴的抓著她的巨乳說:「叫我叔叔!!」他使勁的抽插著眼前美得過份的小雲,她得到了浪接浪兩次高潮,她把他的棒夾得很緊,一陣陣收縮,和她的呻吟。 然後,他壓著她按著她的手,抓著她的頸,盡顯男權主意的打壓,看著架上黑框眼鏡的她一下一下的呻吟和渾圓雙乳的跳動,實在忍不了多少下,他像AV片裡的男主角般,在臨射一刻抽出來蹲在她跟前射到她的眼鏡上。 他回復正常的溫柔,露出難過的樣子,感到剛才不尊重至愛。她抹起眼鏡和頭上的精液,然後擁著他說:「我可不可以再替你口交?我想讓王樂晨繼續舒服…」他有一點驚異:「呃……好…好啊…」

然後,她脫去小雲眼鏡,然後慢慢遊到他的下身,把還未有抹去餘韻的肉棒放進口,她說:「是否這樣,能夠令王樂晨舒服?」今次一邊替他吸啜一邊問…「是啊…是這樣了…」他已經被弄得心亂如麻…「還有呢?我可以替王樂晨做任何東西…」殷渝靜賣力的吸啜著。「可以的話,上下再快一點…」他已經太舒服,不停扭動著腰…「是的…」殷渝靜的頭也連忙上下的動,把他的棒含得更緊,發出像AV口交的聲音。「可以的話,可否試一下舔我的屁眼…?」她沒有回答,舌頭已經遊到他的屁眼邊緣了。 看到賣力的她,無比的佔有欲已經像海潚般湧上腦海,他拉她上來,吻下她的咀,然後把她身體扭轉,就從後進去…「你每一下也令我希望嫁給你喔…」「我很希望問妳,我可以跟妳說我愛妳嗎?」「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殷渝靜,我要抓著妳的乳房…我要幹妳…我在幹著殷渝靜!!!」「王樂晨…你在幹著我!!!幹我!幹我!」「我愛妳,殷渝靜!我很愛妳。」 這是第一百二十八天的戀愛、這是七十六次濕吻、這是三十一次的性愛、這是第二十八點三次的性高潮、這是第十三次的失控、這是第一次的口交。 她說:只要王樂晨因此而感到喜悅,那就不是苦差,只要王樂晨感受得到殷渝靜不普保留的疼愛。那三個字不易說,但願能從枕墊帶到真實裡。我已無法再只是喜歡你。 *** 下篇:第十章 「見家長」 第二百五十六個晚上,灣仔一所高級中餐廳裡,落地牆窗飽覽對岸九龍半島閃閃生輝的夜色,清朝菜別具特色,坐著三人卻吃得戰戰兢兢,菜已上了,他還未有把一塊鹿肉放進口,恭恭敬敬的向對坐的一位端莊又典雅的中年婦人遞上盛載的蔘湯:「佰母,請用湯。」「勞煩了。」婦人客氣的回應,晨依然小心萬分,因為面前的可是堂堂上市公司的主席。「媽媽!樂晨是跟您同月同日出生的!多巧合!」渝靜打破過份嚴肅的處境。「是的,妳也曾提過,還是樂晨的性格跟媽媽很像樣嘛。」佰母一言一談總是散發著無比的氣勢,是那種可以想象到在公司時萬民憬景仰的太后娘娘,跟女兒的和藹可親形成強大對比,

連一向孤高自傲的王樂晨也感到自己在她跟前變得渺小幼嫩。 「聽渝靜說你拉大提琴的嗎?我也懂得個朋友在廣州交響樂團當領班。」生意人總愛炫耀人脈關系。「是嗎?聽說廣州的樂團是國內最好的啊!」晨一向都懂得適當討長輩歡心。「我不曉得。他經常邀我去觀賞,就總是抽不出時間。」生意人的面子總是最重要。「噢!那實在太可惜了!佰母能夠認識這麼厲害的人,實在令人羨慕。」面對長輩不妨加多一點力。「一般般啦!都是國家發錢支助的事,都沒有多少收入,我們公司贊助還要多。」原來是這樣。「佰母,下一次如果他又送您門票時,可以送給我和渝靜嗎?」懇求是認同的一種,很湊效。「當然可以!反正我也懶得跑到老遠去聽,每次都送了給我司機的女兒。」大人物實在不同凡響。 然後,佰母跟渝靜說著類似國語又不是國語的語言,他猜想是福建語,她們在說秘密嗎?她們說得流利,他卻一句都聽不明,語言的阻隔彷佛頓時把他距於一條長江外。晨感到自己的情況有一點尷尬,減去呆滯,他把第一塊兔肉放進口,唔!他分不這個跟鹿肉味道之分,吃著這樣的中餐喝著比他還要年長的紅酒也是第一次,感覺總是怪怪的,晨心想還是喜歡喜力。 「樂晨,你長得這麼帥,有很多女生走近吧?」佰母突如其來的搶灘,二人也呆住了。「這是佰母的經歷嗎?您看,那個經理也不自覺露出傾慕的神色。」他決定婉辭地避過突擊。女人總敵不了美言,身經百戰的佰母聽後也不自然打量了餐廳經理一眼,經理頓時下意識迴避眼神。 「你何時就留意到?」佰母有一點驚喜,無論多少歲,女性都總愛被注目,是魅力的肯定。「進來的時候。」晨一臉正經,微笑又認真的回答。「還有呢?」佰母開始好奇。「還有佰母的鞋,相信您也是八號鞋,因為渝靜也曾經穿過。」王樂晨記得殷渝靜身上每一件事。「噢!」佰母被說中,露出一副被說中了的驚異。「佰母今天配載的卡地亞手錶,大概不是常常被佰母選中的一員。」名貴腕錶總是吸引我的目光。「沒有錯,可是你又怎樣看出來的?」佰母看一看手錶。「它上一次被看中大概是六天前吧?因為日曆沒有調好。」一個人只要擁有多一枚機械錶總是煩人。「哈哈哈,對對對!我還真沒留意這枚錶有日曆格!在國內我也喜歡帶得低調一點。」

「佰母明豔照人,我後方的一位叔叔也不時向這邊偷看。」其實這處坐著兩位如此的美人,誰都在偷望。「你又怎曉得?」佰母有一點疑惑。「鏡子不說謊。」他輕輕轉動眼珠到左面的小鏡子。「嘿!把留意到的都告訴我!」佰母微笑起來,對眼前的小伙子感興趣。「就只有這麼多而已。」還有一千件事,他卻明白鋒芒畢露的壞處。「嘿!怪不得渝靜總是歡天喜地跟我說關於你的事。」「感謝佰母給我們空間。」先發制人,減少最關鍵的可能性。 一輪攻防,渝靜見勢色怪異,淘氣的說:「我要吃甜品!!!」佰母看著女兒輕輕微笑了一下,然後跟晨說:「樂晨喜歡吃甜嗎?」又來了。「幸而不是嗜好,因為殷渝靜喜歡,可以留給她。」萬事首以愛女為重。「叫兩份便是了。」別妥協,是陷阱。「謝謝佰母,樂晨暫時賺錢不夠多,我跟渝靜在一起的時候,她會跟我說叫一份就夠。」以退為進。「你還年輕,沒關系的。」別相信,是陷阱。「與立下目標的限期總是近於咫尺。」莫欺少年窮!「樂晨你有何目標?」試探。「能夠憑著己力改變世界。」有成就的長輩總是不介意青年人近乎狂妄的理想,因為他們亦然。「怎樣的改變?」預計的追加問題。「通過知識和努力,跨越社會階層架構。」頭開得太大收不了的時候,知識就是殺著,把書包拋出去。「很好!」幸好佰母不是學院裡的教授。 聚餐後,三人一同到停車場,晨打開車門給渝靜,然後曲起身探頭到車廂跟佰母道別。佰母當然有提出過順風車邀請,晨婉拒了,然後誠懇的向佰母和渝靜道別,站在原地,直至車子駛走,晨才轉身離去,自行到車站。他不希望被看下去,也不希望殷渝靜的媽媽把他們當成小狗的愛,他不願當小孩,被照顧,他要變得更有成就,讓佰母看到自己的能力,他為著自己還未有獨力賺來一輪車子代步感到羞愧,他應該要走到哪一個階級才算得上成就,他又何時才不被看待小孩子?佰母是少數擁有堅定不二的目光和少言精簡的中年女性,殷渝靜說得對,他們有一點像樣。比自己更鎮靜的情緒、更內儉的性格、更勤奮堅定的意志,還有獨擔大旗的勇氣,不是一般小女人能夠擔當,大概也因為如此強勢的人才能生出如此優質的孩子。當門戶對哪一個家長不希望?家道中落的晨自嘆不如渝靜的富裕,他感到未來的壓力加重了,這個晚上以後,要一直愛著殷渝靜,他知道並不能夠只能成為知足常樂的平凡人。

回家,殷渝靜跟晨發來短訊:感覺夢幻,兩個相同的人同桌共餐感覺神奇,媽媽看來喜歡你,跟我說今晚的聚餐過得不錯,她其實也有點緊張!王樂晨功不可泯。謝謝你來到我的真實,謝謝你實在的愛著,而不止浪漫的燈紅酒綠。 *** 下篇:第十一章 「浪漫國度」 「認真感受到活著的真實嗎?」「我想哭了。」「冷得要哭嗎?」「因為你的愛把我的心刺穿了。」「我無法想象我還還著…」「因為我們這麼的怕冷也竟然看到北極光…」「如果現在就要冷死,我也無憾。」「我也是,我愛你。」 生活一直的過,他們牽著手的第五百一十二天,依然留著浪漫愛得溫柔,眉目一致,心有靈犀,外頭看上去像兄妹,也像一對夫妻,他們從不拜偶像,沒有特定的喜愛事物,從不沉迷也不狂熱,她不愛名牌也不愛珠寶,因為媽媽買回家的已經太多,令她變得無欲無求,他對物質的追求總是一舜即逝,除了奧迪的A6和名鑄以外,其他都不感興趣。生活迫人,社會卻安逸,工作忙碌、生活平淡,很多時候,都市生活總會隨著時間不斷淡化,激情也總會隨之而消失,因此他更用心保持愛情的質素,他會把所見所聞記下,然後想到更不多的事宜與她一起做,例如到東區走廊橋樑下的偷偷釣魚、到修頓球場看永倫作賽、到動植物公園寫生、到銅鑼灣鬧市裡面的唐樓頂放風箏、到南丫島吃豆腐花、到南生圍野餐、到大帽山偷偷放煙花、除了這些特別事情,平凡的生活也讓人窩心愉快,他教她下棋,從馬走日象行田開始,自命棋王的他一臉自信跟初學的她打賭,敗的一方要給勝一方打屁股,好勝的殷渝靜為求取勝,每一次都花盡心思全神貫注,然而,經驗實在是殺著,總是勝方的晨打得暢快,渾圓彈手實在讓人樂而不疲,又可曾知道,兩星期後的第十三局他終於被打敗了。維持了幾星期的勢均力敵,當他意會到危機時,他已經被徹打敗了,賠上籌碼。她說:「我也賠夠了皮肉之苦!這十下我會給你用力的打!」他又再切實意識到這個女人的強大學習能力和智慧。他捱著掌摑屁股之痛說:「唷!這十下之後,我會找另一樣東西再跟妳比試!唷!唷!」

情侶間,總少不了一點點撒嬌、一點點無聊和一點點輕挑。 他們喜歡看烹飪書,在書上選一兩道陌生的烹調方程,周末時牽著手到市場買菜回家一起做飯,吃過後看一齣電影,一起浸浴,做愛。他躺在她的懷裡,她給他提著童話書說故事,直至他睡著,她才放下書,關上燈。因為他說,在外頭拼搏很現實,大家都為了掙錢而謀略踐踏欺詐,每當下班後回到脫俗不沾塵的懷裡時,像有一刻逃過殘酷,格外感到希望和溫馨,他叫她每一個在一起的晚上說一個童話故事,好讓他感受社會以外的純粹。 她帶他認識那位高考奪5A,同樣是天才人類的朋友甲,還有那位尖酸刻薄卻對她愛護有嘉無微不致的朋友乙;她認識了他那位心胸一片晴明的好男人,善良又包容的朋友甲,還有那個風流多情、高傲自信的胖子,同樣是資優人類的朋友乙;朋友都說看到快樂的渝靜感到欣慰,看到會露出喜悅神色的晨感到驚歎。他們以靈魂交往,然後交換生活,從夢裡戀上,從生活愛著,他們像什麼都是快樂,每一天睜開眼都是希望,是戀愛的魔法,是找到另一半翅膀的飛翔,她說:真愛是讓靈魂升華。他的知識和堅定把她從過去帶到現在,把憂鬱的洞填補,讓她能夠踏到未來,她不再孤單;她的智慧和溫柔讓他學懂對凡人的包容和欣賞,他不再自負也不再苛責,因為他不再寂寞。有著她,有著他,他們都不再孤寂。 然後有天晚上,渝靜抱著如嬰孩的晨說著王子復仇記的故事,他問:「哈姆雷特是哪一國的人?」她回答:「是丹麥人,那裡到處都是城堡。」他打趣的說:「我只認識舒米高和勞特立兄弟而已。」她說:「那邊是另一個世界。」他問:「妳指北歐嗎?」她說:「對啊,北歐之神奧丁把大地保存得太好。」他說:「而且很浪漫,勇猛好戰的奧丁,妻子卻是婚姻女神弗麗嘉。」她說:「這實在是絕配!兩個完全把性別特質盡顯的神。」他問:「對於妳來說,哪最浪漫?」她答:「北歐啊!童話之源,聖誕老人、天鵝湖、還有美人魚呢!」他說:「對於我來說,是妳。」她說:「我可是個人。」他說:「妳的心靈和腦海就是我認為最浪漫的地方。」她說:「大概沒有事比被愛著的心更浪漫。」他說:「我帶妳到妳的心吧。」她問:「是怎樣去的?」他答:「不難,乘飛機就是了。」

