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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期 (NO.30) 藝術學 STUDY OF THE ARTS 民國 104 05 (2015.05) 203 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陳俊吉 【摘 要】 現存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明代繪畫,在殿內東西兩壁呈現呼應構圖,兩 壁諸佛菩薩的尊數相等,布局上皆可分為前、中、後三段,前段為四菩 薩、中段為五方佛、後段為六菩薩,其配置具有何種意涵,確實使人感 到好奇?據考前段東西兩壁四菩薩,構成「八大菩薩」;兩壁中段五方 佛,構成「十方佛」;後段兩壁六菩薩,構成「十二圓覺菩薩」。在尊像 造型上可看出,明清時期佛教繪畫的粉本傳抄的情況,乃至粉本挪用借 身的情況,除非尊像本身有明確自我鮮明的圖像學造像特徵,得以識別 身分外,但有時組合尊像僅是概念性的表達,使得有些單尊神祇角色為 何?難以一一識別,雖然如此但在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的這兩組, 經本文探討後仍可釐清各尊身分。至於十方佛的部分,因在造像上故意 模糊化且有所忽略的情況,使得十方佛各尊無法單一識別,需整體化看 待之。而畫面中的八大菩薩、十方佛、十二圓覺菩薩組合,屬漢傳佛教 諸經會通的特殊融合模式,該壁畫繪製這些諸佛菩薩,傳達著一種十方 諸佛與諸位十地菩薩雲集赴會場景,象徵著圓滿法界的自在場景,除此 之外也蘊含著當時佛教儀軌奉請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雲集的思想,在 有限的繪畫空間中以少數諸佛菩薩,呈現以少為多的造像意涵。 【關鍵詞】八大菩薩、十二圓覺菩薩、十方佛、粉本、會通 收稿日期:2014 11 19 通過日期:2014 12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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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期 (NO.30) 藝術學 STUDY OF THE ARTS 民國 104 年 05 月 (2015.05) 203

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陳俊吉

【摘 要】現存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明代繪畫,在殿內東西兩壁呈現呼應構圖,兩

壁諸佛菩薩的尊數相等,布局上皆可分為前、中、後三段,前段為四菩

薩、中段為五方佛、後段為六菩薩,其配置具有何種意涵,確實使人感

到好奇?據考前段東西兩壁四菩薩,構成「八大菩薩」;兩壁中段五方

佛,構成「十方佛」;後段兩壁六菩薩,構成「十二圓覺菩薩」。在尊像

造型上可看出,明清時期佛教繪畫的粉本傳抄的情況,乃至粉本挪用借

身的情況,除非尊像本身有明確自我鮮明的圖像學造像特徵,得以識別

身分外,但有時組合尊像僅是概念性的表達,使得有些單尊神祇角色為

何?難以一一識別,雖然如此但在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的這兩組,

經本文探討後仍可釐清各尊身分。至於十方佛的部分,因在造像上故意

模糊化且有所忽略的情況,使得十方佛各尊無法單一識別,需整體化看

待之。而畫面中的八大菩薩、十方佛、十二圓覺菩薩組合,屬漢傳佛教

諸經會通的特殊融合模式,該壁畫繪製這些諸佛菩薩,傳達著一種十方

諸佛與諸位十地菩薩雲集赴會場景,象徵著圓滿法界的自在場景,除此

之外也蘊含著當時佛教儀軌奉請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雲集的思想,在

有限的繪畫空間中以少數諸佛菩薩,呈現以少為多的造像意涵。

【關鍵詞】八大菩薩、十二圓覺菩薩、十方佛、粉本、會通

收稿日期:2014 年 11 月 19 日

通過日期:2014 年 12 月 17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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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04

壹、前 言

中國現今明代宮廷佛教壁畫遺存,北京法海寺壁畫無疑是榜上有名的代表作之

一。法海寺由司禮監太監李童(1389-1453 年)於正統四年(1439 年)始建,正統

九年(1444 年)完工,製作壁畫的工匠不乏來自於朝廷內部匠師,因而保有明代初

期宮廷佛教的藝術色彩。而該寺除了漢傳僧人、官方、俗眾出資營造參與外,西藏

的僧俗二眾也參與該寺的營建,故該寺宗教藝術不乏透露出漢、藏二種風格的影

子。1其中在法海寺大雄寶殿現存的壁畫,東西二壁畫風格所採用的是以漢式為主,

二壁畫基本形式是以相對的排列出現,畫面布局大致相同,呈現出畫面穩重與嚴謹

感。

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山牆,各高 3.2 公尺,寬 11 公尺,東西二壁所繪製的內容,

由高度而言均可分為下、中、上三段,其寬度亦可分為前、中、後三段。首先,在

下段的部分為黃、綠、青、赤…等各色團雲的雲紋,構成多彩五色祥雲。其次,中

段乃下段祥雲之上,繪有青綠山水的仙境世界,描寫飛瀑流泉、山石、臺地、欄楯、

各類珍奇植物(松、柏、蓮花、牡丹…等)。最後,上段部分為神聖的諸佛菩薩雲

集赴會場面,佛菩薩端坐於蓮花之上,外圍有五色祥雲之圍繞。如將東西二壁以橫

向來看,在諸佛菩薩雲集赴會的部分可分前、中、後三段,東西兩壁的北段(前段)

各為六尊菩薩,中段為五方佛,南段(後段)為四菩薩與一供養天人(飛天)。故

兩壁北段組合成「十二尊菩薩」,中段為「十尊佛」,南為「八尊菩薩」,以其構成

的數量與排列推斷,即可能分別為「十二圓覺菩薩」、「十方諸佛」、「八大菩薩」。2

東西壁畫的構成主體在諸佛菩薩,因此要如何定名該畫面?在金維諾撰文的

《法海寺壁畫》一書,稱其東西壁為:「東壁赴會圖」、「西壁赴會圖」。3北京市石

景山區文物管理所出版的《北京法海寺》簡介手冊,稱其為「佛眾赴會圖」,簡稱

1 在法海寺大雄寶殿中的壁畫,主要呈現出漢傳造像藝術風格,少數融合藏密的風

采,至於寺院的藻井與平基卻是使用藏密的曼荼羅圖案,關於殿內的塑像有漢傳、

藏密,亦有二者融合的風采。郭麗平,〈北京法海寺壁畫中的藏傳佛教藝術因素探

析〉,《中國藏學》特刊(北京:中國藏學出版社,2010 年特刊),頁 72-73。 2 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第 6 冊(廣州:廣東教育出

版社,2009 年),圖 1 說明。 3 金維諾撰文,《法海寺壁畫》(北京:中國旅遊出版社,1995 年),圖 2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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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05

為「佛會圖」。4劉燕主編的《法海寺壁畫》稱東西壁為:「東壁佛會圖」、「西壁佛

會圖」。5另在《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第 6 冊,該書稱此畫面為「佛菩薩赴會圖」。

6故

目前學界慣用「赴會圖」或「佛會圖」來稱之,其中以前者使用較多,且為了便宜

釐清壁畫位置,本文以降將以「東壁赴會圖」、「西壁赴會圖」來稱之。

關於該壁畫中十二圓覺菩薩、十方諸佛、八大菩薩如何排列安置?配置於殿宇

中有何意涵特色?這是目前學界鮮少注意的事項,故本文將針對這些議題進行探

究。

貳、十方諸佛

位於東西兩壁的佛會圖上段中央為,各繪製五尊佛,單獨看東西壁山牆的五尊

佛,的確會使人誤認其為繪製密宗「五方佛」之概念,即中方世界的毗盧遮那佛、

東方世界的阿閦佛、西方世界阿彌陀佛、南方世界寶生佛、北方世界不空成就佛。7然則宗教壁畫不可忽略其所在神聖空間之整體性,準此而言東西壁的五方佛整體

視之,便構成了十方佛,關於十方佛的說法,此乃大乘佛教獨有思維,小乘並無此

說。而大乘經論所記載的十方佛卻有所差異,十方佛常代表著十方一切諸佛國淨

土,此十方即: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世界,中有無

數的諸佛國淨土,在(傳)曹魏時代失譯人名的《佛說不思議功德諸佛所護念經》

記載十方世界多尊諸佛名,以及諸尊過去及未來佛名。8後秦時鳩摩羅什(344-413

年,梵語:Kumārajīva)譯《十住毘婆沙論》列舉十方世界各一例,佛國淨土與佛

尊名。9另在鳩摩羅什譯《佛說阿彌陀經》也宣說一切諸佛所護念宣說阿彌陀淨土

4 張淑霞主編,《北京法海寺》(北京:北京市石景山區文物管理所,2001 年),頁 17。

5 劉燕,《法海寺壁畫》(北京:香港一畫出版社,2008 年),頁 36 夾頁、48 夾頁。

6 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第 6 冊,圖 1 說明。

7 有學者認為「東壁赴會圖」與「西壁赴會圖」中各繪製五尊佛,即是密宗的「五方佛」,

筆者對此持保留態度。留啟群,《北京法海寺壁畫之研究》(臺北:國立臺灣師範大

學美術研究所碩士論文,2003 年),頁 82。 8 〔曹魏〕失譯人名,《佛說不思議功德諸佛所護念經》上、下卷,收錄《大正新脩大

藏經》第 14 冊(東京:大藏經刊行會,1924-1935 年),頁 356 上-364 中。 9 該經所記載十方佛名與淨土如下:東方無憂世界善德如來、南方歡喜世界栴檀德如

來、西方善世界無量明如來、北方不可動世界相德如來、東南方月明世界無憂德如

來、西南方眾相世界寶施如來、西北方眾音世界華德如來、東北方安穩世界三乘行

如來、下方廣大世界明德如來、上方眾月世界廣眾德如來。〔天竺〕龍樹造;〔後秦〕

鳩摩羅什譯,《十住毘婆沙論》卷五,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6 冊,頁 41 中-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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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門,但此一切諸,僅舉東、南、西、北、下、上等六方世界的諸佛。10爾後到唐

代釋玄奘(602-664 年)另譯《佛說阿彌陀經》的別譯本《稱讚淨土佛攝受經》,增

加為十方世界的諸佛名。11上述為十方諸佛國度的經典記載,其內容有所差異,除

此之外,亦有經典中的十佛,並非所指的十方佛,而單指某方位中的各世界的十佛,

或者過去十佛,乃至教義上的十佛。例如失譯人名今附秦錄的《佛說十吉祥經》,

也記載東方世界的十位諸佛國度。12另在唐譯八十卷本《華嚴經》記載過去升忉利

天演說妙法的十佛。13另外華嚴宗教教義中亦有「解境十佛」與「行境十佛」之別。

14

上。

10 《佛說阿彌陀經》云:「東方亦有阿鞞佛、須彌相佛、大須彌佛、須彌光佛、妙音

佛。…(中略)…南方世界,有日月燈佛、名聞光佛、大焰肩佛、須彌燈佛、無量精

進佛。…(中略)…西方世界,有無量壽佛、無量相佛、無量幢佛、大光佛、大明

佛、寶相佛、淨光佛。…(中略)…北方世界,有焰肩佛、最勝音佛、難沮佛、日生

佛、網明佛。…(中略)…下方世界,有師子佛、名聞佛、名光佛、達摩佛、法幢

佛、持法佛。…(中略)…上方世界,有梵音佛、宿王佛、香上佛、香光佛、大焰肩

佛、雜色寶華嚴身佛、娑羅樹王佛、寶華德佛、見一切義佛、如須彌山佛。」〔姚秦〕

鳩摩羅譯,《佛說阿彌陀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2 冊,頁 347 中-348 上。 11 〔唐〕釋玄奘譯,《稱讚淨土佛攝受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2 冊,頁 350

