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责任编辑：行 超 电话：（010）65001100 电子信箱：wybwxb@vip.126.com 文学评论 2017年11月10日 星期五

新观察新观察

■短 评 记住我们的民族精神民族魂——评王雨长篇小说《碑》 □杨耀健

当下小说写作中的当下小说写作中的““情义危机情义危机””，，事实上依事实上依

然是一个文学与现实关系的问题然是一个文学与现实关系的问题。。现实的宽现实的宽

广我们固然无从把握广我们固然无从把握，，所能明确的是现实所承所能明确的是现实所承

载的事件的边界载的事件的边界，，或者说或者说，，只有当现实承载着只有当现实承载着

某个与我们有关的故事时某个与我们有关的故事时，，它才会产生意义它才会产生意义。。

文学在有限的时空里书写着无限的记忆与想文学在有限的时空里书写着无限的记忆与想

象象，，或因它们的过分美好而映照着眼前的局促或因它们的过分美好而映照着眼前的局促

与乏味与乏味，，或因它们的理想或因它们的理想、、道义道义、、责任而映衬着责任而映衬着

现实的单薄现实的单薄、、日常与卑怯日常与卑怯。。当然当然，，文学也绝非文学也绝非

要在广袤的现实里去衡量孰轻孰重或辨明是要在广袤的现实里去衡量孰轻孰重或辨明是

非非，，那本是一个充满遗忘那本是一个充满遗忘、、漠然漠然、、无奈又同样存无奈又同样存

活着坚守活着坚守、、珍视与理想的空间珍视与理想的空间，，构成了需要以构成了需要以

小说去展示其复杂与弹性的现实所在小说去展示其复杂与弹性的现实所在。。但是但是，，

不少作家却热衷于将复杂的现实化为简单的不少作家却热衷于将复杂的现实化为简单的

文学文学，，以现实的无情代替小说的有情以现实的无情代替小说的有情。。

草率的草率的““冰冷的现实冰冷的现实””

近年来的一些小说几乎成了悲剧的集结近年来的一些小说几乎成了悲剧的集结

地地，，故事情节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人故事情节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要依赖于人

世间无情无义又最残酷的巧合世间无情无义又最残酷的巧合，，难免让人觉察难免让人觉察

其中拼凑的刻意和应对复杂现实的草率其中拼凑的刻意和应对复杂现实的草率。。例例

如东西的小说如东西的小说《《篡改的命篡改的命》》中中，，校园静坐校园静坐、、顶包顶包

坐牢坐牢、、武力讨薪武力讨薪、、工伤索赔等等工伤索赔等等，，近近1010年的社会年的社会

新闻在汪长尺各个人生阶段对号入座新闻在汪长尺各个人生阶段对号入座，，为了制为了制

造他的个人悲伤无所不用其极造他的个人悲伤无所不用其极。。高考失利的高考失利的

汪长尺只有到工地出卖体力谋取生路汪长尺只有到工地出卖体力谋取生路，，而这具而这具

躯体还要屡次三番遭受重创……直接针对肉躯体还要屡次三番遭受重创……直接针对肉

体的伤害回避了某种精神创伤的弹性体的伤害回避了某种精神创伤的弹性，，而坐落而坐落

在肉体上的真实的在肉体上的真实的、、血淋淋的伤口却能让现实血淋淋的伤口却能让现实

的艰难与残酷以最直白有效的方式拨动着人的艰难与残酷以最直白有效的方式拨动着人

们痛感的神经们痛感的神经，，让人生的选择与冲突化成飞溅让人生的选择与冲突化成飞溅

的血沫和崩裂的肌体的血沫和崩裂的肌体。。

宋小词的宋小词的《《直立行走直立行走》》中中，，历经坎坷最终如历经坎坷最终如

愿以偿嫁给周午马的杨双福再也没法感慨自愿以偿嫁给周午马的杨双福再也没法感慨自

己命好己命好，，因为等待她的是突如其来的登记因为等待她的是突如其来的登记、、狗狗

窝一样的婚房窝一样的婚房、、粗陋掉色的床品粗陋掉色的床品、、拆迁办的频拆迁办的频

频来访频来访、、被藏尸的公公……让人无法不相信她被藏尸的公公……让人无法不相信她

对周家来说只是意味着那多出来的对周家来说只是意味着那多出来的3030平米补平米补

偿偿。。可能这个时候可能这个时候，，什么爱情什么爱情、、婚姻都不再重婚姻都不再重

要要，，甚至尊严也变得虚无飘渺甚至尊严也变得虚无飘渺，，被欺骗的狼狈被欺骗的狼狈

和守住公公已死的秘密才成了直刺杨双福的和守住公公已死的秘密才成了直刺杨双福的

利刃利刃。。至于误伤警察和出狱后身亡至于误伤警察和出狱后身亡，，几乎成了几乎成了

小说里额外的赠予小说里额外的赠予，，如果结果不是这么坏如果结果不是这么坏，，还还

可能更好吗可能更好吗？？这当然是一种现实这当然是一种现实，，但文学对现但文学对现

实的回应却常常出现问题实的回应却常常出现问题。。一些作家在此全一些作家在此全

然放弃了某种介入性的使命感然放弃了某种介入性的使命感，，以夸张甚至是以夸张甚至是

浮夸的方式不约而同地将情感或心灵与现实浮夸的方式不约而同地将情感或心灵与现实

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简单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狭隘越来越狭隘，，似乎小似乎小

