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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早晨都有不同 □高深 2017年11月24日 星期五 责任编辑:赵美宁 电话:(010)59598083 邮箱:[email protected] 文苑 8 8 名家新作 诗海拾贝 德国作家埃尔温 · 斯特里马特在 《随 想 录—给艾娃》中写过一则有关 “变化”的文字,生动而耐人寻味: “每一个早晨都与其它的早晨不 同,即使这只是像葡萄藤上的须子那 样的微小变化。那须子在一夜之间生 长出来,现在已能从我的窗口望见它 了;或者像那矮小的菟丝子,昨天还 含苞未放,而今天却开了花。与昨天 早晨相比,今天早晨成千上万的事物 已完全变了样。我也完全是另外一个 人了。” 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观看了 一场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导演、现实主 义电影大师米开朗基罗 · 安东尼奥尼 1972年应周恩来总理之邀拍摄的纪 录片 《中国》。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手 法是不解释中国发生的事件,只是冷 静客观善意地拍摄中国的普通人。镜 头极其微观而即兴。拍摄地点都是人 们常见的场景:天安门广场、天坛、 长城、工厂、学校、皇帝陵、人民公 社、寺庙;悠闲练太极拳的人;北京 某国棉厂的幼儿园;老式公共汽车和 经过创新的木偶剧……镜头从首都、 河南林县,移位到被人们形容为天堂 的苏州……拍出了人们像体操运动员 似的在有序地运动。正如评论所说: “也许在影片中你能找到你或你父母 的 身 影 。” 不 能 高 于 工 资 5%的 房 租;买一条鲤鱼还不到四角钱;操场 上做广播体操或游戏的你的童年;肩 挑或用人力车把各种蔬菜送进城的农 民……看到这些珍贵的史料,重温这 一切,忽然感到我们的生活曾经是那 么简约。 最近四十多年中国人的生活、中 国人的衣食住行发生了多大变化?年 轻人肯定说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体 验到变化的全过程。即使是经历过变 化的中老年人,能很清楚讲出变化细 节的,也多是自身和家庭的深度变 化。整个社会的变化就像时钟的前 进,除了秒针你看得见它迈动的脚 步,分针和时针在你的视觉中几乎是 静止的。对于一座城市,你天天生活 在它的身边,对其变化是迟钝的,甚 至是麻木的。如果你离开了这座城 市,三五年以后再见到它时,会有诸 多的惊奇和陌生感,感觉它发生了巨 大的变化。 先说衣的变化。中国有俗话说: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人靠衣裳马 靠鞍”。说明人们自古就有重视服饰 的传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1972年前后,不论男女老少,夏天 的衬衣几乎一码白色,外衣只有黑、 蓝、灰、黄四种颜色,女孩子除了幼 儿园里的小姑娘有穿花裙子的,其余 同男装无大差别。特别有意思的是几 乎百分之百的女孩和中青年妇女,都 或长或短地扎两条辫子。改革开放以 前,人们的服饰几乎定了格,没有太 多的选择。可是没有谁注意到它的变 化,是哪个女孩在哪一天第一个穿上 花裙子的,第一个剪去辫子的,还把 短发染成了米黄色或其他颜色。总 之,人们的穿戴打扮每个早晨都比昨 天发生了若干的变化。如果形容人们 现在的穿戴打扮,就如万紫千红的百 花园,五颜六色,千姿百态。 再说食。那时候凡稀罕一点的食 品,大多是凭票购买,定量供应,每 到月初总要发糖票、烟票、肉票、鱼 票、豆腐票、粉条票……如果出差到 外地,还得拿粮本到粮店去兑换粮 票、油票。夏天蔬菜稍多,但细菜极 少,上午买大路菜基本不限量,下午 只能买些破破烂烂的“堆菜”了。冬 天是白菜、萝卜、土豆的世界,家家 户户按人口规定的定量储存一冬天吃 的菜,有些地方土豆顶粮食,买八斤 土豆还要交一斤粮票。记得,“文 革”后期的一年冬天,我从大庆参观 归来,路过沈阳,辽宁诗人佟明光、 刘镇、毕增光等要在家里请我吃饭。 可是苦于谁也拿不出一桌子菜来。后 来决定在佟明光家举办,每人出去弄 两个菜。结果有办法的弄来点韭菜、 芹菜、茄子、青椒等,一点办法没有的 刘镇,只好捧着两瓶水果罐头充数。 