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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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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生活·夜雨

2020年9月10日 星期四

04慢新闻深阅读 让生活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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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头条大赛（第7季）

守望相助决胜抗疫建设银行在行动

初中时，张老师是我们的数学老师。他中等身材，瘦瘦的、黑黑的、小眼睛、金边眼镜，头发中分，梳得溜光。虽然张老师其貌不扬，但我们却特别喜欢上他的课。他有个特点，上课是三不带——不带教材、不带三角板、不带圆规。教科书在他脑海里，三角板、圆规在他手里。他用粉笔在黑板上随手一画，标准的圆、三角形、梯形就出现在黑板上，让我们心底暗暗佩服。

他讲课生动，幽默风趣，声音激昂，数学课上常常伴随着笑声。讲课时候，他习惯用“我，我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学习方程式变换时，张老师在讲台上袖子一挽，大声喝道：“同学们注意了！看到，认真看哈，我要变形了！看清楚我是怎么变过来的，等哈我喊你们自己来变哟！”同学们哈哈大笑。一小会儿他又提醒我们：“你们看清楚没有？没看清楚，我就再变一回哈。”生怕我们没学懂。张老师特别擅长把复杂的东西变简单，引导我们寻找规律。学习解方程式时，张老师叫我们不要怕，一点都不难，排列组合就像谈恋爱，合并同类项就像结婚，因式分解就像分居，解不等式就像离婚了，多么浅显而又生动的比喻。

有次下午的数学课，我们学习三角形面积计算。夏日炎炎正好眠，一男同学打瞌睡，被张老师叫起来。张老师问：

“你起来说说，我这个高是多少？”那同学迷迷糊糊，揉揉眼睛，看看老师，脱口而出：“一米六吧。”哈哈哈哈，全班同学哄堂大笑。偶尔上课，张老师给我们讲小笑话、故事，以解我们课堂上的疲乏。张老师还有个优点，就是从来不拖堂，这是学生多么热烈拥护的事儿呢。

老师经常说，数学很重要，不仅要学好，还要学以致用。他讲了个小故事，有个人中学毕业后回到农村务农，计算一块水田的面积，队长说他算错了，他说没有啊。后来队长带他到现场一看，他居然把田坎高度当成这块水田的高了。虽是个笑话，真假不论，但我们明白了数学对于生活的重要性。

这样的数学，一点不枯燥，连做题都俨然是一种快乐。我们班数学成绩一直在年级遥遥领先。

初二时第一堂物理课，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小伙伴们都惊呆了。”物理老师漂亮、真漂亮，皮肤白皙、精致五官、一头披肩长发，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脸上洋溢着浅浅的笑意，穿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毫不夸张地说，她绝对是我学生生涯中最漂亮的美女老师。哪个学生不喜欢年轻漂亮的老师呢？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学生又十分关注老师的私事。开学第二周，一同学神秘兮兮地告诉大家，发现数学老师和物理老师在街上牵起手的。晚上在寝室里，姐妹们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杨老师那么漂亮，张老师哪里配得上哟，一同学干脆用一句话总结“分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温柔漂亮的杨老师经常到我们寝室来耍，私下里我们亲切地称她杨姐。原来张老师是她大学校友，比她高两个年级，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学生会干部，非常能干和上进。有好奇的女生问，肯定是张老师苦苦追求你哈？杨老师笑而不答，一副魅死人的样子，我们也跟着呵呵。

张老师对杨老师呵护备至，简直可以用“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来形容。家务活是张老师全包干，工作上

的后勤服务也是张老师全包干。杨老师工作认真负责，每次物理晚自习，她都提前半小时到教室，为同学们辅导。有次杨老师正在给一位同学讲解疑惑，张老师拿着药和开水直接到我们教室里来了，特别叮嘱上自习前必须服药。杨老师说等会把题讲完了再吃，张老师只得把开水和药放在讲台上。走出教室时，还调侃一句：

“同学们，帮我监督到杨老师哈，如果没吃药，你们不要听她的课哈。”

春天，我们年级组织去野炊，张老师做了他的拿手好饭——竹筒饭，兴奋地拿着竹筒饭，要杨老师第一个品尝，同学们在旁边起哄，“喂她、喂她——”。杨老师害羞地往后退，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脚崴了，很快就红肿起来。张老师心疼得不行，用瘦小的身躯背起杨老师，一直走到公路边，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两位老师不仅教学能力强，工作敬业，对待学生也是十分的关爱，双双被评为优秀教师。高中时，他们不再教我们。但同在一所学校，我依然能看见他们的身影，常常幸福地牵着手。再后来，他们有了小宝贝，两个人变三个人。

