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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 Web view4、《花箋》較早年就流入歐洲。1824年由英人湯姆譯成英文,1836年由德人辜爾慈譯成德文。歌德在讀了《花箋記》後寫了著名的《中德四季與晨昏合詠》十四首,借名花、鳥雀和美女在初秋的早晨和黃昏,讚美中國的文化傳統

第八才子書 Đệ Bát Tài Tử Thư

敘事長歌 Tự sự trường ca

陽江歌謠 Dương giang ca dao

愚公附言:     《花箋》並不是陽江本土的傳統民歌,但其在陽江民間流傳之廣泛,對陽江傳統民歌影響之深遠,實非一般陽江傳統民歌可比(這句話是愚公專利哦!一笑)。愚公特選《花箋》最完整且最有代表性的版本——《靜淨齋第八才子書花箋記》,苦敲上來,望能博君一笑。 關於《花箋》:     1、《花箋》是廣東說唱藝術(包括南音、龍舟、粵謳、鹹水歌、木魚書等)之一——木魚書。文學大家鄭振鐸 1938 年所著《中國俗文學史》一書稱:“廣東最流行的是木魚書,……其中負盛名的有《花箋記》。”     2、《花箋》自誕生至今,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了。歷經幾百年,仍能在民間世代相傳,在國內國外刊印不衰,足見其強烈的生命力。     3、《花箋》作者姓甚名誰已不可考。相傳為兩個人所作。從文字上看,第一個作者寫卷一、二、三,才情並茂,惜未完篇;第二個作者寫卷四、五,才華稍遜,粗筆塗鴉,頗有續貂意味,但終使《花箋》能成完璧,功不可沒。     4、《花箋》較早年就流入歐洲。1824 年由英人湯姆譯成英文,1836年由德人辜爾慈譯成德文。歌德在讀了《花箋記》後寫了著名的《中德四季與晨昏合詠》十四首,借名花、鳥雀和美女在初秋的早晨和黃昏,讚美中國的文化傳統中的道德精神。     5、《花箋》最早且最好的版本可能是《靜淨齋第八才子書花箋記》(明代)。全書共六卷,有繡像、插畫、自序、總論和花箋文章,是比較完整的一個版本。 關於十才子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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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國志演義》 明羅貫中; 第二:《好逑傳》又名《俠義風月傳》清不署撰人,題“名教中人編次”;第三:《玉嬌梨》一名《雙美奇緣》清荻岸散人;第四:《平山冷燕》明羅貫中;第五:《金簪記》;第六:《西廂記》元王實甫;第七:《琵琶記》元高明;第八:《花箋記》明佚名;第九:《二荷花史》清不署撰人,題愛蓮主人評點;第十:《珊瑚扇金鎖鴛鴦記》 清鐘璧蒼校訂

十才子書中有小說、傳奇和戲曲。有第一流的小說,如《三國演義》和優秀的戲曲《西廂記》、《琵琶記》,但也有濫竽充數的。即使名列第二的《好逑傳》、名稱第三的《玉嬌梨》和名列第八的《花箋記》,也由於格調不高,落人才子佳人小說的俗套,在中國文壇的影響也極微。因此,所謂“十才子書”的選擇和排列,本身就是荒唐可笑的。 關於木魚書:  簡稱木魚,有人稱之為摸魚歌和沐浴歌。唐代佛教的俗講、變文及寶卷傳唱至粵,與地方民歌民謠逐漸融合演變,在明末開始形成木魚歌這種吟誦體曲藝形式,從清代至民國初期十分盛行。  木魚歌初在民間流傳純為清唱,沒有說白,不用樂器伴奏,曲體自由,腔調樸素簡單,不受嚴格的節拍管約,一般不需從師學藝即能按唱詞文字的自然聲調誦唱,故特別受到民間廣大婦女喜愛,居家傳唱,自娛自樂。在珠江三角洲地區,曾有一定數量的職業失明藝人,男的稱瞽師,女的稱瞽姬,男藝人日間多兼占卜業。職業藝人比較講究唱工,腔調也著意裝飾,並創造出一種適於表達哀傷情感的“苦喉”梅花腔的唱法。也有在演唱時以右手彈弦琴,以左手拍側板伴奏及即興加插說白的。   木魚歌唱詞是七言韻文體,半文半俗,可添加虛字襯字。作品多屬長篇,每篇都分若干回目,通常是第一回目是“開書大意”,介紹全書梗概、人物和背景,接著是正文,逐回鋪陳故事情節的發展,最後一回交代故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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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據廣州最著名的木魚書出版者五桂堂人士說:最早的木魚書木刻版本出現於明代萬曆年間。由明清至民國初期,木刻本和手抄本的木魚歌書數量不可勝計,現今有記載的多達 500種、四五千卷。早期作品,由談經而說史、說靈怪。其中最流行的是有關觀音行蹟的唱本,如《觀音出世》、《觀音現世》、《觀音化銀》、《觀音十勸》等。在清代曾有大批文人以作木魚歌消閒度日,或因窮愁潦倒賴寫作謀生,創作出大量木魚歌書,題材廣泛。因囿於正統文學觀念,視這類創作為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蟲小技,作者不署真實姓名,只署上諸如逸軒主人、西樵居士、?溪處士、玄虛我生這類筆名,或僅署上書肆的名號,故真實作者現今不可稽考。木魚歌書除有佛家修行故事以及“勸世文”之類的作品外,其他題材有:從演義小說改編的,如《萬花樓》、《金刀記》、《鐘無艷》、 《仁貴征東》、《四下南唐》等;從元、明雜劇、傳奇、民間故事改編的,如《白蛇雷峰塔》、《再生緣》、《背解紅羅》、《梁山伯牡丹記》、《陳世美三官堂》等;有直接取材於社會生活的,如《三姑回門》、《金山婆自嘆》、《老糠記》、《梁天來告御狀》等;有反映舊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歷史事件的,如描寫契約華工苦難生活的《金山客自嘆》、《金山客嘆五更》、《華工訴恨》,揭露帝國主義侵略的《國事訴根源》、 《西瓜園焚燒劣貨》等。晚清至民國初年,進步文化人在香港及廣州的報刊上,發表過一批宣傳社會運動和民族民主革命的短篇木魚歌作品。當年丘逢甲在廣東厲行禁賭的措施,以及孫中山、黃興等民主革命先驅的事蹟,都曾被編為木魚歌予以讚頌。  木魚歌產生過一批富有嶺南通俗民間文學特色和較高藝術價值的優秀作品,按序排列的 11部被稱為“才子書”是著名代表作,即:《三國》、《好逑傳》、 《玉嬌梨》、《平山冷燕》、《金簪記》、《西廂記》、《琵琶記》、《花箋記》、《二荷花史》、《珊瑚扇金鎖鴛鴦記》、《雁翎媒》。其中《花箋記》和《二荷花史》在國際文壇也享有盛譽。德國名詩人歌德讀了《花箋記》後,盛讚中國傳統文化的道德精神。《花箋記》最早版本為明代刻印的《靜淨齋第八才子書花箋記》,共 6 卷,有繡像插圖、自序、總記和花箋文章,但今已絕跡,現存者為清初翻印。《二荷花史》作者似是“窮愁之士”(鄭振鐸語),該書共 4 卷。  木魚歌在長達 400 年的歷史中,其腔調始終停滯於簡單的原始狀態。“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後,創作和演唱木魚歌的人日漸減少。本世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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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魚歌已被粵劇和粵曲吸收作為一個曲牌使用,使其腔調得以保留下來。粵劇、粵曲中唱木魚歌,至今仍承襲徒歌清唱,不用樂隊伴奏。 花箋-卷一序:花箋大意 起憑危欄納晚涼,秋風吹送白蓮香。只見一鉤新月光如水,人話天孫今夜會牛郎。 細想天上佳期還有會,人生何苦捱淒涼。得快樂時須快樂,何妨竊玉共偷香? 但能兩下全終始,私情密約也何妨。自古有情定遂心頭願,只要堅心寧耐等成雙。 山水無情能聚會,多情無信肯相忘。但願世間情重者,勿要半途而廢就拋荒。 曾聞一段奇風月,鍾情好似海天長。埋沒風流誰曉得?故此替他傳出與後人看。 蘇州府內吳江縣,有一人才身姓梁。父號印波為學士,母親姚氏極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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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雁行孤獨無兄弟,名諱芳州字亦滄。貌比春紅添月色,才如鮮錦燦雲光。 風流好似騎鯨客,雅緻猶如跨鳳郎。年登十八叨儒列,只待飛騰上帝邦。~~~~~~~~~~~~~~~~~~~~~~一、拜母登程 芸窗自古多寥寂,潛來花下笑尋芳。好鳥枝頭迎客叫,百花叢內噴人香。 桃花片片隨流水,牽惹遊人欲斷腸。花因春盡多零落,人貌何曾得久長? 若不風流虛一世,算來難及水鴛鴦。相挨相倚池邊繞,相愛相連幾在行。 自想韶華虛十八,誰能一世守孤窗。點能得個崔鶯女,等我安排手段學《西廂》。 聞得長洲多美女,嫩紅嬌白鬥新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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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館遷城上住,風流或者遂心腸。 忙忙舉步來堂上,將言禀上老萱堂。 啟說縣中無好友,孤窗難以習文章。人話長洲才子盛,兼且交遊盡大方。 欲訪賢人相議論,禀知慈母啟行裝。夫人答語孩兒聽,曾聞益友好同窗。 況且縣中姚妗母,別來朝夕掛心腸。明朝乃係佢生日,當攜禮物去稱觴。 就在姚家芸館住,用心尋友習文章。月府桂枝原不遠,望兒秋榜繼書香。 獨愁父在燕京遠,家事無人代主張。孩兒尚早圖歸計,免令老母倚閭看。 語畢亦滄忙拜別,家童歸館速行裝。禮物諸般俱取備,別親移步到長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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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姚府祝壽 速喚舟人來解纜,一葉浮槎印碧滄。棹歌聲徹雲霄響,忘飢鷗鳥自徊翔。 舟泊蘇州齊上岸,步入城來拜妗娘。呼童先入堂前禀,夫人傳命請梁郎。 生見妗娘忙下拜,啟言母命到稱觴。薄具微儀來致賀,少致殷勤表寸腸。 夫人聞見多歡喜,吟吟微笑答梁郎。料必尊堂多納福,姑爺京上定安康。 賢甥近日才情好,蟾宮不日桂枝香。复蒙厚禮重重至,寸心懷納未能忘。 梁生答語稱無敢,輕微禮物愧難當。椿萱幸托平安福,愚甥無份繼書香。 亦因敝處才人少,無人指點易拋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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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聞貴地賢人聚,因此問友尋師到上方。 夫人笑答梁生聽,知子文章壓上蒼。才高八斗人難及,指日題名在玉堂。 不嫌舍下多清簡,暫留此處習文章。梁生聽罷深深揖,賜館洪恩未敢忘。 轉聲又對夫人講,舅爺升任轉何方?表弟請來同聚會,慰我多時闊別腸。 夫人接語稱言道,相公轉報到都堂。兒在窗前觀典籍,近來書史亦拋荒。幸得賢甥來共館,頑兒蠢塞又生光。 即命小童前去請,姚生遵命到中堂。兄弟相逢多喜色,堂前擺酒進霞觴。 一勸一酬廳上飲,二生沉醉轉紅妝。相看盡改桃花色,又見一輪孤月照西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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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兄弟談情 揖別夫人歸館去,二生攜手繞欄杆。曲徑兩旁栽小竹,金魚池過百花堂。 天階直透青雲館,家僮秉燭入書房。二生抱膝談風月,只見窗前射入月痕光。 姚生起對梁生語,哥吧你睇月移花影到紗窗。我想人世得逢花月景,無該愁悶負春光。你話世間多少奔馳客,一生勞碌為誰忙? 亦滄微笑開言答,叫言賢弟未知詳。有誰風月無貪賞?誰愛奔馳別故鄉?總為利名牽繫緊,因此餐風宿露利名場。 二人正好閒談論,忽聞母命請姚郎。別兄且去高堂上,餘下窗前一亦滄。~~~~~~~~~~~~~~~~~~~~~~四、棋邊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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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史書層層堆滿架,四圍花氣噴人香。桌上瑤琴安玉軫,金爐一個炷茗香。 銀箏玉笛懸牆上,雙陸圍棋放一旁。古畫名詩垂兩邊,鮮花盆景列成行。 起來窗外觀風景,只見曲欄杆繞白蓮塘。白鶴避人輕步月,風擺楊花刮水狂。 塘上紅橋通內苑,又見一帶微波漾月光。兩岸垂楊相對舞,採蓮船系柳蔭旁。 游魚浪起波中錦,水中云影白茫茫。舉步過橋臨水閣,憑欄去弄野花香。 扳枝貪採茶薇露,無想枝搖驚起鳥飛狂。杜鵑恰似啼殘月,黃鳥聲聲惱客腸。 舞碎一輪明月色,花梢微露灑羅裳。再過小橋臨曲徑,梅子青青墜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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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雙雙游月下,金籠鸚鵡叫聲長。面前一所藏春塢,千葉桃花種兩行。 自想仙源如有路,小生寧願做漁郎。步轉西邊紅杏苑,只見嬌嬌紅杏鬥春芳。 芳草萋萋迷去路,薔薇隱隱出高牆。好花總亦無心賞,輕輕移步轉芸窗。 點想東風送得棋聲到,細想誰人嗊在行。夜深尚有棋中興,悄聲移步入東方。 遠望牡丹亭一座,花邊斜影見燈光。似有幾人花下立,笑語頻頻到耳旁。 聲嬌必定風流女,隨風蘭麝過來香。行前仔細偷觀看,花間原有女娘行。 湊著浮雲遮朗月,丫環錯認系姚郎。無去亭前報小姐,因此梁生得到石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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睇見嬌姿人兩個,圍棋笑著對銀缸。南邊一個方披髮,入眼誰知斷客腸。 料知不是凡塵女,好似天仙留意等劉郎。色膽就從今晚大,整衣前去見嬌娘。 無想驚動玉人丟一下俏眼,做乜花林盪出個少年郎?丟落圍棋齊舉步,梁生著意細觀看。 只見杏眼時時關住我,芙蓉面色柳眉長。一點紅唇真俏麗,生成模樣斷人腸。 春風陣陣羅裳卷,的息金蓮二寸長。佢總回頭開一下笑臉,我估呢條殘命死花旁! 一對丫環跟主去,梁生如醉倚欄杆。姊妹二人攜玉手,沉吟無語轉香房。 ~~~~~~~~~~~~~~~~~~~~~~五、碧月收棋 玉人坐定東坡椅,瑤仙小姐叫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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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幾個欄杆外,做乜被佢直入到欄杆? 平生與佢無相識,露面相逢心點安?不知佢系誰家子,猖狂無似大家方。 芸香見問將言禀,叫言小姐聽言章:賤妾幾人花下立,月陰難辨佢行藏。人人都話姚公子,行移無系嗊猖狂。 彩姬小姐開言答:早時共婢出中堂,人報梁家公子到,姨娘留飲歇芸窗。想必醉中游夜月,花前撞見亦何妨。 語罷瑤仙呼碧月,台中棋子未收藏。料必梁生歸去了,圍棋收起速歸房。 碧月領言移步去,穿花隨柳繞池塘。遠望梁生猶未去,如痴如醉倚欄杆。 手托香腮情脈脈,料其相思腸斷為嬌娘。我想深閨美女何干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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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多少為花亡。 行近牡丹亭上去,梁生遠遠揖嬌娘:小生一副魂和魄,為娘飛散在何方? 見姐此來知有意,為雨為雲學楚王。先時著白誰家女,定係嫦娥到此方。 定係蓬萊天上女,把人魂魄盡飛揚。臨去之時丟眼色,笑口傳情惹膽肝。有緣得姐共我通音信,好似張生曾遇小紅娘。 碧月聞言心事惱,將人閨女比《西廂》。誰係紅娘共你傳信息?敢惹紅塵到廣寒。 請君莫講風情事,閨門家教凜冰霜。天上碧桃休妄想,日邊紅杏莫思量。歸家取把龍泉劍,斬斷相思莫掛腸。 行埋台上收棋子,梁生帶笑啟言章:姐話冰清塵不染,做乜賣弄風情過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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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面春風頻帶笑,肯話天台無路賺劉郎。望娘指引藍橋路,無敢忘恩負我娘。 碧月聞言微笑答:無情休認有情看。我姐笑容非別意,見君行動亂綱常。任君逞盡風流舌,姐亦無憂有耳裝。 講一句笑時行一步,氣死花前一亦滄。無緣撿得一段傷心事,誰憐今夜捱淒涼! ~~~~~~~~~~~~~~~~~~~~~~六、梁生癡想 目送佳人歸去急,只見柳梢斜月映羅裳。疏星幾點明河漢,憎殺花園弄晚香。 那堪對此淒涼景,懶步回窗路見長。記得先頭同弟講,佢話花前月下勿悲傷。 於今撞著冤家債,不由人不碎肝腸。安排手段做個偷香客,花前就死亦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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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窗一夜何曾睡,心心懸念此嬌娘。燈下見佢真美貌,肖麗無同俗女妝。 只帶青蘭花一朵,白紗裙襯白羅裳。衫亦不長方到膝,玉指敲棋幾在行。 莫道小生心事愴,料應泥佛亦思量。北邊玄衣人亦好,私情只愛白衣娘。 花間一會如膠漆,恨難飛入傍紅妝。忽聽雞聲頻入耳,月沉星落彩雲光。~~~~~~~~~~~~~~~~~~~~~~七、梁生問妗東方捧出紅輪現,含愁抱恨挨得天光。滿胸心事難梳洗,懶步遲遲入到畫堂。 夫人早起廳前坐,見生行近啟言章。賢甥獨處清幽館,無事清閒見日長。 館邊有道紅橋通內苑,名花好鳥亦見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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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罷詩書情意倦,不妨遊玩解愁腸。 書生乘便將言問:昨宵曾探百花香。風光不異蓬萊島,遊人醉景不思鄉。 偶在牡丹亭下過,望見佳人有一雙。燈前笑把圍棋著,未知何姓女嬌娘? 妗母答言姨甥女,同來祝壽到中堂。發略短些身姓馬,她母同吾姊妹行。 表字彩姬年十五,聰明人物亦超常。昨日酒筵曾講到,許為吾子作妻房。 頭髮拖肩吾舅女,生平好著白衣裳。瑤仙正系佢芳表,二八芳年身姓楊。 吟詩每出驚人句,瑤琴指法更高強。世上千般能盡曉,聰明壓省料無雙。人品想無居第二,的息金蓮二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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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聽罷心神亂,心在紅閨身在堂。夫人幾次將言問,糊塗答應不成章。 夫人又叫人擺酒,藕花亭上賞韶光。書生只得相陪去,手執金杯懶舉嘗。 花香空噴愁人鼻,昨宵神女往何方?夫人頗曉生心事,叫聲侍女進霞觴。 笑對梁生將語道:人話讀書能折月中香。嫦娥自古貪年少,常望賢甥步廣寒。 過日與兒為月老,採個嬋娟對玉郎。梁生盡曉夫人意,開懷只著飲瓊漿。~~~~~~~~~~~~~~~~~~~~~~八、步月相思 酒闌只話歸書館,花前又撞見姚郎。纏生去買書和扇,無奈相陪出外廂。 留連不覺天將晚,日沈西墜正得回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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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宵誤入桃源路,留下相思透膽肝。 思量欲效崔張事,丫環無肯做紅娘。自系懷人眠不得,起來觀看月華光。 只見月明如水人初靜,風傳一陣百花香。料得玉人從此去,點知寒館斷肝腸? 只因一笑留深意,撇下私情海樣長。今宵為姐擔煩惱,伴人空有月痕光。 從來無信懷人苦,果然今夜嗊淒涼。淚濕花邊誰為止,傷心無伴倚欄杆。 蘭閨咫尺天涯遠,鳥語花香總斷腸。無聊無賴花邊企,夜深寒冷襲衣裳。 轉過牡丹亭上坐,空聞孤雁幾聲揚。音書每欲憑鴻寄,無想鴻雁高飛惱客腸。 欲把瑤琴彈月下,將情訴出鳳求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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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怕深閨人隔遠,花前亦係枉悲傷。 早知凡世相思苦,不若移居桂樹旁。又見清風陣陣侵羅袂,愁人何日可偷香? 無緣徒灑傷情淚,天台無計學劉郎。耳聽樵樓敲二鼓,依然拭淚轉芸窗。 