沒有考慮過什麼,翌日早上,晨早起來煮好早餐,把渝靜叫醒來,起來時沒有穿衣服有一點冷,他脫下沾上體溫的外套蓋在她的肩上然後吻了她一下。起過早餐,渝靜見晨換上外出裝,她也自覺的換上外裝,隨意的連身裙跟外套已經太出眾,沿途上,她沒有問他要到哪裡,只撓著他的手跟他聊著閒事,例如騎士隊又連敗七場。直到他牽著她走進旅行社時,她才意會得到,他搞什麼。他們坐在櫃台前,他劈頭就跟那位青春可人的職員說:「我要到北歐裡最近北極的地方。」青春職員想了一想回答:「唔………歐洲嗎?」晨說:「是北歐。」她又想了一想,這個叫Yuki的女生是否只會知道日本的事?其實他向來也對日本名字的女生存有偏見,縱使長相甜美。她想到了,有一點尷尬說:「我想…先讓我問一問…」她不肯定,然後跟不遠處的中年男職員商議著,然後,那個男職員走過來坐下,Yuki站在身後。 他的腔調果然比較專業:「先生是想到北歐嗎?」晨其實對重複的問題有點不耐煩:「對,我要到北歐裡最近北極的地方。」他說:「好的,先生,我們有一個北歐9天團可提供,能夠一次過盡覽四國的風景…」晨根本沒有在意男職員的宣傳,待男職員說過了他的公司旅遊產品有多超值和精彩後,微笑了一下,然後說:「那麼,北歐裡最近北極的地方是哪?」男職員想了一想,拿了一個地圖出來,架起老花眼鏡然後探頭翻閱:「大概是挪威。」晨說:「對!我就要那裡。」男職員有一點皺眉:「可是我們沒有那種只是遊覽挪威的旅行團,一般都是漫遊四國。」晨說:「沒有關系,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參加旅行團,我其實只是想買機票。」男職員說:「先生,你有去過北歐嗎?」晨說:「這是第一次。」 男職員殷勤的說:「先生不用擔心,我們可是連續七年全港旅客最多的旅行社,產品一定稱心!」晨很冷淡的反應:「知道的,早就知道。去泰國時才跟你們買鱷魚肉和魔鬼魚錢包吧。」男職員苦苦相纏:「別擔心!我們歐洲團是高級的純玩團,沒有購物的環節。」晨還在跟他拉鋸:「那就不好了,我們其實是想到挪威買鯨魚肉回來煲粥。」男職員保持笑容:「我們其實也有很多自由活動時間以供旅客自行遊覽。」晨打著趣的回應:「弊了!我們這趟卻不愛遊覽,只是想北歐瘋狂購物。」男職員還未死心:「第一次去會比較困難,因為北歐語言比較複雜,也需要取得簽證。」晨終於聽到重點:「那麼,我們可否先隨團出發,到步後就全程自由活動?」男職員依然專業:「哎喲!如果是日本或韓國等地,我們是可以的,然而,歐洲監管比較嚴謹。」晨帶著驚異的問:「我還以為到處也能夠這樣做。」

男職員資訊充裕:「是的。因為北歐的理事是特別嚴謹,我們旅行社也要作出擔保。」渝靜和藹的插說:「沒關系,就勞煩替我們查詢一下到挪威的航班。」男職員終於放棄:「好的,那麼,先生請稍等一下。」 挪威猶如天邊的一角,活在當下的二人浸泡在愛情溫泉如霧彌般夢幻,他們的即興在五天後,就乘坐德國航空到法蘭克褔國際機場,在人來人往的咖啡室坐上兩小時,吃一點東西,再啟程到挪威。路程實在遙遠漫長,幸好他們特地在上機前一夜不睡覺,看了一齣電影後就做了兩次愛,天亮起來就提著重重的行李到機場,上機以後,他們就靠著睡,熟得如爛泥,為免被送餐的空姐吵醒,他還貼上寫著「Do Not Disturb」的A4紙在胸前。經過漫長的路途,他們終於到達挪威的首都,奧斯陸加勒穆恩機場。「velkommen a Norge, hyggelig a mote du.」聽到不知是什麼的廣播,加上飛機窗外白茫茫的雪山,他感到萬般興奮,不禁血脈沸騰。二月多的挪威十二分的冷,沒有多少白晝、也沒有多少戶外活動,渝靜和晨最怕冷,香港的十度已經讓他們震顫得要死,這裡是零下十七度。愈離機場的門口近,晨愈感到跟死亡的距離而興奮。「hva er din navnet?」金髮的挪威海關男人拿著晨的戶照,一邊友善的問。「死洋鬼!一看我就知道是中國人,怎會聽懂你說的屁話?」晨也點頭報以友善的笑容說著。「har en hyggelig tur.」職員再微笑了一下,就把戶照交還晨。晨牽著渝靜,二人穿得腫脹,提著行李站在機場的出口前,看著飄著雪的外頭。他然後跟她說:「準備好了沒有?」渝靜瞪起眼答:「還未有。」晨溫柔的微笑:「準備好就告訴我!」渝靜吻了晨的臉龐一下,回答:「我準備好了,記得要把我牽緊。」他們深呼吸一口,就步出大門。 *** 下篇:第十二章「心扉冒險」 臨行前,晨的叔叔告訴他,二月的挪威猶如遺失了太陽般,漆黑一片。冷得令人失去行動力,四周什麼都沒有,只有雪、雪和白茫茫的雪,人都在冬眠。他勸晨二人何不待多幾個月,夏天是快樂的國度,整個夏天都是喜慶節日,太陽不下山,人民都能夠在下夜時繼續歡騰。然而,晨告訴叔叔:「叔叔,我就是為了寂靜的陰森而去。」 他們沒有在奧斯陸待得太久,旅行團總是騙你到魚市場吃三文魚,走馬看花到挪威森林看湖等,

晨知道,他實在不是旅客,不是為了三文魚也不是為了看潮,沒有到過市內的大教堂、國立劇場,也沒有去熱門旅遊點的Vigeland's Park和Bygdoy區。他們在一片白雪的巴士站裡看著公車的路線圖,們也感覺到自己頭頂有一條能源值,正急劇下降,已經震顫得令人喘氣、讓人冷得快要凝結。連一根手指外露都要彊硬壞死,連用力呼吸一下鼻子都會損傷刺痛,他隔著一吋厚的耐寒手套翻起車站旁的公車指南時,顯得格外笨拙。渝靜隔著面罩說:「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晨拉開禦寒面罩,露出咀巴時已經快要冷死:「對呀!我們現在就要起程到北面。」渝靜說:「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晨的咀已經給飄雪沾白了一小片:「我其實看不明白叔叔給我的地址,地圖是怪文來的……」渝靜看了一看,然後拉著晨朝向一間麵包店方向。 傍晚的挪威已經什麼都沒有,連亮著的街燈也減半,四處都只有雪和關上的閘,唯獨這一間麵包店還亮起燈,顯得特別亮麗,也像一個綠洲。「噹噹噹」門打開,門後的鈴鐺敲起,「vvelkommen」一位金髮的婆婆友善的跟他們說。暖暖的氣流湧進,晨和渝靜頓覺寫意,芬香撲鼻的麵包味兒傳入大腦,他們也感到餓起來。只是十五分鐘的室外已經冷得凍彊,實在無法想象更冷的北面會是怎樣。婆婆拿出熱茶遞給他們二人,令二人感到份外窩心。婆婆說:「Jeg ser sjelden svarte oyne her」。 弊了,婆婆說外語,要是問路大概困難,晨的語言能夠特別弱,連國語也說不好,對外語也顯然見到沒多大勇氣,皺著眉抓著頭說:「Hello, we come from Hong Kong...」婆婆露出疑惑的問:「Hon Kon?Koreansk japansk eller?」渝靜想了一想,然後斷斷續續說了一大篇外語:「Ja! wir sind....aus..s...Japan, und wir versuchen, den...Weg... nach...N..No...Norden finden...」婆婆竟然聽得懂:「ja ja du vil treffe nordlyset arn't deg?」渝靜聽了後又想了一想,再回答:「ja, werden wir das Nordlicht.」婆婆想了一想,笑了一笑說:「ta bussen til Reros og det er en annen buss til Trondheim, det er 4 timers og...」渝靜拿著筆和紙把資訊記下,晨只能呆呆的看著她們二人。他看著她跟婆婆連番的對話,就如看著渝靜跟她的媽媽說福建話時的情況,根本連一句能夠猜測到的都沒有,渝靜又為什麼能夠說挪威文? 婆婆給晨一件熱烘烘的麵包扭紋條,像香港的丹麥條,不過沒有提子也沒有那種過份甜膩的味,變為一陣又一陣獨特的牛奶香和麥香,晨很快就把它吃進肚,渝靜告訴他:「婆婆說,那的確是丹麥條。」噢!晨想到,大概這條蠢問題已經有太多人問過了。

跨城巴士快到站,婆婆拿了幾個麵包給他們,還給他們一個暖壺,然後站在麵包店門內看著門外的他們揮手道別,渝靜感動得快要哭。車上,渝靜氾起淚光對晨說:「婆婆說,感到冷的話喝兩口就能暖一小時,到Nordkapp時再補充。」晨沫去感性的渝靜過多的感動,然後問:「妳怎麼能夠說挪威語?」渝靜喝了一點點像茶又像湯的奇怪汁液,有一點苦澀,也有一點辛辣,可是汁液流進胃時有著灼熱,渝靜鎖緊眉頭把兩口嚥下,然後說:「哇!好暖!!唔…因為挪威語跟德語是同系的。」晨感到驚奇:「妳有告訴我懂得德語嗎?」渝靜說:「一點點吧。然而,婆婆其實也要猜謎,因為同系不代表一樣。」晨少有的撒著嬌靠在渝靜的脖子說:「我的殷渝靜皇妃,朕一路上就只好靠妳了。」渝靜說:「呵!你頑皮就遺下你在雪國裡!」晨裝著可愛:「我很乖我很乖!別要遺下我不管啊!我今晚會給妳賣力地口交!」渝靜抓著頭:「才不要啊!」 跨城巴士跑了很多路,已經數小時,車子其實只有他們二人,這也是最後一班公車。那位中年的女司機告訴渝靜,這個時間再沒有車再往北走,要到明天才能夠上路。他們下車以後看到白茫茫的街道時同樣有著無限疑惑:「到底哪裡才能夠睡一晚?」罩上面套的渝靜又支支吾吾的說:「唔唔唔,唔唔唔唔……?」不知為什麼,就總是猜到她想說什麼的晨答:「跟著我,一定沒有問題的!」這倒是個城市,只是渺無人煙,彷如披上白衣的廣東道。一邊走,晨一邊留意四周,近乎一間店鋪都沒有亮燈,遇上十字路口時,他也只是隨意的選,就在街上走了二十分鐘,沒有降雪,氣溫卻比剛才的還要冷,幸好保暖湯發揮效用,還能夠堅持多一點時間,晨牽著渝靜的手,在茫茫裡尋找容身之所。 晨感到路很迷惘,卻有著堅定的信念,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認為能夠找到出路,他從不感到絕望,也從不放棄,大概自少習音樂的人是有著這樣不屈不朽的精神。渝靜感到害怕,她牽著他的手問:「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晨還懂得打趣笑著答:「不!不會的!不會有喪屍突然撲出來的,哈哈哈…」最後,他發現到遠處一道亮著燈的門窗,是一間便利店,他們立刻興奮地跑向希望的方向。 「vvelkommen!」傳來一聲男聲。晨看了他一眼,想不到遠至北歐也有著那種穿滿環的龐克青年。渝靜拿著巧克力問龐克青年關於旅館的事,青年說這種季節,旅館大多不營業,剩下來的也不在附近,計程車六時後就沒有,司機都下班了,所以這種時間也比較困難去到。渝靜有一點沮喪,龐克青年說:「Hvorfor ikke bare bo i mitt sted?」

