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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ail:dtrbfk@E-mail:[email protected] 8 版2019年3月4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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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你离开我回南京第 16 天了。从你呱呱坠地,我俩就基本上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 如 今 ,固 有 的 生 活 被 打乱,又成了自由人,一下子竟觉得失重起来。难道真应了习惯成自然么?而与你这样长久的分别,似乎还要继续下去。

于 是 ,就 读 书 ,画 画 、写作,努力将自己的业余时间填得满满的。近日读到一首兰德(英)的《生与死》:

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兰德这首美丽的小诗,是在他 75 岁生日写的。杨绛先生很喜欢,将它翻译成中文,并作了她晚年的散文选集《杨绛散文》卷首的題词。

想 起 普 希 金 的 一 诗 句 :“ 忧 郁 的 日 子 里 要 心 平 气和”。

说 得 真 对 呀 ,忧 郁 的 日子 里 要 心 平 气 和 。 不 过 呢 ,心 平 气 和 ,又 岂 止 是 在 忧 郁的日子?幸福时,失意时,都应保持这样的心态。而活在当 下 ,活 出 自 我 ,活 出 本 真 ,不欺心、不诈人,当是最重要的。

这世上有三样东西,是上苍 派 来 帮 尘 世 之 人 的 ,那 就是:自然、艺术、朋友。

朋友是要靠缘份的,对生命有深切的参悟与体验,将会使我们每个人都变得强大而有尊严。

一首小诗一首小诗

孙 蕙

森林与黄海相距不远。驻足海堤,举目西望,一朵绿云种在天地间,绿到

天地相接处。这朵幕天席地的绿云,就是森林。站在森林边缘,可以闻到海的味道,心中总能春

暖花开。一个落雨的下午,再次来到黄海森林公园。在这

座以大海和森林命名的公园里,吹着大海的风,醉在森林葱茏的绿意里,有了诗,也到达了向往的远方。

初夏的雨,安安静静地下。海风东来,深情款款地刮。

公园里,草木湿亮,游人寥落。沿着湿漉漉的小路,信步走向森林深处,如一条欢快的小鱼,独自游回深邃的绿色海洋。没有人群拥挤,没有吵闹喧嚣。在这个可以沉思的空间里,完全能够幸福的、真切的拥有一段自由想象的时间。

城市绿地,长花,长草,长景观树,已经难觅杉树踪迹。乡下房前屋后长银杏,长柿树,农田长经济林,杉树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一棵杉树,长在城里,或长在乡下,都是鹤立鸡群,都是高大的风景。

倘若七八棵站成排,一定威武挺拔,一定是伟岸的风景线。

而公园却把杉树长成了森林,几十万棵,顶天立地,站在一起。手牵手,臂挽臂,整齐的杉树军团一起迎接电闪雷鸣,一起对抗酷暑严寒。壮丽情景,是一首激越豪迈的长诗,镌刻在浩瀚黄海之滨。

还有数以万计的银杏、杨树,根紧紧抓住大地,连成了一堵堵墙,长成了一个个树的群落。星转斗移,潮起汐落,他们一起畅饮雨水,一起在海风中摇摆,一起在天地间长大。

森林深处,空气甜甜的。小路边的野草,新绿如浅玉,嫩得能掐出水来,象一首新诞生的新诗,铺到远方。它们自由生长,没人刈除,没人踩踏,在春光里变绿,在夏日里开花,在秋风里结籽,在寒风里泛黄,在大地母亲怀抱里生生不息。鹅黄的、粉红的、淡蓝的小花,是璀璨的星星,散落在厚厚的绿毯上。含苞待放的,象害羞的少女;热情绽放的,象火辣的小媳妇,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闪烁在草丛里。调皮的竹笋,一个猛子,从竹林钻到草地这边来了。钻出地面,环顾四周,猛然发现小伙伴们都在小路那一头。孤零零的样子,显得局促不安。

蜗牛驮着它的单人房在草叶上慢吞吞的攀爬,蚯蚓扭着长长的身躯准备松动下一块泥土,还有不知名的昆虫在树下枯枝败叶里探头探脑,出没不定。这些小生命的世界里,何尝不是一样的朝朝暮暮,何尝不是一样的忙忙碌碌。渺小生命的世界与伟大的人的世界,何尝不是一个道理?