说意欲讲述的现实只有冷漠说意欲讲述的现实只有冷漠、、阴谋阴谋、、为富不仁为富不仁，，

财富的集中财富的集中、、权力的滥用权力的滥用，，是个人被社会环境是个人被社会环境

和所谓客观条件束住手脚和所谓客观条件束住手脚、、反复倾轧的惨相反复倾轧的惨相。。

而这些刻意拼凑的事件在小说中零碎又力量而这些刻意拼凑的事件在小说中零碎又力量

涣散涣散，，既没有明确的责任人既没有明确的责任人，，相互之间也没有相互之间也没有

可靠的现实关联可靠的现实关联，，它只能泛泛地指向所谓现它只能泛泛地指向所谓现

实实，，把责任统统推向变化的时代把责任统统推向变化的时代。。

在另一些小说中在另一些小说中，，对现实的逃离或对灵魂对现实的逃离或对灵魂

的驻守都变成了不可饶恕的野心的驻守都变成了不可饶恕的野心，，那本是日常那本是日常

生活或生活之外最普遍又最微妙的人心生活或生活之外最普遍又最微妙的人心，，但作但作

家们却在用力阻挠着这些家们却在用力阻挠着这些““野心野心””的兑现的兑现，，在人在人

们与其们与其““野心野心””或理想之间或理想之间，，不断加剧着他们的不断加剧着他们的

窘迫窘迫。。孙频的孙频的《《我看过草叶葳蕤我看过草叶葳蕤》》和祁媛的和祁媛的《《眩眩

晕晕》》很有一些相似之处很有一些相似之处：：李天星与杨国红和湖李天星与杨国红和湖

畔的女子畔的女子，，““他他””与与““白发女白发女””和继母和继母，，那些跨越那些跨越

年龄年龄、、跨越阶层甚至跨越人伦的性与爱跨越阶层甚至跨越人伦的性与爱，，其实其实

包含着一种类型化的对社会安全感的需求包含着一种类型化的对社会安全感的需求。。

李天星们是现实世界里的可怜虫李天星们是现实世界里的可怜虫，，又是想象世又是想象世

界中的野心家界中的野心家，，他们把现实中的挫败交由性爱他们把现实中的挫败交由性爱

聊以安慰聊以安慰，，但他们在其中又是发泄的但他们在其中又是发泄的、、征服征服

的的。。虽然两篇小说都讲述了往事虽然两篇小说都讲述了往事，，却并不呈现却并不呈现

出某种时间性出某种时间性，，它们更多地在讲状态而不是过它们更多地在讲状态而不是过

程程，，在写这些人处于怎样的萎靡在写这些人处于怎样的萎靡、、绝望绝望、、虚无和虚无和

狂妄而不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惨败狂妄而不是如何一步步走向惨败。。甚至小说甚至小说

里都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情绪波澜里都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情绪波澜，，无论是小说无论是小说

