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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社區總體營造運動的若干省思 —兼論文化產業政策的經濟思維 佛光人文社會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羅中峰 前言 2002年四月三日,行政院政務委員陳其南先生召開「行政院社區總體營造 工作諮詢座談會」,商討社區總體營造(以下簡稱「社區營造」)運動推行至 今所面臨的轉型問題、檢討社區營造的未來方向與理念、並重新思考其意義與 推動方式。據報載,會中討論了「地方政府推動社造的角色」、「啟動政府各 部會業務社造化」、「社區營造的執行盲點」等議題;但更重要的是,與會人 士指出,台灣刻正面臨全球化趨勢下的政經與文化危機—例如區域發展失衡、 生活品質淪喪等問題,已使得強調「地方活化」、與「在地紮根」的社會基礎 建設益形迫切;同時亦迫使諸如「地域振興」、「培養地區民眾的新視野」、 以及「發展新經濟模式」等課題,必須提升至「國家發展」的位階來進行思 考,主張「透過對全球化的理解,視社區總體營造為跨時代的社會工程」。因 此,社區營造必須「歸零再出發」;而陳其南更另外提出了「地域活力振興計 畫」,期盼社會大眾集思廣益 [ 1] ,務使社區營造運動能順利轉型。 事實上,台灣自1994年起推動的社區營造運動,原係著眼於如何從藝術文 化的角度,切入社區生活的建構工作;強調「社區文化再造」、「社區環境改 造」、「文化產業振興」、以及「生活文化活動」等推動方向。惟其後伴隨著 台灣各地熱衷於舉辦觀光節慶活動的風潮、及其所引發的「以文化帶動區域振 第 1 頁,共 22 頁 社區總體營造運動的經濟思維 2004/2/27 http://www.fgu.edu.tw/~social/teacher3_3_1.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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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社區總體營造運動的若干省思

—兼論文化產業政策的經濟思維

佛光人文社會學院社會學研究所助理教授

羅中峰

前言

2002年四月三日,行政院政務委員陳其南先生召開「行政院社區總體營造

工作諮詢座談會」,商討社區總體營造(以下簡稱「社區營造」)運動推行至

今所面臨的轉型問題、檢討社區營造的未來方向與理念、並重新思考其意義與

推動方式。據報載,會中討論了「地方政府推動社造的角色」、「啟動政府各

部會業務社造化」、「社區營造的執行盲點」等議題;但更重要的是,與會人

士指出,台灣刻正面臨全球化趨勢下的政經與文化危機—例如區域發展失衡、

生活品質淪喪等問題,已使得強調「地方活化」、與「在地紮根」的社會基礎

建設益形迫切;同時亦迫使諸如「地域振興」、「培養地區民眾的新視野」、

以及「發展新經濟模式」等課題,必須提升至「國家發展」的位階來進行思

考,主張「透過對全球化的理解,視社區總體營造為跨時代的社會工程」。因

此,社區營造必須「歸零再出發」;而陳其南更另外提出了「地域活力振興計

畫」,期盼社會大眾集思廣益[1],務使社區營造運動能順利轉型。

事實上,台灣自1994年起推動的社區營造運動,原係著眼於如何從藝術文

化的角度,切入社區生活的建構工作;強調「社區文化再造」、「社區環境改

造」、「文化產業振興」、以及「生活文化活動」等推動方向。惟其後伴隨著

台灣各地熱衷於舉辦觀光節慶活動的風潮、及其所引發的「以文化帶動區域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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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的希望,則使得社區營造運動彷彿成為發展地方文化產業的基礎社會

工程;並儼然成為地方社會力圖抗拒城鄉發展差距,乃至於在全球化趨勢下復

興在地文化特色、進而重建地方經濟生態的救急要方。

誠然,社區營造運動亦主張依循「產業文化化、文化產業化」的原則,發

展地方文化產業。並認為該產業將摒棄市場經濟模式,而能「保有地方的自我

個性」、「提升地方居民的尊榮感」、並「協助地方脫離工商發展的單一選

擇」,似為一種對地方衝擊最小的經濟開發模式。准此,發展文化產業之主

張,不僅展現了社區營造運動的特殊經濟思維,亦為社區營造成效之延伸。然

而,社區總體營造運動與文化產業的相關論述,在目標設定、及其推動程序之

間的綰合模式上,是否存在著內在一致的實踐邏輯?類此問題,仍有進一步深

思釐清之必要。

社區總體營造運動的理念與定位

「社區總體營造運動」係為一項著重於民間社會(civil society,或譯「市

民社會」)自我改造的社會建構過程。自1994年文建會宣布推動該項文化政策

迄今,台灣地區即在政府行政資源、學者專家的社會參與、以及社區熱心人士

的共同協力下,展開了企圖激發社區自主性、改造地方社會人際網絡、美化生

活環境、建設地方文化產業、乃至於厚植公民社會基礎的本土社會文化運動。

該運動之源起,係有鑒於台灣社會變遷的病癥、城鄉區域發展之失衡、以及基

層社會力有待培養的現象,希冀從文史重建與文化藝術的角度介入社區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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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造所謂「社區美學」[2];同時透過建立起「由下而上」的社會參與機