路边抬头仰望,杉树绿盈盈的树冠象锋利的箭镞,直插云端。生动饱满的绿色,闪在眼里,塞进心底,满满的,亮亮的,润润的。

杉树真是一种自我要求很高的树种。树干,永远是笔直的。树冠,长成等腰三角形,直到根部不枝不蔓。杉树成材后,树型利用率高,易于木匠锯斫和刨制。这些水杉是“活化石”,是来自远古白垩纪的珍稀树种。它们规整利落的模样,正是几千万年不断进化的结果。半个世纪过去了,在大海东移后留下的这块盐咸地上,水杉与银杏、杨树、刺槐等树种,长得如鱼得水,碧波荡漾。

长长的栈桥,距地约三米,逶迤在杉林间。游人顺着栈桥,可以近距离靠近水杉,观赏这种奇异的树。站在栈桥上,虽然不能和高高的树顶平视,但终于接近树冠,如同小孩垫起脚,努力牵上大人的手。杉树浅褐色的树皮,是乡下年迈老母亲的手,看上去干裂粗糙,摸上去却很温暖。好多杉树沁出透明树脂,慢慢凝固,是它们在这片乐土上同披一身雾霭流岚,共同感知大海心跳,流下的幸福泪花。一枚精巧的树叶,似绿色羽毛,晃晃悠悠,飘落在脚前。捡起它,捧在手心,很柔,很软。

经历漫长的严寒冰期,水杉成功生存和繁殖开来。水杉完全可以长得虬枝阔叶,张扬恣肆。但它谦和内敛,象优秀的军人一样,默然不语,笔直挺立着。不管多大的风,它的叶子不会喧哗声张,很难摇曵作响。因为它内心的自律太强,把小翎毛似的叶子长得又细又软。

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森林里光线暗淡。一间小木屋的灯早早亮着,一对年轻恋人的身影在木窗边若隐若现。在温润的夜晚,在辽阔的黄海边,在诗情画意的森林一角,小屋外飘着雨丝,小屋内情话缱绻。他俩计划婚礼,畅想未来,这是多么温馨浪漫。这一夜,对于这对即将开始漫长人生的恋人来说,一定特别有意义。

清凌凌的河,野草满坡,绿水照堤。一条小船载着游人,徐徐滑过水面。小小的浪,低低的翻着雪白的身子,在船后缓缓涨落。船舷很低,船上的人如同坐在水面看风景。迎头而来的河水,顽皮的跑上船舷,匆匆打个照面,又扑哧一笑赶紧溜回河里。人们静静的看树、看草、看水,偶尔交谈,也是低声短语。这森林里,这远远近近的绿,上上下下的绿,深深浅浅的绿,宁静的让人爱怜,既不可辜负,更要一起呵护。

穿行中心景区茂密的水杉树廊,不知不觉来了一次诗意般的远足。每一下呼吸,满眼的绿,仿佛被吸入鼻腔,流进肺里,又精灵般游走在五脏六腑间,到达头顶和四肢经络末端。每一步都是诗,每一步都是心灵的放逐。清新,甘甜,纯净,也许这就是初生的感觉。

诗,和远方,都在黄海森林公园。

雨中行走森林王美东

春天,在一声鸟鸣下,扬鞭策马。春天,在一场喜雨中,挥毫泼墨。春天,在一盘野菜里,吐芳露华。母亲三下两下,便操办起一桌饭

菜,肉、鱼、蛋以及蔬菜,一应俱全,有如宴席。都说年饱,而春卷、青菜和豌豆头,则百吃不厌。

包春卷的野荠菜、青菜和豌豆头堪称野地里的岁寒三友。越是经霜,越是鲜美。荠菜是真正的隐士,在麦地里,在河沟里,在石缝里,如花一般,仿佛安于现状,却非不思进取,相反,荠菜的名字前按一个野字,更见风骨。荠菜不仅长得野,其味更是野,野得出人意料,野得味道独特。祖母一生节俭,近乎抠,烧菜总是不舍得多放油,却是歪打正着,合乎荠菜的做法要诀——,荠菜烧豆腐,鲜上加鲜。荠菜