上-351 上。 12 該經東方世界十佛即:莊嚴世界大光耀如來、諦勝諸勝世界慧燈明如來、金剛世界

大雄如來、淨尊住世界無垢塵如來、金光明世界上像幢十蓋王如來、大威神世界威

神自在王如來、香熏世界極受上影王如來、寶嚴世界內寶如來、海燈明世界大海如

來、十力燈明世界十力現如來。〔姚秦〕失譯人名,《佛說十吉祥經》,收錄《大正

新脩大藏經》第 14 冊,頁 77 中。 13 經云:「迦葉如來具大悲,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

拘那牟尼見無礙,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迦羅鳩馱

如金山,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毘舍浮佛無三垢,

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尸棄如來離分別,諸吉祥中

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毘婆尸佛如滿月,諸吉祥中最無上,

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弗沙明達第一義,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

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提舍如來辯無礙,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

是故此處最吉祥。波頭摩佛淨無垢,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

最吉祥。然燈如來大光明,諸吉祥中最無上,彼佛曾來入此殿,是故此處最吉祥。」

即:迦葉如來、拘那牟尼佛、迦羅鳩馱佛、毘舍浮佛、尸棄如來、毘婆尸佛、弗沙

佛、提舍如來、波頭摩佛、然燈如來。〔唐〕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卷十

六,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0 冊,頁 80 下-81 上。 14 詳參,佛光大辭典編修委員會,《佛光大辭典》第三冊、第六冊(高雄:佛光文化

事業有限公司,1988 年),頁 2564-2565、5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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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體而言大乘佛教在眾生皆可成佛思維下,發展出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思想,

進一步成為信眾稱名、憶念、禮拜、懺悔、隨喜等之對象,發展出諸佛本誓願力的

淨土法門,仗佛「他力」的功德攝受。15淨土宗在十方諸佛淨土中獨揚彌陀淨土,

西方極樂淨土世界阿彌陀佛成為中國佛教中家喻戶曉的對象,而彌陀經典中讚揚此

佛為十方一切諸佛共同宣揚護念的對象,無疑也闡釋十方世界有無量諸佛國度。16然

則,大乘十佛名甚多,各經論有所差異,且有些十方佛僅是經文義理傳達,所以在

漢傳佛教始終未能發展出穩定通用的十佛尊名,故往往只作為一種概括性宗教理念

的傳達。例如在明代時中國盛行的水陸超渡儀軌,分為南、北二路體系,明初期以

北路為主,明末以南路為主。17其中北京地區屬北水陸系統,所依據的文本主要為

《天地冥陽水陸儀文》,該儀軌在正位奉請具名的諸佛,僅列舉六尊即:清淨法身

大毘盧著那佛、圓滿報身盧舍那佛、三類化身釋迦牟尼佛、當來下生彌勒尊佛、十

二大願藥師琉璃光佛、我等導師阿彌陀佛,文後又闡明奉請「十方三世,一切諸佛」。18明代釋袾宏(1535-1615 年)重訂的《南水陸儀軌的《法界聖凡水陸勝會修齋儀軌》

15 釋印順,《華雨集》第二冊(臺北:正聞出版社,1983 年),頁 210-211。

16 唐代釋道綽(562-645 年)就闡明十方三世一切佛土,其中還是以阿彌陀淨土為第一,

在他的《安樂集》談到:「《隨願往生經》云:『十方佛國皆悉嚴淨,隨願竝得往生。

雖然,悉不如西方無量壽國。』何意如此?但阿彌陀佛與觀音、大勢至,先發心時,

從此界去,於此眾生偏是有緣。是故釋迦處處歎歸。二、據《大經》,法藏菩薩因

中,於世饒王佛所,具發弘願取諸淨土,時佛為說二百一十億諸佛剎土,天人善

惡,國土精麁,悉現與之。於時法藏菩薩願取西方成佛,今現在彼,是二證也。

三、依此《觀經》中,韋提夫人復請淨土,如來光臺,為現十方一切淨土,韋提夫人

白佛言:『此諸佛土雖復清淨皆有光明,我今樂生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所。』是其三

證。故知諸淨土中,安樂世界最勝也。」〔唐〕釋道綽撰,《安樂集》卷下,收錄《大

正新脩大藏經》第 47 冊,頁 18 上。 17 在文獻中最早有南、北水陸之分的記載,為明末靈峰蕅益(1599-1655 年)大師的著

作有提及:「至有宋咸淳年閒,有謂金山越王疏旨,專為平昔仕宦,報效君親,未見

平等修供之意。力挽志磐法師,續成新儀六卷,繪像二十六軸。自宋至明,又歷五

百餘歲,雲棲大師,依此儀稍事改削,行之古杭。智旭曾於雲棲躬逢盛舉,見其壇

法精嚴,事理備明,羅十法界於一堂,運三觀心於剎海,真不思議功德也。丙戌,

遊金山,索彼儀文觀之,汗漫糢糊,不可尋究。蓋由磐公較定後,行於四明,世稱

南水陸。而金山舊儀,被宋元以來世諦住持,附會添雜,但事熱鬧,用供流俗士女

耳目,世稱為北水陸也。雲棲大師具擇法眼,故不從北從南。」[明]釋智旭,《靈

峰蕅益大師宗論》卷七,〈水陸大齋疏〉,收錄藍吉富主編,《大藏經補編》第 23

冊(臺北:華宇出版社,1986 年),頁 748-749。 18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圖書館藏有明代一套完整的《天地冥陽水陸儀文》,本文北水陸

相關資料引用該古籍資料。〔元-明〕佚名編,《天地冥陽水陸儀文》上卷,頁 49 右

-50 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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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心奉請盡虛空徧法界十方常住一切諸佛,并諸眷屬,列舉的單尊佛名也超過

十位。19

概念性的十方三世一切諸佛思維,轉換為圖像時,因各地畫師並無定法約束,

只要傳達是佛的造型即可,至於手印表現上則可較有變化的運用,使得各地十方佛

的造像特徵也未必統一穩定。因此明代各地漢傳造像的十方諸佛造型,每組十佛造

型其自身彼此之間差異性並不大,通常僅有手印略有差別。在法海寺東西二壁的十

佛皆為法像圓滿莊嚴,髮髻中有紅色肉髻,身著赤色袈裟,端坐於蓮臺上,佛身後

配置有頭光與身光。「東壁赴會圖」的〈東壁五佛〉(圖 1)與「西壁赴會圖」的〈西

壁五佛〉(圖 2),其各尊手印說明擬參「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十佛之手印」(表 1)。

〈表 1 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十佛之手印〉

壁面 編號 手印 手印意涵

「東壁

赴會圖」

的〈東壁

五佛〉

1

禪定印 該印又簡稱「定印」,雙手相疊仰放於下腹前,雙手

拇指尖輕觸,其餘手指並列自然疊放。表佛入定於

禪思中,使身心可修習成道稱。另在唐密胎藏界大

日如來也結此手印,稱為「法界定印」,表安住於法

界之中。

2

轉法輪印 雙手舉在胸前,兩手均以拇指尖與小指以外任一指

的指尖相捻,成圓形表示說法轉法輪,其餘三指自

然舒展,表示佛、法、僧三寶。表佛說法轉法輪之

意,此為佛在鹿野苑初轉法輪時的手印,故又名「轉

法輪印」、「說法印」。

3 右手:說法印 單手母拇指的指尖輕觸小指以外任一指的指尖相

19 經云:「一心奉請,盡虛空徧法界十方常住一切諸佛,并諸眷屬。清淨法身,毗盧

遮那佛。圓滿報身,盧舍那佛。千百億化身,釋迦牟尼佛。西方極樂世界,大慈大

悲,阿彌陀佛。兜率天宮,一生補處,當來下生彌勒佛。過去大通智勝佛等,一切

過去諸佛。現在淨華宿王智佛等,一切現在諸佛。未來華光佛、華足安行佛等,一

切未來諸佛。東方善德佛等,十方法界一切諸佛。過去莊嚴劫,始自華光佛等千

佛。現在賢劫,始自拘留孫佛等千佛。未來星宿劫,始自日光佛等千佛。十方法

界,一切諸佛全身舍利寶塔。」[南宋]釋志磐謹撰;[明]釋袾宏重訂,《法界聖

凡水陸勝會修齋儀軌》卷二,收錄《卍新纂大日本續藏經》第 74 冊(東京:國書刊

行會,1975-1989 年),頁 789 下-790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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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09

捻,成圓形表示說法轉法輪,其餘三指自然舒展,

表示佛、法、僧三寶。在漢傳佛教,多稱此印為「說

法印」,表如來說法教化一切有情眾生。至於藏傳佛

教,稱此手印為「皈依印」、「施依印」、「護法印」,

或「三寶印」,著重於皈依三寶的意涵。

左手:降魔印 掌心向下放在於膝上,食指尖向下觸地,表降伏一

切魔軍,如如不動,所以又稱為「觸地印」、「降魔

印」。

4 禪定印 參見此表標號 1 禪定印。

5

合十印 該印又簡稱「合掌」,十指相合,掌心相對於胸前。

表示尊敬或致意的意涵,而大乘佛教的合十印除此

象徵外,還代表著合十方法界為一心的境界。

「西壁

赴會圖」

的〈西壁

五佛〉

6

右手:無畏印 單手上舉胸前,五指自然舒展,掌心向外。表佛大

慈布施一切,救濟眾生,安撫眾生於無畏恐懼之中。

左手:禪定印 參見此表標號 1 禪定印。

7 合十印 參見此表標號 5 合十印。

8 禪定印 參見此表標號 1 禪定印。

9 禪定印 參見此表標號 1 禪定印。

10 右手:降魔印 參見此表標號 3 降魔印。

左手:禪定印 參見此表標號 1 禪定印。

與北京法海寺製作年代相近的寶寧寺水陸畫(繪製年代約 1436-1464 年間),為

宮廷匠師所繪,約於天順四年(1460 年)至八年(1464 年)賞賜給寶寧寺作為鎮

守邊疆與舉辦水陸法會使用,以安撫戰士亡靈。20除現存的佛像九幅、菩薩像十幅

是沒有榜題之外,其餘的水陸畫內容均有書寫題榜得以識別畫面身分(圖 3、圖 4)。

寶寧寺水陸畫現存佛像九幅,原幅應為十幅較為合理,其中一幅已佚失,如此才能

契合水陸法會奉請「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思維。21而畫面中的十佛(現存九佛)

20 關於此議題詳參拙著,陳俊吉,〈寶寧寺水陸畫的繪畫製作年代與賞賜年代探究〉,

《書畫藝術學刊》第 6 期(臺北: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藝術學系,2009 年 6 月),

頁 357-394。 21 因為寶寧寺水陸畫未具榜題的十幅菩薩畫來看,現存未具榜題的九幅佛畫,原本應

該為十幅較為合理,以此才能傳達三世十方一切諸佛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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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10