渝靜高興的翻譯給晨,龐克青年邀請他們到家中借宿一宵,晨連忙向龐克青年握手道謝,龐克青年友善的微笑,然後收拾東西掛上「Close」的門牌,就帶他們回家。龐克青年原來只是住在便利店的儲物室裡面的一間房間,他說是員工褔利,算得上是宿舍。沿著漆黑一片的儲物室一直走到盡頭就看到一扇門,他打開後邀請我們內進,驚喜萬分,是一間充滿大學宿舍情懷的房間,算得上是別有洞天,龐克青年的房間光鮮又整潔,還以為是蛇蟲鼠蟻、黑牆紅燈、大麻跟煙灰的混亂,實在令人意想不到。二百多呎裡,有兩張單人床、一支結他、一個衣櫃和一個窗,簡潔無比。窗外正下著飄雪,外頭比剛才更是白茫茫。龐克青年跟他們說隨便的就可以,然後拿起結他彈著和弦,晨聽到就知道是A-Ha的Take On Me。他唱起來,令龐克青年感到驚喜,兩人就在合唱一曲,愉快的氣氛洋溢整個房間。 晨和渝靜也沒有脫下雪褸,因為房間的暖氣其實不太暖,他們一起睡在一張單人床,渝靜擁得晨緊緊,因為她每逢在外地,總會感到不安,晨睡得好,渝靜卻整晚盯著四周,連眼簾也沒有拉下來,縱使這個應該是安全的地方,然後,就天亮了。天亮起來,渝靜就把晨叫醒,心想七時多就起來未免太早,原來已經九時。他們執拾細軟,跟還如夢初醒的龐克青年道別,就起行,繼續出發到北面。 誰說挪威不大?由南方的奧斯陸一直向上走,也花上十小時的車程,他們在中途轉駁站吃了一個三百多元的午餐,什麼都沒有,只有海豹肉,難吃極了。晨一邊用力咀嚼堅韌的海豹肉一邊說:「海洋公園會頂波跳圈的海威先生,原來也可以食用!」渝靜答:「那隻……會否是海獅?」晨堅持:「是海豹!」渝靜說:「不!明明就是海獅!」晨野蠻起來:「妳才是海獅!他是海豹!」渝靜說:「好好好,是海豹。」吃過海威先生以後,就繼續上路。二人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他們只想朝著北面走,希望能夠走到晨的叔叔住過的那間旅館,叔叔說,到旅館就會知道想要什麼。路上不難過,因為除了雪,還有很多事物看,巍峨雪山鼎立宏觀壯麗,不結冰的大峽谷十分浩蕩,險峻的峭路下是蔚藍的大海,絕美的山光水色,令人讚嘆奧丁的神力是何等威權。 他們會細心留意每一位上車的乘客,他們說的挪威文也很有趣,他們總是很友善,看到這兩張亞洲面孔,總會上前打招呼問好,總是問著有什麼需要和幫忙,這裡滿是真摯,而不是巴黎的傲慢偏見、不是英國的趾高氣揚、不是波蘭的嚴重歧視,

挪威人心情總是愉快,心地也很善良,對兩個生於資本主意都市人來說,這裡簡直是個人間烏托邦。這個國度已經擺脫全球資本化,奉行社會主意,社會大同,國民不競爭也不階級制,政府提供完善福利,醫生律師跟清潔的巴士司機也同樣快樂,生活質素同樣高。不同國度,什麼都是新鮮,一切都來得新奇,這個世界只有兩個亞洲人,這個世界只有他們二人。由天亮坐到天也黑起來,最後他們到達中部的Saltstraumen,今次早就在車上看著旅遊指南預訂旅館,晨下車以後用力伸展了一下,然後問渝靜:「我們還要多跑幾路程?」渝靜看看地圖瞇著眼說:「唔…還有一半路要走。」晨開始後悔自己跨口要帶渝靜到她的心扉,原來實在不近。除了價錢實在有一點貴之外,旅館質素很不錯,店長還親自架著雪車載他們到車站,店長太友善,他卻不知道這兩個還未睡醒的亞洲人在你的開篷雪車上差點就冷死了。婆婆的暖汁真能保暖,不然早就已經因為冷空氣入肺患上急性肺炎。 第二天又再出發,是另一個數小時多的車程,然而,他們總不覺厭煩和疲累,就是沒有返鄉下的那種感覺,可能一路上風景如畫、可能車子寬敞舒適、可能外國月亮特別圓、可能身邊的那位是絕配。他們的路途是愉快又有趣,一程六小時的路程,渝靜除了跟晨聊天,還跟身邊上上落落的乘客寒喧和收集關於北面的情報,空調巴士有暖氣,門打開卻會傳來劇烈的寒氣,車子也隨著車程和門的開合,愈來愈冰冷,因為他們終於進入北極圈,那個地方叫Tromso。 下車以後,那一種寒冷是絕對無法接受的,負二十三度的氣溫下,任你穿多少件超級暖內衣、多少對羊毛襪、多少頂冷帽,把自己的身體密封,也無法抵禦那種刺骨的極寒。晨因為感受到挑戰死亡的快感而向雪地大叫一聲:「殷渝靜!!!!!我愛妳呀!!!!!」此時,殷渝靜已經不懂再作反應,極度震顫的她拉著亢奮的晨跑到室內休息。晨其實有點不願意內進,因為那一種挑戰極限的情緒實在太高漲,他終於明白蘿蔔頭的水地獄為什麼這樣受歡迎,又明白英國人為什麼這麼喜歡通過滴蠟得到快感。追逐死亡的絢麗,是挑戰死神的快慰,是突破極限而得到的喜悅。他最怕冷,香港的十度如他的地獄,現在是零下二十三度,還有什麼事能夠更糟糕?渝靜在室內時喝了四杯熱咖啡才定過神來,很認真跟晨說:「我警告你!別脫掉衣服來一個雪浴!」晨呆住了,因為他被道破了,有一刻真想得如此竭斯底里,他說:「妳怕我因此死掉。」渝靜很凝重的看著晨說:「為了我,你要永遠活著。」 聽說Tromso夏天時很美,有山有水有吊車又有釣魚樂,也是除了首都外最多人選擇居住的城鎮,

因為山明水秀、因為美不勝收、因為資源豐富,這裡是被選為世界上最安居的地方。然而冬天依然什麼也沒有,像惡魔城的白天一片樂融融,晚上卻一片死寂。他們不用留在這裡渡夜,還來得及趕上尾班車到北國。於是,他們只在咖啡室留多一陣子,馬上就趕上車駛向至北之地 – Nordkapp。 他們形容,這是一趟很「很喪」的旅程,對!的確是一場超乎常人的自由行,一個香港人是需要多少時間、多少勇氣、多少資金、多少動力、多少好奇自由行到北極?他們並不是希望到過北歐便算的那一種心態,不是到瑞士買勞力士巧克力,不是到瑞典買傢私也不是買曲奇餅,不是到芬蘭遊覽聖誕老人村也不是到挪威吃三文魚,而是走到北歐的盡頭,征服自己的天性,晨認為,只有超越自己才是共同跨越生命,將來的便是無限,因為無限,才能夠填補殷渝靜心底裡的洞,就是為了走到渝靜的陰暗心扉,這趟華麗的冒險才變得堅韌和不朽。 天已漆黑一片,也正下著雪,室外氣溫已經下降至零下二十六度,比剛才還少兩度。當晨還在擔心時,細心的公車司機並沒有泊站,特地載他們到叔叔寫上的地址,那間叫Norhern Himmelen的旅館前才放下他們,像兒時的校車般。二人深感謝意,晨送司機一個十元港弊以作謝意。外國人總是對漢字懷著興奮莫名的情義。他們下車了,踏下地上一尺半的積雪,心想,這就是北歐至北的北國Nprdkapp了。 這一步,是踏進北極圈裡的第一步,也是踏進極限的一大步,那一種興奮是何等激烈,那一種情懷是何等的感動,他們終於都到達了。他們隔著一尺厚的禦寒衣物來一個擁抱,不用再被無線電視的攝製隊牽著鼻走、不用聽著陳志雲的旁白、不用看著主持人裝得驚訝,沒有親身經歷來得更澎湃,他們與北極之間只剩下無人島Svalbard了。 步進賓館,發現晨的叔叔原來是上賓,年老的館長還把合照放在大門旁一個相架櫃裡珍而重之,他說叔叔是第一位亞洲客人,當時也是第一次踫上中國人,這二十年來,晨和渝靜二人是第六位和第七位亞洲客人,來的大多都是本地客人。他們已經疲憊不堪,勉強的把行李搬上房間後 (挪威的旅館是不流行行李員),一起洗了個熱烘烘的澡,渝靜還摟著毛巾拿著風筒把頭髮吹乾,晨說要到大堂按咖啡販賣機。晨趁機走下去問館長關於北極光的事,幸好館長會說英語,他帶上老花眼鏡拿起筆記詳細解說,他說,來得北國,當然是為了極光,其實挪威國內,哪一個地方都有機會能夠看到極光,當中,Tromso比較熱門,因為那裡出現機會比較多。 然而,最好的地方還是Finmark和Nordkapp,因為這裡最貼近北極圈,極光會來得更漂亮更幻化更接近,因此,這裡的極光不被稱為Northern Light,而是Aurora Borealis。他說這裡有相熟的農莊舉辦極光遊覽團,莊家和雪橇隊經驗十足,絕不危險,只是有一點冷。

晨就拜托老闆替他安排。回到房間裡,渝靜已經睡著了,可愛的臉蛋惹人憐愛,像個小女孩的天真無邪含著手指公熟睡著,晨吻了她臉龐一下,把她的手指掏出來,然後對她輕輕的說:「明天我們就要到心扉裡。」 醒來的時候已經一時多,渝靜睡得很好,醒來精神奕奕,起來疏洗裝身明豔照人,晨還在懶床。「王樂晨,你要起來了!」渝靜搖晃著晨。「給我多睡五分鐘……求妳…」晨懇求。「叫一聲老婆,我就讓你多睡三分鐘。」女人總是最陰險。「老婆大人,我愛妳,可否讓我多睡五分鐘?」當人類在最睏的時候,什麼都有何能發生。「你是誰?」思考性問題。「我是性高潮使者。」當表意識未有回復,潛意識的答案最真實。「可惡!看來你要起來了!」答錯問題的惡果。「不不不………我是老公仔。」表意識回復,立刻求饒。「算你!那麼我就讓你睡多四分鐘!」女人總是最陰險。「是五分鐘!」原質在前,必討價還價。「你這叫做討價還價?」得勢不饒人,強權打壓弱勢。「老婆,我愛妳!我的一切都是妳,讓我多睡五分鐘好嗎?」晨懇求。「王樂晨,你實在是一個沒有骨氣的人!」得勢不饒人,強權語言凌辱。「……………」一於少理。「王樂晨!」鍥而不捨。「……………」一於少理。在夢裡,晨持著一把很美麗的大提琴,在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上奏起海頓的協奏曲,音色多麼甜美、手感多麼貼服,能夠拉著一把絕好的琴實在是一種享受!晨感到一陣涼意,噢…是春風!!很美好!噢……大自然讓我感到舒舒!然後,陣陣快感傳上腦海,夢裡婀娜多姿的大提琴變成香豔的美女…是周慧敏!周慧敏!!然後,他已經知道,噢……是一場春夢,太舒暢…爽歪歪…爽……Vivian,再用深一點…對!是這個位置!噢…Vivian…寶貝…爽!爽!倪震你去吃屎吧…!噢…Vivian想不到妳是如此的賢淑…老夫不行了!老夫…老夫不行了!Vivian…Viviannnnnnnnn… 晨心想:幹!又是時候醒來洗褲了…希望媽媽不會發現吧… 耳邊傳來一把熟悉的聲音:「寶貝,應該是時候醒來了。」晨睜開雙眼,看到正抹著咀巴的渝靜。 老闆告訴晨,極光的事已經辦妥,黃昏才出發,用餐後不妨到離酒店不遠處的農莊走走。

