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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　錄

序–

中華衛士，碧血千秋

iii

楔子：盧溝槍聲之謎

001

第一章

淞滬會戰：東方巴黎·人間地獄

007

第二章

南京保衛戰：發生在南京大屠殺之前的悲劇

047

第三章太原會戰

：先勝後敗之謎

059

第四章

徐州會戰：先勝後敗似乎如影隨形

075

第五章

武漢會戰：築就血肉長城

089

第六章

長沙會戰：血染瀟湘

105

第七章

桂南會戰：日軍最為黯淡的時期

127

第八章

百團大戰：一場「挖心戰」

137

第九章

豫南會戰：中國的「列寧格勒戰役」

141

第十章

中條山戰役：抗戰當中最大的恥辱

147

第十一章

印緬戰場：十萬青年十萬兵

155

目錄

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會戰篇 ii

第十二章

常德保衛戰：虎賁之師的生死傳奇

177

第十三章

衡陽保衛戰：鐵血孤旅死守四十七天的奇跡

193

第十四章

桂柳會戰：日軍雖勝猶敗

203

第十五章

湘西大捷：中國軍隊完勝之戰

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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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中華衛士，碧血千秋

胡適先生說：「歷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後來又有人說，歷史是由勝利者撰寫的。兩種說法

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說歷史不可信，對所謂歷史的真實性持全盤否定的態度。歷史是什麼？科學地

說，鐵板釘釘，它是對以往真實發生過的事的忠實記錄。但由於編寫者身份和背景的不同，這「真

實發生過的事」，有被隱瞞、歪曲、誇張、縮小、各取所需的可能，因而在不同程度上背離了真相。

然而，這種歷史虛無主義，經不起比歷史更偉大的「時間」的檢驗。他曾經是目空一切、唯我

獨尊的勝利者，可以按照自身的利益歪曲和篡改歷史；但世上沒有永遠的勝利者，當他一旦退出歷

史舞台，「時間」會不留情面地檢驗他所編纂的歷史，讓歷史恢復真相。至於任人打扮一說，就要

看那個「人」是何種角色了，是迎合某種統治力量為之塗脂抹粉的人呢，還是能像「在齊太師簡，

在晉董狐筆」的那種不計個人生死安危、秉筆直書的人。因而，我們面對歷史必須慎之又慎，切忌

盲目地相信；但與此同時必須對歷史心存敬畏，相信經過時間汰洗、人心檢驗的歷史是可信的。其

實，歷史就是天意，是人類精神的永恆積澱，有一種強大的力量在鑒定它的真偽，規範它的航程。

所以，任何權力如果對歷史完全持一種虛無主義的態度，那它就會無法無天，一意孤行，絲毫不理

睬歷史的懲罰，直至覆亡。

只有在弄清楚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之後，實事求是地評價偉大的抗日戰爭才有可能。

序

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會戰篇 iv

在我的高中和大學年代，我們被告知的抗日戰爭歷史是一種說法；隨着時間的推移、社會的

進步，時代在逐漸恢復真相。由國防大學首先推出的正面戰場一說，讓人耳目一新，開始對那段有

關中華民族命運的抗日戰爭有了新的認知。而如何梳理抗日戰爭正面戰場慘烈異常、感天動地的偉

大進程，如何再現當年國軍所承擔的歷史重任、所做出的壯烈犧牲，以及全國軍民所忍受的苦難、

抗爭和奉獻，則仍然需要有心人來搜集，來記錄，來查證，來編撰，全面地評價所涉及的人物和事

件。陳欽先生就是這樣一位有心人，他致力於修復歷史的事業已經被愈來愈多的人所知曉和稱頌。

二〇一二年的一部歷史著作《北洋大時代》成為暢銷書，長期佔據當當、亞馬遜銷售榜排名前列；

現在又推出抗戰史圖書《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我由衷地為這位後生取得的成績感到高興，也由衷

