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羅的書信通常以禱告開始，

然後論述神學，等講到一些

實際的問題後，又衍伸其他

問題，有如在信件中加上「註」，叮

嚀著不要忘記這個或那個。在羅馬書

中，有一段提到信徒如何相處，特別

是自覺比較優越的信徒。沒有很明顯

的證據了解保羅如何對待教會以外的

人，但是在福音書可看到耶穌如何對

恩典新世界

講員◎楊腓力牧師 整理◎莊恩慈

待跟祂不一樣的那些人。若要論及恩

典，一定要回到耶穌身上，與同類相

處有時候不需要恩典，但與不同類的

人相處，就要學習以恩典相待；耶穌

最擅長的，就是以恩典對待所有人。

在美國、韓國的非基督徒多數認為基

督徒非常虛偽、喜歡論斷人。最近的

調查顯示，在美國很多人已經沒有很

明顯的宗教背景，在這些人當中，只

有百分之十六對基督教有好感。

世界運作的原則

我們要傳播的是上帝的恩典，這個

世界也很迫切需要恩典的存在，因為

這個世界原不是靠恩典運轉，而是倚

靠公平、公義、報復等來運轉。因此

北韓轟炸南韓，南韓就轟炸回去，南

北韓如此對立很正常；經濟也不是按

楊腓力牧師

哥倫比亞聖經學院畢業，為美國當代著名基督教作家。

三十多年來，憑藉純熟的文字和過人的洞察力，影響超過

1500 萬讀者。作品曾 12 次獲得美國 CPA 年度圖書金獎，並

被翻譯成 25 種文字，流傳到世界各國。其中《恩典多奇異》

由校園書房翻譯出版，引起不小迴響。2014年曾來台舉辦「恩

典新世界」巡迴講座。

8 好消息 2015 / 7 No.247

照恩典的原則營運；大自然界中大動

物吃小動物，更是稀鬆平常；連人類

都喜歡分級，自古以來一直充斥著種

族歧視的問題，每個國家和種族都可

能以開玩笑的姿態，嘲笑外族外國。

因為我們不是靠著恩典來生活，所以

當有人和我們不一樣時，就會產生一

種瞧不起對方的心態。

「又要謹慎，恐怕有人失了神的恩；

恐怕有毒根生出來擾亂你們，因此叫

眾人沾染污穢；」( 來十二 15)作者

要我們確認沒有人會錯失神的恩典，

有一些事和話是聖經不要我們做，耶

穌也沒有叫我們說的。保羅的關注點

不在於是否要將羅馬帝國清理乾淨，

但經文中卻存在著非常清楚的命令，

是要我們這些信徒確認，沒有一個人

會失去 ( 錯失 ) 上帝的恩典。耶穌來

到世上，顛覆了所有人類原有的次序

和觀念，在神的國度裡面，娼妓與稅

吏反而是在最上面的層級。《耶穌真

貌》一書將每個與耶穌相遇的人記下

來，以一條線來劃分福音書人物的層

級。那些所謂敬虔的人、善良好人，

反而感受到耶穌的威脅；那些在道德

和低層的人，卻被耶穌的信息所吸引。

耶穌的力量非常奇妙，祂從天上

來，所以知道上帝創造人類時的心意

為何，但是當祂來到世上，祂生活中

的人群與神的初衷差得太遠，但耶穌

並沒有讓這群人感到自我卑賤，反而

喚醒他們的渴望，要回到神創造我們

的初衷和心意。但有時教會做的卻剛

