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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武汉 朱凌 夏天的色彩 如果将夏天画在画纸上,那么它的色彩一定是五颜六 色的。夏天可以是绿色的,可以是红色的,可以是黄色的, 也可以是紫色的。这种种的颜色,构成了五彩的夏天。五 彩的夏天是人们心中最向往的夏天,五彩的夏天总给我们 的生活带来一丝丝的美意。 走进夏天你会发现,天变蓝了,云变白了,路边的小草 更加绿了。夏天是一个视觉效果极好的季节,那火红的太 阳,也给夏天添加了几分颜色。记得女儿曾对我说过,“妈 妈,我好想把夏天画下来,画绿的黄瓜,红的番茄,还有紫 的茄子。” 她这样一说,让我不由得想象出那样一幅画作,一定 是很美的。也跟着喜欢上这个季节,喜欢上夏天所带来的 一切。对于夏天,我是喜欢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夏天 不仅让你在视觉上感觉到真舒服,更会让你有一种酣畅淋 漓的感觉。 的确,夏天带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干净利落,不拖泥 带水。喜欢夏天的色彩,喜欢夏天的性格,喜欢夏天中的 一切。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屋及乌,因为喜爱这个季 节,所以附带着喜欢上这个季节里所有的东西。就像此时 的我,一走进夏天,内心就非常喜悦。 夏天的色彩体现在生活当中,不仅仅是那不同色彩的 蔬菜瓜果,还有街头上各种色彩的衣衫。每到夏天,我总 喜欢给自己买上几条不同色彩的裙子,有红的,黄的,绿 的,蓝的。每当穿起这些裙子的时候,便让我觉得自己然 融入到了这个季节。 对于这个季节,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美的。傍晚 时分,特别喜欢一家人,一起去江边坐坐。吹江风,看日 落,当金色的夕阳渐渐落下的时候,天地间变成了金色,那 一道金光铺在江面上的时候,那样壮观的景象,真的会让 你激动不已。 这个季节,怎那样的让人喜欢呢?就连我自己都说不 清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夏天里的这种 种色彩,也或许是因为夏天的性格与我格 外地相似,都是那般热情似火。当然我也 在想,人生原本就该这样,以夏天的性格去 面对尘世中的一切。热情积极,对待任何 事情的时候,都应该做到乐观向上。 蜻蜓圆头,瘦胸,腹部细长,又有两对透明的长翅,整 个形体因纤瘦而非常轻盈,就像一个骨感的女子,随便往 哪一站,都有亭亭玉立的味道。它不光身子细,足也细,线 一般,伸出来往小荷尖上轻轻一扶,便稳稳立住,翅膀平 铺,优雅地享受阳光和风,“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 上头”,是很田园的一幅画。其实,蜻蜓无论立在哪儿都是 一幅画,在女子的玉搔头上,在渔人的钓竿上,或者在树枝 夹成的篱笆上,只需那么一落,就能生出无限风情。 小时候,我最喜欢捉篱笆上的蜻蜓,眼看它落上去,再 耐心等一会,等它“睡着”,然后轻轻凑过去,捏住它的腹 尖,失去自由的蜻蜓用力地扑打着翅膀,把一颗童年的心 扑闪得兴奋不已。更多的时候,我们扛着大扫帚去扑。故 乡多的是黄蜻蜓。黄昏时分,打麦场上,它们成群连片低 飞,把扫帚反过来高高举起,扫帚背轻落地上,便可盖住一 两只,扒拉着找出来,把翅对折,用嘴唇噙住,然后继续挥 舞 扫 帚 。 等 嘴 唇 抿 不 下 的 时 候,衣 服 也 早 被 汗 水 浸 湿 了, 于是捕猎结束,收工回家,雄赳赳气昂昂。 那些黄蜻蜓被我放在蚊帐里,放在玻璃瓶中,气呼呼 地不吃不喝,不久便死去,最终成为鸡的美食。我也会因 此挨母亲骂,说它是益虫,偏要祸害它。现在想来,童心有 时候很残忍,那些囚困而死的蜻蜓,那些打破的麻雀蛋,那 些断尾巴的壁虎及深埋土里再也没出来的青蛙,我欠它们 一个诚肯的道歉。 蜻蜓栖落的姿态美,点水的姿态更是公认的美。