(花箋-卷一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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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才子書:花箋-卷二花箋-卷二九、回府訴情 未言生為多嬌苦,且誦紅閨一女娘。自別姚衙將數日,丫鬟來接轉家堂。姑母再三留不住,拜別登程去路忙。歸家拜別爹和媽,慢舉金蓮轉繡房。 碧月執匙開繡戶,芸香前去啟紗窗。麗春忙把妝台抹,玉蕭爐內炷茗香。 金杏香籠熏錦被,玉燕行前拂繡床。菊英就汲新泉水,玉花瓶插牡丹香。 潤霞來問多嬌姐:姚衙景緻點風光?瑤仙答道多幽雅,園林花木四時芳。池亭我屋都想似,牡丹亭上見蔭涼。 碧月接聲言過姐,個晚逢生混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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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馬家小姐同娘伴,一竟無曾學過娘。 奴奴前晚收棋子,睇見梁生未轉窗。憑住石欄渾似醉,見奴說盡短和長。 佢話得逢嬌姐面,魂魄相逢轉繡房。一意貪圖共娘諧連理,要學劉郎共阮郎。 說盡幾多淒涼語,一句言來一斷腸。我亦見佢真好笑,人家女子冇乜相干? 世間有嗊一種情癡子,相思系嗊掛心腸。肝腸想斷多和少,總怕相思成病為花亡。 著我幾句言詞來掃佢,幾聲長嘆自悲傷。好似落花有意隨流水,我地何曾睬佢斷肝腸。 小姐聞言深好笑,世間常有嗊痴郎。古來多少貪花客,棄家亡命為偷香。 大抵都係少年風月性,見人閨女就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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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女人行得正,莫引斜風入繡房。 今日我在南時佢在北,縱有相思無路寄遐方?垂簾隔住花間月,任他蝴蝶過東牆。 ~~~~~~~~~~~~~~~~~~~~~~十、訪買書房 莫言主婢私談論,再誦芸窗客斷腸。聞道玉容歸去了,分明攪碎別離腸。隔住紅塵難入手,天上人間路渺茫。今生不遂多情願,總系前生燒了斷頭香。日里含愁瞻碧落,夜來垂淚對銀缸。玉貌為嬌佗累瘦,青燈黃卷盡拋荒。夢想眠思成蹭蹬,時時顛倒著衣裳。思量無計酬心願,只著跟尋此女在何方?細想姚家僮與僕,盡道楊爺府在聚賢坊。整衣且去尋踪跡,只見相府潭潭有乜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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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宇深沉人不見,音書誰為報蘭房!滿腹相思何處散?去去來來在府旁。看見府邊一所空閒屋,深鎖朱門靠隔牆。速命家僮前訪問,話係人家賣此房。內中闊大如楊府,花園一所有池塘。梁生聽罷心歡喜,此處分明近廣寒。巫山有路逢神女,安排好夢赴高唐。歸館命童忙訪買,買條仙路透香房。不惜千金酬賣主,就命良工修整做書房。後園要整多華麗,西邊起所晚香堂。花邊一帶欄杆曲,東風傳送異花香。北邊一所藏春閣,萬種名花種兩旁。一溪曲水通魚沼,面前就係錦鱗塘。兩旁盡種垂絲柳,紅蓮相間白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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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雲亭在東方起,金輪掩映彩雲光。紫竹桃花栽兩邊,朱欄轉入集馨堂。堂前多少奇花草,美石盆花擺兩旁。南邊杏花亭一座,畫檻雕欄五彩裝。怪石疊成山上景,珍禽異獸列成行。風光不讓神仙府,景緻分明賽廣寒。~~~~~~~~~~~~~~~~~~~~~~十一、拜訪和詩 梁生別妗搬行李,就攜表弟到書房。二生同到新書館,亦滄同弟啟言章。 隔籬令舅楊都督,與我芸窗隔粉牆。理當拜訪通名姓,望弟相陪過畫堂。 姚生歡喜皆承應,梁生拜貼遞入中堂。楊爺看罷通名貼,傳言請入兩賢郎。 二生舉步來相會,名茶飲罷問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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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生恭揖將言啟,伏惟舅父聽知詳。 梁生正系吾姑表,父為學士往吳江。攻書意愛圖清靜,隔牆新整一書房。 甥亦忝同書館住,特來叩拜到中堂。梁生乘興恭身啟,下鄰為館賴余光。卑未得蒙尊教益,恩垂沒世敢相忘。 相公吟笑將言答,尊君曾共我同窗。少年相處如兄弟,同案聯名共進庠。 辛卯尊君登虎榜,我因無中棄文章。盡把詩書丟落水,走馬開弓習武場。 僥倖狀元叨武職,參將蒙升守浙江。湊遇令尊榮耀為束閣,薦吾都督到南方。 今朝幸睹賢公子,通家情誼未曾忘。就叫望波亭上排佳宴,與生聊作話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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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生舉步來園內,只見花明竹秀柳絲長。池塘樓閣多華彩,又見望波亭上有詩章。 新詩寫在花箋上,墨跡淋漓貼粉牆。原來彩筆題池柳,二生行近細觀看。 詩曰:誰把垂楊植內池,春來飛絮點漣漪。青青不是溪前種,肯向人間管別離。 相公旁立微微笑,拙作何堪笑大方。此詩小女閒中筆,無成詞調不成章。 幸遇才人臨小圃,園林花木盡生光。敢求妙句留佳筆,花神生色賴賢郎。 梁生帶笑回言答,愚人未暇學詩章。相公回道休推故,久聞麗句壓群芳。 又呼侍婢前吩咐,園林路遠隔書房。小姐閨中還尚近,忙取花箋紙數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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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筆墨取齊亭上擺,梁生把筆細思量。我有衷情沾肺腑,無人傳遞到香房。等我詩中就把離情訴,將情打動女嬌娘。 或者深閨識透人心事,鵲橋有意渡牛郎。就依小姐前詩韻,詠柳新詞寫幾行。 詩曰:聞道春風遍綠池,柔條裊裊動清漪。遙知種向朱門裡,哪識人間有別離!

