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0月12日第1007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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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岁丧父,14岁受家境影响,我 只得进上海一家颜料店当学徒,在店 中烧饭、送货,到钱庄解款这些活都做。 师兄弟中我排行老三,有时经常到我表哥周 泰家去。受他的启蒙和开导,17岁参加“衣联社” 歌咏班,唱的都是民主歌曲。这些使我 逐渐认识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真面目,大 大启发了我的觉悟,特别是增强自觉革 命的要求。 在上海,四表哥周岳介绍我参加“上 海职业界协会”(简称“职协”),叫我 写一份自传交给他。他还多次给我“上 海人民”的内部刊物,并要我每次看过 以后,再寄给其他人看,我都照办不误。 隔了一段时间,他又要我去福州路云南 路,把一家“私人电台”的地理位置画 成草图,我也认真完成。除此之外,我 还参加过多次救护知识讲座等活动。 实际上从1949年初开始,我已经成 为“组织上的人”了(1949年3月“职 协”组织已经同意我成为革命者的一 员),经常去南京路慈淑大楼七层336室 联系工作,如有异常情况,就到此集中。 24日白天,我看到南京路上开着国民党 的10辆卡车,上面站着一些喽啰和小流 氓,嘶叫着“……胜利……大捷”,到 了晚上,却提早到20点宣布戒严。25日 天刚亮,从铁门缝里就看到解放军战士 都睡在人行道上,知道已经解放,赶紧从后门跑 到大楼集中,带队人员发给每人一块“人民保安队” 的臂章和一根木棍,并分配我们几人去老北门一 带巡逻维持交通秩序。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多极了, 但秩序井然,人心安定。我们过了两天集体生活, 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地铺,一直到27日全市解放、 “人民保安队”撤消,我们才回到了各自行业组织 工会。 从筹备到颜料业工会成立仅仅花了几个月。 1949年11月,我参加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并在陕西路逸园(现文化广场)宣誓。接着在 1950年4月14日,20岁的我由颜料业地下党范镇康、 吕献春二位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尚未 公开,在沪中区委举行宣誓仪式。1951年3月,我 在上海店员工会组织部工作,1953年1月调入中共 上海市委组织部至今。 直至今日,我加入中国共产党已有整整60年 了,我将永远不忘是党培养我成长。 (作者单位:上海市委组织部) SARS 527 入党那一刻 黄文霞 入党那一刻 2003年春季,当“非典” 袭来时,作为入党积极分子和 护士长,我带头报名参加了我 们河南省沁阳市人民医院组 织的抗“非典”突击队,准备 于第二天紧急赶赴刚刚成立 的沁阳市“非典”防治中心, 参加“非典”患者的救治工作。 此时,“非典”已经在全国各 地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当然 也包括战斗在一线的医护人 员,人们是谈“非典”色变。 晚上回到家中,我把参加 突击队的决定告诉了老公。在 红色记忆 钱尚统 《可爱的中国》 上前线 两年前,我的表兄谢庆中先 生(谢旦如姑夫最小的儿子),在 上海电视台纪实节目中深情回忆 当年外婆家是如何保管红皮箱的 事,这段史实的回忆,把方志敏 烈士在1935年写下的《可爱的中国》 是如何在20年后才被正式出版提 供了完整性。据表兄的回忆,姑 夫以出版商的身份在接稿初期就 赶印出版了数量不多的该书,在 左翼文化圈内流转。由于身份暴 露,委托大舅子即我的父亲继续 保管好烈士遗稿,以防不测,可 谓精心与尽心。 我父亲曾是上海地下党的外 围人士。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 我还是个幼稚的孩童,常在父亲 与长辈们的交谈中听到反复提到 的几个名词:冯雪峰、谢旦如、《可 爱的中国》……每当父亲提到这 些名词总神采飞扬,眼神中透露 出一种光芒。直到我1955年上小学, 从学校课本上读到那篇脍炙人口 的方志敏烈士的遗作《可爱的中 国》,深切地被烈士强烈的爱国热 情而感染,初步体会到中国共产 党是新中国的支柱。 父亲受姑夫谢旦如委托秘密 保管的一箱文字材料,自解放前 (具体哪一年不清楚),先后暗藏 在祖母的柚木橱和我家的红木大 橱的顶上,当时祖母和我母亲并 不知情,直至五十年代初期交还 给姑夫,继之转交给冯雪峰先生。 