他们是我们的恩师，更是我们的朋友。他们的革命友谊和爱情在我们中学时代是一道绚丽的风景。他们都是高级教师，如今已退休，依然那么恩爱幸福。同学聚会时，邀请老师们都参加。我们都夸杨老师依然漂亮，保养得好。张老师很是自豪，转头对杨老师满脸宠溺，笑嘻嘻说，都是我的功劳哈！然后两人相视一笑，好一对神仙眷侣！

(作者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

九月，秋风送爽，丹桂飘香。同学们书声琅琅、意气风发，老师们声情并茂，语重心长。

我想起了读书时老师们讲的话，是那么的用心用情，犹如涓涓细流暖人心窝，滋润着一棵棵幼苗茁壮成长。

这些暖心窝的话从教人讲礼貌开始。小学蒋老师性情温和，教学严谨。她说，路上看见老师、同学及长辈，要先招呼，声音大且宏亮，还要多用“您好”而不是“你好”，这样才显得大方又亲切。当同学们闹了点矛盾，蒋老师一般会说：“假如我是你的话，我会这样做……”“班级是个大家庭，都大气点”

“来，握个手，咱们永远是好朋友”。当我们获得小红花时，她会说“谦受益满招损”之类的话，有时也会举稻谷饱满却低垂的例子来告诫我们。

初中数学龚老师，教学能力远近闻名，尤其是几何教得实在是好。她讲课声音平缓，对较难的数理知识娓娓道来，亲切的话语引领我们遨游书海，攻克道道难关。当年流传这么句话，“几何几何，叉叉角角，老师难教，学生难学”。对此，她时常辟谣，更耐心地用“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巧作舟”来鼓励我们。“苦”字经她这么一改为“巧”字，同学们茅塞顿开，意识到关键是方法问题。

用心的龚老师不时给我们看多边形，而我们总是回答不全其中的内容。稍顷，只见她徐徐展开多边形，一幅完整的图画呈现出来。就在我们惊讶间，她朗声说道，看问题切莫早下结论，就像这多边形，一定要耐心看完，了解全面后才会有准确的结论。一句话，看问题要全面，不能片面，否则会出问题。

随着年龄的增长，到高中时，我能进一步领会老师们叮嘱的话了。数学刘老师爱敲黑板、划重点，经常说“不要占到茅厕不拉屎”，以此警醒我们珍惜时光、勤学上进。一开始觉得很刺耳，但看到他每堂课都不拿教学工具，又只有一本书伴随，依然把每个数学图形画得有板有眼，同学们纷纷心悦诚服，觉得学不好的话肯定对不起他。不料，刘老师又狠狠敲黑板，用高八度嗓门说，“不要说这些‘脱了裤子放屁’（做无用功）的话，这是对不起你们自己”。

如今想来，老师们的一些口头禅也很暖心。当我们考差了，他们这样安慰，“不要紧，下次会发挥好的”“没关系的，尽力了就好”“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老师们讲的话既有工整的书面语，还会引用名言警句。小学时如“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初中时如“团结活泼、严肃认真”，高中时如“天道酬勤、奋发向上”等。后者就多了。如“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事事我曾努力，成败不必由我”“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等。中学时师生们还一起背诵过世界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保尔·柯察金的那段话，“人的一生应该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至今仍感人肺腑。

岁月蹉跎如驹过隙，我已进入中年航程。每当夜深人静，我爱凭栏远眺城市的斑斓夜景。这是多么多彩的夜和真实的存在呀，犹如老师们用心用情的话语，熠熠生辉，暖人心窝，更催人奋进。人到中年，各种压力骤增，自己究竟还有多少豪情，还是那翩翩少年没有一丝丝的改变吗？“三十年前不要怕，三十年后不要悔，凡事敢于参与”。在记忆深处，我找到了这句大学时的座右铭。二十多年如水流逝，自己是这样走过来的么？我倒是有些汗颜。记得大学毕业，老师们赠言于我，其中“热情澎湃，大有作为”“凭栏一片风云气，不做神州袖手人”这两句记忆犹新，又倍添信心。

知晓老师们这些话的真正意味，以至于完全融会贯通，那是走上社会后。我想再回到从前，好好地重过学生时代。但这是何等的痴心妄想呀。其实，只要生命不停息，老师们的话仍将在心窝里，受益一辈子。

