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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 自行车 · 版画 姚皓波 10 主编/ 周毅 副主编/ 舒明 责任编辑/ 吴东昆 whbhb@whb.cn wwwhb.cn 2016 8 16 星期二 笔会 人间烟火 有时会听到一种抱怨 说我们的 生活愈来愈没有诗这抱怨令我深思回过头看 历史上我们是一个伟 大的诗的国度 曾经让我们为国 家民族的兴亡慷慨悲歌 为无所不在 的生活与性情之美而吟唱 可是从什 么时候开始诗从我们生活中离去了到哪里去了呢 是它弃我们而去 是我们主动疏远了它 我们真的没有 诗也一样能活得挺满足 真的不需要 享用诗了 没有诗的生活究竟缺乏了 什么你有没有因此而感到某种心灵上 的荒漠感其实 诗的小众化在世界上已是 共同面临的问题 许多曾经产生过诗 神诗圣的国家 诗也在被公众淡漠 十多年前 我在维也纳中心拉什马克 地铁站内看到墙壁上贴了许多纸块以为是留言的条子 这里的人有这种 奇特的 留言 习惯吗 一问方知 这些纸块上写的都是长或短的诗句 原来是一些诗人 也有爱好诗的普通 写了诗无处发表 受众少 便贴 在这里 有的纸上还写着个人的手机 号码 如果谁读了 喜欢他的诗 便 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私下交流一下 此而已 据说后来互联网普及了 很少有人这么做了当今我们的互联网也是诗的传播 工具我们有出色的诗人和出色的诗可是与欧洲人不能比 在欧洲还可以 见到日常的诗的生活 我在阿尔卑斯 山里碰到过村民的诗会 在俄罗斯遇 到过老百姓聚餐时一个个站起身朗诵 自己喜爱的诗歌 可是我们的诗和诗 人却身处生活的边缘又边缘 可有可 无了那年 汶川大地震时 我们赶到 北川抢救严重受损的羌文化 我们站 在一个山坡上 下边是被震成一片废 墟的北川城镇 当地文化馆的负责人 手指着一个地方告诉我 地震时著名 的禹风诗社的四十多名诗人正聚在那 幢房子里谈诗论诗大地震猝不及防天灾中无一幸免 全部罹难 于是我 们站成一排向那个方向深深躹躬致哀当今真正痴迷于诗的人究竟不多了有人说 诗的消退是因为这种文 学方式不适于当代人的需要 还说这 种文学体裁早已度过盛年走向衰老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比如说 唐人写 宋人写词 宋代之所以改用长长 短短字句的词 正是由于诗的能量已 被唐人用尽 真的是这样吗 诗只是 一种文学体裁吗 我们读古人的诗句 而受到了触动和感动 是因为这种文 学体裁 还是其中那些对生活深在的 韵致的心灵感知与发现 我们现在对 生活为什么没有这种敏感与发现 有这种表达的情怀呢 我们的心灵变 得粗糙而愚钝了吗其实 问题还是出在我们的心灵 而不是文学上如果我们现在眼睛里全是微信 问知全靠电脑 天天找寻的大多是商 心中关切的只是眼前的功利 果我们的快乐大都从盈利 物欲 费中获得诗自然与我们无关在市场时代里 消费不仅要主导 市场 也要主导我们 消费文化是消 费的兴奋剂 所以消费文化都是快餐 式的 迎合的 被动的 刺激的 望的又是便捷的消费过了就扔掉一切都是暂时的快意与满足 消费方 式异化着消费者 商业文化也在把我 们商业化 浅薄化 粗鄙化 这样 诗一定没有立足之地 因为在所有文 学样式中诗是最不具有消费价值的诗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那就要 先弄明白诗的本质 首先 诗是精神 精神愈纯粹 诗愈响亮 诗是情 感的 情感愈真纯 诗愈打动人 还是敏感的 沉静的 深邃的 唯美 才情的 我们的生活能给诗提供 这样的生存环境吗 更关键的是 们有这种精神的需求吗 如果没有 还奢谈什么诗 如果有 如果需要 诗可不是奢侈品它会不请自来如果我们不需要它 我们一定会 失掉与它相关的那些东西 那就是精 神的纯粹心境的宁静生活的韵致还有对美与才情的崇尚等等 那么 我们的生活不就会变得平庸 乏味 浅薄和枯索了吗有诗与没有诗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如果诗离我们远了 怎样才能把 它召唤回来2016.7.25 赠送给年轻一代的礼物 张珑 —— 中西女中 编后记 今年 7 5 日在上海市三女中的 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新书发布会 布校史 中西女中正式出版至此这所存世 60 上海曾经的名校于有了自己正式的一部历史 包括一 本校史和两本校友回忆文集 当可告 慰当初的创建者们 为她奉献自己全 部精力乃至生命的历届校长和教师们以及终身难忘母校恩德的老校友们 新书出版后 在上海的老校友可以直 接去领取 据称头两天 白发苍苍的 老校友们纷纷前往 年纪略小的妹妹 代年迈的姊姊去领儿女替妈妈去领有些甚至白跑了也在所不惜 这样小 