以上说的主要是主副食品,其 他水果零食等,不仅品种少数量少 花样少,且一般情况下很难买到。 每年春天,我都要用自行车驮着女 儿到四十里外的农场去采桑粒儿, 秋天到贺兰山下采酸栆,在当时这些 东西都是难得一尝的“果品”了。现 在吃的水平怎样,已不必我饶舌,人 们到各地超市、菜市和早市、夜市走 一趟,看那鸡鸭鱼肉、各类海鲜、南 疆北国的四季蔬菜、叫出名和叫不出 名的水果……那才叫琳琅满目,眼花 缭乱,应有尽有。 住,变化更大。那时候多是平 房,城市里两代人三代人住一间房是 常态,室内没有卫生间或洗手间,早 晨上公共厕所都要排队,洗漱大多是 一个院子的人围着自来水龙头轮流刷 牙洗脸。 我的老叔老婶居住在沈阳市小西 关,解放前在一间十六平方米的房子 里结的婚,后来生了五个男孩都睡在 一个炕上,三十几年后老大老二老四 在厂子各分了一间房,搬出去结婚另 立了门户。老三老五仍跟父母住在那 间老房子里。老三结婚时给他间壁出 一间六平方米大的“新房”,老五结 婚时挨着后窗户搭个板房办了喜事。 像我老叔家这种现象当时不是个别 的,房子面积不增加却一家两口人变 成了几辈人,每个城市都不少见。 现在,儿女们成家时基本上都有 了各自的独立住房。做父母的给儿女 留下的遗产中差不多都有一项是房 产。 1981年我在北京学习,有一次 传达邓小平同志视察北京居民住宅建 设时的讲话,其中提到,今后建筑居 民住房,要考虑老百姓的洗澡问题, 每户都应有个洗澡间,让人们下班后 有个讲卫生的地方。听了这个传达很 高兴,但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如 今新建的住房基本已经达到了全覆 盖。许多城市的“棚户区”只在照片 里或影视资料中给老辈人留下些许记 忆,给后辈人留的是家庭居住史的脚 印。 行的变化尤为突出。行主要指交 通工具和道路,道路包括陆路水路和 空 路 。 安 东 尼 奥 尼 的 《中 国》 里 有 很 长一段镜头拍的是天安门前东长安大 街,几秒十几秒才驶过一两辆汽车, 几乎都是“北京吉普”,轿车少得聊 胜于无。但是自行车不论是奔跑在路 上,或是停放在停车场里,基本上垄 断了交通市场,奔跑总是一条没头没 尾的长龙,停在车场里则是一片自行 车的海洋。此外在一些非主干道上, 毛驴车大马车也络绎不绝,三轮板车 和机动三轮车仍是小宗运输的主力。 据说现在的私家汽车已经大大超 过了当年的自行车。我在北京时住在 朝阳区新天地小区,小区有两层地下 车库,院子里凡空地甚至连庭院也只 留下能过一辆车的空地,其余都编号 划定了车位,就是这样,小区外马路 两边仍停满了无车位的车子。 1972年北京只有一条地铁,如 今一二线城市几乎都有了或正在建设 的地铁,北京已开通了十几条地铁。 公路已实现了乡乡镇镇通,高速公路 全国联网,水上运输,百舸争流,铁 路线逐日延长,火车已驶过“天路”, 开进了雪域高原拉萨,民航、高铁、 动车把城市和人心大大拉近了,从北 京到天津用不了半个小时,一篇稍长 些的新闻还没看完就到站下车了。 冬日晨曲 冬日晨曲 苗青 苗青 散文家 儿子牙疼得直打滚,赵丽跟主管请 了半天假,带着儿子火急火燎地朝口腔 医院赶。 雪大路滑,视线受阻,路上汽车慢如 蜗牛爬。儿子捂着腮帮子,泪水在眼眶打 转。赵丽恨不得生出翅膀驮着儿子飞过去。 终于看见医院的招牌了。赵丽伸着 脖子,在路边寻到个车位,立即一脚油 门扎过去。入位时,车头突然贴上了前 面的一辆黑色桑塔纳。她“啊”地惊呼 一声,下车后,一眼就看见那车右后方 露出一片刺目的白色刮痕。 路上行人和车流如故,似乎并未有 人注意到。赵丽顾不上多想,准备抱起 儿子向医院跑。可是儿子扭着身子后退 两步,奇怪地盯着她。 “妈妈,就这样走吗?”儿子含混不 清的话像一记重锤把赵丽打蒙了。“你把 人家的车弄伤了。”儿子嘶嘶吸着凉气, 眉眼流露出难言的痛苦。“妈妈,你不是 说过,做错事要勇于承认吗?” 儿子的目光让赵丽有些慌乱,她顿 时感觉有些羞愧,于是从车里找出一张 纸,写了个道歉的纸条,留下联系电 话,贴在了那辆车的窗玻璃上。 两天后,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电话, 说起剐蹭车的事,语气很不友善。赵丽 工作忙,没时间外出,干脆提出赔钱, 直接从手机上给他转了五百块钱。处理 完,赵丽把处理结果告诉了儿子。 “妈妈,你真棒!”听到儿子的表 扬,赵丽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卸下来了。 可是第五天,又有一个男人打来电 话,说是那辆黑色桑塔纳的车主,看到 她留的字条了。 赵丽失声叫道:“你搞错了吧,我前 几天刚赔完钱啊!” “不可能。”