制,期能全面激發民間社會與公部門行政機關的社會學習能量,以達到整體營

造社區的鵠的—除了希望在軟體方面,改造人心、促進社會改革、以及革新行

政運作等目標;另在硬體方面,則期望進行生活空間之美化、歷史空間之活化

與環境生態之保育等工作(文化環境基金會,1999)。

近八年來,社會各界之參與狀況,堪稱熱烈,隱然成為台灣當代文化質變

與本土文化復興的代名詞;實質上亦感召了為數可觀的社會改革理想主義者,

積極投入以作為一種社會實踐志業,並寄以建構理想社會的深切期許。且亦因

為各界參與該運動的層面相當廣泛,而政府相關單位亦先後推出了呼應社區營

造理念的政策。因此,自1999年起,監察院黃煌雄、林時機、與郭石吉等三位

委員組成調查團,實地參訪台灣各地社造經驗與成果。並於2001年,出版了

「社區總體營造總體檢報告」一書(黃煌雄、郭石吉、林時機,2001),除了

肯定該運動的意義與價值外,並從官方立場對於該運動的實踐經驗與策略提出

反省與檢討。若再加上九二一震災的重建工作亦履見強調落實社區營造精神的

呼聲(文化環境基金會,2001a),則我們不難感受到一股建設新故鄉、新社

會、乃至於新國家的改革理想,似乎在各個角落撼動著台灣的土地與人心。

這是一項標榜社會改造的「新社會運動」,企圖為台灣迫切的現實問題提

出解決方案。它所欲解決的問題,包括:(1)整體環境的惡化(例如:工業化

經濟型態的弊端、鄉村人口外移與初級產業的沒落、自然資源的破壞、國家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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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目標的困境)、(2)公民意識的欠缺、(3)公共資源的整合與分配困

境、以及(4)社區學習體系亟須建立等等(陳其南、陳瑞樺、1998)。據稱其

精神系譜可上溯至台灣政治轉型過程的社會抗議運動[3]。

事實上,台灣社會運動的發展、伴隨著民間社會的興起,在政治轉型的過

程中,曾經扮演過積極促成反威權運動的角色(王振寰,1989;吳介民,

1989)。然而,社會抗議風潮之後,隨即衍生了如何擴大草根的公共參與的問

題;而政治民主化體制建立後,更需要進一步思考的是,如何延續政治民主轉

型的成果,以落實民主生態的擴展(ecological extension of democracy),從而

在人民日常生活的民主化之上,確立民主社會的基礎?因此,對某些運動參與

者而言,九○年代的在地社區運動,主張「社會改造的基礎在社區」,乃在於

取代八○年代的政治社會抗議運動;此後,街頭抗爭的激情模式,則沉澱為深

耕地方基層文化的「寧靜革命」型態。於是乎,社區營造運動的出現,意謂的

是,社會運動的能量,隨著實踐策略的轉進,「從街頭走入社區;從激憤走向

長期經營;從議題與事件的抗爭走向選民價值觀的普遍再造」[4]。就此意義而

言,社區營造運動將重點放在民間社會的自我改造、企圖轉變居民對公共事務

冷漠以對的生活態度,而非直接針對國家部門展開政治對立與抗爭。其結果,

自然使民間社會褪下了「抗爭社會」的政治色彩,也使得民間社會發展出一種

與國家合作、共謀的模式,以及某種程度上依賴國家資源挹注的地位。

事實上,依照文建會的認知,社區營造運動是政府回應民間社會力勃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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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的一種「由中央走向地方」的文化政策轉向(文化環境基金會,

1999)。因此該運動是由國家部門發起、提供經費補助與行政協助等資源;甚

至由國家制定了運動推行的操作手冊,作為引導民眾參與的實踐框架(文建

會,1995)。此種社會運動,雖然仍以改造社會為目標,卻不再彰顯其體制外

抗議的反對色彩,無怪乎會引發某種「社運被國家收編」的疑慮(依比,

2000)。然而倘若換個角度來看,未嘗不能視為是社區營造運動將國家資源轉

化為運動資源;而文建會反成為社會運動者突破國家機器封鎖的窗口。

尤有進者,社區營造運動不僅是一種企圖轉化體制資源的社會運動;它所

標榜的「由下而上的草根參與精神」,要求政府部門將權力下放,放棄行政主

導的權威意識,並欲擺脫行政與政治力量的干預;此外,更將政府部門列為改

革對象,鼓吹「行政文化化」,進而希將政府業務「社造化」[5]