包春卷,一块面皮,把全部的鲜挤压,在油锅里升华,当咬下第一口,一股脑儿喷发,冲击唇齿,震荡舌尖。

在故乡,青菜是冬天的馈赠。寒潮来临,一片一片的绿,在倒退。一些娇嫩的菜,得躲进大棚里,方能苟活,而青菜不然,在冻土上扎根,再冰雪里挺直,有如梅花,凌寒独自开,一厘一毫地粗壮,没有经过霜打的青菜反倒不好吃。我喜欢老家土灶大锅烧的青菜汤,火在灶膛里烧得正旺,青菜在铁锅里,如同蹦迪,活力四射,浓缩了一个冬天的鲜味,从叶、梗里散发,一点一点跑出来,融入汤汁,滑入舌尖。青菜,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无论是家常便饭,还是宴席,都能不辱使命,成为一角儿。一家几口,一汤——青菜汤,或是加块豆腐,一清二白,也能把饭吃

得津津有味。一桌满汉全席,鸡鸭鹅牛羊肉下肚,来一碗青菜汤,倍儿爽。青菜,还是餐桌上的一道迷人色——绿,绿是养眼的。有一道菜,名曰青菜烧牛肉,出锅上桌,结果却是青菜比牛肉更受青睐。世上的事情,绝对不是仅用金钱来衡量的。

雪莱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豌豆头上桌,春天也就真正来了。豌豆头,也叫豌豆苗,豌豆尖。我喜欢故乡的叫法,豌豆头。有时候,我们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有种偏爱——乡音,乡音无改鬓毛衰,说故乡的方言,仿佛置身故乡,灵魂的深处,我们对故乡有种无言的依赖,朴素的忠诚。送母亲回去,她意外地端上一盘清炒豌豆头。顿时,春意盎然。早年,在乡下,我曾见过野地里的豌豆头,一根根

妖娆地生长着,头向上仰着,迎着风,迎着太阳和星星。为了让秧田更肥沃,农人们会在冬天撒上豌豆等各种豆种,任其自由生长,开春后深挖、翻埋,然后灌溉,沤肥。那成片成片的秧田上,各种绿杂乱着,疯狂着,一望无际。豌豆头一根一根如接龙似的,肆意蔓延,那是春天的狂欢。每一根头,如玉簪,巧夺天工。尤其那末梢的茎,比最细的烟丝更细,如一丝绿的将尽的烟。嚼在嘴里,油油的,滑滑的,脆脆的。豌豆头的吃法当然很多,可为主,如清炒。可为辅料,配肉丸,牛肉,乃至红烧猪肉。

春天,在列车撞击铁轨的刹那袭来,岁月芳华,唯那些故乡的味道,永不远去。流水落花,别是一春。

有味春天,春天有味。

有 味 春 天有 味 春 天河海洋

早春二月的阳光下,一切都显得生气勃勃,沿河的柳树,不经意中就被春风剪出了嫩芽 ,像 少 女 光 洁 额 头 上 的 痘痘。河滩的黑土,也已松动,一些鸭子浮游在水面,令人想起

“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诗来。街

头的大姑娘小媳妇们,一夜之间都变得苗条水灵,令世界生动、丰富多彩起来。

走上桥端,视线猛然被河里的一条小船吸引,船尾的渔妇划着两桨,船头的渔夫,则将手中长长的竹篙伸进河里,围在船舷周围的,是十余只黑色的水鸟。篙起,就会有水鸟先后钻出水面立在上面,它们的