他不容置疑地说,“不信你 过来,我就在车这儿。” 犹豫几分钟,赵丽只好放下工作,以 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一个黑瘦的年轻男人 果然从车里出来,冲她挥手。赵丽看见车 上的那道伤口还在,心猛地一缩,明白先 前被人骗了,于是,又赔了五百块钱。 赵丽心情沉重地回到公司,不是心 疼钱,而是有种失落的感觉从心头泛 起,就像锐利的铁针在心湖深处搅动, 激出一个个气泡,浮到水面炸裂。她只 能安慰自己不要多想,毕竟事情还是解 决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半个月后,赵丽带儿子去复查,在 医院门口,那辆受伤的车依然还在,像 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她带着儿 子走过去。一看,差点就崩溃得叫出声 来,那刮痕还在。 “妈妈,怎么车上的伤还在呢?”儿 子歪着脑袋,用手去摸那道伤痕。 “可能是那个叔叔有急事出差了,还 没来得及去修车呢。” “妈妈,车门开着呢。”儿子上前一 把拉开了车门,“那个叔叔肯定在附近, 一会儿就会回来吧。” 赵丽瞪大眼睛,感觉脑子像扯起了一 堆乱麻。她看见车轱辘比之前更黑了,车 灰蒙蒙的,落满树叶、鸟粪,这车子明显很 长时间没人开过。她有些怀疑,难道第二 次赔钱,又被骗了? “妈妈,要不我们等会儿,当面跟叔 叔道个歉。”赵丽气愤地要骂人,但看着 儿子一脸真诚,她忍住了。 “怎么办呀?”面对儿子询问的目 光,赵丽又写了张字条。 做错事就要负责。赵丽轻抚儿子的 头,微笑着将字条贴在车窗上。她想再 等车子真正的主人,至于骗子?哼!她 已经有了不上当的办法…… 我们家现在有三台电视,再不用一家人 为看自己喜欢的节目而争抢遥控器了…… 记得那是1979年夏天,正是暑假, 听 小 伙 伴 说 , 晚 上 闫 庄 (临 村) 放 《霍 元甲》,我们相约好吃完晚饭去看。吃完 饭,我对母亲说,娘,我和连常他们去 闫庄看电视。母亲问,什么是电视?我 想了想说,就像小电影。母亲说,你们 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一路上,我们 碰上了三三两两的好几拨人。到了闫庄 大队部,那儿已经有很多人。不一会儿 就开始放了。那是一台黑白的14寸电 视,里边有“人”,大家都看得很专注, 很兴奋。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一年也看不上几场电影。只要听说哪儿 有电影,我们晚上不惜跑到离村 15里的 地方去看,去时兴冲冲的,回来时几乎 累得走不动了。有时听到的消息不准确, 去了村里静悄悄的,只能白跑一趟。每天 放三集 《霍元甲》,总是看得意犹未尽,虽 然白天干活已经很累,但那段时间因为晚 上有电视看,我们感觉过得特别充实。 那时我想,长大了当一名放映员多 好,可以天天看电影。 后来,闫庄就不放电视了,我们的 心情失落了好长一阵子。 1980年我没考上大学,下决心去当兵。 到了北京的新兵连,每个星期都能 看上一部电影,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可 三个月后,新兵分配时我被分到了山西 的一个部队煤矿,那是雁北地区的一个 山沟,五六月份了土山上还有未化完的 雪,十一月不到又开始下雪。虽然艰 苦,但下井回来可以看电视,尽管那电 视是 18 寸的,还时常满屏幕“飘着雪花”。 1986年我调到北京工作,两年后我 花两千多元买了自己的第一台电视,18 寸,昆仑牌。1998年又换了一台北京牌 的,21寸。这年回老家,我和妻子给父 母买了一台熊猫牌的 18寸黑白电视。三 年后,二姐用自己的 18寸彩电把父母的 黑白电视换走了,说让父母先享受享受。 2000 年 ,那 时 我 们 家 还 住 在 胡 同 里 , 晚上,儿子要看动画片,我要看足球比赛, 两个人就抢夺遥控器。最后我想了个计 策,儿子不和我抢,乖乖回自己小屋去 了。妻子下班回来,我听到儿子在院里小 声跟他妈说,妈,我刚才和我爸抢遥控器, 把他的脸抓破了,你快去看看吧。妻子进 屋,说,你的脸被儿子抓破了?让我看 看。停了下又说,你也真是的,和孩子抢 电视看。我捂着脸不让她看,说,没事。 她说要看电视剧。我说,这是我付出血的 代价争来的遥控器,再说,足球比赛一会 就完了。妻子看我样子可怜,没再跟我 争。妻子说,我给你上点药吧。我偷笑着 说,不用了,你看,好了。妻子上来看,我 脸上果然没一点“伤”了。