小的感人场面也许并不会引人注意 却说明了一个学校能让她的女儿们终 身惦念必有其不凡之处我是 1947 届的中西毕业生有幸 和两位同班同学陈晋明 张罗罗组成 三人小组参加此项工作 因为编写者 分散各地 所以我们的工作是在京沪 两地和太平洋两岸利用互联网进行的在两年的编写过程中 艰辛共乐趣并 困难与收获交织我们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们要编的 不是中学读物 不是故事 而是一部 历史中西女中是一所美国教会学校诞生于 1892 终结于 1952 60 年间 她的发生 发展和变化正好与 我国近代史上最为动荡的年代契合 所以 也可以从一个角度反映那个时 代的社会情状正因为我们有这个认识 所以我 们自始至终抱着尊重历史 忠于历史 的观点进行工作 所幸中西女中的档 案保存得比较完整 当年传教士们基 于什么样的思想来华创办这所女子中 并立意把她办成一所经济独立的 高等中学 对于她的规模 规格 平等方面的具体设想和计划 都有翔 实的记载 都是有据可查的 中西女 中的 墨梯 年刊在较大程度上得以 保存 此处要特别感谢市三女中的陈 瑾瑜老师 以极其认真细致的态度对 待资料的挖掘 积累和研究 例如她 一个暑假都到上海档案馆昏暗的缩微 阅读机上抄录资料 其中有一张 西女中战时损害情况表 036 详细记录了在学校被日军强占后 舍及教具的损失情况 成为对日军控 诉的有力证据 还有沈淼莲老师 退 休后无偿地天天到档案室整理资料达 20 年之久 做了近百本校史照片集和 专题文件夹 甚至把一张张破旧纸张 整理修补起来 成了宝贵的历史见 这种尊重历史 悉心保护和研 究档案的精神令我们敬佩 正因为 有了这样的基础 陈瑾瑜编写的校 才能做到忠实于史料的记载 绝无妄言 此外 我们还收入了一篇美国老 师葛继恩写的 上海中西女中简史 》, 是在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发现的 继恩老师从 1929 年来到中西任教1951 年离开是中西女中历史的亲 历者 更为难得的是她在改革开放以 后曾来市三女中参观访问旧地重游她的文章虽然不长但以一个外国人一个曾经的老师的视角见证了中西女 中的前世和今天在她的基础上获得新 生的市三女中 使她的这篇简史 有独特的史料价值书中关于当年学校生活的情况多引自中西女中每年出版一本的年刊 墨梯》。 对凡有疑问的一些微小细节我 们都尽量加以核实例如中西女中一 贯被认为是 贵族学校”, 似乎学校生 活会相当奢华于是就有人提出了一个 问题宿舍寝室内究竟挂不挂窗帘了这个没有确切记载的问题我们对健 在的校友一一电话询问终于得到了一 个比较可靠的答案一位 1947 届的校 友肯定地说没有窗帘我小时候很 胆小最怕熄灯后看见窗外树枝摇曳的 黑影同室的同学常开玩笑吓唬我外面有鬼我害怕得把被子蒙在头上睡 如果有窗帘我早就把它拉上了!” 这个证词应该是可靠的说明初创时期 的中西也许比较讲究但到了后期校生活趋于一般化又例如有一位校友的来稿说她家 买不起原版的英文课本只得向别 人借书主在里面写了许多中文字此而引发了她和外国老师之间一场不愉 快的争执这个叙述引起了老校友们的 质疑当初在中西女中是从来不买英文 课本的英文课都采用原版英文读本由学校借给学生 要求包上书皮 准在课本里涂写 读完一本 还给学 再发下一本读物 所以不可能产 生买得起或买不起的问题其他课本如数学 生物 化学等 则采用愚园 路上龙门书店影印翻版的美国课本 价格便宜 由学生自己购买 为了核 又是一番广泛的电话询问 被采 访者一致记得学校只要求我们准备好 自己的笔记本 从来不要求我们买英 文课本 还记得初中二有一位国文老 被学生在背后取了一个外号 矮胖 ”, 届届相传大家居然想不起来她 的真实姓名了询问了许多老校友后还是由 1947 届的一位校友打电话到 上海问她 1943 届的姐姐才得知这位 老师名为王方华侪寻找早年老校友的踪迹是另一项 重要的挖掘历史的工作 中西老校友 中不乏有突出成就的奇女子 如果不 能反映她们的事迹 校史也就是不完 整的所幸在 1992 有一位美国印 第安纳大学教授罗海蒂 为了写她的 关于女子教育问题的论文 发现历史 上曾经存在一所上海中西女子中学 于是她会同中西 1947 届的校友陈晋明 策划了一项采访老校友的活动 她们 走遍了美国 采访了数十位中西毕业 其结果是令人震惊的1920 届的程修龄是中国第一位女 律师 也是中国第一个派往联合国的 女大使 但是对于这位杰出的校友没 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为了寻访她 晋明从程修龄在上海的亲戚那里打听 到她住在纽约 费尽周折 1992 年的 一天 她和罗海蒂等三人找到了她住 在曼哈顿的一所公寓楼 里面光线昏 程修龄躺在床上 旁边坐着一位 护理员 听见陈晋明叫她的名字 非常恐惧 不停地问 你们是谁 我不认识你们。” 