喉囊鼓鼓的,原来长长的脖子里是有鱼的。只见渔夫抓住水鸟的脖子,把吞进的鱼挤了出来,然后又把它甩进水里。

冉冉,虽然你在公园中见过各类的鸟儿,但这种水鸟你肯定没有见识过。水鸟水鸟,顾名思义,就是在水边才能见到!这种会哺鱼的鸟,学名叫

“鸬鹚”,俗称“鱼鹰”。我们小的时候见得多了,最近几十年,由于环境的变化,这样的捕鱼方式,已是鲜有了。冉冉,不知道等你长大后,这种水鸟,是否还鲜活地存在。

越来越多的东西,正与我们渐行渐远。我们唯有怀念,别无他法。

鱼鱼 鹰鹰

时间于某一个节点,无声无息地开启。一帘春风三朝春色,数点芬芳,又将是满眼新绿。春意温柔,拥万种生命于怀。生命本如尘埃,可以湮没在长风短雨,也可以逍遥于天地而自在。

春天不是季节,也不是时令,它是一分寄望与怀想,无论被忽略或是被辜负。只要心存热念,哪怕失望中,依旧能孕育万千妩媚。不为风不为雨,只为自己的美丽。

春天的寄望王 霞

曹世群 摄

春雨细小,细小得几乎感觉不到。春雨在寻觅杏花的身影,而杏花却躲在小巷深处,没有春雨的滋润,它开得很犹豫,也开得很难过。植物界是很重守承诺的,有了枝条就要返青,有了花蕾就要开放,有了花朵就要结果。这是一种信条,也是大自然最良好的信誉。春雨不是来不来,而是何时来的问题,春雨永远也不会爽约。

在春天,江南江北,下雨的日子毕竟会多些,杜甫说“润物细无声”,这的确传神。关于春雨,最令人心中矛盾的是出门打不打伞?打伞吧,似乎有点小题大做,有点在拒绝春雨的好意,失去和春雨亲近的机会,也是一种遗憾。再说这雨实在细小,你很难想象出,谁有那么高超的手艺,织出纤细如发的春雨。这样的雨,应该织成锦缎,才不会暴殄天物,好在春雨也争气,果然织就了花红柳绿的春色,令人沉醉其间。假如不打伞走进春雨中,时间久了,还是会湿衣的,让人觉得不自在,但那些走在雨中的女子似乎不在意,她们辫稍的杏花,俏生生,羞答答。

家乡的春雨和外乡的春雨还是有点区别的,家乡的春雨落在心坎上,它把你当成一株麦子或一棵青菜来滋润。心情好时,你可以调皮地张开嘴巴,尝尝春雨的味道,有没有母亲所酿米酒醇厚;心情差些,就伸开双臂,接几滴长途跋涉的雨点,想象它们跌落万米高空实在需要过人的勇气,小小的雨滴都如此勇敢,何况人乎?而外乡的雨,就多了一丝愁绪,那是淡淡的忧伤,是离开家乡的无奈,是想念亲人的牵挂。春雨本不欺生,不管是认识的杏花,还是陌生的桃花,它都一视同仁的慷慨。但对于外乡人,就有些不一样,总让人湿了衣襟和头发,要不就躲在树下或别人家檐下,显得形单影织。我曾想过无数条理由,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春雨想把人赶回家,家乡不仅有无边春色,还有亲密无间的家人。

春雨或许经过艺术培训,或许天生具有艺术技能,每一场春雨后,人间都会换一副景象。春雨最喜欢落在小草的嫩尖上,然后把小草们当成毛刷子,一路刷过去。别看春雨是无色的,真当成颜料,却是想要什么颜色就变成什么颜色。赞花颂草感慨美景的时候,别忘了春雨的辛苦和功劳。可能春雨本身并不在乎这些,它也有一般艺术家特有的清高,这也没啥,多才多艺就该自命不凡呢。

春雨来自天庭,隐于民间,它的存在,仅限于降落的过程。不知它是不小心跌落,还是蓄谋已久的跳落,落地之后它就变成水,变成大地的颜料,变成植物的血液,绘就无边春色。细细一想,盼望下雨似乎有点残忍,但如果一直飘在天空,心情一定会沉重无比,还不如索性落下来,这种心情,漂泊在外的游子们,都懂。

春雨绘春色春雨绘春色谢观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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