妻子说,到底怎 么回事?我说,刚才和儿子抢遥控器时, 我把你的口红抹脸上了一点儿。 现在,有足球比赛转播,我在客厅 看,妻子回卧室看电视剧,孩子们在屋 里看自己喜欢的节目。虽不用争抢遥控 器了,看似大家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但时 间一久却又感觉缺少了点什么 —一家 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嬉戏欢笑的乐趣。 最近,我家的电视,有两台时常是 闲着的…… 醉醒石 · 小小说 车殇 徐育伟 看电视 王培静 风 正吹奏着乐章 趁雪还没下 云 呼朋引伴 翩翩起舞 如梦如幻 嘹嘹放歌 那妖娆 超越季节的温度 尽是遥盼 尽是守望 此时又无声 藏一抹柔情 在重逢的剪影里 散落满地光晕 仿佛生出翅膀来 放歌 □夜华 整个社会的变化就像时钟的前进,除了秒针你看得见它 迈动的脚步,分针和时针在你的视觉中几乎是静止的。 几年前,朋友从台北故宫博物院 给我带了份小礼物,一棵翠玉白菜的 钥匙链,并说取其清清白白之意。谢 过友人,我仔细端详这棵白菜,竟和 真白菜一样鲜活,好像用指甲掐一下 就会出水似的,增添了活意,令人叹 服。 但我平生最喜欢的还是母亲种的 大白菜。卷得结结实实的大白菜,如 同庄稼人的言谈举止一般实在。 母亲是高明的策划者。园子里种 什么菜,啥时候种,全部装在她的心 里。每年伏天一到,母亲提前泡水菜 籽,在已经扣好的地膜里,种下自己 的心愿。父亲浇水施肥,汗水涓涓滴 滴落在地上,随着一畦碧绿慢慢长 大。那丰美新鲜,烂漫青葱的白菜, 像一首小令、一支长调,抖动着音 符,拍打着翅膀,蓬蓬生生。等到白 菜往拢长的时候,母亲就用稻草或细 绳将一兜兜菜的上部系个圈,就像给 菜扎上了个蝴蝶结。在太阳的光照 下,菜叶越包越紧。不知是地块肥 沃,还是母亲心灵手巧的缘故,我家 菜园里的大白菜,比邻家的菜长得都 好。棵大叶绿,排列整齐,水灵灵笑 盈盈的,沐风浴露,上青下白,犹如 翡翠碧玉,煞是喜人。 白居易有首歌颂大白菜的诗,写 得真好:“浓霜打白菜,霜威空自 严。不见菜心死,翻教菜心甜。”经 了霜的白菜如同人到中年,没有了浮 躁与火气,将所有的锋芒内敛,变为 充实。倒像是人生的一个启示。 秋分一过,寒露时节,人们便忙 着起菜腌菜了。激酸菜,是白菜经过 开水烫、冷水拔,入缸储放,使之变 酸。母亲激的酸菜,又甜又脆,味道正 宗。腊月天吃乡土菜,用自家喂的猪 肉酸菜炖粉条,香气四溢,味道浓厚, 不禁让人食欲大开,胃口大涨。过年 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包饺 子,其乐融融。大年初一,煮一锅又嫩 又鲜,薄皮的猪肉白菜馅儿饺子,又香 又好吃,且预兆着包百财之意。悠悠 的日子就这样有滋有味地过去了。 宋 代 陆 佃 《埤 雅》 是 这 样 写 的 : “菘性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 操,故曰菘。”“菘”,俗称白菜,其 色青白,民间有“百菜之王”的美 誉。原来,大白菜的性格与松树竟有 几分相似之处,所以聪明的古人就在 “松”字上加个草头儿为它命名。国 画大师李苦禅出身贫寒,他把“农民” 本质作为了艺术创作的根源。他画的 大白菜,水灵灵,惟妙惟肖,别有情趣, 让人百看不厌,是否融入了松树的性 子,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却表达出对 世界、对人生、对艺术的看法。 中医学认为白菜微寒味甘,具有 养胃生津、除烦解渴、利尿通便、清热 解毒等功能,是补充营养、净化血液、 疏通肠胃、预防疾病、促进新陈代谢的 佳蔬。民间也有“鱼生火,肉生痰,白 菜豆腐保平安”之说。 母亲八十岁了,她经常说,我现 在,不管什么事都不觉得快乐了,就是 秋天收获大白菜的时候,心里那个高 兴劲儿就甭提了。她老人家宛如一泓 醴泉,润泽着一方土地,赡养了几位老 人,滋养着我们的心田。她勤俭朴素, 任劳任怨,通达一生。晚年性情恬淡, 不温不火,随缘善交;就像清清白白的 大白菜,宽厚大度,谦卑平和,平凡且 又不平凡。 母亲的大白菜 □王晓霞 作家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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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早晨都有不同□高深