它贴 着水面飞翔,飞着飞着,腹尖轻灵地往水里点一下,水面便 荡开一圈圈细细的涟漪。过一会,它可能还会点一下,再 点一下,它走了,还会有另外的蜻蜓飞过来。有一种个头 较小的红蜻蜓,全身都是夺目的红,就爱绕着水飞,碧波若 镜,蒲草嫩绿,它在其间翩然起舞,舞着舞着,倏地破镜为 漪,来一个最迷人的动作,那轻盈一点,像一场表演的华美 谢幕。 童年里有大把大把的光阴,坐在塘边看风,看云,看蜻 蜓点水。农村的孩子读书少,并不知道蜻蜓点水是在产 卵,那天打算给七岁的女儿讲这个成语,不料她脱口而出: 那是蜻蜓妈妈在生宝宝。她没见过蜻蜓点水,甚至没见过 几 只 蜻 蜓,却 知 道 很 多 理 论 知 识 。 这 一 代 孩 子 远 离 自 然, 在成堆的科普书里长大,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蜻蜓的幼虫生活在水里,叫水虿,样子很难看,有些像 水蜘蛛,很凶猛,有的种类甚至会吃小虾和蝌蚪,会互相残 食。据说它们从水里爬出来准备羽化时,会选择一个晴朗 的明月之夜,蜕掉最后一层皮,把翅膀慢慢伸出来,展开, 轻风徐来,便可以在朝霞里飞翔。 蜻蜓寿命很短,这个飞翔的姿势,也只能保持几个星 期的光景。几年的水下生活,数次的痛苦蜕皮,换来短短 数日的自由飞翔,蜻蜓当是珍惜的。你看它不再丑陋,不 再凶残,蓝空下款款来去,吃蚊子、苍蝇和蛾子,捕食那些 为害人类的东西。水下的修行让它变成天使。 点水的确是蜻蜓的华美谢幕,它们产卵之后就会很快 老去。我不知道蜻蜓是如何老死的,选择 什么样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我希望同羽化 一样,也在一个月朗之夜,微风轻轻,银辉 遍野,它张开透明的翅膀,朝着月亮飞翔, 飞翔,一直飞进最美的现世的天堂…… 安徽宿州 张秀云 蜻蜓款款飞 2019.07.28 总第16628期 总第762期 久晴的天空,忽然阴沉晦暗,还没等我反应过 来,雨点已噼噼啪啪打到窗玻璃上,不一会儿就转 换成滴答滴答的优美旋律。正好忙完了手头的家 务事,就坐在阳台上欣赏着这忽如其来的夏雨。 搬进新居还不到一周,高层视野开阔,触目皆是风 景,而这朦胧的雨景我还是第一次领略。一只不 知名的漂亮鸟雀跳到雨棚下,纤细的脚爪灵巧地 抓住一根不锈钢杆子,一边蹦跳着一边啼啭着,当 然不是黄鹂、画眉一类的歌唱家,在我听来却也婉 转动听。这只褐色的鸟雀不时抬起小脑袋看看天 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的目光追随着它,思绪 也飘飞到青葱的童年时代。 风调雨顺是农家人质朴的梦想,但雨却常常 不请自来,盘桓上十天半月,那雨就是不受欢迎的 梅雨。我老家房屋地势低,和门前的池塘齐平,中 间只隔着一道窄窄的排水沟。连绵不绝的雨把屋 场上留着准备收割晒干驱蚊的蓼子花都淹没了, 只剩下暗红色的末梢。倘若家里没有备好足够的 干柴,烧火就是一桩难事。没有了引火的松毛,只 能改用废弃的作业纸搓揉成团来生火,往往要重 复多次。好不容易点着微弱的火苗,双手紧攥着 长长的吹火筒,鼓起腮帮子对着蓝绿色的火苗不 疾不徐小心翼翼地吹着。火舌慢慢舔着湿柴,浓 浓的黑烟扑面而来,猝不及防,眼睛被熏得泪花直 流,也不敢怠慢,闭着眼睛继续吹。等火势稳下 来,松一口气,擦擦眼泪,忙把堂屋的湿衣服拿过 来逐一烘烤,弥漫的白色水汽氤氲在厨房内,久久 不肯散去。 衣服是在门前的屋檐下洗好的,母亲把水桶 和大木盆放在屋檐下接水,我撑着一把大伞站在 母亲身后为她遮雨,那伞是祖父用了许多年的黄 色油纸伞,结实耐用,伞面又大。母亲定定地望着 从屋瓦泄下的一股股清亮水流,嘴里埋怨着:天都 要塌下来了,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为止呢?唉 …… 我 并 不 很 能 理 解 她 的 心 情,反 而 为 能 用 上 洁 净澄澈的饮用水而暗自窃喜。吃水塘里的水质不 清,混杂着土腥味,间或有脱索的牛偷偷地去游 泳。然而屋檐接下的水却又有一股子烟气,并不 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喝。洗好的衣服临时晾在堂屋 里,搭在竹竿上,进进出出很不方便。 