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 亩 荡 · 亲备好的绿茵茵的鸭蛋壳里,圆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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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019 年 5 月 29 日 星期四 www.huangshannews.cn 7 散花坞 2019年9月4日 星期三 www.huangshannews.cn 秋寒 黄国鸿/作 2027 本版责任编辑 本版责任编辑/ /胡玉琪 胡玉琪 E Email:hsrbhyq@ mail:hsrbhyq@163 163.com .com □陈波 绿树上开出几片红叶 □ 鲍安顺 主办单位: 黄山日报社 黄山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黄山市作家协会 32 郭沫若与贾宝玉 □ 舒敬东 记忆中皖南九合圩四面环山,水 网纵横,水往低处流,汇聚到老家门 前一片低田里走不了,便形成了百亩 荡。它由芦苇滩、篙瓜塘、荷花沟、牛 草洼和大片库田组成,水深处有两米 多,水浅处也有一米左右,污泥淤积, 烟水苍茫,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今 年夏季,我重新踏上这片既熟悉又陌 生的故土,寻找那歪斜深浅的光脚 洼。 田埂旁的水草,有两片窄窄的叶 芽,叉“丫”形,水花生的叶面呈矩圆 形,它们背靠着土埂水起风生,争前恐 后地往前挤。烈日下,憨态的老龟在 田埂上晒太阳,脚踢在硬壳上,还眯缝 着绿豆眼,早已爬到水中的灵鳖,由于 水草的磕磕绊绊,终难逃命悬一线。 一片雨水一片禾,绿苍苍的三棱草,蔸 蔸阳刚直立,齐刷刷势排草俑茅戟,坦 荡荡的香蒲草,威风凛凛亮出青铜宝 剑。到了秋天,天空湛蓝叇云缓缓移 动,三棱草头扎褐色缨弁,香蒲草竖起 蜡烛绒棒,牛背上白鹭昂然高步,成另 一道风景线。 入夏不几天,噪蝉刚张口,篙瓜塘 的野篙瓜芦苇,就迫不及待地蹿上来 一大截,叶挨着叶争着享受阳光雨露, 一片青纱帐,根缠着根接着地气吸附 着腐殖质淤泥,编织成地毯,成移动 的绿洲,人踩上去走几步整块腾动, 茭鸡在你眼前闪来闪去,正如大诗人 陆游所写:“地偏草茂无人迹,一对茭 鸡下绿阴。”接着你脚下的地毯会渐 渐渗出水来,钻出鱼来,黄鳝泥鳅在 你脚背溜来滑去,痒痒的,想不摸还 不行。篙瓜有家野之分,家的是“白 公主”,野的是“灰老鼠”。端午前后, 野篙瓜的嫩芯圆滚柔长,绵甜可口。 进入秋冬季,野篙瓜的花茎因黑穗菌 侵入后会形成三五寸长的黑色圆滚 嫩茎,呈粉状,剥下用野火烧着吃,满 嘴漆黑,打闹间互相用手一抹,一个 个成了花脸小包公。 荷花一般七叶一花,荷花沟的荷 花三叶一苞四叶一朵,花期长结实率 高,且颗粒大品质优。远望百亩荡,长 沟绿带横斜其间。荷叶像一把把撑开 的绿伞,或漂浮于水面,或高探于碧 波,风来层层绿浪,雨去片片翠玉,麻 花小雀嗖呼其间。荷箭含情脉脉,荷 苞欲燃似火,荷花绰约多姿。水面游 鱼三三两两戏啄葳草,随着阳光的照 射或隐或现。夜幕在荷沟里堆起一层 层罗圈,梦幻开始一环套一环,圆润的 莲房倾听着自然莽野的秘音。荒草流 萤,宛如仙子提着纱灯在来往穿梭,又 像是牛郎的汗珠织女的泪珠,明灭之 间千丝万缕。捉几只萤火虫,放进母 亲备好的绿茵茵的鸭蛋壳里,圆圆的 蛋壳满满的爱,在暮色中发出绿荧荧 的光。抬头看天,星星直挤眼,低头看 路,荧光照童年。远处歪脖子柳树上, 叫了一天的“知牛”(蝉),还不时传来 有气无力的“嘶—嘶”声。 眼前,水中人参莼菜,叶如马蹄, 田田卧波,光胳膊在水中用力一挥,腾 腾漾动浪向远方。西晋文学家张翰因 “莼鲈之思”而辞高官,千里还乡传为 千秋佳话。古往今来,去江南品尝一 下“莼羹鲈脍”,已成为历代文人的一 种奢望。 又疼又爱的芡实,因为像鸡头叫 “鸡头果”,且长有尖刺诨名“蒺藜 梗”。八九月份,这一望无际的泽国正 是蒺藜梗的疯长期,绿叶皱褶凸起,大 如伞盖车轮筛匾,小如圆盘碗碟铜钱, 重叠相覆,几乎封住了整个水面。无 处不在的紫色芡花,萼片披针形,充满 母性地护着小芡实。一阵太阳雨后, 大珠小珠落玉盘,缝隙间无数小鱼唼 喋着裙叶边,嘈嘈切切犹如天籁。晶 莹剔透的雨珠,在阳光下芡叶中微风 里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哧溜”,再也寻 不着了。翩翩翻飞的蝴蝶蜻蜓,五颜 六色,像巧媳妇手中碎布捻成的鸳鸯 翅凤蝶结莲心扣。远处深水没有障碍 物,一片空白,水花四溅,善于潜水的 小精灵鸊 ,微 雨 中 双 双 比 翼 ,正 在 操 练水上飞的功夫。