（作者供职于万盛经开区关坝镇政府）

炎炎夏日，酷暑难耐，我逃往几百公里之外的山区拟小住几日。刚搁下行李，准备趁凉快好好睡一觉，却意外刷到彤哥的朋友圈：“您在，春华秋实，夏蝉冬雪。您走了，唯余春夏秋冬——悼父亲。”

彤哥的父亲走了？我的恩师离开了？我一下惊呆了，瞬间睡意全无，脑海里反复浮现出老师的音容笑貌。

读初二时，我从老家转学到邻镇。语文老师是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姓周，名帮杰。他常穿一件白衬衫，文人气十足，总是笑容满面。

周老师任全年级两个班的语文课，他讲课声音宏亮，诙谐幽默，旁征博引，引人入胜。他每周指导我们写一篇作文，对每位同学的作文都认真批改，再选出几篇范文在全年级朗读。他说生活是作文的源泉，让我们用心去观察和记录。他特别爱讲一些作家青少年学写作的故事。那些事例很接地气，让我第一次感觉作家其实并不遥远。

除完成每周一次的作文，周老师要求我们每天写日记，将生活中所见所思用文字记录。我试着写了几篇，鼓起勇气交给他指点。他一字一句认真批阅，再和我交流有哪些需要完善。在周老师细心的指点下，我对写作渐渐有了兴趣，写的作文开始被当成范文在全年级交流。这让我很受鼓舞，对每周一次的作文课充满期待。

不久，县里组织了一次征文大赛，

周老师推荐我和另外几位同学参赛。我至今仍记得题目是《意外》。这个题目让我思维受限，我胡乱编造了一篇，还在文章里刻意堆砌了很多华丽的辞藻。

几天后，周老师在班上公布，邻班虹同学在征文大赛中获奖，为全校争得了荣誉。我顿时傻眼了，回到宿舍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周老师看出了我的失落，他主动在课间找我谈心。他肯定了我的进步，然后不客气地指出存在的问题。他说写作一定要有真情实感，要注重细节描写，你看朱自清、沈从文等作家的文章，看上去并不华丽，却能打动人心。

那周作文课，周老师让大家写命题作文《意外》。我以参加征文比赛意外落选为素材，真实地描写了自己的所思所感。周老师认真写了评语：“感情真挚，语言流畅，更可喜的是，你能正确对待荣誉，思想意识在不断提高，我相信你一定会取得更大进步。”

周老师的话时时鞭策我，我比以往更用心地观察生活。在他的鼓励和指点下，我的写作劲头越来越足。初二下学期，我鼓足勇气参加了全校征文比赛，荣幸获得初中组第一名。

因种种原因，读初三时，我又转回原籍上学。那年教师节，我给周老师寄了一张明星片，写了四个字：恩师难忘。

周老师只教了我一年，却从此为我打开了文学的大门。上大学时，我特意选读了中文系，所写的文章陆续在校报

上发表。毕业后，我为了生活四处奔波，与

周老师联系较少。但我一直坚持写作，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大量的文学作品。我时常向彤哥打听，周老师退休了吗？周老师身体还好不？

10年前，我如愿加入省级作家协会，并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一收到书，我迫不及待将还散发着墨香的新书交给彤哥，请他转送给我文学路上的第一个引路人。

几个月前，听当年的同窗云说，周老师不幸身患重病。我一听就傻眼了，当即约上几个同学去探望。多年不见，曾风华正茂的恩师已进入古稀之年。他斜靠在沙发上，声音很微弱，听到我的名字，他挣扎着起身，主动向我握手。

彤哥说周老师知道自己的病情，但他很坚强，也很乐观，一直在努力战胜病魔，我们都期待着好人好命。

“你在外地不方便回来，我代你去悼念吧？”老同学若的电话打断了我的回忆。我说我将尽快赶回。她说这大热天的，你跑一趟多累。

你知道吗？我人到中年，还能坚持文学创作，这完全得益于当年周老师的培养和熏陶，他是我文学路上的第一个引路人。人这一生，能遇到几个这样的贵人？这话我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

在殡仪馆的灵堂里，我看到黑白照片上,定格着周老师含笑的最后容颜，顿时泪如泉涌。

伴着低婉的哀乐声，我点燃一炷香，跪拜在您的灵堂前。恩师，我跋山涉水赶来，就为了能送您最后一程。如果有来生，让我再做您的学生。

（作者系开州区作协副主席)

凡/ 人/ 素/ 描 往/ 事/ 回/ 首

宋六梅

心/ 香/ 一/ 瓣

怀念恩师

那些年，老师的话暖心窝

陈劲

一对神仙眷侣好老师

周成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