家里养的鸡都关在鸡埘里,隔些时候就放进 一盆谷子给它们进食。鸡们可不管下不下雨,依 旧要出门玩耍,淋成落汤鸡也在所不惜,回家扑棱 着湿漉漉的翅膀,无所顾忌的样子。只好剥夺它 们的自由,任由它们不满地叽叽咕咕。 耕牛是要喝水的,还得去牛棚把它牵出来。 打伞不方便,就把家里的蓑衣斗笠穿戴上,打扮得 像渔翁。牛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心情丝毫不受 影响,还顺嘴啃上几口水汪汪绿油油的青草,悠闲 散漫地咀嚼着。 茅厕在离家百米远的园子边,我们都不愿意 穿靴子。父亲小时候穿过木屐,凭着印象摸索着 做了两双,笨拙而沉重。到底是个新鲜物事,我们 也不计较它们呆头笨脑的样子。辈分高而年龄相 仿的金龙叔身手敏捷,别出心裁地踩着高跷出门, 惹得我们羡慕不已。 土砖黑瓦的房子一到下雨就漏洞百出。雨势 急的时候,从瓦缝里漏下的水也急。我们根据水 流的轻重缓急分别放置水桶、木盆、陶罐、瓷坛、玻 璃瓶、搪瓷缸来接。最头疼的是床头漏雨,木床不 适宜搬动,只有隔一阵子把水倒掉,周围垫上厚厚 的旧衣服,以免洇湿了床铺。后来读杜甫的诗“床 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深有同感,那情 景时隔多年仍历历在目。 雨水浸泡久了,木头电线杆子容易倒,白天没 有电,室内暗淡无光。父亲难得在家,这时候就陪 着我们下棋、打扑克牌,兴致好的时候还给我们煎 千层饼、炸兰花豆,或者炒黄豆。他用六块玻璃和 胶布给我们做玻璃盒子,专门装烫手的豆子。父 亲的手艺委实没有他自夸的那么好,但是他对新 鲜事物的尝试让我们很是崇拜。吃过晚饭,我们 就被父母赶着早早地上床。白天的精力没有消耗 尽,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哥哥单独睡在阁楼上, 姐姐关上蚊帐,蒙着头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静静 地看书。我怀里搂着心爱的麻色猫,它自顾自地 打着呼噜,我轻轻地抚摸着麻色猫温暖光滑的皮 毛,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出神。隔壁卧室父母低声 说着什么,絮絮叨叨,听不分明,间或叹气,似乎是 为农事发愁。接水的器皿被水滴连续不断地击 打,发出或疾或徐的声音,我侧耳倾听,仔细分辨 是哪一种材质的容器。滴答滴答,叮咚叮咚,嗒嗒 嗒,咚咚咚,不同的节奏共同演绎着一曲和谐的雨 声交响乐,我也在这乐曲声中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雨势变大,清凉的雨点溅落在我的 手臂上,脸颊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把椅子往 后挪移一尺,顺手拿起洗衣机上的书看起来。这 样凉爽的天气正好读书,衣服早就洗净脱水,即使 雨季绵长,洗衣机和晾衣架自带烘干功能,没有烦 恼的必要。自来水和天然气的畅通解除了后顾之 忧,还有微波炉、电磁炉等各种电器,厨房不必担 心食材的烹饪问题。新房外墙做了防水。唯一担 忧的是长江水位的上涨,不过由于防洪堤坝的加 固,九八年的历史应该不会重演。还是放下一切 世间的芜杂纷扰,沉浸于书本之中,若倦了,就听 一听这优美的落雨声,望一望窗外远远近近的美 景,无疑是休憩的绝好方式。 这个暑假,我跟女儿阿尔姗娜在呼伦贝尔草 原上度过。 草原小镇上一向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因为没 有路灯,黑灯瞎火的,晚上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当 一个南方的马戏团,开车绕镇上用大喇叭喊了一 圈后,昔日安静的小镇,草一样忽然间冒出来很多 人。 马戏团明显是一个家族草班子,有一对男女 站在门口,借会耍金箍棒的小猴子,给人拍即时可 出的照片。那小猴子穿了一身孙悟空的衣服,举 着小棍子,像模像样地在男人肩膀上耍弄着,人群 里有看着好奇的,都抱着那猴拍十元一张的照 片。