到了五十年代的中期,是文化人 士备受煎熬的时期。从父亲略为 紧张的神态中隐隐约约地知道冯 雪峰先生可能在政治上遇到了麻 烦,姑夫谢旦如也因此受到牵联。 人民政协报春秋周刊《鲁迅给红 军捐款》文中提到的谢旦如先生 是有金融业背景的左翼文化人士, 是瞿秋白烈士、冯雪峰同志的挚 友,一位从事进步文化事业的出 版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任 上海鲁迅纪念馆首任副馆长(当 时没有正馆长),是位坚定的共 产主义信仰者。几个子女中有多 位担任高职的离休干部,家产均 贡献给地下革命事业了。我父亲 是谢旦如的大舅子,姑夫是独子, 社会关系比较少。父亲把谢家的 几个儿子视同己出,引入社会投 身革命。在白色恐怖时期,父亲 冒着上有老母,下有妻室儿女被 迫害的危险,将材料珍放在红色 小皮箱内。这个小红皮箱就是后 人在鲁迅纪念馆看到的那个皮箱。 材料中还有几位参加红军长征的 将军日记。 三十年代初期,瞿秋白杨之 华夫妇居住在上海紫霞路68号的 房子是我父亲的房产(毁于日本 飞机的炸弹)。1951年父亲报告上 海市政府,建议设立瞿秋白烈士 纪念馆。父亲建国前是协泰化工 原料行股东,该行总经理是原商 业部副部长吴雪之同志,受 刘晓同志领导下的地下党 第三条战线的工作,以商 业筹资支持中国共产党的解放事业。 建国初期曾受吴雪之等同志推荐出 任香港某某银行经理,由于祖母年 事已高,作为家中长子及妻室儿女 尚小而未能成行。回想父亲所做的 事,他所承受的政治风险完全不是 以功名利碌为个人目的,而是以天 下为己任。我们当今活着的人,更 应珍惜国家、民族兴旺发达的大好 时机,尽可能地奉献给社会。这种 传承的中华人文历史的精神,自觉 认真地保存革命史料直至共产党接 管政权,天下太平之后,才如数悉 交还姑夫谢旦如先生。以后的情形, 如胡风先生回忆文章所描述的那样, 完全由国家层面完成出版发行。 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父 亲在接连不断的所谓检查和交待中, 多次向革命造反派汇报了这些事, 但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父亲姓钱,名曰宣,字德三。 字是学童时期由私塾先生给起的, 即以德报国,以德爱民,以德持家 的三种品格,以此为训贯穿父亲做 人做事的一生。斯人已去,精神永在。 永远怀念我的父亲。 哭着 人武部工作的老公嘱咐道:“一 定要按规程操作,一定要注意 安全! ”他的口气看似很平静, 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紧张。 当我把这一消息告诉正在上小 学五年级的女儿时,不谙世事 的她天真地说:“妈妈,要记得 打电话呀! ” 第二天一早,全体突击队 员分乘两辆中巴车,赶赴离市 区十余公里的防治中心。登车 前,面对欢送我们出征的同事, 大家表面上有说有笑,可每个 人的内心深处都沉甸甸的,因 为谁也没有接触过这一新型病 毒,不知这场战争将要持续多 长时间,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 结局。 十余公里,转眼即到。当 中巴车在防治中心大院一停稳, 原先哭着的姐妹们立刻投入紧 张的战斗。接下来的 日子,在厚厚的防护 服下,我们挥汗如雨, 接诊了一个个疑似病 例,可没有一个人叫 苦,只是当晚上闲下 来时,想孩子的情绪 就会迅速在我们女人中间传染, 一个个抱着手机打个不停。 在整个防治工作期间,我 们接诊收治了许多疑似病例, 所幸的是最后都一一排除。在 防治形势最严峻的时候,我和 医院的其他几名同志火线入党, 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非典”警报解除后,我紧 紧抱着迎接我凯旋的女儿,讲 起了当时哭着上前线的感人场 面。我问老公:“我这样的共产 党员合不合格?”老公“啪” 地给我敬了个军礼道:“哭 着上战场的士兵也是我们敬 佩的英雄!” (作者单位:河南省沁阳 市人民医院) 当年我家暗藏《可爱的中 国》手稿的红木大橱 我父亲 7 J I N G Z H O U K A N D A N G S H I X I N X I B A O 2011 10 12 日第 1007 本版编辑:王 岚 美术编辑:汪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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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2011年10月12日第1007期 - eastday.comgov.eastday.com/images/thumbnailimg/month_1408/201408251852361977.pdf了晚上,却提早到20点宣布戒严。25日 天刚亮,从铁门缝里就看到解放军战士