护理员说她得了老年 痴呆症 已不认识人了 看见她这个 模样 大家心中极度悲哀 但是既然 已远道而来 总该尝试一下和她交流 陈晋明在她旁边坐下来 慢慢地 试着用上海话和她讲话 渐渐地 呆痴的脸部表情发生了变化 似乎开 始苏醒过来 她坐起来 拉着陈晋明 的手 用上海话对她讲自己的故事 就这样 开始了对她长达两个小时的 录音采访 我们在 回忆中西女中 1900-1948里所发表的那篇文章是根据那次采访录音整理而成的 讲述自己身世的过程中 程修龄忽然 兴奋起来 从床上跳下来 走到放在 墙角的一个大箱子前 从里面翻出一 张自己全身戏装的照片给她们看—— 就是现在登载在第 90 页的那张照片 采访过后不久她就去世了 这无疑是 再及时不过的抢救历史至于寻找中国第一位女银行家 1910 届严顺贞的踪迹 则比寻找程修 龄更为艰辛 陈晋明经过数年努力 终于得到消息有一本新书出版 其中 有很大篇幅是关于上海中西女中的 作者正在旧金山中国城的书店里签名 售书 陈马上赶到书店 看见严顺贞 的名字赫然出现在那本书第一页上 她一口气把它读完 并和作者取得 了联系 后来因为要写校史 希望 能从书里引述一些有关严顺贞的事 并拷贝一张严的照片 但都未 能获得对方的允许 所以在我们的 书里 只有一篇很短的关于严顺贞 的文章 也没有照片 实在是很大 的遗憾 老照片是历史的见证 在有些情 况下 甚至比文字更有见证的价值 出生于 1891 1913 年毕业于中西女 中的丁懋英 是中国著名的妇产科大 早已告别人世 那么 她有照片 留下来吗 我们费尽周折通过丁家的 后辈 从丁懋英当年就读的 Mt. Holyoke 学院的档案里找到了一张她穿 着一身华丽的 20 世纪初期中式服装的 照片 并从照片说明里得知她原来是 取得庚子赔款奖学金赴美留学的 到那张照片时 我们几个欣喜若狂 对于老照片里人物的辨认也是一个考 例如在市三档案室里发现了两张 薛正校长分别和两位外国老师的合影由于薛校长穿着同一袭旗袍 可以肯 定是拍摄于同一天 但时间段又如何 定位呢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在抗战 一是在抗战之后 1945-1948 年之间 经过对 1945-1948 6 位校 友的电话咨询 最后确定拍摄时间应 在战前 因为薛正校长穿着长及脚背 的旗袍 而到了战后 已经不时兴那 样的长旗袍了和老照片一样 老物件也是历史 的见证者 当年中西每一班毕业生都 有一枚级戒 但时隔数十年 哪里去 找级戒呢 后来我们打听到住在纽约 的一位 1947 届校友还保留一枚她把 戒指寄给美国西部加州的一位同学 那位同学又将戒指拿到首饰店里抛光 处理 才拍了一张今天发表在校史里 的级戒凡此种种 我们都着意于落实每 一件小事 尽量使我们这部校史能经 得起推敲和时间的检验现在常见一些文章记述曾经的教 会学校 例如燕京大学 金陵大学 圣约翰大学 东吴大学 等等 是优 是劣是正面是负面功过任凭论说但能受到关注 总是好事 可惜对于 教会中学的关注则极为少见 如对于 昔日沪上具有地标价值的两所教会女 —— 圣玛利亚女中和中西女中 少有记述 即便有 亦往往言有不实 之处 其实中学是人生中进行素质教 育的关键阶段 是需要多加关注的 我们今天的成就 都是前人经验的积 历史需要记载 也需要传承 天我们编写校史 尽可能忠实地记载 中西女中的历史 记载前人给予我们 处世为人的教育 我们把这部校史看 作是我们赠送给年轻一代的礼物 望她们能从历史中吸取营养 从而获 得更大的智慧 使人生绽放出更加靓 丽的光辉2016.7.30 平安电影院 王孝平 很久没去南京西路商街了 上星 恰好去探望友人时间有余便从 静安寺沿着南京西路向东游走一团团 儿时的记忆似影幕在脑海里频闪经意间便踯躅至陕西北路南京西路岔 口的平安大楼前这幢深褐色的建筑 楼层虽然不 但其半圆状的设计极具特色加之 矗立的方位又十分得体因而视觉效果 很是伟岸平安大楼建于上世纪二十年 代中期建筑风格是美式公寓沿陕西 北路和南京西路对称延展两侧为两层 是当时上海滩鲜见的多层电梯公寓墙面的雕花细工极到位整幢大楼褐白 二色相配端庄稳重平安大楼底层的正中央就是盛极 多年的平安电影院平安电影院原称 平安大戏院平安大楼建成后底层中 央部位及左右两间门店均为安恺地商 至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美国雷电华 影片公司投资此处改建成了平安大戏 大戏院改建设计时 地域区位有 座位设计至上限 为五百零四方 因当时电影行业规定影院座位数 达一千方座以上者为一轮影戏院影戏院若没有安置冷气设备和软沙 发座者均列第二轮影戏院故此安大戏院屈居二轮影戏院平安大戏院改建完工后 效应极 四方看客络绎不绝从早早场到夜 场场满座 加之其地域区位上好 交通便达 使其一度成为地标性建筑 平安大戏院开映初始放映的均为当时 欧美列国时鲜影片作家张爱玲曾对平安大戏院温情好 全上海唯一的一个清洁的二轮电 影院灰红暗黄二色砖砌的门面有一 种针织粗呢的温暖感整个建筑圆圆的 朝里凹 成为一钩新月切过路角 。” 世纪六十年代中期平安大戏院正式更 名为平安电影院平安电影院在我的记忆中是如 一首歌所唱的 快乐老家 ”。 