的语调还是人物的动态的语调还是人物的动态，，都那么平静地享受着都那么平静地享受着

这种枯萎衰败这种枯萎衰败，，仿佛一切与生俱来仿佛一切与生俱来，，跟李天星跟李天星

们的经历或处境不发生丝毫的关联们的经历或处境不发生丝毫的关联。。

那么作家应该如何面对现实那么作家应该如何面对现实？？是置身其是置身其

中还是超越其外中还是超越其外？？是呈现并默默接受一切规是呈现并默默接受一切规

则则，，还是努力突围还是努力突围，，哪怕仅留下一个悲壮的身哪怕仅留下一个悲壮的身

影影？？是同情的还是批判的是同情的还是批判的？？是仅仅止于人物是仅仅止于人物

的贪婪与可悲的贪婪与可悲、、止于一摊双手的无可奈何止于一摊双手的无可奈何，，还还

是向前一步是向前一步，，在一个扮演着吞噬者的现实中在一个扮演着吞噬者的现实中，，

剖出可怜人被蛀空的心剖出可怜人被蛀空的心？？更重要的是更重要的是，，在那种在那种

被文学不断无情化的所谓生活中被文学不断无情化的所谓生活中，，人们经常泛人们经常泛

泛地谈论现实如何令人扭曲泛地谈论现实如何令人扭曲、、时代怎样出了问时代怎样出了问

题题，，却忘了是谁制造了这个现实却忘了是谁制造了这个现实。。他们一边忧他们一边忧

虑着虑着、、同情着同情着，，甚至诅咒着甚至诅咒着，，却又很快露出谄媚却又很快露出谄媚

的笑容的笑容。。这是一个悉心培养起来的陷阱这是一个悉心培养起来的陷阱，，人们人们

排着队跌入其中排着队跌入其中，，却在里面奋力地把它越挖越却在里面奋力地把它越挖越

深深。。正如有的小说一旦进入具体的生活正如有的小说一旦进入具体的生活，，就如就如

同带着同带着““历史的必然历史的必然””一般以死亡一般以死亡、、道德的沦道德的沦

丧丧、、出卖肉体出卖肉体、、被交易的爱情等方式草率地呈被交易的爱情等方式草率地呈

现出一个现出一个““冰冷的现实冰冷的现实””。。

““用情断义绝来证明有情有义用情断义绝来证明有情有义””

在这种情形下在这种情形下，，石一枫石一枫《《心灵外史心灵外史》》的出现的出现

无疑是寒冬大雪里的一壶热酒和一顿火锅无疑是寒冬大雪里的一壶热酒和一顿火锅。。

你不能说它是雪中送炭你不能说它是雪中送炭，，因为那过于道貌岸因为那过于道貌岸

然然，，毕竟石一枫不想板起脸来教训谁或感化毕竟石一枫不想板起脸来教训谁或感化

谁谁，，““大姨妈大姨妈””也不是圣母玛丽亚也不是圣母玛丽亚，，而只是令人而只是令人

哭笑不得的哭笑不得的““亲爱的教友亲爱的教友””。。

““大姨妈大姨妈””是老辈里厨娘家的女儿是老辈里厨娘家的女儿。。时值时值

运动四起运动四起、、家道中落家道中落，，原来的小姐和佣人的女原来的小姐和佣人的女

儿也就一时情同姐妹分不得贵贱了儿也就一时情同姐妹分不得贵贱了。。大姨妈大姨妈

在父母忙于离婚时进入了在父母忙于离婚时进入了““我我””的生活的生活，，随之而随之而

来的还有令人忘了娘亲的羊肉烩面来的还有令人忘了娘亲的羊肉烩面。。然而然而，，烩烩

面没有实现大姨妈把面没有实现大姨妈把““我我””喂白喂肥的理想与喂白喂肥的理想与

使命使命，，于是便有了清晨树林里的于是便有了清晨树林里的““采气采气””和千里和千里

迢迢的省城迢迢的省城““受功受功””。。一场庄严一场庄严、、虔诚虔诚、、肃穆的肃穆的

授功盛会就在授功盛会就在““我我””的的““傻球傻球””行径下让一场闹行径下让一场闹

剧呈现出了它该有的样子剧呈现出了它该有的样子，，同时也触动了大姨同时也触动了大姨

妈的妈的““信仰信仰””。。毫无意外毫无意外，，小说在闹剧的道路上小说在闹剧的道路上

一路挺进一路挺进，，““我我””如何与母亲形同陌路如何与母亲形同陌路，，如何证如何证

明了自己不是明了自己不是““傻球傻球””，，如何为寻找大姨妈混进如何为寻找大姨妈混进

传销团伙又如何被大姨妈救下……但闹剧是传销团伙又如何被大姨妈救下……但闹剧是

伴随着眼泪一起翻滚而来的伴随着眼泪一起翻滚而来的，，当大姨妈与母亲当大姨妈与母亲

之前的恩怨真相大白之前的恩怨真相大白，，当被遣返劳教之后的大当被遣返劳教之后的大

姨妈为了不拖累姨妈为了不拖累““我我””而选择在信仰的名义下而选择在信仰的名义下

与教友烧炭自尽与教友烧炭自尽，，我们便不能用我们便不能用““愚昧愚昧””或或““无无

知知””来轻薄地描述这个近乎伟大的女人来轻薄地描述这个近乎伟大的女人。。

大姨妈曾在三四年里追随着师父跑遍了大姨妈曾在三四年里追随着师父跑遍了

大半个中国大半个中国，，目的只有两个目的只有两个：：““其一是她没有孩其一是她没有孩

子子，，想借助师父的能量疏通输卵管想借助师父的能量疏通输卵管；；其二则是其二则是

想替我道歉想替我道歉，，请师父不要计较我的瘤上拔毛之请师父不要计较我的瘤上拔毛之

仇仇””。。但是但是，，此时的大姨妈对师父早已没了以此时的大姨妈对师父早已没了以

往的虔诚往的虔诚：：““我信师父是不是信错了我信师父是不是信错了？？””那么三那么三

四年的奔波大概都是为了替那个并无血缘关四年的奔波大概都是为了替那个并无血缘关

系的孩子系的孩子““免灾免灾””。。这一辈子这一辈子，，大姨妈总要信点大姨妈总要信点

什么什么，，年轻时相信出卖了姐妹的年轻时相信出卖了姐妹的““革命革命””，，后来后来

相信被相信被““我我””冒犯的师父冒犯的师父，，再后来相信用蜣螂炼再后来相信用蜣螂炼

金险些害金险些害““我我””性命的传销组织性命的传销组织，，最后相信会背最后相信会背

了上句没下句的盗版了上句没下句的盗版《《圣经圣经》》的瞎子的瞎子，，她充填内她充填内

心的过程永远伴随着愧疚乃至赎罪心的过程永远伴随着愧疚乃至赎罪。。在在““我我””