感謝他以如椽之筆、堅持數年完成了這部史詩般的作品。

陳欽先生懷着刻骨銘心的敬意，和巨大的勇氣與熱忱，記錄了這場驚天地、泣鬼神的國軍抗日

戰爭全過程，對千萬忠魂奉獻了一瓣心香，借此安慰了那些長眠於地下的苦難靈魂，也讓我們這些

活着的人，尤其是讓對七十年前的事一無所知的「八十後」、「九十後」，能穿透歲月的迷霧，看到

這段真實的歷史，那是何等不易的一個壯舉啊！

日本侵華戰爭不但是一場非正義的戰爭，也是一場極不公平的戰爭。日本軍閥蓄謀已久，仗着

裝備精良、如狼似虎的優勢兵力，悍然對熱愛和平、裝備落後、缺乏必要戰爭準備的中國發動了倡

狂進攻。被迫應戰的我國軍隊，不得不以血肉之軀與之作殊死戰，真可謂一寸山河一寸血，犧牲之

慘烈史無前例。然而，熱愛祖國、同仇敵愾的國軍奮起反擊，在正面戰場上浴血奮戰，進行了長達

八年的衛國戰爭，終於使大地重光，奪得了最後的勝利！這是無論怎樣謳歌和讚美都不為過的。

v

淞滬會戰、四行倉庫抗擊戰、血戰台兒莊、武漢保衛戰、萬家嶺大捷、長沙會戰、常德保衛

戰、昆侖關大捷、遠征軍松山大捷、湘西大捷等可歌可泣的戰役，是國軍在全國民眾的支持下，所

進行的舉世矚目的戰鬥。無數英勇兒女為國捐軀，給敵寇以迎頭痛擊，徹底粉碎了日寇「三個月滅

亡中國」的叫囂，死死拖住並殺傷了日寇的主要軍力，為盟軍取得反法西斯戰爭的勝利，做出了卓

越的貢獻。中國國軍是以犧牲三百二十一萬士兵、二百一十位將軍取得最後勝利的，書寫了永垂史

冊、彪炳千秋的偉大史詩，氣壯山河，爭光日月！

讓我們永遠記住趙登禹、佟麟閣、蔡炳炎、朱耀華、朱赤、高致嵩、蕭山令、王銘章、戴安

瀾、許國璋、孫明瑾、柴意新等為國殉職的國軍將領的名字，以及立下赫赫戰功的中國空軍和全軍

覆沒的海軍的卓越功勳；記住千百萬無名英雄，包括遠渡重洋、為援助中國抗戰而來的美國無名志

願者的英魂。除此之外，還要記住像王耀武那樣的常勝將軍，以及李宗仁、張自忠、杜聿明將軍的

名字。沒有這些抗日名將和無名英雄，中國的歷史可能會是另一種樣子。

陳欽在紀錄國軍抗戰時，不尚空談，而是以各次戰役的真實歷程、敵我雙方所提供的史料作

證，以具體的數字驗證了犧牲是何等慘烈，勝利的取得是何等不易，其可靠性經得起時間和事實的

檢驗。陳欽不是一味地歌功頌德，而是決不迴避國軍抗戰過程中所遭遇的失敗和恥辱。淞滬會戰的

估計不足，南京保衛戰倉皇混亂的撤退，中條山的潰敗，野人山的悲慘遭遇，軍令的自相矛盾等等

都有實事求是的記錄。只有一個懂得沉痛總結失敗教訓的民族，才有望成為一個過而能改、知恥近

乎勇的偉大民族。

《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有嚴密的結構，「會戰篇」完整記錄了抗日戰爭中兩軍交戰的全過程，