我出生在 它身旁我们全家也一直相依相偎在它 的身旁我小时候外婆常牵着我在此 纳凉那时家境并不宽裕外婆因为 钱囊不鼓又担心我会无理取闹出于 怜爱 常将我引至影展橱窗 聊以安 很小在这方橱窗里我就知道了 上甘岭”, 知道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 知道了 早春二月”、 林家铺子”。 方橱窗于童年的我而言 是一方天地 这方天地说小很小几尺见方说大很 有点类似于福克纳所说的 邮票大 小的地方 ”, 它可以见证整个世界的变 迁和流转在这方橱窗前我有了教科 书之外的视野有了感悟时代脉搏的切 入点 早春二月 沙家浜 ”, 完成的是一个时代的流徙我喜欢流连于橱窗前还因为总有 一种声音在橱窗那儿隐隐约约郭兰英 的清脆的歌声 或是 天鹅湖 的旋 我不懂它们的词义或它们的音乐 结构我只是本能地觉得一种美在感召 这种感召的方式又是那么曲折么艰辛通过影院门廊的布幔和缝隙隐 约传到我的耳膜我稍稍明理之后母亲允准带我观 记得第一次观影前全家极为重视母亲把浆洗整洁的衣服给我换上外婆 则在旁十分认真地用木尺把我之身高量 了又量意恐我有违影院三规那时影 院规定身高一米二以下的儿童票价折 记得那天是周休日的早晨母亲根 据外婆的叮嘱购取当天早早场的影票如此观影成本再能降半一切准备停当全家人才兴高采烈地入座影院开映前母亲还再三告诫我乐不能开怀尿则 需憋之不可吵闹这一刻在记忆中它永恒它完成的是一种成人仪式记得我至少年观影大多在平安 电影院每每入座后都会有一种无尽 的快乐从心里蹦跳出来影幕上的光 物景都会极热情地飞扑过来冲击 着我幼小的心灵启迪我之慧念观影 回家我和弟弟还常以最原始最本能 的方式仿效逗引邻里大笑不止现在 平安大楼的历史还在延续 可平安电影院却已成为过往烟云飘离 远去我与友人站立在平安大楼前蹰不由得变成了驻足我无法向友人解 释驻足的深层次原因我无法说我的成 人仪式是在这儿完成的 电影院没了 依附于电影院的门廊布幔当然也没了 但我却觉得有一首歌的旋律正从大楼深 大楼的花岗岩石头缝里蹦出来很弱很像狄金森的诗不屈不挠我揉了揉耳朵 我幻听了 我问友人 你听到了吗友人说听到什么我说友人竖起耳朵听到了李泰 祥的 告别》。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的归你我的归我……我哑然失笑 大楼的工作人员在听自己喜欢的歌吧我回不去了我不可能再在这儿听 到从影幕上淌出的歌声我们所有的人 都回不去了 我们能够拥有的是此刻 现在我忽然想到萨特在哲学维度上论 说的现在它就是个贼一个现在它总 是会从不知什么地 方冒出来 赶走另 一个现在 所以 现在就是一个现在 加一个现在 再加 一个现在被雷雨封杀的豆芽 李星涛 校园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天下午放学后我喜欢到田野里一边 悠闲地散步 一边和劳作的农民聊 天长日久我逐步了解到了农民 的辛苦也常祈盼着天气能随着他们 的心愿及时地播洒甘霖今年午收过后 天晴得万里无 麦茬地犁翻过来近半个月因墒 情不好黄豆就是种不下去节气不 等人 眼看着夏至就要到了 俗话 夏至种黄豆 长死一榔头 。” 校园后面种地的十几个农民急得团 团转 恨不得自己马上化成一朵朵 雨云 雷轰闪降地下一阵子 迅速 地把豆子种下去 阴历五月初八傍晚一片乌云从 天空东南方向涌来 涌到我们头顶 云光在堆积翻滚可就是不下一 滴雨幸亏当地部队及时进行人工降 哗哗哗 地下了十几分钟 翌日清晨 校园后面田野里耧铃声 马达轰鸣不到半天功夫校园 后面几百亩麦茬地就播种完毕没过两天天又下了四五个小时 的雷阵雨我躺在床上听着鼓点般 的雨声 心里暗暗地为农民们高兴 我仿佛看见了一棵棵豆芽儿正顺着雨 声嫩嫩得拱出了地面清晨我来到了校园后面见好 多农民已蹲在了田边他们一个个面 带愁容 其中一人用手在地里扒着 我非常纳闷种下了豆又下了场及 时雨还叹什么气呢问起一位较熟 悉的老农他说雨来得太急天盖地的地表已结成块豆芽怎拱 得出来这雨如果像春雨那样下得柔 一些就好了 。” 果真如老农所言 子种下六七天豆芽只稀稀朗朗地拱 出地面三分之一无奈农民们只好 又重新播种这件事让我想了好久 同样是 雷雨简单粗暴 春雨循循善诱 由于下的方式不同就会带来不同的 结果这让我不由联想到自己平日里 的教育教学方法想到好多像豆芽儿 一样需要用温柔滋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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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cn whbhb@whb.cn 16 8 16 赠送给年轻一代的礼物wenhui.news365.com.cn/images/2016-08/16/10/100816.pdf · 这些纸块上写的都是长或短 ... 还奢谈什么诗? 如果有,