 詩罷相公稱讚好,兩張齊貼粉牆邊。台上花箋餘兩片,梁生籠起出花前。 只話繞欄觀景緻,無想相公傳請入華筵。望波亭上傳盃盞,飲到紅輪弄晚天。 二生沉醉相辭別,相公送出大門邊。姚生亦別歸家去,梁生獨自轉花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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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歸館相思 歸館開窗觀朗月,又見嫦娥將近要團圓。小生只為一個紅顏女,弄得心神顛倒顛。 共姐別離將半載,閨闈遠過一重天。朱門深鎖人難見,條腸想斷眼將穿。 早知命薄前緣少,無遇冤家免掛牽。為姐相思何日了,時時想起骨頭酸。 早先亭上題詩句,袖中籠起兩張箋。窗前取出花箋看,滿紙餘香彩色鮮。 深閨有嗊高才女,芳名無枉叫瑤仙。小生好似逢仙女,重云何苦隔嬋娟。 揩住花箋無放手,一天愁緒向誰言?傷心哭叫一句瑤仙姐,為娘殘命喪花邊。 種種相思無覺久,陣陣寒風冷背肩。只著歸床挨夜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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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窗無管月中天。~~~~~~~~~~~~~~~~~~~~~~十三、主婢看詩 莫道梁生淒慘極,瑤仙早起出花邊。主婢望波亭上過,粉牆上有一花箋。 小姐近前吟一遍,芸香碧月就開言:姐吧果首新詩誰所作?將來貼在粉牆邊。字跡又非相公筆,因何又係姐花箋? 瑤仙笑對芸香語:昨日丫鬟對我言。隔籬整起一座新書館,其人拜訪到廳前。 又話共同姚表弟,父親留飲後花園。想必請他題景色,因此差鬟向我取花箋。 今日見佢詩一首,梁生名姓寫旁邊。詩中句句關情我,和我當時《詠柳》篇。 話我不管離人苦,我想梁生情緒日成癲。用盡幾多奸狡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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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得到我牆邊。 碧月行前稱小姐:莫非同佢系前緣?粉牆一對題佳句,才子佳人好並肩。 瑤仙小姐低聲罵:誰來共你話長篇?深閨不惹遊仙客,有誰能見月中仙? 自古留傳多少斜風月,敗壞綱常播萬年。你我共為閨閣女,切莫留心想個邊。 莫被愁雲掩住當空月,好留清影照山川。移步共鬟歸去罷,隔牆有語古人傳。~~~~~~~~~~~~~~~~~~~~~~十四、楊爺回拜 慢言淑女歸香閣,梁生曉起在窗前。細想楊君必定來回拜,就叫家僮開瓊筵。差人去請姚公子,園林打掃甚光鮮。日午果然佳客到,二生迎接入廳前。茶罷相邀歸後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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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香亭上飲瓊筵。 講論一場情愈密,相公微笑對生言:賢侄婚姻曾定否?何時金屋貯嬋娟? 生乃答言猶未聘,只為功名日掛牽。楊君已有招婚意,此時未愛就開言。 轉聲又答梁公子:隔牆貼實我花園。既係通家如子侄,何妨後苑兩相連? 開個橫門通小徑,或者閒游過我園。無事大家同鎖閉,亦見人間小洞天。 梁生喜在心頭上,又怕明朝有乜變遷。趁我南亭未修好,速叫工人入後園。橫門通入楊爺府,從此春風得到碧桃邊。~~~~~~~~~~~~~~~~~~~~~~十五、夫妻貪婿 相公飲罷辭生轉,歸房又對老妻言:好個高才梁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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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然身近帝王邊。心中愛佢為吾婿,點得佢先傳紅葉到堂前。夫人答道真登對,爹為閣老做人賢。幾好便時開一句口,等佢差媒來問正遂心田。 相公又對夫人語:佢個花園闊大百花鮮。開個橫門通過去,等我日長閒暇過佢花園。此子情親如子侄,與生談笑樂餘年。 ~~~~~~~~~~~~~~~~~~~~~~十六、遇婢陳情 莫道夫妻貪好婿,又談閨閣眾嬋娟。芸香早起承娘命,去摘蘭花入後園。只見曉露朦朦迷樹色,關關啼鳥噪晴天。轉入東欄穿曲徑,遠見兩個朱門靠果邊。趲步近前觀仔細,新門一度柳蔭前。 芸香企住心偷想,人話隔籬新整一花園。既有橫門通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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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趲金蓮往果邊。 果見嬌花迷去路,池塘秋水映殘蓮。千條楊柳臨風舞,遠望有個遊人在果邊。倚住柳蔭愁默默,有些情緒鎖眉頭。梁生正在垂楊下,舉頭睇見一嬋娟。早起鬢雲猶未整,手執蘭花正妙年。記得花蔭同佢會,跟隨小姐在棋邊。月底未曾觀仔細,今日花前一會又心酸。莫道瑤仙牽我恨,就係丫鬟風韻惹人顛。見我來時忙轉去,羅裳風捲過西邊。趲步近前忙阻住:姐呀相逢何苦嗊心堅?一自棋邊相會姐,心心懸念月中仙。肌骨誰憐因姐瘦,不思茶飯不成眠。為我深閨言過姐,客中腸斷望哀憐。只為花前月下情難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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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淒涼得到府邊。深閨若不憐憔悴,誤人殘命死花前。 芸香忍笑嬌聲答,閨中誰敢亂開言?我主瑤仙天上女,冇一點凡心亂掛牽。勸君莫講風流事,誰肯傳音入畫簾? 梁生聽罷心如碎,暗垂珠淚又開言:依姐今朝言共語,殘命無憂挨得到明年。 可惜我一片衷情閒似水,一聲長嘆一聲天。羅裳偷抹腮邊淚,低頭靠住曲欄邊。 芸香自小心腸軟,見生愁緒亦堪憐。嬌聲又叫梁公子,做乜來由嗊掛牽?世間多少紅顏女,做乜留心獨為姐瑤仙? 亦滄長嘆回鬟語,細把情由對姐言:燈下得逢嬌小姐,曾將心事笑中傳。 月貌花容誰可比?因此不辭勞苦到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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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盡心機來到此,安排青眼會神仙。 三生有幸逢嬌姐,只話滿懷心事托娘傳。無想相逢講盡無情話,一場春夢不得團圓。 小生不得諧連理,亦無留命見妝前。回歸拜上多嬌姐,你話有人腸斷為她牽。鎖閉重門難入手,誤人身喪碧桃邊。 芸香又對書生語:莫為嬋娟誤少年。我亦見君淒慘甚,對花長日悶懨懨。 我試為君歸探聽,試姐心腸堅未堅?或者為君堅不得,雲憑風引出長天。 若係夜靜水寒魚不餌,玉郎紅粉兩無緣。你便收拾相思歸去罷,落花流水也徒然。 梁生聽罷芸香語,滿面歡顏喜色添。深深揖謝賢嬌姐,何幸相逢姐嗊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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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得紅樓洩漏春消息,我姐恩情大過天。粉身不敢忘今日,相思無主望哀憐。 芸香領命忙移步,辭生轉入柳蔭邊。 梁生見得丫鬟去,行前幾步對嬌言:忘記問娘名與字,深閨同伴有幾位嬋娟? 芸香聽罷書生語,微微吟笑對生言:奴奴名喚芸香婢,八人同伴姐妝前。 只有奴奴同碧月,伴姐深閨有十年。嗊久未曾離左右,世上難逢姐嗊賢。 自小相親如姊妹,日日花前快活仙。講完步入橫門去,花蔭搖曳舉金蓮。~~~~~~~~~~~~~~~~~~~~~~十七、閨閣達情 步入妝台見小姐,蘭花遞上襯鴉蟬。瑤仙就把芸香問:朦朧天色出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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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日照欄杆上,花間何故嗊留連? 芸香禀上妝台聽,奴承主命出花前。見有橫門通隔苑,我就潛身往果邊。 原來一所新書館,花香連路鳥聲喧。柳蔭見一風流客,對花無語淚偷漣。 柳蔭瞧見奴奴到,就把私情對婢言。佢話共姐棋邊曾得會,懷抱相思有半年。 命薄幾乎因姐喪,不沾茶飯夢魂顛。多方百計尋踪跡,千金不吝買花園。 指望閨中離不遠,共姐同心到百年。我話姐系冰清和玉潔,豈容春夢攪孤眠? 佢見我言聲哽咽,圓圓珠淚灑花前。聲聲草命因嬌死,梅花骨葬粉牆邊。 話出淒涼聽不得,誰人睇見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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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奴頗記燈前事,當時玉貌幾天然。 奴知近日相思苦,一竟容顏減半邊。只怕多情人為多情死,可惜風流嗊少年! 瑤仙聽罷傷心語,愁容堆起默無言。靜坐多時開玉口,鍾情曾見佢花箋。 知佢閒愁深似海,少年容易喪心田。可惜他爹當朝為宰相,才貌般般得佔先。 好比金枝和玉葉,為人何苦嗊癡纏?捨得差媒來借問,何愁好月不團圓? 低聲又叫芸香婢,此事無該你我言。但係相親如姊妹,況且丫鬟有一個在身邊。 見你話佢心緒愴,果種淒涼亦可憐。故此順口言談都有錯,包藏莫向外聲傳。 主婢私談猶未了,又報夫人請姐出廳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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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仙舉步離香閣,丫鬟伴姐趲金蓮。~~~~~~~~~~~~~~~~~~~~~~十八、复遇芸香 勿講閨中人議論,又道梁生在隔園。送別芸香歸去後,愁愁悶悶入窗前。 雖然得會芸香婢,許我蘭閨探主言。獨怕玉容人薄倖,不知客館怨孤眠。 又怕芸香奸狡婢,惹人懸望眼空穿。行思坐想添愁悶,抱膝長嗟誰可憐? 都因一個如花女,消減容顏誤我少年。當初只話相逢好,無想相逢惹得淚痕鮮。 心事何曾丟得下,整衣移步出花前。柳蔭遙望人無見,歸鴉成陣晚來天。 轉過隔園花樹下,懨懨斜憑曲欄邊。又見紫竹搖風啼鳥亂,羅裳閃閃在花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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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望一人移玉步,正系芸香入後園。梁生望見丫鬟到,叫一聲賢姐喜歡天。 想必那人傳密約,今宵能否會神仙?芸香說道非容易,一竟無曾講到果邊。 深閨不比閒花草,我姐心腸鐵石堅。若要嫦娥臨凡界,掃開雲霧正得團圓。 我適別君歸繡閣,舌劍唇槍講萬千。話君多少淒和慘,氣死因佢實可憐。 我姐見奴言得慘,略有一些情意為君牽。雖然未吐心中事,料有私情亦未肯言。 事要便中才有點景,待奴因便又開言。今我見君蠻性緊,霎時就要到身邊。奴奴從此丟開手,別憑鴻雁寄雲箋。 亦滄聽罷忙施禮,乞姐容生訴一言:兩地相思真惡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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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窗挨日勝如年。 今朝得姐哀憐我,好似凡夫得遇仙。憑娘指引藍橋路,因此時時翹首到花邊。 得姐再來通信息,只話救人殘命出生天。所因不顧言粗率,激娘抱恨上眉尖。 我姐為人須到底,勿要半途而廢誤芳年。此事若然無掛意,舍條殘命謝妝前。 芸香聽罷呵呵笑:死做一個風流快活仙。塵世相思無了日,掩滯青春年過年。 一笑一談天欲晚,與生辭別轉金蓮。梁生致囑千言萬,切莫丟開在果邊。 性命在乎嬌手上,便中勞步到花前。芸香點首忙歸去,亦滄移步過東園。(花箋-卷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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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才子書:花箋-卷三花箋-卷三十九、主婢看月 不題公子花間事,又談閨內一瑤仙。時遇初秋明月好,吩咐芸香卷畫簾。與鬟倚檻觀明月,只見一輪水影色娟娟。陣陣清風臨繡戶,時時花影落牆邊。 瑤仙細共芸香語:四時光景四時天。景入秋來將半月,萬里無雲月自圓。澄澄秋水嫦娥淨,西風寒弄柳梢煙。碧月在旁將語道:光景催人年又年。不久朔風寒透戶,天涯遊子想衣添。花開花落年年在,歲中明月幾回圓? 人世青春容易老,白髮催人上鬢邊。記得今年正月事,轉眼韶光大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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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年種得垂絲柳,小小青青到膊肩。近日枝條都長大,屈指算來有幾年。 近被西風吹幾日,轉番黃色有乜光鮮。我想人生亦似垂楊柳,中年就似立秋天。 秋過身衰和葉敗,形容枯槁有誰憐?!綠楊尚有春歸日,人老何曾轉少年?! 芸香卻也將言道,真似風捲殘雲過晚天。莫言歲月催人老,且講今宵好月圓。 你話照盡幾多塵世界,有人相對弄朱弦。亦有貪歡和作樂,冇厘牽掛似神仙。 亦有擔愁擔悶無聊賴,沉吟淒楚對嬋娟。亦有客中思故里,惱煞團圓照客邊。 有人懷念天涯客,寒衣做好請誰傳?還有果種相思難見面,夢魂飛入楚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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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睇見中天月,果陣淒涼實可憐。客中又冇人開解,殘命無憂走得到邊。 別樣閒愁猶自可,第一相思情重怕孤眠。我想嫦娥啲識人間苦,但凡到處一般圓。 大抵人生須快活,但到春來老一年。百年壽算終須滿,啲共閻王乞得一歲添?樂亦好時愁亦好,光陰那肯為人延?!瑤仙聽罷雙鬟語,惹起愁心總不言。相思萬種從今起,叫鬟推出月還天。掩起紗窗歸去罷,卸卻殘妝解翠鈿。 轉身獨入羅緯內,更長孤枕不成眠。寂靜思量今夜事,芸香碧月是真言。 十六春光閒度過,綠鬢朱顏得幾年?梁生為我相思損,客窗寒冷夢魂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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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亦係多情種,玉貌高才美少年。若得共佢諧所願,無枉今生結髮緣。 翠被寒侵眠不穩,一夜牽愁到曉天。~~~~~~~~~~~~~~~~~~~~~~二十、花園复遇 一聲長嘆抽身起,托腮無語繡房邊。芸香聽得嬌聲嘆,知他愁為夜間言。 忙來對姐將言啟:小姐多時不到園。近來新種一種奇花草,美色嬌嬈罩眼鮮。 幾好共娘消不興,況且池塘新整一隻採蓮船。瑤仙聽罷來梳洗,清清無在戴花鈿。 秋羅白色紅為裡,飄飄壓倒月中仙。單同芸香同作伴,金蓮輕印綠苔鮮。 出園就到蓮池上,只見一塘秋水弄晴煙。罩住採蓮船不見,芸香叫姐過東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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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定橫門言過姐:共娘移步看新園。小姐回言無去罷,恐怕梁生在果邊。花蔭撞著難迴避,知他平日慣癡纏。侍婢答言天尚早,梁生還在夢魂邊。稍耍片時同步轉,幾何得姐到花園?瑤仙依了芸香語,輕輕移步到東園。風光滿目堪遊賞,啼鳥聲聲到耳邊。主婢流連貪玩景,無想梁生早起怕孤眠。出到花蔭閒縱步,朦朧樹色掛朝煙。聽見花蔭人笑語,慌忙舉步到西邊。 瑤仙聽見人行動,不理芸香步佔先。無想兩下剛剛如對面,都為雲霞罩住惡觀瞻。 舉頭睇見瑤仙姐,嬌姿無限可人憐。從來多少相思句,及至相逢冇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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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稍定開言道:小生何幸見妝前。