耍猴男人的老婆,是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还 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镇上的女人们便议论说,如 果生在车上可怎么办呢?男人们便插话说:生就 生了呗,没看马戏团里另外三对夫妇的孩子,都已 经可以帮忙扎帐篷了嘛! 震天响的音乐几乎引来了草原小镇上所有爱 看热闹的人们,在马戏团的人忙着扎起巨大帐篷 的时候,对面的小卖铺也跟着沾了光,大家都纷纷 在开场前去买吃的喝的。男人们照例一人两瓶啤 酒喝着,有那么几个,已经有些醉意,在我抱着阿 尔姗娜进帐篷后,扑通一声,坐在我的旁边,差点 将我给挤下椅子去。台上笼子里正有一只可怜的 黑熊,在震撼的音乐中,焦灼地转来转去,让我总 是担着一颗心,会不会它突然间来一声怒吼,而后 冲出来,先将囚禁了它的马戏团的三对夫妇,给咬 伤了? 门票十元一张,只是进去后,为了吸引更多的 人来观看,马戏团的人做足了等待的功课。等得 直让我有些不耐烦了,抱着阿尔姗娜走出了帐篷, 逗引一只大黄狗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而昏 黄的月亮,挂在天上,阿尔姗娜抬头,一眼就看到 了这路灯一样抚慰着整个草原的月亮。她大约第 一次注意到这样清晰美好的月亮,啊啊叫着,让我 去看。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 在凉意沁人的夜色中,看了好长一会月亮。直到 阿妈过来找我们,看已经开场的马戏团演出。 如我所猜,家庭作坊式的马戏团,在城市里完 全找不到演出的场地,才会千里迢迢地开着大卡 车,到这偏僻的草原小镇上来挣钱。这里牧民的 好奇心,完全可以保证这一晚上的收入。尽管,他 们的演出内容,实在简单,没有多少艺术含量,只 是训小狗、爬杆等简单杂耍游戏。阿尔姗娜已经 有些困倦,我抱着她,看了一两个节目,便走了出 去。 站在商店门口等贺什格图的摩托车来接的时 候,几个喝醉酒的年轻男人,正在很凶地打架。店 老板是个长相威武的男人,见他们在门口打架,影 响生意,有些不耐烦,出来三拳两脚,就将其中一 个给打倒在地。另外两个大约也酒醒了,拉起被 打倒的那一个,嚷嚷着要去别的地方再打。我看 了有些担心,问开摩托的贺什格图,以后这些人, 还会不会来店里买东西?他笑笑:放心吧,明天起 来,他们就忘了,照样约着一起到店里买酒喝,否 则,天天记着仇,活着多没意思。 一路上,我们像坐在小船上一样,在高低不平 的泥路上,一边闲聊着,一边上下颠簸。阿尔姗娜 却喜欢摩托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很熟练地站在后 座上,紧紧抓着贺什格图的衣领,机敏地看着隐没 在夜色中的点点灯光和无边的草原。时不时地, 会为路边一群站立的大马,或者卧倒休息的一群 奶牛,而惊呼喊叫。她如此迷恋摩托车这一草原 上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以致于到了家,还不肯下 来,非要贺什格图载着她坐在前面,在院子里再突 突突地跑上一圈,才肯罢休。 我站在湿漉漉的庭院草丛里,抬头看满天的 繁星,很轻易地就辨认出了北斗七星、北极星、织 女星与牛郎星。我就这样在夜色中,仰头看那浩 淼的星空,许久。日间一切的烦恼琐碎,此刻都被 这寂静的夜空洗涤。我在这个尘世,犹如初生的 婴儿,洁净,单纯,美好。 草原上的马戏团 内蒙古呼和浩特 安宁 ㅀ吅㧠 江西九江 蔡凌燕 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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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Untitiled - cjzk.jjxw.cncjzk.jjxw.cn/resfile/2019-07-28/A1/cjzk01b190728c_h.pdf · 尖,失去自由的蜻蜓用力地扑打着翅膀,把一颗童年的心 扑闪得兴奋不已。更多的时候,我们扛着大扫帚去扑。故