用餐後,老闆的兒子帶他們到農莊,農莊的主人親切地上前迎接他們,他們都會說英語,溝通也變得方便了。農莊主人帶二人到狗場探望待會引路的雪橇隊伍,狗莊裡,實在難以相信眼前所見,一個四面圍著木欄的雪地上,過百頭雪橇在耍玩中,平日在街上看到這些像狼的狗兒時,眼睛發光,目光銳利不善意,強壯又威風,實在不敢亂惹。狼群裡,有的在你追我逐、一些在吃東西、一些在跳躍,牠們看到主人立刻熱情如火,兩個陌生人的光臨也不沾敵意,縱使牠們長得凶猛強壯,眼睛有如野狼般凶狠,牠們卻向著二人發出撒嬌的聲音,狂擺尾巴興奮地撲向二人,原來只是長得惡形而已。農莊主人說不用生畏,牠們絕不傷害,管教有方很有禮,只是好客。他吹起口哨,狗兒都靜了,然後叫了八個名字,幾頭雪橇從狗群中走前來,主人逐一介紹八頭雪橇,是今晚長征隊的成員,當中有一頭特別靈光,是隊長叫Sham,也是唯一一頭掛有紅色頸環,大概其他狗兒一定對此頸環羨慕又妒忌。渝靜問晨:「我們今晚要到哪去?」晨答:「要到弗麗嘉的懷抱裡。」 整個下午,渝靜和晨就跟百多頭雪橇共處著,抱著小雪橇拍照、拋木棍給雪橇們搶奪,時間過得很快,農莊主人提著行裝上前問他們:「You guys ready?」他們各自喝下兩口麵包婆婆贈送的保暖汁,然後帶上保暖面罩,坐上雪橇車。位置很舒適,座位鋪上了厚厚的狼毛,也很寬敞,並不想象中簡陋。可是…怎麼只有兩個位置?農莊主人不是替他們駕車嗎?二人突然心裡出現一絲不安和驚異,渝靜問晨:「我們會給賣豬仔嗎?」農莊跟老闆兒子執拾行裝,一同坐上另一架雪橇車,然後一聲呼叫,他們八頭雪橇的首領如狼叫般一聲長嗚,隊員就爆發出勁力向前猛跑,車擦身而過,主人還打趣跟渝靜和晨說:「See you guys later!!Hohohoho!」然後,Sham也一聲長嗚發號施令,隊員就向前狂奔,車子一舜間就疾風迅雷衝向前,一不捉緊車子,身子也會被拋出車外,渝靜被嚇得尖叫,晨感到萬方的刺激而喝采! 原來雪橇車是不用駕馭,一切也由雪橇隊長Sham決定,整車人和雪橇隊也要信任Sham,人類只能夠憑著繩索調控速度,Sham追著前方主人的車,更是一場競賽,獸性難馴,牠們始終有著競爭的根性,主人說,要是太快就拉緊一點繩索把牠們調慢一點。主人跟老闆兒子一副氣定神閒,邊拿著小瓶酒樽喝著,邊聊得愉快,晨一邊捉緊繩索一邊叫喊,渝靜緊張地用力捉緊晨的手,每逢擦到石塊和冰塊,車子也會搖晃不定還有點離地,她總是感到車子快要傾斜倒下…冷風撲面刺骨疼痛,繞過山坡斜彎、經過山洞森林,夜裡的雪地一片茫然,牠們又怎樣認路?豈料,當Sham自行減慢速度直至完全止步,他們相信已經到達目的地。 他們身處一個四野無一物的平原雪地,天空比之前更要接近,像只要伸手就能觸踫。前方的主人和老闆兒子起來,把一件件的行裝從車上拾出來,是營幕帳蓬和狗兒吃的飼料。

渝靜和晨感到手指已經冰得失去知覺,彷佛只要一踫到就會掉下來,雖然全身已經穿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眼睛而已,肆虐的寒風依然吹進心間。農莊主人燃起火堆,酒店老闆的兒子築起帳蓬,狗兒在吃東西和玩耍,渝靜和晨圍著火堆取暖。主人看著天上的北斗七星說,要多等一會兒,今晚一定能夠看到。 萬天星宿,兩個挪威人在火堆把酒聊天,渝靜跟晨在蒙古包形狀的帳蓬內躺進睡袋裡看著星空,渝靜指著天窗說:「王樂晨,你是最耀眼的那顆。」晨笑起來然後說:「噢!那顆是人造衛星來的。」渝靜看著晨,感到此刻實在太浪漫,這個男人竟然不顧一切牽著自己跑到北極。他們最怕冷,卻奇蹟生還,隨了有點鼻水、頭有點赤痛外,他們果真能夠在零下廿度活著。渝靜說:「大概回去後,我們可以在冬天穿短褲了。」晨說:「妳把我的冬天都燃亮了,以後,我也會深愛著冬天。」農場主人大叫:「Hey!Son!Rosa!Time to Experience the marvel!」 他們連忙帶上禦寒面罩,爬起來走到帳蓬外,已經沒有肆虐的冰風,他們細心留意深藍色的天空,漸漸,他們看到一道綠色小光,一點點躍動,然後漸漸擴大,拉長了,繼而開始閃爍著,像被揮動的毛巾條、像被風吹動的綠色國旗、像有生命的心跳、像富有靈魂的火焰,它並不公式,有時候停下來,有時候躍動,綠色的光愈來愈強烈,把整個天空都染成青綠色,像上帝的光芒,也像外星人襲地球的前奏,是不能夠相信眼前是真實的夢幻。 整個雪地也靜止了,晨只聽到巴哈的大提琴一號獨奏曲伴著眼前不能置疑的奇觀,渝靜看得要落淚了,他不敢相信自己能夠看到眼前如此美麗的事,這個男人又為何要帶給她如此的童話?這片婚姻女神之光讓她感到這輩子也不會離他而去。她恨身邊這個男人施行的詭計,因為這種事根本沒可能在其他男人身上能夠經歷得到,他令她感到他就是最好,她恨他的愛,她恨她自己也不能自拔。 「認真感受到活著的真實嗎?」「我想哭了。」「冷得要哭嗎?」「因為你的愛把我的心刺穿了。」「因為我已走到妳的心扉裡,那裡有著共同的未來。」「對,我的心扉有了未來。」「而且,我無法想象我還還著…」「因為我們這些熱帶社群,也竟然看到北極光…」「如果現在就要冷死,我也無憾。」

「我也是,我愛你。」 第五百一十二天的牽手,渝靜跟晨愛得像她的名字一樣,至死不渝。 http://i714.photobucket.com/albums/ww141/golden6699/light.jpg *** 下篇:第十三章「重遇Sonia」 回港的數天後,他的搖滾樂團在尖沙咀Hardrock Cafe有演出,團員們都在Facebook宣傳,只有他總是愛理不理,差點連女友也忘記相告。他收到一個MSN訊息,是久違了的前女友Sonia。她說:「I realize, I never be your audience while you are on stage.」他說:「機會來了,今個星期六在Hardrock Cafe。」她說:「Such a chance. Is it possible?」他說:「Postive。屆時除了少林歌舞表演,妳還可認識我的女友,實在節目精彩。」她問:「Hum....」他說:「原來,我們已經三年沒有聊天了。」她說:「Right, this is your approach to our relationship in fact.」他說:「三年了,妳也變了。」她說:「??」他說:「已經給我說洋文。」她說:「我打中文慢嘛…」他說:「當年,妳還給我努力的打過千字,變了,什麼都變了。」她說:「Not at all.」他說:「周六,如果妳決定來的話就通知我。」她說:「Sure.」他說:「Take care.」晨為了顧存一向瀟灑的形象,對話完結後就下線了,然後心想了一想,他出現了一點疑慮,心想:「兩大巨頭相遇會怎樣?」

舞台上,團員們都各自埋首,試音的、調音的、埋頭調整地上的效果器,晨提起紅色的355結他走上台,駁上JCM900擴音器,推高Gain的鈕制和音量制,沒有效果器也沒有調音,就馬上彈奏一首耳熟能詳的名曲,Jimi Hendrix - Bold As Love。團員總是依賴著這位個隊友胸懷著這樣的自信,這支獨奏能夠作為他們的序幕,好讓他們能夠在後繼續慢條斯里調整樂器和準備心情。晨徐步的走到舞台最前,以一把結他彈出躍動豐富的音韻,本來聊著天的人被都吸引住,別人一邊欣賞晨的技驚四座一邊想,這個男生隨意的揮動就彈得這麼豐富,實在很厲害!站在一角的渝靜卻心想:「你們又可知道他其實每一天都在家練習同一首歌,已經彈上數百次…」晨只是裝隨意,像齊柏林飛船的現場演出,別人眼中的亂中有章,純即興的演奏,其實只是他們在台下十年功的苦練,練得緊、裝得亂,才是表演的王道。因為,世上其實沒有太多天才,只有傭才和努力的人。 Bold As Love後,團員終於準備好,晨總是有著一點抱怨團員的平庸,雖然只是一點娛樂和興趣,他總是改不掉驕傲的本性。 他一邊揮動結他,手指舞動疾風狂奔,一邊觀察台下四周,他看到可人兒殷渝靜跟他微笑、看到有些洋妞胸前偉大、看到一些樂團支持者、看到當年還紅極一時的模特兒玫瑰瑪麗、看到不遠處有一位中年婦人目光色迷迷看著自己,看到她的男伴趁機摸了路過的少女侍應一下屁股、看到有兩位穿嬉哈服的YO男在渝靜的身後評頭品足繼而愈走愈近……他把集中力回到結他的獨奏,他沒有把原本的彈出來,即興的把腦海想到的拋出來,節奏明快瘋狂,看得觀眾也拍掌喝彩。獨奏的尾聲,晨左手按實琴弦讓弦音延續,然後高舉右手指向渝靜身後準備上前搭訕的兩個YO男,向著米高鋒大嚷:「你這兩個裝黑人的,回家YO你娘吧!」場內的人都向那邊望過去,兩個青年頓時羞慚起來,不知所措,晨得勢不饒人,舉起中指露出凶狠的眼神說:「色中餓鬼!這裡的人聽搖滾,不是Tribeca,泡女的話混出這裡!」時間剛剛好,獨奏完結,樂團主唱指著兩個青年繼續唱:「Get Out!Stay Out!Get Out!Stay Out!」場內的人也一同指著那兩個男生叫著:「Get Out!Stay Out!Get Out!Stay Out!」最後,那兩個男生尷尬地離場了,場內想對渝靜企圖的人都止步了。 演出過後,有兩三個洋鬼子走到台下跟晨握手,都是一些寒喧和讚美的話,外國人(尤其是美國人) 總是報喜不報憂,他也聽膩讚美的話,輕輕帶過就收拾東西走向渝靜。渝靜依然微笑著,替晨抹去額上的汗,場面總是溫馨。突然一把熟悉的聲音從後方亮起:「晨。」

晨轉身仰望,眼前是久違了的樣子,她是Soina。她長胖了,成熟了,依然傳來一陣茉莉花香,不沾粉沫、氾著淡淡的氣息。整個人也像清水,沒有情緒、也沒有語氣,她的笑容依然看不出喜悅,像冷冰冰的雪女。「原來妳來了,我在台上看不見妳。」晨笑著說。「對,我在人群後,擠不進來。」Soina的聲線如故的冷酷。「對了,她是殷渝靜。」渝靜報以和藹可親的笑容。「我叫Sonia。」她也報以幽幽的笑容自我介紹。「唔……我先去一去洗手間。」寬宏的渝靜心想,大概要給晨一點點空間聚舊。 晨跟Sonia同桌,有一點怪怪的氣氛,有一點說不出話來的陌生,他叫來兩杯黑啤,他記得Sonia喜歡喝黑啤。 「這是給你的。」Sonia從手袋裡拿出一盒東西。「是煙草嗎?」晨記得三年前曾打趣跟修讀西班牙語的Sonia說,要是到西班牙給他買煙草。「就當我在City Super買來騙你的吧。」Sonia的咀微微向上彎。「那邊是怎樣的?怎麼又回來了?」晨拿著以木盒精美包裝的煙草說著。「沒有什麼特別,都是一般的歐洲。」Sonia托著頭,露出一向恍惚的眼神看著晨。「還是從前的妳比較漂亮。」晨腦海浮著一段歌詞:妳眉頭開了,所以我笑了;妳眼睛紅了,我的天灰了。「當然,你的女朋友比我漂亮。」Sonia喝了一口啤酒,真正的微笑了一下。「為什麼妳這樣想?」晨的心情有一點矛盾,當重遇舊愛時談及現況,總是酸溜溜。「能夠被你愛得好,已經了不起。」Sonia有一點感慨。「唔…有看到演出嗎?」晨感到話題令人不好受,還是把焦點轉移。「我還是難忘你的大提琴,優雅、脫俗、傲慢。」Sonia想起從前,他在海邊為她奏起樂章。「即是說,結他彈得不夠好嗎?」晨笑起來,因為她說起從前。「不,沒有不好的事會出現在你身上,只是感覺而已。」Sonia淡淡的說。「我們都曾活在過去,現在卻是最美。」晨向著Sonia依然憂鬱的眼睛。「我要走了。」Sonia拿起晨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後站起來拿起手袋。「謝謝妳來看我的演出,下一次站近一點,好讓我看得到妳。」晨也站起來。Sonia淡淡的道別,然後徐徐的離開,晨看著她的背影,有一點回憶的悸動,有一點故人的情懷。渝靜回來了,撓著晨的手說:「原來Sonia跟我一樣高。」晨說:「不,妳比她還高上兩里米。」 她說:It is the present makes the past. History makes day, memory makes perfect mind.