2017年 11月24日 星期五 责任编辑:赵美宁 电话:(010)59598083 邮箱:[email protected]

文苑 88

名家新作

诗海拾贝

德国作家埃尔温·斯特里马特在

《随想录——给艾娃》中写过一则有关

“变化”的文字,生动而耐人寻味:

“每一个早晨都与其它的早晨不

同,即使这只是像葡萄藤上的须子那

样的微小变化。那须子在一夜之间生

长出来,现在已能从我的窗口望见它

了;或者像那矮小的菟丝子,昨天还

含苞未放,而今天却开了花。与昨天

早晨相比,今天早晨成千上万的事物

已完全变了样。我也完全是另外一个

人了。”

去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观看了

一场意大利新写实主义导演、现实主

义电影大师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

1972年应周恩来总理之邀拍摄的纪

录片 《中国》。这部纪录片的拍摄手

法是不解释中国发生的事件,只是冷

静客观善意地拍摄中国的普通人。镜

头极其微观而即兴。拍摄地点都是人

们常见的场景:天安门广场、天坛、

长城、工厂、学校、皇帝陵、人民公

社、寺庙;悠闲练太极拳的人;北京

某国棉厂的幼儿园;老式公共汽车和

经过创新的木偶剧……镜头从首都、

河南林县,移位到被人们形容为天堂

的苏州……拍出了人们像体操运动员

似的在有序地运动。正如评论所说:

“也许在影片中你能找到你或你父母

的身影。”不能高于工资 5%的房

租;买一条鲤鱼还不到四角钱;操场

上做广播体操或游戏的你的童年;肩

挑或用人力车把各种蔬菜送进城的农

民……看到这些珍贵的史料,重温这

一切,忽然感到我们的生活曾经是那

么简约。

最近四十多年中国人的生活、中

国人的衣食住行发生了多大变化?年

轻人肯定说不清楚,因为他们没有体

验到变化的全过程。即使是经历过变

化的中老年人,能很清楚讲出变化细

节的,也多是自身和家庭的深度变

化。整个社会的变化就像时钟的前

进,除了秒针你看得见它迈动的脚

步,分针和时针在你的视觉中几乎是

静止的。对于一座城市,你天天生活

在它的身边,对其变化是迟钝的,甚

至是麻木的。如果你离开了这座城

市,三五年以后再见到它时,会有诸

多的惊奇和陌生感,感觉它发生了巨

大的变化。

先说衣的变化。中国有俗话说:

“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人靠衣裳马

靠鞍”。说明人们自古就有重视服饰

的 传 统 , 爱 美 之 心 , 人 皆 有 之 。

1972年前后,不论男女老少,夏天

的衬衣几乎一码白色,外衣只有黑、

蓝、灰、黄四种颜色,女孩子除了幼

儿园里的小姑娘有穿花裙子的,其余

同男装无大差别。特别有意思的是几

乎百分之百的女孩和中青年妇女,都

或长或短地扎两条辫子。改革开放以

前,人们的服饰几乎定了格,没有太

多的选择。可是没有谁注意到它的变

化,是哪个女孩在哪一天第一个穿上

花裙子的,第一个剪去辫子的,还把

短发染成了米黄色或其他颜色。总

之,人们的穿戴打扮每个早晨都比昨

天发生了若干的变化。如果形容人们

现在的穿戴打扮,就如万紫千红的百

花园,五颜六色,千姿百态。

再说食。那时候凡稀罕一点的食

品,大多是凭票购买,定量供应,每

到月初总要发糖票、烟票、肉票、鱼

票、豆腐票、粉条票……如果出差到

外地,还得拿粮本到粮店去兑换粮

票、油票。夏天蔬菜稍多,但细菜极

少,上午买大路菜基本不限量,下午

只能买些破破烂烂的“堆菜”了。冬

天是白菜、萝卜、土豆的世界,家家

户户按人口规定的定量储存一冬天吃

的菜,有些地方土豆顶粮食,买八斤

土豆还要交一斤粮票。记得,“文

革”后期的一年冬天,我从大庆参观

归来,路过沈阳,辽宁诗人佟明光、

刘镇、毕增光等要在家里请我吃饭。

可是苦于谁也拿不出一桌子菜来。后

来决定在佟明光家举办,每人出去弄

两个菜。结果有办法的弄来点韭菜、

芹菜、茄子、青椒等,一点办法没有的

刘镇,只好捧着两瓶水果罐头充数。

以上说的主要是主副食品,其

他水果零食等,不仅品种少数量少

花样少,且一般情况下很难买到。

每年春天,我都要用自行车驮着女

儿到四十里外的农场去采桑粒儿,

秋天到贺兰山下采酸栆,在当时这些

东西都是难得一尝的“果品”了。现

在吃的水平怎样,已不必我饶舌,人

们到各地超市、菜市和早市、夜市走

一趟,看那鸡鸭鱼肉、各类海鲜、南

疆北国的四季蔬菜、叫出名和叫不出

名的水果……那才叫琳琅满目,眼花

缭乱,应有尽有。

住,变化更大。那时候多是平

房,城市里两代人三代人住一间房是

常态,室内没有卫生间或洗手间,早

晨上公共厕所都要排队,洗漱大多是

一个院子的人围着自来水龙头轮流刷

牙洗脸。

我的老叔老婶居住在沈阳市小西

关,解放前在一间十六平方米的房子

里结的婚,后来生了五个男孩都睡在

一个炕上,三十几年后老大老二老四

在厂子各分了一间房,搬出去结婚另

立了门户。老三老五仍跟父母住在那

间老房子里。老三结婚时给他间壁出

一间六平方米大的“新房”,老五结

婚时挨着后窗户搭个板房办了喜事。

像我老叔家这种现象当时不是个别

的,房子面积不增加却一家两口人变

成了几辈人,每个城市都不少见。

现在,儿女们成家时基本上都有

了各自的独立住房。做父母的给儿女

留下的遗产中差不多都有一项是房

产。

1981 年我在北京学习,有一次

传达邓小平同志视察北京居民住宅建

设时的讲话,其中提到,今后建筑居

民住房,要考虑老百姓的洗澡问题,

每户都应有个洗澡间,让人们下班后

有个讲卫生的地方。听了这个传达很

高兴,但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如

今新建的住房基本已经达到了全覆

盖。许多城市的“棚户区”只在照片

里或影视资料中给老辈人留下些许记

忆,给后辈人留的是家庭居住史的脚

印。

行的变化尤为突出。行主要指交

通工具和道路,道路包括陆路水路和

空路。安东尼奥尼的 《中国》里有很

长一段镜头拍的是天安门前东长安大

街,几秒十几秒才驶过一两辆汽车,

几乎都是“北京吉普”,轿车少得聊

胜于无。但是自行车不论是奔跑在路

上,或是停放在停车场里,基本上垄

断了交通市场,奔跑总是一条没头没

尾的长龙,停在车场里则是一片自行

车的海洋。此外在一些非主干道上,

毛驴车大马车也络绎不绝,三轮板车

和机动三轮车仍是小宗运输的主力。

据说现在的私家汽车已经大大超

过了当年的自行车。我在北京时住在

朝阳区新天地小区,小区有两层地下

车库,院子里凡空地甚至连庭院也只

留下能过一辆车的空地,其余都编号

划定了车位,就是这样,小区外马路

两边仍停满了无车位的车子。

1972 年北京只有一条地铁,如

今一二线城市几乎都有了或正在建设

的地铁,北京已开通了十几条地铁。

公路已实现了乡乡镇镇通,高速公路

全国联网,水上运输,百舸争流,铁

路线逐日延长,火车已驶过“天路”,

开进了雪域高原拉萨,民航、高铁、

动车把城市和人心大大拉近了,从北

京到天津用不了半个小时,一篇稍长

些的新闻还没看完就到站下车了。

冬日晨曲冬日晨曲 苗青苗青 摄摄

散文家

儿子牙疼得直打滚,赵丽跟主管请

了半天假,带着儿子火急火燎地朝口腔

医院赶。

雪大路滑,视线受阻,路上汽车慢如

蜗牛爬。儿子捂着腮帮子,泪水在眼眶打

转。赵丽恨不得生出翅膀驮着儿子飞过去。

终于看见医院的招牌了。赵丽伸着

脖子,在路边寻到个车位,立即一脚油

门扎过去。入位时,车头突然贴上了前

面的一辆黑色桑塔纳。她“啊”地惊呼

一声,下车后,一眼就看见那车右后方

露出一片刺目的白色刮痕。

路上行人和车流如故,似乎并未有

人注意到。赵丽顾不上多想,准备抱起

儿子向医院跑。可是儿子扭着身子后退

两步,奇怪地盯着她。

“妈妈,就这样走吗?”儿子含混不

清的话像一记重锤把赵丽打蒙了。“你把

人家的车弄伤了。”儿子嘶嘶吸着凉气,

眉眼流露出难言的痛苦。“妈妈,你不是

说过,做错事要勇于承认吗?”

儿子的目光让赵丽有些慌乱,她顿

时感觉有些羞愧,于是从车里找出一张

纸,写了个道歉的纸条,留下联系电

话,贴在了那辆车的窗玻璃上。

两天后,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电话,

说起剐蹭车的事,语气很不友善。赵丽

工作忙,没时间外出,干脆提出赔钱,

直接从手机上给他转了五百块钱。处理

完,赵丽把处理结果告诉了儿子。

“妈妈,你真棒!”听到儿子的表

扬,赵丽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卸下来了。

可是第五天,又有一个男人打来电

话,说是那辆黑色桑塔纳的车主,看到

她留的字条了。

赵丽失声叫道:“你搞错了吧,我前

几天刚赔完钱啊!”