。就此意義而

言,社區營造推動者意識到政府部門的行政文化可能是社區營造的阻力之一。

因此,如何藉由推動社區營造進而促進行政革新與政府再造,勢須成為工作重

點。

誠如前述,社區營造運動可以定位在台灣民間社會改造運動的歷史脈絡之

中。但是,對於社會工作學者而言,社區營造運動與台灣推動了近四十年的社

區發展工作,雖然使用的名稱不同,但社區營造只是「台灣社區工作的新程

式」,「其所指的卻是同一件事」—因為兩者相同之處在於:(1)「服務對象

相同,均為社區居民」、(2)「工作目標相同,均以提高社區居民的生活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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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目標」、(3)「工作原理相同,均屬於民主制度的產物與國家發展的基

石」;其不同之處只不過是「時代背景不同」、「社區需要不同」、「業務關

係(內政部之福利導向或文建會之文化導向)不同」、以及「工作取向(重結

果或重過程)不同」。因此,對於社區工作者而言,此兩者「『工作名稱』之

不同似不應對工作的本質造成什麼差異」(徐震,1997)。

然而,對社區營造運動者而言,「社區總體營造是一種全智型(包括:程

式設計與情境文法)的社會重建工作」,絕對不能「誤以為就是以前的社區建

設或社區發展工作,只是換個名稱而已」;因為兩者之間最大的差別,更在於

「操作模式」上—包括:(1)「社區動員、凝聚共識與愛鄉熱情」、(2)

「社區營造的宣言,重新認識地方、發掘資源」、(3)「構想、規劃、設計與

執行」、(4)「尋找整合專業、行政與企業之人力、物力和財力」、(5)

「經營管理制度與『社區憲章之建立』」、(6)「社區之間的資源整合與協

作」、以及(7)「社區總體營造是國土開發計畫與地方綜合發展計畫的血與

肉」等方面(陳其南、陳瑞樺、1998)。

究竟「社區營造」與「社區工作」兩者是否在「原理與方法」上十分相

似;「惟在工作的步驟與技巧上」之細緻與否有別(徐震,1997)?抑或兩者

在「觀念和作法」上均有重大差異(陳其南、陳瑞樺、1998)?審諸兩者之間

的異同,其實是發人深省的。如果說,社區營造工作者認為傳統社區工作的推

動,最終「導致成為一種由上而下的政令宣導模式」,以至於「居民自主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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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而遭遇了無法推展的瓶頸」(陳亮全,1997)[6],因此必須另起爐

灶,換人做做看的話;那麼衡諸社區營造推動至今,也可以發現許多案例淪為

「活動和造勢背書」,並沒有促使民眾真正凝聚出社區共識,遑論建立「主體

性」(潘罡,2002;楊珮欣,2002)。

基於前述,雖然同樣以「社區」為工作標的,但社區營造運動擬改進社區

發展工作推動模式的缺失,卻也面臨了社區自主性不彰的類似困境。與此相關

的,社區營造運動另有以下幾項問題值得注意:

(一) 面臨從漸進社會工程轉向區域經濟振興方案的壓力:

社區營造運動為社會運動在社區尺度找到了新空間[7]

,它從改造個人的生

活經驗出發,企圖「創造社區居民的一個生活世界」。這是一個企圖將改造社

會的目標,植基於改變個人生活經驗之上的新社會運動。故在時間向度上挖掘

集體記憶以深化歷史意識;在空間向度上企圖改善公共環境的品質以培養居民

的審美意識。根本上,希望啟發社區參與意識以作為在日常生活中實現集體價

值創新的必要手段,藉此達到日常生活之民主化、以及建構公共生活方式的目

的。

然而,社區營造運動更宣稱「不只是在營造一個社區」,實際上是要「營

造一個新社會,營造一個新文化,營造一個新的『人』」(陳其南,1996)。

因為,社區被視為是一個介於個人與國家之間的社會範疇;而鎖定於社區運動

的目的,係企圖一方面向下紮根、改造個人;另一方面,亦遙指重建新國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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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程目標。這種企圖由營造社區、進而改造國家的社會改革理想,厥為社

