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啟蒙*

序

《正道啟蒙》一書，乃耶穌聖教初學之津梁也，1 共五十

課。一課至四課，雖非出於聖經，要皆本聖經之旨以立論。五

課至十課，出舊約創世記；舊約三十九卷，原文係希百來文字，

在耶穌未降世前，先知之人所寫，大抵預言救主之事。十一課

至五十課，出新約；新約二十七卷，原文係希臘文字，在耶穌

升天之後，使徒記述其生平所行之事、所傳之道。統觀舊、新

二約全書，俱非人力所能參贊，2 乃係聖神之默示，3 亦係上帝

之指點，斯誠人道之要術、救靈魂之良法。有志於正道啟蒙

* 據同治三年 京都福音堂印行之版本（牛津大學圖書館館藏）進行編

輯。英文原著據， The Peep of Day ; or, A Series of the

Earliest Religious Instruction the Infant Mind is Capable of Receiving

。

1 津梁，渡口和橋樑，比喻為具有引導、接引、過渡作用的事物或方法；魏

書•卦軌傳》：「吾平生不妄進舉，而每薦此二公，非直為國進賢，亦不

汝等將來之津梁也。」

2 參贊，協助謀劃；《紅樓夢》第五十三回：「賈雨村補授了大司馬，協理

軍機，參贊朝政。」

3 聖神，即聖靈。

者，必須索《舊新約全書》，4 詳細考究，則獲益良多，亦入道

不難矣。勉之，望之。

正道啟蒙

4 須索，索取；《續資治通鑑．宋仁宗皇祐二年》：「自與遼通好，其接受

使人皆自京差三番使臣，沿路州軍，困於須索。」

這些活物都會喘氣，會運動，總是靈魂的。上帝喂養他，49

待他實在好，他都不曉得多謝上帝，我們應該替他讚美上帝的

大恩。

歌曰：

地闢天開不可空，造成活物處其中；

飛禽走獸蟲魚，海底山峰盡滿充。50

上帝仁慈施及物，時時保養意無窮；

他無靈性須人類，替彼稱揚主大功。

第八課 造人始祖論 51

天地好像間大房子，房裏東西樣樣齊備，人就可以住，所

以上帝先造成天地萬物，然後造人， 他在天地間住。人的身

體，上帝用土摶成的，52 摶成身體，上帝吹口氣入他鼻孔，人

就會活，也有靈魂。他的模樣兒有些像上帝，他知道上帝，也

敬愛上帝，心裏有善無惡的。這就是我們始祖，名 亞當。「亞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49 喂，通「餵」、「餧」；《禮記．月令》：「田獵罝罘、羅網、畢翳、餧

