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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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卷第 6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Vol.46 , No.6 2019 11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 ( SocialSciencesEdition ) November , 2019 思想史视阈下的 赋者古诗之流 ( 华侨大学 文学院, 福建 泉州 362021 ) 摘要: 两都赋序首以赋者古诗之流为辞, 对应两汉之际流行的周苍汉赤”、“ 大汉继周等观念, 实是包含 汉赋继承取代周诗的企图, 建立在新五德终始学说基础之上贬斥赋体品格质疑洛阳地位的思潮在东汉前 期影响甚巨, 班固以古诗之流为依据, 两都赋中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 诗可以观赋可以观”, 实现赋 观风俗推尊洛阳的目的。“ 的义项,“ 物多而后可观”、“ 示于人必多于人”, 从侧面为赋之骋辞博物的修 辞手段寻找到了存在的合理性班固视汉赋为- 的集合体, 其以汉赋取代周诗”, 确立大汉文章的地 , 再通过两都赋议礼, 进而制礼, 这是三王不同礼, 五帝不同乐思想的体现, 汉赋成为新时代新礼乐的象征关键词: 班固;《 两都赋序》; 古诗之流; 新礼乐 中图分类号: I206.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0-5315 ( 2019 ) 06-0127-08 收稿日期: 2018-08-30 基金项目: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辞赋艺术文献整理与研究”( 17ZDA249 , 南京大学许结教授主持)、 国家 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汉代礼制与赋体文学关系研究”( 15CZW032 )、 华侨大学华侨华人研究专项课题文文献学的构建与实践”( HQHRZD2019-01 ) 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 蒋晓光( 1984 —), , 湖北钟祥人, 华侨大学文学院教授, 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文学中国赋学班固的两都赋在辞赋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 标志着汉大赋在西汉末年衰落之后再一次崛起,《 后汉 著录全文,《 文选全书将之列为首篇, 均可见其影响之大然在后世评价不一, 宋人楼钥称其不独为五 经鼓吹, 直足以佐大汉之光明, 诚千载之杰作, 而明人王世贞却又认为孟坚两都》, 似不如张平子平子 虽有衍词, 而多佳境壮语, 前者着眼于政治, 后者留意于文学实际上, 汉代经典的赋篇, 无不是融政治文学于一炉, 精心结撰, 得以彪炳史册两都赋来说, 有两点贡献为学界所公认: 一是赋序直言赋者 古诗之流”, 此为后世全盘接受, 赋出于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 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 它的结构章法不断为后世取则它的成功, 既有文学的因素, 也有政治的色彩。《 赋序开篇即言赋者 古诗之流”, 具有挑起话头的意义, 堪称一篇之总纲; 而全篇又大致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场景, 一写西都长安, 一写东都洛阳, 形成独特的篇章结构总纲与结构, 这两者有无关系? 研究认为, 对两者内涵及关系的深入 考察, 有助于我们了解两汉之际赋学批评的历史语境, 进一步认识两都赋在赋体文学发展史上的价值赤代苍: 木生火与赋者古诗之流两都赋序首段曰: 或曰: 赋者, 古诗之流也昔成康没而颂声寝, 王泽竭而诗不作大汉初定, 日不暇给至于武宣之 7 2 1 楼钥攻媿集卷三十一清真先生文集序》, 清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王世贞艺苑卮言,《 弇州四部稿卷一百四十五, 明万历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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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第46卷第6期 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Vol46No62019年11月 JournalofSichuan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sEdition) November2019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蒋 晓 光

(华侨大学 文学院福建 泉州362021)

摘要《两都赋序》首以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为辞对应两汉之际流行的ldquo周苍汉赤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等观念实是包含

ldquo汉赋rdquo继承取代ldquo周诗rdquo的企图建立在新五德终始学说基础之上贬斥赋体品格质疑洛阳地位的思潮在东汉前

期影响甚巨班固以ldquo古诗之流rdquo为依据在《两都赋》中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变ldquo诗可以观rdquo为ldquo赋可以观rdquo实现赋

观风俗推尊洛阳的目的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ldquo物多而后可观rdquoldquo示于人必多于人rdquo从侧面为赋之骋辞博物的修

辞手段寻找到了存在的合理性班固视汉赋为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体其以ldquo汉赋rdquo取代ldquo周诗rdquo确立ldquo大汉文章rdquo的地

位再通过《两都赋》议礼进而制礼这是ldquo三王不同礼五帝不同乐rdquo思想的体现汉赋成为新时代新礼乐的象征

关键词班固《两都赋序》古诗之流新礼乐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0-5315(2019)06-0127-08

收稿日期2018-08-30基金项目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ldquo辞赋艺术文献整理与研究rdquo(17ZDA249南京大学许结教授主持)国家

社科基金青年项目ldquo汉代礼制与赋体文学关系研究rdquo(15CZW032)华侨大学华侨华人研究专项课题ldquo华文文献学的构建与实践rdquo(HQHRZD2019-0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蒋晓光(1984mdash)男湖北钟祥人华侨大学文学院教授研究方向为先秦两汉文学中国赋学

班固的《两都赋》在辞赋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标志着汉大赋在西汉末年衰落之后再一次崛起《后汉

书》著录全文《文选》全书将之列为首篇均可见其影响之大然在后世评价不一宋人楼钥称其ldquo不独为五

经鼓吹直足以佐大汉之光明诚千载之杰作rdquo①而明人王世贞却又认为ldquo孟坚《两都》似不如张平子平子

虽有衍词而多佳境壮语rdquo②前者着眼于政治后者留意于文学实际上汉代经典的赋篇无不是融政治文学于一炉精心结撰得以彪炳史册就《两都赋》来说有两点贡献为学界所公认一是《赋序》直言ldquo赋者

古诗之流rdquo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ldquo六义rdquo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制它的结构章法不断为后世取则它的成功既有文学的因素也有政治的色彩《赋序》开篇即言ldquo赋者

古诗之流rdquo具有挑起话头的意义堪称一篇之总纲而全篇又大致分成两个相对独立的场景一写西都长安一写东都洛阳形成独特的篇章结构总纲与结构这两者有无关系 研究认为对两者内涵及关系的深入

考察有助于我们了解两汉之际赋学批评的历史语境进一步认识《两都赋》在赋体文学发展史上的价值一 赤代苍木生火与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两都赋序》首段曰

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大汉初定日不暇给至于武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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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楼钥《攻媿集》卷三十一《清真先生文集序》清武英殿聚珍版丛书本王世贞《艺苑卮言》二《弇州四部稿》卷一百四十五明万历刻本

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helliphellip故言语侍从

之臣若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朝夕论思日月献纳而公卿大臣御史大夫

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时时间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

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著于后嗣抑亦雅颂之亚也故孝成之世论而录之盖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①

古人多将ldquo古诗之流rdquo理解为赋从《诗》出赋是《诗经》的流裔李善注ldquo《毛诗序》曰《诗》有六义焉二曰赋故赋为古诗之流也rdquo②《诗》之ldquo六义rdquo指赋比兴风雅颂《周礼》太师教ldquo六诗rdquo亦言之因此认为

赋体文学出于《诗》当然这也不是李善个人的见解西晋皇甫谧《三都赋序》指出ldquo子夏序《诗》曰lsquo一曰风二曰赋rsquo故知赋古诗之流也rdquo③南朝刘勰《文心雕龙middot诠赋》则认为赋是ldquo六义附庸蔚成大国rdquo④结合《赋序》来说从ldquo古诗之流rdquo到ldquo雅颂之亚rdquo作者确实是要揭示赋体与《诗》的亲密关系然而笔者认为ldquo古诗之

流rdquo不仅强调赋从《诗》出实则还包括了追求赋与《诗》平等的趋向从中透露出以后承先的内涵其说有二首先作者这里谈的ldquo赋rdquo实际上是指具有独立品格的ldquo汉赋rdquo认为汉赋的兴盛标志着ldquo大汉之文章炳

焉与三代同风rdquo透露出作者希望将汉赋与前代文化等同视之的态度具有参考意义的是班固《汉书middot叙传》论述创作《汉书》的起因时说ldquo固以为唐虞三代《诗》《书》所及

世有典籍故虽尧舜之盛必有典谟之篇然后扬名于后世冠德于百王rdquo即使圣明之君也需要文章的宣扬方能垂名万世因此作者撰史之目的就是颂扬汉家之德班固将汉朝的建立视为空前伟大的事件而司马迁

却将之与前代历史杂措在一起ldquo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rdquo未能突出汉朝的地位于是效仿《虞书》《周书》之名而作《汉书》并ldquo起元高祖rdquo单独编撰汉代历史使汉史具有独立的品格⑤ 质言之颂汉之作本身

就应该具备独立的品格与前代载籍并列由此合观《叙传》与《两都赋序》这里的ldquo赋rdquo特指ldquo汉赋rdquo从时间

上看作者以ldquo武宣之世rdquo为典型从性质上看以ldquo润色鸿业rdquo为指归无疑这是指向于武宣盛世的大赋最终

逗引出《两都赋》的创作契合于明章盛世的历史环境再者《两都赋序》的叙述逻辑明显受到孟子思想的影响赋与《诗》存在道义上的承续关系而不只是停

留在文体溯源的层面《序》称ldquo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rdquo这与《孟子》的说法非常相近ldquo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

然后《春秋》作rdquo⑥李善亦引此为证均聚焦于《诗》的政治意义ldquo诗亡然后《春秋》作rdquo与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在表

达上有一致之处焦循在《孟子正义》中说ldquo王者之迹rdquo是指东周以后ldquo王者不省方诸侯不入觐庆让不行而陈诗之典废rdquo将ldquo王者之迹rdquo直接归为具体的政治行为天子不出巡与诸侯不入觐象征着周王室权威的衰

落ldquo孔子伤之不得已而托《春秋》以彰衮钺所以存王迹于笔削之文而非进《春秋》于风雅之后rdquo⑦ 《春秋》在年代体裁上与《诗经》截然不同但都是展示ldquo王迹rdquo的载体此为《诗经》与《春秋》能够建立前后关系的线

索ldquo汉赋rdquo与《诗经》的关系也应如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前后关系更应是建立在承续礼乐王道的基础之上班固认为汉赋达到了ldquo雅颂之亚rdquo的高度吕向注曰ldquo亚次helliphellip言讽谕之事著于后代亦为雅颂之