區營造運動得以不斷吸引有志之士投身奉獻的主要動因。

顯然,這種強調「參與過程」、總攬文化、政治與社會建設的龐大社會運

動,勢必要有「全面深耕、永續經營」的長期準備。然而,如此浩大的社會工

程,在面臨台灣地方產業大都「空洞化和泡沫化」的危機意識下,卻又顯得陳

義過高、緩不濟急。於是乎,運動理念的重點,重新修正為強調發展文化產業

以振興地方經濟,似乎成為大勢之所趨。然而,轉向文化產業之後,該如何確

保社區營造的理想不至於變質,恐怕是必須特別注意的議題。

(二) 專業參與及政府資源投入之多元化與整合隱憂:

社區營造運動作為一種「社會—文化」改造工程的社會改革理想,涵蓋了

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等諸多面向的多元意圖,因此也吸納了各種領域的專

業者,投身其中。其來源包括:文史工作者、建築師、都市設計師、環境設計

者、社會工作者、社會學者、人類學者、醫師、律師、行政學者、以及藝文工

作者等(文化環境基金會,1999:74~77)。多元化的專業背景,統整在「民眾

參與」操作原則下,為社區營造的論述與實踐,注入了多元化的理論資源與實

踐策略[8]

,從而使得社區營造運動的具體運作,呈現出多樣化的實踐模式;也

因而使得該運動企圖成為足以涵蓋社區日常生活各個領域的全方位營造,具有

潛在的可能性。

換句話說,社區營造高舉「文化」的旗幟,成功地整合了八○年代既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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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文史尋根運動、社區建築運動、以及部分社區工作者;並企圖將地方

產業發展、鄉村建設、以及環保運動均納入麾下。其結果是,如此多元化的專

業參與,即使均呼應文建會所標榜之「藉由文化藝術的角度切入」、「打造新

故鄉,形塑新文化」的社區營造大方向,但個別案例往往因為參與專業者的價

值關懷之不同,而呈現出風貌殊異的運作模式。

另一方面,政府部門投入人力與資源的單位,日益擴增。包括新增:勞委

會「社區營造永續就業計畫」、文建會「閒置空間再利用計畫」及「一鄉鎮一

生活文化館」、農委會「一鄉一休閒農漁園區」、內政部營建署「城鄉新風貌

計畫」、經濟部商業司「商圈改造計畫」、中小企業處「社區特色產業輔導計

畫」與「特色產品輔導計畫」、教育部「社區大學」與「社區再造大學」、青

輔會「志工中心」提供青年人返鄉服務工作、以及交通部觀光局推動之「生態

旅遊」等等。事實上,可供社區運動運用的政府資源如此多元,卻也隱然浮現

資源重疊、與協調不足的現象(陳錦煌,2001)。是以,如何加強各部會的橫

向聯繫與工作整合,頗費思量;而提升到行政院位階,以國家發展的政策層級

來推動地方文化產業(楊珮欣,2002),是否即能整合各部會的行政運作?其

實是有待觀察的。

(三) 依賴專家引導的社區動員格局:

社區營造運動強調一種由下而上的草根參與精神,希望促進居民的自覺與

動員,培植出社區自主的主體意識,最後達致社區自我組織、自我經營與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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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的目標。但是,現階段實際發展的結果,卻表現出社區在經費上依賴

公部門之補助、以及在運作上依賴專業團隊之引導的一種「依賴性發展的格

局」。

誠然,並不是所有社區均過度仰賴政府經費的補助,亦不無在經費上尋求

獨立的社區實例(康惠茹,2001);而專業團隊輔導成立在地社區組織,希其

能在專業團隊撤離後,接手運作、自力永續經營的情況,亦不乏例子[9]

。固然

這種現象可以視為社區學習過程初期階段的必然產物,而不妨期待未來將有所

改善。然而不可諱言的,社區固然是成為社會運動的新舞台了,但現階段社區

運動大體上仍未能成功地使社區擺脫依賴性格;甚而至於,專業團隊介入社區

的身段與角色扮演的拿捏尺度,也仍有商榷的餘地—例如專業團隊進入社區

後,忘了自身該扮演誘發社區居民自主的角色,反而以專業主義掛帥的態度,

執行專業團隊想像的社區,即為人所詬病(楊珮欣,2002)。

基此,若就落實社區營造運動強調其重點為社會培力、以及發展社區自主

性的長期社會學習過程、更甚於短期社區目標之達成的宗旨而言,顯然仍頗有

努力的空間。但是,當社區營造運動擬轉型為地域產業振興計畫時,需將運作

範圍的空間尺度從社區放大至鄉鎮、甚至地方區域,則要求實現「居民全體參

與」(比嘉明子、長瀨公秀,1997)的操作原則,以及凝聚社區共識的理想目

標,顯然將會更形困難。

(四) 社區共識不易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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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區營造運動的論述中,社區被視為一種「介於國家社會與家庭團體之