白头水雉鸟高翘 着墨绿凤尾,细长的脚爪轻盈地行走 于芡叶之间,顾盼新雏,梳羽啄喙,盈 盈 秋 水 深 情 ,飘 飘 然 凌 波 仙 子 仪态万 方。 牧童们感兴趣的是浑身长满刺的 鸡头果,用鞋底轻踩,用右手拧住开口 处鸡嘴壳似的软皮一撕,露出石榴籽 似的鸡头米,吃在嘴里滑溜溜甜丝 丝。蒺藜梗可以生吃,也可以鲜炒,是 一碗开味的农家菜。但蒺藜梗好吃刺 皮难撕,记得父亲有一秘方,把刚出水 的蒺藜梗放在烈日下暴晒几分钟,或 在热风口吹半个小时,待利刺软了蔫 了,不刺手成块撕。憨厚的老父有一 双粗手,小时候最喜欢吃他腌制的蒺 藜梗,把老蒜红辣椒蒺藜梗一道轻揉 后装进瓦罐里,用老鳖石压紧,过性后 抓一把挤干水,热锅热油爆炒,下饭, 至今想起还垂涎欲滴。 抬头一看,发现小区里一棵常绿树上, 突然就有了几片红叶。我意识到,秋降临 了,那红叶是给秋的礼物,也是给秋的礼赞。 红花绿叶,人尽皆知。可是绿叶丛 中,那么几片红叶,点缀着,鸡血石般醒 目怡人,妙不可言。我想,它更像是在绿 叶丛开放着的花朵,这样说更为准确,生 动形象,其它所有的表述,似乎都不如说 开放着,给人以心灵和视角上最直观强 烈的冲击。那几片红叶,悄然而至,是秋 的信息与消息,在初秋抵达,也在白露节 气到来之前,精灵般地降临。 我第一专业是学林学的,所以见过 许多红叶,有柿子、爬山虎、乌桕、枫香, 还有漆树科的黄栌和槭树科的五角枫等 等。它们都在秋天变红,而且是整棵树 的叶子都红了,火熔熔的,醉了秋色,有 金色的激情,也有红霞的鲜亮。如果是 漫山遍野,汇成了红叶疯了的海洋,那韵 味也疯了,整个繁红或金黄的世界,纯 粹,醉心,让人心碎。而我眼前的这棵绿 叶丛里配着几片红叶的树,我却叫不出 名字来,也就是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树。 那棵树,不是枫香,也不是槭树,都 不是我所认识的。我为自己当年没有学 好树木学而感到失落。我试验着用手机 识别软件扫描了枫香、槭树、柿子、爬山 虎,给出答案也是莫衷一是。而那些树, 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毫无悬念。为此我 想,识别一棵树,一是个综合判断的过程, 那电脑贮存的知识与信息,是机械的,不 像人脑,有着灵光四射的光芒。 从几片红叶中欣赏到秋天的美,瑰 丽而清新。然而,我却无法认识那棵树, 我为自己的浅薄而感到羞愧,也许我曾 经认识它,现在遗忘了,也许我从不认识 它,那是我的一个知识盲点。德国哲学 家莱布尼茨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 同的叶子。”我认为他是在说一个相对的 概念,在我听来,有道理,也无道理。有 道理是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事物, 在空间、时间、状态上讲,这是一个哲学 命题。然而在认识一种植物时,也有绝 对性的,比如柿子就是柿子、爬山虎就是 爬山虎、乌桕就是乌桕,谁也替代不了。 曾读过清代诗人王士禛的一句诗: “几行红叶树,无数夕阳山。”那临溪小路 尽头的几行红叶树,让我想起一首歌中 唱到:“映出些残红的曲径那端,告别了 春天……书间滑落的一片红叶,岁月将 它风干。”我想,无论是王士禛的几行红 叶,还是歌词里的一片红叶,那数行是在 山野之间,一片却夹在了书里,那一行与 一片,都充满了生存的哲学诗意。 郭沫若与贾宝玉是不同世界里 的两个知名人物,前者是中国现当代 的著名文人,后者则是古典名著《红 楼梦》中的男主角。今天之所以要将 二者放在一起,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存 在着某种相似性,细嚼起来颇有意 思。 这种相似性主要表现在郭沫若的 求学即将结束期间与贾宝玉的后期, 说具体点就表现在郭沫若的弃医从文 与贾宝玉的离家出走上,他们二人在 违背家长旨意的同时,都做出了适度 的妥协;只不过,这种妥协并不影响他 们各自人生的走向,却尽可能地给了 家人以慰安。家人则因此而获得一个 丰硕的“果”:郭沫若获得了大学文凭, 贾宝玉则中了举。 1914 1 月,郭沫若在兄长的资 助下赴日本学医,却在本科临近毕业 时萌生了弃医的想法。这种想法,在 1922 1 11 日写给父母的信中就 已表露无疑,“去年回国时,本想舍去 医业,因为性既不近,耳又不聪,继续 学医,断无多大成就,所以决心抛弃, 回到了上海。”不料,回到上海后,“继 经友人劝勉,家函督率,务必以完成医 业为指趣,所以于去年九月又不得不 折回日本。” 弃医的原因,概括起来有两个:一 是不喜欢,“不近”,就是不喜欢;二是 耳重,听力不好,不适合当医生。 