女人·自行车·门

(版画)姚皓波

10 主编/周毅 副主编/舒明责任编辑/吴东昆 whbhb@whb.cn

www.whb.cn2016 年 8 月 16 日 星期二

笔会

人间烟火

我们的生活为什么没有诗

冯骥才

有时会听到一种抱怨, 说我们的

生活愈来愈没有诗, 这抱怨令我深思。回过头看, 历史上我们是一个伟

大的诗的国度。 诗, 曾经让我们为国

家民族的兴亡慷慨悲歌, 为无所不在

的生活与性情之美而吟唱。 可是从什

么时候开始, 诗从我们生活中离去了,到哪里去了呢? 是它弃我们而去, 还

是我们主动疏远了它? 我们真的没有

诗也一样能活得挺满足, 真的不需要

享用诗了? 没有诗的生活究竟缺乏了

什么?你有没有因此而感到某种心灵上

的荒漠感?其实, 诗的小众化在世界上已是

共同面临的问题。 许多曾经产生过诗

神诗圣的国家 , 诗也在被公众淡 漠 。十多年前, 我在维也纳中心拉什马克

地铁站内, 看到墙壁上贴了许多纸块,以为是留言的条子。 这里的人有这种

奇特的 “留言 ” 习惯吗 ? 一问方 知 ,这些纸块上写的都是长或短的诗 句 。

原来是一些诗人, 也有爱好诗的普通

人, 写了诗无处发表, 受众少, 便贴

在这里, 有的纸上还写着个人的手机

号码。 如果谁读了, 喜欢他的诗, 便

可以给他打个电话私下交流一下, 仅

此而已。 据说后来互联网普及了, 就

很少有人这么做了。当今我们的互联网也是诗的传播

工具。 我们有出色的诗人和出色的诗,可是与欧洲人不能比, 在欧洲还可以

见到日常的诗的生活。 我在阿尔卑斯

山里碰到过村民的诗会, 在俄罗斯遇

到过老百姓聚餐时一个个站起身朗诵

自己喜爱的诗歌。 可是我们的诗和诗

人却身处生活的边缘又边缘, 可有可

无了。那年, 汶川大地震时, 我们赶到

北川抢救严重受损的羌文化。 我们站

在一个山坡上, 下边是被震成一片废

墟的北川城镇。 当地文化馆的负责人

手指着一个地方告诉我, 地震时著名

的禹风诗社的四十多名诗人正聚在那

幢房子里谈诗论诗, 大地震猝不及防,天灾中无一幸免, 全部罹难。 于是我

们站成一排向那个方向深深躹躬致哀。当今, 真正痴迷于诗的人究竟不多了。

有人说, 诗的消退是因为这种文

学方式不适于当代人的需要。 还说这

种文学体裁早已度过盛年, 走向衰老,失去了生命的活力; 比如说, 唐人写

诗, 宋人写词, 宋代之所以改用长长

短短字句的词, 正是由于诗的能量已

被唐人用尽。 真的是这样吗? 诗只是

一种文学体裁吗? 我们读古人的诗句

而受到了触动和感动, 是因为这种文

学体裁, 还是其中那些对生活深在的

韵致的心灵感知与发现? 我们现在对

生活为什么没有这种敏感与发现, 没

有这种表达的情怀呢? 我们的心灵变

得粗糙而愚钝了吗?其实, 问题还是出在我们的心灵

上, 而不是文学上。如果我们 现 在 眼 睛 里 全 是 微 信 ,

问知全靠电脑, 天天找寻的大多是商

机, 心中关切的只是眼前的功利; 如

果我们的快乐大都从盈利、 物欲、 消

费中获得, 诗自然与我们无关。在市场时代里, 消费不仅要主导

市场, 也要主导我们。 消费文化是消

费的兴奋剂, 所以消费文化都是快餐

式的、 迎合的、 被动的、 刺激的、 欲

望的, 又是便捷的。 消费过了就扔掉。一切都是暂时的快意与满足。 消费方

式异化着消费者, 商业文化也在把我

们商业化 、 浅薄化 、 粗鄙化 。 这 样 ,诗一定没有立足之地。 因为在所有文

学样式中, 诗是最不具有消费价值的。诗需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那就要

先弄明白诗的本质。 首先, 诗是精神

的, 精神愈纯粹, 诗愈响亮。 诗是情

感的, 情感愈真纯, 诗愈打动人。 诗

还是敏感的、 沉静的、 深邃的、 唯美

的、 才情的。 我们的生活能给诗提供

这样的生存环境吗? 更关键的是, 我

们有这种精神的需求吗 ? 如 果 没 有 ,还奢谈什么诗 ? 如果有 , 如 果 需 要 ,诗可不是奢侈品, 它会不请自来。

如果我们不需要它, 我们一定会

失掉与它相关的那些东西。 那就是精

神的纯粹、 心境的宁静、 生活的韵致,还有对美与才情的崇尚等等 。 那 么 ,我们的生活不就会变得平庸 、 乏 味 、浅薄和枯索了吗?

有诗与没有诗的生活是不一样的。如果诗离我们远了, 怎样才能把

它召唤回来?