与母亲那颇为纠结的关系里与母亲那颇为纠结的关系里，，几乎所有的秘密几乎所有的秘密

都被打开都被打开：：““大姨妈史无前例地出卖了母亲大姨妈史无前例地出卖了母亲，，却却

又一如既往地豁出命来保护了母亲又一如既往地豁出命来保护了母亲””，，母亲母亲““不不

原谅那个世道原谅那个世道，，但也没怨过那个世道里的任何但也没怨过那个世道里的任何

一个人一个人””。。而母亲与大姨妈的关系也在某种轻而母亲与大姨妈的关系也在某种轻

描淡写里变得充满了德行与情义的光芒描淡写里变得充满了德行与情义的光芒————

““除了我除了我，，她再没家人了她再没家人了；；除了她除了她，，我也没人能我也没人能

说句话说句话””。。当大姨妈劳教释放无依无靠当大姨妈劳教释放无依无靠，，母亲母亲

想带她离开想带她离开，，大姨妈则另有盘算大姨妈则另有盘算，，为了不拖累为了不拖累

他们共同的孩子他们共同的孩子，，““母亲想拉上大姨妈为我做母亲想拉上大姨妈为我做

的的，，恰恰是大姨妈想为母亲做的恰恰是大姨妈想为母亲做的，，那就是那就是：：用情用情

断义绝来证明有情有义断义绝来证明有情有义””。。

世俗中的心灵依靠世俗中的心灵依靠

大姨妈的故事不免让人想起许地山大姨妈的故事不免让人想起许地山《《缀网缀网

劳蛛劳蛛》》里尚洁的一生里尚洁的一生，，但但《《心灵外史心灵外史》》更有酒肉更有酒肉

气气，，更愿意相信人生在世的荒唐与无知更愿意相信人生在世的荒唐与无知，，也更也更

愿意相信基于世俗生活的宽恕与救赎愿意相信基于世俗生活的宽恕与救赎。。它不它不

拒绝现实生活中沉重可笑的肉身拒绝现实生活中沉重可笑的肉身，，也不拒绝圣也不拒绝圣

徒般的灵魂徒般的灵魂，，它在一场场时代的闹剧里让人看它在一场场时代的闹剧里让人看

到了艰难而沉默的自我审判和可被信任的善到了艰难而沉默的自我审判和可被信任的善

与心灵之光与心灵之光。。这就像这就像““我我””突然强光透顶一般突然强光透顶一般

懂得了大姨妈懂得了大姨妈，，懂得了相信革命必须牺牲的大懂得了相信革命必须牺牲的大

姨妈和带我去省城拜师父的大姨妈以及把姨妈和带我去省城拜师父的大姨妈以及把

““我我””从死神手里拖出来的大姨妈融在一起才从死神手里拖出来的大姨妈融在一起才

成了真实成了真实、、完整的人生完整的人生。。

我们很我们很难讲它事关难讲它事关““信仰信仰””，，即便是在小说即便是在小说

里里，，这个这个““信仰信仰””也早已被也早已被““我我””看看透透：：““不是宗不是宗

教教，，不是政治不是政治，，不是人类文不是人类文明衍生出来的一切明衍生出来的一切

宏大宏大、、光辉的精神产物光辉的精神产物，，而是一位猴儿一样的而是一位猴儿一样的

师父师父，，鼻头上一个黑瘤鼻头上一个黑瘤，，瘤上生毛瘤上生毛。。””《《心灵外心灵外

史史》》完全是世俗的完全是世俗的，，是一个人怎样才能在现实是一个人怎样才能在现实

的困境中找到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灵依靠的困境中找到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灵依靠，，是是

人们在看似伶人们在看似伶牙俐齿恶语相向的日常生活里牙俐齿恶语相向的日常生活里

所隐藏起来的体谅与情义所隐藏起来的体谅与情义。。也许小说还在讲也许小说还在讲

人是不是该信点什么人是不是该信点什么，，只是这个被语言表达或只是这个被语言表达或

落实于行动中的落实于行动中的““信信””与人真实的内心所向并与人真实的内心所向并

无干系无干系，，又或这种内心所向本就无法讲述又或这种内心所向本就无法讲述。。这这

无疑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疑构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心灵外史心灵外史””，，而此刻而此刻