間」的「民主社會的生活方式」;乃是「所有行政與政治的基礎單位」,也是

「一個社會性的現代國家型態所賴以維持的基本結構型態」。因此,為了落實

實質民主,就必須先從社區自治做起;必須先建立民主化的社區共同體。也就

是說,社區被視為民主參與的公共空間,社區生活的內容則係總體營造的過

程。是以,「建立社區共同體成員對於社區事務的參與意識」,即成為落實民

主政治生活的起點,是社區營造運動最重要的目標之一(陳其南,1996)。

但是,喚起社區居民對於公共事務的參與意識,並不僅止於消解社區居民

的冷漠感而已。事實上,如何從「激發社區參與」,發展到「形成社區共

識」,才是真正的重點。然而,這個目標如何在台灣地方社會中派系割據對

立、政治、經濟、族群、乃至性別等權力結構盤根錯結的現實環境中實現,著

實是一項挑戰。特別是面對一個已因政黨競爭而形成派系對立的社區;或是計

對既存社區發展協會理事長與里長之間猜忌、不合的情形;甚至可能碰上社區

發展協會、文史工作者、里長等社區行動者,彼此之間相互競爭的複雜局面—

凡此種種,意謂著社區可能並非一個同質的整體;相反地,社區很可能是由若

干利益與權力衝突的團體(包括政治、經濟、性別、族群等因素)所組成。因

此,要形成社區共識的困難度頗高。

如何找出某種可以跨越社區權力複雜結構的共同議題,促使社區民眾捐棄

黨派對立情結、攜手共同為提升社區生活福祉而努力?如何使來自文化部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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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社區資源,能夠消弭既存的社區矛盾;而非激化出新的資源競爭模式?

可說是社區營造工作者首先要克服的問題。然而,檢討八年來的實踐經驗,則

可以發現,社區營造運動企圖以文化藝術作為切入點,似乎並未能順利克服前

述困難。此所以資深社區營造工作者,不得不感慨指出:「社區網絡多元,權

力分配拉扯造成社區共識難以凝聚」(楊珮欣,2002)。

從社區營造運動到振興文化產業之路

社區營造運動誠有其崇高的理想,然其所面臨的問題卻不免動搖了理想能

否落實的可能性。是以,歷經八年的努力後,參與2002年「行政院社區總體營

造工作諮詢座談會」的社區營造運動者,道出了社區營造必須進行轉型的自我

批判。雖然,強調「發展新經濟模式」、促進「地方活化」與「地域振興」的

目標,未必要放棄原本標舉建立「社區生命共同體」與「新國家」的高遠理

想;更可能只不過是更「務實」地將振興區域經濟的迫切議題,列為短程目標

[10]—或者換句話說,為了滿足社區居民當下關切的需求、迎合民眾生活價值位

階的排序,故重新調整了社區切入議題優先順序的位階—至於社造運動想要造

新人、想要重建生活價值的理想,則暫時退位、沉潛為更遠程而永續期待的

「希望工程」。畢竟,對某些民眾而言,經濟民生問題遠比文化藝術問題更為

重要;文化工作若不能滿足民眾對增加經濟收入的需求,則其對民眾有何意

義、與生活有何關係,都成了倍受挑戰的對象[11]。

雖然,「地方特有產業之開發與文化內涵的提昇」原本即列為社區營造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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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的切入方式之一[12]。而文建會固亦強調其執行應「著眼於『產業文化

化,文化產業化』的過程,塑造地方文化特色,使社區再現生機與活力」;惟

其計畫標的首在「喚起『社區共同體』意識」,希能「在社區擁有和參與的原

則下,經營出具美感、品味與格調的文化特色」(文建會,1999)。就此意義

而言,「透過喚起社區自主意識以提昇生活品質」顯然才是終極目的;而文化

產業的發展作為一項切入點,亦應理解為一種工具性、與階段性的手段—至於

實現「地方產業振興與地域活化」的結果,則僅係社區營造運動的附加經濟效

益[13]。因此,在社區營造運動架構下思考文化產業的發展,依據的是文化思

維、而非經濟思維;故評鑑其執行成效之判準,應關乎其「目的」之是否達

成、與如何達成—而非其創造「經濟效益」之量化成績是否果能振興地域經

濟。[14]

就此意義而言,文化與經濟的關係,就被社區營造的理念予以辯證地統合

起來—因為社區營造運動所構思的經濟活動(即文化產業),不僅能夠迴避資

本主義宰制體制將文化產品商品化的市場邏輯[15];甚且,文化產業既能為社區

生活奠定物質基礎[16],也是促進社區文化發展的一種具體表現形式[17]。因為

[18]:

(一) 社區營造運動為了避免淪為標準化、大量生產的文化工業模式,主張文

化產業的生產模式必須是反工業複製的小規模少量生產(工作坊生產型

態)、以及反標準化的手工藝、生活工藝生產;必須展現地方傳統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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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文化魅力、或創造地方特有的心思和創意—因此,文化產業的賣點是地方文

化魅力、創意、想像力與品味。

(二) 為了抗衡資本主義市場邏輯的宰制,因此文化產業強調的是內發性的地

緣化發展策略,要求文化產品之出售與消費均能在地化、地域化,以促

進地方相關產業活動(食宿、交通、休閒等)的全面振興為目的—也就

是說,文化產業的生產方式與生產關係,必須以社區的、地方的、乃至

區域的生產組織與分工為主導。

(三) 文化產業既以社區(或整合後的鄰近區域)為消費市場,故為了增加對

旅遊人潮的吸引力,尤須搭配社區美質環境、生活品質、人情之美與社

區生活美學等週邊特色作為觀光賣點,以彌補單憑文化產品號召力之不

足。

(四) 是以,文化產業的發展,需要相應的生活方式為基礎,必須整體社區之

文化與生活價值觀的支持。因此文化產業也是一種文化教育產業、以及

社區性的文化學習型產業,亟須透過社區營造來達致。

准此,「文化產業化、產業文化化」的主張,遂能整合在社區營造運動的

目標之中;從而,文化產業的發展,得以成為促進社區生活品質全面提昇的切

入策略—這意謂的是,經濟邏輯整合在社區營造的文化思維之下;期許因為文

化產業的發展係攸關社區居民生計的經濟命脈,故能有效地喚起社區居民的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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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熱忱,進而快速凝聚推動社區營造的社區意識。因此,當社區經濟困境

苦無對策時,文化產業所勾勒的經濟振興遠景,毋寧是最能符合社區居民經濟

需求的方案。無怪乎,採取文化產業作為社區營造切入點的方案,較易引發社

區居民的共鳴。

但是,發展文化產業並非易事,可預見的若干潛在問題必須設法克服。首

先,因為振興經濟所要求的時效性,顯然比社區營造所需要的長期經營時程,

更顯急迫;而透過社區營造的操作程序來深耕文化、建立地方產業特色,卻非

一蹴可幾。因此,倘若發生手段的功利性考慮導致手段與目的發生異化的情

形,應不意外。其次,如果文化產業的經濟利得必須仰賴觀光人潮的消費力,

則如何確保旅遊人口的不虞匱乏、如何迎合旅遊人口所要求的觀光品質、如何

使社區文化活動轉向「觀光節慶化」的趨勢,似將成為文化產業發展策略的迫

切考量了。倘若因此使得社區文化的發展,淪為譁眾取寵、滿足口腹感官之慾

為導向;甚至一時之間顯得熱鬧有餘、深度不足,以至於社區營造竟成為「為

活動和造勢背書」(潘罡,2002),恐怕也就不足為奇了。第三,倘若前述強

調手段(發展文化產業)功能性的目的理性,傾向於取代終極目的(社區營

造)的價值理性,造成手段與目的之間的異化,以至於發生社區營造所標榜的

終極理念竟遭擱置的情事,也該屬意料中事。第四,倘若排除資本主義商品化

的市場機制之後,文化產業的發展必須高度依賴觀光產業的榮景,那麼如何確

保旅遊市場不致因為某種因素的影響而發生萎縮的情形,迫使社區營造的遠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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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無法永續經營,恐怕是非常關鍵的問題。

因為,當社區營造運動論述所主張的文化產業型態,摒棄了「文化工業」

所具有的大量生產化、標準化、庸俗化、以及傾向於流行品味化的商品生產模

式,轉而強調產品的個性、地方傳統性、生活性、精神價值內涵、以及工匠或

藝術家的獨創性等等—其所關注的重點,並不侷限於產品本身、而更擴展到產

品所誕生的地方生活整體環境[19];當社區營造強調文化產業的「地緣化」與

「在地化」的發展策略、重視文化產業是否全面促進社區整體經濟的發展時,

其實意謂著放棄社區範圍以外的市場經濟運銷通路體系[20],轉而訴諸被吸引到

當地消費的旅遊者對於地方文化魅力的象徵消費[21]—亦即,透過以發展文化產

業為手段所達致的社區營造目的,才足以保障該文化產業確能實現其振興地方

經濟的功能。但這種轉變地方經濟生活結構的企圖,卻必須依賴觀光產業得以

健全發展以提供其客觀可能條件—其中包括:支持旅遊人口定量成長的相關國

民所得與經濟景氣狀況、國際與國內旅遊景點相互競爭的比較優勢、以及觀光

行為是否升級為深度文化旅遊的水準等等因素—然而這些因素卻並非社區能夠

完全掌握的;因此,文化產業是否能即時振興地方經濟,其實存在著某些不確

定因素。

再者,當「創造就業機會,解決地方失業問題」的迫切感,逼使民間提出

「推動文化觀光產業,促進就業希望工程」的呼籲,以解決傳統產業沒落、所

造成的結構性失業與產業轉型困境時(洪榮志,2001);當傳統農、漁業將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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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及觀光結合,推動「休閒農業」、「休閒漁業」、以及「森林生態旅