可在友人与父母的双重劝说下, 郭沫若做出了妥协,回到了日本,并坚 持了下来,最终于次年(1923 年)春 从 日本九州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了业,获 得了大学本科文凭。 鲁迅则只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学 了一年就毅然放弃了医学,这事他在 《藤野先生》一文中有着翔实的记载, 这里就不赘述了。所以,若要比较的 话,鲁迅读的是专科,郭沫若读的则是 本科;若从弃医从文的时间点上来讲, 鲁迅是中途弃医从文,郭沫若则是学 成即放弃。 单从后一点来讲,郭沫若就没有 鲁迅来得坚决,鲁迅没有丝毫的妥 协。难怪曹聚仁说:“新文人之中,胡 适最圆通,鲁迅最倔强,沫若则在‘天 真’与‘世故’之间,对人颇和易的。” 这种“和易”的性格,其实伤害的 却是自己。明知自己今后不会走行医 这条道,可为了满足父母的“指趣”,却 不得不违心地“熬”下去。其实,这时 候的郭沫若已然喜欢上了文学,并已 在文学上大放异彩。本科毕业的前两 年,即在 1921 年就已发表了第一本新 诗集《女神》;该诗集成了中国新诗的 奠基之作,郭沫若也因此而成为中国 新诗的重要奠基人之一。 而若按鲁迅的性格,早就放弃了 医学;可郭沫若却没有,这后两年的 时间完全是在为家人而学,为文凭而 学。钓者在把鱼钓出水的同时,还享 受这垂钓的过程;郭沫若把“鱼”弄上 岸来了,自己却不吃,人家又吃不了, 真是何苦来哉!难道就是为了让父 母“显摆”一下,咱犬子留学有成? 贾宝玉则是个视功名如尘土之 人,如今为了家人,也做出了适度的妥 协,随同侄子贾兰一同赶考去了。只 是离家赶考之前有个举动,耐人寻味: 只见宝玉一声不哼,待王夫人说 完了,走过来给王夫人跪下,满眼流 泪,磕了三个头,说道:“母亲生我一 世,我也无可答报,只有这一入场用心 作了文章,好好的中个举人出来。那 时太太喜欢喜欢,便是儿子一辈的事 也完了,一辈子的不好也都遮过去 了。” 贾宝玉委屈自己去写向来就憎恶 的功名文章,原来竟是为了让“太太喜 欢喜欢”。就这点而论,郭沫若与贾宝 玉就极为相似。也就是说,郭沫若委 屈自己坚持到了毕业,其实也是为了 让家人喜欢,不想让他们失望儿子书 没读成。只不过,郭沫若是获得本科 毕业文凭之后即放弃了所学专业,从 事了文学创作;贾宝玉则是出了科举 考场之后,就直接离家出走了。 宝玉中了第七名举人,果然有自 信;侄子贾兰稍逊些,却也中了一百三 十名。 贾宝玉与郭沫若,同中还有个极 大的不同,那就是:宝玉虽整日混在女 儿圈里,用情还算是专一的了;郭沫若 前前后后娶过三位夫人,再怎么讲也 不敢说他比宝玉用情专一。 我看到了,鱼儿在奔跑 湖底有马群的速度 我看到了,松针簌簌坠落 带着午后宁静的力量 那一阵山间的清风 曾多少次吹响明月的银钹 来震颤这一汪幽蓝的湖水 那一阵山间的清风 仿佛我们若有若无的鼻息 弱如游丝,却串起岸边一 粒沙子的沉默 我们走过细沙的腹地 留下易逝的足印 飞鸟先于我们抵达 青白碎瓷片将时光围绕 不同的事物,跟随春的节奏 齐奏神秘的和弦 还有,那山花,站在远林中 她兀自开放,耀眼的满树 的红蕊 当我们决意转身,离去 她执著的,又多开出了一朵 白霜,在瓦檐融化了,那一声 带有浓重低音部的鸟鸣 依旧迟缓着一月的寒冬 和无梦的早晨。在宏村醒来 烟云渗进雕花窗,一个男 牵着马匹,将缰绳拴系于 桥头的枯树 枯树,摇曳在朔风,呼啸掩 逢春的时刻。他走进深 巷,戴着黑色六瓣 瓜皮帽,掐灭新妇胸前的 炉火与自己手中的 红烟蒂,他一半的身体搁 在清朝 21 世纪的某个年头,这个 无梦的早晨 停在青石板上。茶水在案 头慢慢冷却 它冷却的速度,比阳光照 进来的速度快些 窗外游人如织,月沼无法 收纳他们的 倒影,我意念中的蝴蝶 刚刚飞起,就被塘边洗碗 阿婆的汲水声 悉数打落。倘若,有遗漏 的一只?停在 南湖残荷上,顶戴旧时的 初雪,待着迟暮的归人 就像瓦缝间叹息的青苔, 等待一滴江南的春雨 在宏村,地上的树冠投射 于水心的幻影 最隐秘的根部,在水中不 停的抖动 以致波圈振荡。还是当年 那场朔风,正将 我的目光吹皱,沿着每一 缕枝干 和无边的水光,更多纷繁 的事物 就会一刻不停地向我涌来 黄山月 □ 吴逸梅 因工作原因,留宿天海一晚。 将近子时,从办公室出来,去往听涛 小筑,一路上,微风习习,带来松树、青草 混合着露水特有的清香,闻之不禁精神 一振,胸中浊气一扫而空。路旁秋虫低 鸣,花木扶疏,似带着一层淡淡的青芒, 让人倍觉宁静。我心中一动,猛然间抬 头,只见一轮圆盘似的明月,低垂夜空, 清幽的月光柔柔地洒下,给大地披上一 件薄纱般的外衣。一时间人月两相望, 让我有片刻的失神,工作以后,我有多久 没有赏过月了? 月,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吟咏的对象, 月夜总是容易引起人们的所思所想所 感。