次rdquo⑧《说文解字》ldquo亚helliphellip贾侍中(逵)说以为次弟也rdquo⑨ldquo次弟rdquo就是顺序表达一种紧随其后的顺承关系那么班固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从ldquo古诗之流rdquoldquo雅颂之亚rdquoldquo与三代同风rdquo来看实则是一种递进的关系因此在性质上ldquo汉赋rdquo与ldquo周诗rdquo都是王道的载体ldquo汉赋rdquo相对ldquo周诗rdquo而言无疑是继承但这种继承实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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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萧统编《文选》李善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3页萧统编《文选》第1页萧统编《文选》第2038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34页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4235页焦循《孟子正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572页焦循《孟子正义》第574页《六臣注文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24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738页

含ldquo取代rdquo之意与汉代盛行的ldquo大汉继周rdquo思潮相呼应秦朝建立后ldquo继周rdquo成为了五德终始学说之下的政治命题五德终始学说由齐人邹衍开创经历了由旧

到新的演变秦及西汉盛行旧说以ldquo五行相克rdquo为立论之基周为火德秦为水德水克火代表秦继周之义刘邦即位后沿袭水德不改实则还是继周至武帝方改汉家为土德土克水代表汉继秦之义但这只是历

史序列上的重新整理而在文化层面士人在道义上有一种以汉继周的认识《汉书middot吾丘寿王传》载汾阴

出土宝鼎众人皆以为是ldquo周鼎rdquo唯独吾丘寿王认为是ldquo汉鼎rdquo

今汉自高祖继周亦昭德显行布恩施惠六合和同至于陛下恢廓祖业功德愈盛天瑞并至珍祥毕见helliphellip此天之所以与汉乃汉宝非周宝〔也〕①

吾丘寿王一番说辞从ldquo今汉自高祖继周rdquo谈起达到了ldquo上曰lsquo善rsquo群臣皆称万岁rdquo的效果ldquo周rdquo作为一

种客观存在有近八百年的历史逐渐被建构成正统德行的象征因此不断成为攀附的对象宣帝时还用ldquo周政rdquo代指ldquo王道rdquo②两汉之际新五德终始说兴起以ldquo五行相生rdquo为立论之基认为周为木德汉为火德而秦

无德排除在正统之外木生火ldquo大汉继周rdquo正式成为国家意志《东观汉记middot世祖光武皇帝》载

自上即位案图谶推五运汉为火德周苍汉赤水(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③

刘秀于建武二年(26)正月壬子ldquo始正火德色尚赤rdquo④改汉为火德ldquo周苍汉赤rdquo是言周为木汉为火ldquo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rdquo定都洛阳正与新说有关班固是新五德终始说的坚定拥护者所撰《典引篇》正文曰ldquo膺当天之正统受克让之归运蓄炎上之烈精蕴孔佐之弘陈rdquo李贤注曰

正统谓汉承周为火德helliphellip孔佐谓孔丘制作《春秋》及纬书以佐汉也即《春秋middot演孔图》曰ldquo卯金

刀名为刘中国东南出荆州赤帝后次代周rdquo是也⑤

所谓ldquo正统rdquo就是ldquo赤代苍rdquoldquo汉承周rdquoldquo次代周rdquo继承取代周王朝如果说《诗经》是周代礼乐文明的象

征显然班固并不会停留在将ldquo汉赋rdquo作为ldquo周诗rdquo的流裔来看待会进一步为ldquo汉赋rdquo争取更高的地位即取代

ldquo周诗rdquo如此方能契合ldquo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的理论诉求与ldquo赤代苍rdquo的思维一致这一目标的实

现又与文章的结构联系在一起二 赋可以观《两都赋》结构的形成及意义

明代孙鑛指出ldquo《序》文语极淡然绝有真味rdquo⑥《两都赋序》首论汉赋的特殊地位之后接着说

且夫道有夷隆学有粗密因时而建德者不以远近易则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列于《诗》《书》其义一也稽之上古则如彼考之汉室又如此斯事虽细然先臣之旧式国家之遗美不可阙也臣窃见海内清平朝廷无事京师修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西土耆老咸怀怨思冀上之眷顾而盛称长安旧制有陋洛邑之议故臣作《两都赋》以极众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⑦

先论歌颂本朝盛德既有历史传统又符合汉朝惯例乃人臣之本分再论创作《两都赋》的直接原因是应

对时人对洛阳正统地位的质疑结合《序》文起首一段欲以ldquo汉赋rdquo取代ldquo周诗rdquo的企图说明作者颂扬汉德之

心实则由来已久而洛阳的被质疑只是一次恰当的契机所谓ldquo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rdquo⑧京师作为首善之区天子所居是王朝

形象的集中显现ldquo京师者何 天子之居也京者何 大也师者何 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

之rdquo⑨故而为洛阳正名就可达到颂扬大汉的目的颂扬大汉之前提也是为洛阳正名值得注意的是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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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班固《汉书》第2798页班固《汉书middot元帝纪》第277页班固等撰《东观汉记》《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85年新1版第7页范晔《后汉书》李贤注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27页范晔《后汉书》第1377-137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扫叶山房本萧统编《文选》第3-4页班固《汉书》第270页《春秋公羊传注疏》《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219页

时的士人群体中不仅洛阳的正统地位遭到质疑而且赋体文学的品格也被否定

或问ldquo吾子少而好赋rdquo曰ldquo然童子雕虫篆刻rdquo俄而曰ldquo壮夫不为也rdquo①

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helliphellip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②

汉赋在经历了武宣之世的兴盛之后及至西汉后期扬雄以《甘泉》《河东》《羽猎》《长杨》四赋奠定了他在

赋史上的崇高地位由于他处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以致又对赋给予了负面的评价将赋比作ldquo雕虫篆刻rdquo批评

ldquo丽靡之辞rdquo认为赋家仿佛滑稽倡优之辈《汉书》称ldquo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rdquo③桓谭《新论middot启寤》比扬雄为孔子而《东都赋》也借西都宾之口赞美东都主人的言辞ldquo义正乎杨(扬)雄rdquo④可见扬雄

其人其书的影响发展到班固的时代为洛阳与赋体文学正名就联系到了一起既然ldquo赋rdquo是ldquo古诗之流rdquo班固在颂德文体

的选择上为何舍ldquo诗rdquo而选ldquo赋rdquo呢 从文体角度言之ldquo赋起于情事杂沓诗不能驭故为赋以铺陈之rdquo⑤赋能ldquo极声貌以穷文rdquo⑥在文辞的铺排上确乎有其优势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论述是将ldquo诗rdquo应有的性质转移到

赋体作赋以颂德就显得顺理成章了ldquo颂德rdquo作为目的考其方式在《序》文的宏观论述之外乃从微观的文

学层面通过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回应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化生出ldquo赋可以观rdquo来《两都赋》根据内容可以读为《西都赋》和《东都赋》两个部分它的结构在当时是一个创举《西都》是暴

露长安之侈靡《东都》是彰显洛阳之伟业而落脚点是在用东都之盛德压倒西都之奢靡改变时人尊长安贬洛阳的态度《东都赋》开篇写道ldquo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lsquo痛乎风俗之移人也 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

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rsquordquo⑦东都主人首先申斥西都宾者即是西都ldquo风俗rdquo造就了

西都宾只知夸耀宫室山河的习性因此要向他展示东都的ldquo风俗rdquo改变他们鄙夷洛邑的心态值得注意的

是指ldquo西都宾rdquo为ldquo秦人rdquo还提及秦国(朝)先代君王并与ldquo大汉rdquo相对似与ldquo西都宾rdquo的陈述略有出入《西都

赋》是将长安ldquo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rdquo⑧的场景彰显出来但赋中明言ldquo流大汉之恺悌荡亡秦之毒

螫rdquo⑨已与秦朝划清界限实际上按照作者的设计西都宾东都主人分别是长安和洛阳的代言人而长

安洛阳又分别代表西汉东汉两朝的形象作品借西都宾之口暴露长安的淫侈正是为了彰显洛阳的盛德但这就遇到一个矛盾的问题东汉名义上还是西汉的延续直斥长安失德就是否定西汉政权将令东汉政权

处于尴尬的境地班固既要曝光长安的失德又要维护汉廷的脸面只好以ldquo秦人rdquo为托词来批判西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恶rdquo进而展现东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美rdquo抑ldquo秦rdquo扬ldquo汉rdquo造成两都场景相对独立的展开此其结构上的用心

班固欲以ldquo风俗rdquo定优劣实为礼乐制度的内在要求如贾谊就认为ldquo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helliphellip宜定制度兴礼乐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此为儒者之通识根据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记载整个西

汉的礼乐建设都未走上正途汉初ldquo以(叔孙)通为奉常遂定仪法未尽备而通终rdquo文帝时贾谊草具其仪ldquo而大臣绛灌之属害之故其议遂寝rdquo武帝时董仲舒上ldquo更化rdquo之策ldquo是时上方征讨四夷锐志武功不暇留

意礼文之事rdquo宣帝时王吉奏请ldquo述旧礼明王制rdquoldquo上不纳其言吉以病去rdquo成帝时刘向论ldquo养人以礼rdquoldquo成帝

以向言下公卿议会向病卒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案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遭成帝崩rdquo此后ldquo及王莽为

宰衡欲耀众庶遂兴辟雍因以篡位海内畔之rdquo直至东汉ldquo世祖受命中兴拨乱反正helliphellip乃营立明堂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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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

扬雄《法言middot吾子》汪荣宝《法言义疏》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7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8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王气中《艺概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54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4页萧统编《文选》第28页萧统编《文选》第7页萧统编《文选》第14页班固《汉书》第1030页

雍显宗即位躬行其礼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美矣rdquo① 因此《西都赋》的场

景不合礼制而《东都赋》重点展示明帝时期的礼制建设与场景清代的汪琬评价说ldquo世称班固《汉书》文赡

事详过于史迁而《东西都赋》则又叙述山川之险都邑之雄宫阙掖庭之丽而究归于灵台辟雍明堂风化

之盛其辞闳深灏衍虽后有作者研思十年亦不能稍加焉rdquo②ldquo风化rdquo正指向于以礼制化成天下附着于灵

台辟雍明堂之上这正是《东都赋》所夸耀的东都主人作诗五首前三首就是《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论语middot阳货》载孔子云ldquo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rdquo朱熹解ldquo兴观群怨rdquo作ldquo感发志意rdquoldquo考见