的的石一枫也俨然露出巍然大物的迹象石一枫也俨然露出巍然大物的迹象。。

与此同时与此同时，，作家黄孝阳自解遗传密码作家黄孝阳自解遗传密码：：““你你

不能强迫我去做一个西方人不能强迫我去做一个西方人””。。他的他的《《乱世乱世》》将将

一个极富传奇性的故事摆在人们面前一个极富传奇性的故事摆在人们面前。。英雄英雄

复仇复仇，，袍泽兄弟肝胆相照袍泽兄弟肝胆相照，，弱女子深藏血泪身弱女子深藏血泪身

手不凡……情义恩仇不断催动故事一路奔手不凡……情义恩仇不断催动故事一路奔

袭袭。。刘无果与蒋白的关系显然不能置于现代刘无果与蒋白的关系显然不能置于现代

性的框架中加以理解性的框架中加以理解，，今天的身份今天的身份、、地位地位、、阶阶

层等概念根本不能将其全面呈现层等概念根本不能将其全面呈现。。那种过命那种过命

的交情的交情，，如兄弟又似父子如兄弟又似父子，，一个看似冷静多疑一个看似冷静多疑

又常常被困于某个心结又常常被困于某个心结，，一个刚硬鲁莽又上一个刚硬鲁莽又上

演了舍命救主的大戏演了舍命救主的大戏。。这是情义而不是契这是情义而不是契

约约，，对这种关系的讲述自然也脱不开传统中对这种关系的讲述自然也脱不开传统中

国对男性关系那种手足与情义的想象国对男性关系那种手足与情义的想象。。小说小说

中的袍哥老大罗秦明不但能飞中的袍哥老大罗秦明不但能飞檐走壁双枪灭檐走壁双枪灭

烛烛，，还出资办学为乡人称道还出资办学为乡人称道。。为了学堂规划区为了学堂规划区

里一位孤寡老妇的祖居里一位孤寡老妇的祖居，，罗秦明罗秦明““四次折节四次折节””，，

瞎眼老太上吊自尽瞎眼老太上吊自尽，，把祖产捐予学堂把祖产捐予学堂，，罗秦明罗秦明

披麻戴孝披麻戴孝，，如子嗣般在坟头摔了瓦盆如子嗣般在坟头摔了瓦盆。。来来往来来往

往之间往之间，，情义于此淹没了逻辑或现实情义于此淹没了逻辑或现实，，这无疑这无疑

是传奇的力量是传奇的力量，，人们明知是说书唱戏却依然选人们明知是说书唱戏却依然选

择相信并对此无比期待择相信并对此无比期待。。

正如孟繁华感叹正如孟繁华感叹《《三国演义三国演义》》的多情重义的多情重义，，

那种富有传奇性或趋于中国传统的讲述方式那种富有传奇性或趋于中国传统的讲述方式

在表达人之情义上似乎有着某种先天的优在表达人之情义上似乎有着某种先天的优

势势。。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中国中国

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前者—前者

如法医如法医，，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后者是磕过头的兄

弟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几乎成了文学—这几乎成了文学

以形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以形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

即便于现代社会即便于现代社会，，文学中的情义问题也不文学中的情义问题也不

是什么光明的尾巴是什么光明的尾巴，，更不是要在那个现实的规更不是要在那个现实的规

则中颁发一个并不解决实际问题的则中颁发一个并不解决实际问题的““安慰奖安慰奖””，，

而是如何把那些无法回避的现实之痛带着生而是如何把那些无法回避的现实之痛带着生

活的温度坚实可靠地筑进故事里活的温度坚实可靠地筑进故事里，，从而塑出那从而塑出那

些身处困境无望奔忙的人些身处困境无望奔忙的人们们，，揭出这个时代难揭出这个时代难

以克服的社会顽疾以克服的社会顽疾。。它是对即在现实的书写它是对即在现实的书写

不充斥着自负的代入感而又绝不置身事外不充斥着自负的代入感而又绝不置身事外，，

也是某种无法克服又恰也是某种无法克服又恰到好处的情感或心理到好处的情感或心理

悖论的自然流露悖论的自然流露。。正如人们对积极正如人们对积极、、活力和乐活力和乐

观主义的无限崇拜往往源自对自身或现实不观主义的无限崇拜往往源自对自身或现实不

可言说的沮丧与绝望可言说的沮丧与绝望，，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

也同样可以形成对虚无也同样可以形成对虚无、、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

与现实困境反向的牵引和警示与现实困境反向的牵引和警示，，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

语言语言、、氛围组织成为文本的时候氛围组织成为文本的时候，，即已实现了即已实现了

对自身的反叛对自身的反叛，，从而蕴生出某种从而蕴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可以持续生长

的力量的力量。。

文学的文学的““情义情义””及其可能及其可能□□李李 振振

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现代小说纠结于人的理性与非理性，，，，，，，，，，，，，，，，，，，，，，，，，，，，，，，，，，，，，，，，，，，，，，，，，，，，，，，，，，，，，，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中国