姐呀!我為玉容耽寂寞,時時遙望月中仙。安排為姐相思死,未同嬌會啲得心甜?今日花間重會姐,想是前生結下緣。姐呀!雪月風花第一難際遇,人不風流枉少年。 瑤仙羞愧開聲道:相逢李下共瓜田。君系讀書嬌貴客,芸窗尋味古人篇。奴系綠窗紅粉女,日長針指度芳年。 婚姻自有高堂在,啲該兒女亂開言?禮法所拘難動亂,一由父母二由天。勸君莫講閒風月,丹心留伴帝王邊。 梁生哽咽稱嬌姐:生豈無知法禮嚴?但為百年長久計,若無登對誤青年。 倘若聽從由父母,憑媒傳遞冇乜真言。世間多少不平事,夫拙妻賢實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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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此今朝愛姐同盟誓,窗前閨內兩心堅。小生不得同娘配,再不敢重婚結鳳鸞。 瑤仙微笑回公子:總在前生結下緣。古道無緣空對面,世間離合總由天。 舉頭日照荼縻架,又怕丫鬟入到園。二家只著相分手,梁生抱悶入窗前。~~~~~~~~~~~~~~~~~~~~~~二十一、對花自嘆 自認玉容空對面,多少私情對佢言。堅心不管人腸斷,惹場新恨上眉尖。眼前多少離人恨,對花長嘆淚偷漣。 花秀茂,石榴紅,花嬌曾似姐顏容。花在眼前嬌不見,悠悠春恨掛心中。 許多別恨憑誰送?心想痛!嬌姿頻入夢,眼中流血似花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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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獻錦,白蓮香,水中搖曳似嬌娘。咫尺波濤難入手,扁舟誰渡探花郎? 倚憑垂楊空眼望,心想愴。嬌嬈秋水上,花顏恰似姐羅裳。 花貌好,是木樨,廣寒曾帶一枝歸。嫦娥未肯憐孤客,書窗無路到雲梯。 借問桃源邊*處系?休阻滯,但願重門無鎖閉,愁人及早到紅閨。 花富貴,是牡丹,花王名字播人間。國色天香人所愛,見花懷念姐容顏。 把我條腸都想爛,魂魄散,果種淒涼無捱慣,見亦難時別亦難。閒悶閒愁何日了?私情無計可丟閒。~~~~~~~~~~~~~~~~~~~~~~二十二、主婢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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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書館因花惱,又談小姐繡房間。自系花蔭同講論,訴出私情亦見難。 花蔭見佢愁容慘,時時珠淚濕衣衫。我想少年人便貪風月,何況風流嗊後生。 我係深閨紅粉女,冇些閒事掛心間。近日見生情與態,盡把衷情對我談。 引動閨幃風月性,日擔煩惱幾多番。真正相逢不若無相識,免得愁愁悶悶積如山。 人話相思第一難消散,虧他寒館怨孤單。啲得百年偕白髮,免教同病減朱顏。果段離情空自惱,擔愁亦怕見丫鬟。芸香知姐心中事,前來對姐細言談:姐呀花容寂寞因誰惱,做乜春山頻鎖淚偷彈?光陰易過流年快,青春一去恨無返。開懷且講風花事,滿天愁緒旦丟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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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仙對婢將言答,你睇陣陣秋涼透薄衫。光陰一竟如流水,我想人生一世幾般難。 芸香乘興言知姐:白髮催人兩鬢斑。自古黃金容易得,光陰一去再無還。 你話秋風冷透羅裳薄,虧了客館離人怨枕單。那日見生同姐會,佢話一時腸斷兩三番。我姐心堅如鐵石,不知人在斷腸間。 瑤仙睇見無人處,半吐真言對婢談。你我相親如姊妹,試把私情講一番。 豈有做人如土木,將人情當水般閒。快活百年誰不愛,縱然仙女亦思凡。 總系禮儀所關廉恥重,被人談論見羞慚。此生雖係一個風流客,百年干係是非閒。 恐怕只顧眼前風共月,人情翻复似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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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陣世間多少無情漢,誤人閨女當為閒。 又怕前緣非是佢,爹娘別處睇年生。你話幾多枉費閒心事,流傳人世做清談。 芸香笑答賢嬌姐,我亦時常想再三。梁生無似輕浮子,言談動靜穩如山。 富貴當朝居第一,詩詞歌賦播江南。若肯差媒求配合,高堂未必重刁難。 小姐玉容塵世少,第一人生匹配難。只憂父母憑媒講,空圖富貴睇年生。 湊著不才愚拙子,縱有珍珠成鬥也虛閒。縱然好極為皇后,多少冷宮愁挨怨身單。 重有昭出塞歸何處?楊妃飲恨馬嵬山。烏江自刎虞姬死,西施冷落五湖間。 千金縱買相如賦,六宮常會減朱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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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及早尋佳配,才子佳人際會難。 我姐堅心無睬佢,梁生必定轉家山。恐怕明珠一落他人手,欲尋踪跡信音慳。 瑤仙未答芸香語,不覺玉簫來到繡房間。撞散兩家言共語,又見一輪明月照澄潭。 ~~~~~~~~~~~~~~~~~~~~~~二十三、誓表真情 慢講深閨情與意,又道梁生憶玉顏。光陰易過人難會,轉眼韶光八月間。 多情一去無踪跡,音書誰為寄嬌顏?算來今晚中秋節,家家弦管亂吹彈。 對月幾多人快活,獨我多愁多恨積如山。金樽不落愁人肚,為娘事事盡丟閒。 試問嫦娥如有恨,光明何苦到人間?側耳城頭敲二鼓,寒燈一點照愁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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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被生寒難獨臥,舉步遲遲出畫欄。竹徑無人風自響,蓮池有月水生瀾。 忽聽誰家吹玉笛,分明一調滿關山。吹起離人愁與恨,兩行珠淚濕衣衫。 轉入橫門遊個遍,月中流麗似人行。走入柳蔭忙躲避,睇見一群仙女降凡間。 風舞羅衣飄旖旎,嬌聲傳送到花間。睇真正系楊家女,瑤仙小姐共丫鬟。 主婢三人游月下,佢話好景一年有幾番。雖然賞罷堂前月,無捨得月明風景又遊行。 豈知人在垂楊下,許多情緒為嬌顏。走出柳蔭忙作揖:姐呀!有緣今夜慰平生。 碧月行前將語道:誰人深夜到花間?小姐到來當躲避,膽大如天敢嗊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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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聽罷,答言陳:伏乞妝台恕學生。一自棋邊相會姐,不辭路遠到跟尋。 孤窗守盡淒涼夜,為娘操盡幾多心。今夜嫦娥偏有意,團圓光照百花林。共姐細談風月事,庶無辜負月中人。 小姐細言公子聽:花間無系武陵津。裙釵不管風和月,單曉深閨做指針。請君移步歸書館,隔牆花柳莫關心。 梁生帶淚回言答:姐亦何須鐵石心。小生為姐長年病,相思無藥可除根。 對月有時雙淚落,花間腸斷風多勻。一身骨肉成消瘦,傍徨無主向誰人! 面顏好似林間竹,改變形容有十分。日里淒涼猶自可,第一夜來孤冷實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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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怕鼓聲敲落雲頭月,破人肝膽碎人心。果一陣傷情真惡抵,淒涼對住一盞斷腸燈。 姐呀!若然不信相思苦,試睇羅衣多少淚珠痕!姐若不瞅和不睬,分明對面喪殘生。我亦不敢怨娘虧誤我,偷彈十指怨前生。 瑤仙亦見多淒慘,芸香難忍淚沾衿。行前叫句賢嬌姐,梁君確實見傷心。 姐今不肯留心佢,恰如杖劍殺其人。我想女貌郎才真惡得,伯牙何處覓知音? 願娘俯聽奴奴語,同郎發誓表真心。二家堅意無更改,做一段奇緣播世人。 一來百歲成連理,二則梁郎免掛心。自古鍾情非獨姐,可恨憐香惜玉人。 瑤仙聽罷無言語,默對嫦娥想未真。伶俐芸香知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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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言碧月過花蔭。 看雲亭上排香案,兩人移步到亭心。瑤仙羞對梁生語:妾長蘭閨十六春。 垂簾未有觀春色,花落花開懶去行。只知母訓勤針指,未曾移步出東鄰。 今者為君垂愛我,花間無奈順郎心。但知發誓同偕老,無系淫奔喪節人。百年事在今宵定,一言為準不容更。梁生帶笑回言答:感娘情義海般深。嫦娥月府為憑證,誰敢忘情起別心!歷盡幾多愁苦處,事非容易到如今。 袖中取出花箋紙:此紙將來寫誓文。你我各人收一紙,留為他日表真心。 梁生舉筆琴台上,誓章同寫告知神。寫上二家名與姓,再寫芸香婢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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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因姚府燈前會,問跡尋踪訪到上林。百計千方才得見面,天緣有份遇著花蔭。趨此月圓同發誓,一輪明月鑑終身。 男若負盟刀下死,永墮豐都不轉輪。女如背誓江中喪,難逃斧鉞殺其身。 寫畢二人齊下拜,茗香三炷禀知神。 一炷茗香是馬牙,願郎文采筆生花。春風得意揚名姓,團圓衣錦早還家。 香添二炷系黃檀,奴奴綠鬢對紅顏。早遂今生連理願,芳名留此播人間。 三炷添香拜月神,百年唯願守初心。山盟海誓休辜負,地久天長學古人。 拜告已完同步起,花間坐下細談論。 梁生啟語將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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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呀!記得相逢系初春。今日夏完秋又到,正系守得云開見月輪。 嗊久相思虧我挨,人話別離一日當三春。今晚相逢好似天邊月,光明長照世間人。我將姐比嫦娥女,乞把團圓照學生。 瑤仙羞愧回言道:誰人肯學卓文君?奴本清廉窗下女,留心要學古賢人。 今夜同郎花下誓,舉頭應愧月中神。只為東君頻著意,丟拋黃卷共青燈。 恐怕為奴誤了終身事,故此順情盟誓解郎心。若然迫我風花事,寧舍殘軀謝古人。免得東君長掛念,為奴丟冷讀書心。 梁生見姐言推卻,花前飛淚灑羅衿。低頭不語長嗟嘆,一番憔悴把言陳。 誰想玉容耽誤我,虧了高堂白髮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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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知別姐難長久,這回一定死歸陰。 小姐見生情慘切,勸郎寧耐且歡心。到底有緣終配合,何苦花前迫結親? 奴奴豈不知人苦,道理無通勢惡行。自小極嫌淫賤婦,無媒苟合敗人倫。殺身誓不從郎命,堅心留待洞房春。 梁生見姐無從順,只得含愁伴姐坐花蔭。兩家談笑如膠漆,不覺城頭擂五更。 丫鬟催姐歸香閣,驚起離人兩淚淋。叫一句姐時心哽咽:此愁比舊又添新。 閨中望姐留心事,莫將盟誓當微塵。消息便傳鴻雁寄,免使書窗寂寞盼娘音。 瑤仙一發難分手,淚花浮粉把言陳:妾長朱門生繡閣,無想相思會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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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別君歸去也,始知離恨海般深。至囑功名須著意,早憑紅葉見雙親。 相牽相扯難離別,無奈雞啼鳥噪月西沉。梁生步送瑤仙轉,四條銀淚亂交侵。 一個擔愁歸繡閣,一個遲遲入柳蔭。好似鴛鴦遭浪湧,淒惶無主兩邊行。~~~~~~~~~~~~~~~~~~~~~~二十四、舟中許親 停書慢講花間事,又道梁爺轉故林。入閣多年思故里,帶俸歸田沐帝恩。 有個尚書劉吏部,亦係吳江縣里人。一見梁爺歸晝錦,無心留戀做朝臣。 次早上朝求卸任,一齊江上買舟行。一對坐船同盪槳,相逢總系故鄉親。 日暮泊舟同講論,日長相對舉金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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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相愛如兄弟,正系他鄉遇故人。 一日細談兒女事,劉爺一女正青春。話極聰明多禮貌,梁爺有意欲求婚。 劉爺亦愛梁公子,舟中許口結為親。歷盡波濤歸到屋,兩家迎送各紛紛。~~~~~~~~~~~~~~~~~~~~~~二十五、差僕接主 梁爺上岸回家府,夫人接見笑吟吟。間別九年人貌改,紅顏都變白頭人。 夫人差僕長州去,接回公子轉家行。相公又對夫人講:已共孩兒定了親。 吏部劉爺一個標致女,十七年芳未許人。名喚玉卿伶俐極,船中許配我兒身。 一面差人接公子,差人一面送年庚。冰人領命忙傳遞,擇取良辰就定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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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道良緣天注定,又談梁府此家人。領了主人嚴命去,書窗來見亦滄身。 就話接取大爺歸府去,老爺昨日轉鄉津。梁生聞父歸田宅,收拾琴書返故林。 拜別妗娘和表弟,又來拜別姓楊人。 相公擺酒生途餞,筵中微笑對生雲:我有一言誠獻笑,勞君歸對令尊陳。老夫一女年登對,不鄙寒門願結親。梁生見語忙恭揖,敬依嚴命喜歡欣。~~~~~~~~~~~~~~~~~~~~~~二十六、柳蔭哭別 酒闌拜別歸書館,心中懷念誓心人。忙入後園花架下,湊親碧月入園林。 行近對鬟輕啟齒:前晚多勞姐二人。深恩長記歸肝膽,未知何日報娘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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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因我父辭朝轉,我亦前來別姐行。深閨拜上賢嬌姐,煩勞玉步到花蔭。我有一句衷情心上事,欲對妝前細剖陳。 碧月領言移步去,蘭房見主報根因:生在花前專候姐,別娘今晚轉鄉津。瑤仙聽罷心神亂,做乜相逢未久又離分?亦要致囑尋媒須著緊,就共芸香碧月行。 忙舉金蓮離繡閣,三人掩映入花林。 梁生望見瑤仙姐,步入欄杆接玉人。未講先知離別苦,攜手雙雙入柳蔭。 梁生哭對瑤仙語:別離今日隔煙雲。家君帶俸歸田隱,不由不共姐離群。可憐兩地相思苦,姐呀!莫把明珠另許人。 當先曾共尊君別,酒筵許共姐生親。小生不久尋媒問,共姐團圓有日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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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系眼前別恨誰為解?柳絲難系別離人。 小姐對生雙淚落:獨怕前緣難定事關心。雖則爹爹曾許你,重有君家堂上老雙親。 花箋誓約君牢記,兩家無做負心人。縱系爹媽不從奴所願,必不虧郎另嫁人。 人生自古誰無死,願留青塚伴黃昏。未卜我君心內事,可對花前話一句真? 梁生執住瑤仙手:姐呀!花前已自禀知神。若不共娘偕白髮,棄家亡命亦跟尋。 死生不負賢嬌姐,決做一個全終到底人。我姐分離歸繡閣,莫為愚生日掛心。自古相思成病症,恐怕愁損花容惱壞人。 瑤仙哭叫梁公子,保重前程莫愴神。天緣有份終須在,留心黃榜佔高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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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手牽衣無覺久,不覺西斜日照柳搖金。你不捨時我不捨,那堪對面割離群! 真正彩雲易散琉璃脆,地北天南苦煞人。 忽聽一聲人語響,難分舍處著相分。轉一下頭時流一下淚,五步挪開十步行。恨煞花間隔住行人影,梁生拭淚轉窗行。(花箋-卷三終)