“不可能。”他不容置疑地说,“不信你

过来,我就在车这儿。”

犹豫几分钟,赵丽只好放下工作,以

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一个黑瘦的年轻男人

果然从车里出来,冲她挥手。赵丽看见车

上的那道伤口还在,心猛地一缩,明白先

前被人骗了,于是,又赔了五百块钱。

赵丽心情沉重地回到公司,不是心

疼钱,而是有种失落的感觉从心头泛

起,就像锐利的铁针在心湖深处搅动,

激出一个个气泡,浮到水面炸裂。她只

能安慰自己不要多想,毕竟事情还是解

决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

半个月后,赵丽带儿子去复查,在

医院门口,那辆受伤的车依然还在,像

是被一股奇异的力量牵引着,她带着儿

子走过去。一看,差点就崩溃得叫出声

来,那刮痕还在。

“妈妈,怎么车上的伤还在呢?”儿

子歪着脑袋,用手去摸那道伤痕。

“可能是那个叔叔有急事出差了,还

没来得及去修车呢。”

“妈妈,车门开着呢。”儿子上前一

把拉开了车门,“那个叔叔肯定在附近,

一会儿就会回来吧。”

赵丽瞪大眼睛,感觉脑子像扯起了一

堆乱麻。她看见车轱辘比之前更黑了,车

灰蒙蒙的,落满树叶、鸟粪,这车子明显很

长时间没人开过。她有些怀疑,难道第二

次赔钱,又被骗了?