好與耶穌相反。什麼樣的人會去教

會？受人尊敬的好公民，不抽菸、不

喝酒、不吸毒、穿著體面的人；而這

些人在福音書中，往往受到耶穌的威

脅最大。

赦免越多 愛也顯多

耶穌如何將恩典分給我們認為最不

可能領受恩典的人？福音書中八次記

載有人邀請耶穌吃飯，多數都很後悔

請了耶穌來吃飯，路加福音第七章描

述城裡最受尊重的法利賽人邀請耶穌

吃飯，那時他們還在思量耶穌到底是

一個怎樣的先知，背景不佳也非名校

出身等等。宴席中一個非常戲劇性的

事件發生，每個人都知道進門的這位

女性，是充滿罪惡、受人憎惡的妓女，

但這個女人卻做了一件非常特別的

事，首先她將頭髮放下來（這對中東

人是非常不體面的事），接著她拿了

一罐非常貴重的香膏（約當時一年的

工資），這是她生命中最貴重的資產。

不可思議地將香膏倒在耶穌的腳上，

再用她的頭髮洗耶穌的腳，當她這麼

做時，極有可能宣告她已經厭倦了賣

身生涯，想放棄工作，期望耶穌來改

變她的未來。當時妓女要轉換職業應

該非常困難，但她將自己的未來交給

耶穌。

法利賽人看到這場面，個個都瞠目

結舌，也強烈懷疑耶穌不是真正的先

知，否則祂應該知道這個女人是誰。

耶穌當然知道，祂也搞砸了整個晚餐

氣氛。耶穌還說，祂進到這個家時，

主人沒有握祂的手問候，沒有讓祂洗

腳，但這個女人卻洗了祂的腳，隨之

就說出「被赦免更多，愛也會更多」

的話來。

在羅馬書中談到所謂的壞人具有某

種優勢，當他們品嚐第一口恩典的滋

味時，就知道上帝是什麼樣子。耶穌

這個禮物是上帝白白賜給我們的，但

是人常常握緊拳頭無法領受這個恩典，

就像那個宴會上的主人和其他法利賽

人；但這個女人展開了她的雙手，她

知道自己做錯很多事，也知道上帝會

赦免她。其實耶穌並沒有妥協一個理

想的生活狀態，祂只是將人類的理想

狀態推向一個更高的層次，就像在祂

登山寶訓說：雖然沒有殺人，但生氣過；

雖沒有犯過姦淫，卻動過淫念。祂甚

至還要我們完全，像天父完全一樣。

在這個晚宴中，祂展開了一張非常低

的恩典之網，保證不會有任何一個人

落在恩典之網以外。像殺人的摩西、

謀殺又犯姦淫的大衛、背叛主的彼得、

侵犯人權的保羅等這些信心巨人，雖

有過不良記錄，但是神使用他們。

上帝將無罪的理想標準訂得非常

高，同時又將恩典之網撒放到最低。

但很多教會做的剛好相反，總是不斷

降低罪的標準，卻不斷加增恩典之網

的高度。所以在路加福音第七章我們

學到，如何與我們的道德標準不同者

相處。

恩典與真理

在福音書中，耶穌也與另外一個名

聲不好的女人談話。這女人有很多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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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包括五次婚姻失敗的記錄，當下

