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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五”时期中国劳动力市场的挑战及对策

曾湘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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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湘泉简介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院长、中国就业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国劳动学会副会长、中国劳动学会劳动科学教育分会会长

中共中央组织部“全国人才队伍建设中长期规划纲要（ 2009-2020）”专家顾问组成员、国

家卫生部第四、第五届专家咨询委员会委员、中国北京市委党建专家顾问组成员

美国富布莱特项目高级访问学者、德国 DAAD （德国国家学术交流中心）项目访问学者

德国劳动研究所研究员

• 国务院特殊专家津贴获得者，北京市有突出贡献的科学、技术、管理人才

• 2006年应指导赵瑜等在“第 9 届 ` 挑战杯’全国大学生课外学术研究作品”获得特等奖，本

人荣获国家教育部和团中央颁发的“全国优秀指导教师”奖励称号。

2003年 3 月 28日在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中，应邀就“世界就业趋势及我国的就业政策

研究”讲解

一、中国劳动力市场的挑战

• 招工难（民工荒）• 2009 年下半年以来，随着中国经济的强劲复苏，沿海地区用工短缺的现象又

开始出现，特别是“珠三角”和“长三角”地区的“民工荒”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在 2010 年 -2011 年春节前后，“不忧订单忧用工”成为外向型加工制造企业普遍头疼的难题。

• “民工荒”特点– （ 1 ）从时间上看，缺工时间早于往年– （ 2 ）从地域上看，缺工主要集中在“珠三角”和“长三角”– （ 3 ）从行业看，缺工主要集中在加工制造业和服务业，此次“民工荒”中找不

到人的企业多集中在对农民工需求大、工资收入低、工作强度大、工作环境差的加工制造业和服务性行业

– （ 4 ）从工作岗位看，缺工主要集中在一线操作工，与 2004 年“民工荒”缺工集中在技术工不同

• 劳动关系管理日趋重要• 富士康跳楼事件

– 第一跳 : 2010 年 1 月 23 日，凌晨 4 时许，富士康 19 岁员工马向前死亡。警方调查，马向前系“生前高坠死亡”。

– ………..– 第十二跳： 5 月 26 日（截止到 12 跳， 10 死 2 重伤）– 第十三跳：（采用的割脉的自杀方式） 2010 年 5 月 27 日， 4 时 10 分许，龙华富

士康宿舍 E 楼有一男子割脉。该男子经医院抢救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第十四、十五跳： 2010 年 5 月 27 日。 12 点左右，富士康 14 、 15 跳 龙华 C4

栋双人跳。

• 第一，连跳是从 1 月份开始， 5 月份突然呈现一个爆发式的增长，不到一个月发生 5例（实际上， 5 月 26 日郭台铭在全球媒体正式道歉之后 48小时内又出现 4起），呈现出典型的聚集效应，堪称恐怖的 5 月。

• 第二， 83.33% （ 11 位中的 10 位）员工年龄在 24岁以下， 11位员工平均年龄 21岁。

• 第三， 这些员工入职时间都比较短，平均入职时间 207.1天。其中 83.33% （ 11 位 中的 10 位）员工入职不到一年， 50% 入职不到半年。也就是说，他们中的大部分还处在进入一个新的环境和生活工作方式的适应期。

• 富士康对策 : 加薪和内迁– 加薪– 2010 年 6 月 2 日，富士康宣布将一线员工的基本薪资从每月 900元上调至 1200元，涨薪幅度超过 30% 。

– 富士康又于 6 月 7 日宣布，从 10 月 1 日起将经考核合格的一线员工的基本薪资从每月 1200元上调至 2000元，上调幅度更是超过了 66% 。

– 新华网深圳 10 月 1 日电全球最大的代工企业富士康国际确定从 10 月开始全面调薪，生产线普工每月底薪可调至 2000元，深圳厂区惠及面将到达员工总数的 85% 。