“妈妈,要不我们等会儿,当面跟叔

叔道个歉。”赵丽气愤地要骂人,但看着

儿子一脸真诚,她忍住了。

“怎么办呀?”面对儿子询问的目

光,赵丽又写了张字条。

做错事就要负责。赵丽轻抚儿子的

头,微笑着将字条贴在车窗上。她想再

等车子真正的主人,至于骗子?哼!她

已经有了不上当的办法……

我们家现在有三台电视,再不用一家人

为看自己喜欢的节目而争抢遥控器了……

记得那是 1979 年夏天,正是暑假,

听小伙伴说,晚上闫庄 (临村) 放 《霍

元甲》,我们相约好吃完晚饭去看。吃完

饭,我对母亲说,娘,我和连常他们去

闫庄看电视。母亲问,什么是电视?我

想了想说,就像小电影。母亲说,你们

路上小心点,早点回来。一路上,我们

碰上了三三两两的好几拨人。到了闫庄

大队部,那儿已经有很多人。不一会儿

就开始放了。那是一台黑白的 14 寸电

视,里边有“人”,大家都看得很专注,

很兴奋。那时农村没有什么娱乐项目,

一年也看不上几场电影。只要听说哪儿

有电影,我们晚上不惜跑到离村 15里的

地方去看,去时兴冲冲的,回来时几乎

累得走不动了。有时听到的消息不准确,

去了村里静悄悄的,只能白跑一趟。每天

放三集《霍元甲》,总是看得意犹未尽,虽

然白天干活已经很累,但那段时间因为晚

上有电视看,我们感觉过得特别充实。

那时我想,长大了当一名放映员多

好,可以天天看电影。

后来,闫庄就不放电视了,我们的

心情失落了好长一阵子。

1980年我没考上大学,下决心去当兵。

到了北京的新兵连,每个星期都能

看上一部电影,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可

三个月后,新兵分配时我被分到了山西

的一个部队煤矿,那是雁北地区的一个

山沟,五六月份了土山上还有未化完的

雪,十一月不到又开始下雪。虽然艰

苦,但下井回来可以看电视,尽管那电

视是18寸的,还时常满屏幕“飘着雪花”。

1986年我调到北京工作,两年后我

花两千多元买了自己的第一台电视,18

寸,昆仑牌。1998年又换了一台北京牌

的,21寸。这年回老家,我和妻子给父

母买了一台熊猫牌的 18寸黑白电视。三

年后,二姐用自己的 18寸彩电把父母的

黑白电视换走了,说让父母先享受享受。

2000年,那时我们家还住在胡同里,

晚上,儿子要看动画片,我要看足球比赛,

两个人就抢夺遥控器。最后我想了个计

策,儿子不和我抢,乖乖回自己小屋去

了。妻子下班回来,我听到儿子在院里小

声跟他妈说,妈,我刚才和我爸抢遥控器,

把他的脸抓破了,你快去看看吧。妻子进

屋,说,你的脸被儿子抓破了?让我看

看。停了下又说,你也真是的,和孩子抢

电视看。我捂着脸不让她看,说,没事。

她说要看电视剧。我说,这是我付出血的

代价争来的遥控器,再说,足球比赛一会

就完了。妻子看我样子可怜,没再跟我

争。妻子说,我给你上点药吧。我偷笑着

说,不用了,你看,好了。妻子上来看,我

脸上果然没一点“伤”了。妻子说,到底怎

么回事?我说,刚才和儿子抢遥控器时,

我把你的口红抹脸上了一点儿。

现在,有足球比赛转播,我在客厅

看,妻子回卧室看电视剧,孩子们在屋

里看自己喜欢的节目。虽不用争抢遥控

器了,看似大家相安无事,皆大欢喜,但时

间一久却又感觉缺少了点什么——一家

人在一起热热闹闹、嬉戏欢笑的乐趣。

最近,我家的电视,有两台时常是

闲着的……

醉醒石·小小说

车 殇□徐育伟

看电视□王培静

风 正吹奏着乐章

趁雪还没下

云 呼朋引伴

翩翩起舞

如梦如幻

嘹嘹放歌

那妖娆

超越季节的温度

尽是遥盼

尽是守望

此时又无声

藏一抹柔情

在重逢的剪影里

散落满地光晕

仿佛生出翅膀来

放 歌□夜华

整个社会的变化就像时钟的前进,除了秒针你看得见它

迈动的脚步,分针和时针在你的视觉中几乎是静止的。

几年前,朋友从台北故宫博物院

给我带了份小礼物,一棵翠玉白菜的

钥匙链,并说取其清清白白之意。谢

过友人,我仔细端详这棵白菜,竟和

真白菜一样鲜活,好像用指甲掐一下

就会出水似的,增添了活意,令人叹

服。

但我平生最喜欢的还是母亲种的

大白菜。卷得结结实实的大白菜,如

同庄稼人的言谈举止一般实在。

母亲是高明的策划者。园子里种

什么菜,啥时候种,全部装在她的心

里。每年伏天一到,母亲提前泡水菜

籽,在已经扣好的地膜里,种下自己

的心愿。父亲浇水施肥,汗水涓涓滴

滴落在地上,随着一畦碧绿慢慢长

大。那丰美新鲜,烂漫青葱的白菜,

像一首小令、一支长调,抖动着音

符,拍打着翅膀,蓬蓬生生。等到白

菜往拢长的时候,母亲就用稻草或细

绳将一兜兜菜的上部系个圈,就像给

菜扎上了个蝴蝶结。在太阳的光照

下,菜叶越包越紧。不知是地块肥

沃,还是母亲心灵手巧的缘故,我家

菜园里的大白菜,比邻家的菜长得都

好。棵大叶绿,排列整齐,水灵灵笑

盈盈的,沐风浴露,上青下白,犹如

翡翠碧玉,煞是喜人。

白居易有首歌颂大白菜的诗,写

得真好:“浓霜打白菜,霜威空自

严。不见菜心死,翻教菜心甜。”经

了霜的白菜如同人到中年,没有了浮

躁与火气,将所有的锋芒内敛,变为

充实。倒像是人生的一个启示。

秋分一过,寒露时节,人们便忙

着起菜腌菜了。激酸菜,是白菜经过

开水烫、冷水拔,入缸储放,使之变

酸。母亲激的酸菜,又甜又脆,味道正

宗。腊月天吃乡土菜,用自家喂的猪

肉酸菜炖粉条,香气四溢,味道浓厚,

不禁让人食欲大开,胃口大涨。过年

时,全家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包饺

子,其乐融融。大年初一,煮一锅又嫩

又鲜,薄皮的猪肉白菜馅儿饺子,又香

又好吃,且预兆着包百财之意。悠悠

的日子就这样有滋有味地过去了。

宋代陆佃 《埤雅》 是这样写的:

“菘性凌冬晚凋,四时常见,有松之

操,故曰菘。”“菘”,俗称白菜,其

色青白,民间有“百菜之王”的美

誉。原来,大白菜的性格与松树竟有

几分相似之处,所以聪明的古人就在

“松”字上加个草头儿为它命名。国

画大师李苦禅出身贫寒,他把“农民”

本质作为了艺术创作的根源。他画的

大白菜,水灵灵,惟妙惟肖,别有情趣,

让人百看不厌,是否融入了松树的性

子,那就不得而知了。但却表达出对

世界、对人生、对艺术的看法。

中医学认为白菜微寒味甘,具有

养胃生津、除烦解渴、利尿通便、清热

解毒等功能,是补充营养、净化血液、

疏通肠胃、预防疾病、促进新陈代谢的

佳蔬。民间也有“鱼生火,肉生痰,白

菜豆腐保平安”之说。

母亲八十岁了,她经常说,我现

在,不管什么事都不觉得快乐了,就是

秋天收获大白菜的时候,心里那个高

兴劲儿就甭提了。她老人家宛如一泓

醴泉,润泽着一方土地,赡养了几位老

人,滋养着我们的心田。她勤俭朴素,

任劳任怨,通达一生。晚年性情恬淡,

不温不火,随缘善交;就像清清白白的

大白菜,宽厚大度,谦卑平和,平凡且

又不平凡。

母亲的大白菜□王晓霞

作家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