還與一個男人同居。那個時代一個男

人很容易和女人解除婚約，所以或許

五次的失敗婚姻並不是她的錯，但也

應該覺得是自己的問題，而現在跟的

男人也沒有婚約關係，全城鎮的人對

她感到非常不自在，這也是為什麼她

在中午那麼熱的時刻，還出來打水，

她也不想看到別人，免得遭受指指點

點。

她的信仰也不純正，有很奇怪的神

學觀點，只相信猶太教的某些部份。

當門徒看到耶穌與這女人講話，感到

非常震驚。她一直在討論神學觀點，

但耶穌不管神學論點，直探問題核

心—「其實你看起來非常乾渴，

你喝過的這些水有得到滿足嗎？」耶

穌呼召了這女人，成為第一個宣教士，

連神學院都進不了，但耶穌為她撒下

一個非常低的恩典之網。在福音書只

有這麼一次，耶穌主動揭露自己是彌

賽亞，是神的兒子。然後這女人回到

她的村莊，帶領所有的人相信了耶穌。

約翰說當耶穌來到世上時，祂充滿

了恩典與真理，多年來教會在真理方

面付出了很大的心力，有大公會議、

信條、註釋書等，每當有人以為擁有

更好的真理時，就又多了一個宗派，

全世界約有四萬五千個宗派，哪一個

是更接近新約真理的教會？但教會應

該是，大家彼此競相尋求誰散發的恩

典更多，去愛與自己不一樣的人，這

比找一個正確的神學更難。有一次我

受邀去緬甸講道，主辦人告訴我，來

聽演講的牧師幾乎都坐過牢，他們因

為信仰而遭受逼迫，我提說是否應該

講「生命傷痛時上帝在哪裡」這類的

題目，他說不用，因為他們受逼迫是

必然的，他希望我講有關恩典的主題，

因為這些牧師彼此處不來！

耶穌復活之後，本來有十二個門

徒，但猶大自殺，只剩下十一個人。

耶穌要向那些已經相信他的人顯現，

而非所有人，這很難以理解。耶穌似

乎需要一個市場行銷專家，告訴大家

「我回來了！」但耶穌的興趣不在吸

引一大批人，而是找那些願意委身的

門徒。有一天祂向一群門徒顯現時，

多馬不在場。其實在英文翻譯中，每

次講到多馬都會加一個形容詞—多

疑的多馬，但他其實是個非常切實和

理性的多馬，當這些值得信靠的朋友

說，他們的老師從死裡復活了，他無

法接受，可能甚至認為這些朋友是不

是傷心過頭、神智不清。過了幾天，

多馬也在那一小群人當中，耶穌突然

出現。我留意到兩件事：第一是耶穌

對多馬的溫柔對待，祂並沒有羞辱或

責罵他，他要多馬摸摸祂手上的釘痕；

第二是耶穌將多馬也囊括在這一小群

人當中，雖然他之前否認耶穌復活。

期望神的教會也能成為罪人的安身之

地，雖然教會也許不會雇用多馬這種

人來寫教會的信條，但是也無須將門

鎖起來，不讓這種人進來。因為上帝

知道人相信祂的程度，有的時候不一

樣。所以當更多人需要光照引導，教

會即是一個可以滿足這些人的需要之

所在。

受壓制者與壓制者

路加福音十八、十九章中有兩類

人，一是受壓制者，另一是壓制者。

當耶穌經過耶利哥時，並沒有打算待

很久，只是路過。但大家聽說這個有

名的先知來了，馬上在路兩旁擠破頭，

很多重要人士都想來和耶穌一起拍照

留影。此時卻有一個人在邊角大聲喊：

「大衛的子孫，可憐可憐我吧！」很

多人議論著：「那個傢伙是誰啊？」

「又是那個巴底買！讓他閉嘴」、「我

們接待的是貴賓耶！他沒有時間來見

這種人」有些研究者認為「巴底買」

這個名字意思是「垃圾之子、污穢之

子」。如此看來，每次有人叫他時，

對他就是一種侮辱，加上這可憐的傢

伙生來就瞎眼，又是乞丐，或許還是

無家可歸的遊民，這樣一個瞎眼的垃

圾竟然斗膽，想要與大衛的子孫耶穌

講話。但耶穌對待被壓制者的態度，

不是將他們壓得更低，而是提升他們；

很多宣教士所到之處，也都是在關照

那些被壓制的人。韓國有一個外國宣

教士墓園，照顧得非常好，韓國人看

重這些宣教士所做的事，在墳墓旁邊

有一個金屬牌子，上面刻著韓文和英

文，寫著這些宣教士的生平，在牌子

下面還有一個條碼，用智慧型手機去

掃條碼，就會看到更詳細的記載。進

入紀念館也有每位宣教士詳細的故

事，有人成立了孤兒院；有人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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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首爾最大的醫院；還有人將聖經