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传统文学却热衷于讲述情义与人伦———————————————————————————————————————————————————————————————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前者如

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法医，，，，，，，，，，，，，，，，，，，，，，，，，，，，，，，，，，，，，，，，，，，，，，，，，，，，，，，，，，，，，，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仿佛容不得风月；；；；；；；；；；；；；；；；；；；；；；；；；；；；；；；；；；；；；；；；；；；；；；；；；；；；；；；；；；；；；；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后者是磕过头的兄弟，，，，，，，，，，，，，，，，，，，，，，，，，，，，，，，，，，，，，，，，，，，，，，，，，，，，，，，，，，，，，，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这几乎成了文学以形

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式动人还是以情动人的两条道路。。。。。。。。。。。。。。。。。。。。。。。。。。。。。。。。。。。。。。。。。。。。。。。。。。。。。。。。。。。。。。

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文学在讲述现实之痛时也同样可以形成对

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虚无、、、、、、、、、、、、、、、、、、、、、、、、、、、、、、、、、、、、、、、、、、、、、、、、、、、、、、、、、、、、、、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断裂等当下精神症候与现实困境反向的

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牵引和警示，，，，，，，，，，，，，，，，，，，，，，，，，，，，，，，，，，，，，，，，，，，，，，，，，，，，，，，，，，，，，，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它在将情节、、、、、、、、、、、、、、、、、、、、、、、、、、、、、、、、、、、、、、、、、、、、、、、、、、、、、、、、、、、、、、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语言、、、、、、、、、、、、、、、、、、、、、、、、、、、、、、、、、、、、、、、、、、、、、、、、、、、、、、、、、、、、、、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氛围组织成为

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文本的时候，，，，，，，，，，，，，，，，，，，，，，，，，，，，，，，，，，，，，，，，，，，，，，，，，，，，，，，，，，，，，，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即已实现了对自身的反叛，，，，，，，，，，，，，，，，，，，，，，，，，，，，，，，，，，，，，，，，，，，，，，，，，，，，，，，，，，，，，，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从而蕴

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生出某种可以持续生长的力量。。。。。。。。。。。。。。。。。。。。。。。。。。。。。。。。。。。。。。。。。。。。。。。。。。。。。。。。。。。。。。