– 内迁– 6 月 8 日的集团股东大会上，郭台铭便明确了向重庆、河南、江苏、山西等地转移

部分事业群的庞大计划

• 本田罢工– 5 月 27 日 本田公司发布消息，称该公司位于中国广东省佛山市的零部件工厂因中国工人发起

罢工要求加薪而停工。由于零部件供应中断， 4 家在华整车工厂也被迫停产。

– 6 月 4 日，经劳资双方谈判达成协议，资方同意将工人工资在现行标准的基础上提高 34% ，

每人每月约增加 500 元人民币 ( 人民币，下同 ) ，工人的平均月薪增加至 2,044 元

– 事件原因 : 收入分配不公 ; 忽视劳动者权益 ; 非法用工 ; 维权意识和集体意识的提高 ; 缺乏问

题解决正规渠道 ; 二代农民工预期与现实差距问题

– …… ……

– 事件焦点 : 工会角色缺失 ; 政府角色定位

– …… ……

–  

• 涨工资潮– 由富士康员工“ 12 连跳”引发 : 富士康和南海本田涨工资– 其他公司加薪：全球最大电脑显示器生产商冠捷科技宣布，去年下半年将再加薪

15% 至 20% 。该公司已在 1 月上调大陆员工薪资 15% 。– 最低工资调整– 6 月 8 日，深圳公布了《最低工资标准调整方案》，该方案宣布自 7 月始，深圳市

关内外最低工资标准将统一提高至 1100元／月，关内外涨幅分别达到 11.4% 和22% 。这也创下了深圳历年最低工资标准调整的最高幅度。

– 从 7 月 1 日开始，北京、河南、陕西、安徽、海南等十个省市上调最低工资标准，涨幅皆在 10% 以上，一些省市甚至超过 20% ，平均涨幅为 17% 。而从去年年初算起，全国 30个省市上调了最低工资标准。

– “加薪潮”产生原因 : 用工荒 ; 政府最低工资标准的提高的推动 ;通胀导致的生活成本增加，迫使工人提出更高的薪酬要求

各省最低月工资及增长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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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出的问题讨论

• 劳动力市场供求关系是否已经改变？

• 人口红利即低工资时代是否预计结束？

• 劳资关系的力量对比是否已经改变？

• 政府政策取向和企业应对的策略是什么？

二 、中国劳动力市场基本判断

• 一、供求矛盾有所缓和但总体形势没有改变

劳动力供给依然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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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5 － 24岁年龄组经济活动人口数量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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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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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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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0

年份

万人

• 55 － 64岁年龄组经济活动人口数量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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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

4000

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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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

万人

15 － 64岁年龄组经济活动人口数量变化

56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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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000

72000

年份

万人

经济高速增长掩盖总量矛盾

–目前的情况有较强的周期性变化景气变化特征

–通过 CIER 指数变动可以得到这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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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全年劳动力市场供求矛盾稳定趋缓，就业压力下降； 特别是 2010年第四季度竞争指数一反往年上升或持平的常态，继续较大幅度下降，或已趋近市场供求平衡的临界点。

1.市场供求关系变动分析——季度竞争指数变动

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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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月度竞争指数的数据可以看到，与 2008年和 2009年相比， 2010年各月的的就业形势表现出两个特征：第一，竞争指数较小，就业压力较低；第二，竞争指数波动性较小，就业形势较稳定。

2010年 10-12月与 2008年和 2009年同期所呈现出的变化趋势略有不同，除了 10月份竞争指数略有上升外， 11月和 12月的竞争指数都有所下降。

2.市场供求关系变动分析——月度竞争指数变动

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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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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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争指数是用来反映劳动力市场紧张度的指标。计算方法如下：

竞争指数 =

竞争指数越大，表示一定空缺岗位的竞争者越多，劳动力市场的紧张程度越大。竞争指数的变动受求职人数和招聘人数两方面因素的影响。

求职人数 招聘人数

二、工资增长但低工资仍占主体1979-2009在岗职工实际平均工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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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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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总体国有单位城镇集体单位其他单位