也僅是手印上差異,使得各尊佛像尊稱為何?學界至今仍有爭論難以定論。22在明

代佛教禮懺法門發展下,中國北方規模最宏大的超度法會為北水陸,配合水陸法會

需求需繪製甚多的水陸畫,而法會規模的大小常左右著畫幅數量。23而明代所遺留

的殘本《水陸道場鬼神圖像》,該書為明代北京一帶流通,屬北水陸畫系譜,內容

為北水陸畫各神祇的線描印刷品,以作為畫師繪製佛教藝術時的粉本參考手冊,其

中佛、菩薩、明王,以及少部分神祇並未書寫榜題,其餘皆有書寫榜題,其中標號

「右二」的畫面為繪製〈五佛〉(圖 5),缺「右一」的畫面,由「右二」的畫面推

知「右一」應為另外五佛,二者構成「十佛」。24在現存《水陸道場鬼神圖像》的五

佛造型,與北京法海寺的十佛造型有相似之處,皆為法像圓滿,髮髻中有肉髻,身

著漢式袈裟,端坐於蓮臺上,身後配有頭光與身光,佛像四周配置有祥雲,各尊佛

像造型差異不大,僅數尊手印略有不同。準此明代許多十方佛繪畫表現上,不書寫

榜題已是一種慣例,且漢傳十佛各尊並無準確的定論之說,故須把十佛整體視之,

象徵「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概念,大過於單尊確切的個別身分。此種表現方式

為概念「十佛」的傳達,因而數尊會出現重複性的手印,如合十印、禪定印、說法

印等,相較寶寧寺水陸畫的十佛,有其顯著的差異,寶寧寺水陸畫的十佛各尊手印

有別,有其鮮明的造像圖像特徵。

22 關於寶寧寺水陸畫未具榜題的九幅作品,學界的看法不一有所出入,此議題並非本

文探討的重點,故此處暫略,待他日再詳談之,關於相關研究探討,擬參如下。戴

曉雲,《北水陸法會圖考:以北方地區明清「水陸畫」為中心》(北京:中央美術學

院博士論文,2007 年),頁 142。吳連城撰文、山西省博物館編,《寶寧寺明代水陸

畫》(北京:文物出版社,1995 年),圖版頁 1-9。陳姿妙,《明代山西寶寧寺水陸

畫探討:以佛教題材為例》(臺北:中國文化大學碩士論文,2007 年),頁 89。潘建

國,《明清漢傳佛教眾神全像》(杭州:西冷印社出版社,2006 年),頁 4-63。 23 明代北水陸系統的一堂水陸畫數量不定,明代《水陸道場鬼神圖像》殘本,依其編

號可知數量約 150餘幅,寶寧寺水陸畫現存 136幅,故通常北水陸系譜在大型法會一

堂約為 140-150左右,亦有小型的水陸法會,其畫幅數量則可降低。至於南水陸系統

的水陸畫作,晚明一堂數量約 60-70 之間,到了清中葉以後成為 60 幅左右,且晚明

以降的南水陸儀軌的發展,對於畫幅名稱尊像有所限制。關於此議題詳參拙著,陳

俊吉,《山西寶寧寺水陸道場繪畫研究》(臺北: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藝術學系碩

士論文,2009 年),頁 87-90。 24 該書為殘本有所缺頁,以現存「右二」的畫面,缺「右一」的畫面,而「左一」至

「左十」的畫面為十明王圖,推知「右一」的畫面也應為五佛,二者構成「十佛」,

因為佛像通常排序在前,次要的神祇在後,宛如儒家社會階級的禮法次序排列。「右

二」已出現五佛,如「右一」的畫面出現菩薩、護法、其他神祇…等,顯得相當不合

理,再說北水陸系譜的水陸畫是以繪製十佛為主,僅以五佛的排序出現則相當罕

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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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11

參、十二圓覺菩薩

「東壁赴會圖」的〈東壁六菩薩〉(圖 6)與「西壁赴會圖」的〈西壁六菩薩〉(圖

7)菩薩身分為何?六菩薩使人聯想到《六菩薩亦當誦持經》中的師子戲菩薩、師

子奮迅菩薩、師子幡菩薩、師子作菩薩、堅勇精進菩薩、擊金剛慧菩薩,但該經中

的六菩薩,在漢傳佛教並未開展造像系譜。25顯然法海寺東西兩壁各描繪出的六菩

薩另有其他身分,而目前解讀此壁畫有二說:其一,為東西兩壁各繪製六觀音,亦

稱為六菩薩。26至於六觀音說有天台教法與唐密二說,前者出自天台宗釋智顗

(539-598 年)大師的《摩訶止觀》記載,後者出自唐密系譜,日本東密沿用之。

然則天台六觀音與唐密六觀音在救渡六道眾生內容可相對映,但二者系統觀音尊像

名稱卻有所差異,關於二者六觀音比較,擬參「天台與唐密六觀音對照表」(表 2)。27其二,為東西兩壁各六尊菩薩,二者合為「十二圓覺」之說。

28

25 [東漢]失譯附後漢錄,《六菩薩亦當誦持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4 冊,

頁 752 上。 26 劉燕,《法海寺壁畫》,頁 28。留啟群,《北京法海寺壁畫之研究》,頁 82-83。張

淑霞主編,《北京法海寺》,頁 18。 27 在釋智顗的《摩訶止觀》云:「六字章句陀羅尼能破煩惱障,淨於三毒根成佛道無

疑。六字即是六觀世音,能破六道三障。所謂大悲觀世音破地獄道三障,此道苦最

重,宜用大悲。大慈觀世音破餓鬼道三障,此道飢渴,宜用大慈。獅子無畏觀世音

破畜生道三障,獸王威猛,宜用無畏。大光普照觀世音破阿修羅道三障,其道猜忌

嫉疑,宜用普照。天人丈夫觀世音破人道三障,人道有事理,事乃伏憍慢稱天人,

理則見佛性,稱丈夫。大梵深遠觀世音破天道三障,梵是天王,標王得臣。廣六觀

世音即是二十五三昧,大悲即是無垢三昧,大慈即是心樂三昧,師子即是不退三

昧,大光即是歡喜三昧,丈夫即是如幻等四三昧,大梵即是不動等十七三昧。」至於

唐密的六觀音之說參《佛學大辭典》中「六觀音」一條,該書云:「一千手觀音,二

聖觀音,三馬頭觀音,四十一面觀音,五准提觀音,六如意輪觀音也。…(中略)…

迨千手等六觀音,盛傳於密部,遂見種種之觀音,密教之徒,舉此六觀音,附於止

觀之文。或言唐道邃六字經驗記中列此六觀音,然未得此本,不能詳之。一說,千

手等六觀音,與大悲等六觀音相配,出於日本真言宗。」[隋]釋智顗,《摩訶止觀》

卷二,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46 冊,頁 15 中。丁福保,《佛學大辭典》上冊(北

京:文物出版、新華書店,2002 年),頁 662-663。 28 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第 6 冊,圖 1 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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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12

〈表 2 天台與唐密六觀音對照表〉

天台教法 唐密(東密) 意涵

大悲觀音 千手觀音 破地獄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大慈觀音 聖觀音 破餓鬼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獅子無畏觀音 馬頭觀音 破畜生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大光普照觀音 十一面觀音 破阿修羅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天人丈夫觀音 准提觀音 破人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大梵深遠觀音 如意輪觀音 破天道三障,救拔此道眾生

而筆者分析認為〈東壁六菩薩〉與〈西壁六菩薩〉的「十二圓覺」之說,顯較

「六觀音」之說來的合理,理由主要有三:首先,天台六觀音在中國始終未發展出

完整且體制化的造像系譜,至於唐代時唐密六觀音有明確的造像規範,但經過唐代

與五代毀佛後,該類六尊造像排列一起的組合幾乎已在中國斷脈,故豈會出現在明

代,的確使人疑竇?況乎唐密六觀音造型有較明確的規範,與法海寺東西壁的六菩

薩並無法吻合。其次,唐代以降的觀音聖像,大體上會有幾個明顯的特徵,如頂寶

冠中有化佛,手持淨瓶或楊柳枝,但在這十二尊菩薩中,卻見不到一尊有此形貌,

故認定其為觀音難以自圓其說。且在法海寺大雄寶殿〈西壁四菩薩〉中便發現一尊,

頂寶冠中有化佛,右手持楊柳枝,左手持淨瓶,可推知為觀世音菩薩,準此觀音造

型特徵與〈東壁六菩薩〉和〈西壁六菩薩〉諸尊明顯有別,顯然二壁的六菩薩像,

當時創作者應有特殊尊像的意思傳達,刻意與常見觀音造像的特徵物有所區隔。29最

後,以東西二壁的諸佛菩薩,二壁使用對稱式的排列,在思量上必須整體視之,二

壁的各五方佛合為「十佛」,各四菩薩合為「八大菩薩」,如果是二壁的各為「六觀

音」,合而為之豈不是成為「十二觀音」,但造像藝術中並未有「十二觀音」的說法,

況且「六觀音」重複出現二組也難以解釋。

蓋二壁六菩薩為「十二圓覺」之說是有其可能性,關於「十二圓覺」之說出自

《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簡稱為《圓覺經》,該經在七世紀末至八世紀初已經

出現於中土,究竟為外來私譯經,還是為中土高僧著作,目前學界仍有爭論。30但

29 關於〈西壁四菩薩〉中的「觀音菩薩」此處暫略,該尊編號本文為○29請詳閱之,文

後將詳談之。 30 南懷瑾,《圓覺經略說》(臺北:老古文化事業公司,1993 年),頁 5。董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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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13

在唐開元十八年(730 年)釋智昇(生卒年不詳,活動於八世紀前期)所撰《開元

釋教錄》便收有此經條目,該經涵蓋空有、性相、漸頓等法門,至晚唐時圭峰宗密

(780-841 年)推崇此經,並且為該經做了疏鈔弘揚推廣,圭峰宗密除了是華嚴宗

傳承五祖,也是禪宗的祖師,使得晚唐以降天台宗、華嚴宗、禪宗等講習此經風氣

極盛。31

《圓覺經》內容主要講述圓覺的義理和觀行方法,佛共回答十二尊菩薩的問

題,這十二尊菩薩分別是:文殊菩薩、普賢菩薩、普眼菩薩、金剛藏菩薩、彌勒菩

薩、清淨慧菩薩、威德自在菩薩、辯音菩薩、凈諸業障菩薩、普覺菩薩、圓覺菩薩、

賢善首菩薩。32五代時期四川的資中石窟已經開始出現十二圓覺造像,宋代時期十

二圓覺的造像除了在四川一代流行外,中原地區也開始發現相關造像的案例,明代

時該類造像仍持續流行之,但十二圓覺在《圓覺經》以闡述教理為主,並未描述各

尊的造型,除非如較明確造像特徵的文殊、普賢、彌勒菩薩之外,有時仍可看出圖

像學的造像規範,其餘諸尊形象的發展並不統一難有規矩可依循,給予匠師們較大

的想像空間。33雖然十二圓覺的造型大多沒有一定的規則可循,但其排列的方式從

宋代開始卻有所規範,其中以文殊與普賢菩薩為上首,其餘菩薩大體上通常呈現兩

排依序排列,單號居左,雙號居右,佛安置於兩列之間,宛如文武上朝時的場景,

有時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以外,其餘十尊菩薩會以彌勒菩薩為首,產生彌勒菩薩與

普眼菩薩位置對調的情況,其餘諸尊依序排列。34十二圓覺造像依序排列如,明代

洪洞廣勝上寺毘盧殿壁畫(圖 8)、明代四川新津觀音寺毘盧殿壁畫、明代四川武

平報恩寺大雄寶殿壁畫皆是如此。35蓋宋、元、明時期,中國各地十二圓覺的持物、

合的佛教:圭峰宗密的佛學思想研究》(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00 年),頁 12。

31 釋聖嚴,《華嚴新詮》(臺北:法鼓文化,2006 年),頁 57-58。

32 [唐]佛陀多羅譯,《大方廣圓覺修多羅了義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7

冊,頁 913 中。 33 廖暘,〈圓覺、諸天雜識〉,收錄於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寺觀