遊」等,成為農委會因應台灣加入WTO之後解決農、漁村生存困境的政策時

(行政院,2002a);當文建會推出「地方文化館計畫」,希望配合「國內旅遊

發展方案」,利用在地文化資產、自然生態與觀光資源,以促進當地就業機會

與經濟效益時(陳郁秀,2002);甚至於,當行政院端出「挑戰2008—國家發

展重點計畫(2002~2007)」,在其子計畫「新故鄉社區營造計畫」中,強調

「活化地方商業環境」、「發展創意型地方特色產業」、以及「發展鄉村型產

業」等工作項目,預期帶動社區內部經濟產業轉型,並提供新的就業機會時

(行政院,2002b)—亦即,當振興地方經濟活力、解決失業問題,成為民間與

政府共同關注的急迫議題時,社區營造運動所主張的長期社會改造理想,該如

何繼續執著?恐怕是有待深思的。

顯然,如何讓發展文化產業的社區,不致沉溺於經濟發展的關切意識,而

仍能念茲在茲地以社區文化紮根的目的為重,並避免屈服於經濟壓力的侷限

性,應是攸關社區營造理念能否落實的重要課題。也就是說,以發展文化產業

作為社區營造的切入策略,除了必須提防社區營造所欲達致的「提昇生活品

質」的目標不會被經濟營利的考慮所犧牲[22];也必須注意,文化產業所應許的

經濟振興願景,倘若無法在短期內實現的話,該如何維繫住社區居民對於推動

社區營造理念的熱忱[23]?

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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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在前述各節分別討論了社區營造運動、與發展文化產業作為策略切入

方案等兩方面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在第一節中,筆者首先將社區營造定位於台

灣社會運動的歷史脈絡之中,彰顯其理想性格;並試與傳統社區發展工作進行

比較,指出兩者所面臨的共同困境—社區自主性不足。其次,筆者檢討了現階

段社區營造運動有待解決的議題,包括:「面臨從漸進社會工程轉向區域經濟

振興方案的壓力」、「專業參與及政府資源投入之多元化與整合隱憂」、「依

賴專家引導的社區動員格局」、以及「社區共識不易凝聚」等等。

在第二節中,筆者討論了社區營造作為一種必須永續經營的社會運動,如

何隨著因應客觀社會情境之需要,調整其實踐策略以至於偏重於發展文化產

業;並試著檢討此一方向的調整,可能導致經濟思維扭曲社區營造的文化思維

之隱憂,故而擔心社區營造運動的初衷是否將遭致忽略?因此,筆者認為必須

再度思考若干基本問題,諸如:社區營造運動的文化理想與發展文化產業的經

濟目標如何統一?歸根究底,對社區生活而言,文化與經濟的價值如何統合、

且經濟關懷應如何歸本於文化關懷?也就是說,文化產業作為一種手段,應如

何規劃其實踐邏輯,使其能夠落實社區營造運動的終極理想?

誠然,這篇針對社區營造運動的階段性檢討文章,僅涉及「行政院社區總

體營造工作諮詢座談會」中所討論的若干議題,並不擬全面評估該運動之功與

過;所論倘有偏失,恐在所難免。惟基於對社區營造運動的深切期許,筆者仍

願提出個人觀察之管見,盼能對於落實社區營造的理想有所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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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本段內容整理自潘罡,2002;于國華,2002,以及楊珮欣,2002。據了解,目前「地域活力振興計畫」已擱置,其構想整合入行政院新近發表的「挑戰2008—國家發展重點計畫(2002-2007)」的子計畫「新故鄉社區營造計畫」之中。

[2] 請參閱「1999社區美學研討會論文集」相關討論(南華大學美學與藝術管理研究所,1999)。[3] 參考楊長鎮在「尋找社會運動的新空間——網路、小眾消費市場、社區?」座談會中的發言(文化研究學會,2001)。