◆湖北武汉 朱凌

夏天的色彩

如果将夏天画在画纸上,那么它的色彩一定是五颜六色的。夏天可以是绿色的,可以是红色的,可以是黄色的,也可以是紫色的。这种种的颜色,构成了五彩的夏天。五彩的夏天是人们心中最向往的夏天,五彩的夏天总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一丝丝的美意。

走进夏天你会发现,天变蓝了,云变白了,路边的小草更加绿了。夏天是一个视觉效果极好的季节,那火红的太阳,也给夏天添加了几分颜色。记得女儿曾对我说过,“妈妈,我好想把夏天画下来,画绿的黄瓜,红的番茄,还有紫的茄子。”

她这样一说,让我不由得想象出那样一幅画作,一定是很美的。也跟着喜欢上这个季节,喜欢上夏天所带来的一切。对于夏天,我是喜欢的,我不知道你喜欢不。夏天不仅让你在视觉上感觉到真舒服,更会让你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的确,夏天带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喜欢夏天的色彩,喜欢夏天的性格,喜欢夏天中的一切。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爱屋及乌,因为喜爱这个季节,所以附带着喜欢上这个季节里所有的东西。就像此时的我,一走进夏天,内心就非常喜悦。

夏天的色彩体现在生活当中,不仅仅是那不同色彩的蔬菜瓜果,还有街头上各种色彩的衣衫。每到夏天,我总喜欢给自己买上几条不同色彩的裙子,有红的,黄的,绿的,蓝的。每当穿起这些裙子的时候,便让我觉得自己然融入到了这个季节。

对于这个季节,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是美的。傍晚时分,特别喜欢一家人,一起去江边坐坐。吹江风,看日落,当金色的夕阳渐渐落下的时候,天地间变成了金色,那一道金光铺在江面上的时候,那样壮观的景象,真的会让你激动不已。

这个季节,怎那样的让人喜欢呢?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了什么。或许是为了夏天里的这种种色彩,也或许是因为夏天的性格与我格外地相似,都是那般热情似火。当然我也在想,人生原本就该这样,以夏天的性格去面对尘世中的一切。热情积极,对待任何事情的时候,都应该做到乐观向上。

蜻蜓圆头,瘦胸,腹部细长,又有两对透明的长翅,整个形体因纤瘦而非常轻盈,就像一个骨感的女子,随便往哪一站,都有亭亭玉立的味道。它不光身子细,足也细,线一般,伸出来往小荷尖上轻轻一扶,便稳稳立住,翅膀平铺,优雅地享受阳光和风,“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是很田园的一幅画。其实,蜻蜓无论立在哪儿都是一幅画,在女子的玉搔头上,在渔人的钓竿上,或者在树枝夹成的篱笆上,只需那么一落,就能生出无限风情。

小时候,我最喜欢捉篱笆上的蜻蜓,眼看它落上去,再耐心等一会,等它“睡着”,然后轻轻凑过去,捏住它的腹尖,失去自由的蜻蜓用力地扑打着翅膀,把一颗童年的心扑闪得兴奋不已。更多的时候,我们扛着大扫帚去扑。故乡多的是黄蜻蜓。黄昏时分,打麦场上,它们成群连片低飞,把扫帚反过来高高举起,扫帚背轻落地上,便可盖住一两只,扒拉着找出来,把翅对折,用嘴唇噙住,然后继续挥舞扫帚。等嘴唇抿不下的时候,衣服也早被汗水浸湿了,于是捕猎结束,收工回家,雄赳赳气昂昂。

那些黄蜻蜓被我放在蚊帐里,放在玻璃瓶中,气呼呼地不吃不喝,不久便死去,最终成为鸡的美食。我也会因此挨母亲骂,说它是益虫,偏要祸害它。现在想来,童心有时候很残忍,那些囚困而死的蜻蜓,那些打破的麻雀蛋,那些断尾巴的壁虎及深埋土里再也没出来的青蛙,我欠它们一个诚肯的道歉。