我缓步踏上附近的观景台,崖边风 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抬手过肩,张开 五指,风从指缝间穿过,像极了那些逝去 的时光…… 幼时,因为父亲的工作地点在山上, 母亲放假期间总是带着我来山与父亲 团聚,哪怕竹木房里冬冷夏热,漏风漏 雨;哪怕上山道路崎岖不平,稍有不慎 就能跌得头破血流;哪怕山中日月多寂 寥,小小的我根本没有玩伴;但那也是 我最开心的时候,不但能享受久违的天 伦之乐,还能缠着父亲讲述许多故事, 不论是“一览众山小”的莲花峰,还是 “猴子望太平”的狮子峰,或者“只缘身 在最高层”的天都峰,都不及轩辕帝月 下飞仙、胡须变龙须草的故事。小小的 竹木房承载了我童年很多的快乐和期 盼。时光荏苒,当年的竹木房早就不在 了,取而代之的是北海广场上那一大片 杜鹃花;当年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也已 长大成人,拥有了自己的小女儿;而为 黄山奉献一生的父亲也已经退休多年, 含饴弄孙,只是偶尔间会跟孙辈提及当 年的艰苦往事,引来孩子的阵阵惊呼。 是的,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上山是很 轻松的,不论是索道门票还是吃饭住 宿,都能手机扫一扫,想去哪里,可以选 择高速高铁飞机,很快就能到目的地。 是的,我的孩子已经无法体会妈妈当年 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更遑论外公年轻 时候的艰辛。而这样的改变,仅仅只过 去三十年。从三十年前的艰辛到如今 的便捷,时代在变,黄山也在变,不知道 三十年后的黄山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姿 态展现给世人,但我坚信,会比现在更 好…… 夜更深了,该去休息了,我深深地看 了一眼明月,转身回房,千年以前,晚唐 徐凝曾作《忆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 二分无赖是扬州”,我想他大概没有见过 如此静谧美好的黄山月吧: 明月出黄山,悠幽山之巅。 松风青草味,醉卧云海间。 有个男子叫周旺, 自称混世小霸王。 金鱼眼,大脸庞,络腮胡子像乱草 岗。 此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发妻 房。 正经营生他不干,游手好闲吃软饭。 他有一句口头禅:俺是大法不犯小 错不断,政府也拿俺没法想! 田地荒芜口粮断,周旺说:湖里就是 俺家养鱼塘。 电瓶丝网他都有,哪样来鱼上哪样。 巡湖的来了他就躲,专跟公家捉迷 藏。法律讲的是证据,抓不到现行算我 强! 胡作非为胆愈壮,母阻妻劝反遭 殃。推搡老母身踉跄,血压呼地往上 蹿。扇得妻子双颊肿,周旺还嫌巴掌不 够响。 谁人也休想将俺管,俺是混世小霸 王!周旺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俺要做绵羊群里的一头狼!这样活着多 风光。 一次,镇里送来救济的油和粮,东西 刚卸在村部台阶上,周旺当着众人面,就 把民政物资往家搬。 村委会主任怒火蹿,喝令周旺把东 西送回还。 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粮照样 往家扛。直到村主任报了警,周旺才把 东西归了还,从此把主任恨心上,扬言一 箭之仇要报偿。 后来村路要拓宽,需征用周家荒地 一小垧。实际征用一分半,周旺胡搅蛮 缠说一亩三,村干部当然不答应,按真实 面积来补偿。 项目开工没半晌,周旺到工地把施 工拦。全部机械哑了嗓,群众敢怒不敢 言。 村主任与他把政策讲,公益事业本 应大家帮。周旺哪里听得进,气焰别提 多嚣张。趁主任不备出恶拳,打得主任 遍体伤。 回头又把村部大门锁,无法无天太 猖狂! 善恶到头终有报,法网恢恢逃脱难。 扫黑除恶霹雳响,朗朗乾坤岂容逞 凶顽!小霸王进了铁牢房,泄气的皮球 成软蛋。追悔莫及时已晚,从重从快没 商量。群众拍手齐称快,家家户户把鞭 炮放。 小霸王故事已讲完,深刻教训众位 记心房。遵纪守法是底线,黑恶必扫无 处藏,还要深挖背后“保护伞”。综合治 理如汪洋,标本兼治荡疾顽。共筑长治 久安防护网,人民安居乐业好梦圆! “小霸王”栽了 (快 板 书) □ 袁良才 奇墅湖畔,春行 (外 一 首) □黑 冬日,在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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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版