得失rdquoldquo和而不流rdquoldquo怨而不怒rdquo③而郑玄直言ldquo观rdquo是ldquo观风俗之盛衰rdquo④ldquo得失rdquoldquo盛衰rdquo正对应于《两都赋》的结

构设置《西都赋》与《东都赋》场景的不同是以ldquo礼rdquo为标准观两都之风俗缘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包含了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意图在此基础之上作者用另一种办法实现了为赋体修辞手法正名的目的

司马迁在《司马相如列传》之后评论说ldquo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

异rdquo⑤王褒作赋被人视为ldquo淫靡rdquo⑥扬雄认为ldquo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rdquo均指向赋以骋辞为特征的修辞手段实际上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在汉代与赋体文学关系较为亲密西汉武帝时ldquo上读《子虚赋》而善之rdquo于是召

见司马相如相如曰ldquo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rdquo⑦其言诸侯之事ldquo未足观rdquo唯有ldquo天子之事rdquo方与天子身份匹配无疑ldquo天子之事rdquo无论在规模还是事项上均远胜ldquo诸侯之事rdquo《说文》ldquo观谛视也rdquo指仔细观看而段玉裁又指出ldquo《小雅middot采绿》《传》曰lsquo观多也rsquo此亦引伸之义物多而后可

观故曰lsquo观多也rsquordquo⑧ldquo观rdquo能引申出ldquo多rdquo的含义在《尔雅》中亦能得到印证《尔雅middot释诂》曰ldquo洋观裒众那多也rdquo《尔雅义疏》云ldquo观训示也示于人必多于人也rdquo⑨因此先秦两汉时期ldquo观rdquo与ldquo多rdquo存在着密

切的关系汉赋在修辞上以ldquo多rdquo著称既因骋辞在语言上呈现出ldquo多rdquo的特点又通过纵横铺排的语言创造了多姿多

彩的名物体系这也是汉宣帝为王褒辩护提出的ldquo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rdquo的渊源所

在104877810486491048658而《汉书middot叙传》论司马相如赋说ldquo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託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与《史记middot太史公自序》ldquo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0相比

较显然《汉书》多出了ldquo见识博物有可观采rdquo一层含义应该说是与班固逐渐形成的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思想有

关质言之因为赋观风俗的需要赋的ldquo虚辞滥说rdquo有其存在价值从文学的视角提高了赋体文学的地位三 《两都赋》议礼与制礼的文学实践

东都主人欲对西部宾ldquo折以今之法度rdquo相对《西都赋》的夸大地形宫室狩猎ldquo《东都》一切略去专言建

武永平之治武功文德继美重光所能以法折其眩曜也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1体察《东都赋》的内容ldquo法度rdquo正是儒家礼制尤以明帝时的礼制书写最为典型正所谓ldquo以建武为发论以永平为正文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2是也与东汉初年的礼制建设过

程吻合许结先生指出ldquo汉代赋家献赋不仅在制度上出于制礼作乐的需要在创作思想上同样体现了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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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104877810486491048660104877810486491048661104877810486491048662

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第1030-1035页汪琬《尧峰文钞》卷二十九《乔石林赋草序》四部丛刊景林佶写刻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8页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89页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037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司马迁《史记》第3002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第408页郝懿行《尔雅义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1-392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班固《汉书》第4255页司马迁《史记》第3317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孙琮评语《评注昭明文选》卷一何焯评语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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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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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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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2: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世乃崇礼官考文章内设金马石渠之署外兴乐府协律之事以兴废继绝润色鸿业helliphellip故言语侍从

之臣若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朝夕论思日月献纳而公卿大臣御史大夫

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时时间作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

宣上德而尽忠孝雍容揄扬著于后嗣抑亦雅颂之亚也故孝成之世论而录之盖奏御者千有余篇而后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①

古人多将ldquo古诗之流rdquo理解为赋从《诗》出赋是《诗经》的流裔李善注ldquo《毛诗序》曰《诗》有六义焉二曰赋故赋为古诗之流也rdquo②《诗》之ldquo六义rdquo指赋比兴风雅颂《周礼》太师教ldquo六诗rdquo亦言之因此认为

赋体文学出于《诗》当然这也不是李善个人的见解西晋皇甫谧《三都赋序》指出ldquo子夏序《诗》曰lsquo一曰风二曰赋rsquo故知赋古诗之流也rdquo③南朝刘勰《文心雕龙middot诠赋》则认为赋是ldquo六义附庸蔚成大国rdquo④结合《赋序》来说从ldquo古诗之流rdquo到ldquo雅颂之亚rdquo作者确实是要揭示赋体与《诗》的亲密关系然而笔者认为ldquo古诗之

流rdquo不仅强调赋从《诗》出实则还包括了追求赋与《诗》平等的趋向从中透露出以后承先的内涵其说有二首先作者这里谈的ldquo赋rdquo实际上是指具有独立品格的ldquo汉赋rdquo认为汉赋的兴盛标志着ldquo大汉之文章炳

焉与三代同风rdquo透露出作者希望将汉赋与前代文化等同视之的态度具有参考意义的是班固《汉书middot叙传》论述创作《汉书》的起因时说ldquo固以为唐虞三代《诗》《书》所及

世有典籍故虽尧舜之盛必有典谟之篇然后扬名于后世冠德于百王rdquo即使圣明之君也需要文章的宣扬方能垂名万世因此作者撰史之目的就是颂扬汉家之德班固将汉朝的建立视为空前伟大的事件而司马迁

却将之与前代历史杂措在一起ldquo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rdquo未能突出汉朝的地位于是效仿《虞书》《周书》之名而作《汉书》并ldquo起元高祖rdquo单独编撰汉代历史使汉史具有独立的品格⑤ 质言之颂汉之作本身

就应该具备独立的品格与前代载籍并列由此合观《叙传》与《两都赋序》这里的ldquo赋rdquo特指ldquo汉赋rdquo从时间

上看作者以ldquo武宣之世rdquo为典型从性质上看以ldquo润色鸿业rdquo为指归无疑这是指向于武宣盛世的大赋最终

逗引出《两都赋》的创作契合于明章盛世的历史环境再者《两都赋序》的叙述逻辑明显受到孟子思想的影响赋与《诗》存在道义上的承续关系而不只是停

留在文体溯源的层面《序》称ldquo昔成康没而颂声寝王泽竭而诗不作rdquo这与《孟子》的说法非常相近ldquo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

然后《春秋》作rdquo⑥李善亦引此为证均聚焦于《诗》的政治意义ldquo诗亡然后《春秋》作rdquo与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在表

达上有一致之处焦循在《孟子正义》中说ldquo王者之迹rdquo是指东周以后ldquo王者不省方诸侯不入觐庆让不行而陈诗之典废rdquo将ldquo王者之迹rdquo直接归为具体的政治行为天子不出巡与诸侯不入觐象征着周王室权威的衰

落ldquo孔子伤之不得已而托《春秋》以彰衮钺所以存王迹于笔削之文而非进《春秋》于风雅之后rdquo⑦ 《春秋》在年代体裁上与《诗经》截然不同但都是展示ldquo王迹rdquo的载体此为《诗经》与《春秋》能够建立前后关系的线

索ldquo汉赋rdquo与《诗经》的关系也应如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前后关系更应是建立在承续礼乐王道的基础之上班固认为汉赋达到了ldquo雅颂之亚rdquo的高度吕向注曰ldquo亚次helliphellip言讽谕之事著于后代亦为雅颂之

次rdquo⑧《说文解字》ldquo亚helliphellip贾侍中(逵)说以为次弟也rdquo⑨ldquo次弟rdquo就是顺序表达一种紧随其后的顺承关系那么班固究竟要表达什么意思呢 从ldquo古诗之流rdquoldquo雅颂之亚rdquoldquo与三代同风rdquo来看实则是一种递进的关系因此在性质上ldquo汉赋rdquo与ldquo周诗rdquo都是王道的载体ldquo汉赋rdquo相对ldquo周诗rdquo而言无疑是继承但这种继承实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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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萧统编《文选》李善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第1-3页萧统编《文选》第1页萧统编《文选》第2038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第134页班固《汉书》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4235页焦循《孟子正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572页焦循《孟子正义》第574页《六臣注文选》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24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1年版第738页

含ldquo取代rdquo之意与汉代盛行的ldquo大汉继周rdquo思潮相呼应秦朝建立后ldquo继周rdquo成为了五德终始学说之下的政治命题五德终始学说由齐人邹衍开创经历了由旧

到新的演变秦及西汉盛行旧说以ldquo五行相克rdquo为立论之基周为火德秦为水德水克火代表秦继周之义刘邦即位后沿袭水德不改实则还是继周至武帝方改汉家为土德土克水代表汉继秦之义但这只是历

史序列上的重新整理而在文化层面士人在道义上有一种以汉继周的认识《汉书middot吾丘寿王传》载汾阴

出土宝鼎众人皆以为是ldquo周鼎rdquo唯独吾丘寿王认为是ldquo汉鼎rdquo

今汉自高祖继周亦昭德显行布恩施惠六合和同至于陛下恢廓祖业功德愈盛天瑞并至珍祥毕见helliphellip此天之所以与汉乃汉宝非周宝〔也〕①

吾丘寿王一番说辞从ldquo今汉自高祖继周rdquo谈起达到了ldquo上曰lsquo善rsquo群臣皆称万岁rdquo的效果ldquo周rdquo作为一

种客观存在有近八百年的历史逐渐被建构成正统德行的象征因此不断成为攀附的对象宣帝时还用ldquo周政rdquo代指ldquo王道rdquo②两汉之际新五德终始说兴起以ldquo五行相生rdquo为立论之基认为周为木德汉为火德而秦

无德排除在正统之外木生火ldquo大汉继周rdquo正式成为国家意志《东观汉记middot世祖光武皇帝》载

自上即位案图谶推五运汉为火德周苍汉赤水(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③

刘秀于建武二年(26)正月壬子ldquo始正火德色尚赤rdquo④改汉为火德ldquo周苍汉赤rdquo是言周为木汉为火ldquo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rdquo定都洛阳正与新说有关班固是新五德终始说的坚定拥护者所撰《典引篇》正文曰ldquo膺当天之正统受克让之归运蓄炎上之烈精蕴孔佐之弘陈rdquo李贤注曰