蜻蜓栖落的姿态美,点水的姿态更是公认的美。它贴着水面飞翔,飞着飞着,腹尖轻灵地往水里点一下,水面便荡开一圈圈细细的涟漪。过一会,它可能还会点一下,再点一下,它走了,还会有另外的蜻蜓飞过来。有一种个头较小的红蜻蜓,全身都是夺目的红,就爱绕着水飞,碧波若镜,蒲草嫩绿,它在其间翩然起舞,舞着舞着,倏地破镜为漪,来一个最迷人的动作,那轻盈一点,像一场表演的华美谢幕。

童年里有大把大把的光阴,坐在塘边看风,看云,看蜻蜓点水。农村的孩子读书少,并不知道蜻蜓点水是在产卵,那天打算给七岁的女儿讲这个成语,不料她脱口而出:那是蜻蜓妈妈在生宝宝。她没见过蜻蜓点水,甚至没见过几只蜻蜓,却知道很多理论知识。这一代孩子远离自然,在成堆的科普书里长大,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蜻蜓的幼虫生活在水里,叫水虿,样子很难看,有些像水蜘蛛,很凶猛,有的种类甚至会吃小虾和蝌蚪,会互相残食。据说它们从水里爬出来准备羽化时,会选择一个晴朗的明月之夜,蜕掉最后一层皮,把翅膀慢慢伸出来,展开,轻风徐来,便可以在朝霞里飞翔。

蜻蜓寿命很短,这个飞翔的姿势,也只能保持几个星期的光景。几年的水下生活,数次的痛苦蜕皮,换来短短数日的自由飞翔,蜻蜓当是珍惜的。你看它不再丑陋,不再凶残,蓝空下款款来去,吃蚊子、苍蝇和蛾子,捕食那些为害人类的东西。水下的修行让它变成天使。

点水的确是蜻蜓的华美谢幕,它们产卵之后就会很快老去。我不知道蜻蜓是如何老死的,选择什么样的时间地点和方式,我希望同羽化一样,也在一个月朗之夜,微风轻轻,银辉遍野,它张开透明的翅膀,朝着月亮飞翔,飞翔,一直飞进最美的现世的天堂……

◆安徽宿州 张秀云

蜻蜓款款飞

2019.07.28

总第16628期

总第762期

久晴的天空,忽然阴沉晦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雨点已噼噼啪啪打到窗玻璃上,不一会儿就转换成滴答滴答的优美旋律。正好忙完了手头的家务事,就坐在阳台上欣赏着这忽如其来的夏雨。搬进新居还不到一周,高层视野开阔,触目皆是风景,而这朦胧的雨景我还是第一次领略。一只不知名的漂亮鸟雀跳到雨棚下,纤细的脚爪灵巧地抓住一根不锈钢杆子,一边蹦跳着一边啼啭着,当然不是黄鹂、画眉一类的歌唱家,在我听来却也婉转动听。这只褐色的鸟雀不时抬起小脑袋看看天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我的目光追随着它,思绪也飘飞到青葱的童年时代。

风调雨顺是农家人质朴的梦想,但雨却常常不请自来,盘桓上十天半月,那雨就是不受欢迎的梅雨。我老家房屋地势低,和门前的池塘齐平,中间只隔着一道窄窄的排水沟。连绵不绝的雨把屋场上留着准备收割晒干驱蚊的蓼子花都淹没了,只剩下暗红色的末梢。倘若家里没有备好足够的干柴,烧火就是一桩难事。没有了引火的松毛,只能改用废弃的作业纸搓揉成团来生火,往往要重复多次。好不容易点着微弱的火苗,双手紧攥着长长的吹火筒,鼓起腮帮子对着蓝绿色的火苗不疾不徐小心翼翼地吹着。火舌慢慢舔着湿柴,浓浓的黑烟扑面而来,猝不及防,眼睛被熏得泪花直流,也不敢怠慢,闭着眼睛继续吹。等火势稳下来,松一口气,擦擦眼泪,忙把堂屋的湿衣服拿过来逐一烘烤,弥漫的白色水汽氤氲在厨房内,久久不肯散去。