散 花 坞2019年 5月 29日 星期四 www.huangshannews.cn

第 7 版

散 花 坞2019年9月4日 星期三 www.huangshannews.cn

秋寒黄国鸿/作

散花坞

(2027)

本版责任编辑本版责任编辑//胡玉琪胡玉琪

EE--mail:hsrbhyq@mail:[email protected]

百 亩 荡□ 陈 波

绿树上开出几片红叶□ 鲍安顺

主办单位:

黄山日报社

黄山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黄山市作家协会 32

郭沫若与贾宝玉□ 舒敬东

记忆中皖南九合圩四面环山,水网纵横,水往低处流,汇聚到老家门前一片低田里走不了,便形成了百亩荡。它由芦苇滩、篙瓜塘、荷花沟、牛草洼和大片库田组成,水深处有两米多,水浅处也有一米左右,污泥淤积,烟水苍茫,是我魂牵梦绕的地方。今年夏季,我重新踏上这片既熟悉又陌生 的 故 土 ,寻 找 那 歪 斜 深 浅 的 光 脚洼。

田埂旁的水草,有两片窄窄的叶芽,叉“丫”形,水花生的叶面呈矩圆形,它们背靠着土埂水起风生,争前恐后地往前挤。烈日下,憨态的老龟在田埂上晒太阳,脚踢在硬壳上,还眯缝着绿豆眼,早已爬到水中的灵鳖,由于水草的磕磕绊绊,终难逃命悬一线。一片雨水一片禾,绿苍苍的三棱草,蔸蔸阳刚直立,齐刷刷势排草俑茅戟,坦荡荡的香蒲草,威风凛凛亮出青铜宝剑。到了秋天,天空湛蓝叇云缓缓移动,三棱草头扎褐色缨弁,香蒲草竖起蜡烛绒棒,牛背上白鹭昂然高步,成另一道风景线。

入夏不几天,噪蝉刚张口,篙瓜塘的野篙瓜芦苇,就迫不及待地蹿上来一大截,叶挨着叶争着享受阳光雨露,

一片青纱帐,根缠着根接着地气吸附着腐殖质淤泥,编织成地毯,成移动的绿洲,人踩上去走几步整块腾动,茭鸡在你眼前闪来闪去,正如大诗人陆游所写:“地偏草茂无人迹,一对茭鸡下绿阴。”接着你脚下的地毯会渐渐渗出水来,钻出鱼来,黄鳝泥鳅在你脚背溜来滑去,痒痒的,想不摸还不行。篙瓜有家野之分,家的是“白公主”,野的是“灰老鼠”。端午前后,野篙瓜的嫩芯圆滚柔长,绵甜可口。进入秋冬季,野篙瓜的花茎因黑穗菌侵入后会形成三五寸长的黑色圆滚嫩茎,呈粉状,剥下用野火烧着吃,满嘴漆黑,打闹间互相用手一抹,一个个成了花脸小包公。

荷花一般七叶一花,荷花沟的荷花三叶一苞四叶一朵,花期长结实率高,且颗粒大品质优。远望百亩荡,长沟绿带横斜其间。荷叶像一把把撑开的绿伞,或漂浮于水面,或高探于碧波,风来层层绿浪,雨去片片翠玉,麻花小雀嗖呼其间。荷箭含情脉脉,荷苞欲燃似火,荷花绰约多姿。水面游鱼三三两两戏啄葳草,随着阳光的照射或隐或现。夜幕在荷沟里堆起一层层罗圈,梦幻开始一环套一环,圆润的

莲房倾听着自然莽野的秘音。荒草流萤,宛如仙子提着纱灯在来往穿梭,又像是牛郎的汗珠织女的泪珠,明灭之间千丝万缕。捉几只萤火虫,放进母亲备好的绿茵茵的鸭蛋壳里,圆圆的蛋壳满满的爱,在暮色中发出绿荧荧的光。抬头看天,星星直挤眼,低头看路,荧光照童年。远处歪脖子柳树上,叫了一天的“知牛”(蝉),还不时传来有气无力的“嘶——嘶”声。

眼前,水中人参莼菜,叶如马蹄,田田卧波,光胳膊在水中用力一挥,腾腾漾动浪向远方。西晋文学家张翰因

“莼鲈之思”而辞高官,千里还乡传为千秋佳话。古往今来,去江南品尝一下“莼羹鲈脍”,已成为历代文人的一种奢望。

又疼又爱的芡实,因为像鸡头叫“ 鸡 头 果 ”,且 长 有 尖 刺 诨 名“ 蒺 藜梗”。八九月份,这一望无际的泽国正是蒺藜梗的疯长期,绿叶皱褶凸起,大如伞盖车轮筛匾,小如圆盘碗碟铜钱,重叠相覆,几乎封住了整个水面。无处不在的紫色芡花,萼片披针形,充满母性地护着小芡实。一阵太阳雨后,大珠小珠落玉盘,缝隙间无数小鱼唼喋着裙叶边,嘈嘈切切犹如天籁。晶