• 1998 年之后，平均工资增速加快，国有单位职工的平均工资增长快于其他单位职工

• 数据来自中国统计年鉴

各省最低月工资及增长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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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省最低小时工资水平及增幅

• 制造业人均人工成本2000-2009（未调整）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09/00倍率

10 分位 6892 7824 9033 10212 12092 12387 14268 17935 22379 23123 3.4

25 分位 9837 11315 13622 15537 17258 18602 20810 24834 30513 30210 3.1

50 分位 15185 17697 20582 23316 25854 27819 31068 36076 43442 44270 2.9

75 分位 23956 27689 31950 37552 41504 42776 48523 56428 62516 63602 2.7

90 分位 37420 45682 53380 59650 65835 71730 75900 88340 93148 102884 2.7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09/00倍率

10 分位 8242 9292 10814 12082 13768 13855 15722 18858 22221 23123 2.8

25 分位 11763 13439 16308 18381 19651 20807 22930 26112 30297 30210 2.6

50 分位 18159 21017 24642 27584 29439 31117 34235 37932 43135 44270 2.4

75 分位 28647 32885 38251 44425 47259 47846 53468 59332 62073 63602 2.2

90 分位 44749 54254 63908 70568 74963 80232 83635 92886 92489 102884 2.3

• 制造业人均人工成本 2000-2009 （调整到 2009 年水平）

• 注：数据反映沪深两市上市公司中的制造业企业的情况

• 制造业平均工资的增长速度缓于生产率增长速度• 数据由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相关数据计算得到

制造业平均工资与人均工业增加值1998-2008 2009（调整到 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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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0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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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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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000

200000

250000

300000

35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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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均工资人均工业增加值

• 劳动分配率总体变化不大，各年份之间有波动• 数据反映沪深两市上市公司中的制造业企业的情况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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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2005 2006 2007 2008 2009

2000-2009劳动分配率2000（ 年之前上市制造业公司）

净利润总和折旧和摊销总和各项税费总和人工成本总和

• 日本在经济发展过程中也曾经历过类似的阶段• 资料来自刘昌黎，《日本控制工资水平的做法和经验》，《日本学刊》， 1999年 01 期

年 度 1955年 1960年 1965年 1970年

分配率 37.4 33.3 35.9 32.9

日本制造业劳动分配率的变化（ 10 人以上企业，单位 % ）

1963 1964 1965 1966 1967 1968 1969 63-69 平均美国 52.5 51.5 50.6 50.1 50.8 46.6 47.0 49.9

英国 53.0 66.2 64.9 66.7 68.6 63.9

西德 40.6 40.7 39.6 41.2 41.8 37.9 38.7 40.1

日本 33.4 33.5 34.6 33.7 32.9 32.3 32.1 33.2

劳动分配率变化的国际比较（全部企业，单位 % ）

三、结构矛盾更加凸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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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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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1990 1991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2003 2004

调查失业率 自然失业率 登记失业率

自然失业率居高不下

就业质量低下

• 就业不充分、不稳定仍然是一个突出特点– 农业生产机械化，农业季节性就业– 农民工很易受到经济波动的影响– 农民工权益易受到伤害

• 劳动关系不稳定在相当大人群存在

农民工•  

• 安徽省亳州市涡阳县 2009 年针对当地 10个村的调查显示，在外出打工人员中，政府组织输出的只占 2% ，能人带队的占 15% ，结伙外出的占 46% ，孤单外出的占 37% 。从事工作多为非稳定性职业。

• 涡阳县的调查显示，当地外出农民工务工行业主要集中在服装、建筑、电子、制鞋、玩具加工、餐饮等，约占 71%；但是，还有 29% 的外出务工人员从事其他未统计行业，据当地政府部门介绍，这部分人主要从事废旧物品收购等工作。