4岁丧父,14岁受家境影响,我

只得进上海一家颜料店当学徒,在店

中烧饭、送货,到钱庄解款这些活都做。

师兄弟中我排行老三,有时经常到我表哥周

泰家去。受他的启蒙和开导,17岁参加“衣联社”

歌咏班,唱的都是民主歌曲。这些使我

逐渐认识到国民党反动派的真面目,大

大启发了我的觉悟,特别是增强自觉革

命的要求。

在上海,四表哥周岳介绍我参加“上

海职业界协会”(简称“职协”),叫我

写一份自传交给他。他还多次给我“上

海人民”的内部刊物,并要我每次看过

以后,再寄给其他人看,我都照办不误。

隔了一段时间,他又要我去福州路云南

路,把一家“私人电台”的地理位置画

成草图,我也认真完成。除此之外,我

还参加过多次救护知识讲座等活动。

实际上从1949年初开始,我已经成

为“组织上的人”了(1949年3月“职

协”组织已经同意我成为革命者的一

员),经常去南京路慈淑大楼七层336室

联系工作,如有异常情况,就到此集中。

24日白天,我看到南京路上开着国民党

的10辆卡车,上面站着一些喽啰和小流

氓,嘶叫着“……胜利……大捷”,到

了晚上,却提早到20点宣布戒严。25日

天刚亮,从铁门缝里就看到解放军战士

都睡在人行道上,知道已经解放,赶紧从后门跑

到大楼集中,带队人员发给每人一块“人民保安队”

的臂章和一根木棍,并分配我们几人去老北门一

带巡逻维持交通秩序。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多极了,

但秩序井然,人心安定。我们过了两天集体生活,

吃的是大锅饭,睡的是地铺,一直到27日全市解放、

“人民保安队”撤消,我们才回到了各自行业组织

工会。

从筹备到颜料业工会成立仅仅花了几个月。

1949年11月,我参加了中国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并在陕西路逸园(现文化广场)宣誓。接着在

1950年4月14日,20岁的我由颜料业地下党范镇康、

吕献春二位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当时尚未

公开,在沪中区委举行宣誓仪式。1951年3月,我

在上海店员工会组织部工作,1953年1月调入中共

上海市委组织部至今。

直至今日,我加入中国共产党已有整整60年

了,我将永远不忘是党培养我成长。

(作者单位:上海市委组织部)

SARS

入党时

第527期

入党那一刻 黄文霞

入党那一刻

陈志达

入党那一刻

2003年春季,当“非典”