壁畫全集》第 6 冊,頁 1-6。 34 日本受中國佛教藝術影響繪於十三世紀,目前藏於美國波士頓博物館的〈圓覺經曼

荼羅〉,主三尊像便是以釋迦如來、文殊菩薩與普賢菩薩的排列,其餘十尊諸菩薩出

場以彌勒菩薩為首,此與《圓覺經》中出場次序有所出入,故彌勒菩薩在畫面中與普

眼菩薩位置對調,其餘諸尊則依序排列。 35 廖暘認為上述三寺院十二圓覺菩薩,排列次序是依照經典的依序安置,但也有學者

並不認同,如林保堯、蘇浙生所撰《蓮華接翠觀音寺》便認為十二圓覺菩薩排列並非

如此,所考訂的尊像名稱在排序上有些錯置的現象,蓋各尊菩薩的名稱認定上,學

界見解上便有所出入,舉例來說畫面中文殊菩薩,廖暘認定是持如意,下方配置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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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14

手印,大體而言並沒有明確的規範可依循,關於各地主要造像特徵擬參「宋代至明

代列舉十二圓覺菩薩造像特徵對照表」(表 3)。

〈表 3 宋代至明代列舉十二圓覺菩薩造像特徵對照表〉

文 殊

菩薩

普 賢

菩薩

普 眼

菩薩

金 剛

藏 菩

彌 勒

菩薩

清 淨

慧 菩

威 德

自 在

菩薩

辯 音

菩薩

淨 諸

業 障

菩薩

普 覺

菩薩

圓 覺

菩薩

賢 善

首 菩

11

74

12

52

右手

持寶

珠、

左手

托右

手、

坐騎

獅子

手持

意、

坐騎

大象

雙手

當胸

持缽

右手

當胸

(殘

)、左

手腹

前持

寶珠

右手

當胸

豎掌

並四

指、

左手

禪定

右手

握拳

胸、

左手

禪定

右手

置膝

自然

垂、

左手

倚憑

幾持

遊戲

坐、

林、

淨瓶

禪定

右手

當胸

(殘

可能

持數

珠?

)、左

手撫

右手

置於

上、

左手

當胸

(手

殘)

右手

當胸

豎掌

並四

指、

左手

撫膝

12

40

右手

持如

意、

左手

與願

印、

寶冠

中化

佛、

右手

膝、

左手

持貝

經、

右手

當胸

(殘

)、左

手禪

印、

寶冠

中化

右手

禪定

印、

左手

持折

經、

寶冠

中化

右手

持蓮

花、

左手

膝、

寶冠

中化

右手

禪定

印持

雲、

左手

膝、

寶冠

中化

覆頭

衣、

禪定

印、

寶冠

中化

右手

膝、

左手

當胸

托明

鏡、

寶冠

中化

佛、

頭光

身後

兩側

現日

手托

寶塔

右手

當胸

持蓮

花莖

(蓮

殘)

、左

手腹

前持

琉璃

碗、

寶冠

中化

右手

倚憑

幾覆

掌、

左手

倚憑

幾仰

掌持

雲、

寶冠

中化

右手

倚憑

幾持

珠、

左手

倚憑

幾持

秉物

(物

殘)

、寶

冠中

化佛

右手

說法

右手

持蓮

花、

禪定

轉法

輪印

右手

禪定

印、

合十

右手

持經

繩、

右手

持經

卷、

合十

禪定

禪定

右手

膝、

青獅的菩薩;而蘇浙生卻認定另一尊手持寶劍的菩薩。從圖像學與經本十二圓覺菩

薩排序而言,筆者較認同廖暘的考據說法,故本文沿用此說。同上註。馬元浩攝

影;林保堯、蘇浙生撰文,《蓮華接翠觀音寺》(臺北:藝術家出版社,2006 年),

頁 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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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15

14

44

殿 印、

左手

撫膝

左手

禪定

左手

撫膝

左手

持經

左手

禪定

左手

禪定

14

51

殿

持如

意、

寶冠

內繪

七尊

化佛

右手

持貝

葉經

右手

持經

卷、

左手

撫膝

持寶

持寶

扇、

寶冠

內繪

化佛

右手

當胸

持摩

尼寶

珠、

左手

置小

腹前

似禪

定印

右手

搭置

右膝

上、

左手

平放

座、

寶冠

中化

持寶

珠於

珠中

佛、

左手

置膝

右手

禪定

印、

左手

當胸

掌心

置寶

珠、

寶冠

中化

右手

當胸

掌、

左手

當仰

掌於

掌內

持金

佛像

禪定

印、

寶冠

中化

右手

當胸

持經

折、

左手

持經

14

66

殿

持如

右手

膝、

左手

持貝

葉經

面三

目、

雙手

合十

橫置

寶扇

右手

當胸

覆掌

指向

下加

持、

左手

禪定

印上

置寶

右手

彈指

化祥

雲於

雲中

現天

宮、

左手

撫膝

禪定

印中

置琉

璃碗

於內

置楊

枝、

寶冠

中化

禪定

印中

置琉

璃碗

於內

置楊

枝、

寶冠

中化

持拂

塵、

寶冠

內繪

化佛

持降

魔杵

持經

右手

當胸

說法

印向

下加

持、

左手

禪定

印上

置寶

持青

蓮花

14

68

殿

子、

持如

象、

右手

持青

花、

左手

於小

腹處

掌、

寶冠

中繪

寶瓶

右手

持寶

鏡、

左手

膝、

寶冠

中書

梵字

持降

杵、

寶冠

中繪

寶瓶

手持

長柄

扇、

寶冠

內繪

書梵

右手

持楊

枝、

左手

當胸

托琉

璃碗

禪定

右手

當胸

持寶

珠、

左手

撫膝

右手

當胸

持寶

劍、

左手

撫膝

右手

彈指

祥雲

中化

現經

折、

左手

禪定

右手

持經

繩、

左手

持經

右手

持數

珠、

左手

禪定

持如

持經

遊戲

坐、

殘剝

嚴重

遊戲

坐、

結毘

盧印

禪定

印、

遊戲

坐、

右手

置胸

右手

說法

右手

置膝

遊戲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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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16

15

13

殿

雙手

抱膝

(持

物不

明)

寶冠

中化

寶冠

中化

寶冠

中化

前持

珠、

左手

置小

腹前

持經

卷、

寶冠

中化

印,

左手

持八

輻法

輕拈

帶、

左手

持紅

蓮花

背倚

枕、

寶冠

中化

15

13

西

殿

寬口

琉璃

瓶、

花枝

寬口

琉璃

瓶、

楊枝

右手

持寶

珠、

寶冠

內繪

寶瓶

合十

合十

右手

當胸

掌心

向內

、左

手與

印、

寶冠

內書

梵子

右手

持經

折、

左手

握裙

擺、

寶冠

內書

梵子

合十

雙手

持如

雙手

持珠

寶盤

合十

右手

無畏

印、

左手

持寶

備註:

◎關於宋代的重慶大足寶頂山圓覺洞,以及安岳石窟華嚴洞中的「十二圓覺」造像,其各尊菩薩排序考訂,在

此表為筆者的觀點,乃較認同廖暘的觀點,筆者進一步加以考訂而成;但目前學界亦有不同的觀點,與前者

差異甚大,例如安岳石窟華嚴洞中筆者考訂為金剛藏菩薩,而胡文和卻認為應為彌勒菩薩…等。36

◎四川資中甘露寺大雄寶殿的淨諸業障菩薩,雖然榜題有書「寶珠菩薩」,但在「十二圓覺」的體系來看,應

屬於「淨諸業障菩薩」。37

◎本表出自廖暘的「十二圓覺的造型特徵對照」一表,筆者重新考證並且加以刪添而成。38

蓋以此觀之,法海寺東西壁中央上段為五佛,五佛身旁為六菩薩,近佛者為班

首,故東壁的班首為文殊菩薩,西壁的班首為普賢菩薩,此十二圓覺菩薩位置與尊

名擬參「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十二圓覺菩薩壁畫對照表」(表 4)。從菩薩的持物與

36 胡文和,《安岳大足佛雕》(臺北:藝術家出版社,1999 年),頁 112-114、216-226。

37 劉顯成、楊小晉,《梵相遺珍:四川明代佛寺壁畫》(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4

年),頁 191。 38 廖暘〈圓覺、諸天雜識〉,收錄於中國寺觀壁畫全集編輯委員會編,《中國寺觀壁畫

全集》第 6 冊,頁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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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17

手印來看,可看出東西壁的六菩薩像,參考相似的底稿粉本而進行創作,使兩壁畫

的菩薩造型十分相似,且二壁菩薩造型、體態大體上以反轉呈現出相對的形式,並

有粉本挪用的痕跡,且兩列菩薩僅是十二圓覺菩薩的思想傳達,各尊圖像學尊格特

色為何?並不是首要,與故此壁畫中文殊、普賢、彌勒菩薩並沒有尊格獨特的圖像

學特色,其餘諸尊更遑論之,但卻多出想像空間,也展現出粉本套用、挪用的痕跡。

例如東壁○15 的凈諸業障菩薩,與西壁○19 的清淨慧菩薩皆使用合十印;東壁○16 的圓覺

菩薩,與西壁○21 的普覺菩薩皆使用禪定印;東壁○13 的彌勒菩薩,與西壁○22 的賢善首

菩薩手印恰好反轉。

〈表 4 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十二圓覺菩薩壁畫對照表〉

號 菩薩尊名 手印與持物 各菩薩代表象徵

11 文殊菩薩 右手說法印(施

依印)、左手撫膝

(降魔印)

以般若智慧第一,信解證入的菩薩。

12 普眼菩薩 禪定印 觀一切體性清淨,視眾生平等而自在解脫

的菩薩。

13 彌勒菩薩 右手禪定印、左

手撫膝(降魔印)

以講述唯識著稱,為補處菩薩,講述除去

細微迷惑,則證入究竟圓覺。

14 威德自在菩

右手持經繩、左

手持經卷

修三觀(假觀、空觀、中觀)成就,諸所

作不執著,有大威勢降伏諸魔怨,救渡眾

生的菩薩。

15 凈諸業障菩

合十印 漸修消除各種業障,斷除煩惱執著,而有

成就的菩薩。

16 圓覺菩薩 禪定印 修其圓覺法義而成圓滿的菩薩。

西

17 普賢菩薩 右手持蓮花、左

手禪定印

以大行菩薩道著稱,《圓覺經》中闡述「諸

幻盡滅,覺心不動」的修持法門。

18 金剛藏菩薩 轉法輪印 金剛之利,無物不摧,破一切魔障,道心

堅固,得見一切功德寶藏之菩薩。

19 清淨慧菩薩 合十印 清淨圓明而開悟得深邃智慧的菩薩。

20 辯音菩薩 右手持經卷、左 能思辨一切法音,修習耳根而成就的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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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18