序

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會戰篇 vi

讓人幾乎身臨其境地目睹國軍抵抗的戰線是怎樣由東到西、由北而南地後撤，以實現「以空間換時

間」的戰略意圖；目睹經過艱苦卓絕的戰鬥，國軍怎樣逐漸由弱變強、由被動退卻到開始反攻的過

程。烽火漫天、血腥遍野，千萬忠魂、前仆後繼，構成了這部悲壯交響曲的第一樂章。

「幕後篇」和「人物篇」是對會戰篇的摘要細化。着重點是背景介紹和重要事件的揭秘以及抗戰

人物的事蹟，尤以對主要人物的褒貶給人以深刻印象。其中最難能可貴的首推蔣介石、宋美齡以及

友邦美國等備受爭議的話題，作者能以事實說話，讓受眾自己以良知、識見和判斷力去做出公正的

評判，而不以一己的觀點強加於人，體現了一位良史的勇氣、使命感和求實精神。

關於抗戰時期的國民政府，我還有一事要說。在抗日戰爭如此艱難的情況下，國民政府，如本

書所述，咬緊牙關緊縮政府開支，捨得拿出僅次於軍費的大量經費堅持辦學，各級各類學校弦歌不

輟，使中華民族子弟不致因戰爭而失去求學的機會，讓中華文明、科技文化事業得以薪火相傳，培

養了包括李政道、楊振寧在內的一代大師和各色人才。

關於宋美齡女士，讀者只要讀讀本書自會有新的感受。她是一位和蔣介石先生同甘共苦、甘冒

風險盡心盡力輔佐夫君的賢妻，一位首次在美國國會上發表演說的中國女性，為國軍力爭外援的準

外交家。這位曾經的中國第一夫人，是無愧於她的祖國的。

掩卷獨坐，感慨萬千。自我童年、少年時期以至今日的風雲變幻，歷歷如在目前。最後謹借拙

序，祈禱我的祖國能度盡劫波，兄弟釋嫌，金甌完整，世界和平，人類永不再戰！

是為序。

沈澤宜

001 楔子：盧溝槍聲之謎

楔子：盧溝槍聲之謎

抗日正面戰場全紀實˙會戰篇 002

長橋彎彎抵海鯨，河水不濺永崢嶸；遠雞數聲燈火杳，殘蟾猶映長庚月。道上征車鐸聲急，霜

花如錢馬鬃濕；忽驚沙際影搖金，白鷗飛下黃蘆立。

這首詩出自元代詩人陳孚筆下，描繪的是「燕京八景」之一的「盧溝曉月」。詩中的美景令人

陶醉。每當黎明斜月西沉之時，這裏澗水如練，西山似黛，月色倒映於水中，格外明媚皎潔。

然而，在一九三七年，這一切被無情地

撕碎，人們再也看不到這幅美景，一場場噩

夢接踵而來。

盧溝橋東的宛平城內激蕩着國民革命軍

第二十九軍高昂的歌聲；而在咫尺之遙的宛

平城外，則駐紮着虎視眈眈的日本兵。自九

一八事變後，日本人先後侵佔了東三省、熱

河、察哈爾、冀東地區，現在已經把刺刀抵

到了北平的大門口。

當時的北平城已處於日本人的三面包圍

之下：北面，偽滿洲國的魔爪早已伸到了離

天安門不到二百公里的霧靈山；東面，通州

的殷汝耕成立了「冀東防共自治政府」，二十

▲▲ 1937 年的盧溝橋


多個縣脫離中華民國的統治；西面，前清的一個王爺德王，在內蒙成立了一個受日本人控制的偽政

權，勢力範圍包括了張家口和延慶等地。就這樣，北平已經處在了戰場的最前沿。

北平和內地的唯一聯繫，是平漢鐵路，也就是今天的京廣鐵路北段。盧溝橋是平漢鐵路的必經

之地，具有重要的戰略意義，如果日軍佔領盧溝橋切斷平漢鐵路，這座七百年的古都就將成為一座

死城，而華北也岌岌可危。

戰爭的彎弓已經張如滿月，一觸即發。

自一九三七年六月開始，駐紮在豐台的日軍連續進行軍事演習。

七月七日夜間，日本華北駐屯軍集中五千多人，進行挑釁式軍事演習。二十三時左右，宛平縣

城的西北方向，突然響起了槍聲。二十四時許，日本駐北平特務機關長松井太郎稱：日軍一個中隊

夜間在盧溝橋演習時，好像聽到宛平縣城內傳

出槍響，導致演習部隊出現混亂，並有一名士

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進行搜查。日軍的不合

理要求遭到中國守軍的斷然拒絕，日軍便以此

為藉口發起進攻，炮轟宛平城。中國守軍第二

十九軍三十七師二一九團被迫還擊。寂靜的夜

空，被陣陣槍炮聲劃破，「盧溝橋事變」爆發。

從此，這裏變得永遠與眾不同。

日軍聲稱失蹤的那個二等兵叫志村菊次

▲▲ 志村菊次郎


郎，是日軍第八中隊第一小隊的一名新兵。日

軍事後也承認，志村當時由於剛入伍缺乏經驗

而與隊伍失散，二十分鐘後才歸隊。這個直接

觸發七七事變的「最為重要」的日方小人物，

於一九四四年十月在緬甸被孫立人的中國遠征

軍新編第一軍擊斃。

七七事變的槍聲，使北平城迅速成為整個

中國的焦點。七月十七日，蔣介石於廬山發表

講話：和

平未到根本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

牲未到最後關頭，決不輕言犧牲……應戰以後之

局勢，就只有犧牲到底，無絲毫僥倖求免之理。

如果戰端一開，那就是地無分南北，年無分老

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任，皆應抱定犧牲一切之

決心……以臨此大事，全國國民必須嚴肅沉着，準備自衛。在此安危絕續之交，唯賴舉國一致，服

從紀律，嚴守秩序。

遠在延安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也通電全國：「同胞們，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