獸之藥，毋出九門。」

50 ，通「鱉」，軟殼水生龜的統稱，又名甲魚、水魚、泥龜、王八。

51 此課譯自原著第十課“ ＂，原著取材自創世記一章 節至二

章全章。

52 摶，把東西搓揉成團；《文選․枚乘․七發》：「楚苗之食，安胡之 ，

摶之不解，一啜而散。」

當」兩字是「紅塵」的意思。53

上帝造出亞當， 他住在埃田的園裏。54 這園裏實在好快

活，樹木蒼翠，花草芬芳，又有結子的樹，樣樣全備；上帝

他在那兒栽種、防守。上帝把這些禽獸給亞當看， 他起名

兒，又對亞當說：「海裏、山裏，這些種類都交給你轄管。」

這 看起來，我們始祖是萬物中最尊貴的了。他在園裏，餓了

有現成的子可以吃，是上帝預備給他的，可見上帝待亞當十

分好喇。但是亞當自己一個在園裏住，人同他做伴兒的，所

以上帝說：「是必造個女人 助他。」55 上帝就令亞當熟睡，

把他 旁的一條骨頭拿出來，56 造成一個女人。亞當睡醒，瞧

見這女人，就知道是自己骨肉造成的，十分疼愛他，遂 夫婦。

這女人就是我們的始祖母，亞當 他名兒做夏娃。「夏娃」兩

字是「母親」的意思。57

上帝造天地萬物、造人，這些來歷大 是這樣的。造的時

候都是盡善盡美，在世間罪惡、苦痛、憂愁，都有福氣

的。上帝造萬物，剛剛六天工夫，造完了，到第七日，就安息。

這些天使瞧見上帝所造的天地萬物，十分喜歡，大聲讚美上帝。

正道啟蒙

53 原著沒有解釋「亞當」的含義。亞當（ ）在希伯來文意指「人類」，

亦有「紅」（adom）、「泥」（adama）之義。54 埃田，和合本譯作「伊甸」。

55 是必，務必、必須；《西遊記》第八十回：「悟空，我們才過了那崎嶇小

路，怎麼又遇這個深黑松林？是必在意。」

56 ，通「脅」，胸部兩側，由腋下至肋骨盡處的部位，亦指肋骨；《說文

解字》：「脅，兩膀也。」

57 原著沒有解釋「夏娃」的含義。夏娃，希伯來文作 Haww h，意謂「活著

的」或「生命之源」。亞當在創世記二章 節初見妻子時，給他起名為

「女人」﹕「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稱她為『女人』，因為她

是從『男人』身上取出來的。」（合和本）「女人」取名「夏娃」的記

述，見創世記三章 節﹕「亞當給他妻子起名叫夏娃，因為她是眾生之

母。」

但上帝造天地萬物的來歷，怎 能彀知道呢？是記載聖書裏頭，

這聖書是上帝默示先知人，先知人寫的，書名 《舊約全書》。

歌曰：

始祖原名是亞當，園中居住福疆；58

孤男無女難昌熾，故造夏娃與助幫。59

夫婦二人同骨肉，相親相愛一心腸；

能從上帝無違背，得享長生永吉祥。

第九課 始祖犯罪論 60

我們始祖亞當、夏娃當初在樂園裏頭，實在享福阿！那兩

人同住，十分相得，61 有計較的，深感上帝的恩，時常讚美

他。上帝時時出現同他們說話，他們見了上帝十分喜懽，并

［並］不害怕。園中的子都是給他們吃，惟有一棵樹，62 名

「別善惡樹」，63 樹上的子，上帝吩咐他們不可吃，吃了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58 ［無］疆，原版本作「旡彊」，應為誤植。旡，胃裡的氣體從嘴裡出

來，並發出聲音，即打嗝兒。

59 昌熾，興旺昌盛的意思；《詩經•魯頌•閟宮》：「俾爾昌而熾，俾爾壽

而富。」

60 此課譯自原著第十一課“ ＂，原著取材自創世記三章。

61 相得，情投意合、相處得很好；［明］崔銑，《記王忠肅公翱三事》：

「與公甚相得。」

62 棵，原版本作「顆」，應為誤植，以下亦同。

63 「別善惡樹」乃譯者根據創世記二章 節增補。

一種驕傲、假冒 善的人，常同主做仇敵，想謀害他。119 光是

各處的百姓都喜懽他的道理：有人 助錢，有人給飯吃、給房

子住。那些門徒從前雖是不好的人，跟 主，受聖神的感化，

就變了，比從前大不同，情願和主一塊兒受苦。

主雖是上帝的兒子，有威可畏，他的謙虛仁愛也是無限量

的，一心可憐 人，待他的門徒如同弟兄一般，門徒十分恭敬

他、親愛他。120

歌曰：

耶穌傳道乃離家，走山巔與水涯；

十二門徒同伴去，行蹤無定苦交加。

主待門徒恩德宏，視如朋友弟同兄；

本來雖是愚蒙輩，隨主耶穌變睿明。121

第十八課 耶穌初行異蹟論 122

主傳道的時候，行了好些希奇的事，人家做不來的，顯明

他是上帝的兒子。123 頭一 行異能的事，是在迦拿鄉，鄉中有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119 原著並無提及馬太，而門徒「無學問」、「得主的教訓，被聖神感動」以