• 安徽省宿州市埇桥区 2009 年的统计显示，当地外出人员中，从事电子装配的占 24% ，纺织缝纫 31.9% ，建筑行业 23% ，机械制造 6.9% ，约有 14.2%

的人一部分并无固定从事的行业或工作，处于随时转换工作类型的状态中，另一部分也从事废旧物品收购等自营职业。

大学生初次就业率中，灵活就业比重较大

• 2009 届 7 月 1 日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调查表明，就业者55.4% ，失业者 21.6% ，不参加就业者 23% 。其中就业者中非签约就业毕业生比重较大。有接收单位尚未签约者占毕业生总数的 24.3% 。排在前三位的原因分别是：单位还在走程序 (58.7%) ，用人单位提供的工作为临时性工作 (17.5%) ，对工作不满意而暂时未与用人单位签约(13.7%) 。

• 就业能力是制约转型的最大障碍–麦肯锡调查：中国每年新培养出约 160万名工程师，是美国的 9倍。然而，在中国 160万名年轻工程师中，只有约 16万名具备为跨国公司工作所需的实

用技能和语言技能。–王伯庆的调查

大学生数量居大，但就业能力不高

2009 年中关村调查发现 : 大学生就业难的长期原因与能力有关

（ 1 ）“高校毕业生的就业能力与用人单位的实际需要相比有很大差距”是大学生就业难的最重要的长期原因。（ 2 ）高校扩招造成劳动力市场供过于求、就业指导缺乏使得大学生没有科学的就业指导、就业信息不充分造成不必要的供需信息不透明以及片面的就业观念的影响也是构成就业难的长期原因。大学生：就业难的长期原因

11. 10%18. 33%

16. 80%

12. 88% 40. 90%

高校毕业生就业能力和用人单位的实际需要相比有很大差距就业信息不充分，缺乏健全完善的高校毕业生就业中介服务针对大学生的就业指导没有做好，高校毕业生就业期望太高

高校年年扩招导致企事业用人单位不需要这么多高层次人才社会就业观念趋同，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做出更广泛的选择

企业：就业难的长期原因

55. 73%

4. 14%

19. 11%

14. 01%7. 01%

高校毕业生就业能力和用人单位的实际需要相比有很大差距就业信息不充分，缺乏健全完善的高校毕业生就业中介服务针对大学生的就业指导没有做好，高校毕业生就业期望太高高校年年扩招导致企事业用人单位不需要这么多高层次人才社会就业观念趋同，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做出更广泛的选择

高校教师：就业难的长期原因

35. 71%

17. 46%16. 67%

19. 05%

11. 11%

高校毕业生就业能力和用人单位的实际需要相比有很大差距就业信息不充分，缺乏健全完善的高校毕业生就业中介服务针对大学生的就业指导没有做好，高校毕业生就业期望太高高校年年扩招导致企事业用人单位不需要这么多高层次人才社会就业观念趋同，影响高校毕业生就业做出更广泛的选择

三、政府未来的政策取向

1.保持经济的可持续增长（积极的就业政策）

2. 建立工资的正常增长机制（改变国民收入分配的格局）

3. 加大改革的力度，缓解结构性的矛盾（经济结构调整成为重点）

4. 提高养老金水平，会降低劳动参与率水平

5. 加大中介服务建设，减少摩擦性失业（人力资源市场建设的力度会大大强化）

6. 工会组织实现专业化和职业化，增强集体

谈判能力（推动集体协商制度）7. 建设和发展中小城市，提高农民工的就业质量（落实城镇化的发展措施）

企业未来的对策

• 一、积极利用中介（包括派遣），拓宽招聘渠道• 二、重视专业化和业务外包，管理上层次• 三、突围“低成本”、打造“新优势”• 四、 “高创新” +“ 高技能”双线提升• 五、新优势的动态构建：“高”、低”协同• 六、机制创新、以用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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