衣服是在门前的屋檐下洗好的,母亲把水桶和大木盆放在屋檐下接水,我撑着一把大伞站在母亲身后为她遮雨,那伞是祖父用了许多年的黄色油纸伞,结实耐用,伞面又大。母亲定定地望着从屋瓦泄下的一股股清亮水流,嘴里埋怨着:天都要 塌 下 来 了,这 雨 要 下 到 什 么 时 候 为 止 呢 ? 唉……我并不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反而为能用上洁净澄澈的饮用水而暗自窃喜。吃水塘里的水质不清,混杂着土腥味,间或有脱索的牛偷偷地去游泳。然而屋檐接下的水却又有一股子烟气,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好喝。洗好的衣服临时晾在堂屋里,搭在竹竿上,进进出出很不方便。

家里养的鸡都关在鸡埘里,隔些时候就放进一盆谷子给它们进食。鸡们可不管下不下雨,依旧要出门玩耍,淋成落汤鸡也在所不惜,回家扑棱着湿漉漉的翅膀,无所顾忌的样子。只好剥夺它们的自由,任由它们不满地叽叽咕咕。

耕牛是要喝水的,还得去牛棚把它牵出来。打伞不方便,就把家里的蓑衣斗笠穿戴上,打扮得像渔翁。牛不紧不慢地踱着步子,心情丝毫不受影响,还顺嘴啃上几口水汪汪绿油油的青草,悠闲散漫地咀嚼着。

茅厕在离家百米远的园子边,我们都不愿意穿靴子。父亲小时候穿过木屐,凭着印象摸索着做了两双,笨拙而沉重。到底是个新鲜物事,我们也不计较它们呆头笨脑的样子。辈分高而年龄相

仿的金龙叔身手敏捷,别出心裁地踩着高跷出门,惹得我们羡慕不已。

土砖黑瓦的房子一到下雨就漏洞百出。雨势急的时候,从瓦缝里漏下的水也急。我们根据水流的轻重缓急分别放置水桶、木盆、陶罐、瓷坛、玻璃瓶、搪瓷缸来接。最头疼的是床头漏雨,木床不适宜搬动,只有隔一阵子把水倒掉,周围垫上厚厚的旧衣服,以免洇湿了床铺。后来读杜甫的诗“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深有同感,那情景时隔多年仍历历在目。

雨水浸泡久了,木头电线杆子容易倒,白天没有电,室内暗淡无光。父亲难得在家,这时候就陪着我们下棋、打扑克牌,兴致好的时候还给我们煎千层饼、炸兰花豆,或者炒黄豆。他用六块玻璃和胶布给我们做玻璃盒子,专门装烫手的豆子。父亲的手艺委实没有他自夸的那么好,但是他对新鲜事物的尝试让我们很是崇拜。吃过晚饭,我们就被父母赶着早早地上床。白天的精力没有消耗尽,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哥哥单独睡在阁楼上,姐姐关上蚊帐,蒙着头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筒静静地看书。我怀里搂着心爱的麻色猫,它自顾自地打着呼噜,我轻轻地抚摸着麻色猫温暖光滑的皮毛,望着黑黢黢的屋顶出神。隔壁卧室父母低声说着什么,絮絮叨叨,听不分明,间或叹气,似乎是为农事发愁。接水的器皿被水滴连续不断地击打,发出或疾或徐的声音,我侧耳倾听,仔细分辨是哪一种材质的容器。滴答滴答,叮咚叮咚,嗒嗒

嗒,咚咚咚,不同的节奏共同演绎着一曲和谐的雨声交响乐,我也在这乐曲声中沉沉睡去。

滴答滴答,雨势变大,清凉的雨点溅落在我的手臂上,脸颊上。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把椅子往后挪移一尺,顺手拿起洗衣机上的书看起来。这样凉爽的天气正好读书,衣服早就洗净脱水,即使雨季绵长,洗衣机和晾衣架自带烘干功能,没有烦恼的必要。自来水和天然气的畅通解除了后顾之忧,还有微波炉、电磁炉等各种电器,厨房不必担心食材的烹饪问题。新房外墙做了防水。唯一担忧的是长江水位的上涨,不过由于防洪堤坝的加固,九八年的历史应该不会重演。还是放下一切世间的芜杂纷扰,沉浸于书本之中,若倦了,就听一听这优美的落雨声,望一望窗外远远近近的美景,无疑是休憩的绝好方式。