及「有一種驕傲、假冒為善的人」的記述均為譯者增補。

120 此段論述乃譯者增補。

121 睿，原版本作「」，疑為「睿」之異體字。

122 此課譯自原著第二十課“ ＂，原著取材自約翰福音二章

至 節。

123 此引言乃原著該課之結論。

人娶媳婦，請主的母親去喝酒，主同他門徒也被請去。我猜，

這主人或者不是豐富人家，或者親友到的多：不大會兒，酒都

喝完了。主的母親告訴主說：「主人酒了。」主就吩咐那些

僕人去取水。這主人家裏有六個缸，一個缸可以盛一擔水；那

些僕人取了水來，主就 他們把六個缸盛滿，盛滿了再舀起來，

給 人嘗嘗。都變成酒了，這酒比先前喝的更好！人問新郎：

「做什 這好酒到後來纔喝呢？平常總先喝好的酒，後喝次的

酒。」124 僕人說：「這酒不是買來的，不是家藏的，是耶穌用

水變成的。」 人希奇得狠，主的門徒越發信他是基督了。125

酒本是亂性的東西， 甚 耶穌做許多給人喝呢？原來，

那兒的酒是葡萄汁做的，不比乾酒，喝了容易醉。主這樣做酒，

也好像上帝造出萬物，原是給人用的，用的 當，便有益了；

若是妄用，便有損了，那是明明自己害自己，不得歸咎上帝。126

歌曰：

耶穌初次異能彰，水化酒來與嘗；

從此門徒都信主，認 基督傳揚。

酒能亂性休多飲，妄用明明自損傷；

救主亦如天造物，用之得當又何妨。

正道啟蒙

124 婚宴的過程和細節（如耶穌母親的對白和水缸的數量大小）乃譯者根據約

翰福音二章增補。

125 原著指門徒越發信耶穌是上帝的兒子，而約翰福音二章 節則指「門徒就

信他了」。

126 此段論述乃譯者增補。

第二十課 耶穌赦罪論 132

有一個人名 西門，是富家的，請主在他家中吃飯，外面

雖有些禮貌，心裏實在不大信主的。吃飯之時，有個婦人本是

不正經的，133 聽見主的道理，懊悔己罪，知道主在西門家中吃

飯，就進來，站在主的背後啼哭，眼淚滴在主的 ［腳］上。

猶太國的規矩，坐席之時，坐在長椅上，將兩隻 伸在後邊；

所以，這婦人的眼淚會滴在主的 上。134 婦人就用頭髮揩乾他

的 ，又用嘴挨主的 ，拿玉盒裏的香油倒在主 上。（香油，

用香料做成之油也。）西門看見這樣，估量主不曉得他是不正

經的人；比如知道，一定不准他來親近。西門這意思，主早知

道了，就對西門說：「比方一個財主，有兩個人欠他的錢，一

個欠多，一個欠少，兩個都不能還，這財主就免他們償債。你

猜，那一個感恩多呢？」答道：「欠債多的感恩多。」主就說：

「你的意見不錯。」135 遂把西門和這婦人待他的樣兒兩兩比

較，對西門說：「我到你家裏，你把水給我洗 ；這婦人用

眼淚洗我的 ，用頭髮揩乾。你同我對口行禮；這婦人不住

用口挨我的 。你用香油澆我的頭；這婦人用香油澆我的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132 此課譯自原著第二十二課“ ＂，原著取材自路加福音

七章 至 節。

133 不正經，原著作 ，一般解作頑皮的，此處指邪惡的、猥褻的。

134 此段「猶太國的規矩」的解釋乃譯者增補。

135 財主的比喻乃譯者根據路加福音七章 至 節增補。

。」主意思說，這婦人罪雖多，都赦免了，所以十分愛敬主；

西門想自己甚 罪，心裏驕傲，就待主不周到咯。136 那時，

主對婦人說：「你的罪赦了。」同席的人私自說：「這是甚

人，能赦人的罪呢？」主對婦人說：「你的信救你，可以平安

去罷。」137

這 看起來，我們肯悔改，倚靠主，罪雖重也可以得救；

若心中驕傲，不相信，罪雖輕，總不能得救。看這婦人的樣兒，

知道主赦我的罪，我一定感他的洪恩，一心敬愛他。138

歌曰：

西門請王到家中，總是內心未奉崇；

洗足膏頭皆未京，讓他食飯亦無功。139

婦人敬主立身後，流淚傾油在主躬；

痛悔前非蒙赦免，吾儕則效沐恩隆。

正道啟蒙

136 此句解釋乃譯者根據路加福音七章 節增補。唯「她許多的罪都赦免了，

因為她的愛多」（和合本）被改為「這婦人罪雖多，都赦免了，所以十分

愛敬主」；而「但那赦免少的，他的愛就少。」（和合本）則被改為「西

門想自己沒甚麼罪，心裏驕傲，就待主不周到咯。」

137 「同席的人私自說」之後的記述，乃譯者根據路加福音第七章 至 節

增補。

138 此段論述乃譯者增補。

139 京，齊等、比擬；《左傳․莊公二十二年》：「八世之後，莫之與京。」

歌曰：

婦人親近主，攜帶小嬰孩；徒弟相攔阻，主言大不該。

忙將雙手抱，恩典亦優哉；說學兒童者，天堂准進來。

昔有迦南婦，女兒被鬼纏；前來求我主，懇切望他憐。

因主初無允，哀求志愈堅；至終如婦願，歸去病都痊。

我輩祈求主，宜如此婦然；學他誠切禱，必得福延。163

第二十五課 主教門徒祈禱論 164

耶穌常常禱告上帝，有時獨自一個人禱告，有時和門徒一

塊兒禱告。有一 ，主禱告已畢；門徒聽見，求主教他們禱告

的法兒，主就念幾句禱告的話給他們聽，就 做主的禱告文。

這話語不多，意思包含得廣，說：「吾父在天，願爾名聖，爾

國臨格，165 爾旨得成，在地若天。所需之 ［糧］，今日錫

［賜］我；我免人負，求免我負；俾勿我試，166 拯我出惡，以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163 ，同「綿」。