袭来时,作为入党积极分子和

护士长,我带头报名参加了我

们河南省沁阳市人民医院组

织的抗“非典”突击队,准备

于第二天紧急赶赴刚刚成立

的沁阳市“非典”防治中心,

参加“非典”患者的救治工作。

此时,“非典”已经在全国各

地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当然

也包括战斗在一线的医护人

员,人们是谈“非典”色变。

晚上回到家中,我把参加

突击队的决定告诉了老公。在

红色记忆 钱尚统

《可爱的中国》

上前线

两年前,我的表兄谢庆中先

生(谢旦如姑夫最小的儿子),在

上海电视台纪实节目中深情回忆

当年外婆家是如何保管红皮箱的

事,这段史实的回忆,把方志敏

烈士在1935年写下的《可爱的中国》

是如何在20年后才被正式出版提

供了完整性。据表兄的回忆,姑

夫以出版商的身份在接稿初期就

赶印出版了数量不多的该书,在

左翼文化圈内流转。由于身份暴

露,委托大舅子即我的父亲继续

保管好烈士遗稿,以防不测,可

谓精心与尽心。

我父亲曾是上海地下党的外

围人士。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

我还是个幼稚的孩童,常在父亲

与长辈们的交谈中听到反复提到

的几个名词:冯雪峰、谢旦如、《可

爱的中国》……每当父亲提到这

些名词总神采飞扬,眼神中透露

出一种光芒。直到我1955年上小学,

从学校课本上读到那篇脍炙人口

的方志敏烈士的遗作《可爱的中

国》,深切地被烈士强烈的爱国热

情而感染,初步体会到中国共产

党是新中国的支柱。

父亲受姑夫谢旦如委托秘密

保管的一箱文字材料,自解放前

(具体哪一年不清楚),先后暗藏

在祖母的柚木橱和我家的红木大

橱的顶上,当时祖母和我母亲并

不知情,直至五十年代初期交还

给姑夫,继之转交给冯雪峰先生。

到了五十年代的中期,是文化人

士备受煎熬的时期。从父亲略为

紧张的神态中隐隐约约地知道冯

雪峰先生可能在政治上遇到了麻

烦,姑夫谢旦如也因此受到牵联。

人民政协报春秋周刊《鲁迅给红

军捐款》文中提到的谢旦如先生

是有金融业背景的左翼文化人士,

是瞿秋白烈士、冯雪峰同志的挚

友,一位从事进步文化事业的出

版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任

上海鲁迅纪念馆首任副馆长(当

时没有正馆长),是位坚定的共

产主义信仰者。几个子女中有多

位担任高职的离休干部,家产均

贡献给地下革命事业了。我父亲

是谢旦如的大舅子,姑夫是独子,

社会关系比较少。父亲把谢家的

几个儿子视同己出,引入社会投

身革命。在白色恐怖时期,父亲

冒着上有老母,下有妻室儿女被

迫害的危险,将材料珍放在红色

小皮箱内。这个小红皮箱就是后

人在鲁迅纪念馆看到的那个皮箱。

材料中还有几位参加红军长征的

将军日记。

三十年代初期,瞿秋白杨之

华夫妇居住在上海紫霞路68号的

房子是我父亲的房产(毁于日本

飞机的炸弹)。1951年父亲报告上

海市政府,建议设立瞿秋白烈士

纪念馆。父亲建国前是协泰化工

原料行股东,该行总经理是原商

业部副部长吴雪之同志,受

刘晓同志领导下的地下党

第三条战线的工作,以商

业筹资支持中国共产党的解放事业。

建国初期曾受吴雪之等同志推荐出

任香港某某银行经理,由于祖母年

事已高,作为家中长子及妻室儿女

尚小而未能成行。回想父亲所做的

事,他所承受的政治风险完全不是

以功名利碌为个人目的,而是以天

下为己任。我们当今活着的人,更

应珍惜国家、民族兴旺发达的大好

时机,尽可能地奉献给社会。这种

传承的中华人文历史的精神,自觉

认真地保存革命史料直至共产党接

管政权,天下太平之后,才如数悉

交还姑夫谢旦如先生。以后的情形,

如胡风先生回忆文章所描述的那样,

完全由国家层面完成出版发行。

在史无前例的“文革”中,父

亲在接连不断的所谓检查和交待中,

多次向革命造反派汇报了这些事,

但未引起足够的重视。

父亲姓钱,名曰宣,字德三。

字是学童时期由私塾先生给起的,

即以德报国,以德爱民,以德持家

的三种品格,以此为训贯穿父亲做

人做事的一生。斯人已去,精神永在。

永远怀念我的父亲。

哭着人武部工作的老公嘱咐道:“一

定要按规程操作,一定要注意

安全!”他的口气看似很平静,

可我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紧张。

当我把这一消息告诉正在上小

学五年级的女儿时,不谙世事

的她天真地说:“妈妈,要记得

打电话呀!”

第二天一早,全体突击队

员分乘两辆中巴车,赶赴离市

区十余公里的防治中心。登车

前,面对欢送我们出征的同事,

大家表面上有说有笑,可每个

人的内心深处都沉甸甸的,因

为谁也没有接触过这一新型病

毒,不知这场战争将要持续多

长时间,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

结局。

十余公里,转眼即到。当

中巴车在防治中心大院一停稳,

原先哭着的姐妹们立刻投入紧

张的战斗。接下来的

日子,在厚厚的防护

服下,我们挥汗如雨,

接诊了一个个疑似病

例,可没有一个人叫

苦,只是当晚上闲下

来时,想孩子的情绪

就会迅速在我们女人中间传染,

一个个抱着手机打个不停。

在整个防治工作期间,我

们接诊收治了许多疑似病例,

所幸的是最后都一一排除。在

防治形势最严峻的时候,我和

医院的其他几名同志火线入党,

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非典”警报解除后,我紧

紧抱着迎接我凯旋的女儿,讲

起了当时哭着上前线的感人场

面。我问老公:“我这样的共产

党员合不合格?”老公“啪”

地给我敬了个军礼道:“哭

着上战场的士兵也是我们敬

佩的英雄!”

(作者单位:河南省沁阳

市人民医院)

当年我家暗藏《可爱的中

国》手稿的红木大橱

我父亲

还不能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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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2 0 1 1年 1 0月 1 2日第1 0 0 7期

本版编辑:王 岚

美术编辑:汪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