莹剔透的雨珠,在阳光下芡叶中微风里滚来滚去,一不小心“哧溜”,再也寻不着了。翩翩翻飞的蝴蝶蜻蜓,五颜六色,像巧媳妇手中碎布捻成的鸳鸯翅凤蝶结莲心扣。远处深水没有障碍物,一片空白,水花四溅,善于潜水的小精灵鸊,微雨中双双比翼,正在操练水上飞的功夫。白头水雉鸟高翘着墨绿凤尾,细长的脚爪轻盈地行走于芡叶之间,顾盼新雏,梳羽啄喙,盈盈秋水深情,飘飘然凌波仙子仪态万方。

牧童们感兴趣的是浑身长满刺的鸡头果,用鞋底轻踩,用右手拧住开口处鸡嘴壳似的软皮一撕,露出石榴籽似 的 鸡 头 米 ,吃 在 嘴 里 滑 溜 溜 甜 丝丝。蒺藜梗可以生吃,也可以鲜炒,是一碗开味的农家菜。但蒺藜梗好吃刺皮难撕,记得父亲有一秘方,把刚出水的蒺藜梗放在烈日下暴晒几分钟,或在热风口吹半个小时,待利刺软了蔫了,不刺手成块撕。憨厚的老父有一双粗手,小时候最喜欢吃他腌制的蒺藜梗,把老蒜红辣椒蒺藜梗一道轻揉后装进瓦罐里,用老鳖石压紧,过性后抓一把挤干水,热锅热油爆炒,下饭,至今想起还垂涎欲滴。

抬头一看,发现小区里一棵常绿树上,突然就有了几片红叶。我意识到,秋降临了,那红叶是给秋的礼物,也是给秋的礼赞。

红花绿叶,人尽皆知。可是绿叶丛中,那么几片红叶,点缀着,鸡血石般醒目怡人,妙不可言。我想,它更像是在绿叶丛开放着的花朵,这样说更为准确,生动形象,其它所有的表述,似乎都不如说开放着,给人以心灵和视角上最直观强烈的冲击。那几片红叶,悄然而至,是秋的信息与消息,在初秋抵达,也在白露节气到来之前,精灵般地降临。

我第一专业是学林学的,所以见过许多红叶,有柿子、爬山虎、乌桕、枫香,还有漆树科的黄栌和槭树科的五角枫等等。它们都在秋天变红,而且是整棵树的叶子都红了,火熔熔的,醉了秋色,有金色的激情,也有红霞的鲜亮。如果是漫山遍野,汇成了红叶疯了的海洋,那韵味也疯了,整个繁红或金黄的世界,纯粹,醉心,让人心碎。而我眼前的这棵绿叶丛里配着几片红叶的树,我却叫不出名字来,也就是说我不知道它是什么树。

那棵树,不是枫香,也不是槭树,都不是我所认识的。我为自己当年没有学好树木学而感到失落。我试验着用手机识别软件扫描了枫香、槭树、柿子、爬山

虎,给出答案也是莫衷一是。而那些树,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毫无悬念。为此我想,识别一棵树,一是个综合判断的过程,那电脑贮存的知识与信息,是机械的,不像人脑,有着灵光四射的光芒。

从几片红叶中欣赏到秋天的美,瑰丽而清新。然而,我却无法认识那棵树,我为自己的浅薄而感到羞愧,也许我曾经认识它,现在遗忘了,也许我从不认识它,那是我的一个知识盲点。德国哲学家莱布尼茨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我认为他是在说一个相对的概念,在我听来,有道理,也无道理。有道理是说,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事物,在空间、时间、状态上讲,这是一个哲学命题。然而在认识一种植物时,也有绝对性的,比如柿子就是柿子、爬山虎就是爬山虎、乌桕就是乌桕,谁也替代不了。

曾读过清代诗人王士禛的一句诗:“几行红叶树,无数夕阳山。”那临溪小路尽头的几行红叶树,让我想起一首歌中唱到:“映出些残红的曲径那端,告别了春天……书间滑落的一片红叶,岁月将它风干。”我想,无论是王士禛的几行红叶,还是歌词里的一片红叶,那数行是在山野之间,一片却夹在了书里,那一行与一片,都充满了生存的哲学诗意。

郭沫 若 与 贾 宝 玉 是 不 同 世 界 里的两个知名人物,前者是中国现当代的著名文人,后者则是古典名著《红楼梦》中的男主角。今天之所以要将二者放在一起,是因为他们的性格存在 着 某 种 相 似 性 ,细 嚼 起 来 颇 有 意思。

这种相似性主要表现在郭沫若的求学即将结束期间与贾宝玉的后期,说具体点就表现在郭沫若的弃医从文与贾宝玉的离家出走上,他们二人在违背家长旨意的同时,都做出了适度的妥协;只不过,这种妥协并不影响他们各自人生的走向,却尽可能地给了家人以慰安。家人则因此而获得一个丰硕的“果”:郭沫若获得了大学文凭,贾宝玉则中了举。

1914 年 1 月,郭沫若在兄长的资助下赴日本学医,却在本科临近毕业时萌生了弃医的想法。这种想法,在他 1922年 1月 11日写给父母的信中就已表露无疑,“去年回国时,本想舍去医业,因为性既不近,耳又不聪,继续