第八才子書:花箋-卷四花箋-卷四二十七、回家見父 歸窗束起書和劍,帶將愁恨落舡心。流水潺潺花自落,惱人秋色斷人魂。 歸到家中忙上岸,梁生堂上見雙親。父子相逢多喜色,相公堂上把言陳:芸窗切要勤書史,來秋奮志去登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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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笑對孩兒語:昨日吾兒定了親。吏部尚書劉府女,名題金榜好成親。 梁生聞得婚姻事,滿面愁容惱十分。滿腹私情誰敢道?忙辭父母入窗心。~~~~~~~~~~~~~~~~~~~~~~二十八、對月自嘆 一聲長嘆歸書館,難阻腮邊兩淚淋。哽咽將將身氣死,搥胸大哭苦傷心。 無緣枉費花蔭誓,虧了瑤仙姐玉人!姐呀!早知共你難偕老,當初何敢誤娘身? 今日無緣割斷情和義,叫天無應地無聞。今生不得同衾枕,無望陽間重做人。 條命必然因姐喪,姐呀!知人腸斷定無曾?頓穿鞋底彈崩趾,哭倒床中十數勻。 可惜花容無我份,一場風月落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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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把文章丟落水,詩詞歌賦盡燒焚。 共姐無緣尋死罷,三元連中也閒文。茶飯一些難入口,縱有羔羊美酒共誰斟?無情極怕花間月,就將明月嘆離群。觀朗月,叫嬋娟,可憐人世不團圓。記得當初同眷戀,幾多情義在花園。今日往事前程爹滾亂,無望風流轉鳳鸞。對月肝腸都想斷,無知啲樣算?!料想今生難遂願,時時流淚骨頭酸。 觀朗月,獨徘徊,舊淚無干新淚催。共娘未得成雙對,衾寒枕冷倩誰偎?海誓山盟今反悔,羅幃無望得埋堆。可憐要會無由會,瑤仙姐罷妹,拆散鴛鴦難匹配,丹心誰料化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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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朗月,淚交流,百般離恨在心頭。花下自同嬌別後,歸來惹下一場愁。天長盼望空翹首,多情都付水東流。此生若不成佳偶,心想透,啲敢貪新忘卻舊,堅心除系死方休。 觀朗月,淚飄紅,風流往事總成空。縱有相思無路送,分明今日似飄蓬。 哭哭啼啼心想痛,舉頭無主怨天公。虧我與嬌情萬種,東風拆散鸞和鳳,舍條殘命報嬌容。 觀朗月,憶情人,淚珠如雨落紛紛。十指偷彈嗟命運,嗊好姻緣又拆群。 暗地思量心不忿,肯話私情就化塵?滿肚淒涼多少恨,想一陣,幾番喉哽咽,生不相逢死亦尋。料想玉人歸繡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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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何知我另生親。虧他望我尋媒問,誰想一場風月屬他人。想起此情和此恨,啲能丟下果條心?月底夜間風漸猛,只話歸房睡下免傷神。 無想解衣睇見花箋紙,誓詞依舊紙中新。手執誓詞流血淚,一篇情事化虛文。花箋曾寫堅心事,縱有堅心無計阻雙親。我想此情辜負了,除非來世得成親。我亦不敢虧娘重配合,只有一條死路系終身。~~~~~~~~~~~~~~~~~~~~~~二十九、聞婚罵婢 慢講書生偷怨命,又道楊爺二老人。楊爺壽誕人恭賀,姚生恭賀到廳心。湊著瑤仙廳上立,滿堂歡聚倒金樽。相公便把姚生問:梁生別後杳無音。書窗冷淡無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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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殘花謝總無人。姚生見問回言道:梁兄家下已生親。料因親事多煩冗,故此無曾到館行。相公又問誰家女,誰為媒問結婚姻?生答舅言劉府女,尚書小姐共成親。父母自家曾許口,後憑媒氏遞年庚。 相公唧唧深嗟嘆,此子分明大貴人。有女得他為坦腹,他年必定做夫人。 瑤仙席上親聽見,一陣淒涼耳底生。連忙別母歸香閣,兩眼垂珠破粉痕。 魄散魂飛情緒亂,心頭僕僕淚紛紛。嗟嗟怨怨梁公子,薄情虧我誤青春。 已許共郎為配合,再有乜重婚背誓盟。孤單一世何妨事,只怕爹娘不久又開庚。 可惱梁郎真薄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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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丟人另結親。早曉共生緣分少,點好花前容易吐真心?!今日叫我淒涼誰是主,必然條命見閻君。大哭汪汪情慘極,芸香共姐解開心:姐呀!雖則共生盟了誓,幸好無曾共結親。佢若負心不顧娘恩義,小姐何須守舊盟? 嗊好花容愁冇對,另尋一個賽梁生。葉敗花殘都想嫁,何況美玉無瑕絕點塵! 瑤仙大喝芸香婢:利口花詞大賤人!當初賞佢如花錦,勾引漁人到問津。 今朝見佢無終始,重敢前來弄舌唇!我亦知書全禮義,想無似佢另貪新。 一醮終身從古道,花前已自許梁生。雖則佢今無道理,我亦無憂肯變更。到頭萬事無過死,做個銅肝鐵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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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月行前開解姐:事有因由姐未聞。自古婚姻由父母,為兒啲敢去推親? 況且別娘方幾日,就傳親定姓劉人。事冇奈何監定佢,姐呀!莫要將來怪錯人。 縱系梁生耽誤姐,已能錯過莫傷心。眼前且講風花事,人世幾時得後生。~~~~~~~~~~~~~~~~~~~~~~三十、房中焚物 瑤仙聽罷雙鬟語,新淚重遮舊淚痕。料想今生無快活,這場冤債誤平生。 脂粉料知無我份,妝匣無心理鬢雲。總總算來都冇用,就把房中物化焚。 脂與粉,落池塘,有誰重講理容光。風流快活都休望,黃泉有路去茫茫。 碎寶鏡,破瑤琴,世間誰系我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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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中顏色誰瞅問?孤鸞獨燕過平生。 丟玉笛,碎琵琶,好似玉關啼淚濕羅紗。弄玉簫郎都係假,一堆黃土是兒家。 燒彩筆,擘花箋,妝台無望寫詩篇。信息不傳人不見,一生憔悴對花眠。 焚雙陸,撒圍棋,因郎百事冇心機。果種心情都冇味,空系眼中流血濕衫裿。 銀箏破,破牙牌,弦多亂點惱人懷。冤家結下憑誰解,為郎長日學長齋。 燒錦繡,化羅衣,裝整無憂似舊時。衫帶無绹都忘記,腸斷梁郎知未知?! 焚繡線,拗金針,繡房冷落總無心。命薄紅顏真可信,虛勞枉做世間人。 各物盡將來化了,留下花箋一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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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取共郎花下事,死做一個貞廉死節人。~~~~~~~~~~~~~~~~~~~~~~三十一、聞爹升任 種種相思難盡數,不覺麗春來報姐知聞。報話老爺升任到,左軍都督管人民。選定良期將纜解,帶隨家眷往京行。瑤仙聽罷添煩惱:果回無望再逢君。天涯路遠江山隔,況且梁郎又配姓劉人。果世孤眠天注定,百年懷抱對誰陳?! 打點衣裝從父命,吉日開船就起行。滿目江山頻掛意,一溪流水動愁人。 冇乜心神觀景色,多愁多悶在船心。程途履歷多崎險,已到皇都岸上行。~~~~~~~~~~~~~~~~~~~~~~三十二、托眷錢衙 就時上岸搬家眷,衙門景緻又係一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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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上朝朝帝主,湊著邊庭有事起風塵。 聖君就點楊都督,差往邊庭做守臣。一年任滿返京日,論功行賞不虧人。 楊爺領了君王敕,歸對夫人慢酌斟:我今即往邊庭去,至於家眷惡歸津。今有翰林錢舅父,共你同胞姊妹親。你共女兒歸佢處,錢衙暫住一年春。待我歸朝方接你,免得無人出入見操心。夫人領命忙收拾,又排佳宴餞行人。相公飲罷離情酒,致囑夫人共女身。夫人搬入錢衙住,姊妹相逢細論心。後園一所閒書館,安排甥女共夫人。相公又對錢爺講,任滿回朝報舅恩。二人拜別相分手,上馬揚鞭出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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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來到邊庭上,點齊兵馬守城軍。兵威猛勇人心服,果系朝廷老將臣。~~~~~~~~~~~~~~~~~~~~~~三十三、復往長洲 莫道邊庭相公事,又言窗下一書生。自從不遂心中願,痴迷做事喪心神。時時窗下哀哀哭,短嘆長嗟幾十勻。小姐若然知我聘,必然話我負初心。我想有口難言肝膽事,苦在心頭告甚人?不如堂上辭爹媽,再去長洲會姐身。把我丹心言過姐,同遊地府亦甘心。高堂就共雙親講,重系他鄉好習文。家中只見心無靜,欲辭爹媽上洲行。爹媽答言從仔意,勤謹攻書就係好人。 亦滄打點登程去,望見江山苦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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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別嬌重望同偕老,今日月殘花謝好傷心。 到了長洲搬上岸,愁愁悶悶入窗行。連忙走入花蔭去,只望將情訴姐聞。 入到花蔭加倍苦,只見寒蟲黃鳥叫幽林。重來又係春初景,梅花白雪向愁人。 花雖好景人無樂,滿園風月總虛文。轉過橫門臨隔苑,又見一池春水漾波紋。 綠柳條條鋪水面,石橋冷落少人行。搜盡花間人冇個,單見園公坐柳蔭。 梁生行近將言問:做乜蒼苔路上草生根?層層落葉無人掃,石台石凳起煙塵。 園公好笑回言答:原來你係未知聞。楊爺升任攜家小,盡往長安果邊行。花花朵朵誰人賞?花園單剩我老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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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不聽情猶可,聽罷之時極惡禁。滿面淚流珠嗊落,淒惶無主入花蔭。只話尋娘花下會,衷情一一訴嬌聞。啲想雲山阻隔人千里,相逢除是夢中尋。看看行在望波亭上過,往時風景又添新。粉牆上面詩還在,緣何不見和詩人?見景傷情珠淚落,誰想共娘今世不同群?記得當初致囑言和語,今日誰知盡化塵?虧姐青春因我誤,亦滄何故負娘恩?枉我孤單完一世,不敢從爹另結親。蒼天若不從人願,先到黃泉等姐身。 悶入看雲亭上去,此地同嬌發誓盟。誓章都話存天理,今日遠沉踪跡啲相親? 算來算去惟有死,今生無望錦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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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思自想喉頭咽,氣死亭間為玉人。 園公偶入亭前坐,睇見梁生身死在亭心。慌忙叫喊人來救,梁家僮僕亂紛紛。未知公子因何死?蠟丸救解得還魂。梁生甦醒啼珠淚,一聲長嘆好傷心。家僮未敢將言問,相扶公子轉窗行。睡倒牙床淒慘極,哭叫皇天怨五行。~~~~~~~~~~~~~~~~~~~~~~三十四、聞爹遭困 莫道梁生身氣死,又道錢爺入見老夫人:今日邊庭人走報,胡兵十萬亂紛紛。 尊親遭困邊庭內,重重番賊不通針。無知幾時正得平胡虜,姑爺何日轉歸津? 夫人聽見哀哀哭,歸房說與女兒身。瑤仙聞得爹遭困,掩面悲哀幾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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頗耐番奴無道理,天兵何日破胡人?恨我女流無手段,難救爹爹轉故林。 可憐孤獨無兄弟,縱系捨身難救我嚴親。邊庭受苦何時了,虧了高堂白髮人。 夫人別女回堂去,瑤仙獨自苦傷心。因郎薄倖愁未了,嚴親今又困邊塵。 偷思命薄如張紙,重重殃禍到來侵。眼中流淚無干日,八字無知啲樣生? 前世未修今世折,紅顏薄命古人云。欲將捨命歸黃土,丟娘無伴啲安心? 雖則嚴親今受困,料佢有日轉歸津。況且單生吾一女,百年誰為繼香燈?只得留條薄命看人世,侍奉高堂過百旬。~~~~~~~~~~~~~~~~~~~~~~