▲▲ 日軍在盧溝橋慶祝勝利


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就這樣，在此國家民族命懸一線的危急關頭，國共

兩黨再次攜手，共舉抗日大旗。全國各地的人們也紛紛走上街頭，高呼愛國口號，為第二十九軍的

將士們捐款捐物。

七

七

事

變

爆

發

後，日軍發動了猛烈

的進攻，中國守軍奮

力抵抗。戰鬥進行了

數日後，日軍發現想

要佔領盧溝橋並非易

事，便轉變策略，進

行「現地談判」。一方

面想借談判壓迫中國

方面就範，另一方面

想借機拖延時間，以

調兵遣將。此舉果然

蒙蔽了冀察當局的視

線，延緩了第二十九

軍排兵佈陣的準備。

▲▲ 駐守在宛平城的宋哲元第二十九軍緊急赴戰

▲▲ 中國軍隊在盧溝橋抵抗日軍的進攻


七月二十五日，日軍已經集結六萬部隊，同時增派了飛機、坦克、大炮等重武器。在此後的南苑一

戰中，第二十九軍副軍長佟麟閣、第一三二師師長趙登禹不幸陣亡。在今天的北京市中心，有兩條

以他們的名字命名的道路：趙登禹路、佟麟閣路。它們隔着長安街，相互凝望。

一九三七年七月二十九日，日軍駐屯軍旅團長河邊正三率領三千名日軍進駐北平，天津隨後失

守，華北宣告危急。

據說日本時任首相田中義一一九二七年在呈給昭和天皇的奏摺中提出：「惟欲征服支那，必先征

服滿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一九二九年奏摺「曝光」後，引起中國各方的憤怒，懷

疑這就是日本的國家主張，認為日本企圖征服中國，方法是蠶食加鯨吞；而日本國內的陸軍、海軍

和思想界人士亦表示憤怒，認為該奏摺昏聵。中國不是日本的威脅，如征服中國必然大量、長時間

用兵，勢必導致政府財政緊張，使日本陷入難以自拔的泥潭。雖然這份奏摺後來被質疑是虛構的，

但自「曝光」後卻成為中日雙方日後難以逾越的心理障礙。之後的近十年間，日本軍國主義野心不

斷膨脹，終於爆發了震驚中外的七七事變。七七事變宣告了日本全面侵華戰爭的開始，點燃了第二

次世界大戰的戰火，拉開了中國全面抗戰的序幕，也在世界的東方率先開闢了第一個最大規模的反

法西斯戰場。

007 第一章淞滬會戰：東方巴黎．人間地獄

第一章

淞滬會戰：東方巴黎．人間地獄

淞滬會戰歷時三個月，中國方面先後投入地面部隊總數達

七十五萬人以上，傷亡人數達三十萬，而日軍投入總兵力達

二十八萬人，傷亡五萬人左右。戰後陳誠總結說，中國軍隊

此戰失利，最大的原因就在於裝備遠不如日軍，人海戰術畢

竟難敵火海戰術。


「八一三」

上海，這座歷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從近代起一直就是中國最大的經濟、金融、貿易和航運中

心，被譽為「東方巴黎」。它如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在長三角平原上，也正是它散發出的熠熠光

芒，使得日、英、法等列強屢屢想要將它攬入懷中。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大上海，不僅經濟居當時全國之首，還是中華民國首都南京的門戶，在經

濟、政治、軍事上它都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可是誰又能想到，這樣一座繁花似錦的國際大都市，

曾多次成為戰火紛飛的人間地獄。如今，古老的鐘樓依舊臨風矗立於外灘，似乎在訴說着十里洋場

中曾經的那些血雨腥風。

一九三七年八月十三日，日軍炮艦向上海閘北一帶發起猛烈進攻，淞滬戰役全面爆發。大上海

的繁華景象，就在這一陣陣震耳欲聾的炮聲中消失殆盡。

那麼，日本海軍這次徹底撕開面具、肆無忌憚蹂躪這座國際大都市的導火線到底是什麼呢？

就在八月九日下午五時許，日本駐上海豐田紗廠海軍陸戰隊的中尉大山勇夫和一等水兵齋藤要

藏身着戎裝，駕駛軍用汽車強行闖入虹橋機場，被機場衛兵攔截，最後在衝突中被擊斃。此次「虹

橋機場事件」，日本人稱之為「大山事件」，正是上海八一三淞滬會戰的導火線。

「虹橋機場事件」發生的第二天，中日雙方就此事開始交涉、談判。十一日，日方代表提出要求：

中方撤退上海保安部隊，撤除所有防禦工事。日方認為中國精銳部隊裝扮成保安部隊進入上海違反了

雙方之前的協議。根據張治中回憶錄記載，確實是他派了精銳部隊鍾松旅的一個團化妝成保安隊進駐

虹橋。面對日方的強烈抗議，上海市長俞鴻鈞奉蔣介石的命令，嚴詞以對。日方見中方並沒有妥協意


向，便命令海軍準備開始行動。日本第三艦隊司令官長谷川清命令軍艦開進黃浦江、長江各口岸，所

屬分艦隊緊急開赴上海待戰，同時長谷命令在佐世保待機的海軍第一特別陸戰隊及其他部隊火速增援

上海。幾

十年後的今天，這場震驚世界的大戰到底是由日本單方面挑釁引發的戰火，還是雙方都處心

積慮「一拍即合」的結果，史學界還是沒有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中日間提前到來的決戰，