文学，其本质就是创造。创造

一种语言，创造一种结构，创造一种

叙述方式，创造一群有血有肉、有个

性有灵魂的人物（他们将长久地和

真实的人们生活在一起，不断获得

新的生活），乃至于创造一个既贴身

又邈远，既阔大又幽深的世界。是

的，文学就是创造。在各式各样的

文学作品中，在形态各异的小说中，

我们亲眼目睹了创造——创造的艰

辛与愉悦携手而行，创造的智慧与

创造的美令人惊叹。

创造，意味着探索一种文体的

边界、形态与样貌。诚如桑塔格所

说，“长篇小说是由作家对文学是什

么或可以是什么的认识构成的。每

位作家的作品，每种文学行为，都是

或等于是对文学本身的阐述。”面对

日新月异、生机勃勃的时代，作家们

敏锐地意识到长篇小说的形态可以

也应该发生变化。徐则臣的《耶路

撒冷》表现了“70后”这一代人的精神历程。在展开不

同人物的生活经验的同时，小说容纳了作为专栏随笔

而存在的“我们这一代人”。由此，思考进入了叙事结

构，成为扭结小说的思想关节。到了《王城如海》中，徐

则臣选择了让戏剧与生活交叉叙述的方式，使戏剧成

为长篇小说的有机组成部分。徐则臣大概相信，长篇

小说可以且应该是百科全书式的文体，这个时代如此

驳杂，理想的长篇小说须容纳不同的艺术体式，不同的

声音，显现出与时代匹配的壮阔与斑斓。这不是徐则

臣一个人的，而是一代代作家的写作志向与努力。韩

少功的《日夜书》在故事与故事的间歇植入了他的思

考、叙事与议论，仿佛日与夜，互相补充说明。在吴亮

的《朝霞》中，碎片化的段落纷至沓来，却凝结成浑圆的

整体。长篇小说的文体，得到前所未有的拓展与探寻。

创造，意味着不断更新汉语的表现力，写出属于作

家本人的语言。在《带灯》后记中，贾平凹坦诚地道出

了自己对语言追求的变化。之前的几十年，他喜欢的

是明清以至上世纪30年代的文学语言，也有意模仿这

种语言风格。而现在，他“兴趣了中国两汉时期那种史

的文章的风格”，“沉而不糜，厚而简约，用意直白，下笔

肯定，以真准震撼，以尖锐敲击”。《带灯》《老生》《极花》

无不体现了作家的语言转变意识与努力。金宇澄也在

寻找自己的语言。《繁花》将满含文化记忆和生活气息

的方言重新擦亮，反复调试，如盐融水般汇入现代汉语

的修辞系统，如一个生动的说书人将独特的音色和腔

调赋予世界。越来越多的年轻作家也在形成自己独特

的音色和腔调。田耳的《天体悬浮》中的叙述者有着世

俗生活的智慧与狡黠；付秀莹的《陌上》饱含《红楼梦》

的汁液；葛亮的《北鸢》清淡雅正，似旧实新，追求语言

与人物的一致性。语言，已经成为作家标识自身，通向

未来的坐标。

创造，意味着寻找新的形式去讲述故事。就像纳

博科夫所说，“事物的样式先于事物。”贾平凹近几年的

多部长篇都显示了作家不肯耽于熟悉的写法，不断尝

试新的可能的努力。《带灯》一实一虚，以实带虚，以虚

击实。《老生》以《山海经》的四个片段带动叙述，将远古

与当下的百年对接起来。余华的《第七天》有丰富的象

征意味，实践了作家“把现实世界作为倒影来写”的艺

术追求。张悦然的《茧》在二人既交叉又重叠的叙述中

发现了历史之于年轻一代的重量。

创造，还意味着保持对生活的持续凝视，直到在惯

常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一个新的世界。王安忆的《匿名》

将一个具体而微的事件抽象成人的历史与人类文明的

进程。李宏伟的《国王与抒情诗》借用了科幻文学的外

壳，看似描写的是未来世界，实则是对我们当下生活的

深切关注，持续追问人何以为人，文学又意味着什么。

当作家在心灵世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时，当作家

把这个新世界用文字描绘出来时，当作家把纸上的世

界传达到人们的精神世界时，当每个人被召唤去共同

创造美丽新世界时，那么，奇迹诞生了，文学创造了我

们的生活。文学就是创造。在一个百舸争流、千帆竞

发的时代，文学就是创造。

文学就是创造

□夏语冰

■关 注

王小王《愿人人都有一个悠闲的午后》“高处”的陷阱

在短篇小说《愿人人都有一个悠闲的午后》（《广西文学》2017年第9期）中，王小王以清简明快的文字，刻画了一个自诩“云就是他的理想”、一切“为了灵魂，为了让自己更自由更崇高”，实则被贪欲和自大所蒙蔽、终于走上绝路的人物形象。优美抒情的笔调、细腻精准的心理描写以及诗化的标题，都给小说增加了一种强烈的反讽色彩和思辨意味。

小说主人公“他”出身卑微，且“身材矮小，貌不惊人，没有天赋异禀”，但这一切都不妨碍他的“自我意识”突然降临，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那种惊天泣地的感动”；这种奇妙的自我意识又仿佛存在了很久：“一落地便尾随着他”。于是，世界就此展开。正是这种自我实现的意识支撑着他，让他在感受了种种“痛苦，孤独，挣扎和屈辱”，做出了种种努力之后，终于获得了他孜孜以求的金钱、权力和利益，获得了“实实在在的高高在上之感”。就连住房，他也刻意选了一套高层住宅：“按照他的意见，开发商特意留了这套贯通顶楼的大平层给他”，以便他时常能够“不动声色地流连于每一扇窗前，时而隔岸检阅万家灯火，时而傲然睥睨富豪人生”，并获取了楼亭街巷、花草树木、人畜虫鸟的仰望。

至此，他的人生不能不说是一种圆满和健全，他“甚至因此而感恩”，感恩于“自我”的蓬勃生长。然而，他的人生却也如同上了贼船，“总有人，各种各样的人，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将你留在与他相等的平面。你要不停地与之抗争”，使他越来越远离自己“为了从世俗中超脱”的初心。而且，这“累”之外，还有更多的

“好处”：他一旦发现，只有“贪婪”才会带给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奖赏，那永不满足的欲望便让他变本加厉地撒谎、无休无止地贪婪。这时候，女人成了他不可或缺的“阵前的助威、战后的抚慰”，虽然她们“全都面目模糊”，但他以为至少有一个是与他相爱的，他为她毫不吝惜地奉献了财富、能力，还有秘密。当他和她的视频在网上疯狂转发时，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骗取他全部尊严和前程的不是金钱、美色和纷争，而是一直蹲伏在他灵魂深处的“恐惧”本身。洞悉一切的妻子给了他恩赐一般的宽恕，却激发了他的狂怒和巨大的羞耻感，结果，他扑向她，自己也从精心布置的“高处”——17层住房的窗口一跃而下，完成了他一个怪诞的夙愿，抑或某种救赎：“我要变成你窗前的一片云”…… （刘凤阳）