Sickness in dark, everything pouring out from heart.Beautiful waven from east, by day still sweet.Your endless tender always here, cloudy days and misty in haze.I was a sea, embracing your boat in mist,your linger in me while I am subject to thee.Just freeze, always heat. *** 下篇:第十四章「完美的缺陷」 晨很努力的愛著渝靜,花盡一切深愛著眼前這個她,愛得目空一切,彷佛所有女生都不夠好。他知道渝靜脆弱,特別容易感到委屈和孤獨,她比誰都更要敏感,記性也特好,他放下自我,細心照顧她弱小的心靈和敏感的觸覺,因為他說過,會用最大的愛,填補她心裡的洞。對他來說,她是完美的另一邊,因為他的智慧來得超我,她的智慧來得本我,他的情緒控制不好,動不動就光火爆破,她卻有著超常的情緒控制,隨意改變自我思想和對外反應。他的意志力超常,遇上任何難關也處之泰然,她的逆境面對能力卻疲弱,稍為困擾像天要掉下來。他相信,她猶如他的翅膀,凡事有著她就無往而不利,她利用智慧和智識,一直替他解決數不盡宏觀性的思考問題,辦公室政治、效益性的人際手碗、不知覺的奪權方法、婉言的應對措施和說話方式也難不得她。他利用經驗,在她身邊教曉她求生知識和求存意志,例如人性的醜陋、兩性的攻防戰、逆境下的思考模式,最重要是,如何愛得細致。 晨一直認為,他們的愛是完美,是一份能夠維持永遠幸福的愛。他每一天都快樂,只要想起渝靜,就感到安慰和姿采,世上已經沒有憂愁。他總是認為美麗的愛讓人升華,他的知識改變她的純真,她的智慧改變他的強桿。然而,自從渝靜跟晨的舊情人相遇以後,她的心裡出現一種奇怪的心情,她有一點疑惑,因為晨總把舊愛說得美好,渝靜認為Sonia只是比較好,並沒有晨說得那麼出眾,她推測其他的也只是因為晨的愛而被描繪得亮麗,並不是發自本身的魅力。晨常說:「愛過的,都是最好。」渝靜有一點憂鬱,她懷疑自己是否亦然。是因為自己活在晨的當下而被刻劃得完美無暇,當晨的愛一過,又會否一舜即逝?突然,她感到不安全、她感到憂愁,晨的愛是死心眼,當愛上,就總是愛得瞎,然而,當他的醒來了、夢散了,人又會否隨之而離去?她感到不安,這片刻,她感到其實世上沒有天長地久,他的愛無限,卻有限期。渝靜心在顫,因為他怕成為她們其中一個,她怕成為晨的遺憾和歷史。然而,渝靜都把這些藏在心裡,她認為自己能夠好好的消化和沉澱。

依然笑臉迎人,跟晨戀得甜,愛得緊,他不會知道有渝靜的心又出現另一個缺口。 一天,因為功課忙碌,心情不好,又跟女強人媽媽有一點口角,渝靜的心情壞透了。晨問渝靜吃過東西沒有,渝靜冷冷的說,沒有。晨下班以後買來外賣便當到渝靜的家,她依然鬱鬱不歡,他問她怎麼了,她說,她神情迷惘問:「其實你是否愛我?」突如其來的問題令晨感到疑惑:「怎麼妳會這樣問?」渝靜問:「你真的這麼著緊我嗎?」晨聽到這個問題,感到沉重,收起喜悅和歡欣的笑容,頭頂也密雲了。因為這是他第三次聽到的。第一次就是Soina,第二次是S.H.E.,第三次就是殷渝靜。他以為已經吸取前兩次的回應而作出改善,花上多兩倍力量去愛著殷渝靜,結果,還是得來同一個答案。 是他還是做得不夠好?是他其實還不懂得待人好?是他的愛其實不夠?是她們要求太高?這一刻,他說不出話來,有一點心痛,有一種「任憑你怎樣努力,她也不能感受你的心。」他為她所做的,效果還未有如期中好,就如工作上,花盡心思努力做好一份計劃書,自以為完美無暇時,最後被老闆反對了。倒不如草草幹活,一份普通的計劃被拒絕了,也沒有太大不悅感。他可真用心愛著她,他裝著溫柔,向她笑了一笑,然後說:「當然啦!我最愛就是殷渝靜。」她依然一臉凝重,他的心也被這一句問題刺傷了。因為他終於知道,原來這份愛並不是他認為的完美,一直都猜錯了。她一直都在隱瞞不對勁的情緒,原來他並不是想象中做得出色,試卷上的90分只是老師偏愛而得,並不是憑著努力找來的學問而取到,他感到沮喪,原來竭力的去愛,還是不夠愛。 愛上充滿思考力的人,就是要接受這一種複雜的情感,思考的人加上多愁善感的心間,原來他一直忽略了身邊的她本來就是個活得不快樂的人。晨反思了,殷渝靜的大智若愚是充滿危機的,世上沒有簡單不過的事,只有簡單不過的人。他竟然把一切想得簡單了,他以為他們的愛是無暇的美麗,沒有任何缺陷的完美,原來,只是殷渝靜獨力承受完美以外的誤差,因為完美的愛,誤差才變得更顯然,他以為他的愛能夠讓她感到安寧,原來,她心底的洞是大得無法讓他填補。 他明白,他是為了她而被上帝製造,天賦的智慧也是為了跟她拉近距離而長出,他以她為主,甚至完全把自負放下,因為他相信愛,這是為何格外感到沮喪的原因。完美無暇、光滑閃亮的玻璃球,是更容易劃破一度裂縫,揮之不去。永遠沒有永遠,人也只是一直向前走。

一切在於變的好、變的差,大家也不會永遠,她第一天就說:每人都是一座孤島。他沒有被動搖,卻感到一絲的失落,原來他的力量還是這麼少。 她說:每一段愛情也像手上的糖果,甜蜜也總有一天溶化,這個世界沒有不過期的罐頭,人類才發明了防腐劑。 *** 下篇:第十五章「壞習慣」 男同事走到晨的位子,拍一拍他的肩頭說:「你可真懂泡!全公司至棒的那個都給你泡了!」晨把工作放下,連忙否認:「別亂說!我才沒有動過手。」男同事繼續色迷迷的說著:「這麼清純,吃了記得報告一下!好讓我了解少女情懷那首詩是怎樣讀!」晨舉起手指「殊」了一聲示意別張揚:「拜托!別亂說好嘛!我只是個小男人,怕老婆的。」男同事輕挑的笑著:「老兄!裝著豬吃豬嗎?聽說她還是豬呢!」晨望向那位女同事的方向然後跟他說:「看。」男同事看著那位女同事然後問:「嗯?」晨指著她,繼問:「看到什麼?」男同事實在找不著問題,一臉疑惑:「會看到什麼?」晨一臉認真的跟他說:「就是什麼都看不到!你看!多平坦,無山峰無海浪的平原。」男同事恍然大悟:「啊!幼齒不好嗎?光是吃而已!沒有人說要交往發展!」晨依然認真:「我才沒有性趣,有些女人脫掉衣服後頓失美感和性感,她就是其中一員。」男同事苦苦相纏:「幹她而已!我認為她有九十分啊!只看著臉幹就是了!」晨學術性的解釋:「男人喜歡女人的胸脯,是因為男人沒有。所以我喜歡女人,因為女人有胸脯。」男同事:「不止是耍胸嘛!那十分鐘前戲而已!沒關系啦!幹著時有多少時候繼續磋?」晨打趣的說:「那麼,我今晚借羅蘭給你,她其實也挺漂亮又慈祥!你慢用吧。」男同事:「如果羅蘭後生一點,也可一戰呀!我也是怕她年紀老邁,吃不消而已。」晨感覺不耐煩:「你這個沒情趣又低品味的人!還是下班跟同事丙去老尖按鐘仔嫖妓吧。」男同事根本不感受辱:「你不吃,給我嘛!」晨說:「我吃不吃不重要,是你連過來收件的膽量也欠奉。」 男同事的電話響起,撤退了。然後,那位女同事就走過來跟晨寒喧一番:「怎麼了!你們剛才在說我嗎?」晨打趣的答:「長得漂亮的女生,不是早已習慣這一種情況嗎?」沒有不愛聽美言的女生,女同事笑起來說:「才不是!快說快說!」

晨露出一貫溫柔的笑容:「沒什麼,我們不是說著關於妳。」女同事裝著疑惑:「真的嗎?」晨答:「是。」女同事笑著說:「不信啊!快說快說!」晨不喜歡被纏著:「妳是這麼介意別人的看法呢?」女同事無言以對:「不是啊!我沒有啊!」這種不中題的對答總是不停出現在社會上:「那就是了。」女同事:「那麼,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姐)?」晨要逃離低級對話:「在說午膳時間應否邀請妳一同進餐。」女同事:「唷!我帶了飯盒啊…」長得美的女生無論怎樣都是可愛,長得不夠漂亮的女生無論怎樣也是煩悶,晨還是有著萬般的耐性跟這位長得漂亮的女同事聊著低級對話:「那實在太可惜。」女同事有一點失落:「對呀…」晨:「是啊…」女:「唔……」晨:「對。」女:「何時教我彈結他呀?」晨:「彈什麼結他?話題是轉得迅雷不及掩耳嗎?」女:「沒關系啦!閒著沒事作,都是吹吹水嘛!」晨:「我主張吹吹簫。」女:「什麼簫?」晨:「簫若元。」女:「都不知你說什麼!」晨:「白馬嘯西風。」女:「無聊!」晨:「吹簫若元也好、吹嘯西風也好,我就是不喜歡吹水。」女:「你真是個怪人!」晨:「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女:「痴線。」 幽默的話總是需要懂幽默的人收聽,因為幽默跟無聊實在只差一線。然後她就轉身走了,回到自己的座位。 她叫詠芝,是一個五呎餘高的小個子,除了樣子甜美可人,其實沒有什麼特別,在他眼中只是一個凡人,讀不夠書又看不夠事的普通港女,話題欠奉,為人也不有趣。是那種沉迷Facebook農場、餐廳、等無聊遊戲,相片又雜亂無章,還未調好角度就上傳到網上的人,

網址會不停更新,然而每天都只是寫著那些:「哈哈哈,今日很搞笑!」「你地不要咁無聊啦!」晨常說,連口語跟書面語都分不清的人,邏輯性也自當不高,即不夠聰明,不聰明的人很沒趣。唯獨池中無魚蝦為大,她算得上這間三百人公司裡頭最漂亮的女生,是樣子,不是質素。男同事們也很關注她的舉動,大家也愛跟她交往,縱使她很會恃寵生嬌。例如共餐從不支付、約會從不守時、工作從不承擔。男同事們都說:「沒關系啦!女生最這樣。」不,要是這個人是欣兒,早已成為咒罵排斥遺棄封鎖,就是不會封鎖她。每一位男生也對漂亮的女生有著相對的包容,古語又云:「你的樣子如何,你的人生就是如何」是不二的事實。外觀端正當然有著事半功倍的效益,然而,才幹和能力才是男性真正的魅力。大家也看出詠芝對晨有著特別的情懷,晨當然知道,只是,他從不感興趣,是因為她從來不感到晨特別聰明出眾,也不感到他的語文和才華吸引,只是因為晨長得帥氣。 詠芝是一名實習生,基於上司都對她愛護有嘉,總是什麼都不用作,就是坐在位子上上網聊聊電話,別的事,也有男同事替她代勞,其他要工作的女同事自當然心感酸溜,因此,她並不受女同事歡迎,平日的三八婦女聊天室不會被邀,午膳團也成不了一伙兒。 年輕的辦公室總喜歡以線上聊天工具作互通,大家也在聊,晨喜歡打字,因為不用給表情,詠芝工作無聊,總是喜歡跟晨靜靜聊天,其實說的都很無聊,關於明星、新聞、同事是非,晨不抗拒,一是因為跟漂亮女生聊天是福氣,二是能夠從她身上得知很多其他男同事的情報。一天,她跟晨說起關於被排斥的事,她以為是別人嫉妒,感到無奈,晨告訴她,是因為她不懂處事。忠言逆耳,她從來只聽到讚美的話,晨的直接指責令詠芝感到反應。(為了原汁原味,以下對話將會不作語文修飾。)芝:「你就唔識同人相處!」晨:「我可沒有被排斥,看我的身邊總是熱熱鬧鬧。」芝:「熱鬧唔代表好識同人相處囉!」晨:「代表人們不討厭我,甚至主動跟我聯誼。備注:(此關系適用於各類性別。)」芝:「我又唔覺你特別好相處囉!」晨:「那麼,我們的對話就這樣終止吧。」 過了一陣子,詠芝把情緒沉澱了,又再在MSN上發晨訊息。 芝:「喂呀!」晨:「又怎樣了?」