三十五、姚生勸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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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啟玉人因父惱,又言臥病此書生。芸窗日把殘生抵,挨到春完夏又臨。 日長無計開懷抱,時時痛哭想佳人。一朝表弟姚公子,入窗來見亦滄身。 宗師不日臨科考,今年秋榜要高登。我兄須要勤書史,為何終日鎖眉心?有乜因由言過我,第一偷愁偷惱易傷人。亦滄難把真情訴,開口偷知苦煞人。細叫一聲賢表聽:那得心神去習文?秋榜料知無我份,幾時中著病中人?我弟大才須大用,鰲頭獨步佔高登。我亦無望今年科舉事,只怕殘生挨不到新春。 姚生好笑回言道:賢兄說話太癡人。知君平日高才子,要取功名只當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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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近為些閒事,含愁不畀我知聞。你話不走科場無考試,十年枉費讀書心。 三年一度開科舉,誰人無望步青雲?縱然天大無平事,金榜題名就遂心。 勸兄必不擔煩惱,恐怕娘爺為你日操心。自古為人須盡孝,莫作癡呆蹭蹬人。 梁生聽罷心中想,趨此京中會玉人。就依姚表言和語,起來窗下習書文。 姚生揖別回歸去,不覺宗師又到臨。亦滄兄弟居頭等,別卻爹娘京上行。~~~~~~~~~~~~~~~~~~~~~~三十六、同赴秋闈 梁生打疊回鄉井,高堂拜見老雙親。回窗細讀諸經史,不覺秋風頻趲入場行。 堂前拜別雙親老,爹娘致囑亦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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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水登山宜保重,會同姚表一齊行。 京都花柳休留戀,舟中常要習書文。若係秋闈登虎榜,不必回家見老人。就到燕京前會試,望兒平步到青雲。梁生拜別登舟去,又到長洲會表親。姚生別母共生去,片帆高掛出江心。江湖景緻無心賞,頻步扁舟趲路行。~~~~~~~~~~~~~~~~~~~~~~三十七、天開文運 船到南京同上店,清靜樓房賃歇身。二人共入三場滿,歸來得意喜歡欣。 揭曉紛紛人走報,解元正系姓梁人。姚生同榜居三十,差人歸報兩家聞。 宴罷鹿鳴歸店去,就同江上僱船行。解元憶及瑤仙姐,偷垂珠淚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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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份得嬌為配合,榮華快活百年春。今日僥倖顯名人不見,水綠山青憶遠人。 有懷不敢高聲哭,怕惹姚生苦問人。悶懷獨自長噓氣,夢魂夜夜會嬌身。 愁腸不覺燕京到,一齊上岸歇安身。梁生打聽楊家事,人傳都督往邊行。近被胡人兵困緊,無知嬌容何處惡追尋。生聞消息肝腸斷,奔波無路覓佳人。風塵隔住多嬌姐,生死存亡總未真。共姐相逢知那日,無緣辜負舊時心。無心會試功名事,姚生相勸入場行。揭曉梁生居第八,姚生亦在榜中心。金階殿試傳臚日,探花名姓系梁生。姚表姓名居二甲,皇恩賜敕宴瓊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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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生吏部來觀政,禦點梁生入翰林。亦滄身入翰林院,玉堂金馬做朝臣。衙內後園多景緻,晚來乘月入花林。~~~~~~~~~~~~~~~~~~~~~~三十八、翰苑重逢 停語梁生居翰苑,又談小姐抱愁人。自報嚴親遭大難,新愁舊恨鎖於心。又嘆薄情無信行,虧人半世守孤燈。芸香碧月知娘惱,近前攜姐出園行。瑤仙慢舉金蓮步,開了園門共婢行。步出花園翹首望,嫦娥孤影照愁人。低頭細想當年事,圓圓珠淚濕羅衿。記得共郎相會處,明月娟娟照玉人。一心指望為夫婦,誰知兩下拆離群!柳蔭哭別人何處?杳無音信到於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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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負卻花間誓,從此相逢陌路人。衷情慾訴憑誰寄?玉容憔悴為思君。桃花空對春風落,流水天台何處尋?誰憐今夕相思苦?對月長嗟憶遠人。 無想隔離就係梁生館,亦滄花下亦閒行。春風遙遞嬌聲遠,梁生苑內就听聞。 是誰花底傳嬌語?好似黃鶯噪上林。估系嫦娥居月府,廣寒嗟怨自孤身。 花蔭悄步尋踪跡,無想鶴眠花醉總無人。遠山雲卷娥嵋靜,游魚空蕩水中痕。 聽罷嬌聲人不見,風擺羅衣入柳蔭。原來隔苑人遊玩,太湖石上細觀親。 池邊見一個如花女,偷將羅袖繳啼痕。風姿極似瑤仙姐,但係容顏略瘦二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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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衣病怯迎風立,耽愁必定為傷春。丫鬟兩個涼亭上,笑指雲開月一輪。睇真正系芸香婢,共同碧月二釵裙。心中明白楊家女,緣何飄泊此間行?淒涼記起當年事,肝腸寸斷淚紛紛。命薄無能偕白髮,誓海盟山盡化塵。早知風月難從願,當初何故敢嗊情深!牆高啲得同相會?難道相逢空轉行?決要共娘談肺腑,七尺微軀比當塵。捨命與嬌重會合,危牆高跳落花蔭。嚇得瑤仙心膽震,忙呼侍婢看何人?膽細芸香推碧月,不覺梁生步到臨。碧月喝聲何盜賊?敢來花底嚇釵裙?!梁生作揖稱嬌姐,如何忘卻姓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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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花邊曾會姐,別離不覺又經春。芸香月下親聽見,忙來池畔報佳人。二人含淚重相會,傷情珠淚染羅衿。未語喉頭先咽哽,芸香碧月亦傷心。梁生拭淚將言啟:深恨重山隔雨雲。當年揖別歸鄉井,百般腸斷為佳人。今宵幸得逢嬌面,願把衷情訴姐聞。瑤仙悲切回言道,才郎不比舊時人。身榮已有嫦娥配,可憐前事化為塵。花前發誓今何在?梁郎正系負心人。當時不信人無義,誰想無情就係君!虧我今生難配合,孤幃獨守你啲安心?誤我終身君過意?只怕青天來鑑薄情人。妾身雖係尋常女,守持忠義重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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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身雖未為君婦,要存心事對花神。果日聞君已聘劉家女,蘭房物件盡燒焚。拼定今生孤寡了,冇乜虧心還肯另招親?丹心今夜逢郎訴,明日先為地府人。等君勿與奴為念,百年夫婦樂芳辰。新花知勝前花好,知郎不顧誓心人。青塚一堆明月朗,奴奴何敢怨他人!細語未完雙淚落,哭憑欄杆斷素魂。明月無光花不語,蟲聲唧唧伴愁人。傷心人對傷情景,兩人淒楚不堪聞。 梁生咽哽開言道,伏乞妝前聽剖陳。小生何敢忘恩義,姻緣磨難不由人。 幾回要把衷情訴,藍橋無路會卿身。天地可憐重會合,鬱鬱愁腸訴姐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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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揖別歸鄉井,樁萱堂上已生親。私情未敢言親聽,抱恨耽愁幾喪神。 本意與嬌圖配合,訴明心事死甘心。劉郎再到天台路,已聞升任轉京行。 後園不見賢嬌姐,亭中氣死為佳人。感得園公知覺早,喊人救解得翻生。 無心去戀名和利,姚弟多方勸我行。強入秋闈叨大一,特來京上訪卿身。 聞得尊君遭虜困,煙水雲山隔玉人。思量命薄如秋葉,奔馳無路覓知音。 近來一把梅花骨,病久愁多不似人。寒不思衣飢不食,終朝憔悴到黃昏。 已知不久居人世,但恨無緣誤玉人。春闈僥倖登金榜,傳名又中探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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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圓人再會,猶恐相逢是夢魂。我姐緣何居此地?根由乞對小生陳。 瑤仙聽罷長嗟嘆,誰知君亦不忘恩。事在爹娘難勸解,總由天意不由人。 大抵前生共你緣份少,因此月寒花落不成群。狂風暴雨分連理,無限淒涼我二人。 妾為嚴親邊外去,慌忙未得轉家行。與母暫來居翰苑,系奴舅父姓錢人。 奴奴好似浮萍草,飄零湖海任浮沉。爹爹未審生和死,萬里邊城信不聞。 今夜幸逢公子麵,相逢都係異鄉人。他日未知能見否?只愁冷月照孤墳。 梁生又語瑤仙姐:小生條命比秋雲。寧舍沙場身報姐,不做忘恩負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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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持三尺龍泉劍,斬卻胡人報姐恩。奪取尊君歸故國,功成或者得成親。 若然不遂英雄願,戰死沙場亦甘心。賢嬌必定知書禮,各存忠義世間聞。 瑤仙哭复梁生聽:知郎情義海般深。奴奴志願如金石,花神應鑑二人心。 相看共訴淒涼事,月移花影夜深沉。起來對月同攜手,團圓偏照別離人。 雞聲叫破人離恨,芸香碧月把言陳:殘星影落催斜月,對樓將有曉妝人。乞姐再圖他日會,流連只恐外方聞。瑤仙見語雙流淚:未知何地再逢君?巫山有意休重戀,勿教紅粉怨黃昏。梁生忍淚長嗟嘆:多嬌還未曉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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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分離從此去,生若難逢死亦尋。二人哭倒花蔭下,牽衣攜手怕離群。早知前世姻緣薄,不如生長異方人。免得相思情掛帶,相逢除是夢中尋。 可憐一把無情劍,將人恩愛割離群。從今咫尺成千里,鳥啼花落共消魂。情到不堪回首處,含愁繳淚各歸行。~~~~~~~~~~~~~~~~~~~~~~三十九、奉旨徵番 梁生含淚回書館,燈下連忙寫表文:願出邊關徵賊寇,斬平胡虜報皇恩。 著起朝衣來面聖,君皇見奏喜歡欣:得卿出力徵胡賊,少年英氣壓朝臣。 若得功成邊塞靜,封侯何吝報卿身。就時賜把諸侯劍,十萬雄兵出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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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領旨辭皇去,大小朝官共餞行。飲完起馬登程去,只見邊庭風景好愁人。 風捲塵沙迷去路,舉頭回望絕行人。都因一個多情女,拼死沙場為姐身。 此去未知生與死,成敗由天自古云。~~~~~~~~~~~~~~~~~~~~~~四十、梁生被困 身到邊庭忙下寨,梁生寨上就差人。書到邊關投總制,差兵來助破番人。 差人領命忙前去,梁生心下自思尋。山路崎嶇人未熟,想條良計正施行。 勿使番兵打聽唐兵到,攻其無備古來雲。忽然番將領兵來交戰,梁生上馬敵番人。 豈料唐兵心未定,慌忙立亂且逃生。番兵乘勢來追殺,梁生空剩幾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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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知不熟胡人路,盪入山前冇路行。只話帶兵忙殺轉,番奴把截路中心。 寡難敵眾從來語,亦滄無計得逃生。困住山前無去路,縱是英雄勢惡行。 幸得梁生猛勇無人敵,番兵無敢近其身。幾千兵馬遭圍困,番奴外邊亂傳云:假話梁生遭死難,降招殘卒幾千人。 聲音傳入京都去,朝廷萬歲就知聞。即時傳旨差兵部,運糧前去守關人。等佢緊守邊關無動亂,別差良將往邊行。~~~~~~~~~~~~~~~~~~~~~~四十一、別妗解糧 姚生初選為兵部,解糧點著佢地身。已知妗母居錢府,就來錢府別夫人。 夫人接見姚公子,姚生流淚啟原因:只因邊外胡人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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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情願出征行。 正系梁生吾舍表,誰知兵敗喪胡塵。可憐年少英雄子,拋離父母喪殘生。 欽差兵部傳糧草,我為主事卻當行。故此特來相拜別,未知何日正歸津? 夫人聽語長流淚,邊塵路遠啲能行?若到邊庭須探聽,舅爺書信報吾聞。 姚生領命忙辭出,芸香傍立盡聽聞。~~~~~~~~~~~~~~~~~~~~~~四十二、芸香報主 珠淚暗垂歸報主,慌忙跌入繡房心。見姐未言先淚落:姐呀這場災禍好驚人! 梁生為姐提兵去,沙場戰敗命歸陰。姚生又解錢糧去,正來拜別老夫人。堂前話起梁郎死,奴奴傍立盡聽聞。瑤仙聽罷神魂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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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行珠淚好傷心。梁郎為我輕身死,奴奴無敢自偷生。地府尋郎相會罷,免郎孤獨地中行。可惜少年因我喪,沙場無主做孤魂。牙床橫睡哀哀哭,好傷情處痛傷心。大聲哭叫梁公子,黃泉等我伴君行。奴奴無願居人世,粉身寧願報郎恩。無望今生同配合,無望歡娛共枕衾。無望花間同笑語,相逢除是夢中尋。千聲哭叫郎無應,懨懨成病臥床心。哭罷之時重又哭,骨瘦形衰不似人。夜夜羅幃哭到曉,日來又哭到黃昏。漸漸容顏都改變,一些茶飯不沾唇。碧月怕娘身氣死,行埋床畔把言陳:姐呀茶飯起來食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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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為東君情義誤雙親。雖則梁郎因姐喪,幾時哭得佢翻生?雖乃夫妻情義重,爹娘養育系天恩。夫人孤獨生嬌姐,老爺遭難未回身。服侍百年都望姐,神前重望姐香燈。一旦為郎身氣死,高堂白髮靠誰人?況且夫人近日多煩惱,相公無見日操心。小姐重該開解佢,莫來操壞老年人。若然見姐身成病,恐怕夫人又為姐傷心。 碧月勸娘千與萬,瑤仙長嘆把言陳:梁郎捨命因奴死,丈夫還肯為釵裙。 若係女流虧節義,黃泉無面見東君。父母深恩奴曉得,仔細思量惡做人。 叫我百年遵奉母,爹娘必定要生親。若依母命重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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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郎枉死勢無行。 地府千年埋怨我,沙場枯骨啲心甘。若不順情無改嫁,難把真情訴二親。左右算來都一死,不如及早會郎身。芸香又對佳人語:事到其間再酌斟。生已為娘邊外死,料娘必不肯招親。相公受困無消息,夫人未必就開庚。若得老爺迴轉日,團圓母子且歡心。果時講到婚姻事,任娘心事點施行。 瑤仙仔細心中想:二婢言來句句真。老母在堂須敬奉,暫留殘命省晨昏。 獨係為郎心事難丟落,提起情由便碎心。無限淒涼無限淚,料知腸斷過終身。~~~~~~~~~~~~~~~~~~~~~~四十三、覓影尋踪 此小節為五桂堂版《花箋記》增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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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環見姐多悲切,行埋即便把言陳。有個社娘真顯應,又來慣熟請亡人。不若共娘壇內去,陰陽一會免傷心。深閨聽罷歡何限,碧月行前再啟因。適間苑內風寒重,單衣成恐損精神。不若共娘歸繡閣,安寢明朝好會生。 小姐見環言有理,三人掩映入房行。殘燈悶坐難安寢,含愁捱到五更深。 早起出廳逢見母,禀知慈母得知聞。我為嚴親邊外困,幾年外國絕無音。 尼山有所神仙廟,十分靈佑保鄉民。自古書中曾有講,人憑神力草望回春。拜保爹爹佢得勝,早日回家免望頻。夫人聽罷連聲羨,果系瑤仙女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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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係府中多少人來往,不分男女亂同行。你去早回須速轉,免至娘親盼望深。 小姐答言兒曉得,轉入蘭閨理鬢雲。攜環上轎忙移步,舉頭不覺到壇場。 先有丫環傳內曉,社娘一見甚殷勤。迎嬌歡坐傳香茗,社娘啟口問千金。 小姐到來何什事,定然問卜請觀音。抑或求神兼問卦,求神抑或請亡人? 嬌姿聽罷回言答,奴奴來問表兄親。有位亦滄邊外喪,願求社母請佢靈魂。 三社聞言稱話好,姑娘上姓請言真。多嬌答道楊門女,瑤仙花諱是吾身。 社娘聽罷從嬌語,秉燭焚香就請神。有個亦滄梁姓子,少年外國喪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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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瑤仙楊氏女,真心來問表兄身。伏乞聖神將佢引,帶生壇內會佳人。 請罷三聲神就降,社娘即便就抽身。別過深閨賢小姐,飄飄移步落陰行。 黃河海口都尋過,冤枉城池盡看真。陰司揾過都無見,為何不見這位姓梁人。 皆記在壇都有話,少年外國喪殘生。想必亦滄身未喪,番轉陽間把佢尋。 別卻陰司條路徑,复陽即便快抽身。逢山就往山前過,登時即到處邦行。 望入山前鑑個便,定目抬頭看見生。想必此位梁公子,等我番轉壇中話玉人。~~~~~~~~~~~~~~~~~~~~~~四十四、沙場攝影此小節為五桂堂版《花箋記》增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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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呀你令表兄身未喪,現在沙場難困身。嬌姐聞言稱語道,社娘一定認無真。明是梁兄歸地府,因何重訪在陽塵。社娘聽罷回嬌語,姑娘既不信為真。若然要會梁生面,除非勾了佢生魂。嬌婆聽罷聲言好,再不相忘你大恩。 三社聞言須講過,價錢須要講娘聞。實愛白銀三百兩,共同九十六個雞項*。首先三十六鬥油粘米,果時方正已勾魂。玉容答道都無論,只要請得梁兄佢到臨。手中除下黃金鈪,向前遞過社娘身。今日白銀奴未帶,差環明日送來臨。 三社聞言多喜色,二次焚香就請神。亦滄後謂無曾喪,現在沙場難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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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真心來請佢,相煩童子帶生臨。請罷三聲童子降,社娘即便就抽身。來到番邦沙漠看,即便行前叫句表親。神壇有位瑤仙姐,稱言表妹姓楊人。今日有心來請你,相煩魂影早回鄉。生聽罷,實在傷心,登時長淚落汪汪。社娘恐怕生留戀,又防公子滯韶光。勾佢生魂齊舉步,難為一路好悲傷。 含愁經過梅花店,登時又過杏花莊。招商美酒無心向,飄飄移移到壇場。~~~~~~~~~~~~~~~~~~~~~~四十五、表訴情由此小節為五桂堂版《花箋記》增寫。 生舉目,細觀親,抬頭睇見姐嬌身。白米捰來將妹撒,妹吧妹一句瑤仙好斷魂。 既有真心來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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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無該叫我做表兄身。當初海誓山盟事,因何一旦盡拋沉。 多嬌聽罷喉頭咽,忍含淚珠便回音。既然你係梁公子,你把當年之事講奴聞。若是真情言不錯,等奴肺腑共談真。亦滄聽罷如刀割,一聲長嘆淚交淋。不消談起當年事,鐵石人聞亦碎心。當初姚府燈前會,棋邊得會姐佳人。只為笑中傳語起,我估姑娘有我心。誰知拜壽歸家去,問跡尋踪訪到上林。千金不惜就把書房買,起度橫門通過柳蔭。只望四時同見面,無想日日寒窗盼白雲。五經書史無心向,三餐茶飯幾時吞。為娘骨肉成枯槁,正系容顏瘦損似條藤。我在亭前盡把相思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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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淒涼對妹陳。丫環見我多悲切,只話試娘心事有三分。自然不久傳音信,揖別歸房總未聞。小姐深閨如洞府,怎曉得我地漁人到問津。二次遊園嬌复遇,為看採蓮姐入柳蔭。我早起垂楊花架下,果日相逢正斷魂。含愁盡把相思訴,衷情一一訴嬌聞。望娘千萬同盟誓,猶如救活我雙親。果時姐不哀憐我,好似絕了梁家拜孝墳。小姐深閨如鐵石,何曾瞅睬我半毫分?剛剛講到黃昏晚,姑娘拜別轉回行。主婢私談方果夜,對花長嘆五更深。有緣幸遇中秋節,小姐遊園看月輪。我在花間忙作揖,膝頭跪腫為佳人。銘感姑娘憐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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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表真情花下盟。兩幅花箋為表記,妝台你記得無曾。一心只望圖長遠,百歲歡娛有乜改更。豈知發誓無曾久,聞道天倫任滿轉回行。小弟柳蔭曾哭別,果日分離劍刺心。歸家聽得爹娘講,姻緣許定姓劉人。我在芸窗身氣死,姑娘隔遠怎知因。後來用在千般計,到底他鄉好習文。湊著雙親從我意,復往長洲見妹身。誰知入到園中去,單剩園公老邁人。話嬌隨任燕京去,我在亭前氣死為佳人。感得園公將我救,又到姚弟窗前勸習文。帶病入場前赴試,後來僥倖佔高登。重在燕京城歇宿,翰苑重逢記得未曾?七尺危牆吾亦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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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望同嬌結好親。後來聞得你爹邊外困,只話提兵救你父爹親。誰想無能遭賊困,恐防難得脫離身。果時兩美成佢事,安枕無憂結鳳群。只話回朝去杬榜,斬卻胡人救你父親。姻緣二字潭中月,今生無望結成親。~~~~~~~~~~~~~~~~~~~~~~