■看小说

长篇小说《碑》是王雨创作的移

民三部曲收官之作，叙述指针指向抗

日战争到解放战争这一历史时期。与

简单表述历史的作品不同，《碑》具

有独特的审视角度和思想内涵，它不

但生动描述那个年代人们的奋斗、寻

觅和牺牲，刻画战火年代的芸芸众生

像，而且从社会进步的高度，对战争

做出全面深刻的审视，超越了“一边

倒”的局限，使小说拥有宝贵的文化

品格。

抗日战争时期是一个大时代，那

个时代的生活呈现着前所未有的繁杂

和纷乱、变化的社会结构和各异的人

生追求、多元的价值观念与纷扰的社

会心理，构成光怪陆离、色彩斑驳的

社会现实。每一个生逢其时的人，都

有转型期的心理不适应和困惑感，这

既可以导向上下求索、积极进取的人

生态度，也可能导致及时行乐、放浪

形骸的颓废。有人投敌叛国，为虎作

伥；有人走私投机，大发国难财；有

人卷走不明资产，逃到大后方做寓

公；有人涂改履历，坐等政府的救

济。更多的人，则义无反顾走上民族

解放的战场。宁孝原、黎江、柳成等

人就是如此。

《碑》的主人公是王雨《填四川》

《开埠》的宁家后人宁孝原，他受家庭

熏陶，以精忠报国为己任，以建功立

业为传统。风吹来，雪飘来，枪林弹

雨劈面而来，他都挺身相迎，毫不退

缩。他本可以留在灯红酒绿的陪都大

享清福。可是，他却执意重返战场，

要与敌人血战到底。宁孝原形象塑造

得有血有肉，他既有老父亲，也有心

上人，生与死、爱与恨、战争与和

平，在他身上表达得淋漓尽致。

黎江是中共抗日武装力量的代

表。由江南游击队改编而成的新四

军，初创时期缺衣少食，甚至缺乏枪

支弹药。这支武装战斗在已经沦陷的

敌后，不仅要与日伪军作战，而且还

遭到国民党顽固派的围剿。黎江深明

大义，有理有节，始终坚持团结，反

对分裂，动员和武装民众，率部从弱

小走向壮大。他的精神体现在青春如

火、坚忍不拔，浓缩成一颗不屈的雄

心、一腔报国的热血和一种奋发向

上、永不低头的形象，如明灯闪耀。

女主人公赵雯，属于被召唤、被

激励的女性形象。她原本是一个穿藏

青色西服、戴鸭舌帽的大家闺秀，关

心的无非学业成就、个人前途、婚姻

家庭。然而，在时代大潮的感召下，

她秘密加入中共，以记者职业为掩

护，为民主自由鼓与呼。解放前夕，

她又受命潜入台湾，搜集情报，为民

主革命而浴血战斗。她和凃姐在书中

的出现，丰富着女性形象的性格层

次，准确传达出个人的生命体验和情

感体验，剖析了女性的分裂人格和分

裂心理，彰显了她们的觉醒和发挥的

积极作用。

王雨谋篇布局老到，是讲故事的

高手。作者在把握时代特征的同时，

对人物心灵探幽烛微，合情合理构成

故事的核心。而这些故事相互交织，

又组成生动的情节线，推动整部作品

的发展。作者还善于吸收重庆掌故作

为故事的羽翼。如确有其人的长江大

侠吕紫剑，在两位老朋友拔枪对决

时，如仙猿飞至，排忧解难。

《碑》 注重场景描写。一个个昔

日的英雄、美人从字里行间踱出来，

演绎着过往的战争和爱情。长命锁、

小米加步枪、小酒馆里的畅饮、可燃

心志的情书交替出现，栩栩如生。小

说采用地方方言，朴实明快简洁，表

现重庆人的乐观豪爽和充满机智的幽

默感。常常在肯定中包含着否定，看

似赞许实为讽刺，正话反说，反话正

说。对白鲜明而切中肯綮，显示出作

者驾驭语言轻车熟路。

《碑》 的主题是全民抗战，共赴

国难。大敌当前，不仅国共两党捐弃

前嫌，全国各党派、各阶层和广大民

众也团结一致，共御强敌。新四军里

的黎江和中央军里的宁孝原、柳成、

蔡安平、曹钢蛋，都与日军挥戈奋

战。万灵镇民众踊跃捐款，宁道兴为

新四军输送药品。五千年的风和雨，

八千里路云和月，白山黑水，黄土地

红高粱，无数英雄前赴后继，共同谱

写中国近现代史上最光辉的篇章。

抗战胜利纪功碑是一个象征。自

1840年鸦片战争以来，贫弱的中国每

战必败，割地赔款，丧权辱国，万里

海疆有海无防，任凭列强舰刈炮宰。

但是，哭声和泪水，并不证明中国人

软弱。于是遂有淞沪会战、台儿庄之

战、石碑保卫战、平型关之战等等血

战。在一座高耸入云的丰碑里，这一

切已被“九三”胜利日概括，并因为

鲜血的诠释而永垂不朽。往昔那些激

昂澎湃的旋律已经深入肺腑，在无法

复制的悲壮里，我们看到的是民族精

神民族魂。