164 此課譯自原著第二十七課“ ＂，原著取材自路加福音十一

章 至 節。

165 「格」原作動詞，「至」、「來」的意思，例《書經•堯典》：「本蹳四

表，格於上下。」但依作者下文，「格」亦可巧妙的轉化為名詞，指「人

格」、「品格」。

166 俾，使、讓的意思；《楚辭•九章․惜誦》：「俾山川以備御兮，命咎繇

使聽直。」

國權榮，皆爾所有，爰及世世，固所願也。」167

「吾父」兩字的意思，教我們親近上帝，好像兒子親近父

親一樣，一心倚靠他，一點兒隔閡。「在天」兩字是說：上

帝在天上，至高至貴，我們在地下，至卑至賤；親近他，也要

畏敬他。「願爾名聖」，是願意萬人認得他的名兒是至聖的，

常常恭敬他。「爾國臨格」是願天國設立在人心裏，人人都歸

服天父。「爾旨得成，在地若天」是說：天上這些天使都遵守

天父的命令，願地下的人順從他，同天使一樣。「所需之 ，

今日錫我」是說：養生命的東西都是上帝所賜，要望他天天給

我們，無欠缺；若是席豐履厚，168 不可強求的。「我免人負，

求免我負」是說：我們求上帝赦我的罪，我們也要赦人的罪。

比方有人得罪我，我不肯赦他，上帝也不肯赦我的罪。「俾勿

我試」四個字，是說：世上誘惑我們的事頂多，要求上帝保佑

我，免得碰 ；或者碰 ，望他扶持我，免得犯罪。「拯我出

惡」四個字，是說：世上危險的事頂多，或者惡人、惡鬼謀害

我，要求天父救我脫離，免受他的害。「以國權榮，皆爾所有」

是說：天上、地下的國度、權柄都是上帝所有的，所以他必能

做成我們所求的事情；事情做成，不但我們有福氣，天父也有

榮耀，故此更加指望他應許。「爰及世世」四個字是說：天父

的國度、權柄、榮耀都是永遠無變遷的。我們口裏所禱告的話，

正道啟蒙

167 見馬太福音六章 至 節，此段主禱文引自委辦譯本；和合本譯作「我

們在天上的父：願人都尊你的名為聖。願你的國降臨；願你的旨意行在地

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用的飲食，今日賜給我們。免我們的債，如同

我們免了人的債。不叫我們遇見試探；救我們脫離兇惡。因為國度、權

柄、榮耀，全是你的，直到永遠。阿們！」

168 席豐履厚，比喻家產豐厚，生活闊綽；《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十四

回：「你看他們帶上幾年兵船，就都一個個的席豐履厚起來，那裡還肯去

打仗！」

本是心裏所期望的，所以末末了說：169 「固所願也。」170

我們所得的福是上帝所賜，所以禱告是頂要緊的勾當（

事情）。世人身體所用的東西，人祈禱，或者也能得 ；雖

是不好的人，上帝寬宏大量，也賜給他。總是赦罪的恩典、靈

魂得救的福氣，不祈禱斷不能得 。祈禱上帝，甚 時候都可

以，應該早晚一天兩 ，是定准的；不論在那兒也可以，最好

在密室裏頭，人瞧不見，上帝看見、聽見了。171 祈禱就是把心

事訴明在上帝面前，要求合上帝的旨意，應該不違背主祈禱文

的意思，就合式了。172 因 有罪，祈禱必要靠救主的名兒；心

裏本來不好，不願親近上帝，所以要求聖神開導、感動，使我

專誠懇切。173

歌曰：

吾儕之父在天庭，至聖端宜副爾名；174

願爾國臨於世界，地如天上旨遵行；

身軀弱需 食，望父隨時賜養生；

我赦他人諸過失，切求赦我罪非輕；

保予不入迷蒙路，惡鬼兇人願不迎；

國度權能榮耀共，皆歸天父世無更。

晚清基督教敘事文學選粹

169 末末了，最後；《二十年目睹之怪現狀》第五十三回：「在家裡不知鬧成

個甚麼樣子，末末了卻鬧出這個頑意來！」

170 此段解說乃譯者增補。原著只解釋了「願爾名聖」（

）、「負」（ ）的意思，而沒有逐字解釋。

171 此句乃譯者根據馬太福音六章 節增補。

172 合式，適宜、恰當；《紅樓夢》第二回：「一因身體勞倦，二因盤費不

繼，也正欲尋個合式之處暫且歇下。」亦作「合適」。

173 此段論述乃譯者增補。

174 「儕」原版本作「濟」，應作誤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