学医,断无多大成就,所以决心抛弃,回到了上海。”不料,回到上海后,“继经友人劝勉,家函督率,务必以完成医业为指趣,所以于去年九月又不得不折回日本。”

弃医的原因,概括起来有两个:一是不喜欢,“不近”,就是不喜欢;二是耳重,听力不好,不适合当医生。

可在友人与父母的双重劝说下,郭沫若做出了妥协,回到了日本,并坚持了下来,最终于次年(1923 年)春从日本九州帝国大学医学部毕了业,获得了大学本科文凭。

鲁迅则只在仙台医学专门学校学了一年就毅然放弃了医学,这事他在

《藤野先生》一文中有着翔实的记载,这里就不赘述了。所以,若要比较的话,鲁迅读的是专科,郭沫若读的则是本科;若从弃医从文的时间点上来讲,鲁迅是中途弃医从文,郭沫若则是学成即放弃。

单从后一点来讲,郭沫若就没有鲁 迅 来 得 坚 决 ,鲁 迅 没 有 丝 毫 的 妥

协。难怪曹聚仁说:“新文人之中,胡适最圆通,鲁迅最倔强,沫若则在‘天真’与‘世故’之间,对人颇和易的。”

这种“和易”的性格,其实伤害的却是自己。明知自己今后不会走行医这条道,可为了满足父母的“指趣”,却不得不违心地“熬”下去。其实,这时候的郭沫若已然喜欢上了文学,并已在文学上大放异彩。本科毕业的前两年,即在 1921 年就已发表了第一本新诗集《女神》;该诗集成了中国新诗的奠基之作,郭沫若也因此而成为中国新诗的重要奠基人之一。

而若按鲁迅的性格,早就放弃了医学;可郭沫若却没有,这后两年的时间完全是在为家人而学,为文凭而学。钓者在把鱼钓出水的同时,还享受这垂钓的过程;郭沫若把“鱼”弄上岸来了,自己却不吃,人家又吃不了,真是何苦来哉!难道就是为了让父母“显摆”一下,咱犬子留学有成?

贾 宝 玉 则 是 个 视 功 名 如 尘 土 之人,如今为了家人,也做出了适度的妥

协,随同侄子贾兰一同赶考去了。只是离家赶考之前有个举动,耐人寻味:

只见宝玉一声不哼,待王夫人说完了,走过来给王夫人跪下,满眼流泪,磕了三个头,说道:“母亲生我一世,我也无可答报,只有这一入场用心作了文章,好好的中个举人出来。那时太太喜欢喜欢,便是儿子一辈的事也 完 了 ,一 辈 子 的 不 好 也 都 遮 过 去了。”

贾宝玉委屈自己去写向来就憎恶的功名文章,原来竟是为了让“太太喜欢喜欢”。就这点而论,郭沫若与贾宝玉就极为相似。也就是说,郭沫若委屈自己坚持到了毕业,其实也是为了让家人喜欢,不想让他们失望儿子书没读成。只不过,郭沫若是获得本科毕业文凭之后即放弃了所学专业,从事了文学创作;贾宝玉则是出了科举考场之后,就直接离家出走了。

宝玉中了第七名举人,果然有自信;侄子贾兰稍逊些,却也中了一百三十名。

贾宝玉与郭沫若,同中还有个极大的不同,那就是:宝玉虽整日混在女儿圈里,用情还算是专一的了;郭沫若前前后后娶过三位夫人,再怎么讲也不敢说他比宝玉用情专一。

我看到了,鱼儿在奔跑湖底有马群的速度我看到了,松针簌簌坠落带着午后宁静的力量那一阵山间的清风曾多少次吹响明月的银钹来震颤这一汪幽蓝的湖水那一阵山间的清风仿佛我们若有若无的鼻息弱如游丝,却串起岸边一

粒沙子的沉默我们走过细沙的腹地留下易逝的足印飞鸟先于我们抵达青白碎瓷片将时光围绕不同的事物,跟随春的节奏齐奏神秘的和弦还有,那山花,站在远林中她兀自开放,耀眼的满树

的红蕊当我们决意转身,离去她执著的,又多开出了一朵

白霜,在瓦檐融化了,那一声带有浓重低音部的鸟鸣依旧迟缓着一月的寒冬和无梦的早晨。在宏村醒来烟云渗进雕花窗,一个男

子牵着马匹,将缰绳拴系于

桥头的枯树枯树,摇曳在朔风,呼啸掩

逢 春 的 时 刻 。 他 走 进 深巷,戴着黑色六瓣

瓜皮帽,掐灭新妇胸前的炉火与自己手中的

红烟蒂,他一半的身体搁在清朝

21 世纪的某个年头,这个无梦的早晨

停在青石板上。茶水在案头慢慢冷却

它冷却的速度,比阳光照进来的速度快些

窗外游人如织,月沼无法收纳他们的

倒影,我意念中的蝴蝶刚刚飞起,就被塘边洗碗

阿婆的汲水声悉数打落。倘若,有遗漏

的一只?停在南湖残荷上,顶戴旧时的

初雪,待着迟暮的归人就像瓦缝间叹息的青苔,

等待一滴江南的春雨在宏村,地上的树冠投射

于水心的幻影最隐秘的根部,在水中不

停的抖动以致波圈振荡。还是当年

那场朔风,正将我的目光吹皱,沿着每一

缕枝干和无边的水光,更多纷繁

的事物就会一刻不停地向我涌来

黄山月□ 吴逸梅

因工作原因,留宿天海一晚。将近子时,从办公室出来,去往听涛

小筑,一路上,微风习习,带来松树、青草混合着露水特有的清香,闻之不禁精神一振,胸中浊气一扫而空。路旁秋虫低鸣,花木扶疏,似带着一层淡淡的青芒,让人倍觉宁静。我心中一动,猛然间抬头,只见一轮圆盘似的明月,低垂夜空,清幽的月光柔柔地洒下,给大地披上一件薄纱般的外衣。一时间人月两相望,让我有片刻的失神,工作以后,我有多久没有赏过月了?