手禪定印 薩。

21 普覺菩薩 禪定印 對覺受不執著,心念永遠清淨,覺悟一切

眾生,而成就的菩薩。

22 賢善首菩薩 右手撫膝(降魔

印)、左手禪定印

表至賢至善,成就佛法功德的菩薩。

肆、八大菩薩

在漢傳佛教造像藝術中有八大菩薩之稱,但此八位菩薩為何?並沒有定論,此

乃依據經典的不同,故產生菩薩的組合方式有所差異,主要有以下數種說法。

其一,在傳為晉代譯失三藏名,今附東晉時所譯的《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

神咒經》(簡稱為《七佛八菩薩經》)中有八位菩薩分別宣說妙法,即:文殊師利菩

薩(文殊菩薩)、虛空藏菩薩、觀世音菩薩、救脫菩薩、跋陀和菩薩、大勢至菩薩、

得大勢菩薩、堅勇菩薩。39其二,在東晉帛尸梨蜜多羅(梵語:Śrīmitra,生卒年不

詳,卒於 335-342 年間)所譯的《佛說灌頂經》,此經為諸經集合本,其中第十二卷

為《佛說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其內容為藥師佛的大願(此經為《藥師經》

的別譯本),文中談到欲往生阿彌陀國者清淨信眾,修習長齋,晝夜憶念佛名,乃

至悔聞藥師瑠璃光佛本願功德,命終之時有八菩薩飛虛空而來,迎接眾生往生阿彌

陀佛極樂國度,此八大菩薩即:文殊師利菩薩、觀世音菩薩、得大勢菩薩(元、明、

清版本亦有作:得大勢至菩薩,或大勢至菩薩)、無盡意菩薩、寶壇(檀)華菩薩、

藥王菩薩、藥上菩薩、彌勒菩薩。40唐代釋玄奘(602-664 年)所譯《藥師琉璃光如

來本願功德經》(簡稱為《藥師經》),該經言受持八分齋戒之眾生,願生西方極樂

世界國土者,若聞藥師琉璃光如來名號,臨命終時,有八大菩薩來接引之,但八大

菩薩為何經文中並未詳說。41雖然如此,但佛教界所認為來迎的八大菩薩,乃沿用

《佛說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之說,例如在明清時期《藥師經》為折經裝所附

39 [東晉]晉代譯失三藏名,《七佛八菩薩所說大陀羅尼神咒經》卷四,收錄《大正

新脩大藏經》第 21 冊,頁 554 下-555 中。 40 [東晉]帛尸梨蜜多羅譯,《佛說灌頂經》卷十二,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1

冊,頁 553 中-下。 41 [唐]釋玄奘譯,《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4

冊,頁 406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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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19

的版畫插圖中,不乏出現有此八菩薩的圖像名稱。42明末清初的釋靈耀(生卒年不

詳,活躍於康熙年間,即 1662-1722 年)撰的《藥師經直解敘》,闡明八大菩薩排序

與《佛說灌頂拔除過罪生死得度經》相同。43其三,南梁時期僧伽婆羅(梵語:

Saṃhavarman,460-524 年)譯《舍利弗陀羅尼經》中宣說陀羅尼,誦持此咒者有八

大菩薩護持,分別為:光明菩薩、慧光明菩薩、日光明菩薩、教化菩薩、令一切意

滿菩薩、大自在菩薩、宿王菩薩、行意菩薩。44其四,唐代金剛智(梵語:Vajrabodhi,

669-741 年)所譯《金剛頂瑜伽理趣般若經》,該經云會中有八菩薩為上首:金剛手

菩薩、觀自在菩薩(觀音菩薩)、虛空庫菩薩、金剛拳菩薩、文殊師利菩薩、發心

即轉法輪菩薩、虛空藏菩薩摩訶薩、降伏一切魔怨菩薩。45其五,唐代不空(705-774

年)所譯,《大樂金剛不空真實三麼耶經》(簡稱為《不空真實三麼耶經》),經云會

中八菩薩,與《金剛頂瑜伽理趣般若經》經中八菩薩相同,其中纔(才)發心轉法

輪菩薩等同發心即轉法輪菩薩,摧一切魔菩薩等同降伏一切魔怨菩薩,此二尊為同

體異譯。46其六,在唐代不空譯的《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依密法儀軌所建造八大菩

薩的八曼荼羅,其菩薩形貌該經文有所詳敘,此八大菩薩依據次序分別為:觀自在

菩薩(觀音菩薩)、慈氏菩薩(彌勒菩薩)、虛空藏菩薩、普賢菩薩、金剛手菩薩、

曼殊室利菩薩(文殊菩薩)、除蓋障菩薩、地藏菩薩。47另在宋代法賢(?-1000 年)

所譯《佛說八大菩薩經》也同《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中的八尊菩薩,但其排序有別。48其七,另在元代以降中國北方北水陸體系的《天地冥陽水陸儀文》中,儀軌中奉

42 北京智化寺所藏明代宣德九年(1434 年)刻印的《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經本中便附有此八大菩薩的版畫,圖參本文圖 9、圖 10。北京文博交流館編,《智化

寺藏元明清佛經版畫賞析》(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7 年),頁 80-84。 43 經云:「若聞世尊藥師瑠璃光如來名號,臨命終時有八大菩薩,其名曰:文殊師利

菩薩、觀世音菩薩、得大勢菩薩、無盡意菩薩、寶檀華菩薩、藥王菩薩、藥上菩

薩、彌勒菩薩,是八大菩薩乘空而來,示其道路,即於彼界種種雜色眾寶華中自然

化生。」[清]釋靈耀,《藥師經直解敘》,收錄《卍新纂大日本續藏經》第 21 冊,

頁 163 下。 44 [蕭梁]伽婆羅譯,《舍利弗陀羅尼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9 冊,頁 698

上。 45 [唐]金剛智譯,《金剛頂瑜伽理趣般若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8 冊,

頁 778 下。 46 [唐]《大樂金剛不空真實三麼耶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8 冊,頁 784 上。

47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5

上-676 上。 48 此經八大菩薩順序如下:妙吉祥菩薩摩訶薩、聖觀自在菩薩摩訶薩、慈氏菩薩摩訶

薩、虛空藏菩薩摩訶薩、普賢菩薩摩訶薩、金剛手菩薩摩訶薩、除蓋障菩薩摩訶

薩、地藏菩薩摩訶薩。[北宋]法賢譯,《佛說八大菩薩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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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20

請正位神祇的諸大菩薩,其中闡明單尊的菩薩計有八位,觀音菩薩、文殊菩薩、普

賢菩薩、大勢至菩薩、虛空藏菩薩、金剛手菩薩、除蓋障菩薩、地藏王菩薩,文後

又奉請未具名一切具修行階位的菩薩,如十信、十行、十住、十迴向、十地等諸大

菩薩。49其八,明代南水陸法會體系的《法界聖凡水陸勝會修齋儀軌》,此儀軌原南

宋志磐(生卒年不詳)謹撰,明末釋祩宏(1535-1615 年)重訂之,在儀軌邀請上

堂正位中,乃一心奉請盡虛空徧法界,十方常住諸菩薩僧并諸眷屬,其中闡釋尊名

的共計八尊,即: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音菩薩、大勢至菩薩、藥王菩薩、藥上

菩薩、賢首菩薩、信相菩薩、無著菩薩、天親菩薩,此八尊菩薩分別出自不同經論

整和而成。50關於八類各經八大菩薩比較,擬參「八大菩薩主要經論出處簡表」(表

5)。

〈表 5 八大菩薩主要經論出處簡表〉

經典出處

菩薩尊名

《七佛

八菩薩

經》

《藥師

經》

《舍利

弗陀羅

尼經》

《金剛

頂瑜伽

理趣般

若經》

《不空

真實三

麼 耶

經》

《八大

菩薩曼

荼 羅

經》

《天地

冥陽水

陸 儀

文》

《法界

聖凡水

陸勝會

修齋儀

軌》

文殊菩薩 ● ● ● ● ● ● ●

普賢菩薩 ● ● ●

觀音菩薩 ● ● ● ● ● ● ●

彌勒菩薩 ● ●

虛空藏菩薩 ● ● ● ●

金剛手菩薩 ● ● ● ●

除蓋障菩薩 ● ●

地藏王菩薩 ● ●

得大勢菩薩 ● ●

經》第 14 冊,頁 751 下。

49 〔元-明〕佚名編,《天地冥陽水陸儀文》上卷,頁 50 右-51 左。

50 [南宋]釋志磐謹撰;[明]釋袾宏重訂,《法界聖凡水陸勝會修齋儀軌》卷二,

收錄《卍新纂大日本續藏經》第 74 冊,頁 790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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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21

大勢至菩薩 ● (●) ● ●

無盡意菩薩 ●

寶檀華菩薩 ●

藥王菩薩 ● ●

藥上菩薩 ● ●

救脫菩薩 ●

跋陀和菩薩 ●

堅勇菩薩 ●

光明菩薩 ●

慧光明菩薩 ●

日光明菩薩 ●

教化菩薩 ●

令一切意滿菩

薩 ●

大自在菩薩 ●

宿王菩薩 ●

行意菩薩 ●

金剛拳菩薩 ●

纔發心轉法輪

菩薩

(發心即轉法

輪菩薩)

● ●

虛空庫菩薩 ● ●

摧一切魔菩薩

(降伏一切魔

怨菩薩)

賢首菩薩 ●

信相菩薩 ●

無著菩薩 ●

天親菩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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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22

註:本表中的《藥師經》中「得大勢菩薩」,元明清時代有些版本寫為「得大勢至菩薩」,或「大

勢至菩薩」,認為是同體異名之說,故用(●)符號表示。

雖然上述經典各有其八大菩薩之說,但其中對於漢傳佛教造像藝術影響較深的

主要有三,分別是《藥師經》、《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以及《天地冥陽水陸儀文》三

類。宋代以降依據《藥師經》而來的經變,以藥師佛國土中日光遍照菩薩、月光遍

照菩薩為上首,故時常可看到藥師佛與該二菩薩共同配置,而有時又加入該經中的

八大菩薩,故一共為十尊菩薩。除此之外,藥師佛的眷屬依經典而言還有「十二藥

叉」,故經變也會出現藥師佛與十二藥叉的組合,乃至與二尊上首菩薩,或八菩薩,

或十菩薩等共同配置的畫面。北京智化寺藏有明代宣德九年(1434 年)刻版的《藥

師經》,該經扉頁有一幅配置藥師佛與十二藥叉的畫面,另外又刻出十尊菩薩的單

獨坐像(圖 9、圖 10)。另明成化十三年(1477 年)宮廷畫師所繪製〈藥師佛與日

月光二菩薩及十二藥叉〉(圖 11),畫面中的藥師佛眷屬便配置有二大菩薩與十二

藥叉。

至於《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中的八大菩薩,在唐密的造像儀軌中有明確的造像

規範,例如觀音菩薩需赤色身,左手持蓮華右手施願,頭冠中有無量壽如來;彌勒

菩薩為金色身,左手執軍持,右手施無畏,冠中有佛塔,採半跏坐;虛空藏菩薩左

手持寶安於心上,右手施流出無量寶;普賢菩薩,頭戴五佛冠,金色身,右手持劍,

左手施願,半跏而坐…等。51但該經闡述的造型除在唐密儀軌曼荼羅中有嚴格的規

範外,五代以降唐密式微該類造像幾乎絕跡,至此八大菩薩的造型採用中國式的造

像,其中數尊更發展出漢傳自有的圖像特徵,尤其明清時期繪製此八尊菩薩的其中

數尊通常會有固定特徵模式,比如觀音菩薩手持楊柳、淨瓶,寶冠中有化佛;地藏

菩薩身著袈裟,手持明珠與錫杖;除蓋障菩薩手持華蓋以示之。52《八大菩薩曼荼

羅經》該類系譜,以八大菩薩造型或宗教弘傳角度而言,較《藥師經》中的八大菩

薩來的廣,《藥師經》的八大菩薩通常配置於藥師佛相關經變中,幾乎並未有單獨

的八大菩薩畫面出現。此外法海寺建造時所鑄的大鐘,大鐘外壁上鑄造有菩提葉組

51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5

中-下。 52 明清時期八大菩薩的造像,通常觀音、普賢、文殊、地藏、彌勒、金剛手菩薩,此

六尊有較明確的造像慣例外,其餘諸尊的變異性較大,關於相關的八大菩薩圖可見

參本文圖 22、圖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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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23