正统谓汉承周为火德helliphellip孔佐谓孔丘制作《春秋》及纬书以佐汉也即《春秋middot演孔图》曰ldquo卯金

刀名为刘中国东南出荆州赤帝后次代周rdquo是也⑤

所谓ldquo正统rdquo就是ldquo赤代苍rdquoldquo汉承周rdquoldquo次代周rdquo继承取代周王朝如果说《诗经》是周代礼乐文明的象

征显然班固并不会停留在将ldquo汉赋rdquo作为ldquo周诗rdquo的流裔来看待会进一步为ldquo汉赋rdquo争取更高的地位即取代

ldquo周诗rdquo如此方能契合ldquo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的理论诉求与ldquo赤代苍rdquo的思维一致这一目标的实

现又与文章的结构联系在一起二 赋可以观《两都赋》结构的形成及意义

明代孙鑛指出ldquo《序》文语极淡然绝有真味rdquo⑥《两都赋序》首论汉赋的特殊地位之后接着说

且夫道有夷隆学有粗密因时而建德者不以远近易则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列于《诗》《书》其义一也稽之上古则如彼考之汉室又如此斯事虽细然先臣之旧式国家之遗美不可阙也臣窃见海内清平朝廷无事京师修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西土耆老咸怀怨思冀上之眷顾而盛称长安旧制有陋洛邑之议故臣作《两都赋》以极众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⑦

先论歌颂本朝盛德既有历史传统又符合汉朝惯例乃人臣之本分再论创作《两都赋》的直接原因是应

对时人对洛阳正统地位的质疑结合《序》文起首一段欲以ldquo汉赋rdquo取代ldquo周诗rdquo的企图说明作者颂扬汉德之

心实则由来已久而洛阳的被质疑只是一次恰当的契机所谓ldquo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rdquo⑧京师作为首善之区天子所居是王朝

形象的集中显现ldquo京师者何 天子之居也京者何 大也师者何 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

之rdquo⑨故而为洛阳正名就可达到颂扬大汉的目的颂扬大汉之前提也是为洛阳正名值得注意的是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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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班固《汉书》第2798页班固《汉书middot元帝纪》第277页班固等撰《东观汉记》《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85年新1版第7页范晔《后汉书》李贤注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27页范晔《后汉书》第1377-137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扫叶山房本萧统编《文选》第3-4页班固《汉书》第270页《春秋公羊传注疏》《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219页

时的士人群体中不仅洛阳的正统地位遭到质疑而且赋体文学的品格也被否定

或问ldquo吾子少而好赋rdquo曰ldquo然童子雕虫篆刻rdquo俄而曰ldquo壮夫不为也rdquo①

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helliphellip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②

汉赋在经历了武宣之世的兴盛之后及至西汉后期扬雄以《甘泉》《河东》《羽猎》《长杨》四赋奠定了他在

赋史上的崇高地位由于他处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以致又对赋给予了负面的评价将赋比作ldquo雕虫篆刻rdquo批评

ldquo丽靡之辞rdquo认为赋家仿佛滑稽倡优之辈《汉书》称ldquo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rdquo③桓谭《新论middot启寤》比扬雄为孔子而《东都赋》也借西都宾之口赞美东都主人的言辞ldquo义正乎杨(扬)雄rdquo④可见扬雄

其人其书的影响发展到班固的时代为洛阳与赋体文学正名就联系到了一起既然ldquo赋rdquo是ldquo古诗之流rdquo班固在颂德文体

的选择上为何舍ldquo诗rdquo而选ldquo赋rdquo呢 从文体角度言之ldquo赋起于情事杂沓诗不能驭故为赋以铺陈之rdquo⑤赋能ldquo极声貌以穷文rdquo⑥在文辞的铺排上确乎有其优势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论述是将ldquo诗rdquo应有的性质转移到

赋体作赋以颂德就显得顺理成章了ldquo颂德rdquo作为目的考其方式在《序》文的宏观论述之外乃从微观的文

学层面通过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回应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化生出ldquo赋可以观rdquo来《两都赋》根据内容可以读为《西都赋》和《东都赋》两个部分它的结构在当时是一个创举《西都》是暴

露长安之侈靡《东都》是彰显洛阳之伟业而落脚点是在用东都之盛德压倒西都之奢靡改变时人尊长安贬洛阳的态度《东都赋》开篇写道ldquo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lsquo痛乎风俗之移人也 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

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rsquordquo⑦东都主人首先申斥西都宾者即是西都ldquo风俗rdquo造就了

西都宾只知夸耀宫室山河的习性因此要向他展示东都的ldquo风俗rdquo改变他们鄙夷洛邑的心态值得注意的

是指ldquo西都宾rdquo为ldquo秦人rdquo还提及秦国(朝)先代君王并与ldquo大汉rdquo相对似与ldquo西都宾rdquo的陈述略有出入《西都

赋》是将长安ldquo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rdquo⑧的场景彰显出来但赋中明言ldquo流大汉之恺悌荡亡秦之毒

螫rdquo⑨已与秦朝划清界限实际上按照作者的设计西都宾东都主人分别是长安和洛阳的代言人而长

安洛阳又分别代表西汉东汉两朝的形象作品借西都宾之口暴露长安的淫侈正是为了彰显洛阳的盛德但这就遇到一个矛盾的问题东汉名义上还是西汉的延续直斥长安失德就是否定西汉政权将令东汉政权

处于尴尬的境地班固既要曝光长安的失德又要维护汉廷的脸面只好以ldquo秦人rdquo为托词来批判西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恶rdquo进而展现东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美rdquo抑ldquo秦rdquo扬ldquo汉rdquo造成两都场景相对独立的展开此其结构上的用心

班固欲以ldquo风俗rdquo定优劣实为礼乐制度的内在要求如贾谊就认为ldquo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helliphellip宜定制度兴礼乐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此为儒者之通识根据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记载整个西

汉的礼乐建设都未走上正途汉初ldquo以(叔孙)通为奉常遂定仪法未尽备而通终rdquo文帝时贾谊草具其仪ldquo而大臣绛灌之属害之故其议遂寝rdquo武帝时董仲舒上ldquo更化rdquo之策ldquo是时上方征讨四夷锐志武功不暇留

意礼文之事rdquo宣帝时王吉奏请ldquo述旧礼明王制rdquoldquo上不纳其言吉以病去rdquo成帝时刘向论ldquo养人以礼rdquoldquo成帝

以向言下公卿议会向病卒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案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遭成帝崩rdquo此后ldquo及王莽为

宰衡欲耀众庶遂兴辟雍因以篡位海内畔之rdquo直至东汉ldquo世祖受命中兴拨乱反正helliphellip乃营立明堂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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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

扬雄《法言middot吾子》汪荣宝《法言义疏》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7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8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王气中《艺概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54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4页萧统编《文选》第28页萧统编《文选》第7页萧统编《文选》第14页班固《汉书》第1030页

雍显宗即位躬行其礼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美矣rdquo① 因此《西都赋》的场

景不合礼制而《东都赋》重点展示明帝时期的礼制建设与场景清代的汪琬评价说ldquo世称班固《汉书》文赡

事详过于史迁而《东西都赋》则又叙述山川之险都邑之雄宫阙掖庭之丽而究归于灵台辟雍明堂风化

之盛其辞闳深灏衍虽后有作者研思十年亦不能稍加焉rdquo②ldquo风化rdquo正指向于以礼制化成天下附着于灵

台辟雍明堂之上这正是《东都赋》所夸耀的东都主人作诗五首前三首就是《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论语middot阳货》载孔子云ldquo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rdquo朱熹解ldquo兴观群怨rdquo作ldquo感发志意rdquoldquo考见

得失rdquoldquo和而不流rdquoldquo怨而不怒rdquo③而郑玄直言ldquo观rdquo是ldquo观风俗之盛衰rdquo④ldquo得失rdquoldquo盛衰rdquo正对应于《两都赋》的结

构设置《西都赋》与《东都赋》场景的不同是以ldquo礼rdquo为标准观两都之风俗缘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包含了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意图在此基础之上作者用另一种办法实现了为赋体修辞手法正名的目的

司马迁在《司马相如列传》之后评论说ldquo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

异rdquo⑤王褒作赋被人视为ldquo淫靡rdquo⑥扬雄认为ldquo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rdquo均指向赋以骋辞为特征的修辞手段实际上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在汉代与赋体文学关系较为亲密西汉武帝时ldquo上读《子虚赋》而善之rdquo于是召

见司马相如相如曰ldquo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rdquo⑦其言诸侯之事ldquo未足观rdquo唯有ldquo天子之事rdquo方与天子身份匹配无疑ldquo天子之事rdquo无论在规模还是事项上均远胜ldquo诸侯之事rdquo《说文》ldquo观谛视也rdquo指仔细观看而段玉裁又指出ldquo《小雅middot采绿》《传》曰lsquo观多也rsquo此亦引伸之义物多而后可

观故曰lsquo观多也rsquordquo⑧ldquo观rdquo能引申出ldquo多rdquo的含义在《尔雅》中亦能得到印证《尔雅middot释诂》曰ldquo洋观裒众那多也rdquo《尔雅义疏》云ldquo观训示也示于人必多于人也rdquo⑨因此先秦两汉时期ldquo观rdquo与ldquo多rdquo存在着密

切的关系汉赋在修辞上以ldquo多rdquo著称既因骋辞在语言上呈现出ldquo多rdquo的特点又通过纵横铺排的语言创造了多姿多

彩的名物体系这也是汉宣帝为王褒辩护提出的ldquo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rdquo的渊源所

在104877810486491048658而《汉书middot叙传》论司马相如赋说ldquo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託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与《史记middot太史公自序》ldquo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0相比

较显然《汉书》多出了ldquo见识博物有可观采rdquo一层含义应该说是与班固逐渐形成的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思想有