[4] 參考彭明輝,〈要不要轉型了?——社區營造的回顧與前瞻〉一文的討論。[5] 陳其南曾主持一項研究計劃,指導文化環境工作室編寫出一冊以各地方文化中心承辦人為主要對象的《縣市層級社區總體營造工作手冊》,企圖協助其熟諳社區營造運動的理念與操作策略(文化環境工作室,1998a);另請參考楊珮欣,2002。

[6] 事實上,對某些社區營造工作者而言,內政部所主導的社區政策,導致「社區成為社政體系發令指揮的對象,缺乏自發性的意識與能力,對於社區文化提昇與共同體意識凝聚,可以說是貢獻微乎其微,甚至阻礙了社區意識的發展」(文化環境基金會,1999,p.16)。

[7] 參考註3。[8] 根據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之「社區營造政策綱領」,社區營造的議題區分為:「社區空間營造」、「社區產業發展」、「社區福利安養」、「社區終身學習」、「社區文史傳習」、以及「社區生態環境」(中華民國社區營造學會,1997)。

[9] 例如大溪和平老街營造的例子,規劃團隊於協助居民成立「歷史街坊再造委員會」後,即從主導的角色轉化為支援輔導的性質,慢慢放手讓居民自己嘗試運作(曾梓峰等,1997)。

[10] 請參考註一。[11] 例如台南縣的社區營造工作者,在「走入了社區,聽到了居民的實際心聲」後,反省社區營造的目的與意義,轉而積極重視發展產業文化活動(例如:白河蓮花節、麻豆文旦節),企圖以文化藝術活動結合觀光與農業,擬藉以創造「文化財」,更要證明「文化真的是可以賣錢的」(張永進,1999)。

[12] 其他切入方式,尚包括:「生活問題的解決」、「社區環境景觀的改善」、「社區生活空間的創造」、「古蹟、建築、聚落與空間之保存」、「地方文史、人物、傳說、典故之整理呈現」、「民俗廟會祭典與地方生活文化的展現」、「社區藝文聯誼活動辦理」、「社區終身學習活動」、「增進地方健康福祉的合作事業」、「生活的商店街之營造」、「社區形象與識別系統之創造」、「地區文化旅遊品質之精進」(文化環境工作室,1998a,b),以及「地區與國際文化交流」(陳其南、陳瑞樺、1998)等等。

[13] 「社區的改造和社區文化的重建,並不只在於滿足美學和精神層面的需求,而是具有更實際的經濟目的。….如何從文化產業的角度來重建社區、開發地方特色,整合文化活動與產業,發揮整體效果,將是考驗各鄉鎮和自治體之行政能力與前瞻力的指標。」(李登輝語)(引自:文化環境工作室,1998b)

[14] 此所以文建會因推動社區營造而鼓吹文化產業、涉入社區產業與地域經濟議題的施政方針,能獲得正當性,不至於干涉經濟部中小企業處的職權;而兩者亦得以各行其是、並行不悖。

[15] 猶如法蘭克福學派批判理論對於「文化工業」的批判。[16] 「若說文化活動是社區意識的溫床,那麼經濟活動則會是其底層的支撐,供應著社區生活的養分。」(文化環境基金會,2001)

[17] 「文化的概念不應侷限在消遣、娛樂、消耗的功能,認為它與實際經濟生活毫不相關。其實將地方產業做適時文化包裝,地方產業活動,亦可以是具有精緻、品味、生產力,促使地方重新發展的活力泉源。」(文化環境基金會,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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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參考陳其南,2001;宮崎清,1995a,1995b。[19] 請參考註17。[20] 這似乎是一個在實踐上嘗試與修正的結果。社區投入文化產業,最後必須選擇放棄市場通路、轉而期待觀光客的在地消費,似有其不得不然的現實考量。事實上,曾有社區(例如宜蘭玉田社區)因為無法解決行銷網路的困難、無法長期量產,因此不得不放棄了推動文化產業的念頭(劉蕙苓,2000)。

[21] 陳其南認為,文化產業產品的價值,不在其物質性;而在於其「文化性」、「地方性」,消費者將因為對產品的「背景、傳統及背後情境」有所了解之後,才會購買(陳其南,1995)。

[22] 例如,大溪和平老街的社區營造計畫,果真吸引觀光人潮、創造了商機無限。然而店家為了擴大招攬生意,相繼引進攤販,使得辛苦保存下來的歷史街坊淪入「菜市場化」的局面;而店家為了照顧攤販,甚至在歷史牌樓上裝設大型塑膠帆布遮陽棚,遮蔽了歷史街坊的景觀(第三工作室,2002)。

[23] 例如,台東縣達魯瑪克社區的希望工程,在成立原住民文化園區的計畫受阻後,居民推動社區營造的工作遂幾近於停擺(邱麗文,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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