芝:「真的唔睬人架?」晨:「是妳不回覆罷了,還有,妳應該用『既』,別這麼容易被我影響到。」芝:「係你話我在先!」晨:「看!妳承認了自己因為情緒影響了對話的持續性。」芝:「喂呀!咁點算呀?D同事係咪唔鐘意我?」晨:「我不敢說了,免得妳又把罪名掛在我頭上。」芝:「講啦!」晨:「妳是倒滿水的杯,沒什麼好說。」芝:「下?」晨:「自己參透一下吧。」芝:「講啦!最多請你食飯!」晨:「我要吃十餐!」芝:「十餐魚蛋囉!哇哈哈哈哈!!」 最後,詠芝跟晨約好下班後到外銅鑼灣吃飯,晨心想,光明正大,老子什麼都不怕!然而,就是不想跟殷渝靜交代得太多,就說晚上回家吃飯。自從結識了殷渝靜的王樂晨,再沒有跟女性朋友單獨約會,是因為總是希望一天到晚都能夠與她常在一起,是因為要秉承好男人的形象,是因為別讓自己行差踏錯而抱憾終身幸福,是因為殷渝靜是個缺乏安全感的女生。晨的天使力挽狂瀾,把一千個不能應約的原因拋到他的跟前,晨的魔鬼只輕輕一句:晨是晨,不是神或聖人,也有一點貪玩和一小漏洞,We are Human!他跟魔鬼點一點頭,然後,他就應約了。 選一間燈光充足、氣氛熱鬧的中餐廳,這是天使最後的要求。詠芝埋怨著二人共餐怎麼吃中餐,實在不夠情調。晨坐下來拿起餐牌,冷冷的說:「要這麼好情調幹麼?」他問對坐的詠芝喜歡點什麼菜,她說隨他意思,然而,不吃牛、豬和魚,也不去辣和酸,其實,都隨他意……還有不吃瓜類和豆類,菜類的話不吃生菜和菠菜,其他的,隨他意。他心想,怪不得只有五呎,也怪不得只有A杯。然後想起跟殷渝靜一起點菜的快樂。眼前的詠芝明眸皓齒、靡顏膩理,還有幾分憐家女孩,難怪惹盡天下男同事的憐愛,美貌與智慧是否總是不能並重?大概是因為美貌總是令人懶惰,懶得思考、懶得學習。 這餐佳餚已經志不在水杯倒滿了水與否,詠芝輕輕帶過人事的問題後,就扯到跟男友關系嚴峻。走在一起良久感覺已經欠奉,沉悶又欠缺情趣,沒有多少愛又不想分手………晨可沒有心情替細聽什麼感情峭壁,反正話題的目的並不在於解決問題,而是解決需要。她純情,不懂調情,卻滿是越軌的心跳,晨看出,經驗往往就是人吃人世界裡的關鍵。

偷情最佳對象是誰?沒有對象比In A Relationship的女生更適合不過,因為大家都有伴侶,大家也會為著維護用心建立的關系,跟眼前的霧交激情過了,各取其需以後轉身就走,只要好好避孕,沒有手尾。眼前的公司之花已在口邊,只要飯後喝多一杯伏特,下一站是天后維多利亞酒店。 晚飯後,詠芝說:「這麼早就結帳了,剛才的話題都還未說完。」晨跟她還相距著一呎之別前後的走:「回去在線上繼續議論吧。」詠芝皺著眉扁了一下咀唇:「你這傢伙真是奇怪!才九時多,這麼早回去幹麼?」晨決定把一切的憧憬和幻想完全踏碎:「不好意思,女友等我門。」說得這麼白,詠芝第二次被晨擊沉,回應一句:「那你就回去慰妻吧!」就轉身步進地鐵站。晨看著詠芝的背影,一方面感到下體猶如被重擊之痛,大概是別人所說的 — 「Dum春」。第二方面是,兩年來的封閉,出山後還能夠肯定自身的魅力依然猶在;第三方面是,真愛確是不怕火煉,他切實的在豔遇中死裡逃生,力挽狂瀾。 回家途中,他也有想過,不然要秉承好男人之名,現在已經抓著那對32A,狠狠抽插著那個自以為是又一臉純情的小女孩,然後明天凱旋上班。然後,他又想起了朋友甲說過:「要是跟比你還要聰明的人在一起,你要改掉這種習性慣!」對,朋友甲說得準,他回家了,致電給殷渝靜報告行蹤,然後抱著結他一會就去睡。躺在床上,他想起,最懂得欣賞自己的,總是殷渝靜,因為她有足夠眼界看透他的所有,他愛上她愛上他的才幹,她愛上他愛上她的共鳴,原來,兩人之間已無法融入多一個,經過這一晚,晨明白自己更多,也為著這次脫離雄性本性的經歷感到神奇和喜悅。也對這份愛氾起更多的信心,因為他想到,她也定當能夠憑著這份愛而謝絕來者。 第二天,女同事繼續被狗公包圍、繼續被女同事排斥,而她沒有再跟他聊天,也處處顯得顧忌和尷尬。 她說:我只是玉,慧眼者才看出我的珍貴。其他人不懂,只是覺得玉挺精美,卻從不知道我就是當年的和氏璧,死碎不願媚秦。 *** 下篇:第十五章「法國的天氣」 第七百七十天,她要跟他分開六十天。難捨難離的戀人總是希望每一秒也在身邊,她為了未來,還是要到法國一趟。

這六十天,她在法國獨自生活,面對著陌生的人過著陌生的交流生活。他替她打點一切,拿著重重的行李站在出境閘口,深深吻過她一下,就要分離了。盡可能的不傷感,盡可能的勇敢,數十天眨一眼就過。機倉裡,她發他一個短訊: 「肉身帶走,靈魂留下;愛帶走,心留下。」 他在書店翻起法國的波爾多,幻想她在葡萄園舞動,他很想她,沒有她的日子,他什麼也沒有作,甚至連交際也欠奉每一天也在這些日子裡,他。她每天也會準備好碎銀,站在街角的電話亭打給他,他一邊聽著她的聲音,一邊聽到碎銀跌進電話亭錢箱的聲音,他問:「怎麼要用零錢,何不用電話咭不是更方便?」她說:「因為零錢才讓我們知道,相聚一刻的可貴。」他們每天都對著聽筒聊上十五分鐘,她匆忙的把一天所發生到的事告訴他,新環境新事物總是新鮮的,他一邊聽著一邊構想著,都是葡萄園和歌德建築;然後,他會告訴她關於香港的事,也會在每一次零錢花光了,要掛線前說一句:我愛妳。他確實很想她,她在新穎的國度冒險,找尋知識和探索新觀點,他卻留在原地不停走過本來二人並肩的路,他格外感到孤獨,連飯也不多吃。他曾試過因為思念她而撥號打去那個電話亭,妄想她能提起聽筒。站在原地等待的一方,時間也總是過得特別慢,他只有等待和思想她在外頭過得怎樣。法國的天氣怎樣了?夜裡會涼嗎?她又能否抵禦得到法國人的傲慢嗎?她吃得夠飽嗎?她的零用錢夠花嗎?她的出前一丁吃光了沒有?她會否被男人搭訕?她會想念他嗎? 當分隔異地,其實只要用心,還是有一千種方法聯繫,除了每天在電話亭的十五分鐘,她夜裡會打開手提電話,收發他的短訊,他們把字寄意也寄情,憑幾行字感受遠方的愛。 他說:妳異國情懷的那邊我在趕路回家睡覺妳看著頭上的月色我已把思念情掛號 她說:晚風靜,窗外細雨月兒夢,越洋相續琴弦伴,寄情於韻躭邊味,彷佛同眠 他說:

一日三秋自相隔越洋之音還未散盼望重聚互相擁吻別繞樑夢中見醒來一陣餘馨暖留在懷裡一天眷可愛粗框相見見以嬌依戀在枕邊愛河流人大海裡妳的美麗揮不去真實留在回憶中好讓馨摯再重聚 她說:每夜夢前起漣漪點滴回憶倩影見愛在深處思念遠都市霓虹照無眠珍寶窗外默無語重逢日子靜細節 他說:午夜漆黑銀燈晃一陣震顫透藍光夢未嘗先笑酣眠酒不盡已迷醉甜千里情話越洪濤何須金玉砌辭藻 她說:叮當一聲信息收千里思念兩處愁憑詩寄意難盡訴唯有抱枕夢中求虛夢何曾如人意分離夜長臥輾轉 他說:

我倆分開已五周心靈同在身雖走寄情於妳愛難收唯有借字思念舊留在手提邊守候 她說:月缺一角懸夜空小島琴韻風中送咖啡合照伴未眠並肩相倚猶夢中 他說:雪糕車前的夫婦白髮披上幸福臉細嘗甜蜜樂忘形老頭幼氣抹咀邊含蓄一笑相對望雖然不是柒懵懵我想同妳食甜筒 (柒撚懵懵) 她說:心在靈犀一點通亦見公婆執手老我羨兩老偕白頭甘苦歲月相依渡外婆削果餵郎君外公笑顏猶最早盼望執手吃雪糕 (食到老柒到老) 沒有殷渝靜的六十天裡,晨的時間失去寄托,他打算做一點事打發時間,好讓時間早一點過。沒有殷渝靜的晨,生活變得平淡公式化,別的男人會趁空跟別的偷情、過豪江到北上當王爺,各方好友得知晨有著這個大空檔,立即向其招手,邀請加入北上邪念團,晨提不起勁,是根性的問題,他深愛殷渝靜,是不能因為好奇和欲望而踐踏他們二人建起的神典。

沒有她的生活,如常的上班下班、回家吃飯、抱一陣結他、打一個手槍、睡覺、上班下班… 假日睡覺、吃零吃看影碟、抱一陣結他、打一個手槍、睡覺,第二天上班下班、回家吃飯… 他想找一此事能夠專注,作一首曲畫一張畫煮一頓飯寫一篇字,他提起勁,打算寫一篇字。除了長期壓抑的心靈而喜歡以荒唐、懸擬、詼諧、驚慄等超現實的故事抒發以外,他想,應該寫一點淡淡的、浪漫的、幽香的、真實的小品,好讓心情也能抒發和舒緩。 他拿起舊情人的碎片,走到回憶公路上,回顧兩年前的愛,化入當年的自己,潛入腦海深秘,當情過了,原來剩下的可以什麼都沒有,還有一種窺探別人過去的感覺,情感的新陳代謝是多可怕,要不是當年記下的字,大概當年情也寫不了多少,回憶像墨汁隨著筆尖記下以後,腦裡的已沒多剩下。把從前寫過的十萬又十萬的字消化以後,在網上說了一個三萬多字的故事,命名為 —「愛你相距十六小時。」 是一個關於太平洋對岸的悲情故事,遙距的愛是如此讓人心力交瘁,疲憊不已。舊愛總是遺憾,人總是希望把遺憾變得美麗,因為美麗的遺憾才能讓記憶得以完全,當年當年,當年原來也曾經深愛過當年的情,縱使當年隔著一個當年的汪洋。他想起她的夢幻,也想起她的小聰明、她的淘氣、她的任性和她的好勝,他卻記不起當年的他。從新認識過去的自己是如此的沉重,追逐的愛又是如此的讓人感到乏力,他看著曾經寫下的記事感到陌生,不禁心想:「這個是曾經的我,這個真是我嗎?」 網絡的發佈容易,讀文的人也來得易,大家都隨意的寫,隨意的看,字受歡迎是理所當然,因為大家所得到的也來得便宜,他只希望打發時間,讀者也只是順道收看,