2016.7.25

赠送给年轻一代的礼物

张 珑

———《中西女中》编后记

今年 7 月 5 日在上海市三女中的

会议室里召开了一个新书发布会 , 宣

布校史 《中西女中》 正式出版。 至此,这所存世 60 年、 上海曾经的名校、 终

于有了自己正式的一部历史 , 包括一

本校史和两本校友回忆文集 , 当可告

慰当初的创建者们 、 为她奉献自己全

部精力乃至生命的历届校长和教师们,以 及 终 身 难 忘 母 校 恩 德 的 老 校 友 们 。新书出版后, 在上海的老校友可以直

接去领取。 据称头两天 , 白发苍苍的

老校友们纷纷前往 , 年纪略小的妹妹

代年迈的姊姊去领, 儿女替妈妈去领,有些甚至白跑了也在所不惜 。 这样小

小 的 感 人 场 面 也 许 并 不 会 引 人 注 意 ,却说明了一个学校能让她的女儿们终

身惦念, 必有其不凡之处。我是 1947 届的中西毕业生, 有幸

和两位同班同学陈晋明 、 张罗罗组成

三人小组参加此项工作 。 因为编写者

分散各地, 所以我们的工作是在京沪

两地和太平洋两岸利用互联网进行的。在两年的编写过程中 , 艰辛共乐趣并

存, 困难与收获交织。我们从一开始就认定我们要编的

不是中学读物, 不是故事 , 而是一部

历史。 中西女中是一所美国教会学校,

诞生于 1892 年 , 终结于 1952 年 。 60年间, 她的发生 、 发展和变化正好与

我 国 近 代 史 上 最 为 动 荡 的 年 代 契 合 。所以, 也可以从一个角度反映那个时

代的社会情状。正因为我们有这个认识 , 所以我

们自始至终抱着尊重历史 、 忠于历史

的观点进行工作 。 所幸中西女中的档

案保存得比较完整 , 当年传教士们基

于什么样的思想来华创办这所女子中

学, 并立意把她办成一所经济独立的

高等中学 , 对于她的规模 、 规格 、 水

平等方面的具体设想和计划 , 都有翔

实的记载 , 都是有据可查的 。 中西女

中的 《墨梯 》 年刊在较大程度上得以

保存。 此处要特别感谢市三女中的陈

瑾瑜老师 , 以极其认真细致的态度对

待资料的挖掘 、 积累和研究 。 例如她

一个暑假都到上海档案馆昏暗的缩微

阅读机上抄录资料 , 其中有一张 “中

西 女 中 战 时 损 害 情 况 表 ” 第 036 号 ,详细记录了在学校被日军强占后 , 校

舍及教具的损失情况 , 成为对日军控

诉的有力证据 。 还有沈淼莲老师 , 退

休后无偿地天天到档案室整理资料达

20 年之久, 做了近百本校史照片集和

专题文件夹 , 甚至把一张张破旧纸张

整 理 修 补 起 来 , 成 了 宝 贵 的 历 史 见

证 。 这 种 尊 重 历 史 、 悉 心 保 护 和 研

究 档 案 的 精 神 令 我 们 敬 佩 。 正 因 为

有 了 这 样 的 基 础 , 陈 瑾 瑜 编 写 的 校

史 , 才 能 做 到 忠 实 于 史 料 的 记 载 ,绝无妄言 。

此外 , 我们还收入了一篇美国老

师葛继恩写的 《上海中西女中简史 》,是在美国耶鲁大学图书馆发现的 。 葛

继恩老师从 1929 年来到中西任教, 直

到 1951 年离开, 是中西女中历史的亲

历者。 更为难得的是她在改革开放以

后曾来市三女中参观访问, 旧地重游。她的文章虽然不长, 但以一个外国人、一个曾经的老师的视角见证了中西女

中的前世和今天在她的基础上获得新

生的市三女中, 使她的这篇简史 , 具

有独特的史料价值。书中关于当年学校生活的情况, 大

多引自中西女中每年出版一本的年刊

《墨梯》。 对凡有疑问的一些微小细节我

们都尽量加以核实。 例如, 中西女中一

贯被认为是 “贵族学校”, 似乎学校生

活会相当奢华。 于是就有人提出了一个

问题: 宿舍寝室内究竟挂不挂窗帘? 为

了这个没有确切记载的问题, 我们对健

在的校友一一电话询问, 终于得到了一

个比较可靠的答案: 一位 1947 届的校

友肯定地说: “没有窗帘! 我小时候很

胆小, 最怕熄灯后看见窗外树枝摇曳的

黑影。 同室的同学常开玩笑吓唬我, 说

外面有鬼! 我害怕得把被子蒙在头上睡

觉。 如果有窗帘, 我早就把它拉上了!”这个证词应该是可靠的。 说明初创时期

的中西也许比较讲究, 但到了后期, 学

校生活趋于一般化。又例如, 有一位校友的来稿说她家

贫, 买不起原版的英文课本, 只得向别

人借, 书主在里面写了许多中文字, 由

此而引发了她和外国老师之间一场不愉

快的争执。 这个叙述引起了老校友们的

质疑。 当初在中西女中是从来不买英文

课本的。 英文课都采用原版英文读本,由学校借给学生 , 要求包上书皮 , 不

准在课本里涂写 。 读完一本 , 还给学

校, 再发下一本读物 , 所以不可能产

生买得起或买不起的问题。 其他课本,如数学、 生物、 化学等 , 则采用愚园

路 上 龙 门 书 店 影 印 翻 版 的 美 国 课 本 ,价格便宜, 由学生自己购买 。 为了核

实, 又是一番广泛的电话询问 , 被采

访者一致记得学校只要求我们准备好

自己的笔记本, 从来不要求我们买英

文课本。 还记得初中二有一位国文老

师, 被学生在背后取了一个外号 “矮胖

王”, 届届相传, 大家居然想不起来她

的真实姓名了。 询问了许多老校友, 最

后还是由 1947 届的一位校友打电话到

上海问她 1943 届的姐姐, 才得知这位

老师名为王方华侪。寻找早年老校友的踪迹是另一项

重要的挖掘历史的工作 。 中西老校友

中不乏有突出成就的奇女子 。 如果不

能反映她们的事迹 , 校史也就是不完

整的。 所幸在 1992 年, 有一位美国印

第安纳大学教授罗海蒂 , 为了写她的

关于女子教育问题的论文 , 发现历史

上 曾 经 存 在 一 所 上 海 中 西 女 子 中 学 。于是她会同中西 1947 届的校友陈晋明

策划了一项采访老校友的活动 。 她们

走遍了美国, 采访了数十位中西毕业

生。 其结果是令人震惊的。1920 届的程修龄是中国第一位女

律师, 也是中国第一个派往联合国的

女大使。 但是对于这位杰出的校友没

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 为了寻访她 , 陈