四十六、衷情苦別此小節為五桂堂版《花箋記》增寫。 玉容聽罷情加慘,為吾連累君你外邦行。點能飛到番邦去,願出邊庭殺賊人。救脫君家歸故里,妾歸黃土也甘心。公子聞言腸更斷,叫聲賢妹莫傷神。楊門孤獨單生你,全憑小姐半枝燈。一面用心寧耐守,等你令尊回國轉家行。果時共你開庚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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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之子兩相登。千萬勿貪豪與富,恐怕嫁著愚夫誤姐玉人。 小姐聞言腸更斷,帶愁即便叫聲君。家君為我爹遭困,奴奴豈敢另重婚。若然再有開庚事,不全屍首喪歸陰。亦滄聽罷佳人語,唧唧連聲嘆幾勻。世上難逢姐嗊節義,死歸黃土也甘心。玉容聽罷雙淚流,含愁只著又回音。君記當初許聘劉家女,我把蘭房物件盡燒焚。一心只望投江死,獨惜高堂有二親。只話留條殘草命,守得云開見月輪。豈知今日無終用,點得同郎共結婚。雖然此地同談講,只見聲音不見人。你若有靈和有應,你把三魂七魄現真形。 亦滄聽罷監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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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於無奈現真身。東邊走來西邊去,南來北往盡行勻。 轉過東邊相會面,立刻開言叫句玉人。妹吧無用因吾苦,歸家保重姐千金。 小姐此時親看見,淒涼扯住個壇神。阻住社娘哭幾陣,傷情十指盡彈崩。 怨記蒼天和共地,算是前生錯五行。早知今世難從願,不如生長異方人。兩家隔遠無相識,免教凡世苦傷心。公子聞言情更慘,叫聲賢妹莫傷神。若然天地哀憐我,九泉之下不忘人。況且於今天欲晚,怕賊聞知碎我身。魚水夫妻今足配,鴛鴦休望想埋群。說完幾句魂辭去,社娘相請轉歸陰。叫句賢妻嬌吧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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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共你別離群。姑娘保重千金體,各人有路各人行。 壇中氣死瑤仙姐,幾回解救得翻魂。碧月芸香催主趲,不若共娘移步轉回行。(花箋-卷四終)