成的花瓣紋飾,葉下方側鑄造有二十尊佛教菩薩、佛母、護法的名字,其中便鑄造

有《八大菩薩曼荼羅經》該經中的八大菩薩尊名,而非《藥師經》的八大菩薩。53另

外值得一提的是,西藏佛教也有供奉八大菩薩,其多依據《八大菩薩曼荼羅經》而

來,亦有將其中金剛手菩薩改為大勢至菩薩的排列。54

元代以降北水陸體系的《天地冥陽水陸儀文》,該書儀軌融合藏傳佛教、漢傳

佛教、道教以及民間信仰,於舉辦水陸法會中所奉請的八尊菩薩,基本上與《八大

菩薩曼荼羅經》相符,但少了彌勒菩薩,並多了大勢至菩薩,而北水陸所奉請的此

八大菩薩,整體而言基本上皆為漢傳佛教耳熟能詳的大士。但在北水陸系統的水陸

畫,所描繪奉請的菩薩並非全都按照儀軌正位神祇的部分照本宣科繪製,而是有其

調整與變化的空間。55例如寶寧寺水陸畫的奉請菩薩為十幅,且各幅菩薩並未有榜

題,雖然有些菩薩有明確圖像學特徵可識別身分,但整體而言所傳達十方一切諸菩

薩眾的意涵,大過於個別尊像表達。56另外,山西公主寺的北水陸系統壁畫,正位

部分僅繪製四尊菩薩,即觀音菩薩、文殊菩薩、彌勒菩薩、寶檀(華)菩薩。57北

水陸圖像的正位神祇會依照繪製空間、功德主財力、法會規模、地方文化喜好等項

度有所調整,但至於明末南水陸的畫幅數量,與繪製內容主題,卻有較明確的規範。

至於「東壁赴會圖」的〈東壁四菩薩〉(圖 12)與「西壁赴會圖」的〈西壁四

菩薩〉(圖 13)菩薩身分為何?還是要回歸畫面中菩薩造像來探討,關於○23 〜○30 畫

面中各尊菩薩皆頭戴寶冠,端坐於蓮臺之上,背景配置五色祥雲,彼此之間風格統

一,各造像形貌之間差異不大,僅在手印或持物有所差異,故若具特徵鮮明的持物

與手印則較可判斷其造像身分,但有些造像不明還需要進一步探討釐清。

53 張淑霞主編,《北京法海寺》,頁 60。

54 金申,《西藏佛教美術講座》(北京:文物出版社,2008 年),頁 127。

55 關於此議題參,戴曉雲,《佛教水陸畫研究》(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09 年),

頁 79-80。 56 關於山西寶寧寺水陸畫的十幅單尊菩薩,筆者認為除了觀音菩薩持楊柳與淨瓶,地

藏菩薩持著袈裟,手持明珠與錫杖,文殊菩薩配獅子、普賢菩薩配置六牙白象、彌

勒菩薩持寶扇,此五尊較為明確外,其餘諸尊為何?學界尚有爭論。戴曉雲,《北水

陸法會圖考:以北方地區明清「水陸畫」為中心》,頁 142。吳連城撰文、山西省博

物館編,《寶寧寺明代水陸畫》,圖版頁 10-19。陳姿妙,《明代山西寶寧寺水陸畫

探討:以佛教題材為例》,頁 97。潘建國,《明清漢傳佛教眾神全像》,頁 76-115。 57 公主寺水陸壁畫中此四位菩薩有明確的榜題,可知出自於《藥師經》體系,此乃北

水陸儀軌系譜與《藥師經》會通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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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24

首先將對明確造像身分之菩薩進行判別,在東壁四菩薩的部分,計有二尊:○24、

○25,○24 的菩薩右手持金剛杵有明顯的圖像學特徵,故可斷定為「金剛手菩薩」。○25 的

菩薩手持如意,在宋元明清時期文殊菩薩的造型,其中便常出現此類的造型,例如

黑水城出土西夏時期,繪於十二世紀的〈文殊菩薩〉便是手持如意,乘坐於獅子之

上。58明代洪熙元年(1425 年)刻經本《華嚴原人論解》,該經中卷首扉頁刻有佛會

圖案,佛會中配置有華嚴三聖、阿難尊者、迦葉尊者、四大天王、力士等,其中華

嚴三聖中的文殊菩薩,便是手持如意的造型(圖 14)。59乃至明代寶寧寺水陸畫中

的〈文殊菩薩〉(圖 15),也是持如意。明代山西公主寺水陸畫中文殊菩薩,乃至

法海寺背屏三大士中的文殊菩薩,都是以持如意為象徵物,故可推論此尊為文殊菩

薩。

至於西壁四菩薩的部分,具較明確的造像身分特徵計有三尊:○27、○29、○30,○27

的菩薩手持寶扇,在北宋初宮廷畫師高文進(生卒年不詳,北宋初期宮廷畫師),

現今遺存所繪有明確榜題的彌勒菩薩版畫,便是右手持寶扇的形貌(圖 16)。元代

山西青龍寺水陸道場繪畫中的彌勒菩薩,亦也是有明確榜題,且右手也是持寶扇(圖

17)。明代山西公主寺的水陸道場繪畫中的彌勒菩薩,也是有明確榜題,且也是持

寶扇的體態(圖 18),故可以推論○27 為彌勒菩薩,此乃漢傳彌勒菩薩於宋元明清時

期常出現的造型之一。而元、明、清時期彌勒菩薩手持的寶扇,通常扇面會繪製大

乳海中有須彌山,山頂上有天宮世界,宮寶樓閣放大光明,表示彌勒菩薩住於的兜

率天宮說法,青龍寺與公主寺壁畫的彌勒菩薩所持寶扇皆是如此,但法海寺的彌勒

菩薩所持的寶扇在扇面卻省略之,以素面的樣貌呈現。○29 造型的菩薩右手持楊柳

枝,左手托淨瓶(碟碗狀),此尊之造型持物手勢與東壁四菩薩的○23 相同,觀其持

物的特徵會使人聯想到觀世音菩薩,但這又使人疑惑?是否同時出現兩尊身分?還

58 圖參,林樹中等編,《海外遺珍˙中國佛教繪畫》(長沙:湖南美術出版社,2001

年),頁 102。 59 華嚴三聖的組合為:華嚴教主、文殊菩薩、普賢菩薩,依據經典主要為華嚴系譜,

而華嚴世界乃釋迦如來於定中所現華嚴教主,在晉譯《六十華嚴》稱其為盧舍那佛,

唐譯《八十華嚴》與《四十華嚴》稱為毘盧遮那佛,故釋迦牟尼佛、盧舍那佛、毘盧

遮那佛三者在華嚴教法世界中為同體異名。至於釋迦三尊像,主要依據《法華經》而

來,即:釋迦如來、文殊菩薩、普賢菩薩的組合。「華嚴三聖」與「釋迦三尊」,如

果佛尊皆使用釋迦如來,則二者組成內容相同,故有時在造像上可互通運用,因此

有時難以辨別二者為何?須看該造型主要依據經典的出處進而判斷,以《華嚴原人論

解》來看,該經屬於華嚴的體系,因此「華嚴三聖」傳達意涵較「釋迦三尊」來的適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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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25

是只有一尊是觀世音菩薩?進一步審度○23 與○29 的菩薩寶冠,可以發現還是有所區

別,○29 寶冠中有化佛一尊,此乃觀音造像圖像學的特徵,至於○23 並無化佛,因此可

推論為其他尊菩薩,至於身分為何?文後另探討之,此處暫略。接著探討西壁○30 的

菩薩,此菩薩右手持經繩,左手持經卷,持經本為普賢菩薩常見的樣貌之一,例如

黑水城出土西夏時期,繪於十二世紀的〈普賢菩薩〉(圖 19),菩薩便是手持蓮花,

蓮花上放置經本,菩薩乘坐於六牙大象之上。藏於日本二尊院元代時期所繪的《釋

迦三尊像》,其中〈普賢菩薩〉(圖 20)的菩薩持物便與黑水城出土〈普賢菩薩〉

相同。明代洪熙元年(1425 年)刻經本《華嚴原人論解》,該經中扉頁佛會圖中的

普賢菩薩,便是手持經本的造型(圖 14)。明代的寶寧寺水陸畫中的〈普賢菩薩〉

(圖 21),乃至法海寺壁畫中的三大士圖中的普賢菩薩,也是持經本的樣貌出現,

故推論○30 為普賢菩薩。

那麼僅剩下東壁○23、○26,以及西壁○28 此三尊菩薩的身分尚待釐清,如從上述考

訂出○24 為「金剛手菩薩」、○25 為「文殊菩薩」、○27 為「彌勒菩薩」、○29 為「觀音菩薩」、

○30 為「普賢菩薩」來看,對照「八大菩薩主要經論出處簡表」(表 5)的八大菩薩

經典依據系譜來看,僅有《八大菩薩曼荼羅經》吻合。另外從法海寺建造時所鑄的

大鐘,也出現《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中的八大菩薩尊名。60至此可推知法海寺東西

壁的八大菩薩,可能出自於《八大菩薩曼荼羅經》體系,故如果屬實,那剩下的三

尊極可能為:虛空藏菩薩、除蓋障菩薩、地藏王菩薩。首先○23 的菩薩,為右手持楊

柳枝,左手托淨瓶的菩薩,楊柳枝在佛教較具有潔淨的實用功能,在《出曜經》云:

「楊枝淨水供給清淨。」61而《大莊嚴論經》、《摩訶僧祇律》、《佛說陀羅尼集經》

等皆說楊柳枝具有潔齒清潔的功用。62《報恩經》、《大方等陀羅尼經》、《沙彌威儀》

等皆說楊柳枝具有沐浴淨身的功用。63在《增壹阿含經》說楊柳枝有五項好處,即

60 張淑霞主編,《北京法海寺》,頁 60。

61 [姚秦]竺佛念譯,《出曜經》卷十八,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4 冊,頁 707

中。 62 《大莊嚴論經》云「嚼楊枝以用漱口。」在律藏的《摩訶僧祇律》云:「晨起又給楊

枝淨水。」而在《佛說陀羅尼集經》云:「晨朝時楊枝淨口。」該經又云:「嚼楊枝淨

漱口。」[姚秦]鳩摩羅什譯,《大莊嚴論經》卷十,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4

冊,頁 315 中。[東晉]佛陀跋陀羅共法顯譯,《摩訶僧祇律》卷十六,收錄《大正新

脩大藏經》第 22 冊,頁 351 中。[唐]阿地瞿多譯,《佛說陀羅尼集經》卷三、四,

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8 冊,頁 807 中、816 下。 63 上述各經皆云:「楊枝澡水。」[約東漢]失譯人名,《大方便佛報恩經》卷二,收錄

《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3 冊,頁 131 下。[北涼]法眾譯,《大方等陀羅尼經》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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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26