关质言之因为赋观风俗的需要赋的ldquo虚辞滥说rdquo有其存在价值从文学的视角提高了赋体文学的地位三 《两都赋》议礼与制礼的文学实践

东都主人欲对西部宾ldquo折以今之法度rdquo相对《西都赋》的夸大地形宫室狩猎ldquo《东都》一切略去专言建

武永平之治武功文德继美重光所能以法折其眩曜也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1体察《东都赋》的内容ldquo法度rdquo正是儒家礼制尤以明帝时的礼制书写最为典型正所谓ldquo以建武为发论以永平为正文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2是也与东汉初年的礼制建设过

程吻合许结先生指出ldquo汉代赋家献赋不仅在制度上出于制礼作乐的需要在创作思想上同样体现了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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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104877810486491048660104877810486491048661104877810486491048662

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第1030-1035页汪琬《尧峰文钞》卷二十九《乔石林赋草序》四部丛刊景林佶写刻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8页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89页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037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司马迁《史记》第3002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第408页郝懿行《尔雅义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1-392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班固《汉书》第4255页司马迁《史记》第3317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孙琮评语《评注昭明文选》卷一何焯评语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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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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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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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3: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含ldquo取代rdquo之意与汉代盛行的ldquo大汉继周rdquo思潮相呼应秦朝建立后ldquo继周rdquo成为了五德终始学说之下的政治命题五德终始学说由齐人邹衍开创经历了由旧

到新的演变秦及西汉盛行旧说以ldquo五行相克rdquo为立论之基周为火德秦为水德水克火代表秦继周之义刘邦即位后沿袭水德不改实则还是继周至武帝方改汉家为土德土克水代表汉继秦之义但这只是历

史序列上的重新整理而在文化层面士人在道义上有一种以汉继周的认识《汉书middot吾丘寿王传》载汾阴

出土宝鼎众人皆以为是ldquo周鼎rdquo唯独吾丘寿王认为是ldquo汉鼎rdquo

今汉自高祖继周亦昭德显行布恩施惠六合和同至于陛下恢廓祖业功德愈盛天瑞并至珍祥毕见helliphellip此天之所以与汉乃汉宝非周宝〔也〕①

吾丘寿王一番说辞从ldquo今汉自高祖继周rdquo谈起达到了ldquo上曰lsquo善rsquo群臣皆称万岁rdquo的效果ldquo周rdquo作为一

种客观存在有近八百年的历史逐渐被建构成正统德行的象征因此不断成为攀附的对象宣帝时还用ldquo周政rdquo代指ldquo王道rdquo②两汉之际新五德终始说兴起以ldquo五行相生rdquo为立论之基认为周为木德汉为火德而秦

无德排除在正统之外木生火ldquo大汉继周rdquo正式成为国家意志《东观汉记middot世祖光武皇帝》载

自上即位案图谶推五运汉为火德周苍汉赤水(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③

刘秀于建武二年(26)正月壬子ldquo始正火德色尚赤rdquo④改汉为火德ldquo周苍汉赤rdquo是言周为木汉为火ldquo木生火赤代苍故上都洛阳rdquo定都洛阳正与新说有关班固是新五德终始说的坚定拥护者所撰《典引篇》正文曰ldquo膺当天之正统受克让之归运蓄炎上之烈精蕴孔佐之弘陈rdquo李贤注曰

正统谓汉承周为火德helliphellip孔佐谓孔丘制作《春秋》及纬书以佐汉也即《春秋middot演孔图》曰ldquo卯金

刀名为刘中国东南出荆州赤帝后次代周rdquo是也⑤

所谓ldquo正统rdquo就是ldquo赤代苍rdquoldquo汉承周rdquoldquo次代周rdquo继承取代周王朝如果说《诗经》是周代礼乐文明的象

征显然班固并不会停留在将ldquo汉赋rdquo作为ldquo周诗rdquo的流裔来看待会进一步为ldquo汉赋rdquo争取更高的地位即取代

ldquo周诗rdquo如此方能契合ldquo大汉之文章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的理论诉求与ldquo赤代苍rdquo的思维一致这一目标的实

现又与文章的结构联系在一起二 赋可以观《两都赋》结构的形成及意义

明代孙鑛指出ldquo《序》文语极淡然绝有真味rdquo⑥《两都赋序》首论汉赋的特殊地位之后接着说

且夫道有夷隆学有粗密因时而建德者不以远近易则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列于《诗》《书》其义一也稽之上古则如彼考之汉室又如此斯事虽细然先臣之旧式国家之遗美不可阙也臣窃见海内清平朝廷无事京师修宫室浚城隍起苑囿以备制度西土耆老咸怀怨思冀上之眷顾而盛称长安旧制有陋洛邑之议故臣作《两都赋》以极众人之所眩曜折以今之法度⑦

先论歌颂本朝盛德既有历史传统又符合汉朝惯例乃人臣之本分再论创作《两都赋》的直接原因是应

对时人对洛阳正统地位的质疑结合《序》文起首一段欲以ldquo汉赋rdquo取代ldquo周诗rdquo的企图说明作者颂扬汉德之

心实则由来已久而洛阳的被质疑只是一次恰当的契机所谓ldquo圣王之制施德行礼先京师而后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rdquo⑧京师作为首善之区天子所居是王朝

形象的集中显现ldquo京师者何 天子之居也京者何 大也师者何 众也天子之居必以众大之辞言

之rdquo⑨故而为洛阳正名就可达到颂扬大汉的目的颂扬大汉之前提也是为洛阳正名值得注意的是在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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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班固《汉书》第2798页班固《汉书middot元帝纪》第277页班固等撰《东观汉记》《丛书集成初编》中华书局1985年新1版第7页范晔《后汉书》李贤注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27页范晔《后汉书》第1377-137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扫叶山房本萧统编《文选》第3-4页班固《汉书》第270页《春秋公羊传注疏》《十三经注疏本》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2219页

时的士人群体中不仅洛阳的正统地位遭到质疑而且赋体文学的品格也被否定

或问ldquo吾子少而好赋rdquo曰ldquo然童子雕虫篆刻rdquo俄而曰ldquo壮夫不为也rdquo①

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helliphellip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②

汉赋在经历了武宣之世的兴盛之后及至西汉后期扬雄以《甘泉》《河东》《羽猎》《长杨》四赋奠定了他在

赋史上的崇高地位由于他处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以致又对赋给予了负面的评价将赋比作ldquo雕虫篆刻rdquo批评

ldquo丽靡之辞rdquo认为赋家仿佛滑稽倡优之辈《汉书》称ldquo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rdquo③桓谭《新论middot启寤》比扬雄为孔子而《东都赋》也借西都宾之口赞美东都主人的言辞ldquo义正乎杨(扬)雄rdquo④可见扬雄

其人其书的影响发展到班固的时代为洛阳与赋体文学正名就联系到了一起既然ldquo赋rdquo是ldquo古诗之流rdquo班固在颂德文体

的选择上为何舍ldquo诗rdquo而选ldquo赋rdquo呢 从文体角度言之ldquo赋起于情事杂沓诗不能驭故为赋以铺陈之rdquo⑤赋能ldquo极声貌以穷文rdquo⑥在文辞的铺排上确乎有其优势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论述是将ldquo诗rdquo应有的性质转移到

赋体作赋以颂德就显得顺理成章了ldquo颂德rdquo作为目的考其方式在《序》文的宏观论述之外乃从微观的文

学层面通过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回应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化生出ldquo赋可以观rdquo来《两都赋》根据内容可以读为《西都赋》和《东都赋》两个部分它的结构在当时是一个创举《西都》是暴

露长安之侈靡《东都》是彰显洛阳之伟业而落脚点是在用东都之盛德压倒西都之奢靡改变时人尊长安贬洛阳的态度《东都赋》开篇写道ldquo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lsquo痛乎风俗之移人也 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

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rsquordquo⑦东都主人首先申斥西都宾者即是西都ldquo风俗rdquo造就了

西都宾只知夸耀宫室山河的习性因此要向他展示东都的ldquo风俗rdquo改变他们鄙夷洛邑的心态值得注意的

是指ldquo西都宾rdquo为ldquo秦人rdquo还提及秦国(朝)先代君王并与ldquo大汉rdquo相对似与ldquo西都宾rdquo的陈述略有出入《西都

赋》是将长安ldquo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rdquo⑧的场景彰显出来但赋中明言ldquo流大汉之恺悌荡亡秦之毒

螫rdquo⑨已与秦朝划清界限实际上按照作者的设计西都宾东都主人分别是长安和洛阳的代言人而长

安洛阳又分别代表西汉东汉两朝的形象作品借西都宾之口暴露长安的淫侈正是为了彰显洛阳的盛德但这就遇到一个矛盾的问题东汉名义上还是西汉的延续直斥长安失德就是否定西汉政权将令东汉政权

处于尴尬的境地班固既要曝光长安的失德又要维护汉廷的脸面只好以ldquo秦人rdquo为托词来批判西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恶rdquo进而展现东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美rdquo抑ldquo秦rdquo扬ldquo汉rdquo造成两都场景相对独立的展开此其结构上的用心

班固欲以ldquo风俗rdquo定优劣实为礼乐制度的内在要求如贾谊就认为ldquo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helliphellip宜定制度兴礼乐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此为儒者之通识根据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记载整个西

汉的礼乐建设都未走上正途汉初ldquo以(叔孙)通为奉常遂定仪法未尽备而通终rdquo文帝时贾谊草具其仪ldquo而大臣绛灌之属害之故其议遂寝rdquo武帝时董仲舒上ldquo更化rdquo之策ldquo是时上方征讨四夷锐志武功不暇留

意礼文之事rdquo宣帝时王吉奏请ldquo述旧礼明王制rdquoldquo上不纳其言吉以病去rdquo成帝时刘向论ldquo养人以礼rdquoldquo成帝

以向言下公卿议会向病卒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案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遭成帝崩rdquo此后ldquo及王莽为

宰衡欲耀众庶遂兴辟雍因以篡位海内畔之rdquo直至东汉ldquo世祖受命中兴拨乱反正helliphellip乃营立明堂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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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

扬雄《法言middot吾子》汪荣宝《法言义疏》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7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8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王气中《艺概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54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4页萧统编《文选》第28页萧统编《文选》第7页萧统编《文选》第14页班固《汉书》第1030页