晋明从程修龄在上海的亲戚那里打听

到她住在纽约。 费尽周折, 1992 年的

一天, 她和罗海蒂等三人找到了她住

在曼哈顿的一所公寓楼 。 里面光线昏

暗。 程修龄躺在床上 , 旁边坐着一位

护理员。 听见陈晋明叫她的名字 , 她

非 常 恐 惧 , 不 停 地 问 : “你 们 是 谁 ?我不认识你们。” 护理员说她得了老年

痴呆症, 已不认识人了 。 看见她这个

模样, 大家心中极度悲哀 。 但是既然

已远道而来, 总该尝试一下和她交流

吧。 陈晋明在她旁边坐下来 , 慢慢地

试着用上海话和她讲话 。 渐渐地 , 她

呆痴的脸部表情发生了变化 , 似乎开

始苏醒过来 。 她坐起来 , 拉着陈晋明

的 手 , 用 上 海 话 对 她 讲 自 己 的 故 事 。就这样, 开始了对她长达两个小时的

录 音 采 访 。 我 们 在 《回 忆 中 西 女 中

1900-1948》 里所发表的那篇文章, 就

是根据那次采访录音整理而成的 。 在

讲述自己身世的过程中, 程修龄忽然

兴奋起来 , 从床上跳下来 , 走到放在

墙角的一个大箱子前 , 从里面翻出一

张自己全身戏装的照片给她们看———就是现在登载在第 90 页的那张照片 !采访过后不久她就去世了 。 这无疑是

再及时不过的抢救历史!至 于 寻 找 中 国 第 一 位 女 银 行 家 、

1910 届严顺贞的踪迹, 则比寻找程修

龄 更 为 艰 辛 。 陈 晋 明 经 过 数 年 努 力 ,终于得到消息有一本新书出版 , 其中

有 很 大 篇 幅 是 关 于 上 海 中 西 女 中 的 ,作者正在旧金山中国城的书店里签名

售书。 陈马上赶到书店 , 看见严顺贞

的 名 字 赫 然 出 现 在 那 本 书 第 一 页 上 !她 一 口 气 把 它 读 完 , 并 和 作 者 取 得

了 联 系 。 后 来 因 为 要 写 校 史 , 希 望

能 从 书 里 引 述 一 些 有 关 严 顺 贞 的 事

迹 , 并 拷 贝 一 张 严 的 照 片 。 但 都 未

能 获 得 对 方 的 允 许 。 所 以 在 我 们 的

书 里 , 只 有 一 篇 很 短 的 关 于 严 顺 贞

的 文 章 , 也 没 有 照 片 , 实 在 是 很 大

的遗憾 。老照片是历史的见证 , 在有些情

况 下 , 甚 至 比 文 字 更 有 见 证 的 价 值 。出生于 1891 年, 1913 年毕业于中西女

中的丁懋英 , 是中国著名的妇产科大

夫, 早已告别人世 。 那么 , 她有照片

留下来吗 ? 我们费尽周折通过丁家的

后 辈 , 从 丁 懋 英 当 年 就 读 的 Mt.Holyoke 学院的档案里找到了一张她穿

着一身华丽的 20 世纪初期中式服装的

照片, 并从照片说明里得知她原来是

取得庚子赔款奖学金赴美留学的 。 得

到 那 张 照 片 时 , 我 们 几 个 欣 喜 若 狂 。对于老照片里人物的辨认也是一个考

验。 例如在市三档案室里发现了两张

薛正校长分别和两位外国老师的合影。由于薛校长穿着同一袭旗袍 , 可以肯

定是拍摄于同一天 。 但时间段又如何

定位呢? 只有两种可能 , 一是在抗战

前 , 一 是 在 抗 战 之 后 , 约 1945-1948年之间 。 经过对 1945-1948 届 6 位校

友的电话咨询 , 最后确定拍摄时间应

在战前, 因为薛正校长穿着长及脚背

的旗袍, 而到了战后 , 已经不时兴那

样的长旗袍了。和老照片一样 , 老物件也是历史

的见证者 。 当年中西每一班毕业生都

有一枚级戒 。 但时隔数十年 , 哪里去

找级戒呢 ? 后来我们打听到住在纽约

的一位 1947 届校友还保留一枚。 她把

戒 指 寄 给 美 国 西 部 加 州 的 一 位 同 学 ,那位同学又将戒指拿到首饰店里抛光

处理, 才拍了一张今天发表在校史里

的级戒。凡此种种 , 我们都着意于落实每

一件小事 , 尽量使我们这部校史能经

得起推敲和时间的检验。现在常见一些文章记述曾经的教

会 学 校 , 例 如 燕 京 大 学 、 金 陵 大 学 、圣约翰大学 、 东吴大学 , 等等 。 是优

是劣, 是正面是负面, 功过任凭论说。但能受到关注 , 总是好事 。 可惜对于

教会中学的关注则极为少见 , 如对于

昔日沪上具有地标价值的两所教会女

中———圣玛利亚女中和中西女中 , 就

少有记述 。 即便有 , 亦往往言有不实

之处。 其实中学是人生中进行素质教

育 的 关 键 阶 段 , 是 需 要 多 加 关 注 的 。我们今天的成就 , 都是前人经验的积

累。 历史需要记载 , 也需要传承 。 今

天我们编写校史 , 尽可能忠实地记载

中西女中的历史 , 记载前人给予我们

处世为人的教育 。 我们把这部校史看

作是我们赠送给年轻一代的礼物 。 希

望她们能从历史中吸取营养 , 从而获

得更大的智慧 , 使人生绽放出更加靓

丽的光辉。2016.7.30

平安电影院王孝平

很 久 没 去 南 京 西 路 商 街 了 。 上 星

期, 恰好去探望友人, 时间有余, 便从

静安寺沿着南京西路向东游走。 一团团

儿时的记忆, 似影幕在脑海里频闪。 不

经意间, 便踯躅至陕西北路南京西路岔

口的平安大楼前。这 幢 深 褐 色 的 建 筑 , 楼 层 虽 然 不

高, 但其半圆状的设计极具特色, 加之

矗立的方位又十分得体, 因而视觉效果

很是伟岸。 平安大楼建于上世纪二十年

代中期, 建筑风格是美式公寓。 沿陕西

北路和南京西路对称延展两侧为两层 ,是当时上海滩鲜见的多层电梯公寓。 外

墙面的雕花细工极到位。 整幢大楼褐白

二色相配, 端庄稳重。平安大楼底层的正中央, 就是盛极

多年的平安电影院。 平安电影院, 原称

平安大戏院。 平安大楼建成后, 底层中

央 部 位 及 左 右 两 间 门 店 均 为 安 恺 地 商

场。 至上世纪三十年代末, 美国雷电华

影片公司投资此处, 改建成了平安大戏

院 。 大 戏 院 改 建 设 计 时 , 地 域 区 位 有

限 , 座 位 设 计 至 上 限 , 为 五 百 零 四 方

座。 因当时电影行业规定, 影院座位数