这个暑假,我跟女儿阿尔姗娜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度过。

草原小镇上一向没有太多娱乐活动,因为没有路灯,黑灯瞎火的,晚上哪儿也去不了,所以当一个南方的马戏团,开车绕镇上用大喇叭喊了一圈后,昔日安静的小镇,草一样忽然间冒出来很多人。

马戏团明显是一个家族草班子,有一对男女站在门口,借会耍金箍棒的小猴子,给人拍即时可出的照片。那小猴子穿了一身孙悟空的衣服,举着小棍子,像模像样地在男人肩膀上耍弄着,人群里 有 看 着 好 奇 的,都 抱 着 那 猴 拍 十 元 一 张 的 照片。耍猴男人的老婆,是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镇上的女人们便议论说,如果生在车上可怎么办呢?男人们便插话说:生就生了呗,没看马戏团里另外三对夫妇的孩子,都已经可以帮忙扎帐篷了嘛!

震天响的音乐几乎引来了草原小镇上所有爱看热闹的人们,在马戏团的人忙着扎起巨大帐篷的时候,对面的小卖铺也跟着沾了光,大家都纷纷在开场前去买吃的喝的。男人们照例一人两瓶啤酒喝着,有那么几个,已经有些醉意,在我抱着阿尔姗娜进帐篷后,扑通一声,坐在我的旁边,差点将我给挤下椅子去。台上笼子里正有一只可怜的

黑熊,在震撼的音乐中,焦灼地转来转去,让我总是担着一颗心,会不会它突然间来一声怒吼,而后冲出来,先将囚禁了它的马戏团的三对夫妇,给咬伤了?

门票十元一张,只是进去后,为了吸引更多的人来观看,马戏团的人做足了等待的功课。等得直让我有些不耐烦了,抱着阿尔姗娜走出了帐篷,逗引一只大黄狗玩。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大而昏黄的月亮,挂在天上,阿尔姗娜抬头,一眼就看到了这路灯一样抚慰着整个草原的月亮。她大约第一次注意到这样清晰美好的月亮,啊啊叫着,让我去看。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在凉意沁人的夜色中,看了好长一会月亮。直到阿妈过来找我们,看已经开场的马戏团演出。

如我所猜,家庭作坊式的马戏团,在城市里完全找不到演出的场地,才会千里迢迢地开着大卡车,到这偏僻的草原小镇上来挣钱。这里牧民的好奇心,完全可以保证这一晚上的收入。尽管,他们的演出内容,实在简单,没有多少艺术含量,只是训小狗、爬杆等简单杂耍游戏。阿尔姗娜已经有些困倦,我抱着她,看了一两个节目,便走了出去。

站在商店门口等贺什格图的摩托车来接的时候,几个喝醉酒的年轻男人,正在很凶地打架。店

老板是个长相威武的男人,见他们在门口打架,影响生意,有些不耐烦,出来三拳两脚,就将其中一个给打倒在地。另外两个大约也酒醒了,拉起被打倒的那一个,嚷嚷着要去别的地方再打。我看了有些担心,问开摩托的贺什格图,以后这些人,还会不会来店里买东西?他笑笑:放心吧,明天起来,他们就忘了,照样约着一起到店里买酒喝,否则,天天记着仇,活着多没意思。

一路上,我们像坐在小船上一样,在高低不平的泥路上,一边闲聊着,一边上下颠簸。阿尔姗娜却喜欢摩托车这样的交通工具,很熟练地站在后座上,紧紧抓着贺什格图的衣领,机敏地看着隐没在夜色中的点点灯光和无边的草原。时不时地,会为路边一群站立的大马,或者卧倒休息的一群奶牛,而惊呼喊叫。她如此迷恋摩托车这一草原上最普通的交通工具,以致于到了家,还不肯下来,非要贺什格图载着她坐在前面,在院子里再突突突地跑上一圈,才肯罢休。

我站在湿漉漉的庭院草丛里,抬头看满天的繁星,很轻易地就辨认出了北斗七星、北极星、织女星与牛郎星。我就这样在夜色中,仰头看那浩淼的星空,许久。日间一切的烦恼琐碎,此刻都被这寂静的夜空洗涤。我在这个尘世,犹如初生的婴儿,洁净,单纯,美好。

草原上的马戏团◆内蒙古呼和浩特 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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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西九江 蔡凌燕

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