月,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吟咏的对象,月夜总是容易引起人们的所思所想所感。我缓步踏上附近的观景台,崖边风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抬手过肩,张开五指,风从指缝间穿过,像极了那些逝去的时光……

幼时,因为父亲的工作地点在山上,母亲放假期间总是带着我来山与父亲团聚,哪怕竹木房里冬冷夏热,漏风漏雨;哪怕上山道路崎岖不平,稍有不慎就能跌得头破血流;哪怕山中日月多寂寥,小小的我根本没有玩伴;但那也是我最开心的时候,不但能享受久违的天伦之乐,还能缠着父亲讲述许多故事,不 论 是“ 一 览 众 山 小 ”的 莲 花 峰 ,还 是

“猴子望太平”的狮子峰,或者“只缘身在最高层”的天都峰,都不及轩辕帝月下飞仙、胡须变龙须草的故事。小小的竹木房承载了我童年很多的快乐和期盼。时光荏苒,当年的竹木房早就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北海广场上那一大片杜鹃花;当年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也已长大成人,拥有了自己的小女儿;而为

黄山奉献一生的父亲也已经退休多年,含饴弄孙,只是偶尔间会跟孙辈提及当年的艰苦往事,引来孩子的阵阵惊呼。是的,在他们有限的认知里,上山是很轻 松 的 ,不 论 是 索 道 门 票 还 是 吃 饭 住宿,都能手机扫一扫,想去哪里,可以选择高速高铁飞机,很快就能到目的地。是的,我的孩子已经无法体会妈妈当年没有父亲陪伴的日子,更遑论外公年轻时候的艰辛。而这样的改变,仅仅只过去三十年。从三十年前的艰辛到如今的便捷,时代在变,黄山也在变,不知道三十年后的黄山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展现给世人,但我坚信,会比现在更好……

夜更深了,该去休息了,我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月,转身回房,千年以前,晚唐徐凝曾作《忆扬州》,“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我想他大概没有见过如此静谧美好的黄山月吧:

明月出黄山,悠幽山之巅。松风青草味,醉卧云海间。

有个男子叫周旺,自称混世小霸王。金鱼眼,大脸庞,络腮胡子像乱草

岗。此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发妻

房。正经营生他不干,游手好闲吃软饭。他有一句口头禅:俺是大法不犯小

错不断,政府也拿俺没法想!田地荒芜口粮断,周旺说:湖里就是

俺家养鱼塘。电瓶丝网他都有,哪样来鱼上哪样。巡湖的来了他就躲,专跟公家捉迷

藏。法律讲的是证据,抓不到现行算我强!

胡 作 非 为 胆 愈 壮 ,母 阻 妻 劝 反 遭殃 。 推 搡 老 母 身 踉 跄 ,血 压 呼 地 往 上蹿。扇得妻子双颊肿,周旺还嫌巴掌不够响。

谁人也休想将俺管,俺是混世小霸王!周旺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俺要做绵羊群里的一头狼!这样活着多风光。

一次,镇里送来救济的油和粮,东西刚卸在村部台阶上,周旺当着众人面,就把民政物资往家搬。

村委会主任怒火蹿,喝令周旺把东西送回还。

这家伙死猪不怕开水烫,油粮照样往家扛。直到村主任报了警,周旺才把东西归了还,从此把主任恨心上,扬言一箭之仇要报偿。

后来村路要拓宽,需征用周家荒地一小垧。实际征用一分半,周旺胡搅蛮缠说一亩三,村干部当然不答应,按真实面积来补偿。

项目开工没半晌,周旺到工地把施工拦。全部机械哑了嗓,群众敢怒不敢言。

村主任与他把政策讲,公益事业本应大家帮。周旺哪里听得进,气焰别提多嚣张。趁主任不备出恶拳,打得主任遍体伤。

回头又把村部大门锁,无法无天太猖狂!

善恶到头终有报,法网恢恢逃脱难。扫黑除恶霹雳响,朗朗乾坤岂容逞

凶顽!小霸王进了铁牢房,泄气的皮球成软蛋。追悔莫及时已晚,从重从快没商量。群众拍手齐称快,家家户户把鞭炮放。

小霸王故事已讲完,深刻教训众位记心房。遵纪守法是底线,黑恶必扫无处藏,还要深挖背后“保护伞”。综合治理如汪洋,标本兼治荡疾顽。共筑长治久安防护网,人民安居乐业好梦圆!

“小霸王”栽了(快板书)

□ 袁良才

奇墅湖畔,春行(外一首)

□ 黑 多

冬日,在宏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