翻譯成韓文；更有人為屠夫成立一個

教會，屠夫在當時是最低階的人，切

生肉讓他們身上的味道極其難聞，很

多教會不准屠夫進來。這些宣教士提

升了屠夫的生命，也有人成為痲瘋病

專家，樂意與這些痲瘋病病患接觸。

這是基督教歷史上，非常引以為傲的

一個篇章。

耶穌醫治了巴底買後繼續往前走。

十九章記載的是個專門壓迫別人的撒

該。故事清楚說明，撒該之所以爬到

樹上，是因為身材太矮，他想擁有一

個更好的角度，觀看這位神奇的耶穌。

因為他是稅吏，名聲非常不好。當時

在稅關做事的人不像現在的公務員，

當以色列為羅馬所佔領，以色列人所

付的稅其實是來養那些壓迫他們的羅

馬軍隊，所以收稅的人等同為敵軍政

府做事，無論收多少，自己可以留百

分之三十。從這個角度思想，耶穌說

稅吏跟娼妓會先進神的國，應該是因

這兩個族群在當時最被人看不起。耶

穌怎麼面對壓迫人的撒該，祂停下腳

步看著樹上的撒該，說：「今天晚上，

我來你們家吃晚飯好了。」在中東當

你說要到某個人家吃飯時，是非常喜

歡他，想更認識他，與他建立更進一

步的關係。耶穌這麼做相當冒險，因

為在律法上祂就成為一個不潔的人，

與不潔的人吃飯，下禮拜就不能進聖

殿崇拜。然而耶穌喜歡參加的宴席，

不是那種重要人物的派對。

吃完這頓晚飯之後，撒該真的回心

轉意，成為一個全新的人。對那些壓

迫人的展現恩典其實更困難，相較之

下，對受壓迫者展現恩典比較容易。

在印度，很多極端的印度教徒會對基

督徒做出令人髮指的事。有個澳洲宣

教士 Graham Stuart Staines 來到印度，

在痲瘋病患當中工作，印度教徒非常

不喜歡他的工作，因為這些被基督徒

照顧的痲瘋病患，後來都成為基督徒。

有一天，他開著吉普車，載著十歲和

五歲的兒子前往一個地方。途中因為

沒有地方可睡，就都睡在車上。極端

的印度教徒就點火燒車，他跟兩個兒

子都被燒死了。

在當時這是非常大的新聞，但接下

來發生更大的新聞，他的遺孀不只沒

有回澳洲，還說工作沒有完成，親自

在法庭上作證，反對法院宣判這些人

死刑。她開口原諒他們，效法耶穌在

死前所說赦免的話。這是恩典的力量，

這位遺孀 Gladys Staines 在印度待了

五年，蓋了一間專門治療痲瘋病的醫

院，以她丈夫命名，還得到印度國家

第二高等的獎章，這個獎章之前幾乎

從沒頒發給外國人。這一種對壓迫者

展現的恩典，讓整個世界都沉默無語。

我們住在一個非常辛苦的社會，這

個社會常常痛苦呻吟，但我們相信這

個世界不會一直這樣，有一天神會贖

回 ( 救回 ) 這個墮落的世界，在這之

前要靠著你我釋放出恩典的力量，這

個力量比因果律更強大，且是宇宙的

核心。我們原來只配得上帝的憤怒，

但我們領受的卻是上帝的愛；我們原

來只配得上帝的懲罰，但我們得到的

卻是上帝的赦免。上帝要我們去告訴

這個世界，不需要靠因果法則來運轉。

在彼得和保羅書信中，使徒勉勵我們

要成為散發恩典的人，就好像裝飲料

的器皿一樣，將杯子壓上去，可樂就

流出來。在這個非常乾渴的世界中，

教會應該要成為心靈乾渴之人想去的

地方，且是一個散發好消息，成為罪

人的安身之地。

成為神的恩典完全暢通無阻的管

道，是教會和我們個人所需要努力的

指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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