涉及當時中國軍隊最高指揮者蔣介石的一個重大戰略佈局。

早在「盧溝橋事變」爆發時，日本就發出「三個月內滅亡中國」的狂妄言論。當時的蔣介石也

已考慮另闢戰區，試圖將日軍的注意力引向中國東部，以防日軍速戰速決直接南下。陳誠曾向蔣進

言：「華北戰場戰爭已

逐漸擴大，敵如在華北

得手，必將利用其快速

部隊，沿平漢路直趨武

漢。武漢一旦失守，則

中國將東西縱斷為二。

故不如擴大淞滬戰事，

誘敵至東戰場，可實施

一九三六年原定的持久

消耗戰略。」

▲▲ 1937 年 8 月 9 日下午五時，日軍兩名軍人闖入虹橋機場，被中國士兵擊斃

▲▲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的大上海，圖為當時的南京路


陳誠在回憶錄中說：「中國歷史上的戰爭由北攻南者無不勝，日寇當時有抄襲元清故事、揮師南

下的企圖。如果日寇果真由北向南攻，那麼有可能使得國軍失去戰場的縱深優勢，將來無法退守四

川，不利於實現以空間換取時間的長期抗戰意圖。

因此，對於淞滬之戰，蔣介石早已做了相應的準備。

先發制敵

為防範日後突然爆發的中日之戰，一九三六年二月，蔣介石任命張治中為京滬地區軍事長官，

以籌劃該方向的戰備。張治中當然也意識到蔣此舉之意義非同一般，一直恪盡職守，早早在蘇州的

留園設立了假想的戰時指揮機關。另外，蔣介石在京滬之間還構築起了錫澄、吳福、乍嘉等數道堅

固的防禦工事，並率部在句容、溧陽地區進行了數次戰鬥演習。

一九三七年八月七日，蔣介石召集各重要省份的將領到南京開國防聯席會議，地方實力派將

領及其他黨政軍重要官員都參加了會議。蔣介石在會上表示，如果日本人說話算數，能以長城為界

不再繼續向南侵略，他個人願負責與日和談，並承擔由此而帶來的千古駡名。但日本人的種種行徑

表明，不亡全中國它不會甘休，因此中國只有應戰。在這次會議上，四川省主席劉湘抗戰的態度非

常堅定，從而促使蔣介石下定了盡快抗戰的決心。蔣介石認為：一旦開戰，沿海地區有可能很快淪

陷，四川將會成為未來中國抗戰的依託。同時，作為一個剛剛統一的國家，地方實力派特別是大後

方四川省的態度尤其顯得舉足輕重。

為先發制敵，八月十二日清晨，王敬久的第八十七師和孫元良的第八十八師接到張治中將軍的


命令第一批到達上海；同時，張發奎的第五十五師、第五十七師也正向浦東地區進發。上海居民一

早醒來，發現街頭到處遍佈抗日將士，驚喜交加，紛紛問道：（這些軍隊）從哪裏來的？為何能如此

神速？而原因正是第八十七師、第八十八師事先控制了火車、汽車，於是只用了一夜的工夫，便以

最快的速度進入了上海的預設陣地。

然而，就在全體官兵摩拳擦掌之時，蔣介石的一紙「不得進攻」的命令擾亂了張治中定於十三

日拂曉前開始攻擊的計劃，也給日軍多留出了一整天的時間進行戰略部署，貽誤了最佳戰機。這，

也是後來導致虹口、楊樹浦攻堅戰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麼，蔣介石為什麼在兵臨城下的危急時刻欲戰還休呢？血

肉磨坊

原來此時英、美、法、意四國等方面

的駐華使節正在居中調停。蔣介石期望能

延緩戰爭進程，一方面為獲取國際輿論同

情和支持，另一方面想把作戰準備做得更

充分一些，故蔣介石要求張治中「等候命

令，並須避免小部隊之衝突」。

然而，調停結果還未出來，日本步

▲▲ 淞滬會戰中，蔣介石到前線視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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