人們只要交好寬頻月費、接通光纖,然後,連書脊都不用提起,就能夠來到這個大同的世界,跟作者經歷一次盪氣迴腸的冒險,字難寫易看,易買難賣,他從來都沒想過當作家,純粹只是打發過多的時間下,他每一個晚上都在螢幕前敲打鍵盤,他在寫、人在看。每個晚上也回到過去一次,一開始要走上兩年的路,不停的寫路程愈來愈短,直至回到當下。直至兩星期的連載後,晨跟殷渝靜在機場入境大堂一個深深的擁抱。她回來了,他也回來了,他們也回到當下,繼續相愛。 她說:Je Vous en prie! Je siis bien MercAujourd bien comment monsieur *** 下篇:第十六章「後遺」 「你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那餐日本料理嗎?還記得那一片最後胡蘿蔔嗎?」她優雅的把最後一件北寄貝刺生放進口,剩下三片胡蘿蔔伴菜。他即刻想到:「殷渝靜!原來第一秒妳已經愛上我!」她說:「可沒有!然而,你是第一個男生命令我做一些我不願做的事而我又沒反抗。」他輕輕一笑,溫柔的把掌心撫摸對桌的她,雪白的面龐太好看,他還是無法相信能夠跟眼前人相愛著。「希望妳不要為我的魅力而感到不安全,我這一生的愛都只會分給妳。」 牽手後的第一千零二十四天,他在灣仔一間日式料理對她說出致死不渝的承諾,她笑了,卻帶著傷感和憂鬱。 「還記得那天我在咖啡室背著窗邊坐下等著你嗎?王樂晨知道為什麼我要背著坐?」 渝靜在一個下雨的晚上問起晨這個問題。晨皺著眉,說:「因為妳要給我選擇的空間。」看著外頭灑著絲絲的雨,情深深雨濛濛,晨的眼依然氾著無限的溫柔和激烈的愛,渝靜卻是看著窗外一臉淡淡然。從法國回來後第七天開始的殷渝靜,臉上總掛著迷惘的神色,晨留意到卻沒有說出口。直至這個晚上,桌上的小燭光映照黯淡暗啞的氣氛,渝靜說出口:「回來以後,朋友發我一篇令人感動的故事,我閱過了,我知道,那是你寫的。」晨感覺驚異,已知道情況不妙,氣氛頓時變得陰沉,也應對不了。 「那是我在法國孤單面對陌生時,你在原地等待時想起舊愛的證據嗎?」渝靜的眼氾起淚光。「不,這不是因為思念而寫的字,是打發時間的閒事。」晨看到渝靜的哀傷感到失落。

「我讀過了,也讀得太入神,我甚至想到你跟她做愛時的情況,我感到很傷心。」渝靜哭了。「那是過去的事,我們也有過去嘛!我只是把過去寫下來而已…」晨感到無奈。「不是這樣的!我不在你身邊時,你就想起另一個了…我就是被忽略的那個…」渝靜掩著眼。「殷渝靜,我才沒有墮入得太多,就是因為抽離了,才能客觀的寫,故事才寫得如此順暢。」「王樂晨!我是多麼的愛你!我在法國時,每一個夢都是你,每一刻也是你的聲音。」「對不起,我沒有想過我寫的字會把妳傷害了,我以為我寫的字是我其中一種技藝。」「我很難過!我以為你不再愛我了,我以為我快要被你遺棄了…」「才沒有!我把過去寫得好,是因為已經放下了。我卻不會把妳放下,因為妳是我的未來。」 殷渝靜的眼睛晶瑩,眼眶卻是水汪汪,左眼憂傷的淚痣教人憐憫,也教人銷魂。卻埋伏了感覺上的缺口,這顆淚痣總是把她變得憂愁,也變得脆弱。這個晚上,渝靜抱著淚痕回家,晨緊緊牽著她的手,她的淚珠彷佛酸得要把他的心溶解,他每一刻也視她如珠如寶,又怎有一秒打算傷害眼前的她?晨的心也像刀割,二人牽著手卻酸溜溜,臨別前晨吻下渝靜的頭額說:「請妳知道,我愛你愛得忘掉自己。」渝靜說:「我也愛得你失掉自我,王樂晨,只有你懂得愛我,也只有你能夠令我難過。」 他感到內疚,是因為他感到自己的疏忽而傷害了至愛。那是第一次,二人有著沉重的氣氛,也讓人感到失落的時候,原來多好的愛情,也有著一點點誤差、一點點疏漏、一點點錯失,這段經歷讓他們感到愛的真實。 第二天,她又笑著面對他的愛,她又回復甜美可人的殷渝靜,她明白那個只是日記的合輯,她了解那些回憶只是他寫故事的資料數據,愛並沒有出走,她相信他還是深愛著自己,依然留在她的心扉,一直也在一起。他感到欣慰、他感到欣喜,晨放下心頭大石,繼續愛著弱小的渝靜。 然後,二人又回復最初,恩愛的過著每一天每一刻,晨感到快樂,日子是美得像葡萄園般醉人,他依然相信當下的幸福是從前的經歷,從前,他們只說彼此的從前,頭上的天空還未有彼此的時候。直至一天走在一起到當下,兩人已經由說彼此的從前,到說起兩人一起走過的從前,見證一天一天茁壯的愛,相愛的日子都青澀美麗。 他還是堅定的相信,這份愛是堅韌不朽,他的未來是她,她的未來也是他。日子依然過得好,早上他要趕上班,她會起來惺松的替他燙衣,一邊擦著半開的眼一邊拿著燙斗,直至他梳洗後擁著她吻了一口,她帶著夢遊的表情送他出門,他帶著甜絲絲的美離開她的家門,看著升降機的玻璃,恤衫也總是被燙得曲曲斜斜,心裡卻是流出甜如蜜糖的愛。

然而,花總是百日香,後遺一個又一個的接踵而來,考驗著兩人的愛。 渝靜的朋友乙被喻朋友裡最難取悅,晨跟她的朋友甲、丙、丁都見過面相處過,她們都好評如潮。唯獨朋友乙是一位比較難搞的女生,是因為她有一點批判、有一點厭世、有一點情緒化、有一點自卑,因為她總是認為自己的運氣不夠、緣份不夠、漂亮不夠、總是不夠,所以,她從前不喜歡渝靜的一副完美姿態,她從前不喜歡渝靜一臉天真,然後,她被渝靜感動了。 渝靜的真摯感動了她,自此,她視渝靜為終生知己,對她愛護有加,因此,特別保護她而抗拒外來人。晨每一次面對著這個朋友乙也顯得營營役役,格外審慎,好讓這位渝靜派的朋友乙不會討厭自己。晨一副「沒有女生能夠敵得過的溫柔」,朋友乙對晨的評價也不錯,直至有一天,她作客,跟這對戀人在家中吃過一餐溫馨的便飯後,朋友乙靜靜在晨洗碗時,告訴渝靜一點見聞,讓渝靜頓時感到震驚和沮喪。「現在見你們這麼溫馨,我也不認為這事能夠影響得到妳的心。我見過他跟一位女生吃晚飯。」 事情總是被第三者描繪過後定當格外污黑,渝靜這刻無法相信這個奇聞。眼前這個完美的男人是上天派來的使者,是獨一無二,不可能犯下凡人所犯的錯,渝靜被突如其來的打擊打得崩潰,跟一直的肯定的事有著太大的落差,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邊廂的晨還是哼著歌逐一把骯髒的碗筷洗好,然後想著明天要跟殷渝靜去哪裡過渡周末。他從不知道這刻的渝靜已經痛得要窒息,他還細心的把蘋果和香橙切片然後捧出客廳。渝靜見晨從廚房步出,立刻收起所有淚水和愁腸,露出高興的表情吃著一片片生果。 時間這樣的過,廿四天、四十八、九十六天的然後,生活依然,晨感到快樂和欣喜,會議室裡,他正跟合作伙伴商議業務的事情,他的心早走飛到城外去,心想著快點散會,然後回去就能夠吃著渝靜做的菜時候,他收到一個短訊: 王樂晨,當我一個身在法國時,你寫了一個很感人的故事,十六小時的相隔,你們的愛。後來跟新識的女友一起到北海道,也想起那個她。三個月後,你又寫成對不起,她叫Sonia,為映照她的美,阿儀就成了故事的犧牲。那個跟你吃飯的美女,又是否第三個故事的女主角,而我,就是那個一直在家蒙在鼓裡的犧牲品?王樂晨,我用盡我的所有愛你,當我在法國孤獨地想你,你在思念才情萬種,當家中的青菜沖得哇哇作響,

我看到你留在回憶裡的愛。相信你的浪漫,相信我是你最完美的女人嗎?我在煮飯,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教我照顧自己。從今以後我們也要一個人走下去…… 三個月後,繼第一篇的回憶錄,他在閒時又寫成第二篇關於Sonia的事。反應依然暢旺,當大家也在談論主角的對與錯之時,渝靜其實一直暗暗的在看,她以為經過第一篇,她能夠包容他的文藝心癮,也能夠了解他的回憶只是故事的資料,然而,接踵而來的誤差令她無法再冷靜消化,她在這邊滴著淚洗著本來要跟他吃的芥蘭,她本來以為一切還好,只要不說出口,他們會安好的跑進教堂,她一直以為這樣就好。她依然相信他就是完美,原來這個完美的假設是更容易構成裂痕的原因。她已經做不了菜,蹲在地上痛哭著,這邊的她只有眼淚和憂傷。 那邊的他收到短訊,反應並不是罪疚,大概他依然認為這三件事根本不構成罪過,他只擔心她的心理變化,憑字間也能感受得到她醞釀多時的莫大悲痛,心情突然變得嚴峻,他跟同桌的十二人致歉,然後拉門就跑,跑到車站,跑到渝靜的家。 少見心亂如麻的他,這條路實在太長,走到家門,打開只見殷渝靜一邊哭著一邊走,她說沒事沒事,他抱著她連忙的解釋。是一番解釋而不是掩飾,他很坦白,從來都坦白,被誤會實在很難過。她說她在法國很孤單,他卻在回到過去活在思念裡,讓她更覺被遺忘。她說第一次的傷害已夠難受,怎麼要出現第二次?她說她不想記性這麼好,卻還是記得那天他跟她說會回家吃飯,卻被朋友乙遇個正著!他才知道原來是朋友乙,電看看渝靜的眼淚,心想:「感謝朋友乙的坦白,她真夠朋友。」 他明白話傳話的可怖遠比直接斷正來得深,而且,那件事已在半年多的時候,這瓶醞釀多時的毒酒,又已經蠶食了渝靜多少個心?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殷渝靜竭斯底里的哭訴,晨知道解釋已無補於是。他的確貪玩,跟詠芝的共餐實在天網恢恢,給撞破一次,難以令人相信那是唯一一次。當解釋已經變得多餘的時候,他只能夠求所愛的人寬恕。他記得他的朋友乙說過:「貪吃就要貪盡!沒有吃進口卻被誤會是最不值!」也記得他的朋友甲說過:「要是跟比你還要聰明的人在一起,你要改掉這種習性慣!」關於第二篇的回憶錄,他依然感到只是小事一宗,然而,渝靜卻是感到無法接受。因為這是第二篇,因為這是二次。她想,眼前這個他根本不珍惜她的愛。他想,上一次不是已經好好的說過下筆的動機嗎?他知道,錯了。 他早就不應該分享得太多,他不應該讓她知道他的上網習慣,

他也應該小心翼翼處理寫作的事,因為眼前這個她的腦袋實在太可怕。思念複雜的人能夠把事情看透,也能夠把事情想得錯亂,渝靜的智慧是受情緒波動而影響,因為天資敏悟,自然心高氣傲,她肯定的事也是絕對,任憑晨再說上什麼,她也認為,這事情已經沒法改變,因為她已把整件事一迅間就看透。 落寞時的渝靜比誰都要難以相處,她心裡一顆被父親遺棄的陰影又再重現,她的沉鬱也把把自我封鎖在堡壘,是任憑王子攀山涉水也沒法營救的孤獨。只要稍稍觸踫都被弄碎的水晶心靈已經沒法承受堅持的愛情,世界彷佛也只有她一個。她那個從不負責任的爸爸遺下的傷害,令渝靜活在鋼索上,稍許就要跌到百呎的深谷,當晨出現走近自負的她,她感到不再孤單,她把愛分享,他是唯一懂愛的人,-她的自我世界裡也只剩下他,她把愛都交托到他身上。 當夢碎了,被遺棄的陰影其實並沒有消除,深深的缺口一直藏在心裡揮之不散,對於遺棄,她是怎樣也無法解脫,她的智慧是止痛藥,也是催化劑,他是那杯白開水,安好的把藥送到胃子裡;也是那杯烈酒,加速副作用的效性。 他明白她的憂傷,他也為著自己不夠完美感到愁苦。 她問道:「你是否一直在想,我們相處很完美嗎?」他知道,一切也只是她單方面抑壓著,難過而成的甜蜜泡沫,他們也真的只活在夢裡。她續說:「我本來就不好相處,我是孤獨的,根本我的洞是無法補究。」他回答:「所以,第一天我就說,上天就要派我到妳跟前,替妳填補心裡的洞。」她哀傷:「可能你出現以後好了一點點,只是,你是沒法填補的。」那是她好相處的一面,卻藏著不好相處的根子,因為她本來就不懂快樂。她有著他從前的智慧副作用,記憶力太好,讓好的留下,不好的也留下,她選擇性留下快樂的,卻低估了消化不良的腐臭回憶,一旦翻開,是一發不可收拾的爛攤子,快樂的卻因為一直燃燒,當未有繼續注入,爐灶也快要把快樂的燃料燒燼,發酸的哀傷不消一會就傳到心坎。快樂的她和不快樂的她是兩面極端,當她的天秤失去平衡,連站立也感到困難。她說過聰明是把聽到的看到的也謹謹的記得,智慧是把記得的消化然後運用。因此,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她比誰都更要清楚眼前的人和事。最後她冷冷的說:「你所做的我也知道,還比你認為我知道你的更多。」這一來,他的心如刀割,感到無論做得多好,都無法把愛留得最完全。 世上沒有完美的人,漏洞有時、出錯有時,她卻每一刻也留意得到,極具智慧的她經過周密的思考和猜測,往往把事情倍數放大,卻因為表我的性格而沒有揮發情緒,最後被儲起,卻一直沒有消化。愛又被腐蝕一點點,直至心靈的容器負荷過重,把它也腐化潰爛。