雍显宗即位躬行其礼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美矣rdquo① 因此《西都赋》的场

景不合礼制而《东都赋》重点展示明帝时期的礼制建设与场景清代的汪琬评价说ldquo世称班固《汉书》文赡

事详过于史迁而《东西都赋》则又叙述山川之险都邑之雄宫阙掖庭之丽而究归于灵台辟雍明堂风化

之盛其辞闳深灏衍虽后有作者研思十年亦不能稍加焉rdquo②ldquo风化rdquo正指向于以礼制化成天下附着于灵

台辟雍明堂之上这正是《东都赋》所夸耀的东都主人作诗五首前三首就是《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论语middot阳货》载孔子云ldquo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rdquo朱熹解ldquo兴观群怨rdquo作ldquo感发志意rdquoldquo考见

得失rdquoldquo和而不流rdquoldquo怨而不怒rdquo③而郑玄直言ldquo观rdquo是ldquo观风俗之盛衰rdquo④ldquo得失rdquoldquo盛衰rdquo正对应于《两都赋》的结

构设置《西都赋》与《东都赋》场景的不同是以ldquo礼rdquo为标准观两都之风俗缘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包含了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意图在此基础之上作者用另一种办法实现了为赋体修辞手法正名的目的

司马迁在《司马相如列传》之后评论说ldquo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

异rdquo⑤王褒作赋被人视为ldquo淫靡rdquo⑥扬雄认为ldquo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rdquo均指向赋以骋辞为特征的修辞手段实际上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在汉代与赋体文学关系较为亲密西汉武帝时ldquo上读《子虚赋》而善之rdquo于是召

见司马相如相如曰ldquo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rdquo⑦其言诸侯之事ldquo未足观rdquo唯有ldquo天子之事rdquo方与天子身份匹配无疑ldquo天子之事rdquo无论在规模还是事项上均远胜ldquo诸侯之事rdquo《说文》ldquo观谛视也rdquo指仔细观看而段玉裁又指出ldquo《小雅middot采绿》《传》曰lsquo观多也rsquo此亦引伸之义物多而后可

观故曰lsquo观多也rsquordquo⑧ldquo观rdquo能引申出ldquo多rdquo的含义在《尔雅》中亦能得到印证《尔雅middot释诂》曰ldquo洋观裒众那多也rdquo《尔雅义疏》云ldquo观训示也示于人必多于人也rdquo⑨因此先秦两汉时期ldquo观rdquo与ldquo多rdquo存在着密

切的关系汉赋在修辞上以ldquo多rdquo著称既因骋辞在语言上呈现出ldquo多rdquo的特点又通过纵横铺排的语言创造了多姿多

彩的名物体系这也是汉宣帝为王褒辩护提出的ldquo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rdquo的渊源所

在104877810486491048658而《汉书middot叙传》论司马相如赋说ldquo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託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与《史记middot太史公自序》ldquo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0相比

较显然《汉书》多出了ldquo见识博物有可观采rdquo一层含义应该说是与班固逐渐形成的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思想有

关质言之因为赋观风俗的需要赋的ldquo虚辞滥说rdquo有其存在价值从文学的视角提高了赋体文学的地位三 《两都赋》议礼与制礼的文学实践

东都主人欲对西部宾ldquo折以今之法度rdquo相对《西都赋》的夸大地形宫室狩猎ldquo《东都》一切略去专言建

武永平之治武功文德继美重光所能以法折其眩曜也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1体察《东都赋》的内容ldquo法度rdquo正是儒家礼制尤以明帝时的礼制书写最为典型正所谓ldquo以建武为发论以永平为正文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2是也与东汉初年的礼制建设过

程吻合许结先生指出ldquo汉代赋家献赋不仅在制度上出于制礼作乐的需要在创作思想上同样体现了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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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104877810486491048660104877810486491048661104877810486491048662

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第1030-1035页汪琬《尧峰文钞》卷二十九《乔石林赋草序》四部丛刊景林佶写刻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8页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89页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037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司马迁《史记》第3002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第408页郝懿行《尔雅义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1-392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班固《汉书》第4255页司马迁《史记》第3317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孙琮评语《评注昭明文选》卷一何焯评语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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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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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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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4: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时的士人群体中不仅洛阳的正统地位遭到质疑而且赋体文学的品格也被否定

或问ldquo吾子少而好赋rdquo曰ldquo然童子雕虫篆刻rdquo俄而曰ldquo壮夫不为也rdquo①

雄以为赋者将以风也必推类而言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竞于使人不能加也既乃归之于正然览者已过矣helliphellip又颇似俳优淳于髡优孟之徒非法度所存贤人君子诗赋之正也于是辍不复为②

汉赋在经历了武宣之世的兴盛之后及至西汉后期扬雄以《甘泉》《河东》《羽猎》《长杨》四赋奠定了他在

赋史上的崇高地位由于他处于特定的历史时期以致又对赋给予了负面的评价将赋比作ldquo雕虫篆刻rdquo批评

ldquo丽靡之辞rdquo认为赋家仿佛滑稽倡优之辈《汉书》称ldquo自雄之没至今四十余年其《法言》大行rdquo③桓谭《新论middot启寤》比扬雄为孔子而《东都赋》也借西都宾之口赞美东都主人的言辞ldquo义正乎杨(扬)雄rdquo④可见扬雄

其人其书的影响发展到班固的时代为洛阳与赋体文学正名就联系到了一起既然ldquo赋rdquo是ldquo古诗之流rdquo班固在颂德文体

的选择上为何舍ldquo诗rdquo而选ldquo赋rdquo呢 从文体角度言之ldquo赋起于情事杂沓诗不能驭故为赋以铺陈之rdquo⑤赋能ldquo极声貌以穷文rdquo⑥在文辞的铺排上确乎有其优势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的论述是将ldquo诗rdquo应有的性质转移到

赋体作赋以颂德就显得顺理成章了ldquo颂德rdquo作为目的考其方式在《序》文的宏观论述之外乃从微观的文

学层面通过设置独特的文章结构回应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化生出ldquo赋可以观rdquo来《两都赋》根据内容可以读为《西都赋》和《东都赋》两个部分它的结构在当时是一个创举《西都》是暴

露长安之侈靡《东都》是彰显洛阳之伟业而落脚点是在用东都之盛德压倒西都之奢靡改变时人尊长安贬洛阳的态度《东都赋》开篇写道ldquo东都主人喟然而叹曰lsquo痛乎风俗之移人也 子实秦人矜夸馆室保界

河山信识昭襄而知始皇矣乌睹大汉之云为乎rsquordquo⑦东都主人首先申斥西都宾者即是西都ldquo风俗rdquo造就了

西都宾只知夸耀宫室山河的习性因此要向他展示东都的ldquo风俗rdquo改变他们鄙夷洛邑的心态值得注意的

是指ldquo西都宾rdquo为ldquo秦人rdquo还提及秦国(朝)先代君王并与ldquo大汉rdquo相对似与ldquo西都宾rdquo的陈述略有出入《西都

赋》是将长安ldquo历十二之延祚故穷泰而极侈rdquo⑧的场景彰显出来但赋中明言ldquo流大汉之恺悌荡亡秦之毒

螫rdquo⑨已与秦朝划清界限实际上按照作者的设计西都宾东都主人分别是长安和洛阳的代言人而长

安洛阳又分别代表西汉东汉两朝的形象作品借西都宾之口暴露长安的淫侈正是为了彰显洛阳的盛德但这就遇到一个矛盾的问题东汉名义上还是西汉的延续直斥长安失德就是否定西汉政权将令东汉政权

处于尴尬的境地班固既要曝光长安的失德又要维护汉廷的脸面只好以ldquo秦人rdquo为托词来批判西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恶rdquo进而展现东都ldquo风俗rdquo之ldquo美rdquo抑ldquo秦rdquo扬ldquo汉rdquo造成两都场景相对独立的展开此其结构上的用心

班固欲以ldquo风俗rdquo定优劣实为礼乐制度的内在要求如贾谊就认为ldquo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helliphellip宜定制度兴礼乐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此为儒者之通识根据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记载整个西

汉的礼乐建设都未走上正途汉初ldquo以(叔孙)通为奉常遂定仪法未尽备而通终rdquo文帝时贾谊草具其仪ldquo而大臣绛灌之属害之故其议遂寝rdquo武帝时董仲舒上ldquo更化rdquo之策ldquo是时上方征讨四夷锐志武功不暇留

意礼文之事rdquo宣帝时王吉奏请ldquo述旧礼明王制rdquoldquo上不纳其言吉以病去rdquo成帝时刘向论ldquo养人以礼rdquoldquo成帝

以向言下公卿议会向病卒丞相大司空奏请立辟雍案行长安城南营表未作遭成帝崩rdquo此后ldquo及王莽为

宰衡欲耀众庶遂兴辟雍因以篡位海内畔之rdquo直至东汉ldquo世祖受命中兴拨乱反正helliphellip乃营立明堂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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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

扬雄《法言middot吾子》汪荣宝《法言义疏》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4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75页班固《汉书middot扬雄传》第358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王气中《艺概笺注》贵州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254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4页萧统编《文选》第28页萧统编《文选》第7页萧统编《文选》第14页班固《汉书》第1030页

雍显宗即位躬行其礼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美矣rdquo① 因此《西都赋》的场

景不合礼制而《东都赋》重点展示明帝时期的礼制建设与场景清代的汪琬评价说ldquo世称班固《汉书》文赡

事详过于史迁而《东西都赋》则又叙述山川之险都邑之雄宫阙掖庭之丽而究归于灵台辟雍明堂风化

之盛其辞闳深灏衍虽后有作者研思十年亦不能稍加焉rdquo②ldquo风化rdquo正指向于以礼制化成天下附着于灵

台辟雍明堂之上这正是《东都赋》所夸耀的东都主人作诗五首前三首就是《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论语middot阳货》载孔子云ldquo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rdquo朱熹解ldquo兴观群怨rdquo作ldquo感发志意rdquoldquo考见

得失rdquoldquo和而不流rdquoldquo怨而不怒rdquo③而郑玄直言ldquo观rdquo是ldquo观风俗之盛衰rdquo④ldquo得失rdquoldquo盛衰rdquo正对应于《两都赋》的结

构设置《西都赋》与《东都赋》场景的不同是以ldquo礼rdquo为标准观两都之风俗缘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包含了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意图在此基础之上作者用另一种办法实现了为赋体修辞手法正名的目的