达一千方座以上者, 为一轮影戏院; 其

次, 影戏院若没有安置冷气设备和软沙

发座者, 均列第二轮影戏院。 故此, 平

安大戏院屈居二轮影戏院。平 安 大 戏 院 改 建 完 工 后 , 效 应 极

佳, 四方看客络绎不绝, 从早早场到夜

场, 场场满座 。 加之其地域区位上好 ,交通便达, 使其一度成为地标性建筑 。平安大戏院开映初始, 放映的均为当时

欧美列国时鲜影片。作家张爱玲曾对平安大戏院温情好

评: “全上海唯一的一个清洁的二轮电

影院, 灰红暗黄二色砖砌的门面, 有一

种针织粗呢的温暖感, 整个建筑圆圆的

朝里凹 , 成为一钩新月切过路角 。” 上

世纪六十年代中期, 平安大戏院正式更

名为平安电影院。平安电影院, 在我的记忆中, 是如

一首歌所唱的 “快乐老家 ”。 我出生在

它身旁, 我们全家也一直相依相偎在它

的身旁。 我小时候, 外婆常牵着我在此

纳凉; 那时, 家境并不宽裕, 外婆因为

钱囊不鼓, 又担心我会无理取闹, 出于

怜 爱 , 常 将 我 引 至 影 展 橱 窗 , 聊 以 安

抚。 很小, 在这方橱窗里, 我就知道了

“上甘岭”, 知道了 “一条大河波浪宽”,知道了 “早春二月”、 “林家铺子”。 这

方橱窗于童年的我而言 , 是一方天地 。这方天地说小很小, 几尺见方; 说大很

大, 有点类似于福克纳所说的 “邮票大

小的地方 ”, 它可以见证整个世界的变

迁和流转。 在这方橱窗前, 我有了教科

书之外的视野, 有了感悟时代脉搏的切

入 点 。 从 “早 春 二 月 ” 到 “沙 家 浜 ”,完成的是一个时代的流徙。

我喜欢流连于橱窗前, 还因为总有

一种声音在橱窗那儿隐隐约约。 郭兰英

的 清 脆 的 歌 声 , 或 是 《天 鹅 湖 》 的 旋

律, 我不懂它们的词义, 或它们的音乐

结构, 我只是本能地觉得一种美在感召

我。 这种感召的方式又是那么曲折, 那

么艰辛, 通过影院门廊的布幔和缝隙隐

约传到我的耳膜。我稍稍明理之后, 母亲允准带我观

影。 记得第一次观影前, 全家极为重视。母亲把浆洗整洁的衣服给我换上, 外婆

则在旁十分认真地用木尺把我之身高量

了又量, 意恐我有违影院三规。 那时影

院规定身高一米二以下的儿童, 票价折

半。 记得那天是周休日的早晨, 母亲根

据外婆的叮嘱, 购取当天早早场的影票,如此观影成本再能降半。 一切准备停当,全家人才兴高采烈地入座影院。 开映前,母亲还再三告诫我, 乐不能开怀, 尿则

需憋之, 不可吵闹。 这一刻, 在记忆中,它永恒, 它完成的是一种成人仪式。

记得, 我至少年, 观影大多在平安

电影院。 每每入座后, 都会有一种无尽

的快乐, 从心里蹦跳出来。 影幕上的光

影、 物景都会极热情地飞扑过来, 冲击

着我幼小的心灵, 启迪我之慧念。 观影

回家, 我和弟弟还常以最原始、 最本能

的方式仿效, 逗引邻里大笑不止。现在 , 平安大楼的历史还在延续 ,

可平安电影院却已成为过往烟云, 飘离

远去。 我与友人站立在平安大楼前, 踟

蹰不由得变成了驻足。 我无法向友人解

释驻足的深层次原因, 我无法说我的成

人仪式是在这儿完成的 。 电影院没了 ,依附于电影院的门廊布幔当然也没了 。但我却觉得有一首歌的旋律正从大楼深

处、 大楼的花岗岩石头缝里蹦出来。 很

细, 很弱, 很像狄金森的诗, 不屈不挠。我揉了揉耳朵 , 我幻听了 ? 我问友人 ,你听到了吗? 友人说, 听到什么? 我说,歌。 友人竖起耳朵, 说, 听到了。 李泰

祥的 《告别》。 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你

的归你, 我的归我……我哑然失笑。 是

大楼的工作人员在听自己喜欢的歌吧。我回不去了。 我不可能再在这儿听

到从影幕上淌出的歌声。 我们所有的人

都回不去了 。 我们能够拥有的是此刻 、现在。 我忽然想到萨特在哲学维度上论

说的现在: 它就是个贼, 一个现在它总

是会从不知什么地

方冒出来 , 赶走另

一 个 现 在 。 所 以 ,现在就是一个现在

加一个现在 , 再加

一个现在。

被雷雨封杀的豆芽李星涛

校园后面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每天下午放学后, 我喜欢到田野里一边悠闲地散步 , 一边和劳作的农民聊天。 天长日久, 我逐步了解到了农民的辛苦, 也常祈盼着天气能随着他们的心愿, 及时地播洒甘霖。

今 年午收过后 , 天晴得万里无云。 麦茬地犁翻过来近半个月, 因墒情不好, 黄豆就是种不下去。 节气不等人 , 眼看着夏至就要到了 , 俗 话说 : “夏至种黄豆 , 长死一榔头 。”校园后面种地的十几个农民急得团团转 , 恨不得自己马上化成一朵朵雨云 , 雷轰闪降地下一阵子 , 迅速地把豆子种下去。

阴历五月初八傍晚, 一片乌云从天空东南方向涌来 , 涌到我们头顶时, 云光在堆积翻滚, 可就是不下一滴雨。 幸亏当地部队及时进行人工降雨, 才 “哗哗哗” 地下了十几分钟。翌日清晨 , 校园后面田野里耧铃声声, 马达轰鸣。 不到半天功夫, 校园

后面几百亩麦茬地就播种完毕。没过两天, 天又下了四五个小时

的雷阵雨。 我躺在床上, 听着鼓点般的雨声, 心里暗暗地为农民们高兴 。我仿佛看见了一棵棵豆芽儿正顺着雨声嫩嫩得拱出了地面。

清晨, 我来到了校园后面, 见好多农民已蹲在了田边。 他们一个个面带愁容, 其中一人用手在地里扒着 。我非常纳闷: 种下了豆, 又下了场及时雨, 还叹什么气呢? 问起一位较熟悉的老农, 他说: “雨来得太急, 铺

天盖地的, 地表已结成块, 豆芽怎拱得出来? 这雨如果像春雨那样下得柔一些就好了。” 果真如老农所言 , 豆子种下六七天, 豆芽只稀稀朗朗地拱出地面三分之一。 无奈, 农民们只好又重新播种。

这件事让我想了好久 。 同样是雨, 雷雨简单粗暴, 春雨循循善诱 。由于下的方式不同, 就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这让我不由联想到自己平日里的教育教学方法, 想到好多像豆芽儿一样需要用温柔滋润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