除風、除涎唾、生藏得消、口中不臭、眼得清淨。64佛教中楊柳、淨瓶的使用除了

物質面的潔淨之外,更有洗滌眾生煩塵,蠲除罪法的象徵。在東晉所譯的《六十華

嚴》便談到:「手執楊枝,當願眾生,心得正法,自然清淨。晨嚼楊枝,當願眾生,

得調伏牙,噬諸煩惱。」65另在唐譯本《八十華嚴》亦有同樣之說。

66而在《請觀世

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呪經》談到毗舍離國人為病疾所苦,西方三聖於國中示現,

國人奉獻楊柳枝淨水給觀世音菩薩,觀音菩薩慈悲救渡當地人民。67故隋代的《請

觀音經疏》更說明楊枝淨水的楊枝代表慧,淨水代表定,二者具有蠲除眾生塵垢,

而得清淨之意。68乃至明清時期的放生儀軌,都有楊柳、淨水蠲除罪法的儀軌。

69故

唐代開始出現許多觀音大士手持楊柳枝與淨瓶的造型,成為中國觀音獨特的造像特

徵,明清時期廣泛使用,但雖然法海寺○23 此尊菩薩並非觀音菩薩,但從蠲除罪法,

還本來清淨貌來看,就八大菩薩中僅存的虛空藏菩薩、除蓋障菩薩、地藏王菩薩而

言,僅有除蓋障菩薩的名稱與意涵與此較為吻合,且《八大菩薩曼荼羅經》談到除

蓋障菩薩:「一切除蓋障,是故我頂禮,無盡智慧尊,能生無竭辯。」70以此來看此

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1 冊,頁 650 下。[劉宋]求那跋摩譯,《沙彌威儀》,收

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 冊,頁 932 中。 64 [東晉]瞿曇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卷二十八,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

冊,頁 703 上。 65 [東晉]佛馱跋陀羅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卷六,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9

冊,頁 431 上。 66 經云:「手執楊枝,當願眾生,皆得妙法,究竟清淨。嚼楊枝時,當願眾生,其心調

淨,噬諸煩惱。」[唐]實叉難陀譯,《大方廣佛華嚴經》卷十四,收錄《大正新脩大

藏經》第 10 冊,頁 70 中。 67 [東晉]法喜譯,《請觀世音菩薩消伏毒害陀羅尼呪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 20 冊,頁 34 下。 68 該經云:「楊枝淨水者,此是勸具兩因,正為機感也。楊枝拂動,以表慧;淨水澄

渟,以表定。楊枝又二義:一拂除,即對上消義;二拂打,即對上伏義。又拂除對

消滅之消,二拂打即對消除。淨水二義:一洗除,即對消義;二惺悟,即對伏義。」

[隋]天台智者大師說;弟子頂法師記,《請觀音經疏》,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

第 39 冊,頁 973 上。 69 在明代釋袾宏的〈放生儀〉談到:「於放生處。鋪設香案。楊枝淨水。眾等以慈眼

視諸眾生。念其沉淪。深生哀憫。復念三寶有大威力。能救拔之。作是觀已。手執

水盂。默念想云。一心奉請十方慈父廣大靈感觀世音菩薩。降臨道場。加持此水。

具大功勳。洒霑異類。令彼身心清淨。堪聞妙法。即誦大悲神咒一遍。再三洒之。

然後執手爐白云。」[明]釋袾宏,《雲棲法彙(選錄)》,收錄於《嘉興大藏經》第

32 冊(臺北:新文豐,1987 年),頁 756 上。 70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6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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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27

菩薩能除去眾生一切煩惱業障,而給予眾生本來的清淨智慧,而菩薩手持的柳枝與

淨瓶卻與此相契,蓋推論為除蓋障菩薩之可能性極高。而除蓋障菩薩在漢傳圖像典

範發展中,並非主要的菩薩,造像不如觀音、普賢、文殊菩薩等來的常見,但唐密

儀軌亦有記載該菩薩的造型,如唐代釋一行(683-727 年)阿闍梨記的《大毘盧遮

那成佛經疏》,屬唐密胎藏界大曼荼羅該菩薩的造型為:「除蓋障菩薩,左手持蓮華,

華上置摩尼寶珠,右作施無畏手。」71至於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則說:「除

蓋障菩薩,金色身,左手持如意幢,右手施願半跏而坐。」72而明清時期有時除蓋

障菩薩的造型,便是手持寶幢的樣貌出現,以契合《八大菩薩曼荼羅經》的記載。

例如大陸西泠印社於 2010 年所拍賣明末清初的《雙盤姿八大菩薩坐像》(圖 22、圖

23),畫面中的八大菩薩的除蓋障菩薩,為手持以寶幢的造型。73寶幢本身在佛教造

像也是象徵著遮蔽一切炙熱、邪惡、無明,給予清淨吉祥。74而此尊北京法海寺的

除蓋障菩薩,卻是借用觀音菩薩的身來傳達,與明清時期出現持幢的除蓋障菩薩有

別,反映出菩薩借身,為粉本傳抄挪用的結果,但卻刪去寶冠中的化佛,闡明此菩

薩雖持楊柳枝與淨瓶,但與觀音菩薩相比還是有所區別。

接著探討東壁○26 的菩薩,此尊菩薩右手為說法印(施依印),左手持法器形貌

的青蓮花,花中置放摩尼寶珠,如果單從該尊造型實在難以識別身分,但如放在八

大菩薩的系譜中,可知即可能為地藏王菩薩或者虛空藏菩薩。而筆者認為此尊菩薩

為地藏王菩薩的可能性較高,至此或許會出現疑問?地藏王菩薩在漢傳明清時期造

像,不是幾乎都呈現僧人貌,身著袈裟,手持明珠與錫杖的主流造型(圖 22)。但

此尊菩薩身著天衣菩薩裝扮,並未出現持明珠與錫杖的造型特徵,為何是地藏王菩

薩?對於北京法海寺的佛教藝術開創,除了來自漢傳的宮廷匠師外,也有西藏的匠

師參與,使得寺院的佛教藝術風格是以漢傳為主,交雜藏傳在其中,關於藏密的地

藏王菩薩形貌主要有四:一者,手持蓮,蓮中有寶珠;二者,手持蓮,蓮中有鮮果;

71 [唐]釋一行記,《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卷五,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39 冊,

頁 635 中。 72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5

下。 73 《雙盤姿八大菩薩坐像》之〈八大菩薩右幅〉,筆者案畫面上排手持如意者為文殊

菩薩;右手結說法印,左手結降魔印者為虛空藏菩薩。畫面下排身著袈裟,手持明

珠與錫杖者為地藏王菩薩;手持寶扇者為彌勒菩薩。至於〈八大菩薩左幅〉,筆者案

畫面上排手持經本為普賢菩薩;手持金剛杵者為金剛手菩薩。畫面下排手持淨瓶與

楊柳枝者觀世音菩薩;手持寶幢為除蓋障菩薩。 74 諾布旺典,《唐卡中的財神》(臺北:達觀出版社,2010 年),頁 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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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28

三者,一手持蓮,蓮中有寶珠,另一手持鮮果;四者,手持寶珠。75而無論漢傳與

藏密的地藏王菩薩,主要還是以持寶珠為主,但藏密主要以持蓮花,蓮花中放置的

寶珠的形貌,與漢傳的手持寶珠的樣貌有別,且藏密造像系統的地藏王菩薩以上身

赤裸,著天衣的菩薩裝出現,並不會以著袈裟的體態。故可知法海寺○26 的地藏王菩

薩,所採取的是藏密菩薩衣著裝扮,與手持蓮花寶珠的造像儀軌,但卻顯現出漢傳

造像的藝術風格,反映出明代早期宮廷佛教與藏密地區交流的結果。

最後探討西壁○28 的菩薩,從上述可知北京法海寺壁畫是依據《八大菩薩曼荼羅

經》而來,前面七尊已經識別身分,目前僅虛空藏菩薩尚未出現,故此尊極可能為

此菩薩。虛空藏菩薩在中國的名稱並不如四大菩薩(觀音、文殊、地藏、普賢菩薩)

來的響亮,在明清時期單獨的造像也相當罕見,主要依附於八大菩薩或十大菩薩造

像系譜中而共同登場,關於菩薩的造型在明清並沒有明確的規範。但在佛經中不乏

關於虛空藏菩薩造型的記載,在劉宋時曇摩蜜多(梵語:Dharmamitra,356-442 年)

所譯《觀虛空藏菩薩經》云:

虛空藏菩薩頂上有如意珠,其如意珠作紫金色。若見如意珠,即見天冠。此天

冠中,有三十五佛像現,如意珠中十方佛像現。虛空藏菩薩身長二十由旬,若現大

身,與觀世音等。此菩薩結加趺坐,手捉如意珠王,其如意珠演眾法音與毘尼合。76

另在失傳漢地的唐密曼荼羅儀軌系譜中,關於此菩薩形貌也有明確之說,在《八

大菩薩曼荼羅經》云:「想虛空藏菩薩,左手持寶安於心上,右手施流出無量寶。」77而另在,釋一行撰《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中講述胎藏界曼荼羅中的虛空藏菩薩

造型,該經云:

75 例如在清宮舊藏一尊乾隆年間進貢的地藏王菩薩像,該尊造像為九世紀尼泊爾所製

造,頭戴三葉寶冠,上身袒露,右手施無畏印,左手持一柄,柄上有火焰的摩尼寶

珠,圖參《藏傳佛教造像》一書。王家鵬主編,《藏傳佛教造像》(香港:商務印書

館,2003 年),頁 62。金申,《西藏佛教美術講座》,頁 127。諾布旺典,《唐卡中

的財神》,頁 234。 76 [劉宋]曇摩蜜多譯,《觀虛空藏菩薩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13 冊,頁

677 下。 77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5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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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29

畫虛空藏菩薩,被鮮白衣,左手持蓮花,花上有大刀印,刀印上遍生焰光,及

諸眷屬皆坐正蓮花上。此菩薩持如來等虛空慧,所以持大刀者,利慧之摽幟也。被

服白衣明白淨無垢,是其教門外飾也,譬如虛空,無所分別亦無積集,而世間萬像

依之以生今,此法門亦爾。78

可見《觀虛空藏菩薩經》的手持如意珠王,《八大菩薩曼荼羅經》的左手持寶,

右手施無量寶,《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的著白衣,手持蓮與刀,三者對於虛空藏

菩薩的樣貌並不統一,且唐代以降虛空藏菩薩圖像漸少見,也非菩薩造像的主流,

給予佛教藝術創作者發揮的空間。在《八大菩薩曼荼羅經》云此菩薩:「虛空藏妙

慧,虛空寂靜尊,生死流解脫,頂禮佛心子。」79另在《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也

云:「於畢竟空中,出生不思議自在之用,無有窮盡,如《大集虛空藏經》中廣明,

故名虛空藏也。」80故法海寺○28 此尊虛空藏菩薩,便以禪定印的手印來呈現,代表

禪定虛空,如如不動,自在妙樂,也契合著菩薩的本懷,顯然菩薩造像是按菩薩尊

名而創造出禪定形貌。

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二壁的八大菩薩,經過上述探討後得以釐清各尊的身

分,關於此筆者將○23 〜○30 各尊菩薩尊名整理簡表,擬參(表 6)。法海寺壁畫中的

八大菩薩,大體上沿用漢傳的造像慣例與傳統,少數幾尊有所例外。例如將法海寺

壁畫中的八大菩薩與另一幅明末清初無榜題的《雙盤姿八大菩薩坐像》(圖 22、圖

23)相較,可以發現八大菩薩有些尊像使用相似的固定造像特徵,如文殊菩薩手持

如意;彌勒菩薩手持寶扇;觀音菩薩頂上化佛,且手持楊柳與淨瓶;普賢菩薩手持

經本;金剛手菩薩手持金剛杵,至於地藏王菩薩、虛空藏菩薩、除蓋障菩薩,此三

持物造型上有別,尤其虛空藏菩薩與除蓋障菩薩在明清時期,漢傳佛教造像中並無

明確規範,給予創作者發揮的空間。

78 [唐]釋一行記,《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卷五,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39 冊,

頁 635 下。 79 [唐]不空譯,《八大菩薩曼荼羅經》,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20 冊,頁 676

上。 80 [唐]釋一行記,《大毘盧遮那成佛經疏》卷五,收錄《大正新脩大藏經》第 39 冊,

頁 635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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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30