走著鋼索的人其實是他,他們愛在鋼索上,只是天賦武功高強,一厘米間上也能活動自如,她活在鋼索上,是普通人無法體活的活著,只有他能夠走上鋼索跟她共舞華爾滋。晨費盡口舌把渝靜的情緒安頓好一點,聽她竭斯底里的盡訴心中長年累月的鬱結,渝靜說過了,心情也好了一點,吃過一餐沉寂的晚飯,二人也沒有擁抱和牽手,他送她回去以後,就回去了。 晨知道眼前的殷渝靜並不如一般女生發洩過便好。她並不會因為快樂而把不快樂的淡化,他們的缺口也只會隨著時間而日漸擴大,裂痕只會繼續曼延,直至有一天整個森林也割據了。這刻,他沒法子再做什麼,一路上想起從前共同走過的、愛過的、吻過的,彷佛隨著渝靜的情緒而崩塌了,她說:「已經無法再相信你所說的話。」原來事情已去到這麼嚴峻的關頭,說話也可以這樣的嚴厲,情況也這麼的嚴重。他所做的都燃燼了,剩下的只有她的抑壓和他的謊言。心中萬般無奈,隨著沉澱在心裡的苦澀,這邊廂的他像破汽了的球,疲憊不已,上天賜她無上的智慧,卻奪去她的父愛,不完全的成長下,她怕被別人遺棄,形成抑壓和不安全的缺口,由此至終,他根本無法讓她知道他有多愛她,她心裡的洞深得,無論他愛她有多用力,缺口依然不能被他的愛彌補,他感到凡人的乏力。 她說:這是殷渝靜的真身,就算外在快樂亮麗,內心還有一個洞。我有著的,不是完美無暇、無懈可擊的天賦,我卻有著很多人沒有的天份,我看到那些別人看不見的碎片。這種天份讓我被你所愛,也讓我好好愛著細致的你。我卻逃不了過去所做成的後遺,如你所說,是一跌即破,要無數的愛填補,謝謝你愛過我。 *** 下篇:第十七章「距離」 那個晚上以後,二人的關系逐漸的惡化,他感到乏力,她感到無助。他們沒有見面,大家也希望把事情沉澱,他卻這個裂痕並不會痊癒,因為她不會。前塵是否已經輕於鴻毛?感情又是否脆弱得一舜間就給踏碎了?他感到疲憊,卻不曾想過放棄,一想到這些日子她其實一直在裝著幸福,心情就變得沉重,他感到這個她很陌生,是真是假,他也被騙過了。原來裝著愛的人是比仇恨的人更害怕,因為他們連愛都能偽裝。

她感到無助,苦苦經營的愛就在一秒間弄破,是自己的情緒修飾得不夠好,還是期望眼前的他太多?連他都不愛,自己其實又有多難相處?原來,愈是完美的愛,就愈容易破綻,愈是美好的未來,愈難以控制現在。寫的字、東窗事發的事,統統都不再重要,二人的問題也不再在於這些根源。因為大家也對這段愛期望太多,本來認為對方是絕配,原來稍為偏差半分,馬上就成為世上最難以相處的極端。 殷渝靜的姨媽和姨丈帶來小表妹一家人從北京前來探望,晨一直也很感謝姨媽在北京時的照顧,早就預備禮物和招待,好讓姨媽一家三口能夠感到欣慰,他也不時對渝靜說,姨媽一家要來時,馬上就要告訴他,好讓他能夠準備接待的事宜。時間來得不及時,偏偏在這個冷戰期,姨媽跟小表妹從老遠來了。 他說:「如果妳不想我見姨媽他們,我可以把照片寄給他們。她說:「我也想知道,其實你有想過怎樣。」他說:「我想知道,對於妳來說我是什麼,我是誰。我又可以為妳做什麼?我是否已經被淘汰,我又是否死於不知道為什麼?」我死了,大概對妳來說是轉化,大概我也甘心的去死。因為,我知道像妳,世上無法再有另一個。像我,整個街上也比我好,我不夠好,始終被淘汰,把我拋棄讓妳感到快樂,請告訴我,好讓不令妳繼續難過。我沒法給妳最好,只能盡力待妳最好,妳要的是最好,我總會有一天不夠好,就請妳告訴我。其實,我不需要理由,只需要妳告訴我,妳還需要我嗎?就這樣就夠了。」 她說:「周五,我們就跟姨媽一家見面吧。」 周五,晨拿著一個大大的相架上班。因為晚上要跟殷渝靜北京的姨媽吃飯,那是準備多時的禮物。這個周五晚上,終於能夠跟他們吃一頓便飯,送這個相架給他們答謝多時醞釀的謝意。 晨下班後就趕到銅鑼灣,站在總統戲院前等待他們時,也真的等了很久,呆呆的站在街頭,他在想,其實已盡力愛著殷渝靜,要做的做,可做的做,不用做的也做,不要做的也盡可能不做,直到殷渝靜跟他說:「無法像從前。」

她感到他的愛不夠,是他的愛不夠,還是他本來就不是愛人動物?他已經不介意自己有多卑微在她身邊,甚至會想成,這是好男人的要素,好男人就是快樂。他因為她而打算很多事,他的努力也因為她的未來而催促,他愈跑愈不夠,她是如此的好,他卻永遠也沒法滿足她,因為她真是如此的好。 此時,站在街角的晨感到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委屈,他感到無奈,他感到傷感,連一向自我大於一切的王樂晨也感到的時候,他知道,事實真的無法和好如初。他卻不曾改變,他依然放棄一切去愛她,依然全力愛著她,依然傾盡力氣愛惜她。他明白不能挑戰她對天賦智慧的自信,也不應該貶抑別人的付出,每人也感到自己是最難過,每人也感到自己的犧牲是最重要。難過又是否只是自我的表現?他已經對什麼都不肯定,甚至點菜得乏力。 獨自站在電影院前,想起當天跟她甜蜜的在這裡看電影,再回看現在,格外淒楚。 跟渝靜再次相見,她回復理性又極具智慧的目光,像什麼都沒發生,跟晨微笑。晨卻不能掩飾心裡的悲哀,只能淡淡的露出不歡欣的笑容,也只能夠這樣。這夜,泰國菜不錯,晨送把準備好的相架送給姨媽,是他在北京時偷影渝靜和姨媽在頤和園吃著雪糕時露出微笑的自然,她很高興。她們說是福建語,晨聽不懂,卻細心的留意她們對話語氣,細看他們洋溢的歡欣,他帶著笑容與和藹的態度,這餐晚飯過得很和諧,一家人很快樂,唯獨他卻感到悲傷。因為當一行人在街上走的時候,殷渝靜撓著晨手臂,她說:「他們並不知道我們這樣,我們要裝著如故。」他沉默了,情緒在一刻崩潰,心裡想著:「為什麼要裝著?我們又怎樣了?如故是什麼?」 他的心疼痛起來,酸溜溜的感覺讓他想起跟舊愛若即若離時那一種愛得不再愛的尷尬,他感到一切也不再如故,二人所建立的已經極速褪色,殷渝靜的愛也快要被她的理性摧毀,無論他多好,無論他是怎樣完美,她已經認為他不夠好,也認為他已經不再完美。他的竭盡也化為烏有,讓他重新思索,什麼是完美,他又是否根本不夠好。 到底,一個在馬路中央的安全島上,拿著一個LV蹲下來替女朋友縛鞋帶的男生,旁人看到的時候感覺是怎樣?小男人?港男?觀音兵?漫漫的男人?謙卑的男人?想不到,他只感到快樂,因為讓她有著幸福的感覺是最幸運的事。然而,她已經不再欣賞,他也不再好。對她來說,今晚為的,只是責任。他卻是希望他們一家感到快樂,他感覺不到她的愛了,他是她的鋼索舞伴、他是她的平安鐘、他是寫字傷害她的人。 他送他們上公車,心想要努力賺錢,買一輪汽車,不要讓她們乘公車那麼庸俗。向她們道別,如以往站在原處看著她們上車,看著她們坐下,看著車子絕塵。

然後徐步的走感到疲軟,是因為工作太忙,是因為這餐晚餐還要做得得體完全,是因為晨感到殷渝靜的愛已經淡漠。 她說:二次大戰時,日皇命令日軍全力侵華,他對士兵說:「你們有多想家?殺多一個中國士兵,那就離家園多近一步。八年抗戰,似是沒有退縮沒有畏懼,妻子在臨行前做的冬襖是夜深一封沉默的家信,安慰滿身鮮血的軀體。 *** 下篇:最終章「如果分手」 「模糊不見時,王樂晨露出平日更謹慎的眼神,殷渝靜不是想窺探你的脆弱,只是想了解不同的你,然後學習溫柔對待每一個你。」 渝靜感受得到一直意志堅定的晨變得脆弱,變得弱小,變得什麼都不再肯定。從來的趾高氣揚,從來的氣焰凌人猶如一頭獵鷹的他,不想再在天空飛翔。這邊廂的她隨著時間把事情也沉澱了,情緒也回復正常了,卻剩下那邊廂一向堅強的他在哀怨的落日裡徘徊。她難以相信世上有一事會令他如此的難過,她憑著後遺所做成的創傷找到存在。她終於明白,為何有些情侶總是喜歡互相殘害對方的愛而愛,因為許志安說:「因為只有親眼見到你因為我既痛而痛,我先可以感受到你對我既愛。」 晨每天也在想:「如果我們就這樣分手。」是難以接受的假設,卻是他心裡不停氾起的問題,因為他想到,這一關過了,還有著一個又一個的關口,她沒有把事情消化,他們的愛也只會不斷腐化。他再不肯定自己的能力、也不再肯定自己的愛,大概,他不夠聰明愛著她。如果就這樣分手,這個遺憾會否成為他筆下的女主角般絢麗?人的不朽回憶又是否總要活在缺陷美裡?他感到迷惘,他感到失望。縱使眼前的殷渝靜又再提起勁,希望修建二人的關系,縱使大家其實還愛著。如果就這樣分手,如果這樣,如果…她說過:「雲卷雲舒,日復日改變裡,還是可貴。」 思索把晨折磨得死去活來,晚上的夢已經失去未來的光芒,每一晚也徘徊在幽暗的洞穴裡找尋希望,五指不見的漆黑、幽閉的心扉作崇。是她想得太多,把所有事變得負面,還是他從來就覺得所有事也能夠解決?他愛她的智慧,對於他在高登寫過的兩篇回憶錄,

對她所做成的無形傷害已經無法補究,那一邊的她只會把事情愈想更差,在無能為力的事情上,這一種拉鋸令晨想起從前跟Sonia的往事,拖拖拉拉亦令人無所適從,讓關系倍數式的壞死,然後就這樣分手了。 一天,下班了,他拿著買來的漢堡包一邊吃,風吹來一陣秋天的氣息,想起了第一篇的「初冬的天秤」,眼淚也不禁流在眼眶裡,原來他們所經歷的是如此難捨,關系又是愛到分離仍是愛。然後,他想通一件事,當舊愛的事令她感到所愛的人感情出軌而做成傷痛,如果把她也寫成字,那不就平衡了嗎?一直欠缺安全感的她總是希望誰都注視她,那兩篇故事讓她感到自己的存在價值被貶低,因為他把她們都形象化起來。或者,真的把他跟她的愛同時寫下來,她會感到公平而平息心裡的委屈。他問她能否就把她寫下來,她想了一想確切的說:「就把我寫下來。」從哪裡來,也應該從哪裡去,他要把她寫下來,找回惜日的光芒。拿著MSN記錄、日記和手機的SMS,躲在辦公室的房間裡一天寫上幾千字。重溫一切昔日片段,他感到傷感,他們一直都這麼要好,為何會弄得如此下場? 他說:Je t'aime si j'ai encore la chance. 全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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