花箋-卷五四十七、聞兒身喪 停語釵裙歸閣事,且談梁府老雙親。自報孩兒金榜中,高堂歡喜笑吟吟。 一朝接得孩兒信,辭皇邊外破胡人。相公聽罷心煩惱,孩兒把命當微塵。 邊庭賊寇紛紛亂,朝臣無計淨胡塵。恐怕殘生喪在邊庭外,冇日開眉得放心。 果然報到身遭難,搥胸哭倒地中心。可憐兒死香燈絕,膝前孤冷好愁人。 可惜聰明年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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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因名利送青春。夫妻流盡長江淚,幾乎氣死老年人。招魂設醮開喪事,挂孝安靈哭子身。~~~~~~~~~~~~~~~~~~~~~~四十八、玉卿思節 訃音傳入尚書府,劉爺聽見亦傷心。夫妻說與孩兒聽,玉卿聞得淚紛紛。 可惜才郎邊外死,誰收骸骨轉鄉津?歸房脫下羅衣服,從今無望看羅衿。 梳妝不整花無戴,無心玩景不遊行。時時悲切思君子,脂憔粉悴日傷心。 丫鬟見姐因郎惱,前來對姐啟原因:問娘因甚耽煩惱?問娘何事淚紛紛? 得知必為梁家子,姐亦何須日愴神?!雖然已受梁家聘,未曾相會也虛文。 世間多少為夫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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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相愛死為塵。未滿七旬開口嫁,墳土無干就嫁人。 夫婦日長相斗口,床上猶如睡死人。世上有誰談論佢,一班兒女列成群。 我姐未逢公子麵,何苦相思兩淚淋?無過只為聰明子,少年科第喜娘心。 玉卿長嘆言知婢:談話休來惱我心。貞節世間人嘆羨,貪婬喪德敗人倫。 古有投崖兼斷臂,烈烈綱常四海聞。雪梅未見親夫面,甘心寧願守孤單。 不圖富貴寒門守,萬載千年播遠人。我雖不及人豪傑,決無更改另招親。 好笑市流街上女,改嫁重婚比當塵。冇等見郎家事薄,願郎早死另招親。 豈知天不從人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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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郎依舊又家貧。果種枉生人世上,何顏面見世間人。 我亦今生不敢重婚配,快活風流總讓人。爹媽若從奴守節,孤幃清靜侍雙親。若不從奴心與意,新土寥寥對白雲。侍婢幾人深嘆息:姐呀獨嬌辜負你青春。依我不如尋快活,嗊好花容有幾人?守節何曾得到老,掩滯芳年誤一生。縱得個虛名留世上,死後無憂有耳聞。玉卿聽罷心中惱:丫鬟說話得人憎。燕雀安知鴻鵠志,鳳凰難入野雞群。鴛鴦失偶無尋對,雁行分拆願孤身。禽鳥尚知存節義,何況人生識五倫。你今說出如花錦,怎奈流水不管落花心! 丫鬟不敢前來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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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卿長日為思君。~~~~~~~~~~~~~~~~~~~~~~四十九、梁生議計 不道玉人思節義,又談受困此梁生。山中受困無生路,眼中依舊幾千人。四方兵馬周圍緊,感得山頭闊大水岩深。唐兵得水無飢渴,……(此處為刻本刪去)獨系救兵無至日憂心。 梁生就叫兵和卒,前來聽我一言陳:眾人伴我都無益,我亦無憂有路生。 虧你眾人因我死,不如將我獻番人。你等眾人都有命,一人身死亦甘心。 眾兵流淚將言禀:老爺何故起疑心?感爺相待如兄弟,眾兵何敢負爺恩。 糧草尚能支一月,……(此處為刻本刪去)等待救兵來到便能生。若然救兵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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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力山前殺一勻。生生死死都由命,各存忠義報皇恩。梁生聽罷安心等,時時巡察四邊行。番兵睇見生嚴謹,亦無敢犯這梁生。只話等佢糧草盡,自然身死不勞心。知生好似籠中鳥,有翼難飛惡出身。~~~~~~~~~~~~~~~~~~~~~~五十、劉府迫婚 停語山中人受難,又言劉宅老夫人。自想梁生身已死,古云女大要生親。一面開庚尋好婿,二來禮物退還人。本州有個藍公子,父為給士有黃金。久聞小姐劉家女,才貌兼全極妙人。著媒去到劉家府,媒婆下跪見夫人:藍府夫人多上福,欲求小姐結婚姻。第三公子風流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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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紀相登十九春。蘇州第一稱才子,年年歲考佔頭人。珍珠寶物如山積,容貌生來壓世人。 夫人聽得多歡喜,堂前話過相公聞。相公就對夫人講:問過孩兒正結親。 自小做人心性硬,恐怕心情無願惡施行。語罷相公移步出,夫人請出女兒身。 就話親事一頭登對極,孩兒有福遇其人。小姐聞言忙下跪,雙流珠淚禀萱親。 孩兒已受梁家聘,此身原屬姓梁人。才郎身死邊庭外,孤魂寂寞好傷心。 心腸未冷監奴嫁,難過梁家舌與唇。自古獨燕孤飛無逐伴,烈女何曾嫁二君? 爹媽不須長掛慮,奴願孤眠過此生。服侍爹娘千載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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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破花殘學古人。 夫人又勸孩兒聽:何苦鍾情為那生?梁生共你無相識,無過寸絲為定許生親。 既係無緣歸世早,共兒恰似路邊人。如今揀得名門子,與兒為配樂青春。 玉卿哭告娘親聽:高堂言語欠思尋。你話我共梁郎如陌路,百年已自許終身。雖則未成夫婦禮,一言為定重千金。媒婆答嘴將言道:算來小姐太癡人。古道百年天注定,紅顏須對綠衣人。這紙年生居第一,試把藍家富貴講過娘聞。蠻抵手,大身家,無睇年生亦算差。佢父高官無在話,皇帝同佢做契家。琥珀珊瑚如垃圾,珍珠寶石似泥沙。花園闊大真瀟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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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楊柳右邊花。俏麗丫鬟有一百個,冬著綾羅夏著紗。愛把圍棋來著下,三弦彈罷把箏揸。或上高樓吹玉笛,有時清唱和琵琶。我想果暱丫鬟都快活,風流何況主人家。公子精英無系假,聰明俏麗大方家。進士狀元拈緊手,文章做出錦添花。況且性情溫循甜順極,飲醉無憂要返家。睇見係人都作揖,客到叫鬟斟好茶。富貴眼高從古道,獨佢見人就似一團花。小姐若然歸佢屋,勝如身到帝皇家。 何必口口聲聲言守寡,恐怕百年心事亂如麻。第一少年心事拈無穩,落魄原來一著差。 玉卿聽罷心頭惱:媒婆何必口生花?話我年少難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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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乜再抱琵琶過別家? 藍家好極心無願,何勞錦上又添花?自古媒婆無實話,十句言來九句差。 夫人喝住多嬌女:女兒休要嘴吧吧。自有高堂親主意,稱言一面過禮茶。這頭親事交還我,再冇誰人敢囓牙!媒婆領命回歸去,玉卿回步淚拋沙。~~~~~~~~~~~~~~~~~~~~~~五十一、玉卿投江 歸房倒在牙床上,可憐今日湊冤家。今朝死做黃泉客,追郎地府結姻婭。 忽聞日晚飛歸鳥,綠樹枝頭叫暮鴉。正是奴奴尋死日,今生無望享榮華。 思想起,哭聲高,無願貪生嫁富豪。別母拋爹尋死路,只話斷送殘生惟無刀。 存屍又怕爹娘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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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投江一樣高。可憐年少歸陰土,無望番頭路。 捨命黃泉見我夫,一片丹心無路訴。苦呀苦,玉顏誰料喪波濤。 忙收拾,換新衣,暗別爹媽淚珠飛。虧娘養育恩和義,無望番頭見女兒。家道交還兄弟理,守節投江逐水湄。離繡閣,出房前,頓足搥胸哭叫天。珠淚行行流滿面,嗟命蹇,年少遭兇變,黃泉路上好心酸。無望妝台開寶盒,今生無望得團圓。夫妻真情今晚見,月缺花殘誤少年。爹娘逼我重婚嫁,情願投江不愧天。 後園開了忙移步,舉頭明月在天邊。月有團圓人有恨,這段姻緣實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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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今晚奴奴忌,今年此夜死江邊。可惜青春年十八,爹媽功勞盡化煙。 頻舉步,到江頭,只見茫茫江水向東流。雙淚落完雙淚落,河水汪汪系我盡頭。 世上塵緣今罷手,好似一枝花秀茂。風吹雨打難長久,片片飛來逐水流。 水流花落年年有,奴奴一去冇番頭。舉頭禮拜當空月,月照裙釵一女流。 我為不願重婚藍氏子,拋爹別母到江頭。要學投江錢氏女,專守舊。被母迫婚無肯就,捨身無願享春秋。江邊今夜投屍首,花容寂寞水悠悠。伏乞嫦娥相引誘,深處當流淺莫流。禱告已完跳落水,無想哀情驚動水中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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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提學救問 舟中有個龍提學,家小船灣在上流。兩老船頭聽好久,專等候。立意前來救,無想花容已逐水東流。相公連忙呼水手,逐浪隨波救女流。艄公聽罷忙忙走,湧波撈月過前洲。救起玉人歸艇去,夫妻同問佢根由:世上有誰無畏死,做乜舍生寧願葬東流!玉卿洒淚將言禀:此情提起萬千愁。奴長名門生宦族,父任尚書身姓劉。生長閨門持婦道,年年清靜過春秋。絲羅已許梁家子,求名身往帝王洲。得中探花為翰苑,主意掃平胡虜覓封侯。誰想為國身亡邊塞外,爹媽迫我再鸞儔。苦勸未婚難守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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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再掃蛾眉過別舟。奴奴不願重婚配,勸盡爹娘不轉頭。奴想貪生忘節義,千年遺臭萬年羞。人生百歲終須死,烈烈名聲要遠流。故此拋離父母投波浪,煙水茫茫葬妾愁。 夫人聽罷多嗟嘆:虧你芳年一女流。你肯捨身存節義,德行分明壓四州。 相公又對佳人語:你把懷開淚且收。既然不肯污名節,花容何必水邊浮? 我今送你回家去,再享人間春與秋。勸解爹娘從順你,等你羅幃清靜永無憂。 玉卿含淚來分訴:夫人在上聽因由。父母若能依我意,亦無今晚把江投。 縱系爹娘從我守,亦然無過兩三秋。日久必然尋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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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義何曾得到頭。 我亦不思留草命,快活風流一筆勾。萬望夫人休救我,依前將我水中流。此身任葬江魚腹,薄命生成不自由。夫人就叫賢哉女,何苦輕生地府遊?老身六十無兒女,算來身後似雲浮。見你為人多節義,聰明合得我心頭。今晚就收為已女,百年相伴解憂愁。相待我們終世日,削髮為尼任你修。 相公答言真有理,任中同伴過春秋。玉卿領命前來拜,夫人恩德重山丘。 就取乾衣來女換,情親子母永無憂。玉卿從此身安樂,天明解纜又開舟。~~~~~~~~~~~~~~~~~~~~~~五十三、聞報尋屍 莫道玉人身遇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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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尚書此老劉。早起夫妻房內坐,丫鬟大眾報根由。 小姐不知何處去,房中物件盡封收。後門幾度都開了,踪跡全無實可愁。 夫人聽見雙淚流,頓足搥胸哭女兒。就叫家人分散去,家人去了許多時。 回來都話無踪跡,四方尋問冇人知。獨有江邊見個舟人話,夜來聽見哭聲悲。一聲水響人無見,想必佳人逐水湄。 相公聽罷心煩惱,就話夫人少見機。已知你女無從順,慢慢從容另設施。今日逼佢投大海,戕性分明誤女兒。就叫家人四散撈屍首,夫妻長日鎖雙眉。~~~~~~~~~~~~~~~~~~~~~~五十四、箭傳機密 未講劉家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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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解糧兵馬出京畿。姚生到了邊庭外,解上軍糧總鎮知。聞得梁生猶未死,一月之前被賊圍。……姚生聞言來帥府,願領雄兵去出師。主帥見生多勇猛,就發英雄兵一支。五万精兵聽號令,姚生立寨自尋思。胡兵近日強無敵,梁兄被困已多時。得他內應方才可,出奇不意正為奇。即日按兵全不動,私行不畀外人知。夜間乘月前來探,離寨將將夜半時。走上山頭偷一望,只見胡兵立亂幾多支。佔住山巢齊下寨,冇厘齊整亂紛飛。姚生望見心偷喜,原來番賊未知機。要破番兵容乜易,救出梁兄莫待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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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寨上將書寫,響箭連忙帶兩支。再上山頭來跪拜,四處空虛神鬼知。 我今為國勤王事,捐軀情願退胡兵:一則為臣應報國,二則英雄四海知。三來救取吾娘舅,四與梁兄解賊圍。伏乞皇天垂鑑念,兩封書報二人知。響箭一支書一札,先向邊城射一支。書呈母舅楊都督,約知明晚二更時。銃響領兵齊殺出,兼請回書示我知。一封射入山坡去,報與梁兄好得知。~~~~~~~~~~~~~~~~~~~~~~五十五、奏凱回朝 停語梁生思報國,又啟梁生在賊圍。一月將將糧草盡,眾人相對盡傷悲。 此夜月明將四鼓,山頭坐下論兵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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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令箭頭邊響,墜下山前插草陂。 梁生撿起來觀看,箭頭紮住一封書。拆開讀罷歡何限,低聲傳令眾人知。 今者姚爺來救我,約定明宵二鼓時。但聽銃聲為號令,殺出山前認號旗。 忙寫音書回一紙,通與姚生好得知。書去眾人都喜悅,養取精神待設施。 望盡日長天色晚,梁生又語眾兵知:成敗在乎今一舉,拼命逃生在此時。 眾人聽令心雄壯,忽然銃響震天飛。出寨將兵分兩處:一半臨城解賊圍,一半山前為外合。湊著番人飲酒醉如泥,聞得唐兵四散起,恨無插翼上天飛。況且唐兵都拼命,一人當百四邊追。膽又壯時心又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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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殺胡兵似斬泥。五十萬人都殺盡,天明山上血成池。唐兵四處齊來會,安營做飯且充飢。梁兄姚弟楊都督,三人相會議兵機:趁此番兵心膽喪,破其巢穴正班師。 三人議論都同意,拔寨興師阻*號旗。一路殘兵降服盡,軍威大震馬如飛。 三個胸衿謀略廣,番將聞風盡倒旗。打破賊城擒賊黨,番王被捉淚珠飛。就把囚車來陷了,凱歌齊唱共班師。~~~~~~~~~~~~~~~~~~~~~~五十六、瑤仙聞喜 停書未講班師事,又道瑤仙日皺眉。自從梁生凶信到,長長流淚濕衫裿。 死別生離千古恨,好似杜鵑啼血濕花枝。可憐不及梁間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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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成雙向妾飛。 今世最難逢快活,都為君歸黃土我無依。落花流水春如舊,妾貌空存骨共皮。 汪汪兩淚無干日,時時偷苦怕人知。日長常帶三分病,再冇臨妝巧畫眉。 夜裡不時尋死路,迷迷懵懵總成癡。腳跡未曾離繡閣,眉心全冇放開時。 鏡裡孤鸞愁獨照,窗前愁煞蝶雙飛。解悶開愁憑侍婢,無人就係自傷悲。 一日抱愁無可奈,芸香入到笑嘻嘻。口口聲聲稱賀喜,我姐團圓日有期。 老爺殺退番胡賊,今日差人特報知。梁生未死身離難,不日同歸晝錦時。 小姐開言稱假事,莫來提起我傷悲。梁郎已作他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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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想同奴有會期。 芸香笑口回娘聽:自小何曾有句欺?若是不真奴不講,此事無憂錯一厘。 瑤仙聽得心中喜,從此偷開一線眉。~~~~~~~~~~~~~~~~~~~~~~五十七、聖旨皆封 慢言侍女閨中報,又談得勝轉歸時。路上姚生同舅論,往日情由細講知:當日梁兄常講到,深憐舅父困城池。捨命提兵來救你,反遭胡賊困山陂。今朝得見昇平日,梁兄情義亦當知。都督聞言深作揖,交情到此古人稀。 交談不覺燕京到,寫表連忙奏聖知。君王見奏龍顏喜,可見賢卿志量奇。 梁卿誓不降胡虜,楊卿忠義守城池。忠肝義膽姚卿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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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功勞萬古稀。三人御筆都封伯,兒孫世蔭在京畿。謝恩各自回歸府,夫人相見喜中悲。瑤仙拜見嚴親後,又怕婚姻事皺眉。衙門整起搬家眷,聖恩榮耀盡稀奇。~~~~~~~~~~~~~~~~~~~~~~五十八、劉舅訴情 梁生面聖回歸後,又為瑤仙事可悲。身榮未得同偕老,算來依舊似先時。 此時有個劉公子,正是尚書吏部兒。官生蔭襲來京上,邊庭事務盡聞知。 嘆息梁生還在世,年少封侯得意時。可憐我妹無辜死,埋沒芳名啲得知? 就去拜生言此事,梁生聞得又傷悲。可憐小姐存貞節,不肯重婚嫁富兒。亦滄命薄難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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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情如姐世間稀。公子見生情極苦,作揖辭生送別離。梁生送出劉公子,歸堂啼淚濕羅衣。點想玉卿情又重,無緣虧佢喪江湄。~~~~~~~~~~~~~~~~~~~~~~五十九、聖旨為媒 傷心不覺楊爺到,問生何故嗊傷悲。生乃答言真不幸,尊台聽我訴因依。 當初父聘劉家女,我為邊庭被賊圍。家人傳報吾身死,此女寧將節義持。 被母迫親投水死,伊舅前來報我知。叫人怎不肝腸斷?怨煞東風搖落海棠枝! 相公聞語皆垂淚,少年忠義古今稀。可憐良玉沉波底,留取芳名播四陲。 勸君亦莫傷懷抱,好把賢良奏主知。梁生答道真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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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歸朝莫待遲。 早起二人同上奏,本上君皇御筆批。節義綱常天下少,牌坊高豎後人知。 金口又將楊伯問:男女嬌生有幾枝?楊爺執簡前來奏:孤獨單生一女兒。甲子計來今十九,閨門猶未曾牽絲。萬歲龍顏開口笑:月老還須要朕為。賜卿女與梁卿配,百年相敬效齊眉。御賜多般珍寶物,欲選明朝是吉期。兩下謝恩多喜色,歸報夫人與女兒。一屋聽聞都快活,第一瑤仙笑轉眉。恰似法場天赦到,死裡還生系此時。重開寶匣磨鸞鏡,芸香碧月笑嘻嘻。一天好事從今起,無托香腮不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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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奉旨迎親 梁生打點迎親事,蟒龍玉帶赴佳期。多少官員來伴送,此日風流萬古稀。 花燭輝煌金鼓鬧,滿街全擺五方旗。男賓女客都偷講,萬歲為媒實見奇。 鳳冠霞帔多情女,洞房原系舊相知。正系百世良緣歡此夕,點得夜長更漏鼓聲遲。 兩家講盡當年事,此宵何樂昔何悲?無奈更籌偏見短,天明鼓樂鬧東籬。 夫妻梳洗來參拜,一雙容貌賽仙姬。碧月芸香隨左右,從此無憂怨別離。~~~~~~~~~~~~~~~~~~~~~~六十一、龍爺奏婚 莫道夫妻魚水事,又言提學上京畿。升任北京為布政,梁生之事盡聞知。 歸對夫人小姐同談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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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得勝破胡兒,你話世上幾多人亂講,話佢身喪邊庭事總非。 今有牌坊旌表女,誰想於今做我兒。聖上共佢為媒重娶了,此事於今啲設施?不若明朝朝聖主,一本題明萬歲知。玉卿斂衽前來禀:爹爹不必費心機。佢已重婚他姓女,奴亦唔思結髮期。快活任從佢快活,傷悲由得我傷悲。 夫人好笑稱嬌女,我兒言語未知機。佢不忘恩旌表你,聖上為媒惡主持。兩老於今單睇你,得兒安樂放開眉。玉卿聽罷無言答,夜闌辭別轉香閨。 布政早朝忙啟奏,龍顏看見笑微微:世間有嗊稀奇事,就準梁生依舊娶連枝。俱封一品夫人職,一依前例勿推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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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瑤仙勸娶 梁生得見君王意,辭朝歸報玉人知。歸房就叫瑤仙姐:一場趣事極支離。玉卿小姐唔曾死,有人救佢在京畿。聖上又批同配合,這場冤債啲撐持? 瑤仙奶奶將言道:蛟龍曾困水中時。玉卿小姐因郎死,明明節義鬼神知。 今日與奴同配合,話出無情見理非。君今領旨同諧老,奴做偏房分所宜。 梁生微笑回言道:我妻賢德世間稀。~~~~~~~~~~~~~~~~~~~~~~六十三、雙鳳團圓忙忙備禮成親事,英雄一樣似當時。布政妝奩豐厚極,禮厚相逢姊妹時。 卿長瑤仙年一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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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為姐妹冇相欺。芸香碧月收為妾,後來個個產麟兒。 接齊父母來京上,夫人見子淚沾衣。只話共兒無會日,誰想相逢又有期。 今日聖恩准娶雙賢媳,兩人容貌壓西施。代代兒孫都受蔭,平胡英氣貫當時。從此滿門生喜色,春風常到萬年枝。又報劉爺今起取,玉卿房內就聞知。拜別翁姑回見母,鳳冠霞帔映嬌姿。二十丫鬟跟背後,人人嬌豔著羅衣。沉香傘蓋英雄女,幾十家人背後隨。禦斧金瓜分兩邊,兩面金牌及令旗。紛紛擺到劉家府,相公堂上細思疑:誰嗊威風來拜我?舉頭睇見女嬌兒。 相公心下還疑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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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開眉眼認嬌姿。分明是我多嬌女,傳請夫人會女兒。 夫人見女哀哀哭:深恨當年系我非。玉卿講盡從前事,人人珠淚盡沾衣。 喜得今朝叫做重逢日,往事丟閒不必提。且喜女兒封一品,英雄節義四方知。 翁婿就時相拜訪,團圓歡樂賽瑤池。深恩又報龍提學,往來親眷再無離。 梁生夫婦多歡樂,一對紅妝共斗奇。或愛舉杯邀夜月,或臨風外共提詩。快活百般難講盡,風月流傳一卷書。 (花箋記全本完)  以下為五桂堂版《花箋記》結尾部分: Dĩ hạ vi Ngũ Quế Đường Bản 《Hoa Tiên Ký 》kết vĩ bộ phân: 此書往日多淫句, Thử thư vãng nhật đa dâm cú,

今特刪除盡改之。 Kim đặc san trừ tận cải chi,

自由行聘須思想, Tự do hành sính tu tư tưởng,

莫把淫心作主持。 Mạc bả dâm tâm tác chủ tr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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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譽所關為最重, Danh dự sở quan vi tối trọng,

芳名節烈播華夷。 Phương danh tiết liệt bá hoa d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