司马迁在《司马相如列传》之后评论说ldquo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

异rdquo⑤王褒作赋被人视为ldquo淫靡rdquo⑥扬雄认为ldquo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rdquo均指向赋以骋辞为特征的修辞手段实际上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在汉代与赋体文学关系较为亲密西汉武帝时ldquo上读《子虚赋》而善之rdquo于是召

见司马相如相如曰ldquo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rdquo⑦其言诸侯之事ldquo未足观rdquo唯有ldquo天子之事rdquo方与天子身份匹配无疑ldquo天子之事rdquo无论在规模还是事项上均远胜ldquo诸侯之事rdquo《说文》ldquo观谛视也rdquo指仔细观看而段玉裁又指出ldquo《小雅middot采绿》《传》曰lsquo观多也rsquo此亦引伸之义物多而后可

观故曰lsquo观多也rsquordquo⑧ldquo观rdquo能引申出ldquo多rdquo的含义在《尔雅》中亦能得到印证《尔雅middot释诂》曰ldquo洋观裒众那多也rdquo《尔雅义疏》云ldquo观训示也示于人必多于人也rdquo⑨因此先秦两汉时期ldquo观rdquo与ldquo多rdquo存在着密

切的关系汉赋在修辞上以ldquo多rdquo著称既因骋辞在语言上呈现出ldquo多rdquo的特点又通过纵横铺排的语言创造了多姿多

彩的名物体系这也是汉宣帝为王褒辩护提出的ldquo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rdquo的渊源所

在104877810486491048658而《汉书middot叙传》论司马相如赋说ldquo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託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与《史记middot太史公自序》ldquo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0相比

较显然《汉书》多出了ldquo见识博物有可观采rdquo一层含义应该说是与班固逐渐形成的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思想有

关质言之因为赋观风俗的需要赋的ldquo虚辞滥说rdquo有其存在价值从文学的视角提高了赋体文学的地位三 《两都赋》议礼与制礼的文学实践

东都主人欲对西部宾ldquo折以今之法度rdquo相对《西都赋》的夸大地形宫室狩猎ldquo《东都》一切略去专言建

武永平之治武功文德继美重光所能以法折其眩曜也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1体察《东都赋》的内容ldquo法度rdquo正是儒家礼制尤以明帝时的礼制书写最为典型正所谓ldquo以建武为发论以永平为正文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2是也与东汉初年的礼制建设过

程吻合许结先生指出ldquo汉代赋家献赋不仅在制度上出于制礼作乐的需要在创作思想上同样体现了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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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104877810486491048660104877810486491048661104877810486491048662

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第1030-1035页汪琬《尧峰文钞》卷二十九《乔石林赋草序》四部丛刊景林佶写刻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8页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89页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037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司马迁《史记》第3002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第408页郝懿行《尔雅义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1-392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班固《汉书》第4255页司马迁《史记》第3317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孙琮评语《评注昭明文选》卷一何焯评语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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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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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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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5: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雍显宗即位躬行其礼宗祀光武皇帝于明堂养三老五更于辟雍威仪既盛美矣rdquo① 因此《西都赋》的场

景不合礼制而《东都赋》重点展示明帝时期的礼制建设与场景清代的汪琬评价说ldquo世称班固《汉书》文赡

事详过于史迁而《东西都赋》则又叙述山川之险都邑之雄宫阙掖庭之丽而究归于灵台辟雍明堂风化

之盛其辞闳深灏衍虽后有作者研思十年亦不能稍加焉rdquo②ldquo风化rdquo正指向于以礼制化成天下附着于灵

台辟雍明堂之上这正是《东都赋》所夸耀的东都主人作诗五首前三首就是《明堂诗》《辟雍诗》《灵台诗》《论语middot阳货》载孔子云ldquo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rdquo朱熹解ldquo兴观群怨rdquo作ldquo感发志意rdquoldquo考见

得失rdquoldquo和而不流rdquoldquo怨而不怒rdquo③而郑玄直言ldquo观rdquo是ldquo观风俗之盛衰rdquo④ldquo得失rdquoldquo盛衰rdquo正对应于《两都赋》的结

构设置《西都赋》与《东都赋》场景的不同是以ldquo礼rdquo为标准观两都之风俗缘此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包含了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意图在此基础之上作者用另一种办法实现了为赋体修辞手法正名的目的

司马迁在《司马相如列传》之后评论说ldquo相如虽多虚辞滥说然其要归引之节俭此与《诗》之风谏何

异rdquo⑤王褒作赋被人视为ldquo淫靡rdquo⑥扬雄认为ldquo极丽靡之辞闳侈巨衍rdquo均指向赋以骋辞为特征的修辞手段实际上ldquo观rdquo有ldquo多rdquo的义项在汉代与赋体文学关系较为亲密西汉武帝时ldquo上读《子虚赋》而善之rdquo于是召

见司马相如相如曰ldquo然此乃诸侯之事未足观也请为天子游猎赋赋成奏之rdquo⑦其言诸侯之事ldquo未足观rdquo唯有ldquo天子之事rdquo方与天子身份匹配无疑ldquo天子之事rdquo无论在规模还是事项上均远胜ldquo诸侯之事rdquo《说文》ldquo观谛视也rdquo指仔细观看而段玉裁又指出ldquo《小雅middot采绿》《传》曰lsquo观多也rsquo此亦引伸之义物多而后可

观故曰lsquo观多也rsquordquo⑧ldquo观rdquo能引申出ldquo多rdquo的含义在《尔雅》中亦能得到印证《尔雅middot释诂》曰ldquo洋观裒众那多也rdquo《尔雅义疏》云ldquo观训示也示于人必多于人也rdquo⑨因此先秦两汉时期ldquo观rdquo与ldquo多rdquo存在着密

切的关系汉赋在修辞上以ldquo多rdquo著称既因骋辞在语言上呈现出ldquo多rdquo的特点又通过纵横铺排的语言创造了多姿多

彩的名物体系这也是汉宣帝为王褒辩护提出的ldquo辞赋比之尚有仁义风谕鸟兽草木多闻之观rdquo的渊源所

在104877810486491048658而《汉书middot叙传》论司马相如赋说ldquo文艳用寡子虚乌有寓言淫丽託风终始多识博物有可观采蔚为辞宗赋颂之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与《史记middot太史公自序》ldquo子虚之事大人赋说靡丽多夸然其指风谏归于无为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0相比

较显然《汉书》多出了ldquo见识博物有可观采rdquo一层含义应该说是与班固逐渐形成的ldquo赋可以观rdquo的思想有

关质言之因为赋观风俗的需要赋的ldquo虚辞滥说rdquo有其存在价值从文学的视角提高了赋体文学的地位三 《两都赋》议礼与制礼的文学实践

东都主人欲对西部宾ldquo折以今之法度rdquo相对《西都赋》的夸大地形宫室狩猎ldquo《东都》一切略去专言建

武永平之治武功文德继美重光所能以法折其眩曜也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1体察《东都赋》的内容ldquo法度rdquo正是儒家礼制尤以明帝时的礼制书写最为典型正所谓ldquo以建武为发论以永平为正文rdquo104877810486491048662是也与东汉初年的礼制建设过

程吻合许结先生指出ldquo汉代赋家献赋不仅在制度上出于制礼作乐的需要在创作思想上同样体现了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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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104877810486491048660104877810486491048661104877810486491048662

班固《汉书middot礼乐志》第1030-1035页汪琬《尧峰文钞》卷二十九《乔石林赋草序》四部丛刊景林佶写刻本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178页刘宝楠《论语正义》中华书局1990年版第689页司马迁《史记》中华书局1959年版第3037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司马迁《史记》第3002页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第408页郝懿行《尔雅义疏》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391-392页班固《汉书》第2829页班固《汉书》第4255页司马迁《史记》第3317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孙琮评语《评注昭明文选》卷一何焯评语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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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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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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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6: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的礼乐思想rdquo①在班固看来汉赋是汉代礼乐的象征以ldquo文章rdquo的形式表现出来如此才能与《诗经》对接最终实现ldquo汉礼rdquo取代ldquo周礼rdquo的目的

班固在《汉书middot叙传》中引ldquo巍巍乎其有成功焕乎其有文章rdquo一语来说明制作《汉书》的重要②此语出

自《论语middot泰伯》ldquo文章rdquo本指礼仪制度但班固已将其转向文字制作这与他在《两都赋序》中所言的ldquo崇礼

官考文章rdquo具有一致性刘师培在《文说middot耀采篇》中尝言之ldquo三代之时一字数用凡礼乐法制威仪言辞古籍所载咸谓之lsquo文rsquo是则文也者乃英华发外秩然有章之谓也rdquo③这一情况至汉代依然如此ldquo文章rdquo在早期本身就包含了文字制作礼仪制度等多重义项而赋体文学与礼的关系更为亲密清代袁栋在《诗赋仿六经》中指出ldquo诗赋等文事略仿六经helliphellip赋体恭俭庄敬似《礼》rdquo④指向ldquo赋rdquo与ldquo礼rdquo的内在关联殷志

先生也以为ldquo人的行为在受到lsquo礼rsquo的规范施行于lsquo礼rsquo的同时也是在接受和传播着lsquo礼rsquo的观念和意识并在此基础上使所施行的lsquo礼rsquo的行为内化而成为一种维系各种社会关系的自觉rdquo⑤就汉赋兴起的背景以及

汉赋的内容来说汉大赋确有熔铸礼典的特征以文学的形式宣扬天子之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能够ldquo炳焉与三代同风rdquo前提条件就是具备了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汇融的特征也就是说汉赋是ldquo礼-文rdquo的集合

体明确赋的性质之后另有两点值得讨论第一汉代赋家与汉代礼制的构建有着密切的关系《汉书middot礼乐志》载武帝时ldquo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

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rdquo⑥诸如马扬班张之大赋多在张扬国华宣扬天子之礼确乎是礼乐的附庸也是ldquo礼rdquo与ldquo文rdquo的集合体因此才有ldquo京殿苑猎述行序志并体国经野义尚光大rdquo的评价⑦再者《汉书middot严朱吾丘主父徐严终王贾传》载严助深得武帝宠信后得朱买臣吾丘寿王司马相如主父偃徐乐严安东方朔枚皋胶仓终军严葱奇等并在左右是时征伐四夷开置边郡军旅数发内改制度朝廷多事娄举贤良文学之士ldquo其尤亲幸者东方朔枚皋严助吾丘寿王司马相如rdquo⑧