〈表 6 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八大菩薩壁畫對照表〉

號 菩薩尊名 手印、特徵與持物 各菩薩代表象徵

23 除蓋障菩薩 右手持楊柳,左手持淨瓶 消除一切煩惱業障,證得清淨本性

24 金剛手菩薩

右手持金剛杵,左手禪定

印 菩薩表證德堅固不壞、具大力

25 文殊菩薩 雙手托持如意 菩薩代表大智,為一切諸佛之師

26 地藏菩菩薩

右手說法印(施依印),

左手持蓮花摩尼寶珠 菩薩代表大願,救拔一切地獄眾生

西

27 彌勒菩薩 雙手托持寶扇 補處菩薩,未來佛,慈憫一切眾生

28 虛空藏菩薩 禪定印 菩薩藏福德於虛空無限境界

29 觀音菩薩

右手持楊柳,左手持淨

瓶,寶冠中有化佛 菩薩代表大悲,救脫一切眾生

30 普賢菩薩 右手持經繩,左手持經卷

菩薩代表大行,實踐六(十)波羅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東西壁四菩薩的外隅,還各配置有一尊飛天,身後繪有頭

光,身著天衣華服,彩帶飄逸,單膝跪坐姿,雙手持寶盆,盆中置放盛開花卉,天

人由從天而降,立於五色祥雲之中(圖 24、圖 25)。對於諸佛菩薩莊嚴赴會說法的

神聖場域空間中,天人持花供養諸佛菩薩,天人以供養、讚嘆、散花等行為,來讚

揚佛法的微妙,畫面中天人活潑靈動的體態,使嚴肅的諸佛菩薩赴會圖多了一些靈

動。

伍、小 結

關於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二壁的諸佛菩薩,其組合的模式有一定嚴謹的造

像思維,表現出八大菩薩、十二圓覺菩薩、十方佛的組合,其中八大菩薩出自《八

大菩薩曼荼羅經》,十二圓覺菩薩出自《圓覺經》,至於十方佛並沒有明確的經典出

處,其屬於概念性十方三世一切諸佛的思維。壁畫諸佛菩薩並非出自單一經典,而

是屬於諸經會通的結果,以十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為主體,融合《八大菩薩曼荼羅

經》與《圓覺經》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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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31

在畫面中,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仔細辨析仍可一一識別各尊身分,至於

十方佛則較難識別,甚至需整體視之,單尊為何?並不十分重要,乃至十方佛在畫

面中,出現數尊使用相同的手印。畫面中十方佛的出現,主要是在教理上的思想傳

達,反映出現在、過去、未來三世,所有十方一切諸佛國土的法界圓融觀,反映當

下即「一即一切,一切即一」的十方三世佛土思維。

八大菩薩、十二圓覺菩薩、十方佛三者的組合,屬於諸經會通的思維,八大菩

薩分別為:觀音菩薩、彌勒菩薩、虛空藏菩薩、普賢菩薩、金剛手菩薩、文殊菩薩、

除蓋障菩薩、地藏菩薩。而十二圓覺菩薩分別為:文殊菩薩、普眼菩薩、彌勒菩薩、

威德自在菩薩、凈諸業障菩薩、圓覺菩薩、普賢菩薩、金剛藏菩薩、清淨慧菩薩、

辯音菩薩、普覺菩薩、賢善首菩薩。可知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中的文殊菩薩、

彌勒菩薩、普賢菩薩有重複出現的情況,為了區隔二組菩薩的體系不同,故將十方

佛置於中央,兩側分別配置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所以東西兩壁,五佛左右兩

側採用四尊、六尊的不對稱排列。但畫面中加入飛天,使得畫面產生一種均衡的視

覺形式,也帶動畫面上的靈活度。81

八大菩薩此組的各尊造像,大體上皆有慣用且鮮明的圖像學特徵,僅有少數尊

像例外,需進一步比對才能識別身分,雖然如此其手印、持物都有契合該尊的造像

特色。至於十二圓覺菩薩的部分,各尊像的圖像學特徵並不鮮明,十二圓覺菩薩多

在教理上探討,成為造像的情況並不多見,給予藝術創作者發揮的空間。而東西兩

壁的六菩薩,兩壁畫面使用反轉對稱的處理,造型上左右兩壁十分相似,可發現粉

本挪用的痕跡。

若將八大菩薩、十二圓覺菩薩、十方佛配置於東西兩壁的上方,且四周有祥雲

圍繞,可知為十方諸佛菩薩赴會的神聖場景,而八大菩薩與十二圓覺菩薩皆為十地

(法雲地)菩薩,也是等覺階位即將成佛的大菩薩,故此場菩薩赴會乃修行階位甚

高的菩薩參與。蓋法海寺東西二壁畫面的諸佛菩薩雖然繪製數量有限,但蘊含著十

方三世一切諸佛菩薩雲集的思想,象徵著圓滿法界的自在場景。

至於寺院的宗教神聖場域,其建築、雕塑、壁畫三者常互有關連並須整體視之,

81 「均衡」為藝術中的一種造型表現形式,又稱為「平衡」,在畫面視覺上假想的中

心線兩側,放置形態或物件不相同,但視覺感受上卻分量相同,因而產生平衡的視

覺感覺。謝東山,《藝術概論》(臺南:偉華書局,2000 年),頁 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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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32

在本文初步的研究,釐清法海寺東西壁赴會圖的各尊佛菩薩尊名,然而該壁畫與建

築、雕塑有何連帶性的造像意涵,筆者將另擇文整體探討之。

(國立臺灣藝術大學書畫藝術學系藝術學博士、

長榮大學書畫藝術學系 約聘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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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33

圖 1 宛福清等繪,〈東壁五佛〉(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東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圖 2 宛福清等繪,〈西壁五佛〉(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西壁赴會圖》),壁畫敷彩,明正

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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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34

圖 3 佚名繪,〈佛〉,絹

本設色,147×76cm,約為

明天順四年至八年賞賜寶

寧寺(1460-1464),山西

博物院藏。

圖 4 佚名繪,〈五方五帝

眾〉,絹本設色,117×63.5cm,

約為明天順四年至八年賞賜

寶寧寺(1460-1464),山西博

物院藏。

圖 5 佚名繪,〈五佛〉,出自

《水陸道場神鬼圖像》一書,

木板印刷,25.2×16.3cm,明成

化年間(1465-1487 年),北京

圖書館藏。

圖 6 宛福清等繪,〈東壁六菩薩〉(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東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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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35

圖 7 宛福清等繪,〈西壁六菩薩〉(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西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圖 8 楊氏眾畫匠等繪,〈十二圓覺菩薩〉(部分),壁畫敷彩,明代正德八

年(1513 年),山西洪洞廣勝上寺毘盧殿壁畫。

註:畫面佛側左方菩薩依序排列為:文殊菩薩、普眼菩薩、彌勒菩薩、威

德自在菩薩、凈諸業障菩薩、圓覺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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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36

圖 9 佚名繪,〈藥師佛

與十二藥叉〉,出自《藥

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

經》,木板印刷,27.5×

36cm,明宣德九年(1434

年),北京智化寺藏。

圖 10 佚名繪,〈藥師經十大菩薩〉(部分),

出自《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木板印

刷,高 27.5cm,明宣德九年(1434 年),北京

智化寺藏。

圖 11 佚名繪,〈藥師佛與日月

光二菩薩及十二藥叉〉,絹本設

色,137.4×80.6cm,明成化十三

年(1477 年),[美國]奧勒岡大

學博物館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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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37

圖 12 宛福清等繪,〈東壁四菩薩〉(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東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圖 13 宛福清等繪,〈西壁四菩薩〉(出自北京法海寺壁畫《西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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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38

圖 14 佚名繪,〈佛會圖〉(部分),

出自《華嚴原人論解》(卷上),木

板印刷,24.5×66cm,洪熙元年(1425

年),北京智化寺藏。

註:畫面中央佛為華嚴教主,佛左

側持如意者為文殊菩薩,佛右側持

經卷者為普賢菩薩。

圖 15 佚名繪,〈文殊菩薩〉,絹本設色,

122×62.5cm,約為明天順四年至八年賞賜

寶寧寺(1460-1464 年),山西博物院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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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16 高文進繪,〈彌勒

菩薩像〉,木板印刷,54

×28.4cm,雍熙元年(984

年),[日本]京都清涼

寺藏。

圖 17 (傳)朱好古

一門所繪,〈彌勒菩薩〉

(部分),壁畫敷彩,

壁畫敷彩,元代,山西

稷山青龍寺腰殿西壁。

圖 18 佚名繪,〈彌勒與寶壇華菩

薩〉(部分),壁畫敷彩,明代,山

西繁峙公主寺大雄寶殿壁畫。

圖 19 佚名繪,〈普賢菩

薩〉,絹本設色,103×

57.5cm,西夏(十二世

紀),黑水城出土,[俄國]

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藏。

圖 20 佚名繪,〈普賢菩

薩〉,出自《釋迦三尊

像》,絹本設色,114.2×

51.5cm,元,[日本]二尊

院藏。

圖 21 佚名繪,〈普賢菩薩〉,絹

本設色,126×62cm,約為明天順

四年至八年賞賜寶寧寺

(1460-1464 年),山西博物院

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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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2 佚名繪,〈八大菩薩右幅〉,出自《雙

盤姿八大菩薩坐像》,絹本設色,174×

91.5cm,明末清初,私人藏。

圖 23 佚名繪,〈八大菩薩左幅〉,出自《雙

盤姿八大菩薩坐像》,絹本設色,174×

91.5cm,,明末清初,私人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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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24 宛福清等繪,〈東壁飛天〉(出自北

京法海寺壁畫《東壁赴會圖》),壁畫敷

彩,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

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圖 25 宛福清等繪,〈西壁飛天〉(出自北

京法海寺壁畫《西壁赴會圖》),壁畫敷彩,

明正統四年至九年間(1439-1444 年),北京

法海寺大雄寶殿壁畫。

註:畫面編號為筆者所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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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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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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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吉 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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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寺大雄寶殿東西壁諸佛菩薩探究 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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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exploration of mural of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of

Main Hall of Fahai Temple

Chen, Chun-Chi

Abstract:

The arrangement of the left and right mural painted in the Ming Dynasty are

correlative in the main hall of Fahai Temple. In the left and right mural, the number of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are the same. The arrangement of those mural can divide into

three parts: the front which is Four Bodhisattvas, the middle which is Five Dhyani

Buddhas, and the back which is Six Bodhisattvas. What is the meaning of the

arrangement? According to exploration, combined Four Bodhisattvas of the left and

right mural can compose Eight Bodhisattvas; combined Five Dhyani Buddhas of the

left and right mural can compose Cosmic Buddha; combined Six Bodhisattvas of the

left and right mural can compose Twelve enlightenment Bodhisattvas.

Sometimes it is difficult to recognize the roles of deities, because the style of deities

usually copy from sketch. It is not easy to identify except that the statues have the

distinctive characteristic of iconography. According to iconography, Eight Bodhisattvas

and Twelve enlightenment Bodhisattvas can be recognized individually, but Cosmic

Buddha must be recognized totally.

The combination of Eight Bodhisattvas, Cosmic Buddha and Twelve

enlightenment Bodhisattvas belong to the fusion mode of Chinese Buddhism. In the

limited space of the painting, the mural conveys that those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gather to attend the Dharma Assembly. The meaning of the mural conveys that few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substitute for all of Buddhas and Bodhisattvas in Dharma

Realm .

Keywords:

Eight Bodhisattvas、Twelve enlightenment Bodhisattvas、Cosmic Buddha、

sketch、fus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