《汉书middot公孙弘卜式兒宽传》ldquo赞rdquo指出

是时汉兴六十余载海内艾安府库充实而四夷未宾制度多阙上方欲用文武求之如弗及helliphellip汉之得人于兹为盛儒雅则公孙弘董仲舒兒宽helliphellip文章则司马迁相如滑稽则东方朔枚皋应对则严助朱买臣helliphellip是以兴造功业制度遗文后世莫及孝宣承统纂修洪业亦讲论六艺招选

茂异而萧望之helliphellip尹更始以儒术进刘向王褒以文章显helliphellip⑨

这两处提到的人物与《两都赋序》重合者甚多武帝之所以在即位后大量招揽贤才实则缘于ldquo内改制

度rdquo的需要与ldquo制度多阙rdquo的现实因此对各类人才ldquo求之如弗及rdquo最终实现ldquo制度遗文后世莫及rdquo的光辉成

就这里反复提到的ldquo制度rdquo自然包括了儒家理想与基于现实的礼乐制度宣帝积极效仿ldquo武帝故事rdquo于文

治武功均能继承并发扬光大比较发现武帝ldquo尤亲幸者rdquo中的4人加上宣帝时代ldquo以文章显rdquo者2人正好构成《两都赋序》中ldquo朝夕论

思日月献纳rdquo的ldquo专业赋家rdquomdashmdashmdashldquo司马相如虞丘寿王东方朔枚皋王褒刘向之属rdquo表明作为ldquo言语侍从rdquo的赋家群体确为彼时制度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而ldquo御史大夫倪宽太常孔臧太中大夫董仲舒宗正刘德太子太傅萧望之等rdquo可谓ldquo业余赋家rdquo他们的ldquo时时间作rdquo表明时代风潮要求ldquo公卿大臣rdquo群体以赋体文学参与制

度建设赋家兼ldquo礼官rdquo之责赋体有ldquo文章rdquo之用无论赋家还是赋体文学均在武宣之世的礼制建设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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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许结《汉赋造作与乐制关系考论》《文史》2005年第4期班固《汉书》第4235页刘师培《仪征刘申叔遗书》广陵书社2014年版第2071-2072页袁栋《书隐丛书》续修四库全书本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年版第545页殷志《ldquo礼乐制度rdquo华夏文化核心元素的生成及建构》《中华文化论坛》2018年第8期班固《汉书》第1045页刘勰撰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第135页班固《汉书》第2775页班固《汉书》第2633-2634页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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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intoldquoFucanbeviewedrdquotoachievethepurposeofusingFutokeeparecordandraisingLuoyang1049011sstatusBanGuregardsFuasacombinationofritualandliteraturereplacingthesta-tusofancientpoetryandthusestablishesthestatusofFuintheHanDynastyFufromthenongraduallybecomesthesymbolofnewritualsandmusicaswellasthenewera

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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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Page 7: 赋者古诗之流 - wkxb.sicnu.edu.cn · 古诗之流”,此为后世全盘接受,赋出于《诗》之“六义”在此后几乎成为不刊之论;二是奠定了京都大赋的体

了不可磨灭的作用班固之意图即在继承这一传统实现以赋宣礼的目的第二创制新礼在汉代日益成为共识研究刘汉一朝历史发现儒家坚持ldquo一代有一代之礼乐rdquo后代与前代需有不同方能彰显自己的正统

汉初叔孙通就指出ldquo五帝异乐三王不同礼rdquo①武帝亦言ldquo朕闻五帝不相复礼三代不同法rdquo②至东汉后期的

赵壹也认为ldquo伊五帝之不同礼三王亦又不同乐rdquo③可见这一思想在两汉时期都是深入人心的东汉明帝

时曹充上言ldquo汉再受命仍有封禅之事而礼乐崩阙不可为后嗣法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大汉当

自制礼以示百世rdquoldquo帝善之rdquo曹充之子曹褒在章帝时ldquo会肃宗欲制定礼乐rdquoldquo褒知帝旨欲有兴作rdquo乃上疏

曰ldquo昔者圣人受命而王莫不制礼作乐以著功德helliphellip今皇天降祉嘉瑞并臻制作之符甚于言语宜定

文制著成汉礼丕显祖宗盛德之美rdquo曹褒明确提出了创制ldquo汉礼rdquo的主张虽然得到皇帝的支持但为太常巢

堪所阻理由则是ldquo一世大典非褒所定不可许rdquo④而章帝不为所动下诏明确支持曹褒

褒省诏乃叹息谓诸生曰ldquo昔奚斯颂鲁考甫咏殷夫人臣依义显君竭忠彰主行之美也当仁不

让吾何辞哉rdquo遂复上疏具陈礼乐之本制改之意⑤

此处曹褒所言以ldquo显君rdquoldquo彰主rdquo为己任与《两都赋序》所谓ldquo故皋陶歌虞奚斯颂鲁同见采于孔氏helliphelliprdquo的主旨完全一致很有意思的是此时班固也参与到了讨论之中

拜褒侍中从驾南巡既还以事下三公未及奏诏召玄武司马班固问改定礼制之宜固曰ldquo京师

诸儒多能说礼宜广招集共议得失rdquo帝曰ldquo谚言lsquo作舍道边三年不成rsquo会礼之家名为聚讼互生疑

异笔不得下昔尧作《大章》一夔足矣rdquo⑥

章帝颇有倚重班氏之意而班固以ldquo共议得失rdquo为辞显然不能深惬帝心章帝认为诸家意见必然不同付诸公论只不过徒增烦扰未若坚定支持曹褒使之发挥ldquo一夔足矣rdquo的功效曹褒在章帝支持之下ldquo撰次

天子至于庶人冠婚吉凶终始制度以为百五十篇写以二尺四寸简rdquo章帝崩而和帝即位ldquo褒乃为作章句帝遂以《新礼》二篇冠rdquo和帝是曹褒新作《汉礼》的首批实践者但仍然遭到诸大臣的反对最后ldquo《汉礼》遂不

行rdquo⑦ 实际上无论太常巢堪还是班固以及其他大臣他们的态度均表明并非不支持制作ldquo汉礼rdquo而是

ldquo汉礼rdquo不应该由曹褒一人完成客观来说班固在《礼乐志》中认为西汉礼制建设成就不高并不符合事实否定前人突出当代就文章

法则而言无疑只是一种修辞手段具体论及东汉时班固也是颇有微词他在《汉书middot礼乐志》中高度评价

明帝的礼制建设后指出ldquo然德化未流洽者礼乐未具群下无所诵说而庠序尚未设之故也rdquo⑧ldquo今海内更

始民人归本户口岁息平其刑辟牧以贤良至于家给既庶且富则须庠序礼乐之教化矣rdquo⑨东汉礼制建

设虽然值得称赞但并未达到教化人民的目的根本原因在于学校制度的缺失他在《东都赋》中写到

是以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献酬交错俎豆莘莘下舞上歌蹈德咏仁登降饪宴之礼既

毕因相与嗟叹玄德谠言弘说咸含和而吐气颂曰ldquo盛哉乎斯世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8

此段场景的描写既可视为之后朝廷制度建设逐渐趋于完备也可视为作者的一种设想清代何焯评价

《东都赋》说ldquo此篇全以议论成文与前篇各见生色rdquo104877810486491048659《东都赋》以礼制为内容也可视为班固参与ldquo议礼rdquo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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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光 思想史视阈下的ldquo赋者古诗之流rdquo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104877810486491048658104877810486491048659

班固《汉书》第2126页班固《汉书》第173页范晔《后汉书》第2630页范晔《后汉书》第1201-1202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范晔《后汉书》第1203页班固《汉书》1035页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38页《评注昭明文选》卷一

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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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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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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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班固称ldquo今大汉继周久旷大仪未有立礼成乐此贾〔谊〕仲舒王吉刘向之徒所为发愤而增叹

也rdquo①《两都赋》成为他实践ldquo制礼作乐rdquo的载体《东都赋》中借西都宾之口说ldquo匪唯主人之好学盖乃遭遇乎

斯时也rdquo李善注ldquo非唯主人好学而富乎辞藻抑亦遭遇太平之时礼文可述也rdquo②可谓一语中的班固避开争论不休的ldquo制礼rdquo之举转以文学笔法呈现ldquo汉礼rdquo以ldquo写实rdquo代替ldquo制作rdquo承前所言汉赋代

宣王言展现汉礼作为ldquo崇礼官考文章rdquo的产物汉赋实能兼括ldquo礼rdquoldquo文rdquo之义ldquo文章rdquo本有礼乐制度辞令

论著等多重内涵但正因为赋在修辞与颂德两方面的优势使其既有ldquo文rdquo之形式又有ldquo礼rdquo之内涵赋是ldquo辞rdquo与ldquo礼rdquo融合之后的文本化显现成为汉代ldquo一代之文章rdquo正可与ldquo周诗rdquo相颉颃在新的历史时期ldquo新礼乐rdquo亟需ldquo新文章rdquoldquo礼乐rdquoldquo文章rdquo本就相通汉赋取代ldquo周诗rdquo正是ldquo五帝不相沿乐三王不相袭礼rdquo的反映汉赋

作为新礼乐的象征契合于ldquo礼乐代兴rdquoldquo大汉继周rdquo的礼乐文学发展的话语体系之中

Fuasan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FromthePerspectiveoftheHistoryofThoughts

JIANGXiao-guang(CollegeofHurnanitiesHuaqiaoUniversityQuanzhouFujian362021China)

AbstractThePrologofLiangduFustartsfromthestatementthatFuoriginatesfromancientpoetrycorrespondingtothepopularconceptsofthetwoHandynastieswhichactuallyindicatesthatFuoftheHanDynastyoriginatesandwillreplaceancientpoetrybasedonthenewFiveMoralitydoctrinesSinceFuandthestatusofLuoyangaredegradedintheearlyperiodoftheEasternHanDynastyBanGubasedonthebeliefthatFuisthe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setauniquearticlestructureinLiangduFuandchangedtheideathatldquopoetrycanbeviewed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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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ywordsBanGuThePrologofLiangduFuinheritanceofancientpoetrynewritualsandmusic

[责任编辑唐 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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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②

班固《汉书》第1075页萧统编《文选》第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